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陆纾砚抿了抿唇。融盛也已经到了该下班的时间。
赵朝敲门进总裁办公室,过来最后取几份明天会议要用的文件。
陆纾砚收好办公桌上的几支钢笔。
他换了个心情,看到赵朝后随意问了句:“假期过得怎么样?”
前几天赵朝休年假,没有跟陆纾砚一起去出差。
赵朝平时偶尔也跟陆纾砚闲聊几句。
回答说自己假期休的还不错,不过没有出去旅游,而是把假期用来陪伴家人。
陆纾砚听完微微点头,把手中几分文件交给赵朝。
说起陪伴家人他想起赵朝好像有个从高中就开始交往的女朋友,很多年了,这两年偶尔听说两家人似乎在准备着要结婚。
“这次把婚期定了吗?”于是陆纾砚又问了句,作为老板,届时自然是要包个大红包。
“明年国庆节,”赵朝提起跟女友的婚期微笑回答,他接过陆纾砚递给他的文件,只是一说起女朋友又在面对眼前男人的时候,整个人似乎愣了一下。
仿佛忽然想起什么。
陆纾砚察觉出赵朝脸上笑容的停顿。
“怎么了?”他问。
赵朝赶紧:“没什么。”
陆纾砚感觉到赵朝在欲言又止,又或者想试图隐瞒什么的样子。
“说说吧,”男人喉间溢出几声轻笑,饶有趣味看着谈起跟女友婚期突然欲言又止的赵朝,“什么事?”
赵朝抱着手里几分文件,感觉到进退为难的棘手。
然后他面对眼前一脸正等待他说,面部表情是“如果遇到什么情况我可以帮你”的男人,微微倒吸一口气,还是终于说出来。
赵朝用的是一种“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是不愿意听我立马停止”的语气。
关于一点他年假期间跟女朋友逛街偶遇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熟人的事情。
然后赵朝一边说,一边看到陆纾砚脸上的微笑消失,扬起的唇角一点一点落了下来。
赵朝对上陆纾砚看向他的眼神。
他立马停止摸了摸鼻子,肢体语言浑身写的都是“这可是你要我说的”。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迟到了!两百个红包赔罪!
22
?
第二十二天没想
◎答案◎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仿佛突然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
陆纾砚目光所及之处是正停止发言,
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赵朝。
周末,司念,男搭档,
约会。
这几个词条重复盘旋在脑海,陆纾砚感到有些原本已经压制下去的东西,在这一刻被炸得粉碎。
...................
发完动态回家的时候天还没黑。
司念没有想到怎么下个班回家又能碰见陆纾砚。
他独自站在那里,面目英俊身高腿长引得不少路人回头,样子是在等人,至于等的那个人,
在男人视线看过来的时候,
司念就知道是谁了。
“”
“你又找我干什么?”
同一家咖啡厅里,司念一手撑着额角,
一手用小匙搅着面前咖啡,
由衷的感到有点心累。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陆纾砚直到这一刻灵魂好像才恍惚回到身体。
对,他又找司念干什么?
从赵朝告诉他那些事情起,
他整个人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好像就是他要跟司念见面,
问个清楚。
所以他过来了。
而此时此刻,陆纾砚对着已经出现在他面前的司念,
一张嘴,话却又好像不知道该说。
司念抬眼:“嗯?”
陆纾砚第一次发现有些事情他好像已经没有立场,
去问,
去求证些什么。
“你跟那个搭档什么关系。”然而他最终还是问出口。
司念顿时不解皱眉,不知道陆纾砚口中说的“那个搭档”是哪个搭档,
而后对着男人眼神又缓慢意识到,
估计是指原遇。
赵朝竟然把在商场偶遇两人的事情跟陆纾砚说了,
表面上看起来挺正经一个人怎么私底下这么大嘴巴。
司念对于赵朝的大嘴巴略感无语。
所以陆纾砚,
现在是来质问她为什么下次谈恋爱或者结婚没有遵守承诺第一时间告诉他吗?
只不过现在司念觉得自己就算以后真的恋爱结婚,
也并没有要向陆纾砚自证的必要。
她抬了抬下巴:“我上次只是随口一说,你不会当真了吧。”
“我是改过自新了,但我谈恋爱结婚还要跟你汇报?”
“你是不是有点管得太宽了。”
陆纾砚被问的愣了几秒。
然后他面对一派坦然的司念,气场又渐渐沉下来,冷声:“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了新人。”
司念:“”
“我再解释一下,”她清清嗓子,坐直了些,“我不知道赵朝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我要声明我跟我那搭档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周末一起吃个饭而已。”
“不是那种关系,也没有要进入那种关系的意思。”
虽然她的情感动态现在按理来说是隐私,但被人误会的感觉总归是不行的。
司念解释完看到陆纾砚表情似乎又变了。
甚至连整个人的气场仿佛都忽然松弛,像是原本已经冷冻的冰面一小片一小片地沙沙融化,最后全都融成一汪水。
陆纾砚听到司念说“不是那种关系”,并且“也没有要进入那种关系的意思”。
在这一刻,他感受到自己胸口那根一直拧成一团越来越紧绷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绳,仿佛蓦地松了。
普通朋友,吃个饭。
盗予泥文件死全家
接着,他像是下意识问,下意识想知道的更多:“吃了什么。”
司念:“”
她再也忍不住皱眉:“陆纾砚你觉不觉得你这人真的很奇怪。”
“你是好奇宝宝吗吃什么都要问?”
“我跟谁吃饭吃了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司念百思不得其解:“以前骗你我给你道歉了,分手费我一分没有拿也算是受到惩罚了,现在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你怎么还不放过我?”
“法律都没说要制裁我,你这么把我赶尽杀绝对你有什么好处?”
陆纾砚被这连串问得又是一怔。
是他还不放过司念。
他也觉得自己的确很奇怪,奇怪的甚至令自己惶恐,他想知道司念跟谁吃饭吃了什么,听到赵朝说是大概是男朋友的时候乱到只想去亲自问个清楚,直到被亲口否认之后心里好像才终于踏实。
对面司念沉沉出了口气,感觉自己气血有点上头:“到底想怎么样你说清楚。”
“总不可能到头来还要我赔你钱吧。”
她决定陆纾砚只要敢说一个“是”字或者敢点头她今天就当场在这里跟这种扒皮吸血的从前恶毒男同学现在恶毒资本家同归于尽。
司念寻找可以周围有没有可以同归于尽的武器,找来找去,却只有一把小餐刀。
陆纾砚没说话。
司念只有拿起那把餐刀握在手上。
陆纾砚终于抬眼,看到眼前正一脸警惕的司念。
他忽然记起从前第一次见到司念,上课迟到从后门溜进教室,找位置时被椅子腿绊倒一屁股坐到他怀里。
陆纾砚也还记得自己那时的第一感受。
很瘦,很轻,又带着点儿女孩子身上特有的软。
五年过去,脸上稚嫩的婴儿肥逐渐退去,整个人更多了精致和明丽。
司念不知道陆纾砚在出神些什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于是她又问了一遍。
陆纾砚闭了闭眼,仿佛在尽力克制着什么胸口翻涌的连他自己都惊讶的念头,然后又解释:“你别多想。”
“不会要你赔我钱,也绝对不会对你”他顿了一下,似乎惊讶于这个用词,“赶尽杀绝。”
司念听完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了些。握着餐刀的手也松了。
“那你今天找我就是因为听了赵朝的话想来跟我求证?”
“说清楚,我本人的人格品质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这次是没有,但以后就算是真的有我也不会跟你汇报。”
陆纾砚听到这里又敛起眉心。
司念放下餐刀:“那我们的事情这次真的真的都全部彻底解决了对吧。”
没有经济纠纷,也不用遵守什么一时脑热说的承诺,真的再没有可以联系到一起的点了。
她真的不想在回家路上再突然冒出个男人要跟她谈一谈了。
陆纾砚继续敛着眉心,眼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大概吧。”
司念得到回答松一口气。
她最后露出个笑:“嗯,还有,那今天在这里提前祝你,跟你以后的陆太太,百年好合。”
司念在说完觉得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体面的前女友。
最后一面还能祝福前男友跟未来老婆百年好合,反正陆太太这身份多的是人竞争上岗,从一开始就跟她没什么关系。
她说完自己想说的就高高兴兴起身准备离开,只不过这一次,手腕突然被人从后抓住。
陆纾砚起身抓住司念的一只手腕。
司念不得不回头,先是看了看自己被抓住的那只手腕,然后又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向眼前的,突然不让她离开的男人。
眼中都是困惑。
陆纾砚终于停止那阵出神,握着手中细到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腕,对着眼前一双黑白分明对他布着困惑的眼睛,闭了眼,话一出口,像含着粗砾的沙子,每一个字都前所未有的艰涩。
“司念,”他听见自己问:“你喜欢过我吗。”
“嗯?”司念愣了一下。
陆纾砚又缓缓睁开眼,目不转睛注视司念的眼睛,试图从她眼中找出什么:“你喜欢过我吗。”
过去的五年,他已经知道了那些虚情假意,但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想知道,所有的虚情假意里,到底有没有掺杂一丝真心。
从最开始,她意外摔到他腿上的那一天开始。
司念对着陆纾砚紧紧凝视她的眼睛。
“我”她张了张嘴,明明刚才话还噼里啪啦多得很,但此时一个明明再简单不过,无非就是有或者没有的问题,但真正回答起来,对着一个人,却好像怎么也说不出口。
司念清楚其实从两人交往之后,大多数时候,排除最后被他发现日记后薄情寡义的样子,陆纾砚作为男友还是不错的。
一开始交往就直接公开了关系是正儿八经的女朋友,在她装作露怯时会注意到并立马安抚,不想去参加那些假惺惺的聚会就告诉她可以不去,跟她说觉得无聊想去做点什么不用考虑是赔是赚就去做,她懒得“上班”装作胆子小不想去一些商务酒会他就只能带秘书,秘书挽了下他胳膊被拍下来了,立马就送了她一套钻石回来解释说不是故意的,也把秘书掉到了别的岗位。
只是这一切的一切
司念眼神开始逃避。
事实证明还不错的,又是并不一定代表就会让人喜欢。
钱才是她从未改过的目的。
搞这么沉重的问题。
司念撇开陆纾砚抓住她手腕的手,别过眼,嘀咕着:“说的就像你喜欢过我一样。”
“嗯。”接着她听到男人的声音。
司念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望过去,陆纾砚看着她:
“嗯。”
他继续说:“司念,在想赚分手费这件事上,”
“你可能一直搞错了人。”
司念:?
【??作者有话说】
继续一百个红包
有点短小,周末有加更!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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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天没想
◎又天塌了◎
陆纾砚说b市世家圈里并不只有一个陆家。
只不过两个陆家一个勉强挤进世家圈,
一个站在金字塔顶端。
一个家教森严对子女从小要求严格从学历到品行到交际不能有一丝毫的错处,一个放任子女挥霍纨绔,惹出事用钱摆平。
两个陆家是不一样的。
司念怔怔听陆纾砚跟他说两个陆家的差别。
她当年还是个学校里忙着兼职赚学费的普通学生,
听到b市“陆家公子”的传闻发现“陆家公子”就在身边时自然以为是同一个人,哪还有心眼,也没有那个能力去求证b市到底有几个陆家,两家有什么差别。
又不是什么大姓。
恍然大悟的感觉笼罩全身。
怪不得,司念顿时感觉很多以前还挺疑惑的事情现在都能解释的通了。
为什么有些事情一开始陆纾砚好像也不是那么有经验,哪有传闻中的花花公子是那样的,
又为什么她想打个短工赚一笔怎么一耗耗了那么久,
三个月变成五年。
“”
司念再一次有一种,世界天都塌了的感觉。
也顾不上想不起刚刚男人承认过什么,
只知道一切原来一开始她就搞错了,
这么重要的事竟然出了这么大的错,她就这么稀里糊涂耗在了另一人身上好几年,
甚至到现在还是被当事人告知才发现。
司念发现脸颊泪珠已又不知不觉滚了出来:“陆纾砚你以为你现在告诉我这个你很幽默?”
“好,
我见不得人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找错了人,自作自受,
你满意了吧。”
“你背地里笑话我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非要来告诉我当面笑话我。”
“我跟你拼了。”
司念一边哭一边拿起桌上那把小餐刀,陆纾砚一把抓住司念拿着餐刀的手,
眉头皱的死紧:“谁笑话你了?”
司念:“那你这会儿来告诉我这个做什么?你不是来笑话我的?”
陆纾砚缓缓放下司念握着餐刀的手:“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你应该知道。”
司念知道同归于尽大概只能出现在幻想里,
用另一手手背擦了擦脸:“好的,那我知道了,
然后呢?”
陆纾砚却没有立刻回答出话来。
他看着司念知道从一开始就弄错了人之后情绪激动掉眼泪的样子,
胸口那些最近一直出现的情绪好像又开始涌起,
直到这一刻,
陆纾砚终于知道那些情绪是什么。
陆纾砚感受着这些情绪闭了闭眼。
从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在被骗后的愤怒,
到发现司念比他还干脆决绝后的无措,再到他越来越意识到这五年,司念好像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如果他也真如以为的那般并没有多么喜欢过司念的话,那么在他看到司念那本日记的时候,或许也就不会像那般的愤怒,甚至微小的愤怒之后,更多的是毫无心理负担地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