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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湛平川小心试探,半开玩笑道:“其实你可以想想,我觉得楚浮人不错,对你又照顾,他家里也挺富裕,买个有一百平卫生间的大别墅不是问题,他们夫妻感情也好,情比金坚,从来没有过谁把孩子弄丢被另一个揍到不敢回家的黑历史,也没有父子犯错连坐这种毫无人性的家规,而且他们事务繁忙,这些年连要二胎的时间都没有,根本不会干扰晚辈生活,我觉得特别适合联...联系一下,你觉得呢?”

    兰斯听笑了,他意味深长地看向湛平川:“我觉得捡垃圾的单亲家庭也不错,钱和别墅我不在乎,放心,我绝不跟他们家联姻。”

    湛平川:“......”还是联一下吧?

    中午,他们卡在食堂休息前的最后时间吃了顿午饭,下午两人的课并不在一个教学楼,兰斯早早去了矿物楼,路上顺便接了兰闻道的电话。

    兰闻道第一句话就问:“那个沙漠城的小子还缠在你身边?”

    兰斯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在他很小的时候,兰闻道是非常喜欢炫耀他的,更乐意听别人对他表达惊叹和喜爱,兰闻道在家里那片半山别墅区溜平了好几双鞋底。

    那时兰闻道常挂在嘴边的话是:“对对对,我们家小Omega,哈哈哈长得确实漂亮,随我。什么你要抱抱?抱吧抱吧,你还要合影?那也行,但别发到网上去,对孩子成长不好。”

    但现在,兰闻道却恨不得一个Alpha也别围在他身边,更不许有人送巧克力避孕套之类的东西给他。

    兰斯勾了勾唇,故意道:“爸,你说什么小子,他叫湛平川。”

    兰闻道听兰斯揶揄的语气,也知道兰斯是在开玩笑,但他仍然心梗:“我管他叫什么,你以后少这么说话!”

    兰斯听着兰闻道暴躁的反应,好一会儿才收起眼中的笑意,切换到工作模式:“今天楚浮来我们学校,还特意见了挑战杯大赛的冠军队。”

    兰闻道一时没反应过来:“哦?”

    兰斯眯眼,精明算计在眼底暴露无遗:“楚浮抱过小时候的我,你觉得他有可能认出我吗?”

    兰闻道皱起眉:“不会吧,那时候你才四岁,脸还是圆型的,楚浮就算能力再强,也不至于想象到你长大的样子。”

    兰斯蹙眉,喃喃道:“那他为什么要用恢复系异能帮我缓解疲劳?”

    如果说他奄奄一息,命悬一线,楚浮救一救他还算是医生天职,但他只是没有睡好,楚浮何必?

    兰闻道知道兰斯生性多疑,但还是忍不住打断他的胡思乱想,一语戳中痛点:“心肝,爸爸刚用别具一格的小巧思从他老公手里抢了个大单,听说湛擎和气出两个口腔溃疡,你觉得如果他想起你是我儿子,还会给你治疗吗?”

    兰斯:“......”好无懈可击的逻辑。

    另一边,湛平川果断逃掉了《地下城实战演练》,他扣上校服外套的帽子,一路快步赶至机关楼,在楼下阴凉处的停车场找到那辆熟悉的黑色阿尔法。

    湛平川抬手拉住车把手,将拇指按在上面,指纹感应器“滋”的响了一声,确认了湛平川的身份,车门弹开。

    湛平川快速躬身上车,带上了车门。

    防窥膜瞬间变成墨色,将室外的一切光线隔绝。

    湛平川转头摘掉帽子,朝楚浮嬉皮笑脸:“妈!”

    楚浮已经在车内等待多时了,见湛平川上车,他目光凉凉地扫过去,直接抬起了左手。

    西服袖口沿着他的手腕滑下去,露出里面松开袖扣的衬衫以及绷起的小臂肌肉。

    湛平川一缩脖子,心道果然这顿揍是逃不掉的。

    但最后,楚浮也只是吓唬吓唬他,用手指在他脑门上用力推了一下,嗔道:“不知天高地厚。”

    湛平川脑袋向后一仰,很快弹了回来,他眼底含笑,得了便宜卖乖:“妈,我就知道你不舍得揍我。”

    楚浮说的果然是窃取尸检报告的事。

    湛擎和与楚浮的教育观念一向不一致,湛擎和觉得Alpha就应该糙养,多历练,多见世面,流点血受点伤没什么的,因为他也是那么过来的。

    楚浮的前半生过得同样辛苦,但正因他明白这种辛苦带给人的伤害,所以他不愿意湛平川经历这些。

    可架不住湛平川也是爱冒险的性格,最后还是两父子更投机一点。

    楚浮确实不舍得揍,毕竟成年了,都知道标记别的Omega了。

    他按开车载储物柜,从里面拿出个手掌大小的金属盒子,扔给湛平川。

    湛平川一把接过来,在手里掂了掂,发现有些分量:“妈,这是什么?”

    楚浮:“未被蓝枢登记在册的最新科研成果,虹膜复刻仪,指纹复制贴,红外线干扰器,监控影像覆盖病毒,仿真灰尘喷雾,还有一管我的信息素。”

    湛平川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的微型仪器,目瞪口呆。

    他取出了固定在最下方的小玻璃管,玻璃管内散发着淡绿色的荧光,因为添注了特殊药物,信息素还保持着活性。

    湛平川心疼了,他将玻璃管扣在掌心,伸手去扯楚浮的领口,语气有些急:“你给我看看!”

    抽取信息素需要用一根很粗的针刺入腺体,直插入腺核,为了保持信息素浓度,一次性抽取的会很多,同时,被抽取的个体还要抑制住本能反应,不可以使用异能将针头排出体外。

    虽然这么做不至于对身体有太大伤害,但抽取的过程是痛苦的。

    楚浮是A级恢复系觉醒者,一管他的高纯度信息素说是能起死回生也不夸张。

    楚浮偏头,拍掉湛平川的手:“看什么,早就不疼了。”

    只要针头拔出,他就可以动用异能让自己的伤口恢复,从流血到完全愈合,不过一秒钟的事。

    湛平川皱着眉,手指慢慢收拢,心脏像被人拧了一把,又酸又痛。

    “妈你......”

    楚浮没让他继续愧疚下去,直接说:“红娑研究院研制出一种能在一小时内提取异能信息素的仪器,通过对信息素的分析,他们很容易锁定到个人,你记得,这次任务,如非必要,不能使用任何异能。”

    湛平川没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反而看着楚浮,气道:“那你还把自己的信息素抽出来给我?我要是用了,他们不就能锁定到你了?”

    楚浮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着自己儿子,淡淡道:“你要是用了,说明你已经命悬一线,那我和你爸还客气什么,鬼眼公会可以直接反了。”

    【作者有话说】

    湛平川:老婆你听我说,我们家情况可能更复杂了,就是说岳父能接受说反就反的亲家吗?

    兰斯(兴趣浓厚版):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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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1

    章

    是星玉兰味的小狐狸

    湛平川感受了一场纯纯无私的母爱。

    他恨不得像小时候一样,

    死抱着楚浮的大腿不撒手,用脑袋狠蹭几遍,妈个不停。

    虎父疑似生出了犬子,

    楚浮嫌弃的将湛平川推开:“行了,丢人。”

    他也不明白,

    湛擎和明明是白虎形态动物系,完全化形时还是很有百兽之王的威严的,但生出来的儿子为什么跟狗一样?

    湛平川将楚浮的信息素收好,转瞬便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笃定道:“放心吧,

    我不会让自己用上这瓶信息素的,

    也不会让你和我爸陷入危机。”

    他可不是只能依靠S级的能力,早在未觉醒之前,他就已经在地下城中历练多年了。

    蓝枢大厦的确是龙潭虎穴,但也分对谁来说,这世上哪有天衣无缝的布控,只不过是没遇到强劲的对手。

    楚浮瞥了湛平川一眼,

    终于还是忍不住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像狗就像狗吧,谁让是亲生的呢。

    一月之内,

    星洲大学的众逐渐摸索出规律,这世上每时每刻都有争端和不公发生,黑灯会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立刻完成所有嘱托,所以只有在官网公开的申请才是已经接受的,调查完毕的,准备执行的。

    “居然是保密?这回是什么人?”

    “我猜是个大人物,不然不可能保密,申请人应该是怕自己被报复。”

    “嗬,黑灯会既然已经接了,说明这个人真的该死。”

    “可说呢,你看看他的罪名,这不是死有余辜。”

    “我猜黑灯会马上就要下手,这几天我们可以盯着新闻看了。”

    “偏偏在黎明日附近,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好兆头。”

    “管他呢,反正杀的都是身处高位的人,跟我们老百姓没关系。”

    “有黑灯会在,那些高等级觉醒者确实收敛多了。”

    ......

    消息很快也传到了蓝枢内部,大家表面遵守纪律不讨论此等敏感新闻,但私下里,没人不拿这件事当谈资。

    两名值夜班的稽查队员一路走到七层,没发现任何异常,于是他们便趁机偷懒,一边刷着网络上的新闻一边聊天

    “嗳,看新闻了?黑灯会又要杀人了。”

    “早就看到了,也不知道这次杀的人是谁,居然保密,故弄玄虚。”

    “我猜保密可能是怕打草惊蛇,这个人肯定比厄迪夫难杀。”

    “呵谁知道呢,反正联邦的各位高层们纷纷加强了安保,就连咱们蓝枢都抽调过去不少人保护他们的安全,搞得区里人手都不够了。”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们倒是很怕死呢,估计平时没少做背叛,懦弱,怨恨的事。”

    “嘘,你疯了,这里到处是监控,你不要命了?”

    两人简短聊了两句,就匆匆离开了七层,他们并未听见,不远处那个隔着从棘的房间,发出了轻微的响动。

    一场临时会议,司泓掣被联邦议员多次要求,要在黎明日之前抓住黑灯会逆党,消除各位议员的恐慌。

    整场会议,司泓掣几乎没说过什么话,他的面色越来越沉,看向诸位议员的目光也越来越冷。

    好不容易会议结束,司泓掣不待议长宣布散会,便拂袖而走,“嘭”的一声带上了门。

    身边副官追上来,苦口婆心地劝道:“司区长,你这样出来,也太不给大家面子了,周一少不了有人在元老面前弹劾你。”

    司泓掣冷嗤:“蓝枢维护的是整个联邦的秩序,不是哪个人的安全,你以为他们在害怕什么?”

    他大步流星的往办公室走,脚步没有放慢一点。

    副官苦笑叹气:“水至清则无鱼,有些事您还得想开点,联邦政府发展到今天,我们不也是受益者吗。”

    司泓掣刹那停住脚步,转回头,冷冷盯着副官:“你说谁是受益者?”

    副官望着司泓掣冰冷的目光,唰的出了一身冷汗,他连忙狠拍自己的嘴,连声道歉:“我说错了区长,没有受益者,没有受益者!”

    他知道司泓掣走到今天付出了什么代价,失去相依为命的妹妹,与旧日爱人反目成仇,甚至为了保住仇人一命,在平叛之战中几近战死。

    是仇恨支配着司泓掣不断向上爬,但哪怕他已经身居高位,掌握让人望尘莫及的权力,却依旧无法获得任何快乐。

    他的地位,他的威严,他的权力,全部是用鲜血换来的,有亲人的,有仇人的,还有不相干的人的。

    副官猜,如果可以,司泓掣大概希望永远不曾踏足蓝枢,甚至永远没有带妹妹来到首都城。

    司泓掣良久才收回肃杀的目光,空气中终于有了丝喘息的余地。

    副官长出一口气,将嘴巴闭得死死的,再也不敢说话了。

    司泓掣离开铅云,乘上禁区内的专车,一路驶回蓝枢大厦,他径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背对着大门将皮质手套摘掉,扔到办公桌上,然后对身后的稽查队员沉声说:“把那个人带过来。”

    司泓掣身上包裹着一层戾气,语气更是冷得骇人,稽查队员硬着头皮才敢说:“他,他,他应该在洗澡。”

    Oliver是蓝枢最特殊的存在,一方面他是司泓掣的私人囚徒,是整个蓝枢大厦最没有人权最卑微的底层,但同时,除司泓掣外,又没人敢动他分毫。

    不光因为他是罕见的植物系S级觉醒者,更因为司泓掣疯狂到偏执的占有欲。

    司泓掣在有关Oliver的事情上总会变得阴晴不定,难以捉摸,他可以将Oliver毒打到奄奄一息,可以不顾Oliver的意愿侵犯他羞辱他,但他也会因为Oliver撞从棘的自残行为而暴怒,勒令属下将从棘上的所有纤维抽掉磨平。

    所以Oliver脱光了衣服洗澡时,稽查队员是断不敢打扰的。

    那间昏暗狭窄的屋子也就只有浴室是没有任何监控设备的。

    司泓掣微微一怔,转回头来,深皱起眉:“你说他主动洗澡?”

    稽查队员连忙道:“是,是,他主动的。”

    司泓掣沉默了许久,依旧不敢置信。

    Oliver如今已经深深陷入了灵境系统中,他几乎对外界的一切都是没有反应的,他仿佛已经不在乎自己的肉|体,唯有精神逃避至安宁的一隅。

    所以无论他身上有多脏,有多狼狈,他都像是看不见,每次都是司泓掣硬拖着他,将他扔进浴缸里,加大水量,将他冲洗干净。

    起初Oliver还会挣扎,会躲,到后来,无论水压有多大,打在身上有多疼,他也没有任何反应了。

    但他今天居然会自己洗澡?

    Oliver抱膝坐在浴缸内,微凉的水浸泡着他遍体鳞伤的身体,那张只有巴掌大的小窗户里透过明媚的阳光。

    他向前靠了靠,让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好像是暖的,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他已经在浴缸中泡了很久,水由烫得皮肤发红到凉得人微微打颤,他的手指脚趾在长时间的浸泡中打了皱,刚刚结痂的伤口发白发软,隐隐渗出血丝。

    但他从未如此安宁和平静。

    当听到稽查队员们谈话的内容时,他就知道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

    他没有赌错,黑灯会答应了他的请求,他就快要死了。

    当人得知自己的死期时,会有那么一段时间的回光返照。

    他生前是个狼狈不得体的人,但死后想做一具得体的尸体。

    此刻他终于获得了一丝残忍的愉悦,终于能够有力气为自己做点什么。

    他在申请里写自己怨恨,他怨恨司泓掣翻脸无情,怨恨哥哥违背约定,但到了此刻,他已经什么都不怨了。

    这是个荒诞的世界,里面充满了怪物,他也是怪物中的一员。

    司泓掣赶到七层时,Oliver已经从浴缸中出来了,他正坐在镜子前面梳头发。

    长久的营养不良让他的金发早就没有了光泽,但这并不妨碍他细致的将它们梳开捋顺,直至没有任何打结。

    他的头发是微卷的,本就很难梳开,想要完全梳顺,少不得要扯掉很多发丝。

    他将那些发丝收拢起来,找了个小盒子暂放。

    他的房间是没有垃圾桶的,就像他在这里没有任何隐私,他用过的所有物品都会被小心检查,哪怕只是一个避孕套的包装袋。

    司泓掣站在从棘外,看着Oliver背对着自己梳头。

    知道关注自己的外表,明明是很生活化的举动,但司泓掣心里却没来由的生出了一丝恐惧。

    因为生活,闲情,乐趣,与这个布满从棘,昏暗狭窄的屋子格格不入。

    “你在干什么?”

    司泓掣打开从棘,迈步进了房间,一把夺下Oliver的梳子。

    动作牵疼了Oliver的手指,但他也只是微微蹙了蹙眉,继续望着镜子。

    “我,太瘦了。”

    Oliver对着镜子里的人一字一顿说,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回答司泓掣的问题,虽然听起来有些答非所问。

    他真的是太瘦了,颧骨凸起,两腮凹进去,眼皮紧贴眼珠没有一丝脂肪,看起来格外疲惫。

    Oliver不禁想,这样的他死去,是不是连养分都没多少呢?

    那些等待他分解掉化作养料的植物们,大概会很失望吧。

    植物给了他最强的力量,他却只能回馈给他们这么一点。

    可惜他已经没有时间了,不然他会将自己吃胖一些。

    室内还有弥漫未散的水汽,Oliver手臂上一道鞭伤已经被泡的通红渗血,大有感染的趋势。

    司泓掣一把将他从椅子上扯起来,强迫他看着自己,沉声逼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Oliver并不回答,他扶着司泓掣掐住自己脖子的手,目光沉静地望着司泓掣。

    他认真的看着,看他每一寸皮肤,看他岁月的痕迹。

    曾经的司泓掣很爱笑,温柔的笑,宠溺的笑,无奈的笑,现在的司泓掣从来不笑。

    曾经的司泓掣将头发修得很清爽干净,打篮球跳起来时头发飞扬的样子很好看,现在的司泓掣有私人理发师打理,却难以避免的染上官僚气。

    曾经的司泓掣和他一起救掉进通风管道的小猫,偷偷藏在宿舍养,现在的司泓掣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

    时间漫长到,足以让一个人面目全非。

    Oliver突然感觉,他彻底不爱也不恨这个人了。

    黎明日当天,整个联邦都进入闲适的假期生活中,就连星洲大学的学生也归家的归家,旅游的旅游,留校的人所剩无几。

    湛平川偷偷将楚浮给的小盒子卷进衣服里,再把衣服塞进背包,确认不会磕碰后,他将背包靠在椅子上,然后拄着下巴看兰斯给鼓鼓囊囊的箱子上第三层密码。

    湛平川忍不住问:“小兰同学,你箱子里有什么东西,这么宝贝?”

    兰斯一边调整密码一边回:“我家里寄过来的港谭拌粉,听说蓝枢里伙食不好,怕吃不惯。”

    小傻逼,当然不只是港谭拌粉了,想把人从司泓掣眼皮子底下带走,怎么能不做点准备呢。

    湛平川努力理解了很久,还是无法理解:“这一箱港谭拌粉真的有必要设三层密码吗,到底谁会偷吃啊。”

    兰斯立刻转头看向他,目光不动了。

    湛平川:“........................”

    半晌,兰斯忍不住笑出了声,眼睛弯成了狡黠的一道弧。

    湛平川终于反应过来,兰斯是在揶揄他,于是他跨步走过去,一把将小红狐狸拎起来,掐在怀里问:“你觉得我会偷吃?这清汤寡水的拌粉我还偷吃,我都怕营养不良。”

    兰斯抬眸看着他,忍不住为家乡美食争辩:“哪里清汤寡水了,有葱花,有香菜,有胡萝卜丁,还有花椰菜碎,拌料也是浓缩骨汤,色香味俱全。”

    “这也叫色香味俱全?你是没吃过沙漠城的辣牛肉,那才叫营养丰富,我长这么高全靠吃这个。”说着说着,湛平川不动声色的将兰斯按得更近了。

    “我吃拌粉长得也很好,身体健康,营养齐全。”兰斯的呼吸轻轻喷在湛平川鼻翼,他的T恤已经被湛平川揽在他腰上的手揉皱了。

    “是吗?”湛平川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兰斯柔软丰盈的唇珠,低声道,“我尝尝营养好不好。”

    他俯身含住兰斯的唇珠,亲了一口。

    兰斯抿了抿湿润的唇珠,双手攀住湛平川的肩膀,一本正经地问:“湛同学,营养还好吗?”

    他就像是好学生拿着课本上的难题询问老师,仿佛这是与期末成绩息息相关的重点题型,一定要融会贯通。

    “不好说。”湛平川眸色极深,手掌扣在兰斯颈后,一边摩挲腺体,一边将人压向自己,“我再好好尝尝。”

    说罢,他认真仔细地品尝了一番,也没放过乖乖缩在里面的舌尖。

    兰斯似乎真的很想知道这道题的答案,于是十分配合湛平川的‘检查’,他甚至张开牙关,让湛平川检查的更加彻底。

    没一会儿,唇瓣就充血泛红,兰斯躲开湛平川,将下巴抵在他肩膀轻喘。

    他一边喘还一边问:“湛同学,这次呢,尝好了吗?”

    湛平川拨开红棕色长发,在腺体的位置轻啄了一口,没有标记,又将长发遮了回去。

    他贴在兰斯耳边小声说:“还不错,是星玉兰味的小狐狸。”

    两人假借探讨饮食差异的名义,认真品尝了一方水土养育出来的气息,最后大概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他们一致认为双方美食各有所长,不分彼此。

    集合的时间终于到了,兰斯的箱子交给了湛平川,湛平川的背包还在自己肩上挎着,两人擦干嘴上湿漉漉的痕迹,前往校门口坐车。

    蓝枢派来了编号C.P.1打头的专车,除了一名司机,还有一位小队长陪同护送。

    何竞恩作为校长特派的学校代表,早早就等在了校门口。

    风将何竞恩黑色的练功服吹起,仿佛天空中挥动翅膀的鸿鹄,他就在这风里笑眯眯的朝兰斯摆了摆手。

    专车司机碾碎还剩半截的烟,扔到窗外,他透过后视镜望了一眼身后年轻的脸庞,轻嗤一声,抬手发动车子。

    车轮吱嘎碾过塑胶跑道,冲过校门,疾驰而去。

    【作者有话说】

    哺乳期的楚浮脾气不好,抬腿将用虎爪踩奶的湛擎和踹到地上:“你儿子性格为什么像狗?”

    湛擎和:这叫什么话,难道我就不像你的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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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2

    章

    刚刚因为亲过小狐狸而违心承认有营养的湛平川:“......”

    禁区距离星洲大学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车辆驶上城市高速路,司机一路猛踩油门,不断超车。

    车窗两边的风景疾疾掠过,

    风将车身鼓得轻轻摇晃,引擎不时传来震耳的轰鸣。

    唐鲤吓得紧紧抓住扶手,

    朝刘拨小声吐槽:“这司机像谁欠了他钱一样。”

    刘拨被晃得东倒西歪几欲昏厥,却还是理解万岁:“你想想,今天可是黎明日,要是让你加班你乐意吗?”

    唐鲤不忿:“又不是我们让他加班的。”

    刘拨奄奄一息道:“算了,你看兰斯就没说什”

    他边劝边朝兰斯看去,

    只见兰斯凝眉合着眼,

    难受地靠在湛平川怀里,湛平川将人拢好,正摸着兰斯的腺体,源源不断释放安抚信息素。

    刘拨:“......”

    唐鲤:“......”

    车辆一路飞驰,终于在正午日头偏移前抵达了禁区大门。

    整个禁区被高达十米的水泥墙包围,墙顶竖起由稀铅矿制成的锋利尖刺,

    面前的大门是唯一准许外人进出的通道,由蓝枢七区的稽查队员负责守卫审查。

    禁区外是一片偌大的草坪,

    草坪正中央竖起百根旗杆,

    旗杆上方飘扬着联邦旗下各个城市的市旗,

    除此之外,

    方圆一公里以内,

    再没有任何高层建筑,

    这使得禁区更像一座易守难攻的堡垒。

    而禁区内,

    透过厚重的水泥墙,

    可以看到两座设计精巧的建筑探出身躯,

    并排而立,它们仿佛两座门神,屹立不倒,守卫在铅云两侧。

    红色大厦足有十七层高,楼体宽扁,屋顶呈一把展开的扇形,象征着联邦之盾。

    其中共设有信息素生物,信息素化学,晶矿石新能源,异兽分析,新农学,人类社会学,金融数学,地理学,电子科学,密码学,医药学,人工智能等十二个科研部门,汇聚了整个联邦最顶尖的科学家。

    蓝色大厦由三个独立的细长楼体构成,楼与楼之间用圆拱形连廊相接,屋顶上方用金黄色钢筋搭建成金字塔的形状,象征着联邦之矛。

    整个蓝枢异能稽查队共设八个区块,分管信息网络,侦查,贸易,武器研发,异能管理,军事医学,守卫,战斗八个部分,是绝对的暴力机构。

    兰斯扶着湛平川的肩膀下了车,抬眼便看到了禁区的轮廓,巨大的水泥墙几乎将阳光遮盖了一半。

    湛平川笑问:“小兰同学,你觉得这地方像不像一座监狱。”

    他也不知道联邦政府出于什么心理,要将自己严密的保护起来,但看起来真的很滑稽,仿佛这世界上一定有人要造反一样。

    兰斯提起唇角,随口说了一句:“也说不定呢。”

    毕竟Oliver就被关在这里十四年。

    湛平川突然觉得兰斯的语气与平常有些不同,他挑眉向兰斯看去,正想说什么,却听一路飙车的司机突然开了口

    “禁区是平叛之战之前建的,那时候有个传言,说某种强大不可控制的觉醒者终将颠覆联邦政权。”

    湛平川果然不再注意兰斯的异常,转而看向再次掏出根烟来吸的司机。

    唐鲤问道:“什么强大不可控制的觉醒者?S级吗?”

    司机深吸一口气,吐出一个浓郁的烟圈,他操着一口烟嗓嗤笑:“S级算什么,那可是来自天外的力量。”

    兰斯立刻转过脸,眯起眼睛看着他。

    天外的力量,外神吗?

    原来围绕这狗东西的还有这种传言,但他可没见那家伙有一丝一毫颠覆人类政权的念头。

    唐鲤此刻也忘记司机一路狂飙给他带来的不悦了,他惊道:“什么天外的力量?”

    司机白了他一眼:“传言就是传言,传言自然是假的。”

    那位一路随车的小队长此刻已经与七区的稽查队员核对完实习手续,他转回身来,瞪了司机一眼,斥道:“你跟他们瞎聊什么呢,走了快进去了。”

    司机只好再次将没吸完的烟掐掉,拍拍裤子准备上车,大门距离蓝枢大厦还有一段距离,禁区内部也是经常要靠接驳车代步的。

    兰斯已经打算上车了,这时突然有位身高两米的稽查队员走过来,他用自上而下的目光打量兰斯与唐鲤,颐指气使道:“等等,把随身行李都拿下来检查!”

    兰斯握着门把手的手指稍微一紧,没有立刻回头。

    唐鲤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而且对蓝枢稽查队员有种天然的敬畏和崇敬,被人一命令,他忙将自己的行李箱从车上搬了下来,生怕人家等的不耐烦。

    “大哥,我就带了几套换洗的衣服,床单被褥,电脑耳机,哦还有些课本。”

    说着,他把行李箱掀开,示意自己没有说谎。

    果然,箱子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还有用弹力带绑起来的一沓课本。

    然而那位稽查队员却并未因此放过唐鲤,反而蹲下身,用手扒拉起唐鲤的行李。

    “什么啊,底下有没有藏不干净的东西?”

    他将唐鲤的衣服翻得乱七八糟,从底下拎起一条内裤:“哟,这是什么,还香香的呢?”

    他说罢,朝身后几个七区的队员挤眉弄眼,不住窃笑。

    唐鲤登时面红耳赤,不知所措,他完全想不到,让他一直敬仰敬佩的稽查队员会做这种事。

    本来他带的都是非常普通的衣物,平时随便挂在阳台晾着也没什么,但此刻被人拎出来指指点点,他却觉得万分羞耻,无地自容。

    “你...你......”

    那位稽查队员仍肆无忌惮翻弄唐鲤的行李箱:“我看看下面还藏了什么好东西,有没有带你们Omega每天必用的避孕套啊?”

    他说着,将手埋到唐鲤的衣服里,胡乱地掏着。

    唐鲤的眼圈很快就红了,他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敢言语。

    他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家里条件不是太好,还指望他上了星大出人头地。

    而对方是蓝枢稽查队的人,拥有他看不见摸不着的特权,所以哪怕被调戏,他也只能忍耐。

    兰斯的眼神却越来越冷,如果这不是光天化日之下,不是在禁区的大门口,此刻这位稽查队员已经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了。

    但兰斯并不习惯忍耐,他始终认为,如果遇到棘手的事情只能让自己憋屈,那就说明智商和能力还不够。

    于是他走过去,拎起唐鲤另一边箱子,猛地一扣,然后一本正经地问:“你是哪个区的,ID是什么,以什么身份检查我们?”

    而湛平川几乎同一刻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守在兰斯身边,且给了唐鲤一个躲避的空间。

    唐鲤感激地看了一眼兰斯,然后忙向后靠去,躲在湛平川身后。

    刘拨轻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但刘拨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只是E级,根本没资格跟蓝枢稽查队叫板,他只能寄希望于湛平川。

    那位稽查队员毕竟是C级,且经过专业训练,他见势不好,立刻抽回手,踉跄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身后的队友们被他狼狈的样子逗乐了,捧腹前仰后合起来,根本没有上来帮忙的意思。

    稽查队员恼羞成怒,他双手撑地,蹭地站起身,目光落在出头的兰斯身上,他发现兰斯长得白净秀气,双眸清澈有神,高挺的鼻梁架着一枚银边眼镜,红棕色的长发用发带束起来,直披到腰背。

    不论从何种眼光看,这都是一个漂亮到让人印象深刻的Omega,还是个只有十八岁的Omega。

    稽查队员气消了一半,嘴里顿时不干不净道:“怎么,着急让叔叔先检查你的了?那就把你的......”

    他话音未落,突然觉得喉咙仿佛被什么勒住了,那勒力之大,让他一个字都吐不出,他的舌头无法控制地探出来,眼球充血暴突,脸色也越来越紫。

    湛平川将兰斯拉起揽在自己身边,朝那位稽查队员似笑非笑:“说啊,怎么不说了大叔。”

    稽查队员满腔怒火地盯着湛平川,但舌头却越吐越长。他拼命扭着自己的脖子,双手无助的抓挠,希望身后的队友能够看到自己的窘态。

    然而S级的【线性弯折】哪是这些普通队员能够看到的,他们发现高个稽查队员正造型古怪的张牙舞爪,连忙掏出手机拍照:“我说约加,你这是跳什么舞呢?给哥几个都看傻眼了。”

    “别动,我给你录一段,回去放给你老婆看。”

    “咦,你们看约加的脖子是不是有点变形了?”

    湛平川在稽查队员快要断气前,撤掉了异能。

    高个噗通栽倒在地,抱着脖子猛烈咳嗽起来,他的大脑迅速回血,头皮被冲得一阵阵锐痛,良久,他才算是喘过这一口气,一摸脖子,一道骇人的勒痕迅速青紫肿起。

    他爬起身,直接拽出了腰间的配枪,嗓音嘶哑粗粝:“刚才是谁用”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兰斯扶了扶眼镜,认真道:“我们是星大这届挑战杯大赛的冠军,应邀来联邦政府实习,毕业后如果选择入职蓝枢,大概率不会是你这个职位,对吗?”

    高个猛然一愣,一时竟然哑口无言。

    只见兰斯继续慢条斯理道:“至于刚才是谁,你难道看不到吗,如果看不到,你真的还想知道吗?”

    高个稽查队员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就如兰斯所说,每个人的资质是从出生那一刻就确定好的,一旦觉醒,终生无法改变等级,就像他刚才看不到对方使用的能力,不管他是二十岁,三十岁,还是五十岁,看不到的他永远也看不到。

    别看这些学生现在还可以任他欺负,等他们毕业了,拿着丰富的实习履历应聘蓝枢的职位,大概率起步就比他现在的地位高。

    到时,这些人就不是他能欺负的了。

    这个Omega是在隐晦的警告他,现在口无遮拦,小心日后风水轮流转。

    然而他并不甘心被一个年纪轻轻且模样貌美的Omega教训,情绪上头之下,他竟然口无遮拦的用嘶哑的嗓子嘲讽:“学生果然幼稚,高等级算个屁,蓝枢大厦七层就关着一个每天等操的S”

    砰!

    一声枪响,中断了高个稽查队员此生未能说完的话。

    只见他大脑开出一个血洞,脑浆沿着洞口咕啾咕啾滚出来,他双眼呆滞地望向前方,身体仿佛一根失去支撑的旗杆,“噗通”栽倒在地。

    唐鲤从未如此近距离的见过血腥场面,稽查队员的血就迸溅在他箱子上,尸体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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