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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秦楼拧着眉,“帮我倒——”

    话未说完,离着最近的第一个瓶子已经被宋书拿到手里,拧开了瓶盖。

    ——他开口前,她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秦楼喉咙里一哽,颈上喉结轻滚了下。

    两三秒后他低眼,声音低哑地笑了声,语气里带着点冷意。

    “再了解我有什么用,你不还是一走那么多年,看都没看我一眼。”

    “……”

    拿着药瓶的白皙手指停顿住,轻颤了下。

    空气安静很久,秦楼才听见一声,“对不起。”

    听见之后,秦楼自己先心口一颤——他不想说那句话的,尽管他心底难免有怨言,可他知道宋书比他承受的是更多更多,多到曾经被彼此视为最重牵绊的感情她都要割舍和隐忍,宁可换一个名字换一个完全挑不出瑕疵的履历身份再回来——而秦楼甚至不敢想,那份履历到底是因为怎样可怕的原因才不得不如此契合。

    就如同这个人真真正正地死过一次,然后从地狱里一点一点爬了回来。

    她爬了整整九年。

    来路上除了血还是血,除了痛还是痛,除了恨还是恨——秦楼真正怨的大概是自己,真正怨的大概是为什么这些年他丝毫不知道、在她最需要最绝望的时候也不在她身边。

    是他说要和她在一起、要保护她的,可也是他没做到的。

    秦楼放在桌上的手突然被柔软的温度盖住。

    秦楼一怔,回神。

    原来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狠狠地攥起来,淡青色的血管在肤色冷白的手背上绽起,像是和主人的情绪一道随时都要迸开。

    而宋书安抚地将手放在他的手上。

    “我们没有错,秦楼。”

    错了的从来不是他们。

    就像该死在那个冰冷牢笼的从来不应是白颂。

    宋书将按着用法用量倒出来的药片盛在各自的瓶盖里,一一放到秦楼的面前。“我帮你倒水。”

    “不用。”

    “?”

    宋书茫然回眸的时候,正看见秦楼拿起最近的一只瓶盖,把里面的白色药片直接倒进嘴里。

    他沉戾着眼,瘦削面颊上的颧骨微动,那些白色药片被他咀嚼出粉身碎骨的声音。

    连吃药都是带着他那疯子劲儿的。

    宋书无奈地垂眼,转回来。

    “苦吗?”

    “……”秦楼眼皮懒抬了抬,没表情的恹恹,“苦死了。”

    “是什么药?”

    “你明知故问。”

    “……”

    宋书轻叹了声气。

    下一秒,她突然委身下来,把直身坐着的男人压进办公椅里,而她低头吻上他的唇。

    一点药片的碎末被她勾回来。

    宋书没什么情绪的漂亮面孔上,细眉轻皱了下。

    “确实很苦。”

    秦楼回神,眼底压着八九分的疯劲儿一瞬间全被勾了上来。

    他向前俯身,反把人抵在办公桌前。

    安静两秒,秦楼低下眼笑了笑,躁戾阴沉——

    “待会儿我要喊她的名字,你也必须像她那样喊我。”

    “她……怎么喊你?”

    “宝贝。”

    “……滚。”

    第30章

    秦楼给自己加的剧本没能演多久——需要处理的文件和报告已经堆满了他那张从欧洲林场专门买回来的昂贵原木办公桌,办公室外面的助理秘书小组灯火通明,咖啡机都没休息过,显然已经做好陪总经理彻夜鏖战的准备了。

    宋书也催促着他开始务自己的正业。

    “不想做。”临了某人垂死挣扎,抱着站在桌前的宋书不撒手。“太难了。”

    这副模样如果让之前被训斥得灰头土脸的各部门高层看到,大概会怀疑自己已经被他们秦总骂得脑壳或者眼睛坏掉了。

    而宋书显然不吃他这一套。

    ——高中时候,某个数学总是满分的顽劣天才生,明明有着把数学老师溜得轻松的实力,但每次碰见大堆布置下来的数学卷子的时候,也总会这样跟她耍赖皮。

    至于耍赖皮的原因……

    “说吧。”

    秦楼的总经理办公室里不会有监控,也没有其他人在,宋书已经不太掩饰了。说这话时,她眼角微垂下来,藏在黑框眼镜下的精致五官间透着点淡漠的没情绪。

    只是顺着那双乌黑的眼瞳往里看,还是能够瞧得出一点只有面对秦楼时才会有的无奈情绪。

    “你想要什么?”

    听见宋书这句话,秦楼得逞抬头,表情上仍是那副乖张的惫懒样儿:“把我的手机号和总经理办公室的座机号从你的黑名单里放出来。”

    宋书拿出手机,快速几秒操作完,在秦楼眼前晃了晃,“好了。”

    “还能再提一个要求吗?”

    “你说。”

    “陪我加班。”

    “……”

    宋书思索了下。

    她手头上在档案室里通过快速记忆获得的信息已经被她抄录下来并发送给了余起笙。在那边对她所拿到的信息内容做过对比筛选前,她还是不宜轻举妄动的。

    这样一想,宋书点点头,“可以。但是我这个周的工作已经完成了,留在这里陪你也无事可做。”

    秦楼目光一动。

    宋书微微警觉,“你在想什么坏主意?”

    “没有。”秦楼矢口否认,同时按下桌上座机的免提和快捷拨号。

    对面几乎是秒速接通——

    “秦总!”

    “你们抽出一个空闲的人,进来一趟。”

    “空闲的?”助理秘书小组里接电话这位差点脱口而出“我们哪有人空闲”,但是求生意识让他及时把这句话收了回去。

    听对方在电话对面磨叽几秒,秦楼已然不耐,“你们组里是没活人了吗?”

    “有有有,秦总您看许佳佳可以吗?”

    “随便谁。”

    “好的,她这就进去了。”

    “……”

    十几秒后,助理秘书小组资历最轻的小姑娘可怜兮兮地敲响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进。”秦楼开口。

    宋书此时早已经自觉绕到办公桌对面,顺便无视掉了某人投来的狗视眈眈的不满不满目光。

    许佳佳迈着小碎步进来,只差同手同脚——这一天进出总经理办公室的频率快比她入职这一年加起来都高了,也难怪她如此不安。

    “秦总您……您有什么指示?”

    秦楼撑在办公桌上的手指一抬,示意向宋书,“你带个新人。”

    “啊?”新人本人的许佳佳茫然抬头。

    “不用教太多,先从基础的开始吧。”秦楼顿了顿,回眸看向同样有些意外的宋书,他嘴角轻翘了下,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擒着宋书的身影,“告诉小组其他人,如果有时间也尽量配合——不管她想学什么都教给她,不许藏私。”

    许佳佳懵了好几秒,回过神时不可置信地看向秦楼,然后眼圈突然一红:“秦、秦总……是我做错什么了吗?我可以改的,您告诉我……我一定会改的!”

    “……”

    偌大的总经理办公室里一寂。

    几十秒后,看着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宋书将怀疑的目光投向秦楼。

    两人视线一交,秦楼秒懂,俊美白皙的面庞一红,他恼羞成怒地拍桌——

    “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哦。”宋书轻飘飘地应了声,转开目光。

    办公桌再次遭受队友痛击,这一声拍桌的巨响也把哭得忘我已经不知道咕咕哝哝在说什么的许佳佳叫回了神。

    她眼睛通红地看向秦楼。

    秦楼此时从宋书那儿正找不着可以下手的着力点,只能恼怒地调转火力口:“我就让你带个新人,委屈你了是吧!哭什么哭?进Vio一年没加过班吗?!”

    许佳佳吓得抽噎了两下,才磕磕绊绊地张开口:“秦、秦总,您不是要、要辞退我吗?”

    秦楼咬牙切齿,“我什么时候说要辞退你了?”

    “可是助理秘书小组一直只有五、五个人,现在是全员满额的时候,只有我……我表现一般,您不是要招新人把我踢、踢出去吗?”

    秦楼气极反笑,“你要是再废话一句,我立刻考虑你这个建议。”

    “……对不起秦总!我这就带秦小姐去适应助理组的工作!”

    许佳佳终于从这一天的过度惊吓带来的大脑紊乱里反应过来,求救地看向宋书。

    宋书无奈地瞥了总经理办公桌后面的某人一眼,见那人稍稍收敛了情绪,她配合地转过身,“那我们走吧?”

    “好、好的,秦小姐跟我来。”

    “……”宋书陪着眼睛还通红的小姑娘离开了办公室。

    许佳佳带着宋书去了隔壁的助理秘书小组,和组内其余四位年纪不同、资历也不同的人纷纷做了介绍和认识。

    这四个人中资历最老的一位在公司待的时间比秦楼都久,已经是Vio改制前身的秦氏集团时就已经在公司里任职的老员工了。

    和包括许佳佳在内的其余四人不同,只有这位对宋书看起来不卑不亢,宋书进小组被许佳佳介绍着和他们认识时,也只有这位是宋书走到办公桌前才停下手头工作,主动起身的。

    许佳佳在她面前看起来有点拘谨。

    “安姐,这是秦情,法律合规部的新入员工。秦总说让我们带着她熟悉一下助理秘书小组的工作。”

    “秦小姐,这是我们组里老大。”

    宋书主动伸手,笑容温婉得体,“安姐好。”

    “我叫安行云,”年过不惑的女人握住宋书的手,轻点头,“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你长得和传言中一样漂亮。”

    安行云一顿,“不过想进助理秘书组,光靠漂亮的是没有用的。”

    “……”

    这话一出,助理组内悄然一寂。

    包括许佳佳在内的四个人都尴尬地看向安行云,已经介绍过的三人中的两人正趴在同一台电脑前讨论一份报告细则,此时看见这边的气氛也忍不住对视了眼。

    声音压得细如蚊蚋。

    “真恐怖啊,不愧是安姐。一点都不惯新人熊毛病,谁的面子也不给……”

    “听说秦总对这个替身真的挺好的,她不会去秦总那儿告安姐的状吧。”

    “安姐也是能被告倒,那她铁面无私这么多年早就被搞掉了。过硬的实力才是立足根本嘛……”

    “也对,这下有好戏看了。”

    组里其他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宋书的脸上,想看她会作何反应,那两个站在一起的几乎都打算开个临时小赌局了。

    许佳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她夹在两人中间,偏偏不知道该说什么,急得脸色涨得通红。

    而就在这气氛越来越尴尬的时候,宋书突然笑了笑,似乎是有点生气的。

    “安姐您开玩笑了,我没有要进来抢您的工作的意思,您也不要太担心——让我跟着助理组熟悉一下工作只是秦总临时起意的命令。我不得不听话,毕竟我也是公司的普通员工。”

    “听话是好习惯,记得保持。”

    听完宋书一番软中带硬的说辞,安行云扔回去一句,便安静地坐回去继续工作了。

    许佳佳长松了口气,连忙拽拽宋书的衣袖,“秦小姐,我们去那边吧。”“……好。”

    宋书冷冰冰地看了安行云一眼,似乎有些不忿地转身走了。

    后面这一晚上一直陪到九点一刻,助理组内一些基础性的事务许佳佳总算全部教给了宋书。

    思索着还有什么可教的时候,她一拍巴掌,“差点忘了,还有个基础机能。”

    宋书一边回顾着方才学到的,一边回头,“嗯,是什么?”

    “泡咖啡。”许佳佳朝宋书招招手,“你跟我来吧。”

    22层时总经理专用楼层,除了几间大会议室外,就是总经理办公室、助理秘书小组办公室,以及那占地不小的专用休息室了。许佳佳领着宋书进休息室旁的茶水间,一步步教着宋书冲泡茶饮咖啡,然后看着宋书尝试一遍后,她忍不住感慨。

    “好羡慕你啊,你学东西那么快。我今晚教你的这些事情,当初组里安姐教了我好久我才全部学会呢。”

    “……”听许佳佳提起安行云,女人的脸色似乎沉了沉。

    许佳佳注意到,连忙尴尬地找补:“其实安姐接触长了人还是不错的,只是特别公事公办,刚开始看起来有点不好相处,而且她业务能力真的很强,一个人能顶得过我们四个——”

    这样说完,许佳佳觉得自己好像又贬低了另外三人,更急了,“哎也不是那个意思,毕竟我只是凑数的……”

    宋书原本沉下来的脸色也因为她转为笑意,“你不用解释,我懂的。”

    许佳佳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

    “组里数着我最笨了。”

    “没关系,大家都是一步一步走上来的嘛……”

    宋书话声刚说完,茶水间的门被人推开。

    面无表情的安行云走了进来。

    她一瞥顿时严肃的许佳佳,“你耽误多久了,今晚的那份报告还能交得上来吗?”

    许佳佳慌忙点头,“就剩一点收尾了,我这就去。”

    “嗯。”

    许佳佳担忧地看了一旁再次没了笑容的宋书一眼,然后才犹豫着离开了。

    许佳佳一出门,安行云就面无表情地走到了宋书身前的咖啡机旁边。

    她调试开关,然后拿起自己的杯子放到接口下,全过程就好像把身边的宋书当成了空气一样,半个眼神都不给。

    宋书也没有主动和她开口,她把手里废掉的试验品倒掉,重新取了个新杯子,再次尝试了一遍锡兰红茶的冲泡方法。

    中间添加牛奶后,又加入肉桂时,旁边安行云的咖啡接好。

    “肉桂放多了。”

    安行云冷淡的声音响起。

    宋书拿着调料盒的手一停,旁边安行云侧身过来,拿起调料盒。

    她示范地加入一匙。

    在退身离开的前一秒,宋书耳边响起一声无奈的轻叹——

    “不是说了不让你进来冒险吗,你怎么就是不听?”

    第31章

    “不是说了不让你进来冒险吗,你怎么就是不听?”

    那声音轻得像错觉似的,飘忽地在宋书的耳边掠过去,快得抓都抓不住。

    宋书像是怔住了,在垂眼望着红茶杯的那个动作里停了很久,她才轻轻地眨了眨眼。

    “安姨。”

    “……”

    “我还以为你没认出我呢。”

    安行云沉默几秒,抬起目光,视线描摹过眼前已经完全脱去了当年的孩子模样而成长起来的人。

    她再次叹了声气,“是啊,变化很大,大得我都快认不出了……这些年,你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

    宋书将手里那杯加过两次肉桂的红茶倒进废弃池里,一边重新取茶粉,一边低声开口:“安姨不用替我难过,我过得挺好的。余叔一家对我很照顾。”

    “余云涛啊,差点把他忘了。”安行云动作幅度很轻地点点头,“他的儿子,就是公司传言里那个隽升律所的余起笙吧?”

    “是。”

    “这件事瞒得严实,在别人面前不要提,秦楼也不行。”

    “……”宋书眨了眨眼,“好。”

    安行云的眼神里结冰的温度微微融化下来,“那公司里传闻说你和他是未婚夫妻,这是真的吗?”

    “……”

    宋书无奈垂眼。

    安行云和她母亲白颂当年是同一个大学出来的。她们明面上并不在同一个专业,但是两人因为是一次课余学生活动结识的,后来逐渐相知相熟,成了至交好友。当年安行云进入秦氏,背后也有白颂不少的努力和劝说。

    两人性格使然,都是那种独立又在某方面格外坚韧甚至是倔强的。

    在安行云进入秦氏以后,两人因为分属不同,再加上各自身处的两个派系又恰好有些竞争和嫌隙,所以在所有人看来,这两个人都是没有任何联系的——也是因为这样,当年公司里所有和白颂相关的心腹、下属全部被清理、牵连,唯独这位白颂真正的一生至交被忽略过去,得以在公司里一直至今。

    而当年那件祸事里,如果不是安行云及时得到消息通知了余云涛救助宋书,那宋书大概也没有机会重新站在这里了。

    故而此时,宋书很清楚安行云问自己的任何问题都和八卦没有任何关系——安行云就像是她的没有血缘关系的长辈,只是单纯地关心她的事情。对于这样的长辈,宋书自然不能欺瞒,“安姨,我和余起笙只是同学和朋友的关系,最多便是我感念余叔一家对我的救助和照顾,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

    “余起笙是个好孩子,他不可以么?”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宋书手里的锡兰红茶到了最后的工序,她的动作愈发缓慢起来,声音压得轻且低,“只是余起笙并不适合我,我也不适合他。而且……这件事在前,其他任何事情我都不想去考虑。”

    安行云抬头,淡淡望了她一眼,“我到真希望你一视同仁,对谁都这么不考虑——可你做得到吗?”

    “……”

    “真做得到的话,秦楼怎么回事,你们今天晚上在办公室单独待那段时间,又算怎么回事?”

    “……”

    宋书自然知道安行云的意思。

    她也想起来,哪怕是在九年前发生那件事情之前,安行云对秦家这根独苗儿孙子,就有着极大的成见和不喜。

    想到这里,宋书嘴角轻勾。

    安行云睨着她,没什么表情地说:“你还笑得出来?知道秦楼对你来说有多危险吗?”

    宋书莞尔地低着眼,“没什么,我只是想到安姨您这么多年一直在秦楼身旁做助理,一定忍让他忍让得很辛苦。”

    “……”

    听宋书主动提起那个疯子,安行云的表情也复杂了些。

    “他更不适合你,尤其是现在的你。秦楼那个性格终究是过于偏执了,他对你的执着程度……就算是你们两家之间没有任何嫌隙我都绝不赞同。更何况如今,你不知道这件事我们会走到哪里,不知道这一路上我们会把什么人牵扯进去,甚至不知道这一路尽头的结局如何、谁能置身局外谁又在局里——你何必来招惹他,对谁都不利。”

    宋书垂眼,“我没有主动招惹他,安姨。只是有些人就和有些事一样,躲是躲不开的。”

    “包括进Vio这个选择?”

    “……”听话题再次绕回两人间的这个核心矛盾点——这也是宋书回国前,和安行云联系时就已经起过无数次争议的地方。

    宋书无奈地说:“我早跟您说过了,如今的Vio和一滩死水,藏在污泥里那些东西安逸太久了,他们已经不愿意再出来了——我必须做那个饵,只有我进局,他们才有可能被勾出来,当年那件事情才有可能真正地真相大白。”

    安行云神色不动,“那你死了怎么办?我当初那么冒险又拼命地联络余云涛把你救出来,不是为了让你过九年再回来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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