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直播间的观众有人注意到了这一点,有些疑惑。【怎么主播对自己的姐姐一点儿都不客气啊,感觉有点不礼貌】
【是啊,连姐姐都不叫的啊】
【虽然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是双胞胎之类的?感觉看上去主播和那个女孩子年纪差不多大】
【……不是我说,你绝对双胞胎能长成这种迥然不同的样儿?】
【抱一丝我笑了,对不起主播,但是你姐姐实在太漂亮了。】
有质疑的声音,自然也有维护白灵犀的。
【不是你们没事儿吧,这都什么时候了,就算主播的姐姐长得好看又能管什么用啊,她又不是玄师,还不是要靠着自己妹妹救命】
【最烦你们这些颜性恋的,我是进来晚了没看见长什么样,但是你们至于吗】
【我慕强,只爱主播】
本来平静有序的为白灵犀提供信仰之力的直播间逐渐争吵起来,白灵犀心中越发烦躁,想要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她现在都有些后悔过来找白玉质的麻烦了。
要不是这桩事,她现在还能在自己的房间里多吸取一些信仰之力。
但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白玉质也不是泥捏的,泥人都有三分火气,何况是白玉质。
上辈子被迫当了个大家闺秀她已经很烦了,这个世界又这么多的破事儿,白玉质直接顺着自己的心意,早在帝殃面前就给自己立了个蛇蝎美人的人设,她就是看白灵犀不顺眼,所以现在立刻就要找茬。
“你可以滚吗?”
白玉质的声线清冷,面色平静,那张足以勾魂摄魄的脸依旧那样美得令人心跳不止,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叫人一时之间难以反应。
别说是直播间的观众,就连与白玉质面对面的白灵犀都想不到,一向被自己拿捏得死死的白玉质,竟然口出恶言。
白灵犀眉头紧皱。
“你说什么?”
白玉质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轻柔,仿佛情人间缠绵悱恻的低语,可是她说出来的话却着实一次比一次过分。
“我说,别多管闲事,不然,杀了你哦。”
反派就要有反派的样子,不装了,摊牌了,就是恶女,有本事来啊。
第267章
鬼帝惊
白灵犀愣住了,直播间里的人也炸锅了。
【我的天啊我听见什么了,这也太凶了啊】
【不愧是被艳鬼附身的大凶之人,好狠】
【对自己亲妹妹这么说话,真是没人性了】
【虽然但是,没人觉得她好有魅力吗……】
【我愿意挨骂!美女骂我!】
【好像混入了变态】
【但是感觉长成这样有点脾气也很正常喽】
白灵犀眯起眼睛,她看向白玉质,被鬼附身当然是她瞎编出来的话,但是现在她却真的开始怀疑白玉质身上是不是出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她仔细的端详这位本该懦弱无能现在却突然“奋起反抗”的少女,从头到脚,终于看到了白玉质未加掩饰的小腿图腾。
只不过并非契主,更非真神,白灵犀根本看不清楚图腾所指,只能大概的意识到那是一个神秘的图腾而已。
但是仅仅是这样,也足够才刚召唤了本命鬼使拥有了鬼使图腾的白灵犀认识到这是什么。
本来还一脸淡然的白灵犀瞳孔紧缩,有些失态:“你是玄师?”
怎么可能呢,没有人比白灵犀更清楚,白玉质这辈子都没有成为玄师的可能性。
或许曾经的她有机会,但是纯阴之体被夺走之后,自己与她的气运形成对冲,现在自己成功召唤了鬼帝级别的本命鬼使惊,那么白玉质的气运就该更大幅度的下滑,不伤残毁容都是幸运,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契约鬼使成为玄师呢。
肯定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白灵犀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
她慌乱之下不经意脱口而出的话也被直播间的观众听到,大家展开讨论。
【啊?不是说被艳鬼附身了吗,怎么又成了玄师了啊】
【玄师也能被鬼附身吗】
【这么说的话岂不是人家姐姐本来就长得那么漂亮啊好羡慕】
【怎么感觉主播的语气不太对劲啊,姐姐成为玄师不是个好事儿吗】
【早就说了啊,主播跟姐姐说话一点儿也不客气】
【不是大姐你们没事儿吧,要不看看这个姐姐是怎么跟主播说话的呢,她还说要杀了主播呢】
【我真笑了,我可是亲眼看到主播召唤本命鬼使的,契约时间那么长一看就特别强,真要是打起来,还不一定是谁输谁赢呢】
【有些花瓶还以为这是之前呢,都灵气复苏了,只有一张脸有什么用,说不定就是契约的艳鬼想走魅力流呢,主播暴杀】
对于越来越庞杂的弹幕,白灵犀和白玉质都没有再理会。
二人对视,眼中的冰冷杀意是做不得假的。
信仰之力源源不断的涌向她们,倒也算是势均力敌。
白灵犀双手掐诀,手势变幻复杂莫测,几乎每一个动作出来就要消耗掉一部分的信仰之力,这就是在召唤鬼使了。
而白玉质不需要做那么多手段,她只需要静静等待着信仰之力的填补,只要能够维持住能量的稳定,那么帝殃就能再次现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随着她们不再说话,直播间的观众反应也渐渐平淡了下来,白灵犀也不愧是身负大气运者,终归还是快白玉质一步。
在阴森的鬼门再次开启的一瞬间,白灵犀干脆利落的切断了直播镜头。
她也发现了,这些信仰之力不仅有利于她一个人,白玉质也能得到益处,那索性自己的鬼使已经能够顺利撕开鬼门出现,白灵犀何必还留着直播来裨益白玉质呢。
至于直播间的观众,此时此刻她们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那就无所谓了。
白玉质看着被白灵犀召唤而出的鬼门。
鬼门一开始只是一个小小的旋涡,与帝殃出现不同的是,代表着鬼帝惊的这个旋涡是纯正的黑色,阴森鬼气徐徐溢出,叫人看了就觉得格外不适。
一只森白的手从里面探出来,缓慢的扯开旋涡的边缘,那个旋涡就渐渐撑大,探出鬼物的手臂、大腿,直至整个身体。
白玉质看清了黑雾弥漫下在鬼气掩盖中有些模糊的惊。
那些鬼气的阻挡对于酆都大帝的契主来说并不算什么阻碍,所以她直视这位鬼帝,在原世界走向中女主白灵犀前期最大的依仗。
祂周身阴气冲天,竟然似乎更胜过帝殃出现时,可见惊虽然实力强悍深不可测,却仍然做不到收敛阴气,还远远不到“神”的程度。
仅仅一个照面,白玉质就能确定,这位鬼帝的能力比起帝殃来还要逊色许多。
惊出现,却并未第一时间站在白灵犀身边,祂归属鬼物,只要是鬼,那就没有天生喜欢人类的,即便白灵犀是祂的契主。
“好古怪的气息。”
惊环视这个小小的房间,不知为何,祂已经是第二次降临此地,却在这一次感受到了签订契约时没有的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叫祂这个鬼物都感受到了近似于窒息的感觉。
但是白灵犀现在却没有心思深究惊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感受到了白玉质对她的威胁,可偏偏现在实际特殊,还不能彻底将白玉质斩杀,否则一是不能继续维持替身咒术的威力,二也不好跟白家夫妇解释。
事实上,白家夫妇是难得的好人。
他们知道自己疼爱了二十年的小女儿并非自己亲生后很是难过了一段时间,又听说白玉质的生父生母已经去世,索性就将白灵犀接回来,但是并未将白玉质这个假千金赶出去。
怕亲生女儿和养女合不来,他们还提前问过白灵犀,如果白灵犀表现出极大的反对,那么他们也已经给白玉质准备好了另一处房产。
但是当时的白灵犀正式执念最深最拧巴的时候,她憎恨原身,哪怕抱错孩子这件事情不是任何人故意为之,但是她还是将自己这么多年收到的苦楚算在了原身头上,所以在听说白家夫妇想要给原身一处房产的时候,白灵犀隐藏了自己偏执的想法,说自己不介意与原身同住。
可怜白家夫妇还以为是亲生女儿气量大能容人,却不知道,白灵犀在还没见过白玉质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玄门手段,想要将她弄死了干净。
第268章
真神
原身的纯阴体质也算是阴差阳错的救了原身自己一命,毕竟如果不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白灵犀就察觉出来原身是纯阴体质想要换命增进自己的修行,白玉质来的时候就不仅是被下了替身咒术这么简单了,恐怕就是能立时三刻要人命的东西了。
白灵犀不想杀白玉质,但是不代表她不想控制住这个让她感受到威胁的人。
于是白灵犀直接对自己的本命鬼使下了令。
她叫祂封锁白玉质的经脉轮转,人一旦被封住经脉,即使不会暴毙,却也只能像行尸走肉一般了。
白玉质感受着体内的能量,只差一点儿就能维持住平衡召唤帝殃。
但是眼看着惊的鬼气扑面而来,白玉质依然没有半点儿慌乱。
她似乎胸有成竹,对着一身阴邪煞气的鬼帝:“你为什么要听她的命令呢?”
惊好像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停下了攻击的鬼气,事实上祂第一眼看见白玉质的时候很是惊讶了一下。
祂在地域千年,见过的生人魂魄妖怪精灵不知多少,但是却也从来没有见过像是白玉质这种能将“美”之一字发挥到极致的美人。
说是怜香惜玉倒也不到那个程度,只是祂真的很好奇。
人的命数都是天注定的,鬼怪也是。
惊作为五方鬼帝之一,对于人的生老病死命格面相都能一眼看透,所以祂被白灵犀召唤而来的时候就看得出这是个身负大气运的少女,这也是为什么惊愿意纡尊降贵,以鬼帝之身与白灵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签订契约的原因。
凡身负大气运者,无一不能建立一番大事业的。
在这个灵气复苏鬼气横行的时代,就算是惊这种看似已经在地府做到了最顶级的鬼怪,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再上一层。
跟随大气运者,等到大气运者飞升,天地法则自然会“论功记德”,到时候作为大气运者的鬼使,惊自然也能得到一份大功德,甚至有可能从阴官变为仙官,那与现在便是天壤之别。
但是祂看到白玉质的时候,却从她现在的面容上看不出半点儿有用的东西。
简而言之,就是白玉质的命数,祂看不透。
这已经足够奇怪,可还有更奇怪的。
古往今来,虽然说是各人命数差之毫厘谬之千里,没有两种一模一样的命格,但是惊也看到过那么多的死亡了,说是没有些规律也是假的。
就比如,从古至今,但凡能被称上一句“绝代美人”的女子,她们的命格都绝对不会普通,所谓相由心生,人的样貌与命运是息息相关的,如果拥有一副令人惊叹的美貌,那这种人绝不会有平庸无为的命格。
可是现在的场景已经很明显了,眼前这个少女,被自己的契主夺走了纯阴之体的命运,已经注定不会再有大作为,更何况,现在她还即将被自己封住经脉。
惊对自己的实力还是知道的,封住一个凡人的经脉而已,别说对祂这个五方鬼帝之一的阴官,就算是稍微有些实力的红衣青衣都不是难事。
所以祂笃定,白玉质今日定然难逃一劫。
除非从天而降一位真神为她撑腰。
惊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好笑,真神,世间真神早在诸神之战之中陨落大半,剩下的封印的封印,沉睡的沉睡,怎么可能会有真神降临在一个美貌的少女身边。
所以惊很难不对这种既定命运与现实命数发展相悖的人产生好奇心。
实在是太少见了。
所以祂回应了白玉质的问题。
“很简答,因为她是我的契主。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白玉质看着惊,感受着体内已经充盈了的力量。
直播间虽然关闭了,但是直播间里面见过她真容的观众们还有对白灵犀突然关闭直播行为感觉十分不对劲的人们却还在讨论,只要他们心中想着白玉质,那信仰之力就是再少,也都还是存在。
蚊子再小那也是肉,喂得多了,自然而然就积少成多。
她低垂着头,任由自己瀑布般的长发遮掩住自己秾丽的面容,幽幽的声音轻飘飘的,好像认命似的。
“是这样啊,那你准备怎样对我呢?”
白灵犀看着白玉质这个样子,总觉得十分怪异,白玉质会这样跟人讲话吗?那个胆子又小又懦弱的少女,真的会又勇气直面一方鬼帝却还心有余力的跟祂周旋吗?
她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重,白灵犀大喝一声:“别跟她废话,现在就动手!”
惊无奈,祂停滞在白玉质面前的鬼气再度扑上来,伴随着祂明明冷漠却又故作慈悲的叹息,这位鬼帝恶劣无比:“既然契主不让吾继续说,那就算了,要怪就怪你运气实在太差,为什么世界上那么多人,偏偏你就要招惹大气运者呢?”
“不过也无妨,封住经脉而已,只会有一点点痛。”
说的轻巧,鬼气封闭经脉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被施展这种鬼术的人一开始只会觉得四肢麻木,但是久而久之,不仅四肢无法动弹,就连五感都会紧跟着消失,一个人,不能视物不能听声不能辨别味道也不能开口说话,甚至不能摸索不能行走不能移动,那这个人,还能算是个正常的人吗?
一个只有大脑还在活动的行尸走肉而已。
可是这些放在惊的口中,就仅仅是“一点点痛”而已。
白玉质抿着唇角,冷漠的听着惊的话。
是原身要招惹白灵犀吗?难道不是白灵犀自己拒绝了原身远离非要将她也带进这场恩怨之中报仇的吗?
白灵犀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剥夺原身的所有都仅仅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是在索要原本应该属于她却被原身享受的那二十年生活。
但是原身真的欠她什么吗?
“帝殃。”
轻轻的两个字在白玉质唇间道出。
刹那之间,庞大的鬼门顿开,在白灵犀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中,玄袍金冠的帝殃出现在白玉质身后,宽广的袖袍无风自动,像是一个严密的环抱将白玉质纤细的身体环在其中。
祂重瞳俾倪,真神降临。
第269章
契约解除
当远超白灵犀认知的庞大阴气笼罩的时候,她是惊愕讶然的。
白灵犀亲自召唤出了鬼帝,自然知道这样疯狂弥漫并展露出令人心中充满恐惧感的阴气是出自多么强悍的存在。
但是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仅仅只过了一夜而已,白玉质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此时白灵犀心中的不甘心远远超过了恐惧。
她不愿意承认这个夺走了她前半生二十年幸福生活的假千金就算被她剥夺了纯阴体质也一样是个天赋更胜过她的天才。
帝殃的出现震慑住了白灵犀,同样让身为鬼帝的惊心中震撼。
甚至这种震动远远超出了白灵犀的感觉。
白灵犀再怎么天赋异禀了解鬼物,却也不如惊感受到的多。
惊自己就是雄霸鬼界的鬼帝,对于阴气的掌控和了解远超白灵犀远矣,所以祂在感受到帝殃的一瞬间就产生了退意。
能够随意突破阴阳两界撕开鬼门出现,还浑身上下溢满了叫人鬼都心胆俱颤的阴气,惊的脑海之中,这样的存在上天入地也只有一个。
惊现在甚至连苦笑都做不到,恐惧感久违的出现在了这位鬼帝身上。
祂在阴曹地府之中已经是无人能敌的存在,只有另外四位与祂并尊的鬼帝能与祂势均力敌,这千百年来,因为传闻中那位鬼神丰都大帝的沉睡,祂们五方鬼帝毫无拘束肆意施为已经成了习惯。
所以在惊被白灵犀召唤出来的时候无比志得意满。
人间根本没有能抗衡鬼帝的存在,惊对这一点并不怀疑。
可是现在,帝殃出现的毫无预兆,祂身为真神,本就是掌管鬼域的酆都大帝,想要让惊魂飞魄散也不是什么极难的事。
祂那样明显的呈现出保护状态的姿势,惊怎么会不知道祂的出现就与白玉质息息相关。
这一刻,惊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因为白灵犀身负气运就同意结契,现在半点好处都没有捞到,还平白跟这尊鬼神对上了。
白灵犀不知道惊在想什么,她一直认为只要契约缔结,那么本命鬼使就与契主命运相连,
因此毫不怀疑惊对她的忠心。
可是说到底,就算是五方鬼帝之一,拥有不逊于人类的情绪智慧,鬼终究是鬼,祂们邪恶贪婪,做一切事情都只看利益,白灵犀的信任对于惊而言一文不值,祂图谋的一直是白灵犀身上的气运而已。
本来是很顺利,可是如果跟帝殃作对,那别说气运,祂甚至有魂飞魄散的风险,修炼千百年的鬼帝当然不会这么不识时务。
面对帝殃的凝视,惊没有片刻犹豫,脱离了白灵犀所在的领域,对着这位传说中沉睡万年的鬼神俯身叩拜。
“南府鬼帝惊,见过酆都大帝。”
祂足够谦卑,但是这种谦卑的态度对于帝殃来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祂生前为人皇,死后为鬼神,千万年来凡是生灵皆要叩拜。
“你在说什么,惊,为什么不动手。”
白灵犀在惊的身后,脸色阴沉到几乎快要滴水,她能感受到惊在抗拒她的命令,但是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她在白玉质面前低头。
白灵犀猜到帝殃就是白玉质的鬼使,她承认,这个凭空出现的鬼使很强,但是她觉得自己与惊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玄师之间的战斗,一向是鬼使对鬼使,玄师对玄师。
就算惊不是帝殃的对手,那她未必会输给现在连路都不能走的白玉质。
惊心中暗恨,白灵犀根本不明白酆都大帝的存在对于鬼怪来说意味着什么,或许杀戮人类对于帝殃来说还要背负孽力,但是身为地域的掌控者,鬼怪的统治者,帝殃想要祂死也仅仅就是费些力气而已!
祂没有搭理白灵犀,而是在帝殃面前求饶。
“尊上,是卑下被功德气运迷住了眼,得罪了尊上护着的人,卑下愿自行废除契约,请尊上饶我一命!”
白灵犀愕然,她不可置信的看向惊,可是这个在缔结契约时还说未来一定会辅佐她直至飞升的鬼帝却并未回头看她一眼。
而一向被她瞧不起的白玉质却被自己的鬼使保护得严严实实,在一片浓郁的鬼气中毫发无伤,冲被帝殃鬼气侵蚀而感到不适的她笑意盈盈。
明明这个突然出现的鬼使甚至都还没有说一句话,竟然就能逼得惊提出要断绝契约保住魂魄!
帝殃眉目之间的戾气一闪而过,祂抬手,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白玉质和白灵犀同时看到从惊的魂体上溢出丝丝缕缕与鬼气完全不同的金光。
惊的魂体剧烈震颤,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只是就算平静下来,从惊越来越飘忽苍白的魂体上也能看得出来,这些金光的消失耗费了祂多大的能量。
金光在帝殃指尖之上跳跃盘旋,逐渐凝成一只金色的小蝴蝶,翩翩欲飞,却被无形的力量阻挡。
帝殃右手手掌一压,一方白玉质看不出刻了什么字的巨大金印出现,在惊的魂体之上虚虚镇着。
惊面色惊恐,似乎被什么东西灼烧一般扭曲着魂体试图躲避。
“意图忤逆,勾三千功德,赐镇三百年。”
话音刚落,白灵犀就感受到有什么东西被从自己身体里面强制剥离,她似有所感,慌乱的在心中默念惊的名讳,却一无所获。
本来应该存在的联系被强行斩断,惊已经不再是她的鬼使。
而惊的魂体也被那方大印彻底压住,待那大印再度回到帝殃掌中时,惊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金色的小蝴蝶被帝殃漫不经心似的一扔,恰恰好落在白玉质雪白的耳垂,暖融融的感觉融进身体里,耳垂上出现一道与那金色蝴蝶如出一辙的金色蝶纹。
这就是鬼帝惊被帝殃勾走的三千功德,现在已经在白玉质的身体里了。
被功德之力蕴养的感觉格外舒服,白玉质觉得自己身上那股阴冷的感觉消失大半。
她看向白灵犀,这人与她气运此消彼长,现在恐怕很不好受。
第270章
谁欠谁
正如白玉质所料,在契约被解除、惊身上的功德之力被帝殃化入白玉质体内的一瞬间,白灵犀几乎瞬间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一瞬间的手脚冰凉。
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如附骨之蛆般叫人无法脱离。
这曾经是白灵犀每天都会感受到的。
白灵犀瞳孔紧缩,记忆回到了她还没有被白家认回来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白灵犀从小就是个并不幸运的孩子。
不管什么抽奖活动,到了她就一定不会中,不管什么重要的地点场合,只要白灵犀重视的事情,就一定会搞砸。
霉运就像是与生俱来一样,紧紧缠绕着白灵犀。
大到养父母家破产,载着她的汽车刹车失灵出现车祸,小到她总是平白无故的碰见很多诡异的倒霉事。
曾经白灵犀也会因为种种意外带来的损失而感到愧疚,但是久而久之,这种愧疚感就转变成了怨恨,尤其是在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养父母的亲生女儿而是首富之女的时候。
事情的转机就出现在白灵犀碰见那个道士的那一天,她得到了一本记载着玄门手段的书,在书中,她知道了该怎样利用玄学手段改变自己的霉运,知道了该怎么掠夺别人的机遇来转变为自己的机缘。
自从她给白玉质下了替身咒术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霉运缠身的感觉了。
但是更可怕的事情在于,她之前的倒霉还只是一些小事,受苦受难的不仅是她自己,受到更大影响的反而是她身边的人。可是现在灵气复苏鬼物横行,一旦再次霉运缠身,白灵犀将要面对的就是无处不在的厉鬼。
而现在,她和惊的契约已经被强制抹除,她失去了强悍的本命鬼使,又被白玉质克制,可想而知她就算不死也绝对不会好过。
经历过好日子,当过天才少女的白灵犀怎么可能就这样平静的接受自己即将回归平庸的结局。
她目眦欲裂,几乎是恶狠狠的盯着白玉质:“你到底,都做了什么?”
白玉质静静的看着白灵犀发疯。
她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呈现出一个堪称绝美的笑脸:“怎么样,我亲爱的妹妹,气运被硬生生剥夺的滋味是不是很难受?”
笑脸戛然而止,白玉质冷漠的看着崩溃的白灵犀:“我曾经,就是这样难受啊,怎么事情到了你身上,你就这样崩溃了呢?”
白灵犀眼中,白玉质现在是如此的面目可憎,她美丽的容貌都成了张牙舞爪的毒蛇。
“你欠我的,我拿走的都是你应该还给我的!”
简直不可理喻。
原身到底亏欠白灵犀什么呢?
那二十年的荣华富贵?
如果这一笔烂账能算的清楚,那归根到底是因为白灵犀“克人”的霉运而惨死的原身亲生父母,这生死账算是谁欠谁呢?
没有任何人的主观意愿而造成的阴差阳错,本来就不存在绝对的对错可言。
白灵犀有野心不甘臣服于命运值得欣赏,但是她的野心要用自己的命来填补,白玉质不能接受。
若是她有怨恨,那怎么不怨恨天道?反而来对比自己弱小的无辜原身下手。
在白灵犀自以为掌控了原身命运而对她百般折磨的时候,她自己就与残酷无情的天命没有任何区别了。
但是白玉质不想跟白灵犀白费口舌,对于白灵犀来说,她也不会接受这样的说法。
身为被天命操控的女主,白灵犀后期拥有了超凡的天赋和一骑绝尘的实力之后,自然而然会发生观念上的转变,但是没有了白玉质的性命当垫脚石,她一辈子也爬不上那架天梯。
她们二人的命运既定,气运此消彼长无可解除,那就是不死不休。
白玉质冷眼看着白灵犀现在狼狈的模样,她身上难受的感觉是没有了,但是当白玉质尝试着动一动小腿,却还是麻木无力。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白灵犀没被打压进谷底,白玉质就还是不能彻底恢复原本的样子。
如果不是因为……
白玉质感受着周身能量的消失,帝殃再一次因为她不稳定的能量场而回归到图腾之中,白灵犀一怔。
“为什么?”
她以为白玉质会要了她的命。
此时楼下突然响起轻微的动静,白玉质看着白灵犀。
这个时间点会出现在家里,还非常顺利的就打开了大门的人,除了白家夫妇不会再有别人了。
白灵犀以为白玉质是因为感受到了白家夫妇的突然回来才停手,也松了一口气。
只要她不死,那一切就还有机会。
白玉质看着白灵犀迅速恢复了神采,也知道她是误会了什么。
事实上白玉质根本不在意白家夫妇到底在不在家,因为她完全有本事将白灵犀的死亡现场伪造成被未知鬼怪杀死的样子。
本来白玉质也不可能亲自动手,要是真的弄死白灵犀,下手的也会是被她召唤出来的帝殃。
如果不是因为能量场不稳定……
不过白玉质很喜欢这个美丽的误会,这代表着白灵犀不知道她的致命弱点。
这很好。
与白灵犀对峙的这短短片刻,白玉质已经认识到了这位原世界走向中会飞升成仙的女主与之前几个世界的蠢货不太一样。
不愧是噩梦难度的世界,就连一向拥有自大通病的气运者都会变得更加谨慎。
白灵犀绝对不是个蠢货。
阻碍任务的气运者很难对付,难以捉摸的任务目标也很难攻略。
白玉质头一次觉得任务世界如此困难重重让人摸不着头脑。
白灵犀已经从她的房间离开下楼去迎接白家夫妇了,她自以为白家夫妇保住了她的性命,而白玉质还坐在柔软的床上,看着自己小腿上的盘龙衔珠。
一场充满杀机的对峙结束,她有些累,是这具不太健康的身体反馈给她的疲惫感。
或许,白灵犀可以先放一放,攻略帝殃的行动才是重中之重。
闭上眼睛,感受着从空虚沸腾到平稳的能量,白玉质清理着脑海中繁杂的信息。
刚才那一场,值得探究的东西太多了。
第271章
七情六欲,爱欲横生
白玉质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想要从中推断出帝殃的“秘密”。
她还是觉得这个世界太奇怪了。
明明帝殃已经是酆都大帝,是鬼神,是这世间最强悍的存在,可是即便如此,祂也会被记录在所谓的阴阳簿之上,成为白灵犀这个大气运者要对付的反派。
可是仔细想想,就以刚才白灵犀的行为逻辑来看,她明显是一个冷静且追求一击即中的现实主义者,她真的会只因为愤愤不平于酆都大帝不管理阴间就起了那么大的火气想要跟从来没有出现过的鬼神作对吗?
如果说白灵犀看到阴阳簿,觉得酆都大帝的沉睡导致百鬼横行反而促成了她得道飞升,那白玉质倒还觉得合情合理,因为白灵犀明显就是一个冷漠的利己主义者。
但是她从最开始会不择手段掠夺别人命格体质的恶人转变为一个看到不算恶行的“恶行”都会义愤填膺的圣母,这是不是有些过分刻意了?
这是第一个奇怪的点,白灵犀对帝殃的恶意来的莫名其妙。
而刚才帝殃的举动也不是完全没有问题。
当玄师与鬼使契约之后,鬼使的魂魄就与玄师的性命相连为一体,而且是单方面的连接。
也就是说,如果鬼使的契主死亡,那么鬼使就会随之魂飞魄散,即便是鬼帝这种级别的鬼物,也只能靠着强行解除契约来规避契主死亡给其带来的影响。
所以帝殃被白玉质召唤出来,看到鬼帝惊意图对白玉质下手,最简单的办法应该就是击杀白灵犀,一劳永逸。
但是祂没有这么做,反而是对鬼帝惊下了重手。
联想到世界信息中阴阳簿上对帝殃的判词,白玉质能大概推测出来,帝殃弑杀人类大概就会背负孽力,而帝殃之所以会被阴阳簿打上六缘皆断的判词,也正是因为孽力深重功德无法抵消。
问题就出在这里。
帝殃生前是人皇,气运强悍到即便成了鬼,身上也有帝王紫气庇佑能够震慑百鬼,这样的人,到底干了什么事情才能让庇护人类种族这样大的功德都不够祂抵消孽力?
皇帝手上没有不存在杀孽的,但是只要是有功绩的帝王,就算再大的杀孽也基本不可能超过对后世千秋万代的祖荫功德,甚至要帝殃沉睡万年都不足以摆托这可怕的命运判词。
这是第二个奇怪的点,帝殃到底做了什么,背负了这么残酷的判词命格,而有能力给真神判定命格的阴阳簿,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白玉质怀疑这个所谓的阴阳簿其实就是世界意识的具现,可是要真是这样的话,阴阳簿却又不符合曾经翊说过的世界意识的特征。
这里面疑点重重,她总觉得这个世界之中主角与反派的矛盾来得莫名其妙,而且如果真的仔细想,就连白灵犀的过往都显得格外的有问题。
谁家主角身上有这么大的冲天霉运?
简直莫名其妙。
在白玉质看来,这就像是某个心智不成熟的作者胡乱编了一个没头没尾的故事,为了把几个重要角色硬生生关联到一起,所以索性根本不顾逻辑的瞎写一通。
想来想去,白玉质想得头痛,不管她怎么努力的想要推测出一个符合逻辑的“事实真相”,最后都会以失败告终。
这里面好像缺少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点,所以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建立起正确的关系网。
但是以目前掌握的信息量,白玉质无法推测出准确的答案。
白玉质有了最初步的猜测,但是还需要印证。
直到天光熹微,白玉质从这团越理越乱的关系之中脱离,真正进入了睡眠。
她无比清醒的做了一个梦。
或许也不仅仅是梦。
白玉质很熟悉这样的感觉,这种清醒却又不完全清醒的状态,不就是当初她在末世世界的时候翊为了与她会面而创造出了一个“梦中空间”的样子?
环视四周幽暗且令人看了就觉得牙酸的骷髅头和血浆池,这里与曾经见到过的翊的仙境完全不同,很轻易的就让白玉质推测出了这是谁的地盘。
阴曹地府中,十八层地域。
这里是帝殃创造出的梦境,白玉质看向最前方影影绰绰的雾气深处,那里有一个高大的背影。
“帝殃。”
她再一次呼唤祂的名讳,这本来是大不敬的,可是帝殃没有纠正。
帝殃回头,梦境中的祂不再是玄袍金冠,而是一身藏青的古朴长袍,手中提着一柄长剑,那长剑并不锋锐,大概是帝殃为人皇时铸造的,上面刻满了各种在白玉质看来神秘而繁复的图腾,其中她能分辨出的只有龙凤蛇鹿,其余的都很模糊了。
“过来。”
帝殃的声音很沉。
在梦境世界中的帝殃不再浑身遍布鬼气,但是取而代之的,是他周身密密麻麻的金色字纹。
那些萦绕在帝殃身边的字纹都是很古老的文字,白玉质不能辨识,这些东西看起来格外的具有神性,但是白玉质能看得出,这玩意儿就像枷锁一样禁锢着帝殃,让祂只能待在金纹范围内的一小片地方。
白玉质皱眉,试探性的碰了碰那东西,金纹便突然绽放出古怪的光,烫得白玉质皱眉。
帝殃叹息一声,有些无奈:“你偏生碰它,作甚?”
金纹感受不到人的气息,就又收敛了神通。
白玉质直觉这不是正经的东西,或许与她在探究的世界真相有关。
但是,它倒是提醒白玉质了。
极致的美貌只是让沉睡千年的酆都大帝有了片刻失神的话,那么极致的爱,又能不能让祂尘封千年的心有一丝颤动呢。
作为人皇,生来便理所应当的享受着所有人的爱戴、崇敬、畏惧、信仰,又有没有过感受到最平凡的七情六欲爱恨嗔痴的时候呢?
六缘断绝,孤寂千年。
帝殃刚抬起并未执剑的那只手,祂只轻轻一点,白玉质被金纹灼伤的手指便恢复如初。
然而祂却发现,在祂想象中大概娇气得不行的少女,却完全没有看一眼自己受伤的手指。
在帝殃的梦境中,白玉质不受体质的影响,她轻轻迈步,凑近了满身禁制的帝殃。
“帝殃,你会不会陪我一辈子?”
充斥着疯狂和占有的目光望向帝殃,在这种僭越而爱欲横生的眼神之中,帝殃难以控制的错愕。
第272章
情事
正如白玉质所想的那样,在帝殃长达千万年的时间里,祂感受过太多的爱戴、崇拜、信仰乃至于疯狂的崇敬仰慕,但是唯独没有一个人,会像白玉质现在这样,站在平等的位置上,用这种具有侵略性的目光望向祂。
她的眼神太放肆张扬,偏生她又有那样充满攻击性的强势美貌,嘴上说的是陪伴,可是眼神里,语气中,那样浅显易懂的情绪都不必解读,就能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
‘你是我的。’
白玉质的眼睛告诉帝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