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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在贺家住了三天,白清语越来越习惯,在楼上干活就让茶小宝跟着,在花园干活就让白小茶坑着。每天都有免费的三餐吃,白小茶都重了一点点。

    管家数次建议提前发工资给白小茶买点玩具,白清语说玩玩泥巴就行了,钱要攒下来寄给白小茶的爷爷。

    管家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吃一嘴泥巴怎么办?

    白小茶看见管家爷爷皱眉,就知道爸爸又有搞不定的事了,认真道:“管家爷爷,宝宝不需要玩具,宝宝只要玩泥巴就可以了。”

    好心酸的一段话。

    管家闻言更加怜爱,但没有多说什么,他能帮得了一时,给白小茶买玩具,但孩子的生活水平终究要落到父亲的经济实力上,忽好忽坏的,容易长歪。

    “行,茶宝最乖了。”

    厨房淘汰下来一根木铲,白小茶撅着屁股在坑里挖土,兴奋地喊:“爸爸,有小虫子。”

    小昆虫爬到白小茶脏兮兮的脚趾头,在娇嫩的皮肤上叮了一口。可能昆虫也没咬过这么薄的“盔甲”,在脚背上徘徊着又叮了一口。

    白小茶反应慢一拍:“爸爸,虫子咬我。”

    白清语忙过来把儿子抱起来,拍拍他脚上的泥土,“看见虫子要马上赶走,知道吗?”

    白小茶泪眼汪汪,“它不咬我,我就不赶走它。”

    白清语:“你不赶走它,它就想咬你。”

    白清语抱着他洗脚,把灰扑扑的煤球冲成两个白馒头,脚背上点缀着两颗肿起来的小包。

    “爸爸,痒。”

    “我带你去买药。”白清语背着儿子,首次离开别墅,走了几百米,找到一家药店。

    店员客气又礼貌,在看完白小茶的脚丫后,拿出一盒药膏,“二十八块。”

    白清语一顿,这么小的药膏二十八块,好贵,他羞愧地说:“对不起,我不要了。”

    白小茶从爸爸身后探出脑袋:“对不起姐姐,我们不要了。”

    店员道:“没事,我们这边租金贵,价格高一些,你可以再往前一公里,去另一家药店。”

    白清语背着儿子出门,没有左拐去药店,而是寻了个角落,揪了根头发变成一片茶叶,捻出汁水,在白小茶脚上涂了涂。

    肿包在白清语的指尖下缓缓消失。

    白小茶:“唔!”

    药膏要钱,神力不要钱,就是用多了会虚弱。

    不要紧,只是消个小包,虚弱不了。

    还是二十块钱更重要,二十块钱他能自制一罐用上几十年的药酒了。

    白清语继续往前走,十五分钟后,找到一家有卖中药材的药店。

    他购入一瓶酒精,还有冰片、黄连、大黄、金银花,以这些清热解毒的药材入酒,专治蚊虫叮咬,足以够用到白小茶长大了。

    走了这么长的路,白清语嘴唇有些干,正想着回去,突然看见一个免费饮水点。

    不愧是大都市!白清语扫码出水,人像雕塑手里的茶壶流出一道细细的水流,白小茶站在茶壶下张大嘴巴等待,没对准,水滋到眉毛,忙闭上眼睛。

    白小茶:“爸爸,再喝一次。”

    “好。”

    两人喝自饮水喝得流连忘返,没注意到马路上开过一辆迈巴赫。

    *

    司机从后视镜看见贺任沅生人勿近的表情,又看见那边喝个水都开心的父子,心想老板的钱买不来快乐。

    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的男人,有一副英俊的好相貌,琼鼻深目,剑眉凌厉,黑发如墨。他眉心总是笼着淡淡的不快,其宽肩窄腰、隐藏在西装下结实的肌肉、一米九的身高,又催化这份不悦变成不敢直视的威压。

    “陈束,你是不是给我开车三年了?”贺任沅突然冷冷地开口。

    陈束后颈一麻,这糟糕的谈话开头……下一句不会是“明天别来了”?

    他忘了,路过像茶树一样的绿化带时,要给老板开窗,贺少喜欢看绿化带上的新芽。

    陈束轻轻地嗯了一声,熟练地打开车窗,让春季的空气流通进来,车内变成敞开的环境。

    风吹动贺任沅前额的头发,一道寸长的疤痕若隐若现。

    贺任沅果然不再说话了,目光投向外边。

    *

    白清语刚要回去上班,接到管家的电话。

    管家紧张兮兮地问:“清语,你在哪呢?”

    白清语:“在外面买东西。”

    “贺先生要回来了。”管家时刻谨记要给白清语父子打掩护,“你这时候别回来免得撞上。你还没带小茶去过游乐场吧,今天给你放假,你在外面玩一天。”

    “不想去游乐场去图书馆也行,有儿童绘本区,门口坐3号线地铁,五站就到了。”

    白清语点点头,意识到管家看不见,才道:“好,我不会回去的。”

    管家:“等贺少走了我通知你。”

    天灰蒙蒙的,春天雨水多,越下梢头越柳色青青,杨柳风吹面不寒,白小茶仰起小脸蛋,细软的头发随风扬起。

    白清语察觉到空气中的湿度,要赶紧找个能长时间避雨的地方了。

    一抬眸,百米外就有地铁站口,白清语抱着白小茶走了进去。

    地铁口,有个摆摊卖玩具的中年摊贩,快下雨了家长们都带着孩子回家避雨,路上都见不着小孩子,他必须得跟着收摊了,正要骑车开走时,突然看见一大一小走来。

    中年男人精明地拽出一个大公鸡形状的氦气球,直往小孩子手里塞——只要小孩子接住了不放,家长就得掏钱。

    “小朋友——”

    白小茶想起火车上的奶贝,高兴地搓了搓脸:“叔叔,是免费的嘛?”

    中年男人:“……”

    “十五块钱一个。”

    白小茶把手缩进跟爸爸的胸前夹缝里:“叔叔,我爸爸没有钱。”

    中年男人没见过这样鬼精的小孩,又好气又好笑,生怕自己再看一眼就真的心软免费了,连忙开车离开。

    “小宝贝真可爱,给你一个杯子。”迎面走来一个拎着一串塑料大肚杯的小伙子。

    白小茶毫不气馁地问:“哥哥,是免费的吗?”

    小伙子展颜一笑:“免费的,只要你帮我下载一个软件。是正规软件,你从软件商城里下载。”

    唔?

    白清语和白小茶同时停驻目光,他带白小茶出门的话,确实需要一个杯子装水,“我没有很多流量。”

    小伙子:“我给你开热点。”

    三分钟后,小伙子一通操作猛如虎,白清语手机多了一个短视频软件,并用一分钱下单了一个杯子。

    “这个杯子是你的了。”

    “哇。”不明真相的白小茶发出惊叹。

    小伙子一看白清语是新入网的手机号码,比哥伦布还兴奋,“我再给你一个杯子,你再下载一个软件。”

    白小茶满口答应:“爸爸也要一个。”

    小伙子笑容满面地又给白小茶脖子上挂一个大肚杯:“给你。”

    又是一通操作,白清语手机上多了一个红色购物软件。

    小伙子正想继续发掘,豆大的雨点砸下来,白清语匆匆收回手机,“不弄了,我要去赶地铁。”

    白清语本来打算去图书馆,但是白小茶直接被地铁这个大号玩具迷住了。

    这一站人流较少,站内不拥挤,他们长时间逗留也不会阻碍交通。又能避雨,又有玩具,离家还近,白清语抱着小崽子坐在椅子上看前后两列地铁几分钟一趟,唰地来来去去。

    免费的大玩具,只要两块钱最低乘车费用,可以一直玩到晚上十一点半。

    “呼呼——”白小茶鼓起脸颊模拟地铁穿透地底的风声。

    “又一辆了爸爸!”

    白清语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经常下雨,他带白小茶出门不是很方便。

    茶神幼崽可以淋雨,但淋多了涝了不行。

    白清语打开刚下载的拼喜喜,输入关键词,查找能全包防雨的婴儿车。

    商品只有婴儿车透明全包防雨罩,要二十多块钱,婴儿车要另买。

    婴儿车居然最低也要一百多!

    白清语囊中羞涩,正欲关闭软件,此时地铁的清洁工推着垃圾车经过。

    白清语的目光一下子被那个上带盖下带轮的塑料垃圾桶吸引。

    唉?这不就是他背篓的防雨滚轮升级版吗?

    白清语当即改成搜索户外垃圾桶,下单了一个绿色环保款。新用户只要六十六元,就能将120升的大容量垃圾桶带回家。

    白清语认真填写了住址,等待收货。

    外面估计下起了大雨,新进站的旅客都带着滴水的伞,地面留下脚印。

    白清语突然想起自己晒在阳台上的尿布,该不会被雨淋了吧?

    算了,白小茶有好多条尿布,明天洗了重新晒。

    贺家。

    贺任沅还没踏进屋,骤然起一阵风,天空飘来一片白色布料,兜头袭来。

    贺任沅自三年前被人暗算后,对不明来物分外警惕,伸手一挡,在险些盖住脸之前,抓住了一块长方形的布料。

    “这是什么?”贺任沅脸色铁青。

    管家顷刻间汗如雨下,“这是、这……”

    这好像是白小茶的尿布!

    完蛋了,大少爷可是有洁癖的,白清语怎么能在阳台晒,扔进烘干机就好了。

    “这……”管家急中生智,“这是抹布。新来的保姆喜欢洗完晾在阳台,我说消毒烘干就好,他说太阳杀菌好。”

    抹布、抹布总比尿布强一点。

    贺任沅甩掉了抹布,“又是姑姑介绍的?”

    管家:“是。”

    贺映虽然介绍一些困难户过来,但基本没有给贺任沅添麻烦,这还是第一次,还是被抹布骑脸,贺任沅觉得自己的忍耐到了极限,“这回又是什么人?”

    管家清楚地知道,这时候应该替白清语卖惨,把他渲染成被解雇就会饿死的形象,但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他一咬牙,老实道:”身体健康的人。”

    贺任沅:“脑残?”

    不然他想不通为什么要在三楼晒抹布,厨房在一楼不是么?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带到三楼去晒。

    人不在眼前,隔空跟脑残发火也没意义,贺任沅到底给了姑姑一点面子:“下不为例。”

    管家:“是是是,今晚您住在家里吗?”

    贺任沅“嗯”一声,大步走进去,在大厅时,脚步顿了顿,目光凌厉地扫视每个角落。

    房子还是他上次离开时的样子,但他隐约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贺任沅伸手按了按额头,触碰到了那处不平的疤痕,闭了闭眼:“泡一杯茶上来。”

    管家去柜子里拿茶叶,忧心忡忡,晚上白清语可怎么回来,如果放任他俩在外面,白清语那么节俭,搞不好晚上会睡地下通道。

    *

    “爸爸,我困了。”白小茶这一天不知道看了几百趟次的地铁,数都数不清了,如果没有人类食物支撑精力,茶神幼崽这个年纪很容易犯困。

    “睡吧,爸爸抱着你。”白清语把他放在大腿上,头枕着自己的胳膊,轻轻拍打后背。

    一趟地铁停靠,里面走出来几个说说笑笑的小姑娘,手上各自提着一个纸袋子,似乎刚从夜市过来,买了一堆热乎喷香的小吃。糖炒栗子的香味都飘过来了。

    白小茶不好意思地蹭蹭白清语胳膊肘:“爸爸,我不困了。”

    白清语笑了笑:“爸爸也带你去买。”

    已经晚上十点了,白清语刷码出站,地铁口正好有卖靠烤肠的,一根要五块钱。

    地铁口外有一家银行,门前的三重台阶还有些湿漉漉,白清语寻了一快快干的地方坐下,怀里抱着儿子,目光扫了扫门前的24小时自助厅,好像很适合过夜。

    白小茶含着一截烤肠,脸颊鼓鼓,关心地问:“爸爸,今天没有免费的晚饭吃吗?”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会有人一回家老婆孩子就没饭吃的。

    第4章

    白清语揉揉儿子的脑袋,“因为爸爸想带你出来吃烤肠,好吃吗?”

    白小茶点头,两颊的软肉颤了颤:“好吃。”

    春天的夜晚下过雨后变得凉意逼人,除了地铁口坚持卖烤肠的小摊贩,路上几乎没有行人。白清语将儿子往紧搂了搂,侧了侧身,挡住风来的方向。

    茶神很难生病,除非天气恶劣到山上的茶树都枯死了,他们才会受影响变得虚弱,但是身体冷了也不舒服。

    白清语手掌盖住白小茶的前额,避免他脑袋吹风,刚才出来得着急,也料不到晚上会在外面过夜,早知道该戴顶帽子。

    “爸爸,帮我拿着。”白小茶使劲搓了搓手掌,贴住爸爸的脖子,“热乎乎。”

    稚嫩的手心摩擦起热有限,白清语还是给面子地说:“好热。”

    一位夜晚遛狗的市民,看见这对相依为命的父子,脚步慢下来,纠结地摸上衣口袋,又摸裤子的口袋,空无一获,最后在掏手机时一脸纠结地被大狗牵着走了。

    这位热心市民估计一晚上都会因为身上没有携带现金而懊恼。

    白小茶在爸爸的呵护下啃完了烤肠,眼睛都亮晶晶的,他的瞳仁像白清语,微微带点茶汤般的琥珀色,细软的头发却很黑,呈现出太阳晒足了的黑曜石光泽。

    就在白清语打算在银行自助厅凑合一晚时,管家终于给他发消息,问他白小茶睡了没,如果睡了抱着他从后门进,不要弄出动静。如果没睡的话,带崽穿越火线可太危险了。

    白清语看着意犹未尽舔竹签的儿子,回复:“睡了。”

    管家看着二楼的窗户终于黑了,松一口气,到门口接白清语。

    他还带了个纸箱子给白清语装孩子,管家的爱体现在他找了一个非常高档的装茶叶的箱子。

    “如果被看见了就说是搬茶叶,贺先生有个爱好就是收藏名茶。”

    白清语重重点头。

    二楼,黑暗中,贺任沅对窗静静坐着,手边是一杯凉掉的茶水。

    近年来他晚上容易失眠,睡不着还自虐般地摄入茶叶里的咖啡因。

    桌上摊开着一本笔记本,上面罗列三年前春天发生的事,有一些他记得,有一些他通过工作日程找回来,通过监控和其他人的口供,精确到每时每分发生了什么。他对时间有洁癖,不允许任何一点光阴藏在糊涂的阴影里。

    然而,时间没有发生断代,顶多是他在山崖下昏迷了几个时辰丧失意识。贺任沅却坚信自己少了一大片重要的记忆。

    否则,如何解释他后腰处凭空多出来的茶叶纹身?

    对此,医生给出的解释是——他丧失了掉崖之前去纹身的记忆片段。

    是吗?可是掉崖之前的记忆,他通过各种手段全部找了回来,每一分,每一秒,证据确凿,寻不到纹身的空隙。

    贺任沅把凉掉的茶水喝了,提手再倒,发现壶里的也空了。茶叶有助于他回想过去,但作用越来越不明显了。

    他动了动长腿,起身去倒水,他有些烦躁,齐叔说他这样喝茶是自虐,把家里的茶叶收在一楼的柜子里,不让放在二楼他唾手可得的地方。

    他得下楼。

    刚到楼梯口,贺任沅便察觉到有人上来,脚步很轻,听脚步声不是家里的人。

    也不会有贼不长眼偷到这里,那么便是新来的身体健康但脑子不行的保姆了。

    贺任沅停住脚步,下一秒,便和蹑手蹑脚运崽的新面孔打了个照面。

    转角猛地撞见一个面无表情的人,纵是茶神也有点受惊。

    虽然没开灯,但借着楼梯转角窗户照进来的路灯光,依稀能看见雇主英挺的轮廓,他的眉眼萦绕着挥之不去的低压,仿佛能将对视的人都卷进暗无天日的深海。

    之前贺映和管家一直强调雇主脾气不好,白清语都没放在心上,他一个茶神,难道还会惧怕区区人类的的匹夫之怒?

    白清语心虚地抱紧了箱子,有些人类还是很可怕的。

    贺任沅的目光首先落在他手里的茶叶箱,和抱着箱子白皙修长的手指。因为他嗜茶,合作方常投机把商谈地点定在茶舍,他见过很多双调茶的手,都不如眼前这双手适合捧起白瓷,围炉煮茶,推杯换盏。

    念头只是一闪,贺任沅视线上移,对上一张淹没在人群里的脸。

    白清语忘了和管家窜通好的口供,见贺任沅一脸想要他的箱子的模样,紧张道:“管家说这箱剩下的茶叶发潮了,不要了,我可以拿走。”

    贺任沅自己都不知道家里有多少茶叶,喝了太多,已经麻木了,他早就无心鉴赏茶叶,粗细浓淡对他来说都一样。他只是偏爱茶叶和记忆的诡妙联结,但这份联结渐渐失效。

    但此刻,他鼻尖嗅到的茶香,淡淡的,像一根细细的丝,扯起脑海不知通向何处的涟漪,就像他醒来第一次喝到茶叶一般。

    贺任沅嗓音低冷:“给我一包。”

    白清语强调:“发潮了。”

    贺任沅皱眉:“我知道。”

    白清语抿了抿唇,可是箱子里只有崽子,没有茶叶。

    贺任沅脾气不好地吓唬他:“你箱子里物品所属权不明,作为雇主我有权检查。”

    白清语没有听懂前半句,但是后半句他听懂了,忙道:“别生气,我马上给您。”

    白清语伸手进箱子,轻轻揪了两根茶神幼崽的头发。

    头发落在掌心,变成了一把茶叶,白清语用神力烘了烘,道:“伸手。”

    贺任沅:“嗯?”

    白清语一板一眼道:“里面是散装的茶叶,所以潮了,没有一包一包的。”

    贺任沅摊开手,几片茶叶落在他掌心,带着微微的热意:“就这些?够泡一壶的?”

    白清语抱着箱子后退一步,用看人贩子的眼神看着贺任沅,“够的。”

    真是的,因为少爷回来,他和茶宝在外面淋了一点雨,头发发潮,茶香四溢,导致又被懂茶的少爷拦住了要茶。

    贺任沅冷笑,外面搜罗顶级名茶讨好他的人排着长队,他搁这儿跟保姆为了几根茶叶拉扯。

    要不是他现在因为长期失眠而烦躁,不想下楼,他会立刻开除这个吝啬的保姆。

    “不够,再来一把。”

    白清语简直拿拦路抢劫的雇主没办法,不得已,只能伸手又薅了一下白小茶的整个脑袋寻找落发。

    小崽子睡梦中以为爸爸在摸脑袋,舒舒服服地翻了个身。

    茶叶箱踢动了下,白清语单手差点没抱牢,手忙脚乱地弯腰夹住。

    贺任沅下一步台阶扶住箱子,感觉到了不轻的分量。

    至少二十斤茶叶,几克都不给他?这原本还是他的茶叶?贺任沅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不能跟脑残计较太多。

    正当他打算自己抓一把时,白清语眼疾手挡住了他,并在他掌心放了一把茶叶。

    白清语:“您还有事吗?我可以上去睡觉了吗?”

    “管家安排你在三楼住?”贺任沅皱眉,三楼是客人住的地方。

    白清语看着他,难道大少爷回来第一天,他不仅没吃的,连房间也要收回去?

    贺任沅接收到他的视线,扯了扯嘴角侧身让开。

    白清语经过时,贺任沅又闻到更浓的茶香,他抬起手闻了闻,所以……其实发潮的茶叶更香?

    贺任沅把茶叶扔进养生壶煮沸,倒出来一杯。

    茶色嫩绿,兰香馥郁,茶香鲜但入口茶味偏淡,明显是种植不足三年的新枞茶。应当还是武夷正岩茶,经过简单的晒青杀青制成的毛茶,不算成品茶。

    怎么看都太嫩了。

    正岩茶产自高山坑涧,名贵难求,贺任沅这儿有很多,由管家管理着,他这两年不是很上心。

    贺任沅弯腰从桌下找出一盏天青色的汝窑杯,代替牛嚼牡丹的马克杯,接着一愣,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为喝茶费周章了。

    ……

    白清语有惊无险地把白小茶运送到三楼,损耗五根头发。

    如果白清语使用原本的神仙模样,他长发及腰,且是黛青色的。

    白小茶人类食物吃多了,头发才那么黑,完全不像是茶神,也可能是身体里流淌着的另一种血脉提供者的头发太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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