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刚好他是打算要分手，知道司念本来就是为了钱来，那么他正好会给她很多钱，再无任何心理负担。可现实却不是那样的。
现实是
他喜欢司念。
他还是喜欢司念。
所以他无法接受司念那本在线日记里的每一个字，也无法接受司念会去跟另一个人约会确立恋爱关系。
甚至不停试图再给她支票，也只不过是穷途末路时的挣扎。
试图通过那样的方式，洗脑自己，没关系，他其实也没有对司念那么真心。
然后失败的彻彻底底。
陆纾砚也开始明白自己那时为什么会想说分手。
因为后来的司念，越来越像一个美丽，完美，却毫无生命力，没有灵魂的木偶。
他感受不到和她任何真正的交流。
又找不出这其中的缘由。
司念等了半天也没见陆纾砚继续说下去。
她天塌了的情绪已经好了些，脸上泪痕干了，只是偶尔呼吸时还带着抽泣声，不知道陆纾砚到底还说不说，继续出声催促：“然后呢？”
“你不是想故意笑话我的，然后呢？”
陆纾砚看向正不解催促他的司念。
他先是垂眸，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司念：“嗯？”
她又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纾砚想起那天在餐厅里，他看到那本在线日记后感受到无法接受的荒唐和愤怒，司念追过来抱住他腰，泪盈盈地要五百万。
他太生气，气到没有给她。
司念：“你说什么？”
陆纾砚又喉咙动了动，却发现好像怎么也难以启齿，那些他的情绪。
“你缺钱吗？”终于，他这么问出口。
司念：“啊？”
陆纾砚：“我把卡给你。”
司念：“”
她有一种想要敲开这男人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坏掉了的冲动。
“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缺钱，”司念面无表情无语状，“但我不要你的卡。”
...................
《潮流主理人》节目一共十二期录制六次。
盗汤圆文件死全家
司念完成第二次录制，这一次被某个有潮人人设的男艺人搭了个新中式风格，根据现场反响貌似还不错，男艺人得了当期最佳。
然后节目第一期也终于要上线平台开播了。
虽说只是个工具人npc，不过司念还蛮期待能在节目里见到自己的。
因为平常露面基本都是在硬照T台或者广告上，都是经过后期一点一点精心调整过后的成品内容，就算是T台时间也很短暂并且是精心设计的舞台，节目里她的状态反而更接近日常本人。
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或者状态来露个脸。
周五蒋一晗一下班就回来跟司念一起看有她参与的节目。
两人洗了点水果把节目投屏到电视上，一个半小时的节目，前面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基本都是围绕着几个明星艺人展开。
节目倒也不难看，只是现在综艺市场竞争很大，一档围绕着时尚相关的明星艺人经营体验节目，要多爆显然也不可能，热播就ok。
蒋一晗对着屏幕里的流量爱豆和影视小花审判状：“就是他们俩要炒cp？”
司念一边吃水果一边“嗯”了一声：“剧本里连他俩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都有。”
蒋一晗摇摇头：“怪不得我说这糖怎么一来就开始发，还发的这么硬。”
司念：“他俩都觉得自己左脸好看，争着都要用左脸面对镜头。”
蒋一晗：“草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一边看一边节目口头弹幕，到最后十分钟的时候节目才进行到结果验收环节，艺人们来到录制用的大型服装仓储仓库，仓库中央有节目组搭好的T台。
节目组请来的用来展示搭配的模特们也终于在这时亮相。
一排六个人先是全景。
司念终于在节目里找到她自己，节目组又简单介绍了下每个模特给了每个人一个特写，司念在屏幕上看到自己的脸，腰间还别了一个名牌，上面写的是她的社交平台id兼报给节目组的艺名“碎碎念”。
节目录制前那副导演还说她妆太浓让卸妆，本来司念担心脸上没有妆上镜会憔悴，这会儿才发现节目播出时后期似乎加了点滤镜，她自己整体看起来还算是可以。
在镜头对过来时她还对镜头腼腆笑了笑。
希望能有效刷个脸。
简单介绍完可供展示的模特之后节目又回到艺人们通过游戏选人的环节。
节目剪辑卖了个关子，艺人游戏的胜负要下期才出，一个半小时的节目终于看完，司念回味了一下她的两个镜头。
这期只是亮相，下期她被炒cp二人组选中后要正儿八经T台展示，镜头应该才会多起来。
只是想起炒cp二人组给她的搞得嘻哈rapper风混搭司念一时又沉默。
亮相时不让化妆太好看怕抢了艺人风头，后来造型开始了化妆师又跟不要钱一样往她脸上铺的黑色眼线和眼影。
蒋一晗还以为司念在低落她镜头少，又想起录制那天被导演让卸妆，叹气拍拍肩安慰：“没办法，这圈子就是这样的。”
以前他们杂志办活动，咖位大的坐主桌，咖位小的坐边角，咖位大的全程独享几十秒红毯，咖位小的一堆人凑在一起蹭几秒镜头。
“但是没事，trust
me，就算一个镜头也是有效镜头。”
“而且肯定有粉丝认出是你碎碎念的，别小看你的百万粉丝。”
司念：“呃，我名牌就别在腰上。”
蒋一晗：“”
司念拿出手机，来到自己的“碎碎念”账号。
节目组没有要求参与的几个npc模特进行宣传，应该是知道他们没多少粉丝不在乎那点体量，不过这会儿才发了条今晚xx视频播出的《潮流主理人》她也有参与的动态，不知道大家发现了没有，希望大家可以多多支持。
然后司念动态一发，粉丝留言立马响个不停。
显然是今晚有粉丝也在看节目，并且成功在节目中认出了去当npc模特刷脸的她。
五分钟热评第一条还带了一张照片。
是司念今晚在节目里的镜头截图，画面里的女孩丸子头白T恤，乍一看熟悉，却又仿佛跟大家之前认识的不一样。
毕竟就算是Y牌的面霜广告后期制作也是花费了很多，广告里的模特看起来自然但每一帧都经过精心修饰，而今晚节目镜头里的，好像才更接近私底下，少了一切精致的修饰，纯素的状态。
甚至连镜头过来时的笑也都溢出屏幕的紧张和腼腆。
同一个人，硬照和T台上明明都是一整个开朗自信表现力十足。
热评第一条配着节目里的截图好像已经被萌得开始吸氧了：
【碎碎念你怎么一上节目看起来这！么！奶！】
【??作者有话说】
继续发红包
24
?
第二十四天没想
◎演我◎
司念今晚突然出现在节目上显然是给了她很多粉丝惊喜和意外。
尤其是节目里素着小脸整个人面对镜头紧张又青涩的样子，
跟她的广告硬照和短视频里大杀四方的美貌营业好像完全不同。
【我去我以为平时也是大杀四方的拽姐结果是会害羞的甜妹？】
【怎么背着我去上节目了！两口子之间你再这样我真的很生气！】
【呜呜镜头好少，下期应该会多一点吧】
【你知道我这个人对于甜妹一向没有抵抗力awsl】
【碎碎念怎么上节目也是碎碎念啊！你姓碎名碎念吗！】
【皮肤好好眼睛好大我好爱】
司念发完动态后发现自己粉丝中今晚看了《潮流主理人》的貌似还不少。
不过能在短暂的镜头里注意到她的显然只有已经认识她的粉丝，大多数人对她的关注不太多，
节目这会儿的热搜都是与男爱豆和小花的cp相关，好多娱乐号都在发，节目组显然对炒热这对cp很有信心，爱豆叫于海小花叫洛芷晴，两人cp名叫“晴深似海”，此刻正挂在热搜上，
点进去都是在刻意引导节目里的“糖点”。
“你说就是这对‘晴深似海’选了你？”
蒋一晗对着手机上节目一播就来势汹汹，
就差把观众嘴强行撬开往里塞糖的“晴深似海”cp营销表情皱巴，问司念。
“对，
”司念提前剧透，
“他俩下期剧本更肉麻。”
“我当时在现场也是你这个表情。”司念看到蒋一晗这会儿的表情后看得乐了。
蒋一晗对着手机里镜头外互翻白眼镜头里互说暧昧台词的“晴深似海”摇摇头：“圈子里混这钱果然难挣。”
“不过给我挣那么多我也愿意。”她立马补充。
两人看完第一期节目，没有太多额外的期待，
各自去洗洗睡觉。
司念的工作好多都约到了半年后，
每天忙忙碌碌还有每个月《MiniGlitz》的固定拍摄，这个月《MiniGlitz》的拍摄还去到G省去取了外景，
司念忙着在外地出差，夜间拍摄期间抽空看了眼《潮流主理人》她镜头应该会更多一点的第二期，
一拉进度条又是于海和洛芷晴在背剧本里的营业台词。
热搜继续是节目组买的“晴深似海”的本期糖点。
于是司念摇摇头关掉视频还是选择认真拍摄。
摄影师想取一个满天星星的星空景，
整个拍摄团队一直工作到了大半夜才收工回酒店，司念明天的飞机回b市，
刚洗漱完，
看到蒋一晗给她发的她在节目里换上“晴深似海”cp潮流搭配后走秀的截图：
【我滴妈你当时是怎么忍住没有报警的！】
司念今晚拉了两下进度条就把节目关了，
这会儿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镜头里的样子，
然后看到节目画面里自己满身堆砌街头元素外加一脸认不出本人的大烟熏妆的模样，
直接震撼到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有一定的心理准备，没想到“晴深似海”给她搞得这身行头从节目里看比当时现场看还要难看很多。
不对，是难看很多。
她本来还期待着用表现力挽救一下，但是事实仅凭个人的力量，貌似真的干不过另外两个。
当时节目录制时两人对于一些配饰和造型的选择临时又有分歧，谁也不让谁，结果最后全给她堆身上了。
典型的殃及池鱼。
司念对着自己节目里的截图突然慌了起来：【怎么办我感觉今晚一出我要掉粉了】
本来是想上个节目想要刷刷脸涨粉，但今晚这副镜头里更亲妈不认的造型一出来，靠脸吃饭的行业，司念从来没有这么强的有可能要掉粉的既视感。
然后她本以为蒋一晗可能会安慰她一下，蒋一晗：【其实我也觉得】
司念：“”
这会儿给她搭这一身的罪魁祸首“晴深似海”二人组甚至还继续在热搜上甜甜蜜蜜和和美美地营销虚假cp。
司念气的对二人买到她首页的cp营销连点好几个踩，然后又疯狂翻相册找没发过的照片，要赶紧发出去补救挽救一下形象。
拼拼凑凑才凑了个九宫格。
接着自拍动态热评第一：【图片.jpg】
【博主这个穿的像刚捡垃圾回来脑袋像刚被炸弹炸过的人是你吗？】
司念：“”
心死了。
..............
或许是心死了，又或许是择酒店的床，司念一晚上都睡的提心吊胆。
她做了好几个噩梦，梦到自己的粉丝掉光合作的商家全解约从此一贫如洗，梦到陆纾砚发现她的日记生气把她跟食人熊一起关进笼子里，还梦到小时候，一群接着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到她家里要债。
拿不出钱就要把她带走，卖到山里当童养媳。
司念在哭求不要把她带走的噩梦中醒来。
她摸到脸颊上有做噩梦时哭出来的泪痕。
司念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从那阵恐惧和慌乱中缓过来。
把她卖到山里当童养媳是梦，但是一波一波要债的，却又是曾经真实存在过的。
她晃了晃脑袋，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
手机闹钟响起。
提醒她要开始收拾去机场赶飞机回b市了。
司念重新收拾了心情磨磨蹭蹭地爬起床，再次安慰自己还好那些噩梦都是假的。
她一边刷牙一边看手机，结果看到蒋一晗一大早又给她发了信息：
【醒了没！你又上热搜了！！！】
司念看到这消息后手一滑手机差点摔到地上。
然后想起昨晚九宫格自拍一发，评论区拿着节目里的截图问那个穿得像刚捡垃圾回来脑袋像炸弹炸过的人是不是她的评论。
她承认自己昨晚的造型很难看，但竟然至于到难看到上热搜？
司念突然开始后悔想上个节目刷脸结果得不偿失，叼着牙刷小手颤抖打开热搜，做好了心理准备，一眼在前排高位找到两个与她相关的。
#模特看晴深似海的眼神#
#碎碎念演我#
司念：？
她对着这两个跟她预想很有出入的词条懵了一瞬，然后点进去，发现起因是昨晚八卦论坛里很多人在讨论《潮流主理人》里于海和洛芷晴两人的cp太假了，铺天盖地的营销味也太浓了。
台词互动什么的表扬感都特别重，硬要把观众嘴掰开往里塞糖的感觉，根本不好磕。
而且有小道消息说两人私下关系根本麻麻，节目里那些都是剧本。
甚至两个争奇斗艳的人站在一起毫无性张力跟比美似的，还不如跟在后面的npc碎碎念顺眼。
有人提到了被“晴深似海”二人组选中的碎碎念，接着不少人开始把关注点放在一直跟着晴深似海二人组的碎碎念身上。
先是觉得“晴深似海”二人组应该就给碎碎念搞出的造型道个歉，好好一美女被搞成了那样，然后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在“晴深似海”暧昧发糖的镜头中，角落里偶尔会露出碎碎念的脸。
这不注意不要紧，一注意，好像整个世界都乐了。
因为所有人都看到镜头不起眼的角落里，在现场观看“晴深似海”二人组cp营业发糖的碎碎念，放大在放大，似乎跟屏幕外观看的大家都是一个表情
嗑是根本没有嗑到的。
面对“晴深似海”的卖力营业，在旁边旁观的一张小脸困惑中带着迷茫，迷茫中带着不解，其中还夹杂着隐隐的，一言难尽。
词条#碎碎念演我#的来源。
评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现场的人看晴深似海也是这个反应】
【后面的碎碎念演我，到底是谁在觉得晴深似海的人工糖甜啊！太假了好吗！】
【对啊！这年头炒cp能不能有点演技啊！】
【哈哈哈哈这个表情也太可爱了叭】
【我就说昨晚模特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Y牌广告里那个女孩】
【看来人工糖cp屏幕前屏幕里的人都磕不下去xswl】
【这画面肯定是后期剪辑时没注意，不然怎么把这表情也剪进来了】
【新表情包get】
【其实也不一定是因为卖假糖，看他俩给给碎碎念搭的造型，能笑得出来就有鬼了】
【这边建议模特报警】
【之前miniglitz秀美上热搜愣是给人家搭的跟炸弹炸过的一样，昨晚吓得连发九宫格自拍营业美貌证明清白真的xswl】
..................
司念看到热搜广场上全是碎碎念同款一言难尽表情包。
这么一出热度讨论度甚至都比拼命营业按头观众来磕的“晴深似海”要高。
表情包被转手好多次很多已经模糊包浆了，不过表情包的娱乐效果随着清晰度的下降貌似变得更到位，深刻诠释了“一言难尽”的精髓。
蒋一晗：【碎碎念版一言难尽.jpg】
司念：“”
蒋一晗：【我终于知道你说你在现场跟我一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了】
司念：【面容扭曲.jpg】
她突然意识到这件事除了剪辑师一时粗心剪漏了以外，有个锅可能要她背。
在现场以为镜头没对着自己，就没有做好表情管理。
否则按照剧本，她出镜时的表情不应该是“我觉得你们装的好累”，而应该是一脸“你们好甜好真我磕到了”。
可是当时现场又没有谁给她递剧本要她给反应表情管理。
司念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潮流主理人》节目对接”。
司念看到这来电显示心里顿时一跳，不知道节目组那边是什么态度，吞了口口水接起来，不过一接通跟她对接的工作人员态度语气很是温和，不像是为今天的热搜不愉快的样子。
对接提醒她下次录节目就算感觉没有镜头对着，也记得做好表情管理。
司念赶紧握着手机回：“不好意思好的好的。”
对方也跟着轻笑两声。
显然节目组那边接受度良好，播了两期嘉宾cp热度没有起来，本来宣传正发愁，今早这波“碎碎念演我”的网友吃瓜乐子热度直接拉满，比节目组硬炒还没炒红的晴深似海cp高多了。
热搜里很多人在问是什么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