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庄齐表情木然地在园中绕行,跨出去时也没注意,被高出别地许多的门槛绊了下,孙立行连忙扶住了她,“当心一点。”她勉强朝他露出个笑容,说:“谢谢。孙叔叔,还要麻烦您送我回去。”
“不麻烦。”
庄齐坐在车上,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眼睫压得低低的。
孙立行从后视镜里看她,好像比来时心情更复杂了,这复杂里还多了几分绝望。
她把头抵在车窗上,看着黄昏街道旁的公园,长椅上的油漆已经剥落,太阳在空中销声匿迹了,狂风吹得树叶刺耳地响着,路上每个人都走得很快,像后面有东西在追他们。
庄齐有些生气地想,下午还是温馨明媚的天气,怎么一下子就要下暴雨了?
孙立行送她回了西山,庄齐下车时神思恍惚,连道谢也忘了。
等她推开院门,才想起不曾和他说谢谢,好像很没礼貌。
但回头一看,孙秘书早已经把车开走了。
有雨点打在她的脸上,庄齐仰起头来,看见灰霾的天空搁置在门口那两棵柏树间,被切割成一道孤耸的岩峰的形状,像是没有人能攀上去的样子。
淋在头上的雨越来越多,但庄齐仍慢慢地往回走,她的步子太沉了,磕到了凹凸的青石板,猛地往前一栽,摔在这条翠绿的小径上。
手心里火辣辣地疼,她撑着地面,想要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试了两遍没成功,庄齐痛苦地躺在雨地里,放声大哭。
第49章
今天可以
chapter
49
短狭急促的阵雨过后,
天气湿润闷热,院里一片澄澄的浓绿,在路灯照射下,
有种过分的透亮水丽。
庄齐洗完澡,换了条清爽的睡裙,
推开窗子看了一阵,
又关拢了。
刚才在雨地里哭太久,
现在喉咙干得冒烟,
像拢着一团明火,喝了多少水也浇不灭。
不知道唐纳言去忙什么了,
到现在还抽不开身回来,
是不是在为了这件事想办法?又和去年一样,因为一桩推脱不掉的婚事,
在长辈中间赔尽笑脸、说尽好话,就为了让两家和睦如初。
他始终是个文人,还是个酸腐气很重的文人,
被束手缚脚了这么多年,
忠孝仁义牢牢地刻在骨子里,哪怕不想娶张文莉,也不愿意因为他个人的事,
影响到多年笼络下的关系。
唐纳言内心的想法,
是希望在一个比较平和的气氛下,
妥善体面地解决问题。他做到了,
但张老爷子豁达,不代表张家人人都豁达,
总有心生怨恨的。
不用说,等他晚上回到她身边,
一定会装作无事发生,照常地哄她入睡。
但她再也不能够装糊涂,就这么粉饰太平下去了。
也许哥哥这次能平安迈过去,一条个人色彩浓厚的意见,还中伤不了他的人品根基。
就算唐伯平解决不了,还有唐承制。
那么再往后呢,等到他站在更高的位置上,和一群背景更深、心术更狠、能力更强的人较量,她这妹妹是不是首当其冲,就成了别人诟病他的话把?每到选贤任能的时候,就要被拉出来公开评判他一次?大谈特谈他作风不正。
从来都是这样,离得山顶越近,路就会越窄的。
没有相当的历练和后台,在山腰就会被踢下来,留下来竞争的全是她哥哥,或是沈叔叔这一类的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庄齐是不怕这些的,就算被议论、被诋毁、被嘲笑,那也没什么了不起,嘴长在别人的身上,想管也管不了,这世上最难堵住的,便是悠悠之口。
但唐纳言不行,他就连个人生活也要被打分,有一套严谨完善的考察体系,是不能有这样的风言风语的。
算了,庄齐在心里劝自己,就放手吧。
她只不过是又被这个世界丢弃了一次而已。
都已经习惯了,在每一次她沉溺于幸福不可自拔,并为此患得患失时,其实世界才刚准备要展现它的无情。
站在这个时间节点往回望去,很难让人不觉得,她与唐纳言缠绵悱恻的这两年,是多舛的命数向她投来的哀怜一瞥,是命运对她的最后一点怜悯。
不然的话,唐纳言那么容易就爱她了?
如果生活也有剧本,相信它的旁白一定是,小姑娘,你的人生再往下面走,可就没这么好的事了哦。
庄齐没有吃晚饭的心情,在微信上和静宜约好明天十点见,就把手机丢在了一边。
她踢了鞋子,躺到床上,用薄被裹着自己,只露出一颗小脑袋,把脸埋进唐纳言的枕头里,深深地嗅了一下。
庄齐闭紧了眼,眼眶里又被水汽晕热,顺着眼尾流出来。
她怕打湿他的枕头,赶紧伸手擦了,脸缩回了被子里,双腿并拢后团在一起,蜷成婴儿在母体里的姿势,肩膀压抑不住地,细微地抖起来,
庄齐哭了很久,后来慢慢地缺氧,晕得睡了过去。
唐纳言是半夜回来的,房子里四处都亮着灯,只有卧室里黑漆漆的。
他猜想庄齐已经睡下了,没敢进去,在客卧的浴室里洗了澡,换了一身睡衣,再放轻了脚步回主卧。
小姑娘睡熟了,他从后面抱住她的时候,她动也没动。
唐纳言把脸低下去,埋在她的发丝里闻了一阵,吻了下她的脸颊。
庄齐睡得浅,唔了一声以后,转过身来,紧紧地抱住了他。她在他胸口蹭了一下,“你回来了?”
“嗯,回来得有点晚。”唐纳言的手在她后背上拍着,轻声道歉,“亲一下就把你吵醒了,对不起。”
庄齐在他怀里摇头,“没有,我本来就在等你。”
“你等我干什么?”
庄齐有些着了凉,说话带着鼻音,“等你来抱我睡觉啊。”
唐纳言失笑,“现在抱了,抱得好紧,快睡吧。”
她说:“嗯,明天静宜还约了我去大成唐纳言没有反对,他说:“我让司机送你,去山上就不要自己开车了,好吗?”
“不用。”庄齐告诉他,“叶家有司机,静宜会来接我的。”
唐纳言温热的掌心贴在她的睡裙上,没作声。
过了会儿,庄齐又仰起头问:“你今天处理完事情了吗?有没有很麻烦?”
“不会很麻烦。”唐纳言明显不想多谈这些,捏了她一下说:“你什么时候对我的工作那么上心?不要浑想了。”
庄齐点头,轻声呢喃了两句,“不麻烦就好,不麻烦就好。”
她说完,攀着他的胳膊往上挪了挪,有些急切地去吻他的唇。
唐纳言闭了闭眼,她的嘴唇和舌头都很湿,像蘸饱了水的棉花,被他轻轻地吃上一口,就有清甜的津液不停地落下来。
他受不住地喘了一声,被她吻得乱了心跳,“你就非要让我当个混账,白天做了晚上还要做,是不是?”
庄齐没说话,只是把腿架在他身上,用已经湿到软烂的花瓣蹭他,越蹭越泥泞一片,嘴唇一刻不歇地跟他接吻,一寸缝隙也不留地贴上他。
太近了,离得他太近了,甜软的香气弥漫在他体腔内,让唐纳言忍不住大力地揉她、含她,把她整个人都吞进肚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庄齐已经把他拿了出来,难耐地磨了上去,她的呼吸因此变得急促,全部的体温都压上来,睡裙成了一块湿透的薄纱,成了一件透明的摆设,几乎是毫无阻碍地在进犯他。唐纳言舒服得头皮发麻,他喘着气制止,“别再闹了,家里已经没有了,乖乖睡觉,好吗?”
“没关系,今天可以的。”庄齐含弄着他耳后的小痣,声音娇得不得了,“你不会不敢吧?”
唐纳言被她激得笑了下,再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真刀真枪地让她知道了,他真的非常敢。庄齐拼命地要团起来,身体本能地反应要推挤出去,却又像是不舍得他,仿佛一吹四散的白蒲公英,她也要在这张床上散架。
呜呜咽咽的声响持续到下半夜。
庄齐雪白的小腿抖动着,在接连不断的倾泻里,一阵恐怖的筷感淹没了她,她抱着唐纳言哆哆嗦嗦地,绵绵不绝地哭叫着。
唐纳言丝毫不肯怜惜的样子,只是拨开她湿掉的头发,温柔地吻着她的脸颊,“好可怜,我是不是让你别闹了?你看看你。”
“……好难受......唐纳言......我要被撑坏了......好胀。”庄齐软软地央求他。
唐纳言抱着她,意乱情迷地吻上去,“刚才也一个劲说吃不下,那是谁把我勾引到地毯上,你就不记得了?”
庄齐扭了一下,“这一次是真的,真的吞不下了。”
“再忍一忍,马上就要到了。”
唐纳言低沉地诱哄着她,声音因为情动而嘶哑,他抵着涓涓吐水的泉眼,嘴唇贴在她耳边,几秒后,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响。
平息了一阵子后,他把庄齐抱得更紧了,手臂不停地发力。
庄齐闭着眼睛,难受地挣了一下,“好疼。”
唐纳言像没听见,不住地吻着她的唇,“我爱你,我永远都爱你。”
这下就连她也挣不动了,软绵绵地倒在他身上。
唐纳言是个很内敛的人,他鲜少有这么直白的表达,对他来说太难讲出口,只有这么激烈的碰撞过后,才会有这种无意识的自我放纵。
庄齐拼命匀出最后一点意识,她盘算着,她要把这句话记得久一些,要把今晚记得久一些,包括吹过枝头的温柔晚风,隐约遮蔽着月光的云影,树梢上小小雀鸟清脆的夜啼。
她要把这些片段埋在心里,等去了美国,在下次很想唐纳言的时候,就在夜晚挖出来,把这些瞬间重新点亮,看它们烧成星光的颜色,悄悄为自己放一场烟花。
隔天早上,庄齐是被闹钟吵醒的。
她穿了条纯白的裙子下楼,唐纳言坐在客厅里看早间新闻,听见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怎么就起来了?”
庄齐若无其事地过去,像往常一样黏在他身上,“静宜马上就要来了,还不起来啊?”
“把早餐吃了,鲜奶喝掉。”唐纳言把玻璃杯递给她。
庄齐接过来,吃光了三明治后,仰头咕咚喝完了奶。
唐纳言欣慰又意外地说:“今天长大了,也不用哥哥哄你喝它了。”
“嗯。”庄齐很乖地点头,“我以后都会记得自己喝,不用你哄。”
唐纳言笑,伸出拇指指腹,给她擦掉一点奶渍,“那我就省不少事了。”
门外响了两声喇叭,庄齐从他肩膀上起来,“我走了,晚上见。”
“好,路上小心一点。”
庄齐上车时,静宜一眼就看到了她颈侧的红痕。
她笑了声:“看来你哥没什么事嘛,还这么好的兴致。”
庄齐顺着她看的方向,低头摸了一下,“他说不是什么麻烦事,可能不要紧吧。”
静宜说:“就跟你说了,你哥做人做事那么谨慎低调,能有什么事啊?你呀,瞎操心。”
在其他所有事情上,唐纳言的确谨慎低调,唯一只有在她的事上,不谨慎也不低调,三番五次顶撞父母,和张家结仇。
庄齐眨了一下眼,“哎呀,我比较敏感一点嘛,哪有你胆子大。”
山中清幽宁静,洪亮的敲钟声从高塔上传来,一股终年不散的烟火气,把四面的墙壁熏得油润润的。
庄齐走在山路上,像走在一个烟雾缭绕的梦里,和走在哥哥身边感觉很类似,只不过这个梦就要醒了。
寺中游人如织,有小和尚领着她们去后殿,因为静宜的妈妈提前打了招呼,好叫她们俩和其他人分隔开,安心地参拜。
她们在观音殿里停留了很久。
出来时,路过一处偏厅,年迈的住持坐在蒲团上,拨着佛珠与弟子们讲经,说的是佛祖割肉饲鹰的典故。
庄齐没多待,和静宜相携走远了。
割肉喂鹰,舍身饲虎。
她悲哀地想,自己何尝不是哥哥用血肉喂养大的虎和鹰?
因为对小妹妹生出的恻隐之心,险些把一身所有都交付出去。
庄齐又想起这故事背后的寓意。
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她抬起头,迎着廊下薄薄的日光,忽然笑出来。
哪里来的地狱?
阶层两个字,不就是活生生的人间地狱吗?
两人从寺里出来,走下去时静宜拱了一下她,“哎,许的什么愿?”
“两个。”庄齐不信讲出来就不灵那套,她信奉心诚则灵。
“什么呀?”
庄齐认真地说:“一是唐纳言平安顺遂,二是叶静宜平安顺遂。”
静宜有些吃惊地问:“为什么还有我呢?”
“因为我要走啦。”庄齐在石阶上停下,扳过她的肩膀,眼中泪光点点,对她说:“静宜,我就要去美国读书了,也许不会再回来,你日后方便出国的话,一定来看我好吗?”
静宜蹙着眉啊了一声,“你怎么......那么突然就要走啊?”
庄齐点头:“嗯,我影响我哥太多了,非走不可。你肯定也听了不少闲话吧,只是没对我讲。”
这倒是把静宜给问住了。
谣传当然没少听,他们这么不避嫌地住在一起,外面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唐纳言是假君子真小人,养大妹妹也只是为供自己取乐,但由于他的儒雅形象深入人心,更多的,都是在说庄齐继承了她爸的风流秉性,连哥哥也忍不住要勾引。
她每次听到都要骂过去,“瞎说什么呢你们!人家就不能是真心相爱啊?心脏看什么都脏是吧!”
渐渐的,再讨论这些的时候,大家都识趣地躲着叶小姐,不在她面前提起了。
静宜扶着她说:“不要管,他们本来就喜欢无事生非,谁都能编排两句。还有说我在国外养了个孩子的呢,听到都要气死!你还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孔大圣人来了,都要带着一身的流言蜚语走。”
庄齐被她逗得笑了。
这种话,她自己也没有少听过。聚会上那些探究的眼神,庄齐都装作看不见,人们在议论她和哥哥什么,她也假装听不懂。
但她没有想到,会积毁销骨到这种程度。
庄齐说:“我不是为这个走的。我是怕我一直在他身边,将来对我哥造成更坏的影响,这比让我离开他还难受。”
她知道,知道在权势地位面前,自己有多渺小。
所以庄齐想,她宁可唐纳言高坐庙堂,荣华富贵应有尽有,过着呼风唤雨的日子,哪怕代价是她远走他国,一辈子不回来。
静宜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只是问:“你决定了,想得很清楚了?”
“想得再清楚不过了。”
静宜抱了下她,声音也有点颤了,“你真狠得下心。”
庄齐也抱住了她,“我真舍不得你。”
拿到签证的那个上午,庄齐心里已经没有多少波澜,很平静地付款订机票。托了唐伯伯的福,比正常审核要省了很多时间,大概也巴望着她能早点走吧。
这些天庄齐都游荡在衣帽间里,心里不断计较着要带些什么走,等到了离开的那天,好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去机场,免得叫哥哥起疑。
现在这一天终于来了,来得那么快。
今天晚上的局是早答应好的。他们这群人大学毕业后,还没有正经聚过,趁着冯幼圆就要启程去香港,一起给她饯行。
庄齐和静宜一块儿到了胡同里。
她简单打了个招呼,就挑了个安静角落坐了,自己一个人喝着酒。大约是心里有事,喝起来也没什么数,很快就下去了一瓶。
周围说笑声太大了,人人都勾肩搭背地说着日后的打算,以至于谁都没注意,三折翠竹屏风前,坐着的那个穿丝绒旗袍的女学生,她抱着月琴,一字一句,唱得娓娓动人。
只有庄齐在听,她脸颊红得像滚烫的云霞,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喝多了酒,感官也随之下降,听了好久她才听清,女学生反反复复唱的,都是那一首《别鄞女》——今夜扁舟来诀汝,死生从此各西东。
死生从此各西东。
庄齐咂摸了一阵子,再抬起手里的勃艮第杯时,眼泪就滚进了鲜红的酒里。
幼圆和棠因一起过来了,摸摸她珍珠光泽的裙摆,“哟,怎么穿得这么素净啊?”
“下午睡晚了,赶着过来,随便穿了下。”庄齐笑笑,撑着从沙发上起来,顺了一下幼圆的头发,“你就要去港中文读书了吧?”
幼圆点头,“是啊,你不是代表我们先去访问过了吗?我跟着你走啊。”
旁边的人都笑起来,庄齐说:“嗯,是个好学校,你可快去吧。”
棠因在旁边问:“哎,且惠是不是走了?”
幼圆叹气说:“早就走了,这会儿估计都到牛津了,你没看你小叔叔那样子,我都不敢和他打招呼。”
“趁早别打。”棠因诚惶诚恐的表情,小声说:“现在家里没人敢惹他,我上次看他自个儿在瞧一幅帖子,那背影看着可太憔悴了。我就走过去,只不过白问了一句,这是谁写的字啊,看起来挺稚嫩的,还涂涂改改,你猜怎么着?”
庄齐仿佛预见了唐纳言的模样。
她最先开口说:“就怎么了?”
棠因说:“他突然就生起气来,铁青着脸,大力把那幅字给撕了,吓了我一跳。”
“哦哟,他们分手又不是一两天了,还这么气啊。”幼圆拍拍胸口说。
“那肯定气啊,都知道且惠把他给丢下了。”
庄齐不作声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站起来说:“我有点不舒服,就先走了。”
和静宜也道了别后,庄齐走出院子,迎面碰上来接她的唐纳言。
他刚跨过门槛,抬头就看见妹妹出来,她乌黑的头发盘在脑后,露出笔直修长的脖颈,耳边戴了一对珍珠坠子,加上手上那个绿镯子,通身没了别的点缀,真丝面料的雪白裙子浮动在夜影里,整个人轻盈又灵动,像一抹抓不住的月光。
唐纳言还没出声,就看见庄齐朝他跑了过来,一双手吊住了他的脖子。
他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我还打算再坐一会儿,这么早出来了?”
“我想你了,我们快点回家吧。”庄齐说。
唐纳言在车上闻她,“身上怎么这么香?”
“嗯,我今天换了一支香水。”庄齐坐在他的腿上,被闻得受不了,借着视线的遮挡,不停地吮着他的下巴。
车停在了西山,唐纳言把她抱了下来,几乎是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抱在一起,庄齐把他推在玄关处的窄沙发上,压到他的身上吻他。
唐纳言反复研磨着她的嘴唇,“今天喝了这么多酒?”
“嗯,身上好热。”庄齐从他身上退下来,很熟练地吃住了他。
唐纳言喘着气闭上眼,后背抵在墙上,一只手死死握在门框上,着急地把妹妹捞起来,手忙脚乱地解开束缚,缓过了这一阵之后,他才捧起她的脸,温柔地吻着她。
庄齐下去时,软媚地叫了一声,“门都没有关,你好过分。”
“我好过分。”唐纳言的唇湿热地压在她耳廓上,毫不掩饰地说:“我总想对自己妹妹做这样的事,我简直是个混账。”
微凉的夜风涌进来,庄齐湿着眼睛看他,想要把他的样子再看得清一点,可又忍不住去吻他,也想多闻一闻他情热时的气味。
她这一系列直白的主动,让唐纳言很难控制得住,每一下都顾及不到她了,他自己也很快就败了阵,身体凉下来时,仍抱着她不停地吻。
后来庄齐去洗澡,看见小腹上一道浅浅的血痕,像红色香珠一样排列着。应该是唐纳言在抽皮带的时候,被金属搭扣刮伤的,他那一下子进来的太急了。
她要带着哥哥留下的印记走了呢。
耽误得太久,唐纳言已经在外面催她:“小齐,还没洗完吗?”
“洗完了,马上就出来。”
庄齐扭过头,洁白的月亮躲到了云层后面,庭院里黑惨惨的。
月落乌啼,其实谁都是无可奈何的,对吧?
第50章
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