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徐簇和感觉自己没怎么出门交际,都能从丹姨这里知道不少事。她习惯人情淡薄的社会生活,几十年的时代鸿沟,不是说一跨越了就能融入适应全新的社会生活。做不到像丹姨那样迅速融入大院生活,跟邻居们来往密切,关系亲近。她目前只能客气相待,维持表面融洽的关系……
舟舟脑袋靠徐簇和的手臂,睡了过去。丹姨抱他回床上睡觉,徐簇和和杨觉俨也就回房间休息。
现在才不到九点,而徐簇和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睡过午觉,五点多才醒,她一点儿也不困,但是对着杨觉俨,两人单独相处,她还是决定睡觉。
杨觉俨把灯熄掉,他没有睡意,他也能感觉到身后的徐簇和也睡不着,她在翻来覆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觉俨发现徐簇和安分下来,睡着了,只是翻到他这边来。他小心转过身,看到她离自己很近。
借着月光,杨觉俨看到她明艳的模样在此时有几分乖巧恬静,可他在想他们这一场婚姻是不是错误的。
他认为即使他们结束这段婚姻,他依旧不会抛弃徐簇和不管,因为徐父把自己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他。
迷茫,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是很多人在年少时期遇到的情况,杨觉俨觉得他也不例外,只不过他走向极端。
年少时,他经常和人打架,打得不留余地,得罪不少人。还有一次他差点要被人打死在胡同里,徐父路过救了他,把他带回家。
回去的第一时间不是给他铝驺上药治伤,徐父毫不留情打了他一巴掌,他的脸瞬间肿了起来。徐父怒斥他如果真的这么想死不惜命,就死在战场上,死也死得有价值,他这个样子丢尽他父亲的脸面。徐簇和也在场看着他。当时他的父亲在援朝,为国而战。
这一巴掌打醒了杨觉俨,不久后他参军,也赴朝作战。那时候国家处于战争状态,对入伍年龄要求不严苛,他入伍的时候才十五岁,之后不到一年战争结束,但他驻守了一年才回国。
经过战争的洗礼,整个人脱胎换骨般地成长起来,可杨觉俨觉得还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他向徐父请教,徐父给他指引方向,解疑答惑,鼓励他多学习读书。后来他又去了军事学院进修。
杨觉俨感谢徐父救了他,又把他引向正路,让他不再浑浑噩噩度日。对于徐父的托付,他尽管知道自己和徐簇和在性情和年龄上不合适,他还是答应跟徐簇和结婚。
婚后他们尝试过短暂的磨合,但到最后只剩客气。
部队在阳城驻扎后,他觉得这里的环境不错,想把徐簇和和舟舟都接过来,改变长期分居两地的状态,缓和彼此之间的关系。
但其中发生一些变故,让他现在有些把握不准方向……
良久,杨觉俨翻过身,侧身背对着徐簇和。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大院的号角声准时响起,徐簇和被吵醒,她没有睁眼,而是继续睡,她还可以再多睡一个小时。不用丹姨叫她起来,她的生物钟在慢慢养成。
但随后杨觉俨的起床动作让她有点清醒,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翻到杨觉俨这边睡了,这段时间杨觉俨不在,她独占一张床,睡得有点肆意,没有第一晚那样安分,一晚上保持一个睡姿不变。
徐簇和心里告诫自己下次注意后,又睡了过去,对于昨晚杨觉俨的举动全然不知。
七点多,徐簇和起来洗漱过后,看见舟舟在沙发上滚来滚去,她走过去,冷冰冰的手贴在他的小脸蛋上。
舟舟直言:“妈妈是坏人!”
两人在沙发上玩闹了一会儿,看见杨觉俨进来,玩闹声戛然而止。
徐簇和看见他头发是湿的,穿着那件单衣也是湿了一半,幸好今天没那么冷,若不然她都觉得他会着凉,“今天不用去工作吗?”
“休息一天。我买了早饭,等丹姨回来再一起吃。”
“好。”徐簇和见他把早饭放到厨房,进卧室拿衣服,然后去卫生间洗澡。
徐簇和确定他暂时不会出来后,对舟舟:“我还没听过你喊他爸爸,你见到他要像见到我一样,得喊人。”
舟舟脸上纠结,“一定要喊吗?”
“当然,这是礼貌问题。他又没对你做什么。舟舟这是不习惯喊他吗?。”
舟舟蹭徐簇和的胳膊,扭扭捏捏不回答这个问题。
“等会儿你就说,爸爸吃早饭之类的话。你多喊几次爸爸,就觉得习惯,不别扭了。”
舟舟闷闷地说好。
丹姨戴着顶草帽从外面回来,她在门口脱鞋。
舟舟对徐簇和说:“姨奶奶的鞋上好多泥巴。”
闻言,她看过去,“丹姨,你一大早是去哪里了?”
“我在楼下那片菜地除草,天也暖和起来,适合种东西了。”
“怎么不和我说?我下去和你一起。”
舟舟说:“我也要去。”
“那么一小块地方,用不着你们。原本是想着我自己慢慢干,结果觉俨他早起锻炼,看见我在拔草就来帮忙,没多久的功夫,那块地的杂草就全没了。后面他去买早饭,我在地里收拾一下才上来。”
徐簇和这才看到门口杨觉俨那双鞋也沾上很多泥巴……
吃早饭的时候,舟舟看了徐簇和几眼,得到她的鼓励后,他拿着一个菜包子放到杨觉俨的碗里。
杨觉俨有些意外地看他。
“爸爸吃包子。”
“好,谢谢舟舟。”杨觉俨说话的语气没有什么变化,但他心里还是有些触动,他离开家的时候舟舟还不会喊人,在学说话。他是第一次听舟舟这么喊他。
他不觉看向徐簇和,知道是她教的。
丹姨对舟舟的举动感到惊喜,高兴地说:“舟舟这么小就知道孝顺爸爸,你妈有没有包子吃呀?”
“有!”舟舟给徐簇和拿了包子,然后也给丹姨拿,把丹姨乐得合不拢嘴,一直说他懂事孝顺。
………
第13章
洗衣服
阳台有个水龙头和洗衣台,视野开阔一些,徐簇和喜欢在这里洗衣服。
丹姨带舟舟下楼洗鞋,附近有个公用的水井,她觉得省水费也不弄脏家里。
徐簇和站在洗衣台前,把衣服放到搓衣板上洗,她就是凭感觉随便来的。
要是脏一点厚一点的衣服,丹姨都不放心她洗,洗不干净,自己要返工。丹姨觉得她能把她自己薄一点的衣服洗干净就好,别的不用她来洗。
丹姨只希望徐簇和不被养废,不要十指不沾阳春水,她像从前那样会做点家务就行。
徐簇和看着被冻得通红的手,好想拥有一台洗衣机,她以前是洗衣机都没怎么用过。她知道洗衣机这个愿望不切实际,就在想夏天快一点来。
忽然杨觉俨站在阳台门口,“今天谢谢你那样教舟舟。”
徐簇和听到他的感谢并不觉得高兴,觉得别扭,她停下洗衣服的动作,转身看他,“你对我很客气。有时候客气到让我觉得忘记事情的人是你,不是我。”
“你总是躲避我,觉得跟我相处不自在,我想客气一些更好,让你自在。”
徐簇和感觉他这句话有讽刺意味在,反驳回去:“我为什么这样对你,你想过你自己也有问题吗?你对我非常冷淡。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有这种感受。”
徐簇和无畏地看向杨觉俨,因为他一开始的怀疑,让她在他面前没有底气,从来不会这样看他,但她现在不想低他一头,一直被人压着。
“我们之间的关系一向冷淡,很客气。假若我对你像丹姨那样待你热切,你应该要警惕我是别有所图。”杨觉俨说得很是直接。
徐簇和不由得想到杨觉俨带她去看病的情景,心中的气又增了几分,“真不想和你单独相处。”说完她就离开阳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房间里,徐簇和坐在书桌前生闷气,过一段时间后杨觉俨开门进来。
“我想要冷静一下,你能不能别打扰我?”她起身走到他面前,准备把他赶出去。
“你冷静过后的选择是什么?生闷气,越想越气,然后无视我,或者做出什么举动惩罚我?我觉得你不是在解决问题。”
杨觉俨说话的语气波澜不兴,但徐簇和要被他的挑衅气疯,她抓住他的衣服,踮起脚,咬住他颈脖最为薄弱的部位。
徐簇和没有留情,咬得很疼,杨觉俨眉间微蹙,没有做任何举动阻止她这个行为,任她发泄情绪。
徐簇和放开他时,唇被染上鲜红。杨觉俨伸手替她拭去唇上的血,“我直说我们的关系生疏客气,不想让你独自猜测我们以前的关系是如何。假如你永远都想不起从前的事,我们做一辈子夫妻。如果你想起来了,这段婚姻该往哪个方向走,你来决定。”
情绪发泄过后,徐簇和也冷静下来,看到他颈部的牙印溢出血珠,垂下眼帘,又见他拇指沾有血。
徐簇和只应一句“我知道了。”然后离开房间,她的衣服还没洗完。
走到阳台,徐簇和看见她的衣服都被洗好,晾晒起来。
原本阳台一角还有一盆衣服,丹姨洗好了,但还没晾。现在都已经被晾起来……
舟舟从进门开始就一路小跑到阳台,说:“妈妈,我回来了!”
徐簇和没见到他人,就先听见他的声音。
丹姨拎着两双湿鞋悠悠走来,说:“听说楼下高团长的好事将近了,定在下个月初。”
徐簇和收敛思绪,应丹姨说:“怪不得我这两天没看见胡敏,她是不是搬走了?”
“听说是昨天搬走的。这还有不到一个月就结婚,大家也不知道高团长他们是什么章程,兴许是没想好。隔壁秦姐说他们要是摆上几桌请大家吃席,她随礼金或者送点东西表心意。要是简简单单,他们自己吃,结婚那天,她起喜庆热闹的作用,有什么帮忙的,她去搭把手。”丹姨把鞋都晾好。
徐簇和不清楚这个年代的婚礼习俗是什么,其他邻居怎么做,送什么东西,她参考学习就是。这送结婚礼也是一个讲究的事情。
三人从阳台走进客厅,杨觉俨从卧室出来,他穿上了外套。
徐簇和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颈部,牙印被衣领遮掩住。
她冷不丁地问杨觉俨:“你和高团长的关系怎么样?”
杨觉俨言简意赅地说:“不远不近。”
丹姨看了看这两人,感觉在什么打谜语。
………
一天夜晚,徐簇和拿着一本1961年出版的儿童读物《小布头奇遇记》翻看。
之前隔壁秦大娘的儿子袁政委来家里找杨觉俨聊天,见徐簇和在教舟舟认数字,就说他家有本旧的儿童故事书,他最小的孩子也念初中了,那本书放在家没人看,差点让秦大娘拿来引煤炉。他说要是徐簇和不嫌弃,他就把这本书送给舟舟。
杨觉俨和徐簇和都表示不嫌弃,于是舟舟就拥有了这本《小布头奇遇记》。
舟舟坐在徐簇和身旁,等了她好久,都不见她念故事给自己听,喊了一声妈妈。
徐簇和这才回过神,她只觉得很有缘分,她记得前世的妈妈给她讲过这个故事,她也拥有一本这样的儿童读物,是同一个版本的,流传了好多年,依旧保存得很好。
妈妈说外婆的童年读物是它,后来外婆给妈妈讲这个故事,再后来妈妈给年幼的她也讲这个故事。现在她要给舟舟讲《小布头奇遇记》,好像是一种生命的延续。
舟舟问:“妈妈,故事好看吗?”
“很好看,我都看入迷了。”
舟舟满眼期待地望着徐簇和,“舟舟要听这个故事。”
“有那么一个小布头……”
徐簇和才讲一小段故事,舟舟听得正入迷,家里就来客人。
是冯姐带余副政委家的媳妇卢姐过来。丹姨见了赶忙起身招呼她们。
徐簇和凑到舟舟耳边悄悄说,等晚上睡觉了再继续讲故事。
舟舟不高兴,撅着嘴巴。
坐在沙发旁边椅子上的杨觉俨把报纸放好,“把书给我吧。”
徐簇和把书给他,他俯身抱起舟舟,对冯姐和卢姐说:“两位嫂子慢慢坐,孩子困了,我带他房间睡。”
第14章
闲聊
冯姐笑着说:“我家国恩今天闹腾了一天,到晚上也是这样没精神,很早就睡下了。”
舟舟喊冯阿姨和卢阿姨好后,脑袋就埋在杨觉俨的怀里,他心里还是不高兴,想听妈妈讲故事。
等杨觉俨和舟舟回房间后,卢姐和丹姨两人往阳台去,那里黑灯瞎火的。
冯姐对徐簇和说:“杨团长还知道给孩子讲故事,哄他睡觉。我家老方就不乐意,说爱睡不睡,等孩子知道困了,自己就会睡。”
徐簇和给冯姐倒水喝,“那你们家的孩子都是到点了就睡吗?”
冯姐接过水杯,“这不可能。老方他说得轻巧而已,孩子多觉,国恩在白天睡久一点,到晚上就不大愿意睡,有什么事勾着他,他也不愿意早睡。他还那么小,不懂事,这肯定要哄的,两个大的就不用。国恩比两个大的更闹腾,不知道哪来的精力,我操心他最多。”
“国恩有三四岁大,我看大院里有幼儿园,可以送他上幼儿园,你也轻松一些。”
“我也有这个打算,准备今年秋天送他上幼儿园。你家舟舟是打算什么时候上学,是快三岁了吧,我还记得之前他还和你争自己几岁。”
冯姐想想觉得那件事有趣,不禁笑了起来。徐簇和也跟着笑,“我也是想他今年秋天上幼儿园,到七月,他就满三岁了。”
“正好,国恩和舟舟当同学,一起上学放学。”
卢姐和丹姨谈完事,两人有说有笑地从阳台进来。两人坐下来聊天,徐簇和也给卢姐倒了水。
徐簇和发觉卢姐的衣服没那么鼓了,她想到之前丹姨说拿化肥的事,也明白卢姐趁夜过来的原因,这是要拿化肥给丹姨,私下的交易十分谨慎。
卢姐接徐簇和递来的水杯,“最近大院的喜事不止一桩。”
丹姨和冯姐听到她这么说来了兴趣,冯姐问:“又是谁家娶妻嫁女了?”
“崔师长的大儿媳前年不是没了吗?今年过年的时候,有人给师长儿子介绍对象,两人处了一段时间后,决定下个月八号结婚。”
丹姨看向日历,说:“今天都三十一号,这没几天了。哎,是不是比高团长家晚一天?”
卢姐喝了一口水后说:“就是差一天,好事都凑到一起。崔师长家应该是不摆席,自家人一起吃个饭。二婚头没那么讲究,而且现在也不适合讲究,让人抓到小辫子就不好。有人说高团长家摆几桌请一些亲朋好友吃,又有人说简单办个婚礼,请大家伙吃颗喜糖,他家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还没定下来?”
徐簇和在一旁听她们聊天,内心想高团长可能也在左右为难,下不了决定。
前几天周末,胡敏回来看两个孩子,她遇到胡敏。胡敏对她说到时要摆几桌席,请楼上楼下的邻居吃顿便饭。现在高团长的顶头上司注重朴素作风,不摆酒席,两家婚礼日期离得很近。他们又都是二婚,这很容易引起对比。
冯姐拍了拍卢姐的大腿,打趣道:“你家婆婆是做介绍的人,老余和赵政委又是一个团的,日常接触也多,他亲妹结婚摆不摆酒席,他没和你家通个气?”
卢姐笑了笑,“说是可能摆几桌,这不没人确定,还有其他说法嘛,我就问问你们。”
“要是摆酒席的话,那高团长还挺重视赵家妹子的。”
卢姐不以为然,“重视也是看在赵政委的面子上,两人才处没多久对象,感情不深,都是搭伙过日子的。什么都事先谈好,赵家妹子有三个孩子,高团长只答应她带一个小孩过来。她没工作,嫁过来靠高团长一个人的工资养活全家。高团长自己才两个小孩,还得给别人养三个,谁也不愿意吃这种亏。”
冯姐点点头,“那也是这个理,赵政委和他妹有没有什么意见?”
“能有意见就不会答应结婚,赵家嫂子对小姑子在自家住久也不大乐意。那赵妹子守寡都有三年,在老家的时候有人给她介绍对象,都不如高团长的条件好,在这里还有大哥照应。她今早从老家回来,身边多了个小孩,说是她小女儿,比你家国恩大一点儿。我以为她会把小儿子带来,她之前还跟我提过一嘴。”
丹姨说:“我觉得是婆家不同意,我听说她有两儿一女,大儿子出意外,年纪小小,身体就有缺陷,婆家肯定不想她把健全的小儿子带走,怕这样,以后家里没人顶梁的。”
卢姐惊讶地看向丹姨,“我都不知道她大儿子什么情况,您倒是先知道了。”
“有天我去水井那洗鞋,听到她嫂子和人发牢骚,提过一下这事。想到大家都快要做邻居,就留心听一听,我才知道这么个情况。”
大家聊着天,快要散场的时候,秦大娘来家里,看到卢姐和冯姐,又闲聊了一会儿。
眼看时间来到九点,秦大娘也才想起自己为什么来这里,“明天农历十五,阳城下边有个红鹤公社逢五赶集,汽车队有辆车刚刚好要外出办事,空车出去,经过红鹤公社,可以捎大家一程,不过回来的时候,就要自己回。你们去不去?”
卢姐要上班去不了,但她的婆婆应该会去,让秦大娘给她婆婆留个位置。
冯姐和丹姨都说去,丹姨问徐簇和的意见。徐簇和没意见,她不清楚赶集是什么,一时兴起想去凑热闹。
徐簇和喜欢待在家里,和别人来往不多。别人也挑不出她的错。丹姨觉得她总是待在家不好,希望她出去走动。
不过当徐簇和听到早上六点多就去,回来的时候可能要走十几二十里路,她觉得自己草率了,答应得太快。
等客人都走后,丹姨把门窗都关上,差不多到了休息的时间。
她把放在阳台的那一牛皮纸袋化肥拿进杂物间。
徐簇和在她身后跟来跟去。
丹姨不用徐簇和开口就知道她想说什么,“我问你的时候,你可是没意见的,答应了,不能反悔。明天也不许装病,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第15章
起床
徐簇和话还没讲出来就被丹姨堵住。她只能说:“丹姨,明天叫我起来,我怕不知道醒。”
丹姨欣慰看着徐簇和,说:“会叫你的。早点休息,养足精神。”
丹姨打开房间门,惊讶地说:“舟舟怎么还没睡?”
徐簇和去卫生间的时候听到,走过去看怎么回事。
杨觉俨在看那本儿童读物,徐簇和感觉他都快看完了。
舟舟在地上玩小木车。他听到丹姨话,抬起脑袋说:“爸爸不会讲故事,不好听。”
徐簇和走了进来,坐在床边,“不好听,他就不给你讲了?”
舟舟重重地点头,徐簇和发现他好像哭过,她狐疑地看向杨觉俨。
杨觉俨觉得她颇有一种兴师问罪的意思,“他哭着要去找你,我没开门。他哭累了,自己找出这辆车玩。我没打没骂,这是他的问题。”
一开始杨觉俨看他眼泪一大颗一大颗地掉下来,小声地哭。于是杨觉俨哄了他两句,给他擦眼泪,结果他哭得更厉害,好像自己对他做了什么坏事。
杨觉俨只觉得舟舟被宠得娇气,对他态度软,他就越知道顺着往上爬。杨觉俨不知道怎么哄他,也学不来温声细语,干脆不理,由得他哭。
后来舟舟哭了好久,把自己哭累了,又不想睡觉,就自己翻出小木车玩。
父子俩井水不犯河水,各干各的。
徐簇和看看舟舟,又看看杨觉俨,决定对他们的矛盾不予以评价,反正她进来的时候两人和平相处着,她不再挑起两人的矛盾。她把舟舟的小木车放好。
丹姨让他快点睡觉,明天出去玩,还可以坐车,他不睡觉就不带他出去。
舟舟立即躺下,闭上眼睛,说:“姨奶奶,我睡觉了。”
“这还是地上,你就这么睡?起来,妈妈带你去洗洗。”
舟舟一骨碌地爬起来,牵着徐簇和的手走出房间。
没一会儿杨觉俨让丹姨好好休息,也起身离开……
主卧里,徐簇和觉得阳城这天气忽冷忽热,刚来的时候都要把她冻坏,这两天升温迅速,她感觉很热,在衣柜前找一件薄一点的衣服换上。
杨觉俨洗完澡,想回房间休息,打开门,光滑洁白的背部闯进他的视线里。徐簇和迅速穿上衣服,转头看他,“我觉得热,换薄一点的衣服睡觉。”
“嗯。”杨觉俨走了进来把门关上。
两人经过半月前的那次剑拔弩张后,徐簇和也不再躲着他,在他面前随心随性。
“你有没有买送高团长的结婚礼物?”
“还没。”杨觉俨把窗户打开,站在窗前吹风,他的头发还是半湿的。
“高团长可能不摆酒席,只是简单办婚礼。你买张年画就好。要是他临时通知我们,请大家吃饭,我们再随一些礼金。”徐簇和听丹姨她们聊天的时候,知道现在结婚流行送年画。
“今晚你们一直在谈论高团长结婚的事?”杨觉俨也有听袁政委说高团长结婚遇到的微妙情况。
袁政委和高团长都在崔师长领导的师里工作,而杨觉俨不是。
“也没有,其中穿插很多事情,嗯,到最后说了明天去赶集。”徐簇和躺了下来,蹭蹭被子准备睡觉。
“丹姨让我明天叫你起来,她说不方便进我们的房间。”
“好。”徐簇和不怎么在意谁喊她起来。
………
早上六点,号角声还没响,杨觉俨拿放在床头柜的腕表看时间,觉得时间差不多到了。他先是轻声喊了两声簇和,旁边的人没有反应,他又喊徐簇和。
徐簇和有点迷糊地睁开眼,又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不想相信现在已经到起床的时间。
杨觉俨就知道徐簇和不会轻易起来,若是丹姨叫她,她还会给丹姨几分面子,勉强起床。自从那一次他惹徐簇和不高兴,两人独处的时候,她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凭自己的心情行事。
“我叫过你,你也醒了,后面你想怎么做都可以,失约的人是你,与我无关。”杨觉俨想自己已经尽到义务,随便她起来或不起来。
徐簇和只是想赖床一会儿,想等杨觉俨再叫她,她就起来,不过听到杨觉俨说这句话后,她改变了主意。
“我和丹姨说我起不来是因为你不知道节制。她不顾我的面子,也会顾你的面子,只能和大家说我身体不舒服,去不了。”
杨觉俨不为所动,觉得丹姨不会信她的话,他们没有夫妻生活。
他也不继续睡,刚坐起,他的手就被徐簇和拉住,徐簇和借着他的力也坐起来。
徐簇和指尖触到杨觉俨颈部某个部位,漫不经心地说:“舟舟童言无忌,有一次他在我和丹姨面前说你这里被咬了,问我们,你会不会很疼。丹姨糊弄他半天,才说服他是看错了,又让他不要随便和别人说,要保密。你想想,丹姨为什么会说不方便进来?”
杨觉俨觉得以徐簇和的性格,她是会找那样的借口和丹姨说不去。可他不喜欢她这样做,想要给她一个教训。他冷着脸,一字一顿地说:“口说无凭,要我给你留证据吗?”
徐簇和指尖蜷缩起来,犹豫着要怎么回答他。
杨觉俨不给徐簇和犹豫的时间,他低下头含住莹白耳坠,轻重交替地磨咬。
“杨觉俨,你……”徐簇和原本以为他只是言语威胁,因为觉得他对她没有兴趣。她的手抵在杨觉俨胸膛想推开他,结果纹丝不动。
她想到故伎重演咬他,杨觉俨早就预料到她会这样,将她抵在床头。
徐簇和下颚被他扳起,两人凝视彼此,不闪躲对方投来的目光。
杨觉俨的手伸进衣摆里,上移,抚弄恰好一手掌握的丰盈……
徐簇和觉得杨觉俨从不做无用功,只会精准直击,无论是在哪方面。她现在是什么状态都被他纵览无遗,而他面上依旧清淡,她眼睫半垂,低喃道:“不要你这样看我。”
杨觉俨松开她的下颚,手上的动作也停下。
徐簇和用手捂住他的眼睛,他防备地握住她手腕,但没有拿开她的手。
在落针可闻的房间里,徐簇和感受到不属于自己的细微紊乱的气息,冷讽道:“还以为你一点感觉都没有,结果是假清高。”
杨觉俨回应她的嘲讽,“木偶人会无动于衷,我不是。”
余韵散去后,徐簇和另一只手推了一下杨觉俨,“我要起来。”
闻言,杨觉俨不再握住她的手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