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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my

    exile......”(神明降临,解除了我的放逐)

    Ryan将地下城中发生的事告知桑德罗,呼救的声音,恶人的引诱,闯入的哥们儿,降临的神明,死亡的白袍,惹恼神明的载体,在尸体堆亲吻的哥们儿和载体。

    以及它得知桑德罗陷入危机,在他们的指引下,进入外海。

    “神祇系觉醒者吗?”桑德罗喃喃道。

    他已经有多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在联邦的强力封锁下,人们正在遗忘这个名字,神祇系觉醒者也随着被删除的历史隐入烟尘。

    Ryan不解地看着桑德罗,它并不知道什么叫做觉醒者。

    桑德罗回神,朝Ryan微笑:“我很惊喜你来救我,你总是在保护我。”

    “Sandro,your

    eyes

    are

    blue

    and

    green.”(你的眼睛是蓝色和绿色的)

    “喜欢吗?”桑德罗一边脱去湿透的裘袍一边问道。

    “喜欢。”Ryan回答,他的目光始终专注地停留在桑德罗身上。

    “我也喜欢你的眼睛,金色的,很美。”桑德罗已经开始解身上的橘色纱衣。

    纱衣沾了海水,黏在皮肤上,让他十分难受,他在Ryan面前并不会有任何羞耻的情绪,他坦荡的让纱衣从皮肤上滑下去,露出细腻光洁的浅棕皮肤。

    璀璨夺目的宝石和晶矿石仍点缀在他身上,他左胸口上坠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红鹦石。

    Ryan冰凉的手蹼从桑德罗脸颊滑向胸膛,它好奇的将蹼贴上那里,看着红鹦石透过他的蹼露出轮廓。

    桑德罗见他好奇打量自己身体的模样,忍不住轻笑。

    “第一次见面不是摸过了吗,Ryan。”

    Ryan被他的声音唤得抬起眼:“Small

    and

    fragile,unimaginable.”(小巧的,脆弱的,难以想象)

    只是抚摸,它并不知道这里是红色的,明明那么小巧脆弱,却可以坠起一小颗红鹦石。

    但它很快发现,在它的手蹼之下,脆弱的地方正迅速变得饱满充盈,如娇艳欲滴的花骨朵。

    “人类就是这样的,你还需要慢慢习惯。”

    桑德罗说着,任由他研究着那个地方,自顾自解下了滴水的纱裤。

    他的双腿修长笔直,后臀挺翘,小腹扁平,皮肤紧致地贴在身上,弹性十足,看起来就如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Dont

    humans

    like

    tails?”(人类不喜欢尾巴吗)

    Ryan还记得他们在刚刚那栋房子里说的话。

    因为它长着长长的尾巴,无法变成和小水母一样的双腿,有人便惹小水母生气了。

    它能感觉到小水母的怒气,那些人惧怕小水母,就如同地下城中的异兽惧怕它一样。

    “不,我很喜欢Ryan的尾巴,又大又长,很有安全感。”

    桑德罗很快制止这只单纯异兽的胡思乱想,他将Ryan拉至床上,轻轻抚摸它紫墨色的漂亮鳞片。

    在地下城的无数个日夜里,他时常抱着Ryan的尾巴玩耍,在他还是小水母时,Ryan只需轻轻甩动尾尖,就能让他体验到旋转木马的快乐。

    他也喜欢抱着自己的伞盖,从Ryan的小腹一滑而下,再被尾巴尖轻而易举地捞到Ryan的肩膀。

    “My

    little

    jellyfish

    really

    doesnt

    have

    a

    tail.”(我的小水母真的没有尾巴)

    Ryan勾起尾巴尖,环着桑德罗的腰,稍稍用力,将他带到身前,仔仔细细观察他的双腿。

    很奇怪,没有尾鳍,只有微红软嫩的脚掌,小水母却可以游泳,没有鳞片,没有锋利的爪,小水母也能用触手战斗。

    无论是人类还是水母形态,桑德罗都是柔软的,温热的。

    “Ah,the

    wound

    here

    hasnt

    healed

    yet.”(这里的伤口还没有愈合)

    Ryan忧心地蹙起眉,用尾鳍的背面轻轻摩挲着桑德罗腰下的裂口。

    它不知道为什么,它已经为小水母疗伤过几次了,但都无济于事,它很担心小水母的伤口会恶化。

    尾鳍小心地分开裂口,那里果然已经发红,看起来十分脆弱,不住的收缩:“Does

    it

    hurt?”(疼吗)

    “这不是伤口。”桑德罗笑了,他敞开大腿,跨坐在Ryan冰凉的尾巴上,手指抚摸向Ryan小腹的软鳞。

    那里只有一枚可以掀开的鳞片,他很熟悉那个位置。

    “虽然不是伤口,但你可以继续用舌头为我疗伤,或许等那里柔软了,我可以在你的尾巴上玩别的。”桑德罗嗓音很轻,他一边说着,一边吻向纯情的异兽。

    【作者有话说】

    大概一周之内就写到掉马了,在此之前,小狐狸和小傻逼还要发点糖。

    第

    114

    章

    审判

    黄昏时分,

    桑德罗由红透的小水母变回人形,在亲吻与叮嘱Ryan后,他换上一套简单正式的私服。

    Ryan的鱼尾勾起来,

    卷着他的大腿,肌肉紧实的小腹一起一伏。

    它目光灼灼地看着小水母,

    以这种方式表达着自己的眷恋和喜爱。

    它喜欢桑德罗类似伤口的地方,那里变得柔软后会温热地包容它,严丝合缝地亲吻它,用透明的汁水将它打湿。

    人类真的很独特,它看到小水母因此流泪,

    它以为他的伤口在隐隐作痛,

    便歉疚地停下来,亲吻小水母的泪水。

    但桑德罗却说那是更高级的快乐,人类在感受到极致的情绪时,会快乐得流眼泪。

    这种时候,它用力一些也没关系。

    它暂时还分不清悲伤和高级快乐的区别,但桑德罗说,

    以后都会教给它。

    此刻,Ryan不愿意放桑德罗离开,

    它还想研究他的伤口,

    两个小时的时间太短暂了。

    桑德罗伸手抚摸卷在自己腿上的尾鳍,

    轻揉着上面细细的纹路:“我忙完人类的事情就回来,

    Ryan也不能闲着,

    你要约束跑出来的异兽,

    回到地下城,

    不可以伤害外海里的生物。”

    Ryan:“Why?”

    除了小水母,

    它根本不在意任何东西,

    那些不会思考,只懂畏惧的异兽,往常只是它消遣的玩具。

    桑德罗:“因为人类和异兽本该存在于两个世界,贸然融合,会使平衡失衡,惹来大麻烦。”

    他很清楚这一点,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还能抗争多久,或许彻底打破地下城与人类世界的禁制,才是神明降临通道的目的。

    Ryan还无法领会失衡的恐怖,或者说,作为神之造物,那些对它本称不上恐怖。

    但它愿意按小水母说的去做:“I

    will

    drive

    them

    back.”(我会将它们驱赶回去)

    Ryan缓缓松开尾巴,桑德罗温柔的将一台手机塞给它,告诉他按一个按钮就可以找到自己,这才离开房间。

    门一合上,桑德罗的脸色便严肃起来。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以塞拉尔为首的犯罪集团给塔斯曼带来不可估量的伤害,于他这个国王而言,就更是耻辱,他险些被迫与塞拉尔结婚,成为塞拉尔夺权的工具,成为联邦的傀儡。

    他来到临时征用的审讯厅,白鲨和湾鳄早已经被押到。

    塔斯曼的机要官员都在现场,就连刚刚做过高压氧舱治疗的高塔公会的人也在。

    一次治疗,并不足以让兰斯恢复,他还需要连续治疗十次。

    但他还是坚持要来听审讯,不愿意立刻去休息。

    梦境女巫将呼呼大睡的莉莉抱走了,阿巴顿芙伦拉等人还窝在套房里,处于低能量状态。

    阿德里安不想被误解插手塔斯曼的私事,于是没有出现。

    最后就只有湛平川抱着小狐狸过来旁听,好在他们俩都是实习生,又很年轻,不会引起塔斯曼人的警惕。

    桑德罗一眼就看出那是救了Ryan的两人,一个是Ryan口中的哥们儿,一个是神祇系觉醒者。

    于是他没有拒绝他们的旁听。

    被压至台下的白鲨与湾鳄已经被稀铅矿镣铐锁了个结实,此时他们就与普通人无异,任何异能都使不出来。

    白鲨昂首闭眼,全然无视这一屋子的人,也不屑于关注自己的命运。

    他长相粗犷,脸型方圆,有一张很厚的嘴唇和高挺到刻薄的鼻梁,枯燥打卷的头发湿淋淋地挂在他脑后,他头顶上还有两道渗血的伤疤,是在刚刚的打斗中留下的。

    与他相比,湾鳄则相对矮小一些。

    湾鳄皮肤泛青,毛孔很大,眼底爬着已然无法消退的黑眼圈,一对灰色的三角眼疯狂转动,看起来格外猥琐。

    他身上也有些伤,但显然比白鲨轻多了,他一边埋着头畏畏缩缩,一边贼眉鼠眼地观察着局势。

    “你们与塞拉尔一同来到塔斯曼,到底有什么目的。”桑德罗淡漠地问。

    白鲨冷哼一声,一语不发。

    湾鳄咧嘴一笑,笑容里透着狡诈:“我知道您需要我们的口供,恰好我也需要条活路,如今塞拉尔已死,我当然愿意和盘托出,不知道您能不能网开一面呢?”

    白鲨听他那么说,猛睁眼转头瞪过去:“你!”

    他没想到,塞拉尔刚倒台,湾鳄就能够毫无心理负担的抛弃旧主,抓紧一切机会为自己谋求生路。

    明明塞拉尔在世时,湾鳄表现得格外忠诚。

    “事到如今,你还想跟我谈条件。”桑德罗的重瞳中渗出寒光,他抬手招来警卫队的人,并对湾鳄说,“塔斯曼一向没有什么酷刑,因为我始终觉得,高福利才是降低犯罪的有效手段,但对叛徒来说,就没必要手下留情了。”

    湾鳄脸色骤变:“国王,我是与您商量!我只要活命!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您!”

    桑德罗阖上眼,捏着眉心,似乎不愿意听他多说。

    湾鳄被拖走了,白鲨的额头渗出丝丝冷汗。

    没有人不怕死,只是心中尚有一口气撑着他,让他硬挺到底。

    远处传来湾鳄撕心裂肺的痛叫,那叫声让在场所有人头皮发麻,脊背生寒。

    白鲨的青筋跳了起来,他的神经就像脆弱的木条,稍一用力,就会彻底折断。

    桑德罗在叫声中睁开眼,问白鲨:“我到是好奇,塞拉尔都将你们抛下逃跑了,你还对他效忠什么?”

    白鲨突然冷笑,他发现自己终于能用嘲弄的目光看向这位生命漫长的国王。

    哪怕国王活了一百多年,但这世上还是有他无法理解无法触及的事情,他的眼睛困在高处太久,已经看不到阴暗污秽的角落。

    “你理解不了,你们生在塔斯曼的人都理解不了,你们有这全世界最幸福的生活,桃花源村每日欢声笑语,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你们根本不知道,这世上的其他人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塞拉尔在我走投无路时拯救了我,你们居然还期待我背叛他,可笑!”

    “白鲨!真是恶心,连你这种作恶多端的人也会自怜自艾吗?”

    “这世上其他人的痛苦和塔斯曼有什么关系!你少偷换概念!”

    “就是,你还当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你们残害陈明壁部长时,心里有一丝愧疚和怜悯吗?”

    “哈哈,就因为你过得不好,所以要将塔斯曼拖下水,与你们过同样的日子?”

    “承认吧,你就是在为自己内心的阴暗邪恶找借口!”

    官员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怒斥成功激怒了白鲨,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稀铅矿手铐被他扯得吱吱作响,他的眼圈逐渐红了,染上近乎歇斯底里的愤怒。

    “我就是邪恶,阴暗!邪恶阴暗有什么不好!起码痛苦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根本想象不到,在尤托皮亚,社会法则是完全颠倒的!作恶的过好日子,善良的被剥削,不愿与他们一同沉沦的,就被孤立,针对,栽赃陷害,甚至被送入AGW特危死刑监狱!”

    “那里关押着杀人如麻的侩子手,丧心病狂的反社会人格,吃人肉啃墙皮的精神分裂,屠戮过一座城市的恐怖|分子,还有我这样的人!”

    “我想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我努力生活,不去害人,伤人,但反而被当成异类关进监狱自生自灭!”

    “曾经有个高级的联邦人来到尤托皮亚,他说他会将这里的一切公之于众,他会给政府施压,他会拯救我们所有人!”

    “可他是个骗子!他畏惧了,他退缩了,越来越多的人死去了,他再也没有回来!”

    “我正是因为相信他,才沦落到那步田地,后来在监狱中我终于想明白了,神明赋予我S级的异能,是让我做压迫别人的人,而不是卑微的狗!”

    白鲨一口气吼出了很多话,到最后,他的嗓子都已经沙哑了。

    但他终于畅快了,这些话压在他心里很多年了,他不知道该与谁说。

    此刻能够说出来,或许是因为,他一直需要一份认同,需要有人理解他的恶意是顺理成章的,是迫不得已的。

    桑德罗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并没有给予他期望的认同。

    “黎明日之前的历史记载过一首诗,诗上描述了一个理想国度,土地平阔,屋舍俨然,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黄发垂髫,怡然自乐,诗人将这个地方称为桃花源。你说我理解不了,那你以为,桃花源村为什么叫作桃花源村?”

    正是因为塔斯曼无限接近他心中的理想国度,这里安宁祥和,与众不同,无比珍贵,所以他才将它称为桃花源。

    他知道这有多么难得。

    白鲨一时语塞,他哪里会了解黎明日前的历史。

    桑德罗继续说:“你的家乡尤托皮亚,译为乌托邦,黎明日之前,它同样代表着人类思想意识中最美好的社会。是你的统治者卑劣,贪婪,昏聩,造成了你和你家乡人的痛苦,而塔斯曼和我,没有任何义务为你们的悲惨负责。”

    白鲨紧咬牙关,瞪着桑德罗,他不知该如何反驳,他的确没有立场要求桑德罗管塔斯曼之外的事。

    但他又觉得桑德罗的话太无情,太寒冷。

    难道生在尤托皮亚,遇到那样的统治者,拥有噩梦般的一生是他们的错吗?

    “你,你不是英明吗,不是强大吗,你为什么不侵略加勒比酋长国?为什么不扩大自己的领地?”白鲨质问道。

    他曾无数次幻想过,塔斯曼可以占有尤托皮亚,改造尤托皮亚,让他们也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这对桑德罗来说再容易不过了,可他为什么不做呢?

    “因为我的子民会为此付出代价,而他们本可以平安地度过一生。”

    与他漫长的生命相比,塔斯曼人的一生太过短暂,他们珍贵的时间,不该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这百年来,桑德罗将一切都看得透彻,所谓侵略,不过是用别人的血肉来满足统治者自己的野心。

    白鲨哑口无言。

    他羡慕且嫉妒着塔斯曼人,如果不是生在尤托皮亚,他在十七岁觉醒时,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塔斯曼人,拥有桑德罗这样好的国王,住进他梦寐以求的桃花源。

    可他刚觉醒就被关进了AGW特危死刑监狱,他的希望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兰斯这时压抑的低咳了几声,他的胸腔还在闷痛,这让他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但他的双眼依旧是锋利明亮的,仿佛一面平静到毫无波澜的湖面,可以映出所有魑魅魍魉的身形。

    “你说的那位联邦人叫乌里尔,他并没有欺骗你,他的确撰写过文章,将尤托皮亚的一切公之于众,也的确给联邦政府施压,要求他们解救尤托皮亚,但他被害死了。”

    “他死于十八年前,他的一切痕迹被抹去,他的所有文章被删除,尤托皮亚这个名字,也随着他一起在大家眼前消失了。”

    “不过按你的说法,你确实是在AGW特危死刑监狱认识的塞拉尔,他将你救出了监狱。”

    白鲨猛转回头,这才看到角落里坐着的兰斯。

    兰斯虚弱地倚在Alpha的身上,红棕色长发被他随意束了起来,他有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是个看起来非常年轻且迷人的Omega。

    兰斯冲他笑了笑,笑容人畜无害,然而转瞬口中便说出诛心之语。

    “你有没有想过,AGW特危死刑监狱是联邦所属,你在加勒比酋长国的国土内得罪了人,为什么会被送到联邦的监狱呢?”

    白鲨突然怔住,他的大脑一片浆糊,暂时不知道兰斯要说什么,但他心里却生出厌烦和排斥,似乎不愿听兰斯再说下去。

    可惜他没有拒绝的机会。

    “除非那些压迫你,剥削你,陷害你的人与联邦政府是一丘之貉,他们之间有密切的利益往来,你只是他们替加勒比酋长国解决掉的麻烦。”

    “你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塞拉尔是联邦政府安插进塔斯曼的卧底吧?那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他拯救了吗?”

    白鲨脸色惨白,呆呆地看着兰斯,仿佛不理解他说的话。

    “他们迫害你,却还要利用你,偏偏你蒙在鼓里,在众目睽睽之下向你的仇人尽忠,你说别人可笑,你才是最可笑的人啊。”

    兰斯的笑容依旧人畜无害,可白鲨分明从中看到了讽刺。

    他被这句话深深的刺痛了,其实在利邦的视频传遍网络时,他就极度排斥着视频里的内容。

    他期待塞拉尔能够稳住局面,将利邦抓回来,让利邦承认那些话都是构陷。

    但利邦消失了,鮟鱇也跑了,一切仿佛都在印证着最可怕的猜想。

    塞拉尔并非值得他追随崇敬的王者,而只是联邦的傀儡。

    “塞拉尔带着我们越狱,同行的全是海洋生物形态觉醒者。”白鲨突然瘫软在地,喃喃开口。

    兰斯见他终于信仰崩塌,开始吐露实情,这才收起笑容,病病歪歪地枕在湛平川肩头。

    桑德罗意味深长地看了兰斯一眼。

    这位神祇系觉醒者很厉害,三言两语便击碎了白鲨的心理防线。

    其实到最后,塞拉尔也没承认自己与联邦勾结,但兰斯却巧妙的将信息片段串联起来,给了白鲨一个无法质疑的真相。

    “我们杀死了狱警,拿到稀铅矿钥匙,解开禁锢,利用异能挖通地面,潜入地下河。地下河冰冷刺骨,暗流湍急,没有食物,没有光亮,看不到尽头。”

    “我们没有力气管别人,很多人撞碎了脑袋,死在了河里,游了很久很久,只剩下我们三个。确认典狱长抓不到我们,塞拉尔用他的异能撼动了地面,阳光从裂口里照下来,我们爬了出去。”

    “那是极地冰川组织的领地,有一位哈奇摩人施舍给我们衣服和饭菜,我当时想留在那里,和他们一起捕鱼为生,但塞拉尔不同意,他说要去塔斯曼。”

    “于是我们准备动身去塔斯曼,临走前,塞拉尔抢劫了哈奇摩人的全部财物,湾鳄强|奸了那家的女儿,我背对他们,站在门口,却没有管,那是我向邪恶走出的第一步,如果我与他们不同,我还会被孤立的。”

    白鲨的话音刚落,巴布提已经气得浑身颤抖:“令人发指!令人发指!你们就是畜生!”

    “恩将仇报!你有什么脸说自己的痛苦!”

    “你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那哈奇摩人又做错了什么?你不过是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

    “可笑啊可笑,那家的女儿像不像曾经被欺凌的你?她也什么都没做错,她家人只是好心帮了你们!”

    “不用审了,快处死白鲨和湾鳄!”

    白鲨没有挣扎,而是目光空洞的继续说下去。

    “塞拉尔说,我们是海洋生物觉醒者,是名正言顺的塔斯曼人,所以我们有权利成为塔斯曼的主宰,决定这个国家的命运,我们如此强大,而国王仅仅是A级。”

    “他的说法打动了我,成为主宰者,去压迫别人,是我能想象到的,唯一告慰前半生的方式,于是我们帮他夺取权力。”

    “刺杀国王的确是塞拉尔策划的,但动手的却不是我们,而是他的朋友。他的朋友本有能力杀死国王,却没有那么做,他们的说法是,以国王在塔斯曼人心中的重要性,他一死塔斯曼必然大乱,获得的权力也就失去了意义。”

    “国王消失出乎我们的意料,于是一年里,塞拉尔一直在加快进度巩固自己的地位,所以才被陈明壁发现了端倪。”

    “我不明白陈明壁为什么那么说,他根本没有调查出塞拉尔的出身,他会死,纯粹是因为他无法被收买,且一直跟塞拉尔作对罢了。”

    “我,湾鳄,利邦,鮟鱇,古德绍,我们负责的事情各有不同,但塞拉尔不允许我们私下交流,不允许我们好奇别人的任务,所以我对他们做的事也是一知半解,我不知道利邦和鮟鱇发现了什么才决定背叛。”

    白鲨顿了顿,他的嗓子已经很哑了,他的情绪在剧烈的跌宕后彻底沉了下去。

    他的眼神暗淡疲惫,带着对这个世界的困惑和不解。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我只有一个请求,你们杀死我后,请将我的头颅交给哈奇摩人。”

    “我做了太多坏事,就从最初的那个开始赎罪吧。”

    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只有十岁,他瘦得皮包骨,光着身子挖泥地里的蚯蚓吃。

    他太饿了,他背上的伤口正在发炎,苍蝇落在上面,歇着脚。

    一个人向他走来,满面忧伤地替他掸走苍蝇,递来一块烤饼。

    他不管不顾的大口吃着,顺便看见了这个人犹如狮子鬃毛一般浓密的银色头发。

    那个人说:“孩子,等我回来,拯救你们。”

    【作者有话说】

    8w营养液加更,5W作收加更。

    宝贝们帮我点一点收藏作者吧,谢谢啦!

    文中诗句“土地平阔屋舍俨然”出自陶渊明《桃花源记》

    第

    115

    章

    渊源

    湾鳄再被拖上来时,

    一条命已经没了半条。

    他浑身鲜血淋漓,像一条臭虫一样被人扔在地上,立刻又吐出一口血来。

    他努力抬起虚弱的眼皮,

    看向瘫软在地双目失神的白鲨。

    白鲨嘴唇干裂,已然不再挣扎,

    湾鳄爬上前去,一把扯住了他的领子:“你招供了是不是?你他妈的承认谋反了是不是!”

    湾鳄手上的血沾在白鲨领口,而白鲨无动于衷。

    湾鳄将口中的血沫朝他啐了过去,大骂道:“你他妈是不是疯了?那是我们唯一的生机!国王他得不到口供就不会杀我们!疑罪从无是他制定的法律,他不会违背自己的原则你懂不懂啊!”

    白鲨被他拽得身子摇晃,

    半晌才掀起眼皮,

    看了湾鳄一眼,心如死灰道:“算了。”

    湾鳄高声:“算了?”

    他盯着白鲨了无生气的脸,突然癫狂大笑了起来:“你啊你,坏又坏不彻底,好又好不彻底,你扭不扭曲,

    别不别扭,你现在摆出这幅样子给谁看?你活该痛苦一辈子!哈哈哈哈哈!”

    桑德罗不愿见他歇斯底里,

    于是便一挥手:“都带走。”

    湾鳄知道自己死期已至,

    他被拖走前,

    怨毒的对桑德罗说了最后一句话:“塞拉尔说神明将至,

    你们都会死的!”

    兰斯立刻抬起了眼,

    桑德罗也不由从桌案后站了起来。

    桑德罗看向兰斯,

    兰斯却望着湾鳄,

    直至他消失在走廊中。

    塞拉尔口中的神明,

    绝不会是兰斯的外神。

    桑德罗的心突然沉了一下,

    难不成还有?

    巴布提冷哼道:“国王,别信他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他就是在垂死挣扎。”

    桑德罗却并没有被劝慰,他心中清楚,这世上有兰斯一个神祇系觉醒者已经是奇迹,如果塞拉尔的背后还有一个,那就说明当初那场平叛之战另有隐情。

    但他并不会跟塔斯曼的官员解释,他有些疲惫地吩咐道:“去将被放逐的官员们接回来吧,他们这段时间也辛苦了。”

    官员们依次告退,侍从们迅速冲上来,将地板上沾染的血迹冲刷掉。

    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桑德罗,兰斯与湛平川。

    桑德罗开口道:“我会郑重的向高塔和鬼眼公会道谢,你们拯救了塔斯曼,及时摧毁了塞拉尔的阴谋。还有,谢谢你们没有因Ryan是异兽就冷眼旁观。”

    湛平川连忙摆手:“哎别客气,我妈跟我爸刚认识的时候,我爸卡在动物形态变不回来了,我妈就收养了我爸,后来我妈也以为他要突破伦理搞跨物种恋爱了。”

    所以他能这么快接受桑德罗和Ryan的关系也是有遗传因素在的,他有一个勇于走在时代前沿的妈。

    兰斯意外地看向湛平川,难道这就是见义勇为的母亲和偷自行车的父亲结合的原因吗?

    桑德罗:“Ryan和其他异兽不一样,他有感情,会思考,我们在地下城中相处了一年,我失忆的时间里,都是他在照顾我,我并不把他当作异兽,他是我的爱人。”

    湛平川感慨:“其实您真挺幸运的,遇到的是这位哥们儿。”

    毕竟不是所有S+异兽都像这哥们儿这么帅了,要是遇到【虚拟境】里那位......真挺灾难的。

    大家都是S+异兽,偏偏就那位最抽象。

    兰斯仍旧没什么力气地依偎在湛平川怀里,但他说出的话却异常理智:“这种关系对塔斯曼人来说还是太超前了,一旦扩散开来,您少不了被质疑。”

    桑德罗:“我考虑过,我打算给Ryan人类的身份。”

    兰斯望着桑德罗,喘息不匀:“您不如对外声称它是神之造物,名字叫做沧龙,是被神派遣入海,帮塔斯曼解决危机的。”

    桑德罗轻挑眉,他知道兰斯是借这个机会,告诉他Ryan的来历以及名字。

    沧龙,果然很好听。

    “可惜塔斯曼并不崇尚宗教。”桑德罗道。

    兰斯笑了:“您以为他们需要真相吗?他们只需要一个满足自己虚荣心和大国情怀的答案,他们需要在其他种族面前,永远可以骄傲地扬起头颅。”

    国王与异兽在一起是羞耻的,见不得光的,但国王与神使在一起,那就是塔斯曼至高无上的荣光。

    桑德罗越发觉得兰斯有趣,小小年纪,竟然将人性看得如此精准。

    “你当着我的面,就这么说我的子民。”

    兰斯心知肚明桑德罗并不生气,于是便直言不讳道:“我以为在他们极力要求您与塞拉尔结婚时,您就已经看清了。”

    “好吧,你说得对。”桑德罗轻笑摇头。

    湛平川:“还有一件事,地下城的铁门是我宝贝儿干碎的,但哥们儿说了不用我们赔,您看谁去给砌一下。”

    “我找人砌,你们这段时间就安心养伤,游览,塔斯曼一定会照顾好你们。”既然是Ryan承诺的,桑德罗自然不会不答应。

    “那”湛平川想抱兰斯回去休息了,他看了一眼兰斯的眼色。

    却见兰斯按住了他的手腕,突然道:“看在我们救了Ryan的份上,国王能不能解答我的疑惑?”

    桑德罗:“嗯?”

    兰斯继续问下去:“您与兰闻道和湛擎和两位会长到底有什么渊源,他们为什么一定会伸出援手?”

    他终于问出口了。

    兰闻道成天东遮西藏,装傻充愣,兰斯已经不指望在他那里问出真相了,有碍于救命之恩的桑德罗是唯一的突破口。

    桑德罗眯起重瞳,再次打量起兰斯:“你为什么想知道?”

    他还没与两家公会详细交谈,所以分不清兰斯是跟着哪家来的。

    但无论哪家,能够拥有一个神祇系觉醒者,都绝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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