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儿子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说不定跟商业上的事有关。贺望重揣着糊涂装明白,收下邻居的贺礼:“老徐你太客气了,几十年的交情还带什么礼物。”
徐元是被小儿子委任过来的,也是发自内心祝贺老友:“你不是一直想抱孙子嘛,外孙也是亲孙,要珍惜,我这都还没抱上呢。听说那孩子都快两岁了,补个周岁礼。”
贺望重爽朗道:“下次阿沅带回来的时候,大家一起吃个饭。”
徐元:“必须的,听徐诏说一看就是你老贺的孙子,长得极乖巧。”
贺望重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毕竟一听就是客套话:“那是,我孙子当然乖巧。”
送走徐元,贺望重掏出手机,正想细问,贺任沅的管家给他发来一条情报。
[齐云]:董事长,少爷最近心情转好,胃口不差,您可以继续制作美食了。
[贺望重]:OK。
前两天贺任沅心情差到吃不下饭,今天就转好了,看来这个小娃娃就是关键。
是因为这个小崽子促成了什么大合同吗?
总之,他又可以大展身手了。
“把太太收藏的燕窝拿出来!”
*
下午,白清语刚要出发去接白小茶,就接到贺任沅的电话。
“我今天早下班,顺路去接。”
“哦,谢谢少爷。”
路上堵了一会儿车,贺任沅到家正好四点。
管家接过茶宝的书包,“茶宝饿不饿?”
茶宝:“宝宝不饿,爷爷。”
今天幼儿园良心发现,改善了伙食,临近放学还发送了一餐。
茶宝现在一天在幼儿园吃三顿,每一顿都很努力。
贺任沅牵着茶宝进屋,替他复述今天吃过的饭。
经过哑巴姐妹和姜萌萌时,注意到了她们崇拜的目光。
怎么?
贺任沅以前只会从这三姐妹眼里看见敬畏,是因为他不费吹灰之力接回了茶宝吗?
不得不说,很受用。
管家端上一碗水果燕窝:“这是董事长送来的。”
分量很足,少爷也可以吃。
贺任沅:“白清语呢?”
管家:“在喂鸡。”
贺任沅:“叫他一起来吃。”
贺任沅拿出三个小碗分盛,燕窝里加了牛奶、、木瓜,看混合程度就是白小茶喜欢吃的。
“都是甜的和甜的,混合搭配好吃。”
“甜的和甜的!”白小茶握着勺子,等爸爸一来就开动。
*
吃完燕窝,白清语带着白小茶看鸡窝,不止有三只母鸡,还有一对芦丁鸡。
白小茶蹲着喂小米,不知疲倦地玩了半小时,突然喊道:“爸爸,宝宝痒。”
白清语看见他挠胳膊,忙快步过去:“有虫子咬你了?”
他卷起白小茶的袖子,看见一片红色的疹子,左右手都有,分布不均,没有固定轨迹,明显不是虫子咬的。
怎么回事?!
白清语顾不上追究原因,直接将手掌覆在白小茶起红疹的胳膊上,神力倾泄而出,潜进皮肤,不一会儿,红疹消失,茶宝的胳膊又变回了白白嫩嫩。
“谢谢爸爸!”
“没事。”白清语闭上眼睛缓了下,又恢复如初。
“爸爸分析一下原因,你刚才碰到什么了?”
白小茶:“没有噢爸爸。”
白清语抱着白小茶往屋里走,先远离鸡舍,恰好看见管家领着一个医生往楼上走。
“怎么了?”
管家停住脚步:“少爷过敏了,身上起风团。”
白小茶毫无隐私概念地分享:“宝宝也有噢!”
管家一愣,“怎么,茶宝也有!医生初步判断是燕窝过敏,医生,先给茶宝看看,小孩子要紧。”
“原来是过敏啊。”白清语喃喃,茶神可不对任何东西过敏,白小茶人类食物吃多了,自身的神力还没蕴育出来,有过敏的可能性。
“没事,茶宝就起了一点点疹子,已经消下去了,先给少爷看。”
白小茶撸起袖子,给管家爷爷展示:“宝宝没有了噢!”
管家看见胳膊上微不足道的抓痕,松一口气,对医生道:“少爷在书房,你快上去吧。”
白清语:“少爷严重吗?”
管家:“还好,就手、脸、脖子严重一些,除了痒没别的不舒服。”
白清语听闻担忧地蹙眉,“我去看看。”
管家尴尬地拦住:“少爷说他想安静一会儿。”
估计是怕过敏损了自己英俊的相貌。
白清语看了眼手里的茶宝,那行,他先把茶宝哄睡了再去看,免得茶宝又在贺任沅面前说“爸爸摸一下就不痒了”。
白清语抱着孩子上三楼。
管家看着父子俩的背影,隐约觉得哪里过于巧合。
三个人吃燕窝,两个人过敏。
过敏的一大一小却不是父子,这合理吗?!
这俩过敏的还长得像。
管家心里有一个大猜测,但他作为管家,可不好擅自做主,得找一个帮手。
他灵机一动,把茶宝的照片发给董事长,既然少爷已经计划全家相见,提前认认照片也没什么。
[董事长,这是少爷认回来的外甥。]
第25章
管家非常心机地发送了一张父子俩在黄山的合照——贺任沅交了一批照片给他让他制作精美相框。
贺任沅平时对外的形象太严肃冷漠,乍一看到憨态可掬的茶宝很难跟他联系在一起。
“哈哈哈这么软萌的宝宝,从照片就能看出是个聪明宝贝。”贺望重一颗被逆子伤透的心脏扑棱起来,他开怀大笑,再看一眼,笑容戛然而止。
不是,贺任沅的亲外甥怎么这么像他亲外孙???
肯定不是他眼花,老徐白天还说过呢!他竟然没有听出话外之音!
“老婆老婆!”贺望重把舒枚的面膜揭下来,挂在手上,“你快看。”
舒枚瞪他一眼:“我敷面膜也能看!”
“我怕你看不清楚!”
舒枚垂眸,看向他的手机,不由张大嘴巴,要论谁对贺任沅小时候印象最深,那……咳,可能是他姑贺映,贺任沅童年跟着爷爷奶奶住,但要说起婴儿期的贺任沅,那她的儿子她还能不清楚吗!
她连忙伸手按了按面膜,生怕面膜都吓掉了,一抬手才想起贺望重已经帮她撕了。
“这是?”
“你儿子在外面认的亲外甥?”
“啊?”
贺望重:“可是真像我孙子啊,咱俩不会走丢过一个女儿吧?”
“我生没生我能不知道?”舒枚看着照片上的父子,她居然能在贺任沅身上看见父爱???
贺望重:“你儿子让我按照亲孙子待遇处置,还说等我看到了宝宝就知道了。”
舒枚:“那暗示很明显了!”
贺望重一拍大腿,“好你个贺任沅,有了私生子竟然还敢栽赃给你不存在的姐妹!”
舒枚:“你的意思是他从外面抱回来一个孩子,不敢说是自己的,就说是外甥?”
贺望重:“你想啊,他是独子,他的外甥或儿子,不都是咱家的唯一孙子,在继承权上没什么问题。既要认儿子,又要名声。”
“你说他前两天愁眉不展,不会是在争抚养权吧?”
这就有点道德滑坡了,一个律师,抢自己孩子的抚养权,人家哪里斗得过。
看看这孩子,养得多好,贺任沅那狗脾气可养不出这么软萌的孩子。
舒枚盯着孩子的照片:“那怎么办?”
贺望重深沉道:“先按兵不动,我做个亲子鉴定,然后甩在他脸上!看他怎么狡辩!”
舒枚握手:“真是的,贺任沅搞袭击,奶奶都还没有准备见面礼。”
贺望重当场给管家打电话:“我孙子是不是就在家里住着?”
管家:“是的。”
贺望重:“你明天找机会弄个亲子鉴定的样本。”
管家:“好。”
贺望重嘴角一咧:“我孙子喜欢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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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也笑道:“什么都吃,非常爱吃饭,除了燕窝,少爷和小少爷都过敏。”
贺望重想到今天自己做的燕窝,瞬间起了冷汗:“过敏?没事吧?”
管家:“小少爷没事了,少爷还没消。”
舒枚:“请医生看了吗?”
管家:“请了请了,医生说问题不大,吃了药过几小时就退了。”
舒枚狠狠拧了一下贺望重的胳膊:“我说我燕窝少了那么多,你拿去祸害我儿子和我孙子!”
贺望重疼得一激灵:“不敢了。我肯定对燕窝也过敏,祖传的。我孙子会叫爷爷吗?”
管家嘴角一扬:“会。”我替您早享受半个月了。
贺望重开始琢磨明天给孙子做点什么吃的。
舒枚打电话吩咐家政,把家里的燕窝全都找出来打包,她要送给姐妹,以后家里不能再出现燕窝。
*
白清语把茶宝哄睡只用了十分钟。
他等了等,悄悄从楼梯潜到二楼,在书房门口看了看,没发现贺任沅。
二楼的房间,哪一间是贺任沅的?
管家好像说过,他和贺任沅的房间呈对角线,白清语看向对面的一扇门,走过去按下门把手。
昏昏暗的光线中,房间内一张低矮的大床,贺任沅仰躺着,被子一角搭在腰腹。
抱孩子爬了一天山,很晚回家,早上天不亮就去接人,上了一天班,接送孩子上下学,回家吃顿饭还过敏了。
但总算把白清语和白小茶接回家里,贺任沅心情放松,吃了药就睡着了。
白清语看清贺任沅露在外面的胳膊上还有大片的风团,跟白小茶一样,胳膊反应最剧烈,不一样的是,贺任沅能忍,从不抓挠。
他目光扫过脸上,只有下巴靠近脖子的地方还有红疹。
怪可怜的。白清语看着躺着不动的贺任沅,心中莫名涌起很复杂的情绪,人类就是脆弱,连坏脾气的少爷都被一个小小的过敏原干倒了。
睡梦中,贺任沅无意识想挠胳膊,白清语想也不想伸手扣住他的手掌,压在了床单上。
他收紧手掌,神力从指缝中溜出去,微微缓解贺任沅的不适。
贺任沅帮助他那么多,自己回馈一点也没什么吧?
贺任沅梦见自己在一汪清澈见底的天然水池里教白清语游泳。
白清语明明看着挺无惧无畏,完全是旱鸭子,好像从小就长在陆地上,下水了胡乱扑腾,紧紧抓住自己的胳膊当浮板,练了三天都没松开手。
明明是毫无杂质的水,却生了很多水草,缠绕在两人中间,又长又滑,挥开了又缠回来,增加了游泳的难度。
这样的笨学生,贺任沅竟然好脾气地教了又教,也不完全笨,至少很会闭气,扑腾好几天一口水都没呛到,像一条不会游泳也不会淹死的美人鱼。
突然,眼前的白清语身形一晃化成泡沫,贺任沅伸手一抓,心慌地从梦境中醒来,心脏扑扑直跳。
贺任沅闭了闭眼,这是什么稀奇的梦,是因为他白日里刚跟白小茶一起听过童话故事,就梦见了美人鱼?
他攥住手掌,掌心却意外的有实感。
贺任沅转头看去,只见白清语坐在地上,握着自己的手,趴在床边睡着。
他攥手的动静惊醒了对方。
白清语抬起头,打了个呵欠:“你醒了。”
今天使用了两次神力治疗,饶是茶神也撑不住犯困,需要充足的睡眠来恢复。
他见贺任沅盯着两人交扣在一起的手,“哦”了一声,很自然地松开,说:“管家说你过敏,我来帮忙按住你的手,免得你睡觉时把自己脸抓花了。”
贺任沅顿时想起自己微瑕的容貌,有些想捂又觉得有损威严,怔愣着不动。
“放心,已经全部消下去了,脸上没有印子。”白清语贴心道。
贺任沅咬牙道:“我才没有在乎。”
白清语疑惑地眨了眨眼:“不在乎吗?可是脸很重要。”
反正茶神不会握着一个脸上都是脓疮的人的手睡觉。
贺任沅看着白清语的脸,有些僵硬地说:“不重要。”
白清语:“好吧,你恢复了,那我回去睡觉了。”
说完,他起身就往门口走。
贺任沅坐起来,张了张口,最后道:“谢谢。”
白清语笑眯眯道:“不客气。”
“等等。”贺任沅道,“你、你会游泳吗?”
“游泳?”白清语眯起眼睛,逐一审视自己身为茶神的技能,惊喜地发现,自己虽然从不下水,但会游泳欸!
“会啊,游得很好呢,有事吗?”
“谁教你的?”
“还用教吗?农村的孩子自己在溪水里扑腾就能学会狗刨了。”白清语自信地说。
贺任沅深吸一口气,居然被无厘头的梦境影响了,道:“四楼的泳池,你可以使用。”
泳池对于洁癖患者来说,是非常私人的东西,四楼的泳池没有第二个人游过。
白清语:“谢谢少爷,有时间我会去的。”
他反手把贺任沅的房门关上,脸上的倦意就藏不住了,飞快地回到三楼自己屋里,把白小茶往床里推一点,在旁边一躺就睡着。
睡着前,他隐隐约约地想起一件事:神力进入凡人的躯体,应该是有阻碍的,但是他给贺任沅传输时就很顺畅,没什么损耗,对方的经脉很熟练地吸收。
贺少爷真是天生好命!
植物的节律很准,白小茶每天在固定时间和爸爸一起醒来。
不过,今天茶宝醒来的时候,爸爸还在睡觉。
“爸爸,你晚上去喂母鸡了么?”茶宝坐在爸爸旁边,关切地问。
“去喂少爷了。”白清语低声喃喃,他把茶宝揽进怀里揉了揉,“爸爸想再睡一会儿,你自己出门找管家爷爷吃早饭好不好。”
“好噢爸爸。”
白清语起来把房门打开,窗帘拉开,让阳光照射进来。
轮到大茶神晒太阳了。
晒太阳太舒服了,白小茶忍不住躺倒在爸爸身边,跟爸爸一起晒太阳。
白清语感觉到了,闭着眼睛摸了摸他的脑袋。
晒了半小时,白小茶饿了,正要下去找管家爷爷,突然想起什么,噢,要刷牙。
他吭哧搬着小塑料凳到卫生间,踩上去,伸手抓住牙刷,杯子被他碰掉了,咕噜掉在洗手池里。
白小茶握着勺子一样握着牙刷,坐在凳子上,有模有样地用力刷起来。
既不漱口,也没有挤牙膏,干巴巴一根牙刷。
管家见白清语迟迟没带小茶下来干饭,担心地上来看,房门开着,白清语在睡觉,白小茶在刷牙。
“哎哟茶宝,可不能这么干刷,牙龈疼不疼啊。”管家心疼地拿走他的牙刷,小崽子连刷头的方向都没拿对,牙齿没刷到,对着口腔内壁刷。
“爷爷,不疼。”白小茶刷好了,摸了摸肚子,“宝宝可以吃饭了吗?”
“可以可以,走,爷爷带你下去。”
贺任沅也从楼下上来,径直走到床边,弯腰查看:“白清语?”
白小茶道:“爸爸困。”
贺任沅叹了口气,他还以为白清语真是铁打的身子,原来是爬山反应比别人慢,“你好好休息,待会儿我让刘姐送饭上来,茶宝上下学我会接。”
白清语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神清气爽的贺任沅:“好。”
贺任沅给他拉上了窗帘。
白小茶哒哒跑过去,拉开了窗帘:“爸爸要晒太阳噢。”
贺任沅抱起小崽子:“那我们下去吃饭。”
管家看着贺任沅抱着小崽子的背影,眼神欣慰,很好,越来越有爸爸的样子了。
他刚想把牙刷放回去,突然想起白小茶的刷牙姿势——这得刷掉多少口腔上皮细胞。
借一根牙刷不过分吧?
管家立刻把牙刷一打包,让人送到贺望重指定的机构去检测。
少爷的样本一早就存着,不用他费心。
他对结果抱有七成的把握。
他怀疑贺任沅和白清语的身份颠倒了,舅舅是爸爸,爸爸是舅舅。
少爷不想破坏白清语和白小茶的父子关系,伤害到茶宝,所以决定只当个舅舅,反正对贺家来说,没有内孙外孙之分。
*
贺任沅接白小茶放学回来,刚打开车门,白小茶就嗅了嗅鼻子,道:“老板叔叔,今天家里有好吃的!”
贺任沅拎着他的书包,把他抱下来:“是吗,进去看看。”
一进门,贺任沅也有些震撼,他爸给他整了一个满汉全席吗?
管家:“少爷,这是董事长送来的。”
他对着茶宝补充了一句:“茶宝,这是贺爷爷送的。”
茶宝:“贺爷爷是——”
贺任沅:“是叔叔的爸爸。”
茶宝:“噢,是老板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