第二章

    02

    我在警局录完口供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李忠几个人属于正当防卫直接就放了人，警察让我给家人打电话来赎我。

    等到晚上12点，何珊珊才姗姗来迟。

    她不好意思的跟警察道歉，可我一眼就看出来她已经洗过澡换过衣服了。

    从警局出来，刚上车，她就没好气的说：

    “朱华藏，你现在当了保安了脾气也学大了啊，竟然还跟别人打架，你不是说你去接凯凯了吗，怎么是我妈去接的?”

    “你有这功夫就不能想想怎么赚多点钱吗，我一个人养家压力有多大你知不知道?”

    “就咱这么大的房子，光物业费你的工资都覆盖不住，你不帮忙就算了，还净添乱，我真是服了……”

    她喋喋不休的埋怨责怪，我却全程一句话没说。

    到了家，她直接回屋了。

    我到厨房找吃的，锅里干干净净，只留了一点白米饭。

    我拿了热水泡着米饭就着咸菜垫了垫肚子。

    刚吃完回到卧室，何珊珊看着手机头也不抬的说：

    “你去客卧睡，好好反省反省。”

    我面无表情的拿了被子，谁知手臂不小心碰到她，她直接尖叫出声，整个人激动的往后挪了几下。

    “你别碰我！”

    她条件反射的抗拒。

    我看她被吓到，伸出手想要安慰，却被她嫌弃的眼神刺到。

    空气有一瞬的冷滞。

    是了，自从我开始当保安之后，何珊珊就没让我碰过她。

    她总是说自己不舒服，说自己累，我体谅她工作辛苦从不强求，还揽下全家所有的家务。

    可是我从没想到的是原来人家只是心中有了别人了。

    我手指蜷起，眼神变暗。

    似是感觉到自己的过分，她柔和了表情准备说话。

    被吵醒的儿子突然光着脚跑进来，一把把我推开。

    “你走开，你不许欺负妈妈，你走，你个窝囊废……”

    儿子眼神中充满了敌意，好像我不是他爸，而是他的敌人。

    “凯凯，爸爸没有欺负我。”

    “那他这么大的人了还打架，人家怎么不打别人就打他呀，还不是他窝囊……”

    他小小的个子站在他妈妈面前，一脸嫌弃的看着我。

    我知道这一定是孩子姥姥教的，因为他不止一次的说过这种话。

    我以前只当是我工作忙，以后慢慢教育就可以了。

    可是现在我工作不忙了，儿子的饮食起居、上学下学都是我接送照顾，他依然没给过我好脸色。

    我以为是我不够耐心，今天突然发觉有些事情不是自己努力就能够改变的。

    我什么也没说，默默的回了客卧。

    何珊珊看到我的样子欲言又止，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晚上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坐在窗台上往下看，望着昏暗幽深的夜色，我也陷入回忆当中。

    两年前我事业如日中天，我买了现在住的大房子还给何珊珊的妈妈和弟弟各买了一套。

    她说她是单亲家庭，妈妈养大他们不容易，她弟弟当初为了让她上学自己一直没有文凭，我就想着多报答报答他们。

    谁知他弟看我公司开得好也要创业，我本不支持，何珊珊却私自拿走我们的存款给他，还求我给他做银行贷款担保。

    我实在拗不过她的眼泪就答应了，没想到不过半年他弟的公司就破产跑路，我的公司被拿来抵债，一夜之间我没了工作，为了贴补家用，我干起小区的保安。

    可是就从那时开始，他们家觉得我挣不到钱，偷着骂我废物。

    儿子觉得我做保安丢人，在小区碰到穿制服的我从不打招呼。

    想起过往的种种，我只觉得心灰意冷，难以咽下这么多年来压抑的痛苦。

    我起身，去书房打印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既然这个家容不下我，那我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