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00:50】“我知道了。”
陆安低声一笑,他知道这列车的秘密了。
东西果然就在车身上。
那么非自然局要怎么取出来呢?
陆安眯了下眼。
蝶岛不会犯低级错误,让车上的人能轻易盗走芯片的。
陆安弯下身,手指碰上车窗玻璃。他的眼睛颜色开始越来越浅,细长的烟蓝色游离在虹膜上。
【毁灭之息】的影响,让一开始清隽病弱的温柔青年,逐渐显露出一些S级异端的邪肆诡异来。不过,陆安沉睡那么久,早就可以控制异能。他很快便抹去了这种嗜杀的本能,恢复最初的样子,平静看着这面玻璃。
他从黑棺中睁眼,放下百合花时想,他像是去参加一场葬礼。
最后,一语成谶。
离24小时越来越近。
芯片的压制效果也越来越弱。
ENIAC靠全知,轻易就捕捉到了【灾难】的气息!
第四版主用尽全力,在玻璃上给陆安传出的一条信息。
陆安抬头。
——在列车驶入【春之钟】站的最后一刻,ENIAC告诉了他“待春来”计划的全貌!
【00:40】
“我离开后,叶笙将代替我的位置,行使蝶岛的一切权力。”
叶吻在离开蝶岛前,签了很多自己的名字。她同意了启动极点实验室,同意了炸毁春之钟。以及……留书,把人类最高的权柄,交还给了她的哥哥。
不过叶笙并不需要。灾厄十九年,他叛离蝶岛,就没想过再回来。
会议上,叶笙放弃接过这个位置。
所有人诧异中,只有【茧】大喜过望。
宁微尘早就夺过了宁家家主之位,现在作为宁家家主出席会议,获得总局,蝶岛,宁家,联合国的签名后,他就是最后执行极点实验室、放出【生命之丝】的人。
宁微尘收笔,桃花眼看向所有人:“感谢各位的配合。”他上一世,就活在各种名利场里,早已游刃有余。优雅从容,微笑,缓慢平静说:“相信我们这次,一定能共渡难关。”
放出【生命之丝】,是为了对抗耶利米尔。可帝国的第一版主,现在就坐在会议的正中央。
叶笙一直等到会议散场。
宁微尘手里拿着那几张签过字的纸,朝他走来,“结束了宝贝。”
叶笙说:“你那么多年,就等着这一刻吗。”
宁微尘笑了下。“这些很重要。但对现在的我来说,又没什么意义。”
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宁微尘随意把这些文件丢掉。
纸张飘零空中,纷纷扰扰,像是遮掩世间一切的白雪。
宁微尘手指没忍住地去挑叶笙的下巴,弯唇笑:“我在这想起了很多事。”
这个会议大厅,上一世他们在这里,争锋相对无数次。
叶笙:“我也一样。”
宁微尘说:“我上辈子喜欢喊你执政官,喊你首席。但其实我内心最喜欢的称呼,是你的名字。”
叶笙根本没被他骗到:“你以前真的不是为了恶心我才喊执政官的吗。”
宁微尘总是能因为叶笙的一句话,而莫名其妙的笑。
“最开始可能是。”
“每一次喊你执政官,都会让我对你产生征服欲和拉你上床的性..欲。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你的名字。我对你的爱,诞生在欲望开始之前。”
在你还不是执政官,不是蝶岛首席的时候,光是课堂上,坐在我旁边睡觉的模样,都令我心动。
宁微尘心情很好,笑着说:“要我重复多少次呢。你是我的初恋,笙笙。”
叶笙其实本来想抓住他的手腕,警告他,这里有监控的。
可是现在蝶岛权力交替,鲜血将每寸土地染红,这里必然要迎来一个终结。
就当是末日前的放纵吧。叶笙望入爱人蛊惑人心的眼眸,也就没拒绝。
他走到现在,一步、一步收回属于自己的力量,成为“命运”。最后发现,这个世界不存在救世主。
宁微尘对毁掉生命之丝,杀死命运纺锤这件事,好像也真的不在意。
他前世被宁家收养,登上蝶岛。谋划多年,帮陆危实行偷窃案,扼杀情愫,和叶笙决裂,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可是真的要完成时,他却发现心情的起伏,甚至不如看见叶笙第一次哭时。
宁微尘和叶笙耳鬓厮磨,说:“笙笙,由我来结束灾厄年代。是对所有人而言,最仁慈的结局。”
无论蝶岛赢还是帝国赢,【生物药剂】告罄,只要【起源之地】的依旧裂缝存在,人类之后的历史必然都是鲜血。消亡不过时间问题,这是对盗贼的惩罚。
而宁微尘箭杀命运纺锤,引起这个世界的崩析。
一切作灰、作古。
一百年灾厄的血腥恶影,成为旧梦。数万年之后,或许新的文明才会诞生。
叶笙恢复所有能力后,没开过枪。
但他想,他要杀的第一个人应该是【茧】。
以及,当初强行洗去宁微尘记忆的所有蝶岛研究人员。
这一次,他来替他的爱人复仇。
最后的【预言】是什么?叶笙在极点实验室的时候,和【命运纺锤】对视,仿佛是在凝望【起源之地】亘古的“眼”。
“待春来”计划的蝶岛总负责人跟他说,现在他们已经联系不上华国了。而且,【凤凰】一死,G144列车,其实就彻底失了控,蝶岛也无可奈何。
它会按照原定的程序,沿铁轨到站。
——然后也仅仅是到站。
“G144列车此行的目的,就是毁灭。”
叶笙可以随时切换爱丽丝的视角,但他已经不想去看车上发生了什么了。【应许之地】开始,有多少人的鲜血和眼泪埋葬在灾厄年代。
不过,爱丽丝是由他创造的异端,叶笙能感知到爱丽丝身边发生的一些事。
听到风雪中,那个温柔奇妙的故事。
“这个兔子洞怎么那么深呢,爱丽丝想,她会不会掉到地球的另一面。就在这时,突然‘砰’地一声,爱丽丝掉到了一堆枯枝败叶上了。”
“爱丽丝一点儿也没摔坏,她立即站起来。向上看看,黑洞洞的;朝前一看,是个很长的走廊。她又看到那只白兔急急忙忙往前跑。爱丽丝像一阵风似的追了出去。”
【00:35】
“局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牧羊人手里就握着那个按钮。
他现在没有上级,没有人给他发布指令。
所有决定都要他来做。
他楼下的退休老头爱吹牛,喜欢跟他谈政治。
下棋的时候跟他说,官场的生存之道就是,当你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就去开会。一点屁大的事,都开会开会再开会。因为开完会,责任就不全在你头上了,听者有份,上级要怪,全来连坐。
但现在,他开不了会。
他当初选择来京城分局当局长,就是想要过点清闲日子,因为京城有总局罩着。
可是,现在没人罩着了。
如果是其他人,肯定犹都不犹豫吧。【枷锁】都不会犹豫,他这些犹豫,他妈的跟个笑话似的。
牧羊人手里握着那个按钮,低下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肩膀上的汗流进了伤口里,剧烈的痛苦,他却好像感觉不到。
【00:30】
最后半小时。
叶吻剑破高墙,走进京城境内,联系上了【预言家】。
娜塔莉亚愣住:“话事人……”
叶吻言简意赅:“时间不够了,娜塔莉亚,你现在必须立刻和【天枢】融合,让【春之钟】成为你身躯的一部分。确保芯片出世的瞬间,就能被你吞噬。”
“……好。”
【00:05】
【尊敬的旅客们,前方到站为本次列车的终点站,春之钟站。请您收拾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所有人都在看窗外,看前方风雪中作为京城地标性建筑。那座高达一百米的,巨大钟楼。
它就立在高铁站旁边,尖塔的设计,像是一把直立于天地的剑。
隔得那么远,依旧能听到【春之钟】秒针转动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落在人心头,仿佛这是春的信使,给他们倒数冬日。
一路浴火涅槃。经历过【平安站】、【嘉开北】、【锦昌西】。听到广播的一刻,不知道多少人泪流满面。
他们咬紧牙关,拖着在爆炸中残缺的身体,守在门口。
2、3车厢只剩一扇门。他们在最后一扇门的窗户里,僵着脖子,遥望京城的【春之钟】,遥望那华丽的,两层楼高的站台。
这一次的站台的是那么安静。
“到了……”
“到了……”
多少人已经崩溃到说不出一句话来,哭泣声哽在咽喉。
到【春之钟】了。
苏婉落仿佛已经完全沉浸在了那个奇妙的仙境里。
“爱丽丝打开了门,发现门外是一条小走廊,比老鼠洞还小。”
“到了。”
“到了!”
【女士们,先生们,春之钟到了。】
“她跪下来,顺着走廊望出去,见到一个从没见过的美丽花园。”
最后的字音颤抖,苏婉落再也讲不下去了,压抑了一路的情绪决堤。她死死抱住爱丽丝,眼泪大滴大滴,把它的黄裙子也打湿了。她的人生跟书店结缘,为数不多的温暖,都来自于那些爸爸口述的睡前故事。到最后她都不知道是在讲故事给爱丽丝听,还是情绪过于崩溃,讲给自己听。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
而夏文石也握紧了手里的硬币。
“到了!到了!”
和广播同时响起的,是无数人的欢呼!无数人的嘶吼!
“到了!”
列车在铁轨上慢慢停下来。
每个人都如获新生,眼中噙泪泛光,守着门开。
按道理,列车进站,门就该马上打开的。可是【春之钟】的秒针转动,滴答,滴答,滴答,时间流逝,而门纹丝未动。
渐渐地,他们感觉到了不对劲。令人窒息的惶恐,开始弥漫。
他们开始疑惑,敲门。
“开门啊?已经到站了。”
陆安坐在窗边,看那个站在高铁站台二楼的男人。
那个S级执行官。
陆安到现在,反而好整以暇,想知道蝶岛最后的决定。
——话事人,停车吗?
——话事人,停车吗?
现在,车终于停了。
车内的人开始焦躁不安。
“看得到我们吗,开门啊!”
“为什么不开门?开门啊。开门啊。”
“开门啊!!!”
最开始是疑惑,随后是催促,再之后是愤怒,可是最后看到总局的执行官压抑痛苦的眼神后。他们的声音逐渐变小,脸上血色全无。
【00:04】
“沐阳,按下去吧。”
这句话是娜塔莉亚最后传过来的。
【预言家】的身体越来越透明,她坐在轮椅上,从指尖开始身化星辉。当初灵动鲜活的吉普赛女郎,现在垂垂老矣。可她异瞳里却含着温和的光泽,望向冰冷的机械大屏,仿佛终于要见一位老朋友。
【00:03】
娜塔莉亚说,他不适合做自由执行官。
沐阳从来没反驳过这句话。因为,他胆子很小,非常小。
那个见鬼的老头说的真对啊,现在就该有一场会议。让他高举着手,跟所有人说,这是你们同意的,你们看着我摁下的啊。你们都看着啊。你们没有阻止我,说明你们也参与了这件事。
他看着那些人难以置信的、恐惧、茫然的眼神。
汗水从眉骨滑落,他闭眼。
最后按了下去。
【00:02】
陆安看着他。
【灾难】的手指,快他一步,触碰玻璃。
无尽的【毁灭之息】自他掌心蔓延。
陆安眼中的颜色最后全部散去,最后只剩下一线冰冷的烟蓝色,倒映着漫天落雪。
目光所及之处就是废墟。
砰!
【牧羊人】愣住了。
一股强烈的,恐怖的,疯魔的,毁灭一切的力量让这片大地都在颤动!
大地皲裂。
陆安现在,要摧毁的不是这列G144列车。
他要摧毁的,是一整个【春之钟】车站——
摧毁【天枢】和这里的全部联系!让蝶岛前功尽弃!
【灾难】的怒火,令荒海之上,弗丽嘉港废墟困住异能者的牢,彻底崩析。
24小时到了,ENIAC马上就要脱离芯片。
叶吻破开高墙后,传教士察觉不对,肯定也跟了过来。
而【蝴蝶】知道叶吻离开,马上会反应过来,蝶岛现在只剩下【生命之丝】。
【预言家】死去。
【天枢】死去。
非自然总局少了最后的防线。
这一秒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跟这些事比起来,G144列车上,一群人的死亡,好像显得太微不足道了。可是他们却又是真实而活生生的人。有血有泪,经常性害怕,偶尔性勇敢。
最后历经千幸万苦,尽了自己所有力量到这里,却只见大火燃烧。【毁灭之息】发动,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不是【灾难】不放过他们,而是这辆车,蝶岛没有开门。
大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焦黑一片。
【牧羊人】察觉到危机之源,死死看着那个人。
青年的眼眸似雨还潮,隔着破裂的玻璃,铁轨的废墟望过来。
仿佛他就是废墟本身。
咚——!
春之钟发出悠长的声音,在中部出现裂纹。
“春之钟!”沐阳猛地抬头。
春之钟要塌了。
陆安缓缓站起身来。
抬步,离开这片火海。
启明游戏最后要复活的长眠者,耶利米尔的第三版主,【灾难】正式走到众人的视线里。
【00:01】
黑色的【毁灭之息】缠上钟楼,似乎要带着它一起崩析。但是下一秒,一股力量,似是银蛇又似是剑光,径直斩断了它!
裁决之剑……
大地化为焦土,高铁站粉碎。
【牧羊人】都受到反噬,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他强撑起身,摇摇欲坠的视野里,看到有人走过来。
古代的仙侠里,修士们翻云覆雨,排山倒海,好像从来都不曾在意过凡间的朝生暮死。
叶笙接触过很多异端了,不过这一世,依旧是【故事大王】给他留下的印象最深。或许是因为刚到淮城时,他太过弱小,所以对第一个见到的S级异端记忆深刻。
现在,叶吻去了京城,【蝴蝶】应该马上就要来蝶岛。
这里很快会成为更危险的风暴中心。
叶笙神色冷淡,眼里血轮如日,转身,去迎接他们的敌人。
mercy
od。
上帝的仁慈。
【起源之地】真的留下过慈悲吗。
他曾经在【信仰博物馆】,穿过历史,长途跋涉,窥得永恒真谛。也许对于【起源】来说,“人类”存在的意义,不过是一场粒子迁徙的过场。但谁都无法否认,那些粒子的碰撞里诞生了灵魂的花火。
列车到站,也没必须再遮遮掩掩。
叶笙给爱丽丝留下了最后一条附言。
之后,他断了所有和外界的联系。
最后的大战,在蝶岛。
在【旅岛】的过去。
【00:00】
“开门啊,开门啊啊啊啊啊——!”
叶吻救的是【春之钟】,她来不及,也赶不上,去熄灭【毁灭之息】起源处的火,车内所有人都在痛苦嘶吼,泪水蒸发火海。他们以为自己会死,会在爆炸过后,皮肉被烈火炙烤、灰飞烟灭。
可炙热的痛感没传来,众人先感受到一阵凉意。
浅绿色的风浮动在废墟上。
温柔清新,拂过每一片荒土。
仿佛春天真的到了。
【灾难】的目的是摧毁春之钟。陆安烧掉这里只是为了离开罢了。所以G144列车的烈火,一个A+级的空间就可以隔绝。
爱丽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瞪大了扣子做的眼。
【分类版块:故事大王】
【鬼怪名称:爱丽丝】
……
【post
post
scriptum:爱丽丝有自己的奇妙仙境。】
这是爱丽丝的奇妙仙境。
钟鸣
【“祂在吞噬自己的触手,
祂在试图自己吃掉自己。”
“为什么?”
“因为这只小水母很伤心。”
“那它这样会死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血系】的存在,让人类永远无法杀死祂。但是蝶岛却忘了一件事,
其实【灯塔】可以自己杀死自己,虽然祂都不懂自杀是什么。我只希望,
蝶岛能晚点反应过来这一点。”
“博士……我不想祂死。”
“那么小吻,你现在可以多和祂聊聊天。”】
【“天啊,
我们找到了完美的解决办法,
查尔斯你真是天才。”
“灯塔自己是无视血系的啊!”
“叶吻,
你在做什么!我们终于逼得祂快要自杀。趁祂现在还没成长为S级异端,
赶紧把它化作移植的提取液!”】
砰!玻璃破裂。培养皿的水流倒挂,仿佛大海的泪痕,
流过无声。
一片喧嚣混乱最终归于沉寂。
最后的声音是她自己。
【“多神奇啊哥哥。
我还记得,
我刚睁开眼的时候,
一只蝴蝶飞到了窗棂上。它在阳光下煽动翅膀,
我屏住呼吸,
生怕吓跑了它。阳光穿过藤蔓的缝隙,我抬头,
看清了它翅膀上的每一条纹路。”
“哥哥,这不是灾厄,这是希望。”
“蝶岛一直在催我,在它消亡之前赶紧从它身上提取移植液,
可是我不想。我想看着它自然死去。或许等灯塔死后,我可以把它做成一件胎衣。一件能起死回生,
让人返老还童,
‘逆生长’的S级道具,胎衣。”】
在她小的时候,
夏季蝴蝶展翅的声音,浩大到,甚至可以盖过潮汐。
而毁灭的那一晚,她再次看到了幼年时的情景。亿万的蝴蝶破土,仿佛世界在破茧。
她短暂失明,视野一片漆黑,耳边万物崩析……
……什么都灰飞烟灭。
若干年后,沉没的蝶岛再次浮出海面时。
所有人都忘记了它原来的模样,也没人记得它原来的名字。
总局察觉到那里残留的恐怖气息,神色大变,给它取名“travel”,意指为地球的绞刑架。
叶吻觉得真是个好名字,换成中文,也很贴切。travel,旅。
她后面居住进了旅岛,现在的世界第一危险地。
它残留着【命运纺锤】的气息、残留着【生命之丝】的气息、也残留着大清洗的气息。
当初热闹、疯狂、诡丽的旧蝶岛,现在就剩她一个人。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
活的人是世间过客,死去者为归家的人。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咳咳咳,人老了就喜欢怀旧。什么风把蝶岛的话事人都吹来了啊,吓老头我一跳。”
——“黄、黄怡月不是得病。她是次次去黑医院流产,次次没流干净,子宫成了个滋养异端的培养皿,吞噬她内脏作营养。不过也正好让她肚子空出了一个适合的位置……您、您觉得这个适合吗。”
“我只要他生于阴山,长于阴山,死于阴山,一辈子不要离开这里。”
漫长的沉默后。
“算了。”
她当时已经受了很重的伤,脸色苍白如纸,拿起钢笔,扯过一张纸,快速签下一行字。
“他不可能不知道真相的。”
*
世娱城,旧址。
弗丽嘉港上升起的监牢出现裂纹。
洛兴言见到这一幕,一下子站起身来。旁边的雾越来越浓重了,几乎要把他的视线都遮掩。
洛兴言:“校长!”他当这个典狱长当的贼无聊,每天蹲这里,捞鱼抽鱼骨,剃牙签玩。察觉到海雾的变换,脸色终于变得难看起来。
【灾难】。
耶利米尔的第三版主醒来了,而且使用了力量。
“妈的!”
洛兴言骂了一声脏话,匆忙走上港口废弃的木板,打算往里面去寻人,“校长!”
但是很快,就有人在后面叫住了他。
“人家【天谕】活了快一百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进去干啥,进去也没用。”这人说话用鼻子哼笑,说话阴阳怪气,搁年轻时一定仇家遍地。但现在老了,话语里那股嘲讽的味道还没提上来,就感觉要歇气。咳得惊天动地。“你们校长是个老狐狸,机灵着呢。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他肺仿佛都要咳出来,跟着骂道:“这海上什么破风!”
洛兴言愣住,他叼着牙签回头。就看到有个老头拿着根木浆,正在划船一点一点靠近这里。这一幕其实挺滑稽的,因为这个老头根本就不会划船。
洛兴言觉得他要把自己划到沟里去。
妈的太蠢了。
洛兴言摘下牙签:“你谁啊大爷。”
【灵商】翻个白眼,历经各种艰险,可算是靠岸了。“【枷锁】是吧。”
洛兴言眯起淡金色的竖瞳,语气变得阴冷,“你到底是谁?”
【灵商】摆摆手:“我的名字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咳咳咳咳咳——”【灵商】又一次咳得惊天动地。
洛兴言乐了:“看到没,这就是不说人话的下场。”
【灵商】:“……”
【灵商】决心治治这个小子:“呵呵,非要说身份的话,你们蝶岛把我喊做灾厄时代的透明人。不过秦恒给的名头我更喜欢,他觉得我是灾厄时代的唯一幸存者。”
洛兴言挑眉。
【灵商】瞅他一眼,“嘁”了声,说:“你们首席都得喊我一声师父呢。”
洛兴言:“!!!”
就在这时,校长的声音响起。“小洛,他是【灵商】。”
这个监狱马上就要毁灭。天谕也没有在里面停留太久,他抱着一本书出来,听到这两人的对话,说道。
【乐园】任务归档后,图灵把有关【灵商】的一切,传到了总局。一直以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灾厄透明人,也暴露在了蝶岛的面前。
天谕对于【灵商】态度非常和善,可是眼里全是提防。“你别骗我的学生了,你连异能都没有,能够教给叶笙什么呢。”
灵商:“……”
灵商只能心虚地说:“瞧不起人?”
好吧,天谕也确实够资格瞧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