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听听,她还未对那小贱人如何呢,便过来威胁她了。待回过神,才恍然发现,她从未摸透过自己夫君的真实想法。总觉得隔着些人,他是远的。
时至黄昏,日头落下去后便有了丝不易察觉的凉意。东铭战战兢兢地跪在桓府书房,一丝也不敢松懈。
桓修彦把玩着腰间的墨玉,手指轻轻扣着桌面,也不知在想什么。东铭不敢抬头,声线紧绷道
“世子,是属下的错,让夫人进了缀玉轩。"
桓修彦扫了他一眼,淡淡道
“下不为例。”
东铭忙不迭地应声。
“还有"
桓修彦沉声道
“日后夫人任何异动,要立刻禀告我。”
东铭何其伶俐,立刻反应了过来,应了声
“是”。
这时有人快速闪了进来,反手一阖门,
“世子,南越的战势图到了。”
东铭从来人手中接过图册,朝桓修彦的案头轻置,随后便立在一旁。手中紫毫未停,桓修彦低眉行笔如行云流水,写的是整个南越战事的用兵细节。一室肃然。良久,桓修彦终于抬手,紫毫一搁,复拿起朱笔,在册簿上勾勾画画好一阵,丢给东铭:
“将这个快马给清源送去。”
东铭正要离去,
“记住,绝不容许任何人知晓。”
桓修彦声线沉了下来。东铭郑重点头。看着人消失在门房,眸色转淡,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29
?
回京城
几日后,南越。
南越的战事正胶着着,军士中又有不少人中了瘴气。
苏裕衡负手立在中军大帐前,云旗猎猎,雷鼓嘈嘈。只可惜,这擂鼓却是敌军叫嚣的信号。此时的苏裕衡,不再是京城城中的吏部尚书,而是三军的统帅,大都督。一身铠甲,更勾勒出他的天人之姿。不为亲自奉上一盏茶,苏裕衡摆手。
旋即,有人送上一封加急书帛,苏裕衡挑眉。信手拆开来,熟悉的笔迹,一如往昔。关于战事布局,疫病问题,事无巨细。苏裕衡不禁啧啧称奇。
登高望远,看向敌军大营,他忽而又心生一计。不知想到了什么,检查了下匣子,发现只有册簿,并没有信封。也不知纾儿在桓府的日子可还习惯?他的信是否早已收到?若战事再胶着下去,他便要托付桓修彦主持婚事了。
桓和颐从营中出来,便是看到丈夫低眉沉思的模样。无论境况如何,他还是一如初见。颀长玉立,入得眼帘犹带明月之辉,举手投足,俊秀眉眼间的风姿永远令她心折。
似是听到了动静,苏裕衡转身。
她付之一笑。
只是南越的瘴气让她的气色愈发不好,遍访名医却始终无济于事。苏裕衡装好册簿,携着她进了中军大帐。过路将军目不斜视,不敢窥视都督与夫人。苏裕衡信手烧了册簿,纸张被灼烧发出“滋滋”的声响。
"夫君,可是兄长来信?”
桓和颐试探着开口
“是,元则之言,令我毛塞顿开。”
桓和颐笑笑,笑容掩盖不住骄傲。
他端起乌黑的药汁,吹了凉,递给桓和颐。
“夫人,南越瘴气过重。”
“战事不知何时结束,我想,着人送你回京城,好好休养。”
“咣当”一声,桓和颐手中的药碗掉在了软毯上,浓墨似的药汁倾洒而出,好似一朵妖异的花。
她张了张嘴,不舍道
“我心知夫君挂念。可是,我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想伴君身侧,并不想回去。”
苏裕衡挥退了前来打扫的婢子,俯身亲手拾取碎瓷片,
“夫人,此处到处是齐王的密探,你在这里,我不敢冒这个险。”
桓和颐的泪珠在眼里打转,
“夫君,在这虎狼之地,我更不要离开你。”
苏裕衡搁下碎瓷片,亲手拂去她的泪痕
“当初选择让你随军,自有用意。现在让你回去,是考虑到你的身体。”
桓和颐泪如泉涌,紧紧抱住苏裕衡
“我身体无碍,夫君不要抛下我,我还想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