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第2章2
2.
我看到了餐桌前笑靥如花的老婆。
今晚的她化了妆,长发散肩,像个美丽的大公主。
窗帘四合,餐桌上装扮着鲜花、红烛。
老婆身上穿着那件大胆的衣服,软软地勾上了我的脖子。
老公,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是我们结婚5周年纪念日。
我眼一下湿了:
小婉,对不起,我忘了,也没给你准备礼物......
她把食指放到我的唇上,脸颊漾上红晕:
老公,今晚看你了......欠我的,一会跟你要......
她撒开手倒退一步,娇羞地转了个圈:
还有这衣服,你喜欢吗我穿会不会有点嫩
那是一套半透明的衣服,将她的身材衬托得很美。
老婆把它藏到衣柜里,是打算在今晚给我一个惊喜吧。
我拉过她的双手:老婆,你穿着很好看。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23岁的姑娘。
动情的话让她脸颊上的红晕又深了一层。
我们一起喝了红酒,吃了烛光晚餐。
最后,我把我的大公主抱到了床上......
老婆是个小护士,她以前跟我开玩笑,说自己在医院给很多男人插尿管,却从来没见过我这样的。
虽然是玩笑话,但老婆的认可和满足让我心生得意。
但今晚,我却力不从心。
其实在刚才,红酒喝到一半时,我的肋骨下就开始隐隐作痛。
像有一根无形的手慢慢挑拨着我的神经,越疼越深。
我知道,这是我有生之年陪老婆过的最后一个周年了,说什么也得装下去。
但只一小会儿我就开始大汗淋漓。
老婆觉察出异样,她睁开眼,疑惑又略带担心地打量我:
老公,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我们继续。
可是没法继续下去,我痛的连呼吸都乱了。
——真难堪,和老婆的最后一个周年,我这么没脸。
我来吧。老婆大概以为我太累了,她翻身上来,垂头吻我,长发软软地搭落在我胸口。
这次,她双手轻轻固住了我的脑袋,将甜腻的吻落到了我试图避开的唇上。
柔软的月光映进飘窗,老婆懒懒趴在我胸口:
老公,跟你商量个事。
她抬起眼认真地看我:
我竞选上护士长了,给自己排了夜班,以后我多赚钱。你年后就去找领导打申请,留在本市,不往外省跑了。什么狗屁经理,咱不稀罕!
——原来,老婆要和我谈的是这件事。
早在三年前,她就跟我提过这个问题。我又何尝不想呢
这几年在外面喝酒应酬,把肝都给喝坏了。
可老婆自从生了娃就申请上了长白班,工资不高。我一个人大男人再贪图安逸,交完每月房贷,拿什么过生活父母年龄渐大,总不能一直靠他们帮扶。在生活面前,我最终选择了妥协。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该多好。
我宁肯出去蹬三轮、跑滴滴,只要每晚能回家陪在老婆孩子身边,我就知足了。
可我醒悟的太晚了。
错过的终究错过了,眼下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嗨,我说话你听见了吗见我愣神,老婆拍了拍我的脸:
你知道吗隔壁老王,最近总跟我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老婆大眼一眨,语气里带了神秘:
这家伙可觊觎你老婆很久了,哼,你要是不听话,年后再跑出去,我可就......
老婆是在以此威胁我吗
如果换做平日,我一定会小小的吃醋一把,可如今只剩心酸的份儿了。
老婆,上夜班太辛苦了......
老婆一撇嘴:
我哪有你想得那么脆弱
你带朵朵去哈尔滨的那两天,我就在上夜班呀,我觉得挺好,就是好几年没干夜班了,一上手有点小乱......
她突然扑哧一笑:
老公,你知道吗我那几天不是上火吗,我妈说她会捏,结果捏的我脖子紫了好几块,好难看,嘿嘿我同事都还以为是你......
我一下想起对老婆的那些猜疑,一边恨着自己,一边心疼地抱紧了她。
早上醒来,我发现自己的黄白格子衬衣不见了。
我问老婆,她一撇嘴:被我收起来了,你穿太显黑。
啧啧,白花了我好几百,我见王远风穿了好看才问他要的链接。
老婆上班早,我去丈母娘家接朵朵送幼儿园。
在胡同口,远远的我看到了王远风。
他站那儿抽烟,错身而过时他伸手拦住了我:
你打算瞒她多久
刚满30岁的男人,气质沉稳的却像个中年大叔。
他掏出烟盒,让了我一根儿。
我将头凑到了他伸过来的烟火上。
两个人站在胡同口,闷不做声地抽着烟。
早上的风很凉,王远风率先打破沉默:这种事,是瞒不住的。
他双手插兜,伸出脚尖慢慢碾着地上的烟头:
尽早和她说开,你也可以安心治疗。瞒的越深,悲伤上来后劲反而更大,她会疯的。
他拍了拍我瘦弱的肩膀:
兄弟,答应你的事我尽力了。
可小婉心里只有你,她对我没那意思。
他低头看着脚尖: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尽管说。
他没看我,轻轻舒了口气,走进了胡同。
一整天我都在想王远风的话。
腹部越来越明显的、持续性的钝痛,折磨的我整晚睡不好。
今天早上起床,发现腿肿了,手指一摁,下去一个大窟窿。
即便现在坐在办公室,什么都不干,我也浑身没劲儿,头昏昏沉沉一直发着低烧。
离过年还有10几天,硬要坚持,只怕过不了几天就要露馅。
曾以为岁月很长,没想到才32岁的自己,生时便要以天为计。
一个人的战斗眼看要败下阵来。
父母那边暂且不说,我打算今晚找个时机和老婆谈谈。
临下班,老婆打来电话:
咱妈叫我们今晚回去吃饭。
饭桌上,丈母娘夹起了大鸡腿,我和朵朵一人一个。
每次吃鸡,丈母娘都会单独把鸡腿整个儿留出来,朵朵吃独份儿。
这次,她把朵朵的独食分了我一半。
小博,看你瘦的,得多吃饭呀。丈母娘嗔怪着:别只忙着赚钱,身子最要紧。
小婉说得对,来年你别出去了,少赚点陪在老婆孩子身边也好。
丈母娘笑笑:我和你爸也没儿子,我们平日多帮衬,来年你就别出去窜了啊。
我嗯了一声,低头扒饭,心里各种滋味翻涌上来。
晚上,我把朵朵留在了姥姥家。
和老婆肩并肩走在人迹稀少的街头,老婆很自然地挽上了我的胳膊。
老公,你要和我说什么搞这么神秘。
她孩子气地搂紧我的胳膊,头贴上来:
是不是有礼物要送我
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笑脸,我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
结婚5年,我和老婆恩爱如初。
我偶尔会送一些小惊喜给她。
一件性感的蕾丝内衣,一条小手链......不管送什么,她总是美得屁颠屁颠的发朋友圈,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自己是个幸福的女人。
只是这次,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到,我准备的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小婉,我病了。我尽量让自己语气保持平静。
什么病老婆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
我拉过她的手,攥在手心:小婉,你听我说......
老公,我们治,一定能治好的,我话还没说完,老婆就泣不成声:明天我们就去上海,去最好的医院,请最好的专家......
小婉,没用的,我已经扩散了。
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决议要说了,不如全都捅出来。
靶向药也没配上,现在,我的肺上,腹腔里全是癌细胞。
小婉,我知道你难受,可我们也需要清醒不是吗我不想治了,都到这个地步了,治来治去,最后落个人财两空......
老公,就算为了我,你也别放弃,好吗
老婆打断我的话,她晃荡的眸子里,努力下压的慌乱和怕意,一览无余。
我落泪了,伪装的坚强瞬间坍塌。
不只是身体的疼痛,对她的辜负也让我恨透了自己。
老婆,要是你没遇见我就好了。
要不是我,你和王远风在一起,多么幸福安稳啊。
这一刻我哭了。我他妈真的后悔了,后悔当年的意气风发、信誓旦旦。
年少的我以为相爱的人能到白头,没想到才三十几岁就要进棺材了。
是我害苦了老婆。
不!我压根不喜欢王远风,我喜欢的是你呀,老婆拽着我的衣领哭:你要是不治了,丢下我一个,我也不活了......
我拉过老婆的手,合在我的手心:
乖,别说傻话。
我答应你好好治疗,你也答应我一件事,行吗
什......什么老婆的泪吧嗒吧嗒往下砸,砸到我手上,烫的我生疼。
没了我,你能给王远风一次机会吗
就算......让他替我来爱你,爱女儿......
说真的,以前哪怕远远地看到老婆站在楼下和王远风说话,我都生气。
但眼下,我已经顾不得吃醋了。
一想到我死后的夜晚,空荡荡的大房子里,老婆一个人搂着朵朵躲在被子里哭,我就痛到肝肠寸断。
老婆才28岁,无论生理、心理还是物质方面,都需要有人扶持。
周博,你对我太狠了,我恨你......
老婆没让我说下去,她死命拽住我的衣领,凶凶地哭着,用头狠狠地撞着我的胸膛。
我搂紧了她,任她撞着。
那一刻,生理的疼痛与精神之痛合二为一。
绝望,如同清冷的月光,撒了我一身。
第二天,我在老婆的陪伴下住进了医院。
看了我的病症,医生给出的方案是保守治疗,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可以考虑化疗。
我深知自己的身体状况,化疗根本顶不住。
但当我看到老婆绝望见底的眼神时,我还是决定一试。
唯有此,她才不会有让我等死的负罪感。
不出所料,一个疗程没走完,我就撑不住了。
反酸烧心,全身疼痛,恶心到喝水都吐。
我180的身高,体重急剧下降到了80斤。
偏偏这个时候,老爸的电话打过来。
他要我回家陪他写春联。
老爸是个书法爱好者,写得一手好字,每年春节,亲戚邻里请他写春联的人很多。
每年小年前后我都会回家帮忙。
一老一小,扎进书房里,我裁纸、磨墨,父亲挥洒自如,爷孙俩忙得热火朝天,连饭都顾不上吃。
许是今年等不到我,老爸心急了。
可眼下我这副熊样子,即便强撑着回去,也会吓到他老人家。
但瞒下去,又能瞒几天
眼看要过年了,我总要回家见爹娘。
爸妈来了,一夜之间他们仿佛苍老了很多。
妈妈心疼地落泪,她哆嗦着一双老手一遍遍抚摸我的脸。
爸爸则站在一边,一言不发。他绷紧双唇,脸色憋得红紫,像极了小时候挨老师训,又不敢哭出声的孩子......
一觉醒来,我起床去洗手间,透过虚掩的房门看到了跪在走廊尽头的母亲。
夕阳的余晖爬进矮窗,映着她略显凌乱的白发。
她佝偻着背,虔诚地跪在那儿向上天祷告。
老天爷呐,你睁睁眼,让我把儿子替出来吧。
老妈一遍遍磕着头,老爸则站在一边不停地抹泪。
在我目不可及的角落里,坚强的父母终于不必伪装。
可他们并不知道,这世上根本没有救世主。
在母亲跪下去的地方,昨天有个大孝子也跪在那儿。
他的父亲跟我一个病房,今天早上刚刚被盖了白布拉走。
妈,我想回家。五日后,病床上的我无力地握着老妈的手。
好,跟妈回家,这次老妈不再跟前几日一样驳我,她亲了亲我的额头,又爱抚地摸我的胡子:小博,咱们回家过年啊。
老妈起身,她与儿媳妇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一起默默为我整理回家的衣物。
每次出差,回家前我的心情都美的不行。
一边吹着口哨飞快地整理行李箱,一边想着家里的美妻娇儿,还有老妈的大餐,人未动,心早已飞了回去。
可这次不一样了:我清楚的知道,这次回家意味着什么。
老丈人也来了,他偷偷瞅我一眼又一眼,眼角红红的又竭力掩饰,露出轻松的神情。
一家人默契的在我身边扮演着,搞得我心里又暖又酸。
回家的第三天,王远风来看我了。
没人知道,是我把他约来的。
今天早上趁老婆回医院请假,我给王远风打了电话。
他看到我,眼神里的惊讶一闪而过。
几日不见,我这副鬼样子想必吓到了他。
有烟吗
王远风迟疑了一下,他掏出烟盒,颠了一根儿给我。
两个人抽着烟,如那日般一并沉默。
远风,你恨我吗我先开了口。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亲切地称呼他。
年轻时我管他叫情敌,自从结了婚,他就有了新的称呼:隔壁老王。
此时老王缓缓喷出一口烟雾,答非所问:
周博,现在你什么也别想,先安心养病。
远风,我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我......能求你件事吗
王远风抬眼看我,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远风,我知道对不起你,如果没有我,说不定你和小婉早在一起了。
我死后,你能不能......
王远风眼里有了湿意:
兄弟,你放心好了,我会尽我所能去照顾小婉和朵朵,但可能不是你想的那种方式。
他顿了顿:小婉,她很难接受我。你也许不知道,自从你生了病,小婉见了我跟见了仇人一样。
王远风苦笑一下:她仿佛莫名其妙的恨我,有意疏远我,我真无辜啊。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小婉,这是典型的小孩报复心理啊。
又不是王远风叫我病的,小婉却怪罪到他头上。
难不成她觉得,是这些年老王对她的觊觎间接诅咒了我
还是她以为,我病了,王远风这家伙会幸灾乐祸
可怜的王远风,妥妥的躺枪啊。
正说着,小婉回来了。
她看见王远风坐在我面前,还对着头跟我抽烟,瞬间拉了脸:
王远风,你怎么回事,不知道我老公不能抽烟嘛......
小婉,我......王远风哭笑不得,一时不知所措。
小婉下了逐客令:我老公要休息了,你请回吧。他的病传染,你以后别来了。
我慌忙替老王解释,小婉根本不听。
她气呼呼瞪着王远风,一身怨气。
王远风朝我耸耸肩,识趣地站起身往外走。
小婉紧随其后去关门,在王远风身后,小婉扬起胳膊,做了一个要锤死他的夸张动作。
我被她逗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原本想在家好好过个年,可在家呆了没几天,我开始腹水,只得再次折回医院。
闺女放了寒假,这几日我在家,中午睡觉前她就抱着佩奇枕头、拖着小花被来找我。
她喜欢在睡前听我讲故事,我的故事很长,听着听着她就睡着了。
以前因为我经常出差不在家,朵朵多少对我有些疏远。
我在家养病这段时间,反而加深了她对我的感情。
当老婆搀着我从家里往外走时,闺女一下抱住我的腿:
爸爸,你别走,朵朵不想让你走。她仰起胖嘟嘟的小脸:你不走,我把小马宝莉给你玩好不好
奶奶过来抱起她,轻轻哄着:爸爸出去趟,马上就回来了,回来再和朵朵玩啊......
4岁的朵朵好像知道奶奶在骗她,她看了一眼爷爷和妈妈手里拎的大包小包,又瞅了瞅我,突然哇哇大哭。
一边哭,一边在奶奶怀里使劲儿地打挺儿,要我抱她。
我心碎的瞬间不能自持。
病不等人,我只抱了朵朵三分钟不到,她就被奶奶强行从我怀里拽走了。
我走下3楼,依然能听到朵朵撕心裂肺的哭声。
医院里,一只蛋白针要五六千元,进口药更是贵的出奇。
老爸一咬牙,什么都给我上最好的,仿佛这样我就能好起来。
尽管家人在我身上使出了十二分的力,但我的病情还是肉眼可见的严重下去,每次抽腹水的间隔也在缩短。
除夕夜,抽完腹水,我随老爸和小婉回了家。
楼下灯火通明。广场上时不时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许多大人带着孩子在放烟花。
爸,加特林放了吗
爸爸慈祥地摸摸我的手:儿,不放了。等你好一些,咱爷俩一起放。
他转身出去,生怕再迟一秒,就会让我看到他眼角的泪。
年少不识愁滋味,此时朵朵缠着奶奶下楼放烟花了。
老婆把我扶到了靠窗的椅子上。
我们都沉默着,安静地看着楼下一老一小两个身影。
老婆蹲在我身前,轻柔地揉搓着我瘦骨嶙峋的手:
老公,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我当然记得,那天堂妹带她来我家欣赏我的摄影作品。对眼前的女孩我一眼入心,大献殷勤,执意要留她们在这儿吃饭。
老婆笑笑:你知道吗其实那天是我求周蕊带我去见你的。
我在周蕊的朋友圈见过你们一起爬山的照片,还有你的摄影作品,对你一见如故。
——原来,我们的爱情,是一场双向的奔赴。
老公,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圆满,命运让你我相逢,我已经很知足了。
窗外,腾起了的巨大烟花璀璨了夜空。
它那么美、那么热烈,却又转瞬即逝......
苏小婉番外:
老公,我终究还是没能留住你。
红日西沉,总会有升起的时候,而那个落雨的傍晚后,你再也不可能回家了。
临走前,我趴在你耳边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云会散梦会消,但记忆不会消失。
老公,如果有下辈子,我要带着记忆去寻你。
我答应你好好抚养朵朵,你感激地看着我。
你还逼着我和你拉钩,要我慢慢放下你,给王远风一次机会。
老公,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你对我太狠了,临走前还不忘给我戴上枷锁。
现在朵朵已经睡着了,这几天她一直问我,爸爸去了哪儿,怎么还不回家。
我跟她说你去出差了,等她长大,爸爸就回来了。
此时我蜷缩在床上,贪婪地、一遍遍嗅着枕头和被角。
——上面有你留下的味道。
可我惊恐地发现,这种熟悉的味道正在逐日消散......
老公,我好想你。
每晚熄灯后,我会在黑暗中东一头西一头的到处找你。
窗帘后、衣柜里、阳台上......我一遍遍跑过去看。
真想你就藏在那儿,只要我一过去,你就会突然跑出来,恶作剧地笑着抱紧我。
可是你太坏了,每次都藏得太好,让我找不到你。
没有你,我一人独活,像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
老公,我快撑不下去了,真怕自己失约啊。
王远风番外
小婉,这些年我的用心一点不比周博少,可你还是残忍的不肯接受我。
你知道吗周博去世前几天,他又偷偷给我发信息。
他要我多主动一些,说你迟早会慢慢对我打开心扉。
我照做了,但还是输了。
你的心里除了周博,针都扎不进去。
我越是靠近你,你好像越讨厌我。
你爱周博,所以会加倍憎恨曾经与他站到对立面的人。
小婉,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爱你而已啊。
今天早上你给我发信息,说了一大堆抱歉的话。
最后你说让我对朵朵好些,拜托我父母那边多多帮忙。
我一下慌了,料到大事不好,可是当我赶到时已经晚了。
小婉,现在的你找到周博了吗你开心吗
你跟我说,失去周博的你,活着如同巨大的酷刑。
你跟我说,你的心仿佛每天都在火上反反复复的烤。
可是小婉,你知道吗,失去你的我们,心何尝不在滴血
小婉,你好自私啊,但我还是不忍心大声责备你。
婉婉,安息吧。
我会把朵朵跟亲女儿一样爱着,如同爱你一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