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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陆夫人没什么要带给陆行之,倒是有包袱要给宁芙,“这些是行之托我给四姑娘的,都是些木头,不过我却无什么机会能碰上四姑娘。”

    “夫人可去府上做客的,我阿母可喜欢夫人了。”宁芙这说的是实话。

    “四姑娘可要照顾好自己,瞧着比前阵子清瘦了些。”陆夫人关切道。

    前阵子好不容易养好了些肉,这回中了毒,又瘦了回去,宁芙自己也心疼。

    她去雍州一事,也并未隐瞒,也特地同学堂的女君们送了别,宗凝眼下对她的心思就有些复杂了,一时不知她日后算二嫂,还是三嫂。

    宗凝又觉得她同三哥,恐怕不太容易,母妃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原本母妃就因为失了谢姐姐这个儿媳,正糟心着呢,眼下要来个宁姐姐,母妃指不定会将错,怪在宁姐姐身上。

    不仅学堂里的女君,就连宗铎、孟泽、荣正等一些公子,也都知道了宁芙去了雍州,不过这些都是别人转述的了。

    反观这阵子出京忙前忙后的宗肆,却是最后一个得到消息的。

    “宁妹妹前日便出发去雍州了。”傅嘉卉在他回京后道。

    宗肆皱眉道:“没来清天阁?”

    “恐怕是没打算来告别。”傅嘉卉斟酌着语气道,实在是不敢说宁芙前些时候,连陆府也去了。

    “下去吧。”宗肆神色淡然。

    宗肆今日从回府算早的,还赶上了晚膳。

    宣王妃如今见他,心里也不是没怨言,好好的谢二姑娘,怎么又到了眼下这般境地,可看儿子晒黑了些的脸庞,到底是心疼,道:“春迎,给三公子取碗筷来。”

    “你同茹宜是怎么了?眼下怎成了这般境地。”宣王妃还是忍不住道。

    “谢四郎的事,父亲若是帮衬这一次,日后就再拒绝荣府,林府,就得得罪人了。”宗肆道,“宣王府这一路走来不容易,不论是父亲大伯,还是大哥二哥,名声都是自己争来的,自然得爱惜羽毛。”

    宣王妃也知这个道理,可心中还是留有余地:“可这同你与茹宜,又有何关系?”

    “宣王府帮衬不了庆国公府,却是有人能帮衬上,母妃难不成想阻止水往高处流?”宗肆从容道。

    宣王妃蹙眉道:“可眼下你的亲事怎么办?”

    “母妃何须操心此事,我自有打算。”宗肆笑了笑,眼底却是半分笑意也无。

    宗凝则埋头吃饭,半句话也不提,三哥眼下的情绪,可不对劲。

    可偏偏有人,不如她的愿。

    宗铎来时,先同宗肆聊了几句正事,又问宗凝道:“宁国公府的四姑娘,去雍州了?”

    宗凝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听闻是去康阳长公主那,养身子去了。”

    宣王妃道:“她同她那外祖母牵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敬文帝心中最痛恨的,康阳长公主能排进前五,宁国公府送她去雍州,并不是明智之举。”

    宗铎不再言语,心里也是默认的。

    “二哥如何知道的?”宗凝这是怕三哥误会,是自己同二哥说的。

    “与荣正一起时,听荣敏说的,说是与她熟识的,她都特地道了别。”宗铎道。

    宗肆扯扯嘴角。

    他是唯一给她做足了准备的,平日喝的珠兰香茶,方便照顾她是女侍卫,甚至红袖阁中的衣物,都给她添置了,可她却独独没来跟他道别。

    早早回京,也是为了能同她见上一面。

    即便是前几日,他也能先赶回来一趟,再出京去办事。

    宗肆虽对她只是有些心思,但力所能及之内的,都愿意付出,不论是精力还是钱财。

    这其中,便也能得到不少好处了。

    可惜小女君眼皮子浅,纠结的却是那爱与不爱。

    宗铎看了眼宗肆,道:“还以为你出京需要半余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第101章

    宗肆还未开口,宗凝便已替他回嘴道:“二哥,你这话真是白问,三哥回来,自然是已将事情处理好了。”

    “你二哥同你三哥说话,你为何要多嘴?”宣王妃放下筷子蹙眉道。

    宗凝便闭嘴了,只可怜兮兮的看着母妃,又看看宗肆,希望他能替自己说上两句好话。

    不过显然宗肆在这事上,没有惯着她的打算,并不言语。

    “婶娘,都是自家人,不必那般生分。”宗铎正色道,他与宗凝相处一向如此。

    宣王妃也知道自家女儿没有坏心眼,不过被保护得太好了,所有人又愿意捧着她,是以有些娇纵。她叹气道:“在家这般是无事,就怕她出门也改不了这性子。”

    宗凝见宣王妃冷着脸,便乖乖低头认了错。

    宣王妃脸色稍霁,又对宗肆道:“前几日月娘差人送你送了几套衣物来,刺绣针脚细腻,整个大燕怕是都找不到,做工比这还精细的。你也知晓,她对你的事,向来上心。”

    如今亲事没了着落,宣王妃又动起了纳妾的心思,三郎一个适婚公子,身边总得有个女人。

    而月娘的好,也是她这些年看在眼里的,体贴细致,又无花花肠子,当年若非......恐怕也就成了。

    但眼下也不晚。

    “月娘过于貌美,若是她先进了王府,谁还敢嫁给我?”宗肆却是笑了笑。

    “少在这唬我。”宣王妃瞪了自家儿子一眼,宗肆要是有心,别说一个月娘,便是有十个月娘,这后宅都不会起事端,更何况他也绝非是宠妾灭妻之辈。

    不过宣王妃也不再提纳月娘的事,当初那事,换成是谁,心中都会有芥蒂的。

    用完晚膳,宗铎去了宗肆的景华居,兄弟二人见面,自是为了商讨正事。

    “这么快有眉目了?”宗铎却是未料到,会有这般快,是以今日见他回来,有些惊讶。

    却说宗肆这一回出京,查的却是前雍州刺史,李放身亡一事。李放在一月前刚从雍州调任至儋州,才书信给宣王府,想商讨雍州之乱,就突染疟疾病逝,其中未免也太过蹊跷。

    宗肆道:“我还未至儋州,李放的尸身就以被其夫人安置烧了,匆匆下葬,李府又百般阻拦我调查此事,李放的死,恐怕跟雍州那群人脱不开干系。”

    “连朝廷命官都敢下杀手,雍州那些狗官真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宗铎不禁皱起眉。

    “怕只怕有人在那,当起了地头蛇。”宗肆却道。

    康阳长公主虽放权去了雍州,然则势力依旧遍布朝野,常年与宣王府唱反调,背后使绊子的,不少都与康阳是一丘之貉。

    这就更别提雍州,恐怕早已全是她的势力。

    李放想告雍州的状,其中定然会牵扯到康阳公主府,是以他的死因未必跟康阳无关。

    宗铎厌恶道:“康阳无非是仗着晋王手握兵权,才这般作威作福,然则晋王兵力渐衰,待晋王一失势,她也别想有好下场。”

    她是敬文帝眼中钉,肉中刺,亦是为了权势坑害朝中命官的佞臣,早晚会被清算,便是诛九族也不为过。

    第102章

    “不如这一次借李放之事,将矛头引到她身上。”宗铎提议道。

    宗肆却道:“她心知晋王现状,是以想在晋王垮台前,争得从龙之功,以保她公主府的权势。常年积累的人脉还在,如今还不容小觑,不好轻举妄动。”

    宗铎也知这个道理,如若康阳这么好解决,敬文帝也不会一直不动手,还任由她去了雍州。

    “康阳一直不肯定下孙女的亲事,恐怕日后有将其嫁给皇储的打算。”若是助了四皇子登基,孙女又成了妃嫔,长公主府的权势可就稳固了。

    只是话音刚落,宗铎也没了说下去的兴致,宗肆的脸色同样不太好看,有些阴沉。

    两人都想到一块去了,康阳既会考虑孙女带来的价值,未必就不会考虑外孙女的价值,联姻向来是笼络人心与稳固关系的好手段。

    宗铎走后,宗肆便去了密室。

    “世子,这些已备好的物件,可要差人给宁四姑娘送去雍州?”傅嘉卉不敢在这事上擅自做主。

    宗肆沉默半晌,似乎是在权衡利弊,最后淡淡道:“不用。”

    情动时,他虽认为娶她也无碍,可冷静下来,便知这绝非易事。哪怕他对宁芙负责,只要她有康阳长公主这个外祖母在,两人最后恐怕还是得反目成仇。

    宁四姑娘不追究他那日的越界,对他而言反而是好事,路要是走歪了,拨乱反正可绝非易事。

    看她的态度,上一辈子两人也不会是患难与共的夫妻,也许便是因为这些利益纠葛,这辈子何必再走上一世的老路。

    傅嘉卉则感慨男子多无情,那日宗肆对宁芙,显然是有些动心的,便是下了广鹤楼,也依旧守在附近,那半日,耳根的红色都未散去。之后几日,对她也对其他女子不同,宗肆何时会给人准备行李,且还多番关切?

    眼下还不足一月,他又变成了那冷静自持之人,春水无痕,似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便是他主动跟外人说起,他曾好感于宁四,恐怕也无人相信,只会觉得他是在算计什么。

    过了两日,宗肆在密室看到挂着的宁芙所写的那首词,也叫人收了起来。

    这却还是在广鹤楼中,花了三千两金子拍来的,这词自然不值三千两黄金,那日他以高价拍下,既是有意给她面子,也是不想孟泽将这诗词拍了去。

    “世子若是不想要,将这词送与我吧。”傅嘉卉却是真心喜欢。

    宗肆却道:“先放着,等她回来,让她自己来取。”

    傅嘉卉就有几分惊讶了,这么看来,世子恐怕还是想看看宁芙最后的态度的,毕竟先前说的也是日后再来决定也不迟。

    不过就不知是因为他那日唐突了宁芙,身为男子做出这事就得负责,还是他对宁芙还有几分不舍了。到底如何,只有宗肆自己心里清楚。

    六月胡人降使来觐,此番同行的,还有名将耶律拓,对于战败一事,依旧是愤愤不平,只觉上一回宗肆是险胜自己,几番叫嚣着要与他比试。

    宗肆虽事先无准备,不过还是拔下一旁侍卫的佩剑,从容道:“耶律将军请。”

    “世子还是去取自己的佩剑吧。”耶律拓冷哼道。宗肆或许在谋略上胜于自己,可单打独斗,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无妨,这剑便可。”宗肆道。

    第103章

    耶律道:“世子若是输了,便将月娘给我,如何?”

    月娘便是从耶律手中逃出来的,那般的美人,自然能让耶律拓记上好多年,只恨当年怜惜她,并未直接要了她,否则她也不会落入宗肆手中。

    宗肆声音凉淡如水:“月娘的事,并非我能做主,你也赢不了我。”

    这最后半句,过于风轻云淡和胸有成竹了。

    耶律觉得碍眼至极,眯起眼睛,双手握剑,企图一击制敌,一刺直指宗肆咽喉下三寸位置,此处便是中剑,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宗肆横过剑,格挡回去,又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剑换到左手,便由守势化为攻势,剑势里全是杀招,不知是谁惹他如此不快,他这分明是拿自己撒气呢。

    耶律心中大惊,而宗肆神色间却无半分波动。

    又过三招,耶律手中的剑便掉到了地上,脸色惨白。

    敬文帝瞥了耶律拓一眼,带了几分兴趣问:“月娘是何人?”

    宗肆却连余光也未给耶律半分,将剑放回侍卫剑鞘,将月娘的身世,禀明敬文帝。

    红袖阁里皇宫并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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