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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白清语:“网购的。”

    贺任沅强行心平气和:“这也行?”

    白清语:“同城网购,前主人开车送过来的。”

    前主人是一个白领,回乡下后被亲妈后备箱塞了两只母鸭子,让她带回城里杀了吃,母鸭子下火。白领女士不敢杀生,不知道怎么处理,挂了个同城交易的链接,被白清语刷到了。

    白清语咨询得知两只鸭还能下蛋,果断低价买入。

    “非常便宜!一只三十块还送货上门。”

    茶神买的东西都很有性价比。

    贺任沅:“5只母鸡还不够你——”

    白小茶道:“鸭子下蛋给老板叔叔吃!”

    白清语:“嗯,鸡蛋太小了,茶宝吃鸡蛋,少爷吃鸭蛋。”

    贺任沅熄火:“专门给我买的?”

    白清语:“对啊,其实我想买鹅,鹅蛋更大更有营养,适合少爷吃。”

    他觉得贺任沅每次吃鸡蛋都不够塞牙缝的,一直琢磨想给贺任沅换更大的蛋,但目前还没找到卖二手鹅的,如果下次他带茶宝回老家,就给少爷带两只鹅回来。

    白清语从保姆升职为鸡舍管理员,月薪三万只需喂鸡,贺家分工明确,保姆的活儿不用他干,每天都很清闲,唯有扩大养殖规模才能对得起老板发的工资。

    白小茶吃过鹅蛋,比划道:“鹅蛋有这么——大,老板叔叔吃一个就饱饱的。”

    白清语和白小茶明显不是临场发挥,这对父子私下里居然还为他操心过,琢磨过,并实践。并不是他一头热想留住白清语和白小茶,情感的双向流动让贺任沅心口一阵发烫。

    贺任沅被廉价的六十块打动,抿了抿唇:“鸭蛋就够了。”

    他主动提起地上的网袋,拎到后院的鸡舍里,松开扎口,将鸭子放出来。

    他拍了拍手,想换身衣服再出门,目光一抬,看见花园里的几棵大茶树和小茶树。

    “白清语,你对这几棵树有印象吗?”

    白清语:“有啊,我给它采过茶。”

    贺任沅放弃在白清语的脑子里寻找线索,扫过同样被白清语照顾得很好的小茶树时,眉头一皱,白清语这么会照顾茶树,为什么上次茶宝的树苗缺了好大一茬叶子?

    “茶宝的叶子是怎么回事?我上次看好像少了一茬。”

    白清语抿唇,告诉贺任沅不就等于告诉他茶神的头发是茶叶,贺任沅要是想薅光怎么办?

    贺任沅焦急:“是因为上次茶宝被虫子咬了?”

    他的别墅必须好好管理土地了,把土都挖了换上山里的土。

    贺任沅眼神里的关切真真实实,对茶宝的疼爱毋庸置疑,应该不至于干出薅头发的事?白清语坦诚道:“没事,剪头发剪多了。”

    茶神的头发等于叶子?

    贺任沅脸色一沉:“谁剪的?”

    白清语立刻甩锅:“不是我。”

    贺任沅:“是外面的理发师?”

    南城有很多虚有其表的理发店,技术没两下子,尽会忽悠办卡,遇到白清语他数次想重操旧业,这次是为了把无良理发师告上法庭。茶宝那么乖,剪头发定然很配合,这还能剪瘸了?白清语不会还办卡了吧?

    白清语:“茶宝,告诉叔叔为什么自己剪头发。”

    白小茶忙着抓玉米粒喂鸡,语速很快地说:“因为老板叔叔喜欢茶宝宝,不喜欢咖啡豆宝宝,我要把所有头发都送给老板叔叔!”

    白清语:“我没看住,被他拿到了剪刀。哦,就是那天的茶叶鸡,分量很多吧。”

    贺任沅几分钟没说话,缓了缓,道:“那现在长好了吗?”

    “没长回去。”白清语看着贺任沅,“你好好的怎么眼圈红了?”

    “进沙子了。”贺任沅抬手捂了下眼睛,扭过头。

    白清语:“我又剪短了一次,换成黄山毛峰给你喝了。”

    贺任沅:“……”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白清语强行拦着他要茶叶。

    那一回茶宝的头发不是剪的,是生生拔下来的?

    白清语的护崽行为,自己却解读成故意拿捏、饥饿营销。原来恶劣到罄竹难书的是他自己。

    白清语在这种情况下,还愿意相信自己,是因为茶神的大方宽容。

    贺任沅蹲下来,摸了摸茶宝的脑袋,掌心下的头发柔软不扎人,“叔叔以后都不喝咖啡,茶宝不要为了叔叔剪头发,好不好?”

    “好噢叔叔。”白小茶抓出一把玉米粒撒给小鸡。

    母鸡吃玉米下蛋,宝宝吃鸡蛋长头发,叔叔喝茶叶赚钱,钱给爸爸发工资!

    食物链很完整。

    贺任沅对白清语道:“抱歉,关于茶叶一事,我对你有很多狭隘的误解。”

    他能做的,便是努力赚钱,让白清语和茶宝在人间也能过上神仙般的生活,不然,他何谈有能力养两个茶神?

    贺任沅衣服也不换了,洁癖影响上班的速度。

    茶宝看见贺任沅快速走远的背影:“老板叔叔走得好快噢!”

    白清语:“因为老板上班要迟到了。”

    蹲在地上的白小茶双手一按地板,蹭的站起来:“宝宝上学也要迟到了!”

    白清语:“不要对标少爷的上班时间啊宝宝。”

    奈何小崽子就是如此爱上学,白清语只好七点半就送他出门上学,然后顶着一张漂亮的脸,在幼儿园门口坐了一小时。

    “茶宝,你又换新的爸爸了吗?”

    “不是,还是昨天的爸爸,变成黑头发了。”

    “叔叔,我想看看你的绿头发。”

    白清语一下子成为幼崽们的焦点中心,一个个好奇地围绕着他,热情天真,又不会像大人一样一言不合就举起手机拍照。

    白清语很有耐心地回答幼崽们的问题,“我是茶宝的爸爸。”

    “上学不能染绿头发。”

    “没有绿头发了。”

    小孩子容易糊弄,不需要律师就能蒙混过关。

    白清语答着答着,发现小孩子围着自己,而他们的爷爷奶奶在一旁看短视频?

    不行哦,他不负责看孩子,不能让这些家长掉以轻心。

    白清语抱着崽子站起来,跟另一位抱孩子的家长站在一起。

    对方怀里的小女孩偏瘦,在幼儿园肯定吃不回本。

    他和家长一聊,才知道对方三岁,叫林师师,跟茶宝还是同班。

    林妈妈发愁地说:“你家孩子是不是上课也不听课,师师说她不是唯一一个不想上课的,茶宝也上课睡觉。”

    白清语一直知道白小茶课堂参与度比较低:“茶宝比较特殊,医生说他要多睡觉。”

    林妈妈:“我这周末给孩子挂了一个学习困难门诊,要一起吗?”

    白清语抱紧茶宝,两岁,挂学习困难门诊?人类太疯狂了,他还是不跟了。

    “林妈妈,你是不是太焦虑了?”白清语劝道,“虽然茶宝现在慢一拍,但我相信他长大了会很聪明。”

    “你家宝宝也很聪明,你看她上课还会观察别人,知道不止她一个人睡觉。”

    林妈妈看看女儿,再看看茶宝,好像得到了一点安慰。

    白清语抿唇,往上托了托茶宝,宝宝你怎么七点半就想上学,结果混成全班学习困难的典型。

    你老板叔叔七点半上班,是真的去上班啊。

    学其形不学其神。

    “开门了,宝宝你进去干饭吧。”

    白清语把茶宝送进幼儿园,回家时正好碰见管家在发放工作服。

    三个季节各两款,拖到现在才完工,上次贺任沅给白清语带的“睡衣”,是按照他的身材打样的,所以能提前拿到。

    衣服质量很好,大家拿到手后都美滋滋的试穿。

    “大家穿到晚上再洗,让少爷看看我们的专业度。”

    刘姐一号召,全体响应。白清语见大家穿的是春季的西式马甲款,便也换上。

    白清语第一次穿西服,马甲是修身的,腰掐得正好,里面是白衬衫,很正式的一套,估计在家里宴请客人时才用得上。

    他小心地不弄脏袖子,去接茶宝时还换了一套常服,回来又换上。

    五点半,大家都在家里翘首以盼贺少爷回家——

    贺任沅竟然久违地加班了。

    这跟全校穿齐了校服结果教育局领导没来检查有什么区别?

    “清语,你衣服睡觉之前不要换,让少爷看看。”刘姐有些困了,“你和茶宝最好看,代表我们转达对少爷的谢意。”

    哑巴姐妹对视一眼,猛点头,双手合十拜托白清语。

    [一定要给少爷看看啊!]

    白清语:“好的。”

    八点半,茶宝睡着,贺任沅没回。九点半,白清语不等了,拿了睡衣准备洗澡,房门突然被敲响。

    贺少爷回来了?!

    白清语连忙上前打开门,果然是贺任沅,便把门打得更开一些,展示自己的衣服,“少爷,这是新的工作服,大家都喜欢,选我当员工代表感谢你。”

    贺任沅迎面被矜贵优雅的制服大美人冲击,猛地侧身,看着对面的白墙冷静,“不客气。”

    白清语:“你不看看我吗?”

    “看见了。”贺任沅呼吸一停,这叫什么话。他板着脸将一袋东西递过来,“拿去。”

    “什么?”白清语接过来,打开一看,大约是十来条内裤。

    “洗过了,干洗的。”贺任沅清了清嗓子,“不要在网上买内裤。”

    白清语:“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贺任沅:“目测。”

    白清语:“要不你等等,我试试,不能穿还得退。”

    贺任沅:“能穿……”

    他话还没说完,白清语就钻进浴室,去试穿了。

    贺任沅不敢踏进门,背靠在门外的墙上等待。

    然而某个员工并没有老板在等他回复的意识,顺手就把澡洗了再穿新内裤。

    浴室里随着水声作响,隐约有茶香飘来。

    茶神身份过了明路,白清语就不掩盖气息了,本来他防着的也只有嗅觉味觉太逆天的贺任沅,其他人就算闻到了也只会往香水上联想。

    贺任沅站直一些,他知道楼上的泳池怎么融进茶味了。

    白清语洗好澡,换了睡衣,黛色长发铺在后背,沾染了水的温热,但没怎么湿,仍然十分飘逸。

    白清语从浴室出来,下意识探头往里面看——按照经验,贺任沅已经进屋了。

    屋里只有茶宝在睡觉。

    门外有一个人影。

    白清语走出去,站在贺任沅面前,非常郑重地道谢:“谢谢少爷,很合适,是我穿过最舒服的内裤。”

    “合适就好。”贺任沅哑着嗓子。

    被温水淋过的茶神,比下雨天更容易激发茶香,一靠近,细腻甘甜、柔厚绝伦的大红袍气息缠着贺任沅的鼻尖,是他梦寐以求的、灵魂深处的念想。

    穿睡衣的茶神仿佛唾手可得,越看越令人心驰神往。

    贺任沅强迫自己正视白清语,然而很快败下阵来——他的教养、他的品格,在这一眼里分崩离析。

    贺任沅脚步仓促:“我想起公司还有事,得再去加班。”

    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努力给茶神提供优渥的生活。

    戳破了白清语的伪装,竟还有副作用,他需要一点时间冷却、脱敏,训练对白清语容貌的尊重、习以为常。

    在他获得免疫之前,他需要一些物理隔离,最好隔空看一眼也不要。

    白清语搓搓头发,好忙的老板,所以他回来干嘛?为了送内裤吗?

    接下来两天,贺任沅一直在公司加班,仿佛回到了白清语出现之前的日子。

    全体家政包括管家都很纳闷,白清语很好看,茶宝很可爱,但少爷为什么不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被老婆美到不敢回家。

    不要逃避,逃避可耻()

    第34章

    舒贺大楼。

    总裁办公室。

    秘书走进来,专业地问:“贺总,今晚也加班吗?”

    贺任沅点头,道:“你有事就先下班吧。”

    “好的。”秘书欢快地应答一声,执行最后一个任务,“您晚饭吃什么,让食堂做好送过来。”

    贺任沅对一个人吃食堂兴趣不大,暂别两天,他突然就怀念家里的餐桌,“不吃了。”

    这时,手机一震,贺任沅立马拿起来,有人关心他吃晚饭,但发信人是他的一个发小,约他去酒吧喝两杯。

    贺任沅忙的时候甚少答应此类要求,但此刻他需要一些和茶叶相反的物质——酒精。

    在公司睡的这两天,晚上失眠,白天又不敢喝茶,苦不堪言。

    “找一个安静的酒吧。”

    贺任沅让司机开车送他过去,挥挥手让司机下班。

    他的发小祝一擎,眼巴巴守着,看见贺任沅就蹿了出来:“哥、哥!我今天签合同又被人坑了!”

    贺任沅道:“损失多少?”

    祝一擎:“五十万。”

    贺任沅:“当买个教训了。”

    祝一擎:“嗐,我买的教训可太多了,就是每次小打小闹,不好意思请你出山。噢,我忘了,现在多少钱都请不动你了。”

    因为100元跟杂技团老板交涉、想给白清语买内裤的商家发律师函、想把给茶宝剪头发的理发店告上法庭的贺大律师,从容不迫地点头:“嗯,下次带你自己的法务。”

    祝一擎撇了撇嘴:“你也知道我爸公司的法务,脸色跟你一样臭,脾气跟你一样拽,嗐,带他出去谈我的业务,不是等着挨嘲讽吗?”

    贺任沅懒得提醒他除了首席法务,一个集团下面还有许多小法务:“……那你老叫我干嘛?”

    祝一擎:“那不是对你的死人脸有免疫力了吗。”

    贺任沅心思一动:“真的能产生免疫力?”

    祝一擎:“当然啦,我都跟你认识二十年了,你也就这三年没啥好脸色,我用一年就习惯了。”

    贺任沅握了握拳头,一年,时间长得他想对空气挥拳。

    当然,他比祝一擎有自制力和调节能力,这个时间一定能缩短。

    祝一擎眼神一晃,就在酒吧里找到一个幽静的卡座,移步过去坐下,哗啦点了一排酒:“你不帮兄弟,兄弟我交学费了,今天你请。”

    “听说你前几天都准时下班回家吃饭,偶尔还提前下班,怎么,家里有漂亮嫂子了?”

    贺任沅先抿了一口柠檬水,闻言淡淡道:“也就还好。”

    看,他已经获得了部分免疫,这个措辞充分说明他现在提起白清语这个人,心里的波动不大,很快就会从语言上转化为认知上面,将“白清语长得也就还好”刻烟吸肺。

    “噗——”祝一擎差点喷了出来,“不是,你真有老婆啊?”

    贺任沅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心跳如同坐过山车一样狠狠跳动了下:“没有。”

    他没有。

    祝一擎:“没有你瞎应个什么劲。”

    贺任沅端起一杯威士忌灌了一口,酒液入喉,一股泥煤味,没茶好喝。

    祝一擎每每亏钱都要找贺任沅喝酒,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带一瓶酒去贺任沅公司自斟自饮,仿佛这样就输入了一些法律知识。

    贺任沅每次都很无语地说:法律不靠酒桌传播。

    所以他都不喝。

    祝一擎刚疑惑贺任沅这次怎么不保持清醒了,隔壁桌突然坐下来两小孩,看年龄顶多是初中生,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

    其中一个乖学生模样的,一坐下就大发牢骚:“我讨厌死张叔了!”

    “怎么了,他不是一直对你很好?”

    “我今天才知道,他对我好,是因为想泡我爸爸!”

    “呃……”

    贺任沅坐在隔壁无端被人踢了一脚,神色僵硬。

    他只想泡茶,没有想泡茶宝的爸爸。

    祝一擎:“卧槽兄弟你喝这么猛啊?”

    贺任沅一点都不想茶宝讨厌他。

    祝一擎:“别喝闷酒,先吃点花生米吧。”

    酒吧侍者过来,在隔壁桌放下两杯长岛冰茶和几杯混在一起的什么。

    那个乖乖女吸了一口,皱了皱眉,继续骂:“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潜伏了八年才暴露!虽然我爸也不是我亲爸……”

    贺任沅站起来,祝一擎抬头:“你干嘛?”

    没干嘛,隔壁说话他不爱听。

    他趁那个侍者还没离开,拦住他,冷着脸道:“法律禁止向未成年兜售酒类产品,别说你看不出来她俩未成年。”

    服务员急着搞业绩,没想到有人多管闲事:“我没看出来。”

    贺任沅:“那找警察问问。”

    警察一来,闹大了就是停业整顿,服务员嘟囔道:“我马上劝离,酒都点了。”

    贺任沅:“我买单。”

    服务员一喜,当即义正词严地去劝说两个小屁孩,让她俩找个奶茶店继续聊:“单子不用买了。”

    两学生只好站起来,磨磨蹭蹭离开,还恋恋不舍吸了一口酒。

    贺任沅从墙上一面镜子里看见,酒吧门口进来两个神色焦急的男人,看见孩子后松了一口气。

    女生别扭了一下,看见爸爸急红了眼,也就跟着回家了。

    服务员把隔壁桌没动过的酒端过来,祝一擎立马挥手让倒掉,他兄弟有洁癖的。

    贺任沅撇了一眼:“来一份。”

    “别了!”祝一擎真心实意道,“贺律师你还是喝茶吧。”

    茶?

    贺任沅按了按额头,他答应茶宝以后不喝咖啡只喝茶的。

    酒精?酒精算不上咖啡,能喝。

    酒是由谷物或者水果发酵而来的,不能直接由单一果实磨制,因此只有高粱宝宝、葡萄宝宝,没有酒宝宝。

    所以,就算茶宝的对手扩充到饮料界,酒还是能喝。

    贺任沅盯着澄清的酒液,头脑清晰而冷静地分析。

    祝一擎:“我怎么觉得你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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