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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宋居寒握紧了拳头:“何故,有时候我真想把你的脑袋扒开,看看里面到底塞了些什么!”

    何故双眼空洞地看着前方,机械地吃着粥。宋居寒就在身边,可他却没什么感觉,那股怒意刚到嗓子眼儿就又退了下去,他甚至提不起愤怒的力气,除了累,还是累。

    宋居寒见何故不说话,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最后,他压下不快,慢慢伸出手,顺了顺何故的头发:“别再见冯峥了,好吗。”语气已是满满地商量。

    “好。”何故平淡地说。

    宋居寒大概没料到何故会这么干脆地答应,怔愣过后,顿时有些高兴:“你、你早听话不就好了,干嘛非要惹我,你知道我脾气不好……”宋居寒越说声音越小。

    何故放下碗,疲倦地说:“我累了。”说完就要躺下。

    “等一下。”宋居寒突然掏出一个文件袋,“这个送你的,本来是想你生日的时候送你,但是手续出了问题,耽搁了。”

    “放那儿吧。”何故看也没看。

    宋居寒皱起眉:“你都不问问是什么吗?”

    何故钻进被窝,闭上了眼睛。

    宋居寒深吸一口气:“我给你买的基金,够你赚一辈子的了。”

    何故毫无反应。

    宋居寒气得把文件袋扔在了床头柜上:“何故,你他妈真比我爸还难讨好。”

    何故闻言,睁开了眼睛:“你如果要道歉,直接说‘对不起’就行了。”

    宋居寒怔了怔,抿了抿嘴唇,小声说:“……对不起。”

    “我想睡觉了。”

    宋居寒心里有些发慌,何故从来没对他这么漠视过,他推了推何故:“你如果生气,你就打我吧,我保证不还手。”

    何故静静地看着他:“有意义吗?”

    “你以为谁都能打我的啊。我让你打脸好吧,不过脸只能打一拳。”

    “我是说你做这些,有意义吗。”是因为愧疚吗?宋居寒也会愧疚,倒也真是难得。

    “什么叫没意义!”宋居寒咬牙道,“我都道歉了,冯峥的事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你还要怎么样?”

    何故慢慢地换了一口气,哑声说:“我想睡觉。”

    宋居寒简直是恶狠狠地脱掉了外套:“好,你想睡觉,我陪你。”

    何故还来不及阻止,宋居寒已经踢掉鞋爬上了床,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何故跟触电了一样想躲,却被宋居寒从背后一把搂进了怀里:“……宋居寒!”

    宋居寒用额头抵着何故的背,轻声说:“你身体好热。”

    何故有种被兽口舔过的战栗,他脸色难看极了,却无法挣脱宋居寒的双臂。

    “别动。”宋居寒闭上了眼睛,深深嗅了嗅何故皮肤中散发出来的热度,“何故,我昨晚不正常,你就当我发酒疯好不好啊?我不想伤你的,你别怕我好不好。”

    何故身体僵硬,大脑充血一般晕眩。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开口,我会对你好的。”宋居寒亲了亲何故的脖子,“你能不能就……忘了昨晚?”

    说这几句软话,简直是耗尽了宋居寒吃奶的力气,他感觉脸也在发烫。

    何故有些茫然。这是宋居寒第一次对他低头,这样的宋居寒,真是格外的陌生,跟昨晚那个疯子一样的陌生。

    如果换做以前,他一定会有所触动,可现在他却只剩下深深地无奈。他只能闭着眼睛,恨不能闭上耳朵,希望能把宋居寒就在他身边的那种压迫从五感上抹去。

    他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希望宋居寒从自己身边消失。

    有时候他觉得,他也许是在期待一个分手,因为他提不起勇气对抗他六年的坚持,所以他想要宋居寒给他一个干脆利落的解脱。

    可宋居寒只是收紧了胳膊。

    何故身体底子好,烧很快就退了,只是精神一直萎靡不振。

    老总以为何故是累的,良心发现地给他临时调派了两个人手,何故真是求之不得。

    在那顿酒局之后的第三天,何故接到了冯峥的电话。

    冯峥听出了何故声音里的冷淡,歉意地说:“何故,不好意思,我那天有些冲动。”

    何故寡淡地说:“你不仅是冲动,你越界了。”

    “我是看着宋居寒那样对你生气,他把你当什么了,他尊重过你吗!”冯峥越说越有些激动。

    “冯峥。”何故心里涌上伤感,“我不想成为你和宋居寒较劲儿的砝码,看来时间过去了,我们也回不去了,因为太多东西都变了。”

    “何故,我真的很抱歉,但我真的是为你好,你再这么下去会毁了自己的。”

    “冯峥,你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让我留点念想吧。”何故鼻头一酸,赶在自己的声音变调之前,挂断了电话,并利落地把冯峥的电话拉进了黑名单。

    就这样吧,那个有着灿烂的笑容,还有点少爷的小脾气的冯峥,早已经不存在了,而他宁愿那个人活在自己的青春年少的记忆里。

    其实冯峥没做错什么,是他走得太远、太深,回不了头了。

    自那天之后,宋居寒隔三差五就会出现在他家里,嘴里说着筹备演唱会忙疯了,但半夜两点也可能突然摸上床,死死抱着他睡觉。

    何故同样是忙得两脚恨不能黏在工地上,回家就是洗澡睡觉,根本没时间去思考宋居寒的事,或者说,他逃避去思考。于是宋居寒破天荒的两个星期内出现在他家六次,两人却没说上几句话。

    有一天,何故难得早回家,给自己煮了碗面,正吃着呢,宋居寒也来了。

    这段时间他们是第一次在天还没黑的时候打照面,彼此竟都有些不知所措。

    宋居寒一屁股坐在餐桌前,撒娇道:“我也没吃饭呢。”

    何故放下筷子,起身去厨房煮面。

    宋居寒盯着何故的背影,抿了抿唇,站了起来,从背后抱住了何故的腰,蹭着他的肩窝:“我喜欢吃你做的东西。”

    何故没说话,专心地切着青椒。

    “我演唱会定在元旦,给你准备了最好的位置。”

    何故顿了顿:“我元旦有新楼盘剪彩。”

    宋居寒皱起眉:“新楼盘剪彩你们老板去就行了,你去不去能怎么样。”

    “那是我的项目。”

    “那剪彩也是白天,我演唱会在晚上。”

    “楼盘在唐市,我赶不回来。”何故悲哀地想,曾经宋居寒的演唱会,他一场也不会错过,如今……

    宋居寒恼了,松开了手:“何故,你是故意的吧。”

    何故也停下了,他转过头,一字一顿地说:“我真的赶不回来。”

    “何故!”宋居寒怒吼了一声,“这段时间你闹够了没有!我跟你道歉了,我还愿意补偿你,再说本来就是你先骗我的,要不是看你跟我这么多年,换做别人我他妈早就……早就……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何故对这个问题也感到很迷茫,他想怎么样呢?

    可能,他想回到从前吧,但到底是多久之前的从前?是他和宋居寒“互惠互利”、相安无事的从前,还是他一腔热血、一往情深的从前,又或者是和宋居寒在一起之前,只让那个完美的闪着金光的少年活在自己美好记忆中的从前?回到从前,还要不要认识宋居寒,这真是个世纪难题。

    “说啊,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敢说,我就敢答应你!”宋居寒指着何故,气得眼眶有些充血。

    有那么一瞬间,何故想说,你敢不敢和我认真地谈一次恋爱,但他不可能说出口。六年前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宋居寒回给他的是讥讽,用最滑稽、残忍的方式把那一厢情愿的喜欢拍了个粉碎,如今他比那时候更成熟、更通透了,又怎么会再自取其辱。

    他知道宋居寒是因为有些愧疚,加上身边来来去去那么多人,始终没有像他这么不麻烦的,所以对他有些留恋,毕竟,人是会忠于习惯的,他要是当真了,那就越活越回去了。

    他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说:“那个剪彩很重要。”

    宋居寒一脚踹飞了垃圾桶,转身大步冲出了门。

    何故闭了闭眼睛,感觉有些无力,不是生理上的。

    宋居寒消失了好几天,何故一方面感到没那么大的压力了,可又一方面,他每夜辗转难眠,他强迫自己去适应没有宋居寒的生活,却发现每天脑子里都会想上无数次。

    这也不能全怪他,宋居寒演唱会的宣传铺得到处都是,仿佛全世界都在他耳边叫着:宋居寒、宋居寒、宋居寒!

    何故实在难以忍受一个人,他生平第一次,产生了想要人陪伴一下的孤独感,于是他给顾青裴打了个电话。

    顾青裴很痛快地答应了他的邀约。

    俩人约在一个安静的小酒吧,相见的瞬间,竟发现彼此状态都不太好,不由得双双苦笑。

    “何故,你怎么了,太忙?”

    何故点点头:“这个月有两个项目要交付。顾总呢?看上去也很累啊。”顾青裴在他的印象里总是意气风发的,像这样露出倦容,实属难得。

    “哎,都是公司的事儿,说都说不清。”顾青裴摇着酒杯轻笑,“我也是自己作的,好好的清闲工作不做,非要来历练,有时候想想都觉得自己有病。”

    “我相信顾总的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顾青裴笑道:“那倒是,可最近压力是有点大……你约我还挺巧的,我明天就要去杭市出差了。”

    “哦,不会是早班飞机吧?”

    “不是,放心喝吧。”

    “对了,上次朋友请我在这条街喝酒,一起来的还有你们董事长的儿子。”

    顾青裴的手顿了顿,眯起了眼睛:“谁?”

    “叫原炀吧。”

    顾青裴的神色有些不自在:“哪天啊?”

    “上个月中旬,周六。”

    “哦。”顾青裴轻哼了一声,“那位公子哥儿可不好相处吧。”

    “是啊,不怎么搭理人,顾总跟他接触了?”

    顾青裴叹了口气,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最后还是道:“不多。”正说着,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晃了晃手机,“庄捷予。”说完接了电话。

    俩人嗯啊了两句,顾青裴道:“我就在酒吧一条街啊,你在哪家店?我在青砖,何故也在,嗯,好,你来吧。”挂了电话,他笑道:“真巧,他也在这儿,正想约我呢。”

    何故想到庄捷予就一阵不自在,但也不能表现出什么。

    不一会儿,庄捷予来了,一个人。他上来亲热地揉了揉顾青裴的脖子,“哥,你最近忙什么,叫也叫不动你。”

    “工作呗,朝九晚五,哪儿像你们演员这么自在。”

    “自在什么呀,自在就代表没钱赚。”庄捷予一屁股坐在了顾青裴身边,两条腿放肆地搭在了矮桌上,看着何故道,“嗨,好久不见了。”

    何故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你现在势头挺好的,不是接新戏了吗?”

    “还不知道能不能上呢,另外一个演员有金主,我都没有人捧。”庄捷予装模作样地吸了吸鼻子,“哥,你包我吧。”

    顾青裴噗嗤笑道:“我可包不起。”

    庄捷予笑嘻嘻地说:“你帅,给你打五折。”

    何故有点不适应这样风流倜傥的顾青裴,只能掩饰地喝着酒。

    这时,顾青裴的电话又响了,他低头一看,叹气道:“老板。”然后拿着电话出去了。

    顾青裴一走,庄捷予一对滴溜溜的小鹿眼睛就盯着何故猛看。

    何故皱了皱眉,没理他。

    庄捷予站起来,转而坐在了他旁边:“喂,我的电影上了,你去贡献票房没有?”

    “没有。”

    “好歹咱们也认识,你连几十块钱都不舍得出啊,真抠。”

    “我不看电影。”

    “呿,还有人不看电影的。”

    何故没接话。

    “哎,都是因为你,宋居寒不搭理我了,我新戏都难上,本来靠他绝对能拿下这个角色的。”

    何故不咸不淡地说:“跟我没关系。”

    “就赖你。”庄捷予撞了撞他的肩膀,“要不,你补偿我一下?”

    何故歪头看着他:“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是忘了吗?”

    “记得啊,不过后来我想了想,你这个人真的很腼腆啊,表面上一本正经的,其实是特别容易害羞吧,这么一想还有点儿可爱。”庄捷予笑道,“哎,我是真的对你挺好奇的,人家说越闷骚的人那方面越强,你要不要和我试试?你要是不愿意做1,我可以做1啊。”

    何故气得有点想抽他,他从来没见过庄捷予这么厚脸皮的人,他退一步对方能进三步,弄得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总不能因为被一个小孩儿调戏两句而真的动手吧。他硬邦邦地说:“你别得寸进尺。”

    “人活一辈子啊,想要什么就去拿,拿得到算本事,拿不到算命,这怎么能叫得寸进尺呢。”庄捷予凑近他,神秘兮兮地说,“我就是想知道,你这样成熟禁欲系闷骚男,在床上是什么样儿。”

    何故瞪着他,庄捷予露出漂亮可爱的笑容,还眨巴眼睛。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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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青裴适时回来了,缓解了何故的尴尬。

    看到俩人坐在一起,顾青裴调笑道:“捷予,我发现你对何故挺感兴趣啊。”

    庄捷予毫不避讳地说:“是啊,你不觉得他很好玩儿吗?”

    顾青裴高深莫测地一笑:“是有点好玩儿。”

    何故脸上有些挂不住,轻咳了一声。

    顾青裴哈哈笑道:“行了,不逗你。”

    庄捷予给何故倒上酒,三人齐碰杯。

    庄捷予挺爱闹的,何故哥叫来叫去变成了“何叔叔”,顾青裴被他逗得不停地笑,何故却是无奈极了。

    最后俩人硬是又加上了微信,庄捷予搂着何故的脖子逼他答应绝对不删,不然就不松开,何故最后只得答应。

    虽然他对庄捷予感到头疼,但是有个这么能玩儿的人缓解气氛,确实对心情有所改善。

    那天晚上回到家,何故发现从门缝里塞进来的一个信封,打开一看,是一张宋居寒演唱会的svip票和专属停车卷,还有小松留的纸条:哥,等你来啊。

    何故抖了抖那张票,慢慢地贴在了眼睛上,还能闻到丝丝墨香。

    去吗?不去吗?

    其实从唐市坐动车回来也就两个小时,演唱会是晚上八点开始,完全来得及。

    宋居寒这些年来的演唱会,除了有几个在国外的他没时间去,只要在国内,他一场都没有落下过,这仿佛已经成为了一种仪式。要打破某个信仰,也许就该从这象征性的仪式开始。

    何故经过垃圾桶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票放进了抽屉里。

    元旦那天,公司派车送他们去了唐市,中午大吃大喝了一顿,下午进行剪彩仪式。作为项目总工程师,他还要发表感言,但他整个人都不太在状态,幸好这种感言也不需要什么口才。

    剪彩仪式结束后,政府方面还想留他们吃顿晚饭,想提前早的可以随公司的车回去。

    何故本该留下,但他借口不舒服,还是跟上车回去了。他本就不喜欢那些交际的场合,一碰到要喝酒的,更是能躲则躲。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何故看了看表,晚上七点多。

    他摸了摸肚子,有些饿,便随便热了点剩菜,一边吃,一边不住地看表。

    演唱会……要开始了吧。

    就算现在过去也太晚了,今天是元旦,路上肯定很堵,说不定自己到了,演唱会都快结束了,不如在家里看看直播。

    何故打开了电视,娱乐频道果然在直播宋居寒的跨年演唱会。看着舞台上那个华光四射、倾倒众生的男人,台下上万粉丝只为他一个人疯狂。

    电视里传来的音乐已经失色了太多,但依旧令人陶醉不已。何故感觉心脏扑通扑通地直跳,仿佛已经随着那音乐的节奏澎湃。他握紧了拳头,挣扎片刻,狠狠捶了一下沙发,腾地站了起来,抓起外套和票,飞一般冲了出去。

    他想看,想看宋居寒像个帝王一般站在那个云端的舞台上尽情唱歌,想看宋居寒不可一世又全情投入,那份对音乐的专注和热爱,是在任何事、任何人身上都看不到的。也许他喜欢现场看演唱会的原因,就是想看看宋居寒诚挚地爱着一样东西的模样。

    那样子迷人极了,可惜永远不属于他。

    何故跳上车,以最快的速度往体育馆开去,路上果然非常堵,他不住地看着时间,心急如焚。

    哪怕能听一首完整的歌也好啊。

    赶到体育馆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何故出示了票,由于体育馆里已经坐满了人,工作人员亲自领着他从后台绕了进去,可走到前排,却发现自己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工作人员要上去赶人,何故道:“算了,我就站在这里看吧,都快结束了。”他认出那是小松的女朋友,他现在站在主舞台的侧边,其实离宋居寒已经很近,看得也很清楚,只是有器材遮挡,宋居寒轻易注意不到他,这样反而更好。

    “先生,这样不好吧,您的票可是最好的位置。”

    “没关系,你去忙吧。”

    何故的位置离音响有点近,音乐震耳欲聋,粉丝的呐喊声响破天际,但在如此杂乱的环境中,宋居寒的歌声就像一道河流,强势地淌进了他心里,随着他的血液流至四肢百骸,让他全身都跟着战栗了起来。

    舞台上的男人仿佛就是宇宙的中心、时间的凝点,他掌管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它们随着他的情绪高潮迭起,何故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过去种种纷涌而至,瞬间塞满了他的大脑,最后全都化作一腔强烈的欲念。他多想抱住宋居寒,多想这个人眼睛只看着他一个,只为他一人唱歌。

    好想拥有他,好想独占他,好想好想,那份渴望恨不能冲破肉身的束缚,挥洒于天地之间!

    一阵重鼓声传来,何故幡然惊醒,猛地倒吸一口气,惊得瞪大了双眼。

    他在想什么?他早就不该这么想了!

    一首歌唱完了,宋居寒轻咳一声,用那温柔又慵懒地嗓音含笑着说:“大家听得开心吗?”

    粉丝恨不能将全身力气化作呐喊,争先恐后地希望自己的声音进入天神的耳朵。可惜爱宋居寒的人太多了,他能看见、听见谁呢。

    宋居寒低笑两声:“你们开心就好,我唱歌就是为了有人能听得开心。”

    何故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心脏,这颗心不听自己使唤,简直要蹦出嗓子眼儿。

    宋居寒唱完最后一首歌,又在漫天的“安可”声中,多唱了两首,演唱会才在依旧高亢的气氛中结束。

    何故本想随着现场的人流离开,但走到半路,又退了回去,他想见见宋居寒,强烈地想见。

    他挤了半天,终于回到了刚才的位置,他想穿过后台去找宋居寒,但被工作人员拦住了,他正想给小松打电话,正好碰上了宋居寒团队的键盘手。

    “哎,这不何故吗,你什么时候来的?都没看着你。”

    “哦,我迟到了。”何故道,“阿生,能放我进去吗?”

    “那有什么问题。”阿生跟工作人员说了两句,就把何故放进来了。

    “阿生,居寒在休息室吗?”

    “应该在吧,下台就没人影了,说不定内急呢,哈哈哈哈。”阿生给他指了指路,“休息室顺着这条路走到底右拐,我先回家陪孩子了啊。”

    “好,谢了,拜拜。”何故顺着走廊快步走去,心里忐忑不已。

    见到宋居寒要说什么呢?要不还是回去吧,就当他没来过……他心里这么想着,脚步却不听使唤一般转过了拐角,面前出现了一排休息室,上面贴着宋居寒团队的各个乐手的名牌,最后一间,就是宋居寒的。

    何故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就要敲门,手刚抬起来,他就愣住了。

    休息室里传来了粗重的喘息声和撞击声,一个动情的声音不断地喊着“寒哥”,还伴随着抑制不住地低叫。

    何故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四周,还好,一个人都没有,没有人能看见他此刻的难堪和狼狈。

    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一瞬间只觉得心如刀割。

    何故,你真可笑。六年多的时光,二千多个日日夜夜,还不足够你明白吗,为什么你还敢抱有期待?

    他用力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快步往来路走去。

    拐角处突然窜出来一个人,何故闪躲不及,俩人撞作了一团。

    “哎哟……何故哥?”小松看到何故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没来吗?”

    何故脸色苍白,淡道:“我来晚了。”

    小松紧张地往走廊深处看了看,咽了咽口水:“那你……你去找寒哥了啊?”

    何故不置可否:“我先回去了。”说完越过小松就要走。

    “哎,哥。”小松记得抓耳挠腮,“寒哥不知道你来了,其实他、他很期待你来的。”

    何故就跟没听见似的,简直是落荒而逃。

    直到回到车里,何故还觉得脸颊发烫,除了“傻逼”两个字,他竟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描述现在的自己。

    他靠在椅背上,大口喘着气,才能稍微缓解心脏处传来的密密实实地痛。

    不是已经习惯了吗,宋居寒和谁睡觉,哪儿轮得到他管?只是最近宋居寒一系列的举动,太有迷惑性,让他头脑发懵了,才会想得太多,才会庸人自扰。

    真是活该。

    何故发动了车,把车窗都降了下来,任冬日呼啸的寒风切割着他的皮肤,冷冻着他的大脑。

    车开到楼下,宋居寒的电话也打来了,何故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慢慢地拆掉后盖,拔掉了电池。

    回家之后,何故在黑暗的客厅中静坐了很久。

    唐市的项目交付,年前最大的一个担子算是撂下了,老总给放了三天假,面对这额外的假期,何故却不知道该干什么。他的生活真是够乏味的,仿佛除了宋居寒,都没什么值得关注和感兴趣的。

    这样不行啊。

    何故想了半天,决定去申市看看他妈。他拿起座机,给他妈打了个电话。

    他妈接到他的电话很是意外:“何故?你没事吧?”

    “没事啊,怎么这么问。”

    对面的声音有些尴尬:“哦,你平时不打电话的。”

    “我没什么事,就是后天正好去申市出差,想去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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