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楚骁摇头,“你们说就是,我就旁听一下。”祝卿若轻哼一声,继续与李兆其交谈。
李兆其没法子,只能当他不存在接着听祝卿若说话。
只是楚骁的目光灼灼,几乎要刺穿李兆其的背,他浑身难受地扭动着身子,最后将账本顺手塞进祝卿若怀里。
“此事就劳烦麟弟,我就不掺和了,你慢慢想,慢慢想!!”
话还没落地,人就已经跑去老远。
祝卿若看着已经看不见人影的门口,闭了闭眼,还是忍住了。
祝卿若在写景州未来发展方向的计划的时候,楚骁就撑着脑袋,偏头看她怎么写。
祝卿若看也不看他,背过身换个方向接着写。
楚骁看不见也不觉得有什么要紧的,不过是些种田挖渠的举措,算不得什么大事。
他拈起墨条,手下用力,磨出墨汁供她用。
祝卿若看着被挪到眼前的砚台,沉默一瞬,点了几滴墨汁,猝不及防抹在楚骁脸上。
楚骁还在茫然间,祝卿若的声音就已经响起,“萧先生到底要做什么?如果是想给我做仆从,大可不必,我不缺护卫,不用萧先生亲自给我磨墨。”
楚骁用拇指抹一下脸上墨迹,却没有擦下来,面对祝卿若的冷脸,他顿了一下,随口道:“不过是如你所求,贴身保护你而已。”
祝卿若没有听信他的鬼话,道:“先前只是因为在路上无人可用,这才请萧先生保护,如今我们已经回了景州城,护卫众多,就不用萧先生再保护我了。”
楚骁无甚情绪地轻笑了一下,看着坐在靠背椅上脊背挺直的人,道:“用完就丢,这就是你文麟对待恩人的态度?”
祝卿若眼皮跳了一下,仍然道:“萧先生的恩情文麟谨记在心,只是如今我事务繁忙,实在没有时间与萧先生说些毫无意义的话,萧先生还请快些离开。”
楚骁往前站了站,高大的身躯贴近椅子把手处,从后面看仿佛要将椅子上的人拢进怀里。男人身上的气势将祝卿若整个人笼罩在身前,扑面而来的压力令她下意识就要向后靠去。
只是她刚刚为了躲开楚骁背过身,所以此时身后没有任何遮挡,她这一靠,身体眼见就要落空,在即将失去平衡前,一双大手搂住了她的腰,将她又拉了回来。
她却落入了楚骁怀中。
祝卿若眼底闪过厌恶之色,双手一撑,脱离了楚骁的掌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楚骁也没阻止,先祝卿若一步,淡声道:“文公子可得小心些,你如今可精贵得很,若是受伤了,李兆其可没人再求援了。”
祝卿若斥责的话被他轻飘飘地堵了回来,又没有找到他的漏洞,只能把刚才的事当做碰巧。
若不是近日为了防备他搞事,她也不会一直容忍他,摇光和开阳都被她派出去给李兆其帮忙了,在这里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楚骁只要不傻,就不会在衙门内杀她,这样只会让他的行动更加受阻。
所以她任由他在身边,也是打着搅乱他行事的谋算。
祝卿若平静下来,看了眼仍然没打算离开的楚骁,道:“萧先生喜欢这儿就呆在这好了,我要回去休息了,萧先生自便。”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书房内只剩楚骁一人。
看着空无一人的书房,楚骁手指收拢,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他将手盖在胸膛处,方才的温香软玉仿佛还留在上面。
这样柔软的腰肢,还有那柔若无骨的手掌,这明明就是一名女子,从前他怎么会对文麟男子的身份毫无怀疑呢?
楚骁也搞不懂自己之前在想什么,难道真是眼睛瞎了?
又是一个深夜。
黑衣下属依然藏在暗处,只能听见他的声音。
“主子,已经安排好了全部事宜,不出意外的话,景州很快就能再一次乱起来。”
楚骁捻了一把枝叶,将它们揉开,随口应道:“嗯。”
这叶子一点也不软,还没文麟的腰软。
黑衣下属接着道:“等景州乱起来,我们便能趁机镇压,接过景州势力。”
楚骁将揉开的叶子又拢起,手指染上了一股枝叶的清香,应道:“嗯。”
这香味都没有文麟身上香。
黑衣下属仿佛听出了自家主子的走神,他奇怪地抬头望了楚骁一眼,只见他正蹙眉望着空无一物的手掌,脚下还零零散散躺着几片树叶。
他试探地唤道:“主子?你在听吗?”
楚骁从怔然中清醒,掩饰地将手横在背后,做出一副有威仪的样子。
“说。”
合着你刚刚什么也没听见啊?
那你嗯嗯的,在回答什么??
黑衣下属内心吐槽,但还是听话地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回主子,不出十日景州必乱,我们到时候就可以趁机夺取景州的势力,为您所用,主子只需要静待就好。”
楚骁闻言颔首,“好,你吩咐我们的人,做好镇压百姓的打算,到时候你们随意...”
说到这,他顿了顿,文麟那人对百姓向来看重,若是当真以暴力镇压,恐怕会被反噬。
这样的人才,就算她是女子,也不能错过。
所以他收回了即将说出口的话,改口道:“到时候你们注意一些,不要随意杀人,遇到不愿意臣服的...”
“就把他先关起来,一切等我获取了景州的势力之后再说。”
黑衣下属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人是他杀人不眨眼的主子,“主子?”
楚骁瞥了他一眼,他瞬间闭嘴,应道:“是!”
没认错,这就是他的主子,那冷漠的眼神一模一样,但是,是什么让主子有了这样的改变?从前主子从来不愿意替别人考虑,一切只基于自己的利益为先,这一次主子居然会想着百姓。
他莫名有些欢喜,这样的主子,才更像一个主上,而不是只会杀人的兵器。
“只是...我们的人还散布在各个州,恐怕召集还需要时间。”
楚骁算了算日子,“尽快召齐人手。”
“是!最多半月,定当集结人马。”
楚骁微微颔首,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们想的办法是什么?”
黑衣下属的声音还留着几分雀跃,道:“今日我将一件因为染病死去的人的衣服夹在了李兆其的衣服里,亲眼看见他穿上了才离开的。他们没有药方,再过几日,李兆其必死无疑,到时候,景州群龙无首,城内必乱。”
楚骁神色剧变,“你说什么??”
黑衣下属不知道楚骁为什么反应这么大,还没开口重复,就听他急急问道:“那文麟呢?你也给她投毒了?”
黑衣下属猛摇头,“不曾,这几日主子一直跟在文麟身后,属下怕危及主子,就没有给他投毒。”
楚骁听到文麟没有事,下意识松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文麟的生死,只当自己是惜才。怜惜她一介女子之身,混迹在这乱糟糟的景州,空有满身才华却没机会施展。
楚骁在心里告诉自己,自己就是惜才而已。
没错,就是惜才。
伏商没有做错,这是如今最好的办法,李兆其一死,景州必乱,到时候他的势力接手景州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些日子李兆其的簇拥越来越多,景州百姓也对他心悦诚服,如果李兆其一直存在,那景州的势力他就很难接手。
他手里有药方,只要李兆其死了,景州的疫病不足为惧。
这是最好的方法。
只是心底为何总有几分怪异的感觉?
楚骁隐下那股怪异的感觉,又恢复成冷脸的样子。
只要接下景州,做什么都无所谓。
他这么告诉自己。
===47
第
47
章
“别去找他我保护你就……===
这两天楚骁缠祝卿若缠得更紧了,
从前还有几分余地,如今除了洗漱如厕等私密事,几乎是她走到哪楚骁就跟到哪。
无论她如何无视,
或者如何讽刺,
楚骁都不曾放弃。
祝卿若敏锐地察觉到,
楚骁在有意无意地隔绝开她与李兆其,算起来,她已经有三天没有见到李兆其了。
这让祝卿若感觉不对劲,联想到上辈子李兆其莫名其妙染病身亡,祝卿若觉得这件事与楚骁绝对有关系。
上辈子这个时候,
楚骁不在上京,
一定是在景州!他的那个任务,
一定跟李兆其有关。
李兆其上一世染病,
是楚骁做的!
他隐藏身份到景州来,
绝对是因为景州群龙无首想趁机做些什么,
只是没想到李兆其先他一步平定了内乱。所以他只能假意帮助李兆其,
实则是为了图谋景州的势力,
在发现李兆其的威望日渐深厚之后,只能出手杀了他,
让他死于肆虐的疫病。
只是可惜的是上辈子没有人提前研发出药方,
所以景州的疫病没能等到救治,到最后成了一座死城。
真是奇怪,
怎么就楚骁没染上呢?
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祝卿若想通了其中关窍,明白如今李兆其定然已经染上了疫病,那就不能再任由他四处行走了,等他的症状一出现,
到时候再接触别人,染病的人会越来越多。
她借口要去如厕,避开了楚骁,以特殊联络方式唤来了玉衡。
第一回被无声玉哨呼唤,玉衡赶到的时候脸上还有明显的焦急之色。
看见祝卿若的时候,他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祝卿若的身体,没发现有哪里出了问题,他才松懈几分,问道:“主子有什么吩咐吗?怎么突然用起了玉哨?”
这玉哨是玉衡在他们刚到云州时给她的,分为子母哨,母哨吹奏而无声,子哨却会不断震动,越靠近母哨震动越频繁,用以联络双方。
玉衡发现怀里的玉哨震动不止,以为是祝卿若出事了,连忙通过玉哨震动幅度判断祝卿若去向,最终在廊后假山处找到了她。
祝卿若将李兆其染病的消息告诉了玉衡,让他赶紧将李兆其带到远离人群的院子里封闭起来。
然后让他去城中药房找药材,景州只是缺粮,就算因为有疫病导致药材短缺,但一人份的药还是能凑齐的。所以祝卿若口述了一遍药方,让玉衡快去找齐药方上的药材。
随后祝卿若又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玉衡神色一凛,随即郑重点头,应了下来。
祝卿若看着玉衡远去的背影,握紧了脖子上的玉哨。
幸好她不是一个人,若她此次只有一个人,绝对斗不过楚骁。
她在心中再次感谢宋雪无,感谢他将玉衡等人送给了她,虽然是用救命之恩换来的,但此时祝卿若仍然发自内心的感谢他。
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祝卿若一直悬起的心终于落下了一些,她闭上眼,再睁开时,又恢复成刚刚在楚骁面前的冷漠模样。
楚骁这几日见惯了她的冷脸,此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而且还因为祝卿若去得太久反过来关心她。
“你去了这么久,可是身体不舒服?”楚骁的声音有几分体贴。“不如早些回去休息?”
祝卿若没有看他,径直坐到椅子上,翻开桌上的公文,“这是我的私事,就不劳烦萧先生关心了,萧先生若累了不妨早些回去休息,我这里不用先生照顾。”
楚骁面不改色道:“我不累,不用休息,只是怕你的身体受不住,出于同僚的关系,关心几句罢了。”
祝卿若目不斜视,“那萧先生就闭上嘴坐好,不要妨碍我做事。”
楚骁挑了挑眉,“我一直很奇怪。”
祝卿若看也没看他,径直道:“萧先生知道就好。”
楚骁被她堵得一噎,也没管她是真的没有听懂还是假的没听懂,仍然道:“我一直很奇怪,你为何对所有人都温和有礼,善良大方,偏偏对我如此冷漠,每每连正眼都不愿看我,难道我是什么时候得罪你了吗?”
祝卿若原本想回答他确实是这样,但话刚要说出来时,她顿了一下。
如今她身边没有摇光等人保护,玉衡行动也还需要几日时间,此时她确实不宜触怒楚骁,而且还要稳住他,不能让他发现玉衡的行动。
这样的想法在她脑中一闪而过,于是她抬眸对客座上的楚骁莞尔一笑,颇有些不好意思道:“萧先生误会了,你不曾得罪我,是我自己的原因...”
楚骁被她这丝毫不显虚情假意的笑容惊艳了一瞬,自从知道文麟是女子,楚骁心中就总觉得怪怪的,既恼怒她对自己如此无礼与冷漠,又为她对他与对别人完全不同的态度感到暗喜。
为何她每每对别人温柔以待,偏偏对他不假辞色?
有时候他也想要文麟对自己温柔些,又不愿她对自己没了特别的对待。
这陌生的复杂情绪令楚骁羞恼,却又从羞恼之中产生几分欣喜。
这让楚骁对文麟更加关注,时常看着她的脸发起呆来,他见过她对李兆其尊敬有礼的笑,也见过她对摇光几人亲近温暖的笑,还见过她对景州百姓包容温和的笑,可他没有见过她对自己笑。
像现在这样不加掩饰的纯然笑容,楚骁更是从未见过。
从前以为她是男人,总觉得她文弱不堪,浑身上下没一处让他看得上眼的。如今知道她是女子,那白皙的肌肤与柔和的脸部曲线,还有那始终浮于脸颊之上的两点梨涡,每一处都让他感受到了女子的温婉沉静。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祝卿若的脸上,却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这让祝卿若的笑多了几分僵硬,这人怎么光发呆了?一点反应都不给的吗?
就在她想着怎么不显刻意地转移话题的时候,楚骁终于给了点反应。
他像是才听到祝卿若的话,“嗯...哦?什么原因?”
祝卿若不知道他中间的停顿是什么意思,但她没有露出什么旁的情绪,依然垂眸掩下眼中的羞愧,道:“之前与萧先生初相见时不太愉快,还对萧先生出言不逊,我后来每每想起都觉得羞愧,又拉不下脸面与萧先生赔礼道歉,只能一直冷脸以对,让萧先生误会了,是我的不是。”
楚骁也没说信没信,依然直视着祝卿若的脸,道:“那为何现在又说了?”
祝卿若浅浅一笑,道:“先前一直没有台阶下,如今先生主动提及,我倒是不好再矜持了。”
楚骁疑惑地看着她,文麟这样的温和性子,怎么会因为没有台阶下就对别人如此冷漠?
祝卿若看见他略显思索的脸,就知道他心中对她的话仍然有怀疑。
她抿了抿唇,身体离开太师椅,缓缓走至楚骁前方,双手合起弯腰冲他施了一礼。
楚骁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捏紧了椅子的把手,身体也僵硬起来,“你做什么?”
祝卿若没有起身,依然保持施礼的姿势,道:“第一次见面是我的不是,摇光对您不敬我却没有加以制止,反而对先生出言不逊,之后又不曾主动道歉,还多次对先生冷脸。蒙先生不弃,在回景州途中还答应保护我,这般不计前嫌之举更让我羞愧不已。今日我在此向先生赔罪,望先生莫要嫌弃我的道歉来得太晚。”
楚骁被祝卿若这番话捧得高高的,他几乎都要忘记在回景州的路上是祝卿若用计谋强逼他保护她的。只是楚骁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面对这样的吹捧,尚且还稳得住。
他微微偏过头,让自己的视线不落在眼前的人身上,故意冷哼一声,道:“我怎么记得在禹州的时候某人还故意讽刺,说我空有武艺却没有脑子呢?”
祝卿若神色羞愧,再次行了一礼,“是我的不是,当时萧先生仿佛总是对禹州一行不甚在意,我因为心底别扭,又太想为景州百姓做些什么,所以才会出言讽刺,望先生莫要记恨我。”
楚骁听见祝卿若的话,想了想自己在禹州时的表现,好像...确实没有太过出力?他甚至时刻都在想着怎么破坏掉文麟的计划,被她看出来,也不算稀奇。
他想了想,确实是这样,但又不好说自己的错处,只能又挑刺道:“那在回景州的路上,难道不是你故意算计,让我不得不贴身保护你吗?”
祝卿若脸上有几分委屈,道:“可当时我确实很危险啊,那陈玄青有整个州牧府,还有他家世强大的夫人保护。可我只有玉衡几人,我也是实在担心自己的小命,这才出此下策,让萧先生不得不贴身保护我。”
楚骁撇撇嘴,“你那几个护卫武功都这么高,为何偏要找我?”
祝卿若道:“可他们都没有萧先生厉害,萧先生的武功在大齐恐怕也难找到对手,只有萧先生保护我,我才能安心。玉衡他们也是因为知道我的害怕,所以故意受伤,就是为了让先生能保护我。”
祝卿若毫不掩饰的敬佩令楚骁生出几分不好意思,他的视线四处乱放,就是不往还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身上放。
祝卿若见楚骁始终不说话,以为他还是不愿意与她摒弃前嫌,她叹了口气,收了行礼的力道,声音有几分哽咽,道:“我知晓我做的不对,先生不愿意原谅我也实属正常,罢了,我也不求先生的谅解,只要先生不再误会我的用意就好。”
楚骁还未从祝卿若的敬佩中醒过来,就听得她哽咽的声音,他一惊,正回脸,直直往她身上看去。
只见她脸上带着歉然与伤心,清澈的瞳孔中隐隐有着珠光,白日晴天,书房内光线正好,楚骁看得分明,那是眼泪。
她...哭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楚骁忘却了内心的怀疑与别扭,竟是下意识伸手想要往她脸上碰去。
却被有所察觉的祝卿若低头避开,楚骁也知道自己的动作越线了,他收回手指虚虚握成拳,缓缓将手放了下来。
在楚骁看不见的地方,祝卿若眼中划过一丝厌恶,很快就被伤心覆盖,完全没有被眼前人察觉。
她垂头丧气地,道:“萧先生若是不愿意再保护我,便自去忙自己的事吧,我叫摇光来就是了。”
说着,她缓缓转身,衣摆随着她的动作划开一个半圆,空中只有白衣缱绻依旧。
就在她转身之际,楚骁拉住了那即将从他眼前离去的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拉住她,只知道自己在听见她说要去找摇光的时候,心中出现的烦躁不是假的。
所以他拉住了她。
祝卿若回眸,不解地看他,“萧先生?”
楚骁撞进那双温柔的眸子中,因为方才落了泪,此时她的眼眶微红,鼻尖也有点点红色,看着可怜又可爱。
仿佛被蛊惑了一样,楚骁张唇对她说:“别去找他。”
“我保护你就是了。”
祝卿若眼中闪过惊喜,重复问道:“萧先生此话当真?”
楚骁被她这不加掩饰的欣喜感染到,眼底也染上些笑意,点头道:“当真。”
祝卿若往他那边靠了靠,不着痕迹地移开了他的手,笑道:“那萧先生可是原谅我之前的无礼之处了?”
她突然靠近,让楚骁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并没有注意到她移开了自己还拉着她的手。
面对一张美人面,又被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楚骁的喉头滚了滚,想说话却又说不出什么,只能用鼻腔轻应一声,“...嗯。”
然后他就看见美人从期盼到得到答案后的莞尔一笑,那唇边浅浅的梨涡仿佛落在他心上,顺着唇瓣起伏的动作向上扬起,他分明不曾饮酒,却觉得脑中浑浑噩噩,什么也无法思考。
他猛地向后退一步,力度大得将他原本坐得好好的的椅子向后推了一大步,椅子脚划过木板,发出刺耳的长鸣。
在祝卿若还未表露疑惑时,楚骁已经先一步离开了书房,瞧着他的背影,颇有些狼狈的样子。
祝卿若脸上的欣喜与疑惑散去,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今日这遭应该能让楚骁消掉几分怀疑,她以退为进,请求楚骁继续保护她。若楚骁同意了,那就能将楚骁暂时禁锢在她身边,免得打乱了玉衡他们的计划。
若楚骁不同意继续保护她,她就能正大光明地让摇光回来,不会惹得他怀疑,这样也能多几分胜算。
她知道楚骁会同意的,因为楚骁想要隔开她和李兆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总归楚骁是不怀好意的,说不定就是为了让李兆其死前都不能见她,避免李兆其临终之前将景州托付给她,自己好趁机夺取景州。
果真是心机深沉!
祝卿若缓了缓心中气恼,如今让楚骁在她身边也好,避免楚骁又对李兆其下黑手,若是还有除了传染疫病这一招以外的动作,她恐怕来不及救李兆其。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能看出来,楚骁现在对她没什么敌意,至少没有想杀她的意思。
只是...
今天楚骁的反应是不是大了点?就算她以一种谦卑的态度向他求和,楚骁也不该是这样的态度啊。
她本以为楚骁会对她多加为难,因为她自从来了景州确实对他没什么好脸色,而且在回景州的路上多次让他的计划胎死腹中。
楚骁为何不趁机讨回来?
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祝卿若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干脆不去想。
反正只要记住楚骁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对他这怪异的举动,心中更加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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