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黑狼尝到血液的味道,兴奋得直咽口水,诀隐轻柔地摸着它的大脑袋,允许它咬合,加深他的伤口,在黑狼开心地摇尾巴的时候,又把它一脚踹开。鲜血顺着他手背如同钢琴琴弦似的掌骨流下来,有种血腥又暴力的美感,非常带感。
他就用这只血线淋漓,隐隐都能看到白骨的手松松握住武器,扫了她一眼:“但我说的话,仍然有效。”
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和那些低贱的犬类拥有同一位向导。
选择他们的向导也应该是低……诀隐止住心声,接着慢慢握紧生生把被污染的烂肉扯掉,仍在汩汩流血的手,命令疼痛惩罚自己。
他好像真的被那群狗传染上了贱病。
一个小小的向导而已,他竟然连在心里都不肯贬低她。
卿鸢听到狼族进了帐篷,立刻起身,走向自己的帐篷,她看到戎予好像换了个姿势,有条毯子从他腿上掉下来了,她捡起来,给他盖好,走进帐篷。
帐篷门禁在她身后自动开启,发出轻轻的滴声,帐篷外闭目沉睡的哨兵队长眼睫微微动了一下。
卿鸢躺在床上睡不着,打算刷会儿光脑等天亮。
打开光脑发现狼王给她回复了,说他们现在一切安好,她不需要担心他们。
卿鸢还是不太放心,问诀君方不方便视频。
对方回了她一个问题:【向导还没休息吗?】
正统狼族克制守矩,非常好,但有时候也不好。
比如现在,她都回复他了,不就已经说明她没有休息吗?
卿鸢没回,直接点了视频通话。
过了一会儿,视频被接通,诀君出现在屏幕上,他那边的光线和她这边只开了个小灯的帐篷差不多,他本人看起来除了有些疲倦,风尘仆仆,和平时没太大区别。作战服外加了皮质束带,导致入镜的胸膛和上臂肌肉更为明显,有种理性,沉稳但掌控力十足的感觉。
“卿鸢向导,上次…抱歉。”他低声道完歉,便不说话了,他那边光线太暗,旁边还有什么东西闪着红灯,所以卿鸢也叫不准他颈侧的红晕是他自己的缘故,还是灯光晃的。
上次……卿鸢眼前闪过,诀君在她眼中从人形变成兽形的画面,根本来不及为撕裂作战服,果露在外的哨兵躯体赧然,猛兽极具视觉冲击的特征便叫她正视自己极度危险的处境,本能地为之发抖。
卿鸢努力不去回想,问:“诀君队长,你们有需要我的地方吗?”
诀君看了她一会儿,收起眼底的情绪:“没有。”
卿鸢看着屏幕里的哨兵:“诀君队长,你不会不知道做了标记的哨兵对向导来说没有秘密的吧?”
狼王挺直的后背微微僵了一下,静了片刻,缓缓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伤,我可以忍受。”
卿鸢看着下意识绷紧肌肉的诀君,也沉默了一会儿:“诀君队长,现在的你在我的眼里,是完全赤果的,我能看到,甚至。”她顿了顿,精神链探出,落在哨兵精神巢的临时投影上。
标记过后,哨兵的精神巢精神体上会留下向导的印记。而向导这边同样也会多出一个可以和哨兵远程连接的投影。
随着她的精神链深入投影,屏幕上,远隔千里的狼王一点点低下了眼睫,遮挡住静水中被搅弄起的旋涡。
卿鸢把剩下的话说完:“可以触碰到,我想的一切。”
她的精神链找到了几处新鲜的伤口,它们深深地落在精神巢中的巨大银狼身上,为了“惩罚”对她说谎的狼王,精神链在伤口上轻轻点了点。
银狼蜷缩起利爪,想用尾巴把精神链勾到一边,但又想到这是它应该承受的,毛茸茸的尾巴无力地落了回去。
狼王是用手抬高光脑的,他那边的镜头晃动了两下才稳定住,他把镜头往下压了压,没拍自己的脸。
可他滑动的喉结,和被束带勒得更紧的胸肌比神情更能说明他的状态。
“诀君队长,请抬高一点。”卿鸢还是想看他的脸,他把镜头怼在肌肉偾张的胸前,给她一种看擦边视频的感觉,卿鸢尽力保持严肃,“我要你看着我。”
她好像听到诀君轻轻喘息了两声,然后屏幕他的脸庞在重新出现,一贯梳向脑后的银发,落下一撮,显得有点狼狈,但那缕发扫着深邃冷厉的眉眼,又有另一种魅力。
他觉得自己平复得差不多,用回复工作事宜的语气平静地说:“我在看着你,卿鸢向导,接下来,你想让我做什么?”
卿鸢放出小水珠,小水珠边吃边检查,反馈给她一个结果——诀君的伤口很深,身体上应该也有同步的伤害。
卿鸢之前说,诀君在她眼里是赤果的,不是在撒谎。
如果她想,是可以看到的,但她看到的是精神体再次投映出的狼王躯体,和真实的存在一定误差,需要校正。
校正之后,她才可以更好地同步治疗诀君精神体与身体的伤处。
当然,如果他在她身边,她也可以试一试晚上跟乌曜尝试的,徒手治疗。
条件不允许,只能选择第一种,进行校正,而校正的方法……
卿鸢放在腿上没入镜的手指握起来:“请把作战服脱掉。”
接受治疗的银狼已经难耐到了极点,它的主人亦是如此,可他在镜头里,在她的注视中。
只能将已经到达极限的弦一而再再而三地拧紧。
可向导偏偏还在这时,用这样的要求,在脆弱痛苦的弦上狠狠地压了一下。
他知道她只是在完成作为向导的任务,同样,作为保护平民的武器,他也有义务配合她,将破损的刀刃仔细检查,修补完整。
诀君静止在那里,卿鸢都要怀疑是不是卡了,终于听到他开口:“请等一下,我找一个方便的地方。”
第25章
升什么破级
浓密的眼睫,
高挺的眉弓与鼻梁,颜色淡淡的薄唇,哨兵的睡颜好像一副画,
安静养眼,只是他胸膛的起伏从平缓渐渐加深加重,终似忍不住什么一样,
慢慢睁开眼。
墨绿的兽瞳顿时将他阖眼时给人沉静乖顺的错觉狠狠打破,
危险阴狠的气息仿佛浓稠湿冷的泥沼,
能将每个靠近他的生物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个贱骨头到底在做什么?
诀隐看着帐篷顶,
他的身上穿着整齐的作战服,还盖着一条薄被,却感觉这些布料在一件件脱离,
他的锁骨,
胸膛……像是宴会上,被侍者端上来的,
摆盘精致的餐点,
任人随意点评品鉴。
这还不算,
他好像还听到一道模糊遥远的声音在指挥:“请把镜头向下面一点。”
她以为她在跟谁说话……诀隐从未受到过这样的羞辱,恨不得把她从虚无中拽出来,用利齿咬碎,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是诀君那个贱人。
所以他阻止不了,常年隐蔽在作战服里,
从未被人看到的位置被对焦,特写,
放大。
还是同一盘餐点,被该死的侍者恭敬而严谨地用刀叉切开,向客人展示里面有什么馅料,
介绍哪里是最柔软多汁,入口即化的部分,应该佐以什么料汁进行享用。
他要杀了诀君那个家伙,诀隐慢慢攥起手,受伤的那只手本来就没有愈合,被他毫无顾忌地牵扯筋骨,鲜血的流速更快,马上就将手背上的纱布染红。
“诀君队长,你怎么了,还能坚持吗?”
诀隐一怔,狼耳转了转,仔细去听那个根本不存在于他身边的声音。
“诀君队长,请按照我说的姿势站好。”
狼耳松懈下来,不加任何警戒地陷进柔软洁白的枕头里,绿宝石耳坠反射出的冷光都显得柔和了许多。
是她,深绿色兽眼怔愣地看着上面,所以,一开始,带着她的气息,轻轻拥住他,抚过他的伤口,在他最沉迷放松的时候,又按进他的伤口,挤压出甜美的血液和痛感的,不是他的梦,是真实发生,但是发生在诀君身上的事情?
突然不一样了。
仍然是那盘任人打开展示的餐点。
可被凝视的羞耻中多了种隐秘又狂热的愉悦,叫他恨不得抢过死板保守的侍者手中的刀叉,自己来。
给她看他和他截然不同的地方。
他是疯癫粗鄙,但这样的点心也有他的好处。
他可以让她玩那些有道德,有风骨的家伙无法接受的,唾弃厌恶的一切。他可以陪着她在沼泽里狂欢,他比粘稠湿滑的泥水更脏,更不堪,所以她也不必对他有任何拘束保留,安心地把最残忍,最肮脏的想象施加在他身上。
不必像对那个家伙一样,提出要求时还要加个“请”。
那么客气干什么?诀隐的小臂没入被子,他用的是没受伤的手,没有任何血迹,可手上的湿意是哪来的呢?
她应该能看到吧?看到那个伪君子真贱人平静的外表下到底有多兴奋。
是一滴一滴,还是一股一股,或者更糟糕?
诀隐勾起唇,取笑着可怜的家伙,目光却一顿,他去检查诀君情况的手竟然情不自禁地伸向传递着诀君所感的位置,指尖慢慢地下压,企图加深那不属于他的虚无感觉。
意识猛地清醒过来,他在干什么?偷诀君那个贱骨头的快感吗?而诀君的快感还是因为那个连狗都愿意收留的向导而有的。
又想到刚刚他想为她做的那些事情,诀隐兽眼冷下来,面无表情地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翻身,闭上眼。
眼前陷入黑暗,可意识却没有。
它附着在与他流着一样血液的亲生手足身上,以旁观者的视角看他看到的,听他听到的,感受他感受的,它和他贴得越来越紧,可再紧,它也无法和他相融,无法切身感受。
他的意识好像掉进了一片翻涌的海里,得拼命挣扎,才能从水里露头,得到对诀君来说清晰无比的画面,声音,气味和触感,然后再沉溺在海水里,继续挣扎。
更可怜的是,他偷到的那一点短暂而又模糊的东西,就足够他的身体给出比诀君更下贱的反应。
诀隐睁开眼,随手扯过外套,大步走出帐篷,来到密林的湖水边,低头看了眼湖面自己的影子,狼耳享受地往后倒着,耳尖颤抖,怎么支棱都立不起来,和另一个地方正好相反。
校正工作结束,卿鸢感觉自己都要热炸了,不敢回想刚刚她都叫狼王做出了什么姿势,低下眼没看诀君穿衣服,默默叫小水珠可以开始治疗了。
晶莹的小水珠早就开始了,在银狼胸口处的伤口慢慢流过,穿衣服的狼王手指捏紧,却还是拿不住皮质的腰带,被镜头捕捉,投放在屏幕上的后背,深浅的肌肉线条都在缓缓起伏,当他深吸气,想要平复这些不应该显露出来的反应,却得到了适得其反的结果,微陷的中脊线和腰窝都更明显地向内收缩了一下,在他把控不住自己的气息,轻喘出来的时候,颤抖地放开。
诀君没有继续穿衣服,也没有转过身,低低地问:“卿鸢向导,可以让我背对你吗?”
反正是远程治疗,姿势无所谓,卿鸢嗯了一声,感觉狼王状态好像不太好,又问:“需要我停下来,让你休息一下吗?”
“不要让他休息呀,向导小姐,对,就像这样。”轻声叹息的诀隐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刀,掀起衣摆,用狼牙叼住,眉眼平静地看着刀尖压在他的胸口。
诀君休息了,那他还怎么教训他这具下贱的身体。
诀君的感觉指引着他,让他的刀尖知道该去往什么地方,又该走得多深多重,诀隐手腕下沉,嘴角勾起,释放出更多的痛感,压住他从诀君那里分享来的痛痒。
他的身体只能因为他得到的感觉爽或者痛。
那感觉必须属于他,且只属于他。
“啊……”坐在湖边的诀隐仰起头发出喟叹,身体也向后拉开,月光和他身上流动的鲜血融在一起,让妖冶的殷红描着清冷的银边,他低眼看了看自己,单手抽开腰带。
差点忘了,贱骨头最快乐的那个地方。
卿鸢勉强把诀君最严重的伤口处理完了,感觉自己都要枯萎了,放松精神链:“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诀君站了片刻,把腰带整理好,转过身:“今天辛苦你了,卿鸢向导。”
是好辛苦,远程连接真不是人干的,卿鸢甚至连举光脑的力气都没有了,有气无力地趴在枕头上:“明天晚上再把剩下的伤口处理了,哦,对了,我今晚还要检查一下其他队员有没有受伤,你等我缓缓……”
诀君看着光脑,筋疲力尽的向导侧脸陷进枕头,闭着眼,长睫垂下来,柔亮的长发自然地滑落,柔软的唇好像就在镜头前,可是有一小缕发梢遮挡住了镜头,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抖。
诀君看了她片刻,开口:“卿鸢向导,你可以使用我,让我帮你恢复体力。”
卿鸢抬起眼睫,看向光脑:“嗯?”
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仍然带着润润的光泽,诀君强迫自己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说下去:“被标记的哨兵可以成为向导提升的养分,用自己的精神力或者……滋养向导。”
“这个做法对向导来说,太过污秽,所以只有哨兵的基因里才有相关知识的传承。”诀君神情还很严肃,耳朵却红了起来,“如果卿鸢向导不嫌弃,我可以教你怎么做。”
卿鸢恍惚的意识凝聚起来,她知道狼王在说什么了。
向导虽然没有具体的相关课程,但上课时,也听老师反复提到过这个知识点,她第一次听的时候,还觉得哨兵的这个设定,和她前世看的修仙文里的炉鼎差不多,都是通过那种方法,用自己帮助向导升级变强。
甚至还有种特殊的哨兵,战力一般,但在帮助向导的方面特别在行,这样的哨兵被集中在一起,组建成专门的小队,负责给高等向导提供营养。
卿鸢发现每个老师都在讲这种不太正经的内容时特别开心,这个世界也是一样,老师讲到这里的时候,手舞足蹈,神秘兮兮,打着暗语,为单纯天真的向导新手们隐晦地揭开了一点点内幕。
卿鸢不才,都听懂了,而且听狼王这么一说,她都想起来了,脑袋里好像在翻小黄书,摇头:“不用了,我已经休息好了,可以……”她说着想撑起身体坐起来,但很快就又趴了回来,“再给我五分钟,我就真的可以了。”
“卿鸢向导,在被你打上标记的时候,我和我拥有的一切就已经属于你了。”狼王低下头,恳请她,“请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做好的。”
这不是你能不能做好的问题啊,卿鸢抱住了枕头,把脸遮住大半,只露出眼尾微微泛红的眼睛,还是摇头。
诀君思考了一下,以严肃的神情和实在太容易害羞的向导商讨:“那么,你不把意识灌满我的精神巢,只用精神链缠住我的精神巢,单方面接受我的服侍,这样可以吗?虽然意识没有直接接触,效率会比较低,但也能通过精神链汲取到我的精神力,而且。”他顿了顿,“卿鸢向导还可以考察一下我的技术。”
卿鸢闭上眼睛,她确实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矫情。
还有整个狼群等着她呢。
万一在她扭扭捏捏的时候,他们受了更重的伤怎么办?
她睁开眼,有点紧张地看着屏幕上的狼王:“先做一点点,试一下。”
诀君颔首:“好。”他下颌线微紧,没有告诉向导的是,虽然他对自己该怎么做了然于胸,但第一次实践的他同样也免不了紧张。
“不会疼吧?”卿鸢还是有点怕怕的。
“不会疼。而且,被标记的哨兵如果让向导感到不适,是极其失职的。”诀君看着她,“哪里没有做好,向导直接惩罚就是了。”
惩罚就算了,别让她疼就行,卿鸢闭上眼,把光脑放到一边:“开始吧。”
……
在天光渐亮的时候,卿鸢叫停了哨兵向她献祭的仪式,她把热得快熟了的脸埋在枕头里,但很快就把自己憋到了,抬起头,背对着光脑那边,张开唇小口呼吸。
被她趴了一下的枕头上晕染开一点水泽,等她平复完,转头看光脑时,眼睛还有点湿:“你……”
等待她回复的狼王立刻低下头:“我哪里做错了吗?”
不,卿鸢咬牙,是做得,太,对了。
卿鸢感觉她有必要再换一套衣裤,不过,确实有种充满电,可以再工作个一天一夜的感觉。
“不许看。”卿鸢从被子里爬起来前,小声叫狼王转头。
“好。”诀君很听话地把光脑背过去。
卿鸢把自己整理好,叫诀君把光脑拿好,在叫他把群狼挨个叫过来前,她看了看看起来除了耳朵有些红并无异样的狼王:“你没事吧?”
诀君看向她:“没事。”他说完,把光脑放到一边,自己转身,要出去叫成员进来,突然想到什么,又拿起光脑,“卿鸢向导,你现在不仅可以随时查阅我的身体,而且也可以时刻知晓我的想法,我对你来说,真的没有秘密了。”
卿鸢微微睁大眼睛,老师可没说这个,她下意识想到“那么诀君现在在想什么呢?”,这个念头刚一出,她的脑海里就涌进了一些画面。
狼王看她的眼神依旧平静只泄出几分恳切:“请不要为了我有些龌龊卑鄙的想法影响到心情,我会尽我所能克制住它们,如果我真的做不到,向导你再放弃我,可以吗?”
卿鸢把那些画面关掉,有些茫然。
她看到的就是他在考场时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的一些画面,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想到那时候,但这也不龌龊卑鄙啊。
卿鸢冲狼王笑了一下:“放心,我不会随便看你的想法的。”尊重,她懂。
诀君静静看着她的笑脸,眉心并没有放开:“谢谢你,卿鸢向导。”
“没事没事。”卿鸢现在干劲满满,把袖子挽上去,“快叫他们进来吧,一个一个来哈。”
诀君点头,步伐如常,稳重端肃,却在关门以后,低下头,发间露出一双狼耳。
狼王牌充电宝非常管用,给群狼治疗完,卿鸢还有余力,本来想问问诀君要不要把剩下的伤也处理了,但她看他好像在忙着跟其他小队队长开会,就叫他的副队把视频关掉了。
卿鸢向年轻但很严肃的狼族副队摆摆手:“拜拜~”
对方在给她检查完身体后就再也不肯与她有眼神交汇了,低垂着周正的眉眼:“向导再见。”
卿鸢感觉身体里充满了力量,本来想把这周的工作报告写了,写了两个字还是躺回了被子里。
睡了一会儿,睁开眼正好到了集合的时间。
“怎么了?”卿鸢感觉哨兵们都在看她,好像她脸上有东西一样,小声问乌曜。
乌曜也不敢看她的眼睛,静了片刻,选择老实给她答案:“你今天很漂亮……味道也很好闻。”不知道自己的回答会不会让她感到不舒服,“抱歉,向导小姐,我不想冒犯你,但也不想对你说谎。”
她今天很漂亮?卿鸢摸摸自己的脸,她忙活了一天一夜,只简单清理了一下自己,不脏就行了,怎么会漂亮还好闻?
她放下手,冲汪汪队队长笑笑:“不用抱歉,我挺喜欢别人夸我的。”
一道漠然又好听的冷笑从旁边响起,她转头看,发出讨厌笑声的哨兵并没有看她,卿鸢注意到他的脖颈,双手上都多了昨晚没见过的渗血的纱布。
他睡觉的时候,还在跟别人打架吗?
察觉到她的目光,诀隐转过头,卿鸢往他脸上看,被吓了一跳,他的嘴角好像也被利器划开了,不笑也跟画了鬼脸小丑一样,滑稽惊悚,要不是这些伤口都是普通伤,异化哨兵的自愈能力又很强,他的伤口一定会比现在还要恐怖。
啊啊啊他昨晚到底干嘛了?
看到向导露出惊恐的神情,诀隐好像很满意,勾起唇角,让本来就要到耳根的疤痕更为延展,“温柔”地冲她笑了一下:“喜欢吗,美丽的向导小姐?”
这谁会喜欢啊?卿鸢收回目光,不往他那边看了。
得益于哨兵们昨晚的义务加班,这一天几乎也没怎么遇到异种,不过,从戎予越来越严肃的神情看,他们离潜伏着高级异种的核心圈已经不远了。
第25章
升什么破级
当晚,
卿鸢第一次亲眼看到异种。
四个先遣小队对刚出现的一波C级异种进行收尾,突然察觉到不对。带着卿鸢上前的戎予也示意他们暂时静观其变:“先不要动。”
起风了,卿鸢感觉风里好像长满了眼睛,
从身上拂过的时候,每一寸皮肤都感觉被不怀好意的视线紧盯。
今天密林里一直弥漫着雾气,这阵怪异的风稍微吹散了雾气,
卿鸢心脏一缩,
从远处的密林间看到了几个高大的身影,
他们三三两两地侧身站着,
看起来像是在参加庄严肃穆的仪式。
他们是人吗?看起来很像,但哪有正常人在异种丛生的密林深处聚会的?
卿鸢看着那些只能看清轮廓的暗色身影,浑身都不舒服,
但又无法移开视线,
眨了下酸涩的眼睛。
没看到那些身影是怎么动的,他们在她眨眼的时候,
向前移动,
高大的身躯也转了个方向,
变成背对着他们。
卿鸢想到之前看过的一个恐怖电影,里面有种怪就是这样,必须一直盯着,
一旦移开视线或者闭上眼睛,他们就会悄然逼近,
直到最后来到你的面前,收割你的性命。
卿鸢忍着从头顶蔓延到眼眶的疼痛,
努力睁大眼睛。
可她身边的哨兵队长却说:“请闭上眼睛,向导小姐。”
卿鸢犹豫了一下,选择相信戎予,
将眼睛闭上。
看不到也听不见,却能感觉到有恐怖的怪物在向她快速靠近,她的心跳声都要砸穿自己的耳膜了,手脚发凉一动都不敢动,有什么温暖且毛茸茸的动物靠在她的身上,轻轻舔了舔她的颈间,安抚着她的情绪。
它们的身上带着奇异的香味,却不刺鼻,当卿鸢把注意力转移到它们的身上,人也没有那么害怕紧张了,把手放在们的身上,摸着它们短而浓密的毛发,心跳渐渐慢下来。
这场离她近在咫尺的战役只在一开始产生了一些刺耳的嘶鸣,卿鸢抱紧身边的动物,把脸埋在它们香香的身上,让它们轻舔她的颈后,耳垂,等她不再发抖,周围也安静下来。直到戎予让她睁开眼睛,卿鸢也只听到了一些很轻很克制的声响。
结束了吗?卿鸢有点茫然,睁开眼,哨兵们在处理异种的残骸,看到她看过来,离她最近的猫猫队队长寂吾侧了下身,挡住了她的视线。
卿鸢侧头,看到一直默默安慰她的是两头长颈交错,将她护在中间的鹿,两头鹿都很大,一头鹿体型稍小,看身上的斑点和分成两叉的漂亮鹿角,应该是梅花鹿。
它最后眷恋而又克制地舔了舔卿鸢的耳侧,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戎予副队的身边,年纪不大,眉眼也很漂亮,脸色却正经得有些吓人的年轻哨兵抬起手让自己的精神体舔舐自己手背上的伤口,不知想到了什么,他修长的身体一紧,接着牵着鹿走到一边,低垂着眉眼看梅花鹿的舌尖卷走他伤口处的鲜血,侧颜神情不明。
另一头则是比卿鸢高得多的白色神鹿,身体到四肢的流线完美流畅还似乎自带光晕,像被月亮涂了一层银辉,头顶上是一对峥嵘巨大的鹿角,鹿角生长的趋势,每一个分叉,都莫名带有神性,就算站在卿鸢的面前,还是让她怀疑,它是不是以神话故事为原型创造出的幻境。
神鹿把头抬起,优雅地走到戎予身边,舔了舔他颈侧的伤口,它的舌头触及戎予的伤口,一向淡定严肃的哨兵队长眉心皱了一下,侧开头,躲掉神鹿带有安神减伤属性的舔舐。神鹿站在它的主人旁边,让已经很梦幻的画面更上一层楼,不过很可惜,戎予马上就将神鹿收回了精神巢。
可能是打异种打的,他的泪沟更明显了,看起来有种疲惫而有些颓废的人夫感。
他走向卿鸢:“向导小姐,这种名为“无面人蚁”的异种一旦出现,意味着附近一定有他们的巢穴,它们的潜伏移动能力非常恐怖,以防万一,您今晚休息的时候,最好选择一些哨兵和您贴身同住。”顿了顿,理性且很有分寸感地给出建议,“哨兵队长及其副队是很好的人选,他们体力更好,可以长时间警戒,而且处理紧急事件的经验也会更丰富。”
一些哨兵?和她?贴身?同住?卿鸢缓缓吸了口气。这个提议对她来说还是太小众了。
但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给哨兵们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住一晚上应该也没什么,反正她会穿好衣服,乖乖躺在自己的床上的,卿鸢安慰着自己,点头:“好,我先看看大家有没有需要我的地方,等睡前再选哨兵……”她停下来,感觉自己越说越像准备翻绿牌子的皇上。
“那我去准备。”戎予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得到她的答复后,便要转身为向导重新布置帐篷,给晚上要和她一起的哨兵准备好休息的地方。
“戎予队长,需要我帮你处理一下你的伤口吗?”卿鸢叫住他,目光落在他的颈侧,他的伤口也香香的。
“这个吗?”戎予低下眼,碰了碰颈间,刚刚还鲜红的伤痕在卿鸢的目光里收紧,愈合,变成光洁无暇的皮肤,他抬起眼看着对他的体质感到惊讶的向导,“向导小姐不必在我这样的身体上浪费时间。”
伤口的香气淡了,但并没有完全消失,卿鸢看着身姿高大且优美的哨兵队长离开,收回目光的时候,又又又对上那双深绿的兽眼,他轻飘飘瞥她一眼,便扭头不看她了,仿佛看她的那一眼只是无意之举。
卿鸢倒是没马上移开目光,看了看他和他队员身上的伤口,他的队员一点也不避讳。
大大咧咧地把作战服退到伤口下面,似乎觉得这些伤口是什么有趣的玩具一样,完全没有要上药包扎的意思,一边笑一边往自己的伤口上戳戳按按,越疼越爽,越爽就越浪,还有恶狼挑眉,邀请她过去一起“玩”的:“向导小姐,请把您纤细白皙的手指伸进我的血肉最深处狠狠觉弄,让它流出更多的鲜血,这些温热的液体可以帮助您,使得您的治疗更为顺滑……”
变态,疯子,卿鸢收回目光,那群黑狼都处于负伤状态,可他们对她的态度这么糟糕,她也没必要倒贴他们。
走过黑狼,卿鸢先去看了汪汪小队,还没走到她就闻到香气了,没给自卑又容易害羞的哨兵们拒绝的机会,她稍微冷起脸,有些强硬地叫他们露出伤口。
队员们看向乌曜,卿鸢也看向他:“乌曜队长,请为你的队员做好示范。”
乌曜眼神复杂地看了她片刻,然后自己拉开了作战服,把身体连同上面的伤口一并交给她。
卿鸢把手放上去,她的指尖自动口允口及着那些被毒素折磨的软肉,黑色的毒雾被无形的力量吸引缠绕在她的手指上。
嗯,今天好像比昨天更流畅了,卿鸢甚至觉得只是手指有点不够,打开手掌,把手心轻轻贴在哨兵队长的人鱼线附近。
散发着热意的肌理抽动着在她的掌心安静下来,太安静了,连交换气息的起伏都没有了,卿鸢看向乌曜:“可以呼吸的。”
乌曜不敢说话,身体也不敢动,微微摇摇头,表示他没关系。
等卿鸢收回手,乌曜来不及放下自己的衣服,就来帮她擦手,低着头,耳尖红红的:“对不起,我出了好多汗,弄脏向导的手了。”昨晚被她治疗过后,他在她旁边更容易发热,敏感得让他恨不得把自己全身的皮肤都切下来。
“没关系,你的汗又不脏。”卿鸢也没把手收回来,就让乌曜帮她清理,擦好了以后,她放到鼻尖闻了闻,又伸到乌曜面前,“你闻闻,你的味道挺香的呢。”
乌曜薄薄的面皮好像要被浓稠的红晕冲破了,羞耻到了极点,却还是乖乖地轻轻嗅了嗅。
他只闻到了向导的香气。
还有纯净甜美香气里十分违和的,属于他的,低贱的气味。
哨兵队长蹲姿标准,后背挺直,声音却很轻:“卿鸢向导,我再帮你擦一擦,可以吗?”
卿鸢无奈极了:“你都要给我擦破皮了,还擦?”她把手收回来,走向其他犬族哨兵。
如法炮制,一个一个进行治疗。
为了不让这些本来就是在她和乌曜的“淫威”下,不得不敞露伤口给她治疗的犬族哨兵更加退缩,中途,卿鸢感到手心灼痛也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默默地把手翻转过来,试试手背可以吸收毒素不。
竟然也可以,卿鸢还试着把手腕贴过去,惊喜地睁大眼睛。
手臂也可以……卿鸢想再试试其他部位,却听到饱受折磨的哨兵终于耐不住,轻轻地呜咽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她专注“做实验”的时候,都要抱住对方劲瘦有力的腰身了。
汪汪小队的副队,精神体为狼犬的哨兵,比乌曜还要沉默寡言,耐力已经很好了,此刻都被她欺负得身子后仰,头低着,眼尾泛红,忍不住发出声音,卿鸢非常不好意思,赶紧坐好。
“副队,你也好了。”
副队再难过,也是和他们的队长一样帮她清理好再起身离开,离开时还不忘很有礼貌地跟她道谢:“谢谢你,卿鸢向导。”
卿鸢抱歉地看着他挺拔的身姿罕见地有些打晃,踉跄离开,捏了自己一下:她可真不是人啊。
犬族中受伤最严重的是精神体是大白熊的白毛哨兵,看到活泼可爱的哨兵脸色那么苍白,还坚持冲她笑着打招呼,卿鸢忙叫他坐下。
“不,狗狗不能坐着……”白毛哨兵晕乎乎的,但还是坚持要像他的队长和副队一样。
卿鸢怕再耽误时间,他就晕了,也只能这样了,白毛哨兵慢慢地眨着眼,努力用本来就不太聪明的脑袋思考:“我的伤在背后,是不是得转过去,背对卿鸢向导?”
卿鸢侧头看了看他后背的情况,暗暗吸了口气,想了想:“没关系,你正对着我,不要动哦。”
白毛哨兵刚刚一直在别人面前表演他还和平时一样生龙活虎,现在就剩他和向导,他再没什么力气了,像小狗哼哼:“好,卿鸢向导,我会听话的。”
卿鸢挽起袖子,倾身用手臂环住他,尽可能把光果的手臂最大程度地贴近他的伤口,同时还得保证自己别真的靠在已经很虚弱了的哨兵身上。
这个姿势很累人,卿鸢不舒服,白毛哨兵同样也很难熬,似乎是被痛的,全身都在抖,下意识想要低头埋在向导温暖好闻的肩颈中,高挺的鼻尖都要擦到她了,却还是止住,迷迷糊糊地轻声说:“狗狗不可以……想也不可以……狗狗坏……主人好……”
卿鸢听得难受,小声安慰他:“狗狗好,不对,你不是狗狗,你是人,坚持一下,一会儿就好了。”
白毛哨兵用带着哭意的声音回应她:“嗯。”
终于差不多了,卿鸢坐回到垫子上,看了看自己发红的手臂,感觉白毛哨兵也在看,她赶紧把袖子放下来,可还是慢了,对方轻轻抓住她的手,漂亮的眉眼紧紧皱着,看了很久抬起头看她,眼珠潮湿莹润:“姐姐,我可以帮你舔吗?”
卿鸢一怔,赶紧把手抽回来:“不不不……”
白毛哨兵也不敢勉强,把空了的双手乖乖放回腿上:“狗狗会舔得很舒服的。”
卿鸢好不容易打消了他这个念头:“好一点了吗?”
“好多了,但是。”白毛哨兵傻乎乎地点头,想到什么,又抬头,浓密的下眼睫接住缓缓成形的大颗泪珠,“姐姐,我好像……成结了,对不起。”
卿鸢吓了一跳,那他不会是对她认主了吧?
“好难受。”白毛哨兵不谙世事地动了动燥热的腰身,然后又想起,队长给他们示范过,不能乱动,停下来看向卿鸢,“姐姐可以摸摸狗狗吗?”
摸,摸哪里啊?卿鸢惊恐。
“假装摸摸我就好。”白毛哨兵似乎看出她的不愿意,低下浅色的眼睫,碰了碰地上自己姿态卑微的影子,“摸摸它就可以。”
天啊……卿鸢心都要软化了,既为自己肮脏的想法自责,又为被折磨的犬族哨兵感到心疼,抬起手,摸了摸白毛哨兵总是乱糟糟的头发。
白毛哨兵不敢动,但好听的声音因为依恋变得粘腻腻的,想要往卿鸢身上缠:“好舒服……当狗狗真好……想给姐姐做一辈子的狗……”
卿鸢等白毛哨兵睡着,出了犬族哨兵的帐篷,跟乌曜说了一下白毛哨兵的情况,乌曜和她确认没和白毛哨兵建立精神连接后,放下心,但转即又有些羞耻:“白伶年纪小,不太懂这些,可能错误理解了什么,卿鸢向导不用太担心,他没有……认主。”
“那太好了。”卿鸢狠狠松了口气,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做主人了,她现在还负不了那么大的责任。
看她那样如释重负,乌曜低下头,目光落在她泛红的手心,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缓声问:“卿鸢向导,你要不要给我们也打上标记?不用你的专属标记,通用的标记就可以……这样我们也可以帮你补充体力,还可以为你分担负面状态……”
通用标记?卿鸢疲惫地回想上课的内容,啊,想起来了。
向导中确实有一套通用的标记模板,不过那种标记,更像是把哨兵按照功能分门别类后留下的标签,比如有种叫做“脔”的标记,就是代表打上这种标签的哨兵可以为人随意“享用”,打上“弃”标记的,代表这些哨兵被淘汰,可以随意处置。
通用标记操作起来比临时标记还要简单,也没有所属权问题的,比如打上“脔”标记的哨兵不只为他打上标记的向导可以那么对待他,其他人也可以。
这是一种严重物化哨兵的行为,但并没被明令禁止,老师给卿鸢他们讲的时候,口吻明显是不赞成的。
听其他向导说,有的老师就不是这样想。
卿鸢和她的老师一个态度,反应过来乌曜说的什么,立刻拒绝了,她今天的电量还可以,给汪汪大队治疗完,只觉得和他们接触过的皮肤有点疼,但还有余力,暂时不需要别人帮她充电。
跟乌曜说了拜拜,她来到猫猫区,她本来想先问问缅因的主人需不需要治疗,可……卿鸢仰起头在树下看着那道隐在树叶间,慵懒柔韧的修长身影,他好像睡着了。
大缅因也没有放出来,他的队员嘛……卿鸢偏头,看了看旁边的几棵树,猫族哨兵和他们的队长一样都稳稳地躺在树枝上休息。
卿鸢也不好打扰他们,只好转身。
眼睛燃着白金火焰的黑猫,爪爪踩着圈在身前的长尾巴,和她保持着一定距离,远远地蹲坐着,但一对熊熊燃烧着的眼睛静静地盯着她,卿鸢稍微往旁边挪了挪,那两簇亮得刺眼的小火苗立刻跟着她转动。
它的身后还蹲坐着别的异化猫猫,异化猫猫也不是不可爱,但它们因为异化特征比较明显,相比于外形贴近宠物猫猫的大缅因小德文,它们看起来肯定是要稍微吓人一点的。
而且它们也不屑于和她这个人类打交道,她在飞行器上和猫猫狗狗玩的时候,它们都高冷地蹲在自己的主人旁边。
它们和它们的主人需要她的治疗吗?
卿鸢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了眼黑猫看不出情绪但锃明瓦亮的眼睛,看在猫猫的面子上,她就去看看好了。
卿鸢走向坐在篝火边,诡异的眼瞳半垂,认真处理什么工作的迦涅。
“迦涅队长,你们需要帮助吗?”
迦涅抬起头看她:“当然需要,向导小姐。”关掉光脑,站起身,语气淡淡的,“不过我们不是很着急,等向导照顾完其他哨兵,尚有余力的话,再来看我们一眼就可以了。”
卿鸢有点后悔了:“你可以好好说话吗?”
迦涅低下头,白色的眼睛里似乎不会生成任何人类能有的情绪,只有金色的齿轮正着转一下,再反方向转一下。
“可以。”迦涅并没有辩驳,“卿鸢向导想在哪里为我们治疗?”
“我先大致检查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有迦涅在旁边看着,这些异化哨兵都安静而又配合,卿鸢甚至有种在玩芭比娃娃的感觉,想怎么摆弄他们,他们都没有任何反应,随意她弄。
和那群黑狼比起来,他们可真不像异化哨兵。
金元素在防御力,尤其是抵御毒素上面有天然的buff,所以他们的情况要比汪汪大队好很多,不太需要她的治疗。
这不代表他们身上的伤口就不触目惊心了,卿鸢下意识皱眉看着长着一头及腰的浅金色头发,看起来跟SD娃娃一样漂亮的哨兵把衣摆拉开,露出从肋下延展开,没入裤子里的伤口。
这队哨兵的伤口不那么美味,但都很“漂亮”,血液里好像流淌着金粉,看起来亮闪闪的。
迦涅看这个哨兵没有把伤口都露在外面,冷淡地开口:“把裤子拉下去,给向导看清楚。”
这个哨兵抬起眼看了他一下,卿鸢没看明白:“怎么了?”
长金发的哨兵没说话,戴着金属指链的修长手指把裤子直接推到人鱼线靠近末尾的位置,卿鸢都没敢看,赶紧抬头看迦涅。
“没关系。”迦涅安慰她,“他的精神体是无毛猫,很干净的……”
长金发哨兵微微抿起唇,卿鸢反应过来迦涅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但还是不太理解:“可是他有头发……”
迦涅微微挑眉:“卿鸢向导学识很渊博么,我一说,你就懂了。”
这跟学识有什么关系,那不是生理常识吗?卿鸢耳朵热起来,移开目光不看迦涅。
这个哨兵的伤口里有毒素翻涌,卿鸢小心地摸索着,把手贴过去,金长发的哨兵原本无动于衷地看着她,渐渐感受到什么,浅金色的金属眼睫低下来。
卿鸢感觉手下有些不对,低头看了一眼,接着愣住。
好像有人在金长发哨兵身上倒了一勺液体金属,流动性极强的金属液瞬间蔓延开,把他的全身包裹,她看向哨兵的眼睛,他张开唇,微微喘息,但眼神很平静地与她对视,没有挣扎地被那层薄薄的金属液吞没,金属液迅速凝固,把哨兵变成了一尊堪称完美的雕塑。
卿鸢手下柔软温热的血肉也被金属隔绝,再也没办法从伤口里吸收毒雾,她看向迦涅,用眼神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迦涅却一点也不担心他的队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不争气的队员:“他太激动了,金元素失控就会这样。”看向卿鸢,“向导不必担心,等他平静下来,自然就能动了。”
卿鸢看迦涅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哨兵没什么大事,低头继续研究哨兵的伤口,治疗到一半,被强行中断让她感觉有些遗憾。
她把手贴在哨兵凝了一层薄金属膜,还是能看清细节的伤口上,虽然他的身体都被金属封上了,但她还是能闻到伤口里的香味。
那么,她能不能隔着这层金属把剩下的毒素吸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