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25章

    唐纳言忍耐着心里那股强烈的、暴戾的,想要用力地捣进去的冲动。他按住怀里的女孩子,安抚她说:“乖,你先养一养身体,听话。”

    没多久就到了除夕,唐伯平两口子回了京中过年。

    那日天晴,屋顶上的雪融成水,流下来,挂在瓦片金黄的屋檐上,又冻成冰,只是还不稳,在风中吹得直晃,偶尔有一两柱落下,砸在脚面上。

    从菱花窗里望出去,远处雪天一色,日头下白茫茫一片,吹落琼花般的玉洁感。

    这次唐伯平带回来的东西很多,搬家似的。

    院子里大队人马在忙碌,一个接一个的箱子拿进来,辛伯都仔细盯着。

    看这架势,庄齐心里已有了数,怕是过了年,唐伯平就正式到任了,以后再不会出京半步。虽然哥哥没讲,但她大小也去了这么多次聚会,总有风声刮过耳边。

    庄齐关了窗,她整理了一下裙子,收拾好脸上的表情,下楼去迎他们。

    她走到客厅里,乖巧地叫了一声:“唐伯伯。”

    唐伯平穿件白衬衫,外面罩了件藏青色羊绒背心,很朴实无华的穿扮,手上端着一杯浓茶在喝。

    闻言,他扭头看了一眼她:“哦,你在家呢,齐齐。”

    庄齐坐到他身边,“嗯,学校放假了嘛。”

    “期末考得还好吧?”唐伯平照常关心道。

    她谦虚地说:“嗯,绩点4.0,算还可以吧。”

    唐伯平连说了两句好,“能顺利毕业出国就行。”

    庄齐笑了下,攥着身上的丝绒裙摆,没说话。

    唐伯平笑着对身边侍立的秘书说:“我女儿,小名叫齐齐。”

    说完,又拍了下庄齐的手,“认识一下你孙叔叔,以后常见面的。”

    庄齐笑着说:“孙叔叔好。”

    孙立行是他从下面带上来的,此人做文章是把好手,唐伯平用着舒心。

    他刚到任的时候,头一个秘书墨守成规,对新局面新思想的认识不够,写什么都是老水平老模子,唐伯平发了好大一通火,试着启用了孙立行,他琢磨出来的东西,字字都点上了他的心窝子,让他很是满意。

    在京中不比在下头,行事更要谨慎许多,左膀右臂不能断。

    “二小姐乖巧,小唐主任上进,您儿女双全哪,好福气。”孙立行对唐家的事一清二楚,也知道这是在给小女孩抬身价,他索性抬得更高。

    但唐伯平摆了下手,“哎,你还没见过我儿子,就说这样的话。”

    孙立行笑说:“还没这个荣幸见过,但他写的文章看了,华泰第一笔嘛,您儿子水平很高的。唐主任将来要是进了宣传口,我们连吃饭的地方也没有了。”

    提起儿子,唐伯平脸上的笑纹堆得更深,“他从小就爱读书、看报,下了一番苦功,整天守在书房里不出门,在这上面的确是有心得。但毕竟年轻,你有空也指点一下他。”

    “当不起,指点我可当不起,互相学习。”

    庄齐只坐了一会儿,尽到她该尽的礼数,再待下去,多余又尴尬,她有这个自知之明。

    她戴上围巾,自己出门去走走。

    好像很久没见周衾了,都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难得放晴,大院里的路也扫了出来,青灰色的砖地迎着日光,折出淡薄的水光。

    她把手揣在兜里,慢慢往周家那边走。

    刚到门口,庄齐一眼就看到了他,周衾在树底下蹲着。

    她走过去,弯下腰低低地笑:“你都几岁了,还看蚂蚁搬家呀?”

    “吓都被你吓死。”周衾抬起头,额上一块伤疤闪烁在太阳底下。

    庄齐蹙了下眉头,忙拉着他站起来,“我看看,你怎么弄成这样?”

    周衾挡了挡,“没事,前几天不小心摔的,已经处理过了。”

    她拨开她额前的黑发,“摔出血来了?这么深的一道口子,你蒙谁呢?”

    “就是......就是磕在碎花瓶上了嘛。”周衾结结巴巴地解释。

    庄齐指了下自己,“喂,您看我像傻子吗?”

    “不像啊,傻子能拿全院绩点第一吗?”周衾说。

    她气得叫起来:“那你把我当傻子糊弄!”

    周衾忙去捂住她的嘴,“别喊,我告诉你好吧。”

    其实事情说起来也简单。

    周衾拉着她去外面,边散步边说:“前几天,因为我爸回家晚了,妈妈和他吵,我实在听不下去,就劝了两句,她就扯到我亲妈头上了,连着我一起骂。”

    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

    周吉年和他夫人,从结婚第二年起便两情不悦,轰轰烈烈地闹离婚,到现在,快二十年了也没见他们离成。

    不等他说完,庄齐已经猜到了,心里不是滋味,“她拿花瓶砸你了,是不是?”

    “不是砸我,是砸我爸爸,我帮他挡了。”周衾低头说。

    庄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声音轻轻的,“以后他们吵架,你就躲得远一点,不要掺和了吧。”

    周衾看她围巾下的小脸白惨惨的,心里不落忍。

    他伸手握了她一下,“我说了不告诉你的,你看你这样。”

    庄齐吸了吸鼻子,“没事儿。周衾,反正你快毕业了,以后少回这里,离了他们,你会过得很好的。”

    “那你呢?也少回这里吗?”周衾看着她问。

    她点头,“本来除了我哥,这里也没人欢迎我,他在哪儿我在哪儿。”

    周衾笑她傻,“那怎么可能!你哥要结婚的,他还能一辈子带着你吗?真是小孩儿说话。”

    要怎么和他解释清楚,他们兄妹现在的关系?

    庄齐想了想,还是选择缄默不言,也没什么可说的。

    她笑笑,把冻得粉红的鼻尖缩进去。

    周衾停下来,笔直的少年站在青杉底下,提议说:“你还不如和我去美国,我们相互也有个照应。”

    看他刚才那么难过,庄齐也不忍心当场拒绝,反正她失约也不是一两回了,何况这只是一句玩笑话。

    庄齐朝他笑,伸手拍掉他肩膀上的雪,“好啊,我们一起去美国,不回这个地方了。”

    周衾点头:“嗯,到你家了,快进去吧,外面冷。”

    庄齐和他道别,又指了指额头说:“伤口记得换药,今天是除夕,多吃几个饺子啊。”

    “知道了。”

    “新年快乐,周衾。”

    她扭过身体,脸上还维持着柔婉的笑意,抬头就看见唐纳言。

    他穿了件黑色羊绒外衣,站在半人高的铁栅栏旁,唇角很淡地抿起来,身后是一枝斜出的红梅,越发映得他面色冷白,深沉淡漠。

    刚才说话太投入了,庄齐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又听见看见了多少。

    小时候被哥哥支配的恐惧又来了。

    但她想不出那么多,应该也没什么事吧,似乎也没做什么呀。

    她快步走过去,站在唐纳言面前,恬静地笑了下:“哥,你回来了。”

    “嗯,回家吧。”唐纳言连声音也很清淡,像深秋落在脸上的雨丝。

    他没再多说,转身往里走,推开大门进去,庄齐紧随其后。

    家里已归置齐整了,唐伯平和姜虞生坐在客厅里,两个人静静地说着话。

    除夕晚上一起包饺子是唐家的惯例,每个人都要参加。

    其实也不麻烦,厨子备好了馅料和饺子皮,就是走个家庭和谐的过场。

    屋子里开足了暖气,庄齐摘下围巾,问过好后,先去楼上洗澡换了衣服,重新换了条束腰小黑裙,很温柔的压褶风琴领口设计。

    唐伯平中年发福,系围裙时有些吃力,庄齐帮他接过来,灵巧地打了个结。

    “还是有个女儿好,贴心。”他拍了下庄齐的头,笑说:“你看你哥站在那儿,跟菩萨一样。”

    庄齐拈了块饺子皮,悄悄打量一眼唐纳言,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

    她疑心自己是罪魁祸首,不敢开口。

    姜虞生笑着捏紧了一个,“这都看不出来?你儿子的心啊,已经不在家里了。”

    “没这回事。”唐纳言蹭了下沾着面粉的手,他说:“下午陪夏治功去看望了几位领导,有点累。”

    唐伯平点评了句:“老夏那么强势的人,这个传统倒没丢。”

    “他不敢丢,多少人等着拿他的把柄。”唐纳言说。

    姜虞生制止说:“哎,我说二位,一家子过个年,工作就不谈了,好吧?”

    出于对夫人的尊重,唐伯平附和她道:“对对对,姜女士退居二线了,都记住啊,在家不要提工作了。要聊去外面聊,走,咱们抽根烟去。”

    说完就拉着儿子去院子里了。

    姜虞生在后面喊:“全丢给我们啊,爷儿俩才包了几下!”

    庄齐全程没有插过话,只默默地包她的饺子,尽管手法很生疏。

    现在剩下两人照面,她就更加沉默了,抿着唇不说话。

    姜虞生捏着饺子打量她,风华正茂的年纪,身段眉眼无一处不妙,漂亮得像个祸害,低着头的娇柔神态,她总觉得在谁身上看过,很像个年轻时的故人,但就是一下子想不起。

    话说回来,庄敏清的个人生活那么复杂,他就算在世,恐怕也不知是在哪一处留的情。

    总之是个顶漂亮鲜活的姑娘吧。

    早年姜女士在文工团工作,美女如云的地方,也找不出几个庄齐这样的。

    不经意间,庄齐抬了一下头,见她正盯着自己,讪讪地笑了一下,“伯母。”

    看看,还这么乖巧懂事。

    姜虞生也笑:“大三了,毕业后的打算有了吗?是出国还是工作?”

    庄齐摇头,“我还没有想好,都准备着吧。”

    姜虞生说起当年,用心叮咛了一句:“你这个专业是老唐选的,也是你龚奶奶临终前的意思,希望你走你爸爸的路。他过去那些老同事都在,大家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进去以后也能受关照。不过,伯母还是建议你去美国,工作以后,提拔调任也很看重这些的。”

    这是她第一次和自己说这么多话,句句肺腑。

    庄齐受宠若惊,不住点头:“我听明白了,谢谢伯母。”

    谢完了,她又不禁想,如果姜虞生知道她正和唐纳言谈恋爱,还能说出这番话吗?

    不剥了她的皮都算好的吧。

    等父子俩说完话,菜都已经上桌了,四个人安静吃着,不时举杯喝一次酒。

    庄齐面前的是果汁,唐伯平和唐纳言开了瓶特供的茅台,一顿饭下去了一瓶。

    她端着杯子看着,感觉哥哥不是在喝酒,比喝水还要利索。

    头顶的水晶灯花枝一样延展,庄齐在成束的光影里看他,真担心他喝醉了。

    忽然和他对上一个眼神,他也只是静静地看过来,平平淡淡又耐人寻味。

    庄齐怯怯地低下头,专心吃菜。

    等吃完饭,本该陪着看会儿晚会的,但唐纳言说不舒服,先上楼休息了。

    他能走,庄齐不好走,她在客厅里坐了一个多小时,看看电视,陪着他们夫妻俩闲话家常,发了几条拜年的消息。

    后来连唐伯平都困了,挥挥手,让她也早点去休息。

    庄齐不着急,看着他们夫妻进了卧室,放轻脚步往楼上走。

    路过哥哥房间时,她停下来逗留了会儿,不知道该不该敲门进去,又担心他已经睡下了,怕吵醒他。

    庄齐为难了一阵子,手腕抬起来又放下,还是决定不进去了。

    她正要走,咔哒一声,门从里面开了,一只冷白的手臂伸出来,将她用力往里一拉,扯了进去。

    惊吓之余,庄齐险些站不稳,是靠唐纳言扶住的。

    房内光线昏淡,只有床头一盏青瓷底座的台灯散着柔和光晕。

    唐纳言将她抵在了墙上,鼻尖蹭着她的脸颊,盈满山茶的清冷香气,手上握着她裙子下的细腰,闻了一阵,他绷着脸,一言不发地开始吻她。

    这副场景曾出现在庄齐的梦里。

    除了地点改成卧室,其余都一模一样,哥哥紊乱滚烫的气息,啄吻她脸颊时,一边手势凌厉地剥开她。

    庄齐为这样的相似而心如擂鼓。

    恍惚间,她隐约有种被宿命射中的兴奋。

    哥哥一下子变得好凶,庄齐被吻得说不出话,抱紧了他的肩,勾着他的舌头不肯松,不停吞咽着口腔里的津液,被托住的中间一片泥泞,像误入当年的梦境深处。

    “喝了那么多酒,我都以为你睡了。”庄齐咬着他耳后的小痣,轻声说。

    唐纳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当然睡不着,听见妹妹和一起长大的男孩子约好去美国,他怎么睡得着!

    他躺下来,脑子里翻来覆去就那么一幅画面。

    年纪相当的青年男女,模样也登对,含情脉脉地站在雪松下,拍拍肩膀,说着日后的约定。

    去读书就算了,他们还预备不回来,不回来是要在那边做什么?还想着以后结婚吗?

    那他怎么办?他已经成这个样子了,庄齐走了他要怎么活?

    他的女孩子,他养了十二年的女孩子,周衾凭什么带走?这小子也太能异想天开!

    唐纳言闭上眼,等不及地把自己埋进去,哑着嗓子问:“有没有弄痛你?”

    “没有,一点都没有,我很喜欢。”庄齐缠他缠得很紧,眼尾舒服得溢出两滴泪来,为这一瞬间的饱胀酸麻,她往后仰了仰脖子,后脑勺抵在了墙面上。

    这句话简直是情药,得了特赦的人冲撞起来,愈发地不管不顾。

    夜里起了风,庄齐越过他挺耸的肩膀,看见窗外青黄的金枝槐上,雪纷纷扬扬地掉。

    没多久,她呜呜咽咽地凑上去,用力绞紧了唐纳言,知道自己就快承受不住了,轻咬着他的耳垂,无助地淋了他一身,仿佛窗外被吹落的雪点。

    第29章

    让她睡吧

    chapter

    29

    月挂霜林,

    素白的雪光从窗户里投进来。

    暗沉的屋子里,床上卧着个眉眼微垂的女孩儿。

    唐纳言刚把她抱回来,妥帖地放在她自己床上,

    他伏下身体,“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好吗?”

    “不要,

    我自己能睡着。”庄齐又伸出手去推他,

    “天都快亮了,

    你也去睡会儿。”

    她实在是怕,万一唐伯平早起撞见了,

    他们要怎么办?

    在哥哥房间时,

    她也吊着一颗心,搅进来的力道得那样狠,

    回回都探到了泬底,她死死地捂着嘴,但仍有一两句声音漏出去,

    像夜半曲折幽深的巷子里,

    不时传来的绵软猫叫。

    唐纳言拨开她的头发,在她颊边又吻了一下。

    他含着她的耳垂问:“今天晚上怪我,忍不住做了那么多次,

    疼不疼?”

    庄齐揪着被子,

    头摇了又摇,

    没流干净的那些又淌了出来,

    在他温热的气息里。

    他直起身体,指腹轻柔地刮着她的脸,

    “好乖,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不要起来。我会替你跟爸妈讲。”

    “嗯,我也起不来。”庄齐说。

    她闭上眼,有些后知后觉地想,已经又是一年了呢。

    去年这时候,庄齐怎么也想不到,哥哥有一天会把她拉进卧室,狠狠抵牢在墙上,手里摩挲着她蓬勃的心跳,粗糙的触感令她一阵眩晕,醇厚的酒气不停渡过来,像迷魂香。

    让她轻盈的灵魂也跟着飘起来。

    结束时,他身上还穿着白衬衫,西裤从头到尾没有脱。

    对于这个夜晚,庄齐的记忆只剩下这些。

    后来......后来她完全疯魔了,也记不清楚了。

    她只晓得,哥哥在墙边给了她一场激烈的性爱,像交付出他冷静、睿智又审慎的一生。

    唐纳言没能睡多久,八九点钟的光景,家里便陆续来了客人,都是一些亲厚的下属,来给唐伯平拜年的。

    他不好再不出去,强打着精神洗漱完,换了身衣服下楼。

    早餐是来不及吃了,趁着陪客人说话的间隙,不动声色的,拈了块点心垫肚子。

    唐纳言端方坐着,耳边流过真真假假的吹捧,也不接话,客气地点头笑一下,尽到场面功夫。

    眼下羽翼未丰,还不到他发话的时候,万事须看唐伯平。

    而他的任务,就是扮一个教养良好、可堪造就的小辈,一再强化身上的固有标签。

    唐伯平替他抬了下手,“好了,不要夸他了,年轻人大都浮躁,不经捧的。”

    没多久,话题又带到了魏晋丰父亲身上,说魏克绪早年在晋城时如何跋扈,主持工作时和各方面都配合不好,弄得大家有情绪,虽然做出了不少的成绩,但群众反响很差。

    进京后吃了几次哑巴亏,也学会夹着尾巴做人了。

    唐伯平听后说:“人教人是教不会的,还得事教人才行。看来,我也要多注意点了。”

    这不过是一句笑谈。

    整个大院的人放在一起,也没有比他更注意的了。

    唐纳言听后,不露痕迹地勾了一下唇,父亲在哪里都低调谨慎,仿佛生来如此。从小到大,他听的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这样会不会影响不好?”

    这些年来,魏克绪能够在京站住脚,足以证明他的强干,但若论处世,当唐伯平的门生都不够。

    送走这拨客人时,已经将近十一点。

    父子俩踱着步回来,唐伯平看了眼二楼,“你妹妹还睡着呢?”

    唐纳言面色一怔,旋即笑道:“让她睡吧,昨晚复习托福到三点,马上考试了。”

    时间节点没错,但做的事情对不上号。

    昨晚他把妹妹扯进来,在墙边做了还不尽兴,哪怕衣服还完整穿在身上,但暗夜里的欲念昭彰分明,根本没有消减的迹象。

    他又把人丢到床上,手脚都折起来,头埋了进去,用早晨才剃过,可到了晚上又新长出的胡茬去磨她,看她把脸埋在枕头里,咬着自己的手指,被蹭得直哭。

    庄齐一直在害怕,神智稍微清醒一点,就小声求他,“哥,伯父他们都在,会听见的。让我回去吧,好不好?”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