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16章食堂遇见
丹姨从房间出来，发现卫生间里有人，她以为是杨觉俨，问了之后，里面传来声音，她这才知道是徐簇和，诧异徐簇和这么早就起来。
丹姨连忙走回房间，对舟舟说妈妈都已经起来了，他要以妈妈当作榜样，不能赖床，否则大家都出门不等他。
榜样的影响力大，舟舟很快就起来。
三人洗漱完，穿戴整齐就出门去了。平时最早出门的杨觉俨在今天反而是最晚的。
他们去到楼下冯姐家，冯姐家里两个大的孩子都在。
现在学校经常停课，复课几天又停课。尽管两人今天不用上学，但还是早早就被冯姐叫起来。
徐簇和到他们家时，冯姐正吩咐他们今天要做些什么，最要紧的是照看好弟弟。
他们困得很，囫囵应和着冯姐。
国恩被吵醒，自己下床出来，看见舟舟，两人迅速玩了起来。
秦大娘带着最小的孙女袁朝下来，袁朝和冯姐的大女儿一样大，今天也不用上学。
人齐了，大家就准备出发去食堂吃早饭，和其他人汇合。
国恩见玩伴要走，说他也要去。冯姐就是不想带他去，才吩咐他的姐姐哥哥照看他。
徐簇和和丹姨都去赶集，杨觉俨要工作，家里没人照顾舟舟，必须带上他。冯姐觉得自家有两个孩子在，可以照顾好国恩，就不带他。
国恩的哥哥姐姐见缝插针一个劲儿地劝冯姐带他去，在国恩面前添油加醋。他们想着大人不在，他们可以玩得自在，弟弟不在就更好了，他们不用照顾他。
国恩经过他们这一番鼓动，越发想去，抱着冯姐的大腿哭。他哥哥姐姐嘴上不停，一时叭叭，吵得厉害。
冯姐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意算盘打响，朝房间喊了一声：“老方，你儿子闺女又闹腾了！”
没一会儿方团长披着外套从房间出来，说话的声音厚重，“大清早就开始闹腾，是又想尝尝皮开肉绽的滋味了？方国华，你给我回来！”
方国华撒腿跑，被方团长抓住。
方团长直接拿老二开涮，老大方芳是女孩，现在正是要面子的年纪，同学袁朝也在这里，老三太小。所以狗嫌之年的老二最适合用来杀鸡儆猴。
方芳立即改口向冯姐保证她和国华会照顾好弟弟。
国恩跑去和舟舟说话，跟他道别。徐簇和看着这两个小豆丁依依不舍的模样，好像他们要分开很久不见似的。
国恩的眼泪还没干，问舟舟：“你留下来和我玩吗？”
舟舟毫不犹豫道：“不行，我先答应妈妈要陪她玩。”
徐簇和不揭穿他，只觉童言童语有意思。
众人离开家后，冯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一大早就让大家看笑话了。”
秦大娘摆摆手，“哪里是笑话。孩子这个时候精力足，家里热闹点正常。等孩子都大了，不闹腾，就觉着家里冷清。”
大家来到食堂各自买了早饭，又凑到一桌吃。
食堂的鲜肉小馄饨特别小，舟舟都能一口一个，肉也只有一些许，但徐簇和觉得小馄饨的滋味很不错，味道是王者，弥补它所有的缺陷。
“大娘，这么巧，您也来这吃早饭啊。”
秦大娘听到熟悉的声音，望过去，露出笑容，“来来来，快坐。这是你闺女？长得真俊。”
徐簇和还没见过最近邻居话题中心的主角赵家妹子，好奇地望向她。
她后面背带背着一个小孩，手里牵着一个小女孩。女孩扎两条小辫，瘦瘦小小的，走路还有些不稳当。
她坐在秦大娘身旁后，朝大家都笑了笑。
秦大娘拍着她的肩膀，对大家说：“这是赵政委的大妹妹。”
这几人中只有徐簇和和丹姨没见过她，她们来部队大院没几天，她就回老家了，昨天才回来。
随后秦大娘打趣道：“我们就知道跟着你家人叫你大妹，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这以后可不适合叫这么叫了。”
大家都含着笑看她，面对秦大娘的打趣，她也不扭捏，“大家以后叫我赵兰就行，这是我女儿青儿。”她侧着头让青儿喊人，青儿也不胆小，跟几人问好。
赵兰背着的那个小孩是她大哥的小女儿，才一岁多。
秦大娘说：“听说赵政委以前有个名叫赵梅，你们家是不是有四兄弟姐妹，名字分别有梅兰竹菊？”
“大娘，您猜得真准。我爹没什么文化，听村里的教书先生讲什么梅兰竹菊寓意好，他就琢磨着给自己孩子也起这些名。后来我大哥改了名字，就是现在这个名字赵向军。”
大家都觉得有意思，说起名字这个话题，氛围也热络起来。
徐簇和听得很认真，每个名字背后都隐藏着不同的故事。
她听丹姨提过自己这个名字的由来，和她前世的不一样。
当年没解放，还在打仗，徐父徐母盼有个孩子盼了很多年，终于有了徐簇和，他们想他们这么多年的心愿能实现，也希望另一个愿望能实现，就是和平，没有战争。
他们就给她取了簇和这个名字，簇拥和平。没过两年也就真的战事平息，解放了。
丹姨也只是听大家说话，偶尔搭上一两句话，没和他们说自家名字的由来。她喜欢听别人说各家琐事，但不是个爱往外说自家事的人。
她从年轻就住在表姐家里，认为往外说表姐家的事不好，会讨人嫌，她特别注重这方面。所以她肚子能装事，在外人面前嘴巴严。
她很多时候都是起个话头，不怎么参与热烈讨论，她听大家说的那些事，回来又跟徐簇和讲。
这就是徐簇和为什么会觉得她没怎么出门，可以知道大院里一些素未谋面的人家某些事情。她是丹姨在阳城这个家里唯一可以分享八卦琐事的人。
丹姨也觉得这段时间以来她和徐簇和的关系亲近很多。
………
第17章
集市1
早饭过后，他们和赵兰分开，去找搭乘他们的汽车去红鹤公社。
路上，他们遇到卢姐的婆婆余大娘，几人汇合一起过去。
秦大娘说起在食堂遇到赵兰的事，“听说是你给做的介绍，这是怎么想把她和高团长凑一块儿？”
余大娘笑了笑，说：“高团长做了几年鳏夫，该找一个人陪着。小姨子当家不是什么长久的事，外人会说道。思来想去，我觉得赵家妹子合适，她很勤快，人也不笨，把她大哥家打理不错。”
闻言，丹姨和徐簇和默不作声地对视了一眼。
丹姨心想这里边是有什么故事啊，赵家嫂子还在，没病没坏的，结果是守寡的姑子来打理这个家，不知道是不是嫂子乐意这样。
徐簇和是觉得大院里人家来往多，各家的事都没有秘密，谈着说着，一些隐秘的事情都在无意间抖落出来。
她想在她看不到，听不见的地方，也有人这样讨论自家，她的代称就是杨家媳妇，丹姨就是杨家表姨。他们也会好奇表姨为什么会跟过来，她怎么和大家来往不多……
接着冯姐替没有出声问的丹姨解答心中的疑问，“我听说赵家嫂子不大喜欢她，是觉得她把大哥的家当自家管，嫂子倒成了局外人。”
“是有点这个意思。”余大娘也不是闲着没事干才做介绍，赵家嫂子是想把留在这里不走的姑子嫁了。她觉得儿子的领导的媳妇开口说这件事，她得帮忙管管。
赵政委的小闺女出生的时候，嫂子腾不开手，找个亲戚帮帮忙，赵兰就来她家了，这一照顾就跟着嫂子来随军，把家给把持住……
他们坐的一辆解放卡车，大院里不少人都来搭这趟顺风车，晚点来还挤不上位置。
徐簇和跟丹姨挨着坐，舟舟坐在她前面，靠着她，她另一边坐的是袁朝，是一个说话柔和的小姑娘。
袁朝对徐簇和感到好奇，她主动搭话，“徐阿姨，我爸送给舟舟的书，他还喜欢吗？”
徐簇和对于小自己不到十岁的袁朝喊自己阿姨有些不习惯，但也接受，毕竟她是和袁政委同辈，袁朝要是喊她姐姐，反而显得突兀。称呼这种事情讲究辈分和环境，随便乱喊，别人只觉得这个人轻浮，不懂规矩，特别是在这个年代。
“喜欢，舟舟很喜欢听里面的故事。舟舟，你说是不是？”徐簇和摸了一下舟舟的脸蛋。
舟舟扭头，葡萄大的眼睛看着袁朝，认真点点头，说：“喜欢。”
“我和哥哥小时候都看这本故事书，不过只能看懂插画，后面念书识字才能看懂里面的字。再后来觉得看腻了，就慢慢忘记还有这本书的存在，还是我奶奶要把它烧掉，大家才想起来这本书。”
秦大娘听到袁朝提及她，她接话说：“你们都不看，放在家里边搁着碍地方，不如我烧了它引煤炉，发挥它的余热。”
徐簇和不禁问：“后来怎么没被烧？”
“小朝她爸不让烧的，说不能烧书，他自己拿走放好。”
车上的人都在说话，十分热闹。卡车在期间停过一次车，一部分的人在这里下车。
车里不拥挤了，挡风的人变少，徐簇和感觉冷了一些，风呼呼地吹在徐簇和脸上，她裹紧衣服。
到了乡间野道后，尘土飞扬，丹姨担心舟舟会被沙尘迷眼睛，把他抱在怀里。
卡车一晃一晃地，舟舟坐在丹姨的腿上不觉得难受，慢慢地睡着。
徐簇和被晃得难受，出门前的精神气也没了，她闭上眼睛靠在丹姨的肩膀上。丹姨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过一阵后，车辆停下，赶集的人都纷纷下车，跟开车的战士道谢后，沿着一条乡间小路走。
徐簇和下车走一段路，难受的感觉消散了不少。丹姨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渐渐恢复气色，心安了一些，丹姨只想她出来走动一下，可不想她身体出什么状况。
这条路上不止他们在走，还有一些乡民也往红鹤公社赶。
徐簇和问丹姨还有多久到，丹姨没来过也不清楚。
有个年轻的女同志听到她们说话，提醒道：“还有不到一里的路，很快的。”
丹姨看向她，笑着说：“那不远了，谢谢啊。”
徐簇和也跟她道谢，舟舟有样学样也说谢谢。
女同志面含笑意，摆摆手，说：“不客气。”
丹姨看她很年轻，应该不到二十，“同志，我听你说话的口音不像本地人。”
“我不是本地的，是前年来这里下乡的知青，姓惠。你们都是来赶集的吗？”惠知青看她们的衣着打扮也不像公社的社员。
“听说这里有个集，就过来看看。你知道这里的集市都有些什么东西卖？”
惠知青羞涩地笑着说：“我是第一次来集市，不清楚有什么。这是我们大队的车大叔，他比较熟悉。”
闻言，丹姨和徐簇和都看过去，车大叔是个长得干瘦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他有些拘谨地朝两人笑。
车大叔不会说普通话，也不会听，只会讲方言，徐簇和她们也不懂这里的方言，他们说话全靠惠知青翻译。
惠知青说这边十里不同音，出一个公社到外面，那里的人说的又是另一种方言。她目前只会一种方言，其它地方的能勉强听懂，就是不会说。
而部队大院里的人来自五湖四海，一律说的是普通话，没有什么沟通障碍。
经过半生不熟的沟通后，徐簇和才知道车大叔和惠知青是代表他们生产大队来卖干菇笋干之类的山货。
这些东西是大队自产的，归集体所有。他们手里还有一个自产证，没有这个证是不能在集市上卖东西。集市上也不允许私人买卖，摆的摊子不是国营的，就是生产大队的集体产出。
现在很多地方的集市都变得萧条，红鹤公社是少有的保留集市的公社。车大叔说到了冬月，红鹤公社会更热闹，那时候冬闲，很多生产队鼓励搞副业，产出的东西五花八门，临过年，也有很多人来买东西。
第18章
集市2
秦大娘冯姐她们见几人在说话，也走过来。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徐簇和觉得这路也不难走，很快就到红鹤公社的集市。
分开时，大家都说等惠知青他们摆好摊子就过去帮衬。
舟舟走累了，抓着徐簇和的裤腿看她，可怜巴巴的。她的心也软下来，“是想妈妈抱吗？”
舟舟轻轻点头，学着说：“妈妈抱。”
徐簇和将他抱起来，他人小小的，但分量也不轻，家里很仔细地养他。
丹姨教徐簇和怎么调整姿势，她抱得没那么累，舟舟也不难受。
现在集市不是旺盛时期，人不多，徐簇和看到里边有个供销社，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它了，很多人过去买东西，还有些人拎着一篮子鸡蛋走进去。
徐簇和也见到戴着红袖章的人在四处巡逻查自产证。
集市上没有粮食卖，家禽有倒是有，不过都是刚孵出来的鸡苗鸭苗。丹姨他们只看不买，因为部队大院不允许养这些家禽。
大院里很多人住的是楼房、筒子楼，养家禽引来的麻烦和纷扰很多，只允许大家开垦菜地种菜，补贴家里。部队还专门有一块地方种菜，搞养殖，现在全国上下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外部供给不足，部队就自力更生，自供自足。
没多久，徐簇和他们走到惠知青摆的摊子，准备买点山货回家。
舟舟在这时说要下来，不用妈妈抱，他感受得出徐簇和累了，没什么力气抱他。
丹姨问他：“要不要姨奶奶抱你？”
舟舟摇摇脑袋，说：“我下来走。”
徐簇和牵着他的手，站在摊前看丹姨挑干菇笋干。
后来这个摊子有其他人过来光顾，徐簇和自觉带着舟舟给别人挪位置。集市上卖吃的很少，这样的摊子最受欢迎。
徐簇和环顾四周，看见有两个男同志用竹竿一前一后挑着个大筐，里面不知道是什么鱼，尖长的尾巴露在外面。
好多人都跟在他们后面走，队伍逐渐壮大，整个集市都热闹起来，徐簇和也听不懂大家在说些什么，不过也能猜到这两人卖的东西很受大家欢迎。
徐簇和去喊丹姨，舟舟也帮着一起喊。
丹姨听到他们在喊她，连忙走过来，她刚好买完山货。这些东西不上计划，买它们不用票券。
生产队收现钱，到年底才好给社员分红，一个生产大队里很多户人家，分那么一点票券很难分得清，纷争也就容易出现。
丹姨问：“是有什么事急着叫我？”
“好多人去那里排队买鱼，好像很受欢迎，我们要不要也过去？”徐簇和指着那两个男同志停下摆摊的地方。
丹姨可看过去，“这么多人围着，肯定是有好东西，咱们也过去瞧瞧。”
舟舟走得慢，丹姨直接将他抱起来，徐簇和拿装有山货的菜篮子，越过人群，赶过去。
其中一个男同志站在木桌前拿出木墩砧板和大刀，另一个男同志从附近的水井打上来一桶水，“哗”地一下倒在木桌上，离得近的人不可避免地被溅湿，但没有人躲开，生怕自己躲开了，位置被别人占去。
徐簇和身高在一米七左右，比丹姨和在场一些人要高一些，对里面的境况看得清楚。她看见这两个男同志把一条体型超过一米，扁平状的鱼搬上木桌，木桌几乎被它铺满。
徐簇和心里惊讶，这外形好像海洋生物馆里的常驻嘉宾魔鬼鱼，她给丹姨形容一下它的外形。
丹姨一直生活在内陆，不知道这是海里的什么鱼，但不妨碍她对它很感兴趣，她问徐簇和想不想吃。
徐簇和知道魔鬼鱼做成菜是什么味道，她说想吃后，丹姨把舟舟交给她，自己挤进人群里，丹姨站的虽不是前排，但也是一个不错的位置。
惠知青看见徐簇和，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徐簇和转头看见惠知青，“你怎么也过来，你们的山货都卖完了吗？“
“还剩一半，车大叔说买鳐鱼要紧，当地是叫什么花鱼。现在这个季节很少见，等到了夏收，生产队搞大食堂，大家吃的荤菜就是它。我是来这里之后才吃上这种鱼，以前见都没见过。”
徐簇和看到她后面还陆陆续续有人过来，这鳐鱼真受欢迎。
不一会儿丹姨和车大叔满脸笑容都挤出人群，鳐鱼都买到手。两人说话加手比划，半懂半猜知道彼此在说些什么。出来后又有惠知青当翻译，丹姨也知道明白怎么处理鳐鱼。
几人再次分开，徐簇和、丹姨在集市仔仔细细都逛了一遍，看见需要用到，又不重的东西都买下，舟舟这个小短腿都走累了，丹姨把他背起来。
买完东西，他们和秦大娘几人汇合，秦大娘之前来过红鹤公社，知道回去的路怎么走，大家都跟着她。
走到路口，徐簇和听到有人在喊徐同志，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丹姨说惠知青在叫她，她才知道这是在叫自己。
惠知青和车大叔坐在牛车上，牛车很快就赶到他们身边，惠知青说：“大山伯是我们大队赶车的，他要去一趟城里，你们可以搭牛车回去，每个人花两三分钱这样子，不用走路，轻松一些。”
大家惊喜不已，跟惠知青他们道谢后都坐上了牛车。
路上大院的大娘大姐待惠知青热情，她也没忘记徐簇和，一直和徐簇和搭话，不过没说两句徐簇和又把话引到大家感兴趣的地方。
徐簇和感觉惠知青总是有意无意地接近她，她的警惕性又提起来，不想和惠知青多说话，透露自己的信息。
部队里的大娘大姐们跟惠知青聊得好，但也只字不提大家都是军属。
徐簇和在这个年代遇到不少人都是热情又淳朴，但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比如杨觉俨，她一直记得他在阳台说的话，也记得自己刚来的时候茫然无知掉进坑里，被杨觉俨怀疑。
丹姨也看出来惠知青对徐簇和的关注，她问：“惠知青以前是见过我们徐同志？”
第19章
傍晚
闻言，徐簇和看向惠知青，想知道她的回答。
惠知青意外丹姨问出这个问题，有些犹豫地说：“没……就觉得有点眼熟。”
丹姨饶有兴趣地问：“你以前是在哪见过她，才觉得她眼熟？”丹姨觉得惠知青又不是首都的，见过簇和的概率很小，她记事以来，第一次出远门就是这一次随军来阳城。
“是在照片上，不过不记得是哪张照片了。”
“原来是这样。”丹姨没有再问。
惠知青也因此没再特别关注徐簇和，找她搭话……
惠知青和车大叔在半路下来，回生产大队，徐簇和他们一路颠簸终于来到城里，他们又搭了公交车回部队大院附近，再走一段路才到达目的地。
这时候已经是晌午，食堂里的人都少很多，他们吃了午饭后才回家。
徐簇和感觉自己筋疲力尽，手都要废掉，在走回部队大院的那段路上她还抱着舟舟。丹姨拿的东西不少，她也总不能让丹姨一直背着舟舟，不停歇，只能自己抱起他。
他也是累坏了，回来的半路就睡着，没醒来过。要不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徐簇和都想像冯姐那样把舟舟放在家里，不用带过去。
………
傍晚，舟舟和国恩，还有高团长的五岁的小女儿河平在楼下看蚂蚁搬家，杨觉俨从车上下来，然后从后备箱拿出一张藤编高脚椅。
三小只看见他都站了起来，其中两位小朋友蹦蹦跳跳地走到车边，围着车转，还喊了杨叔叔，也跟车里的木搏问好。
舟舟站在原地，他还记着昨天发生的不愉快，在心里纠结了好一会儿要不要喊爸爸，眼睛圆溜溜地一直望着杨觉俨。
杨觉俨都能看出舟舟脸上的纠结，不过当他走近舟舟时，舟舟还是喊了爸爸。
杨觉俨俯下身，问：“要不要爸爸抱你回家？”
“要！”舟舟双手自觉环上杨觉俨的颈，杨觉俨单手把他抱起，上楼回家。
父子俩回到家，客厅没有人在，杨觉俨把藤编椅放在饭桌旁，从窗户看见丹姨在厨房忙活。
舟舟对里面喊道：“姨奶奶，我和爸爸回来了。”
“哎！等会儿就可以开饭了。”
丹姨走出厨房，看见那张藤编高脚椅，椅子周围都围了一圈编藤栏，“这是给舟舟坐的吧。”
“嗯，您看合不合适？”这外面大街上也找不到师傅做，杨觉俨去家具厂找师傅定做的。
杨觉俨把舟舟放进椅子里，他能正常够到饭桌，也不会摔倒，丹姨看到后，笑着说：“合适，很合适。”
丹姨把舟舟抱起来，说：“看你爸爸对你多用心，你喜不喜欢呀？”
舟舟点点头说喜欢，又伸出手要杨觉俨抱。
杨觉俨抱他后，他就亲了一下杨觉俨的脸，又喊爸爸。
丹姨满脸笑容看着他们。
杨觉俨问：“怎么不见簇和？”
“在里面睡着，这一趟赶集把她累得不行。我觉得该买只鸡回来给她补身子。之前病得厉害，在火车上整天整夜都没法入睡，她哪哪都难受，身体没养好。”
杨觉俨微微点头，“您安排就行。”
杨觉俨打开房间门进去，把外套脱下挂好，又把配枪放到抽屉里。
徐簇和听到动静，有些醒过来，含糊地问现在几点了。
“五点四十五。”
徐簇和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她感觉这一觉睡得很难受，不踏实，梦到很多事情，但醒来之后又什么都不记得。
杨觉俨见她在发呆，没有起来，他走了过去。他把手背放在她额头上，探温度，没什么问题。
徐簇和抬手，杨觉俨领会她的意思，握住她手腕，将她拉起来。
她坐在床边感觉没有力气，她想找个东西靠一下，出于就近原则，她靠在杨觉俨身上。
杨觉俨任由她靠着自己，眼帘半垂看她。
徐簇和突然坐直，记起了今早的事。她是故意激杨觉俨，让他不高兴，因为她不喜欢他在自己面前总是游刃有余，占据上风。他对自己的挑衅是有反应，但他的反应让她感到不可控制。
她不禁抬起脸看杨觉俨。
杨觉俨猜到她在想什么，她在他面前的情绪有些直白，让他一眼看清，她有种破罐子摔碎，无所谓的意思。可她在面对别人时情绪收敛和掩饰得很好。
荒唐的是他竟然因为这份特殊而感到不可言喻的愉悦。大半月前他故意激怒她，只是想让她不逃避他而已，她这样的转变是他始料不及的……
杨觉俨见她这么看着自己，联想到她眼眸水雾朦胧，倔强却又不自已地展露情态的一幕。
徐簇和的视线忽然被遮住，杨觉俨的手掌轻放在她眼睛上，不让她再看自己。
她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腕，她后知后觉发现这和早上好像，只是位置互换了。她的睫毛轻轻颤动，拂过杨觉俨的掌心……
徐簇和简单洗漱后感觉自己清醒了不少，刚好丹姨把饭做好，可以吃饭。
她看见那张藤编椅，还没开口问，丹姨就给她说了由来。
徐簇和坐在饭桌前听她说话。杨觉俨在厨房帮忙清理卫生。
在集市上买的鳐鱼，做成了酱烧鳐鱼肝和蒜炖鳐鱼块。
在吃饭的时候，丹姨说：“卖山货的车同志和卖鳐鱼的认识，他就让卖鳐鱼的也把鱼肝卖一点给我，听说鱼肝是个好东西。他是多谢我们买了他那么多山货……”
徐簇和给舟舟夹一点鱼肝，又替他剔去鱼块的软骨，鳐鱼的骨头都是软骨可以吃，但她还是不放心让舟舟吃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