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走上了跟前世截然不同的路。妻儿家人在身边,生活幸福美满。
无比美好的梦,让他睡梦中湿了双目。
杨雪不知许夜为何落泪,只知道老公此时肯定很无助,于是搂着他的手更紧了一些。
第二天,直到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脸上时,许夜才悠悠地从美梦中转醒过来。
他缓缓睁开双眼,适应着那有些耀眼的光线,然后转头望向窗外,只见外面已然是一片阳光明媚的景象。
“没想到居然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许夜一边自言自语道,一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昨天这个时候,他已经被家里那只大公鸡打鸣,给从睡梦中吵醒了。
但今日不知为何,那熟悉的鸡鸣声却并未响起,想必是它也不忍心打扰许夜这难得的美梦吧。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的这么踏实了。
许夜扭头看向身旁的另一半床,妻子杨雪躺着的位置此刻却是空空如也。
不用想也知道,勤劳贤惠的老婆肯定早就起床了,说不定这会儿正忙着操持家务呢。
这年头的人,大多都非常勤奋,早上天不亮就起来干活儿,基本上很少有人会像后世的年轻人那样睡懒觉。
许夜迅速穿好了衣服,起身走出房门。
来到院子里,他一眼便看到杨雪正和她妹妹杨宓站在一起,两人似乎正在低声商量着什么事情。
走近一听,原来是在讨论要不要去生产队上工的问题。
如今已经是
1979
年了,虽说依旧还是农村大集体的时代,但对于出工这件事,其实已经没有那么多硬性的规定了。
如果你实在不想去,只要能找到一些关系或者走一走后门,生产队通常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太过为难你。
毕竟,如果强制要求所有人都必须按时出工,不仅容易出现很多人故意磨洋工的情况,而且还可能因此得罪不少人。
时间一长,大家也就心照不宣地不再对出工做过多的强制要求了。
许夜清晰地记得,前世在联产承包责任制还未推行之前,村子里大约10分之一的人,便由于各种各样的缘由,未按时出工劳作。
那时的许夜也一样,凭借着狩猎,赚取了颇为可观的收入,自然也看不上那几个工分了。
地里刨食吃不饱饭,一部分的村民便各显神通,寻着其他的赚钱门道。
倒并非是他们生性懒惰,不愿出力干活挣取工分,实则是相较而言,通过其他途径获取钱财的速度远比辛苦挣工分来得快捷得多。
如此一来,工分所带来的收益便显得黯然失色、相形见绌了。
当然,大部分人还是按部就班的赚着工分。
许夜听着自家媳妇与小姨子闲聊,他插上了一嘴说道:“依我之见,你们姐妹俩大可不必前往工地挣那寥寥无几的工分,着实没啥意义。日后家中一应开销统统交由我负责便是,至于杨宓嘛,只管心无旁骛地全力备战高考,力争在来年能够金榜题名,顺利考上理想的大学。”
杨雪闻听此言后,不禁面露迟疑之色,轻声回应道:“夜哥,你起来了?话虽如此,每天所能赚取的工分数目确实有限,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呀!况且我整日闲在家无所事事,不上工岂不是白白浪费光阴?”
说罢,她微微蹙起眉头,似是仍在权衡利弊得失。
许夜见状,赶忙迈步走到杨雪身旁,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柔声安抚道:“倘若你感觉闲暇时光太过漫长难熬,大可以为我孕育几个胖乎乎、活泼可爱的小家伙,这样一来,你肯定就不会感到清闲无聊了!”
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杨宓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笑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连连拍手称赞姐夫此计甚妙。
杨雪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娇嗔地说道:“哎呀,夜哥,你说的这...真是羞死人了!”
如果是私下里说还好,可当着小妹的面,让她有些羞意。
但经过许夜这么一打岔,原本正谈论着的上工之事也就被搁置一旁不再提及了。
用过早餐后,许夜拍了拍肚子站起身来,笑着对两人说:“昨天我可是答应了要帮杨宓去知青点搬家的,今天也该履行了,等着,我出去借一辆小推车过来,等会儿咱们就出发去知青点。”
说完,他便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姐夫,我跟你一起去。”杨宓见状,赶忙跟随着许夜匆匆离去的脚步一同走了出去。
而杨雪,则没有跟上去,而是留在家中。
因为她也有着自己的任务——将昨日许夜带回来的那些腊肉仔细地分割开来,并分别包好,送给许夜的父母以及自己的大姐。
除此之外,昨晚许夜还特意叮嘱过她,要给杨婉清家送去一些米面粮油。
这些话,她可都牢牢地记在了心间。
想到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很多,杨雪便有些头疼,尽管现在她的手里握着整整一百块钱,但这点儿钱对于眼下的各种开销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处处都需要用钱,她心里头跟明镜似的。
大姐之所以下定决心要拉帮套,一来确实是由于生活太过艰难逼迫所致;二来,大姐想必也是期望着自家丈夫可以帮忙妥善处理好徐攀的后事。
毕竟徐家那边已然与他们断绝了亲缘关系,大姐自然是无法依靠他们了。
想到老公需要为自己姐妹付出的这些,杨雪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愧疚之情,觉得自己和姐妹们对待许夜似乎有所亏欠。
她默默地在心底立下誓言,日后定要全心全意地对待许夜,给予他更多的关爱与呵护。
甚至,她幻想着能够为许夜生育好几个活泼可爱、白白胖胖的儿子,还有大姐,也需要生几个娃娃,才能走出人生的阴霾,可那么多的小孩,以后家里的开销肯定就更大了...
一想到这里,杨雪那白皙的脸颊瞬间泛起了几丝红晕,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娇艳动人。
与此同时,许夜正领着小姨子杨宓朝着村里王二牛家走去。
王二牛是许夜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发小,他俩之间的情谊深厚无比,经过了漫长岁月的重重考验。
在前世尚未重生之前,老年许夜还常常与王二牛相聚喝酒聊天呢。
几十年来,两人的兄弟情分,情比金坚,比很多亲生的兄弟,关系都要好。
“二牛,在家吗?”
许夜不一会,便来到了王二牛家的门口,站在门前,轻轻地叩响了木门上的铁环,只听得一阵清脆的“邦邦”声响起。
没过多久,屋内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迅速打开,王二牛那张熟悉而又憨厚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当他望见许夜时,眼中顿时绽放出喜悦的光芒,兴奋地喊道:“夜哥,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呀!快进来坐!”
然而,当王二牛的目光落在杨宓身上时,脸上却露出一丝疑惑之色,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嫂子,这些天没见,您怎么变得如此年轻漂亮啦?”
听到这话,杨宓的俏脸“唰”的一下涨得通红,慌忙摆手解释道:“哎呀,我不是......”
一旁的许夜也是哭笑不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赶忙开口纠正道:“二牛啊,你可别瞎说了,这位是杨宓,我的小姨子。我的妻子是她的二姐,你可千万别搞错了!”
“啊呀,对不起,你们姐妹长的实在是太像了。”王二牛连忙道歉:“不过我搞错不要紧,夜哥你可千万别搞错啊。”
许夜人都麻了,锤了王二牛的肩膀一下:“你这小子,说的是什么虎狼之词,快住嘴,别瞎扯。”
杨宓站在一旁,红着脸,憋着笑,模样也是娇俏极了。
第17章
“我怎么可能会搞错呢!你把我当成啥了?难道还觉得我跟你一样迷糊不成?”许夜没好气地吐槽了一句。
听到这话,王二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然后咧嘴嘿嘿一笑。
要说这杨家的三位姐妹呀,她们长相确实颇为相似,个个都有着倾国倾城之貌。
若只是匆匆一瞥,还真不太好分辨谁是谁。
但只要与她们相处一段时间后,便能轻易察觉出其中的差异来。
因为三姐妹的性格,是不一样的,各有千秋。
大姐杨婉清最为文静,平素里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模样。
她轻言细语,说起话来也是柔声细气的,活脱脱就是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
二姐杨雪则显得活泼许多,成天嘻嘻哈哈的,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一般。
她性格开朗,与人交往时也很随和,比起大姐来说,可要容易亲近得多了。
至于三妹杨宓嘛,则是古灵精怪得紧。
虽说她性子有些直率,有时候甚至嘴上不饶人,但实际上却是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而且,若是遇到真正有本事的人,她又会立马心生钦佩之情。
这时,王二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问道:“对了,夜哥,你大老远跑过来找我,是有啥要紧事儿吧?”
许夜听他这么一问,便轻轻地点了点头,接着向他说明了此次前来的目的,并询问道:“二牛兄弟,你们家那辆推车这会儿是不是放在家里呢?我这边有点急事需要用到它,不知道可不可以借用一下呀?”
王二牛一听,想都没想就连忙回答道:“当然没问题啦!夜哥您尽管拿去用便是!”
“在哪呢,我自个去推。”许夜问道。
听到这话,王二牛连忙表示不用许夜去推:“在后院呢,夜哥,你跟这里坐一会!我这就跑去给您推过来,哪能你去推啊,您要用这玩意儿干啥呀?”
王二牛一脸好奇地追问起来。
许夜笑着回答说:“我给杨宓去搬个家,所以借用一下,很快就还回来。”
王二牛很快便去后院把小推车推了过来。
临出门的时候,许夜又想起什么,回头对王二牛说道:“哦,对了,二牛,今天下午你就在家里等着我哈,我还有事儿得找你帮忙呢。”
王二牛心里虽然犯嘀咕,不清楚许夜究竟找自己有何事,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没过多久,许夜就推着车子从王二牛家里走了出来,车上还坐着杨宓。
杨宓起初是不想坐的,推辞了许久。
许夜摁着她,才让她坐上了推车。
“你看,你压根就不重,我推车一点都不受影响,而且推的还快呢。”
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王二牛家,没有回家,而是径直朝着知青点的方向走去。
上山下乡从60年代起,一直持续到70年代末,历时十好几年!
他们所在的这个公社,前前后后总共接纳了五、六批知识青年。
起初最开始的时候,这里只有两三间简陋的屋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知青点的规模也不断扩大。
如今已经发展成了拥有十几间房屋的聚居点。
不过,随着上面允许知青返城,现在知青点的大部分屋子,都已是人去楼空,空空如也。
大部分的知青早就通过各种途径返回城市了。
现如今仍然留在这儿的,多数都是那些没有门路回城的人。
话说杨家三姐妹便是无路回城的,其父母在前些年遭受迫害而被打倒,至今尚未得到平反昭雪。
她们姐妹三人自然而然地陷入了无人问津的境地,甚至连城中的那些亲戚们都对她们避而远之,生怕受到牵连。
正因如此,这杨家三姐妹才不得不选择在这个村子里安家落户。
毕竟,如果能够回到城市之中,以她们的条件又怎会甘心下嫁于村中之人呢!
没过多久,许夜便领着杨宓一路匆匆赶到了知青点。
就在途中,他们迎面碰上了知青小队的队长。
小队长一瞧见杨宓,赶忙迎上前去关切地问道:“杨宓啊,你这几日究竟跑到哪里去啦?可让我们担心坏了!”
杨宓见到来人,脸上绽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轻轻颔首并礼貌地回应道:“队长,我呀,这几日去我姐夫家里了。今儿个过来就是为了搬家的事儿,往后我就要搬到姐夫家中居住了。您也晓得,现今这女知青点就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人,诸多不便,而且不是很安全!”
说罢,杨宓微微叹了口气。
小队长听后连连点头,表示理解,随后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许夜,语重心长地嘱咐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夜哥多多费心照料杨宓妹子了!”
许夜闻言爽朗一笑,拍着胸脯应承下来:“放心吧兄弟,她可是我的妻妹,照顾好她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双方又相互寒暄了几句之后,许夜与杨宓方才辞别小队长,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不一会,两人来到了杨宓所居住的屋子。
杨家三姐妹,此前都是住在这里的。
许夜便是从这里把他老婆给迎娶回家的。
此时倒也轻车熟路,来到屋子里,许夜二话不说,立刻挽起袖子,帮着杨宓一同整理起她为数不多的行李被褥来。
没过多久,所有物品就已被整齐地打包完毕,并稳稳当当地放置在了略显破旧的小推车上。
一趟就打包完了。
不过由于装了东西,所以杨宓自然就没有车子坐了。
许夜双手握住小推车的把手,轻轻松松地推动起来。
而杨宓则乖巧地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扶着那些行李,生怕它们在路上颠簸掉落。
就这样,两人缓缓走出了知青点。
临出门前,杨宓情不自禁地回过头去,目光留恋地望着这个自己曾生活许久的地方。
尽管下乡的日子充满了艰辛与困苦,但在这里,也确实留下了不少令她难以忘怀的欢乐回忆。
她人生中最为美好、最为绚烂的几年青春岁月,全都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这里。
一想到即将要告别此地,她心中难免涌起一丝不舍之情。
似乎察觉到了杨宓情绪上的波动,许夜露出笑容,轻声问道:“怎么啦?是不是舍不得离开了呀?”
听到这话,杨宓连忙轻轻摇了摇头,解释道:“怎么会呢,姐夫,我倒也不是不想走,只是突然间回想起好多以前经历过的点点滴滴,感觉那些事就好像刚刚才发生似的,特别清晰。时间过得可真是太快了!不知不觉间,我都已经下乡整整三年了......”
第18章
许夜一边推着小推车继续前行,一边安慰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咱们总得向前看才行。你瞧,美好的未来正在前方朝我们热情地招手呢!”
聊着天,许夜步伐稳健有力,看似沉重的小推车在他手中却显得举重若轻。
走着走着,杨宓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向许夜发问:“姐夫,你说以后还会不会有其他知青像我们一样来到这里呀?”
面对小姨子天真无邪的提问,许夜想都没想,十分笃定地回答道:“应该不会再有了。”
毕竟,他可是一名重生者,对于未来波澜壮阔的
40
余年发展历程,他心知肚明。
往后的岁月,乃是改革开放的伟大时代,更是华夏经济腾飞的辉煌
40
年!
然而,所有这些感慨和认知,许夜不会告诉杨宓,仅仅只是将它们深埋心底。
在这个风起云涌、变幻莫测的时代浪潮之中,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可能引发巨大的影响。
时代的一粒微尘,飘落到个人肩头时,却如沉重的山岳一般,足以让人窒息。
在时间这条汹涌澎湃的洪流当中,每个人都亲身经历并目睹着那沧海桑田般的巨变与沧桑。
有些人幸运地站立在了时代的潮头浪尖之上,凭借敏锐的洞察力和果敢的决断力,成功抓住机遇,从而摇身一变成为众人瞩目的时代骄子,名利双收。
但与此同时,也有人不幸被滚滚浪花无情地拍打至水底深处,从此默默无闻,销声匿迹。
没过多久,许夜便携同杨宓一起回到了家中。
一进家门,他便马不停蹄地帮忙小姨子将带来的各种物品整理安放好,逐一归置于客房之内。
经过一番精心布置之后,原本略显空荡的客房此刻已然焕发出温馨的居家气息。
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小窝,杨宓满心欢喜,对这个属于自己的小房间喜爱至极。
就在这时,外出送肉的杨雪也恰好归来。
稍作片刻,又到了该起锅烧饭的时候!
眨眼间,一个上午的时光就这样匆匆流逝而去。
今日中午,杨雪特意用昨日剩下的咸肉,再搭配上从家里的干蘑,精心炖煮出满满一大碗香气扑鼻的蘑菇炖肉。
待到饭菜上桌,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美美地享用了这顿丰盛可口的午餐。
席间,杨宓突然开口问道:“姐夫,山里的榛蘑这会儿是不是有了?要是有蘑菇的话,我想去采摘一些。”
她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期待地望着许夜。
她可太爱吃长白山里生长的榛蘑了!
在缺衣少食的年代,很多人的食物,都是来源于大山。
秋天,是榛蘑蓬勃生长的季节。
每当这个时候,如果山里有榛蘑出现,经常进山的猎人,便会告知村里的村民。
接下来,整个村子都会变得热闹非凡。
村里的男女老少们,只要是得闲,都会选择进山采蘑菇。
长白山的榛蘑以其卓越的品质而闻名遐迩,它们不仅口感鲜美、营养丰富,而且具有极高的食用价值和药用功效。
对于村民们来说,这些榛蘑无疑是大自然赐予他们的珍贵礼物。
新鲜的榛蘑带回家烹饪享用,味道不要太美。
就算吃不完的话,还可以把榛蘑晾晒干燥,这样便成了干蘑了,储存起来作为家中常备的干货食材,以备不时之需。
许夜听到小姨子的话,回想了一下昨天进山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榛蘑,想了想,也没有什么思绪,他还真没有注意这个细节,于是告诉杨宓:“我昨天没有留心山里榛蘑的情况,等我看到了,会告诉你的。”
杨宓微笑着点点头。
就在这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好奇地问道:“好的,姐夫,你说现在公社那边已经有市集了,那么我们能不能把这些晾干的榛蘑拿到集市上去卖掉呢?”
这个问题一出口,许夜也是微微赞许,心中暗自感慨,自个的小姨子除了在学习方面有天赋,没想到还有经商的头脑呢!
他点了点头,笑着回答道:“当然可以,不过公社也还是属于农村,大山脚下便有榛蘑,几乎家家户户都能从山里采到不少榛蘑。正因如此,公社那边的集市,榛蘑的量也非常充足,所以价格方面,高不到哪去。”
听到许夜这么一说,杨宓原本满怀期待的心情瞬间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顿时凉了半截。
她还想着多采摘一些蘑菇去卖呢。
没想到出师未捷...
然而,许夜紧接着又补充道:“小妹,虽然榛蘑在咱们这儿不太值钱,但如果运到城里去销售,情况可就大不一样!”
由于城里人平日里工作繁忙、生活节奏紧张,根本抽不出时间和精力前往深山老林里采摘新鲜的蘑菇。
而且城里人对这种来自大山深处的天然美味可是情有独钟,再加上运输成本和稀缺性等因素的影响,榛蘑在城里往往能够卖出比较可观的价钱!
因此,榛蘑这种山珍美味的销售市场自然就在城市之中,而非乡下的公社了。
许夜清晰地记得在前世的时候,这几年,便有不少城里人专程来到乡下收购这种晒干的榛蘑,随后再将其转运至城市里贩卖,从中赚取丰厚的差价。
有些人甚至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就成为万元户了。
榛蘑的利润着实相当可观。
当然,要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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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从事这样的买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些敢于涉足此行业的人,想必背后都有着强大的关系网作为支撑。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不仅缺乏相应的渠道和门路,稍有不慎还可能会被他人扣上一顶“投机倒把”的大帽子,面临严厉的处罚。
毕竟身处这个特殊的时代背景下,做生意难免存在一定程度的风险。
所以,许夜压根就没有打算收购干货买卖。
相比之下,他更倾向于通过进山狩猎,并出售捕获的猎物、皮子以及采药等方式来赚钱。
这样既来钱快,又不会给自己惹上太多麻烦。
吃过午饭后,许夜再次拿上了猎枪和装备,告诉杨雪道:“小雪,我准备下午再次进山一趟。”
第19章
听到许夜的话语,正在厨房内专心洗碗的杨雪,手中不禁微微一颤,原本紧握的碗险些滑落至水池之中。
与此同时,她的心猛地一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一般,令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杨雪匆匆忙忙地放下手中尚未洗完的碗筷,快步走出厨房。
当她的目光触及到背着猎枪,整装待发的老公许夜时,她的嘴角下意识地弯了弯,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来掩饰内心的不安和焦虑。
然而,这丝笑容显得有些勉强。
“夜哥,那......那你今天可一定要早点回来!我会在家里做好饭菜等你一起吃的。”杨雪轻声说道,言语间流露出难以言喻的关切之情。
其实,她的心中又何尝不是充满了担心呢?
但是她深知,即使自己再怎么忧心忡忡,许夜依旧还是要进山去狩猎。
因为这不仅是他维持生计的方式,更是他身为男子汉的责任与担当。
于是,杨雪决定不做扫兴之人。
既然无法阻止许夜前往山林冒险,那么她便决定以自己独特的方式默默支持他,向他传递那份深沉而真挚的关爱。
只见她静静地站在原地,双眸凝视着许夜,那温柔如水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他坚硬的外壳,直抵他内心最柔软的角落。
许夜看着眼前温婉动人的妻子,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安慰道:“放心吧雪儿,我今天肯定不会像昨天那样晚归的。我保证会在天黑之前赶回家陪你共进晚餐。”
说完,他对着杨雪微微一笑,示意她不必过于忧虑。
就在此时,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杨宓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她嘴唇微张,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已经到了嗓子眼儿的话语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不过,尽管她没有说出一个字,但从她那充满关切的眼神当中,许夜仍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对于自己进山狩猎所怀有的深深牵挂与担忧。
“好啦,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出发了。”许夜不再有丝毫的迟疑,不一会,他推着早上借来的推车,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高高举起右手用力地挥了挥,向身后的媳妇和小姨子告别。
然后,他毅然决然地迈出家门,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远方。
许夜今天没打算去后山狩猎,而是想找王二牛,一同前往松花江边的芦苇荡探寻一番。
那里有许多野鸡野鸭栖息。
这也是许夜今天的目标。
之所以找王二牛组队同行,是因为王二牛的狩猎本领,可不比他差多少呢!
王二牛的父亲王铁柱乃是十里八乡赫赫有名的老猎人,不仅自身技艺精湛,更是对养狗有着独到之处。
相较于许夜在狩猎方面的天赋异禀,王铁柱这位老猎人更多的是凭借着丰富的经验,还有高超的捕猎技巧和训练有素的猎犬,这才成为十里八乡的猎人王。
然而,即便是再强大的猎人,也有老的一天。
现在王铁柱,已经很少进山了。
许夜回忆起前世,也是这年的冬天,王二牛跟他父亲王铁柱,进山打猎,想要掏熊仓子,可谁曾想竟遭遇了一场生死危机。
这也是他前所未有的滑铁卢。
那次狩猎,经王二牛回忆,异常凶险,连他爹手中那几只身经百战、勇猛无比的猎犬都未能幸免,几乎死伤殆尽。
也多亏了猎犬忠心护主,他们父子才得以捡回一条命。
自那之后,这位曾经威风凛凛的老猎人,仿佛失去了往日的锐气,再也没踏进过山一步,转而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养狗上。
许夜前世也曾从王二牛父亲手中买下过几条猎犬,而这些猎犬,后来也成了许夜进山狩猎时,最为忠诚可靠的伙伴与得力搭档。
在无数次险象环生的狩猎过程中,它们屡次挺身而出,拯救许夜于危难之间,可以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思绪稍定,许夜已经来到了王二牛家。
此时,王二牛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堂屋里发呆呢。
他本计划今早去河边钓钓鱼打发时间,但因早上许夜告知下午会前来寻他,于是便打消了出门的念头,乖乖待在家里等候。
看到许夜的身影,二牛如同见到救星一般,赶忙从椅子上弹起身子,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喊道:“夜哥,您可算来了,我等的头发都发白了!”
许夜哭笑不得,这也太夸张。
说话间,王二牛的目光迅速扫过许夜身上,当视线落到许夜身后那杆猎枪时,眼睛突然亮了几分,有些兴奋地叫道:“夜哥,您这是准备进山狩猎吗?”
许夜微微一笑,然后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是进山,我是打算去江边打些野鸡野鸭。”
接着,他看向王二牛,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询问道:“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
王二牛一听这话,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脑袋点得如捣蒜一般,嘴里不停地应和着:“太好了!太好了!我这就跟我爹说一声。”
王二牛可是出了名的孝顺孩子,他爹王铁柱担心他年纪小、经验不足,向来不许他独自进山打猎。
但若是能跟着许夜一同前往,王铁柱便不会阻拦,因为在他眼里,许夜是个沉稳的后生,有许夜跟王二牛去,王铁柱会放心许多。
因此,王二牛此刻才会如此高兴。
王二牛风风火火地朝屋内跑去,边跑还边喊着:“爹,夜哥来找我去江边打猎!”
得到他爹的应允后,没过多久,王二牛便兴冲冲地折返回来,只见他手中好多了一把56
式步枪,
那枪身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这把
56
式步枪也是他爹的心头好,威力可要比许夜手中的双筒猎枪大得多。
许夜年轻的时候,对这枪也是十分喜爱。
对于这把
56
式步枪,许夜并不感到陌生。
因为,他跟王二牛每次出去狩猎时,都会相互交换枪支使用,所自然也就十分熟悉了。
第20章
“夜哥,要不,咱们把这推车也带上,兴许等会儿要是运气太好,抓到太多的野鸡野鸭,拿不完怎么办?”
王二牛看着院子里的推车,一脸期待地向许夜询问着。
许夜一听这话,不禁乐了起来:“呵,我说二牛,你咋就这么自信呢?难不成你还真觉得咱们今天能有那么大的收获?”
王二牛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夜哥,那句话咋说的,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打猎可比这概率高多了,这不就是以防万一、未雨绸缪。就算没抓到那么多,带着推车也不碍事呀。”
许夜笑了笑,摆了摆手说道:“得了吧,这推车我看还是算了吧,其实也多带不了什么猎物,带个麻袋,就足够应付了。”
如果是进山的话,他说不定还会带上推车,因为可能会抓到狍子野猪这些。
但野鸡野鸭,一人一个麻袋还不够装啊?
听到许夜说要装一麻袋的野鸡野鸭,王二牛顿时瞪大了眼睛,心里暗自嘀咕:我的乖乖,一麻袋的野鸡野鸭?
夜哥这自信可不比他小啊!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真能装满一麻袋那可真是赚大发了!
就这样,两人怀揣着满心欢喜与憧憬,离开了家,匆匆忙忙地踏上了前往松花江边的道路。
说起这松花江,东北地界,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首松花江上,流传了几十年,无论是八十岁老头,还是三岁小儿都会哼上几句。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森林煤矿...
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松花江的源头共有两个,其中一个北源发源于大兴安岭支脉伊勒呼里山的嫩江。
而另一个南源则源自于长白山天池的西流松花江。
当然,后面的源头是大部分人所公认的,前一个源头,有些人不认。
松花江流域面积十分广,福泽千里,不仅是黑龙江最大的支流,更是东北地区当之无愧的母亲河。
许夜家,距离松花江不远。
站在松花江边,远眺长白山,特别有感觉。
尤其是,此时阳光照在长白山山顶的雪峰上,更是让许夜有一种梦幻的感觉。
感觉这是神仙国土。
走在路上,王二牛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夜哥,你咋突然想起要来打野鸡野鸭了?”
许夜并没有直接回答王二牛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二牛,你想不想赚钱?”
王二牛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那肯定想啊!谁不想兜里有钱呢?”
无论是在哪一个时代,钱这玩意,没有人不爱的。
几乎没有人能够抵挡它的诱惑。
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
“那就行,哥今天带你去赚钱!”许夜面带笑容地说道。
听到这话,站在一旁的王二牛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不过很快,他又有些迟疑起来。
上面允许赚钱吗?
二牛咽了咽口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渴望与疑惑:“哥,你是说......把咱们打来的野鸡、野鸭拿去卖掉?可是这样做会不会被抓啊?”
要知道,在当今这个年代,大多数人对于做生意这件事可谓是噤若寒蝉,避之不及。
毕竟他们亲眼目睹过太多因做小本生意,倒买倒卖而惹祸上身的例子,就连用鸡毛换点糖果这种微不足道的交易,都会被当成反面典型给抓走。
回想起前世,许夜和王二牛也曾像其他普通人一样,对做生意充满恐惧。
尤其是每次从山里打到了猎物,便犹豫要不要把自己捕获的猎物拿到集市上去贩卖。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吃。
要是拿去卖的话,那说不定会给戴一个帽子,就算不被抓,回来肯定内心也会忐忑不安,胆战心惊。
前世,就这样,许夜的内心纠结着,一直拖拖拉拉,直到数年之后,许夜才终于鼓起勇气迈出这一步。
然而,没过几年,就不让进山打猎了。
许夜和王二牛,晚年相聚的时候,回首往事之时,二人心中难免涌起些许遗憾之情。
只怪当时太过犹豫不决,以至于错失了无数个宝贵的赚钱良机。
这要是打猎多赚几年钱,没准就财富自由了。
许夜有的时候也在想,前世自己要是知道打猎可以赚钱,大姨子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因为他有钱了,肯定会帮衬一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