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让他付出代价。时鱼取下腕上的手环，冰冷的触感在手心蔓延，直至化为坚硬的枪械。她面无表情地盯住树上表情突然僵硬的Beta，举起枪，对准他靠住树干的手臂。
时鱼的动作太快，Beta根本来不及去摸自己的枪，大惊失色：“你不能伤害……”
“砰！”
一枪，直击手臂。
“啊！”他痛苦地从树上掉下来，抱着血流如注的手臂嘶吼。
“砰！”
又一枪，正中大腿。
“啊啊啊啊——”
他彻底失去了逃跑的能力，面目狰狞。
“砰、砰！”
连续的第三、第四枪，分别打在他的左右手掌，断绝他拿起枪械的可能。
她只用来应对异兽果决的射击手段，此刻应用于人身上，竟也出奇地顺畅。
“不——！啊啊啊啊……”
巨大的嘶吼声吸引了异兽的注意，它的目光又转移到地上浑身是血的男人身上，有些迟疑。
时鱼把怀里的黑猫放在地上，一步步走到男人身旁，一脚踩住他挣扎的身体。极度的愤怒湮灭了她眼里其他的情绪，此刻竟显现出极端的冷静。
枪抵上男人的额头，她轻轻地说。
“如果我们活不了，那你也别想跑。”
-
没有感情线的一章，就不收费啦。
鱼在保护朋友这方面，会有超出她自身阈值的勇气。虽然她自己也本身容易害怕，会因为恐惧而退缩，但她会为了保护在意的人而变得勇敢。
当然，这种在意是男主们这辈子都得不到的（）
第66章
63
“季时鱼，你当我是死的吗。”
“别杀我！别杀我！我能救她——”
Beta吓得肝胆俱裂，钻心刻骨的疼痛让他一边大吼，一边抖得像筛子一样。
“我有解药！药剂是可以解除的！求求你别杀我！”
时鱼的手段太狠戾、太迅速，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求生欲支配他说出解药的位置，苦苦哀求。
时鱼放下枪，猛地把他踹得翻了个面，从他身上摸出药剂和枪械。然后，她紧盯着准备进攻的异兽，一步步小心地凑到方文珠身边，往她身上喷洒解药。
方文珠勉强撑起身体，哽咽着说：“你不应该……”
时鱼相比体型巨大的异兽显得无比娇小的身躯，纹丝不动挡在方文珠面前。
她握紧了枪，声音颤抖，却坚定。
“我们会没事的。”
药剂气味刺鼻，异兽眼却稍微褪去猩红，它甩了甩头，仍然垂涎地望着三人，渴望即将到口的猎物。黑洞洞的枪口让它感到危机，它鼻子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住时鱼。
“吼——！”
一道怒吼声骤然从身后响起，伴随着骨骼增长的“咔咔”声，黑色的异兽从她耳边迅速穿过，带过的风把她凌乱的头发掀起。
乌发飞扬的缝隙里，时鱼难以置信地看着黑猫重新化为异兽形态，凶猛地扑上去，与对面的异兽缠斗在一起。
它身上结痂的伤口被再次撑开，鲜血淋漓。
两只异兽缠斗的场面太混乱，撕咬纠缠中，枪口根本无法对准。时雨咽下喉咙里几乎溢出的哽咽声，果断选择放下枪，撑起方文珠的身体，向着树丛里跑去。
Beta看着她们逃亡的背影，拼命向前爬动，凄惨地大叫：“救救我！别走！求求你们！你们不能丢下我！”
时鱼对他的哀求顾若罔闻，把方文珠安置在树干后，立即转身要去帮黑猫，却被她一把拉住，急声道：“不能去！你一个人没办法帮忙！你会死的！”
时鱼的眼泪夺眶而出：“可我不能……”
而就在这时，伴随着踩踏草丛的脚步声，一道惊喜的声音突然响起。
“找到那只异兽了！快去通知纪先生！”
时鱼亲眼看见一队装备精良的人如鬼魅般从附近的丛林里钻出来。领头的人招了招手，麻醉剂立刻对准正在缠斗的两只异兽，如离弦之箭般迅猛地扎进它们的身体里。
嘶吼声逐渐虚弱，两只异兽轰然倒地。
黑猫伤上加伤，有些撕咬的伤痕深可见骨，皮毛被鲜血浸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隐藏在草丛里的时鱼心痛得几乎裂开，她再也忍不住，猛地冲了出去，迎着队伍警惕与惊诧的目光，挡在黑猫前面。
“季小姐？”领头人正是那天把她领到别墅的负责人，如今困惑地盯住她，“您这是干什么？”
那边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Beta看到终于有人来，欣喜若狂。还没挣扎两下，身上的伤就痛得他龇牙咧嘴。他恨恨地盯住时鱼，大叫道：“快抓住她！她要杀我！她违反了规定！她要杀我！”
负责人看不懂眼前复杂的局面，踌躇片刻，对后面人吩咐了几句，又面向时鱼，颔首：“季小姐，麻烦让一让。你身后就是前日伤害你的异兽，我们会把它抓起来……”
时鱼一动不动：“我要见纪斯衡。”
负责人皱了皱眉：“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带您去见纪先生，但麻烦您现在让一让。”
时鱼咬着牙，仍然不肯挪位。
她不能让出位置，因为她不知道这些人把黑猫抓走会做什么……只有等到纪斯衡来，事情才有回旋的余地。
负责人知道自己不能擅自动这位小姐，无奈只能等着，场面一时僵持不下。而一旁的Beta也看出两者关系不一般，根本没有人管他的死活，他恨到极点，疼痛几乎让他昏过去。
-
不过短短十几分钟，就有两辆飞行器同时赶到。
穿着黑色风衣的Alpha向身后摆了摆手，示意负责人带着队伍先退下。他目光沉沉地望着坚持挡在异兽身前、狼狈不堪的时鱼，无声里透着压迫感。
方文珠已然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被校方的守卫率先带走。他们正把受伤的Beta往担架上移动时，Beta刚刚泄下去的气焰再次升腾，对着时鱼破口大骂：“贱人！是这个贱人要杀我！她违反校规开枪射击！”
纪斯衡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又转向时鱼。
“怎么回事。”
时鱼握紧了拳头：“他破坏了我朋友的传送器，还喷了激化异兽的药剂……”
时鱼话还没说完，男人不知是心虚，还是气急败坏，又大喊大叫起来：“是她先用了枪！她故意杀人！”
校方的守卫被这混乱的场面弄得头疼不已，瞧见Beta凄惨的模样，问时鱼：“是你对他动了枪吗？”
“……是。”
守卫纠结地看了旁边的纪斯衡一眼，见他漫不经心地整理袖口，没有出口阻拦的意思，才迟疑地说：“按照校方规定，无论原因如何，对学生动枪就是违反校规，需要接受调查。若情况属实，会给予处分或面临法律的惩治。”
时鱼顿了顿：“能给我一点时间处理其他的事情吗。”
她的意思是……她愿意接受处罚。
纪斯衡的动作一顿，撩起眼皮。
Beta听到她的话，以为她已经屈服，一时激动，更加疯狂地辱骂起来。
时鱼充耳不闻，往黑猫身前凑了凑，面向纪斯衡，深吸一口气：“纪斯衡，算我求……”
“季时鱼。”
纪斯衡打断她的话，第一次喊她的全名，声音失去了以往的温和与耐心，渗出细密的冰冷。深棕色的眸色在光影遮掩下，显现几分暗邃，其中一下下跳动着难辨的情绪。
“你当我是死的吗。”
时鱼愣住了。
下一刻，她看见纪斯衡抽出枪，头都不扭，对准躺在担架上的Beta。
就这样，当着守卫的面……
——枪声炸响。
“啊啊啊啊——！”
大腿再一次被洞穿，Beta撕心裂肺地尖叫。男人的枪甚至杀伤力更强，只需一枪，他的腿就几乎废了。
“你！”
守卫被这嚣张至极的举动激怒，震惊地看向纪斯衡。却只见男人不慌不忙地收起枪，擦着枪口，慢慢地说：“从现在开始，他身上的伤，都是我打的。如果校方有什么问题，让他们直接来找我。”
时鱼眼瞳颤动，嘴唇发白。
纪斯衡一步步径直走到时鱼面前，靴子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时鱼茫然的模样，伸手掐住她的下巴，抬起来，指尖似乎还停留着枪械的冰冷。
他垂眼：“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我会保证你的安全。只要你说，我就会帮你。”
显而易见的欺辱。
隐忍不发的委屈。
宁愿自己动手，也什么都不跟他说。
近在咫尺的距离中，时鱼终于看清其中酝酿的风暴。褪去伪装的平静后，他眼底翻涌着她再三撩拨都没能成功掀起的波澜骇浪。
下巴被捏得生疼，她被迫仰着头，身体因紧张而僵直，一动不敢动。
“我就站在你面前，为什么不说。”
他问。
“你当我死了吗。”
-
简约到极点的卧房里，Alpha翘着二郎腿躺在椅子上，转动手里的枪，对派去监视纪斯衡的人说：“他急着跑去训练场干什么？捉到那只异兽了？”
“看情况应该是的。”
转枪的动作停住，Alpha嗤笑一声：“效率不错啊。也不知道他踩了什么狗屎运，居然真找到了星庭丢失已久的研究体。用这只异兽去和星庭做交换，估计很快就能能达成他的目的了。”
“但从无人机拍摄的画面看，局面复杂，似乎还有其他人在场。”
下属把无人机最后拍摄的那张照片递给他。
他瞥了一眼。
无人机遥远拍摄的画面中，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孩被圈在纪斯衡怀里，两人似乎在说些什么。
这个体型差让周立泽瞬间想到那日意外撞见两人交缠的画面。他不耐地把照片抛开：“没事去训练场里调情……”
话骤然截住，像断裂的弦，无声激荡。
下属困惑地抬头。
男人的脸隐匿在暗处，声音一瞬间变得很轻：“我都忘记了……Omega，需要进训练场狩猎吗？”
下属一板一眼地回答：“大部分Omega因为身体素质较弱，数量稀少，不需要参加军属训练中的狩猎活动。”
手里的枪放到桌子上。
周立泽重新拿起那张模糊的照片，晦暗的目光凝固在画面中心，姿态近乎相拥的两人身上。
良久的沉默中。
他忽地笑出了声。
“所以……”
声音像从齿缝里硬生生挤出来。
“她是，Beta。”
——
掉马+捉奸，一箭双雕
一份收获两份满足（bushi）
第67章
64
——咬烂她。
要找的人就在他眼前、在其他男人身下，腿缠着对方的腰，用骚得能滴水的撒娇声索吻……而他浑然不知，转头离开。
周立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他笑得停不下来。
笑声里渗出无尽的怒火。
还真是把他当狗耍了。
在他面前吊着一块骨头，逗弄、戏耍，欣赏他垂涎欲滴的模样，又始终不让他咬到。
她很成功。
周立泽想，他现在确实想把她一口口咬碎了，吞进肚子里。
下属站在一旁，噤若寒蝉。
“去查查发生了什么事。”
周立泽用指腹细细摩挲着照片里的人，用力到把照片揉皱。
“纪斯衡旁边那个Beta，叫什么，在哪里，要去哪儿……我都要知道。”
她不是喜欢藏在暗处耍他吗。
没关系。他会纵容她的行为，无论她想做什么，他会顺着她的意思去做。
但是，把他当狗逗……也得喂点吃的吧。
周立泽用舌头顶着发痒的犬牙，面无表情。
——咬烂她。
-
时鱼头仰得发酸，她看不懂纪斯衡在生气些什么，本能地瑟缩，想要往后退。
时鱼脸上茫然的神情刺痛了纪斯衡。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甚至觉得自己的怒火不可理喻。这种失控与冲动让他感到不适，太陌生的情绪——因为她不愿求助自己而恼怒吗？还是气她遇到难以解决的困难，眼里也根本没有他的存在。
听起来很可笑。
……但他确实不知道。
纪斯衡收回手，转向一脸警惕的守卫，说：“他的伤，让校方直接来找我协商。剩下的事就与你们无关了，我自己处理。”
守卫知道眼前人位高权重，对他的行为虽震惊，却也不敢多问，只能带着痛到昏厥的Beta迅速离开是非之地。
校方的人离开，搜索队没有允许，退至身后。Alpha沉默了很久，天色渐渐暗下来，吹拂而来的风都打不破这安静的氛围，愈发沉闷、窒息。
再拖下去，黑猫会没命的。
时鱼终于等不住，率先开口，语气满是急切：“纪斯衡，这只异兽是我带来奈塞星球的，它不属于这里。算我求你，你能不能救救它，你的要求我会尽力去做，我现在就可以给周立泽发信息……”
“不用了。”
“……什么？”
“周立泽的事，我不需要你再做什么。”
他的声音果决而冷漠：“我们的交易取消。从现在开始，你就在别墅里待着，待到军事训练结束为止。至于这只异兽，我不会杀它，但它不属于你，我会把它送回它该去的地方。”
时鱼的脸骤然变得煞白：“纪斯衡！你不能出尔反尔！”
“随便你怎么说。”
纪斯衡向身后的队伍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把昏迷的异兽搬走。他又恢复那副虚伪的温和模样：“季小姐，现在，要么你自己回去，要么……我亲自带你回去。”
“你不能——！”
时鱼气得浑身发抖，她不知道为什么纪斯衡又变成这幅难以沟通的样子。
恐慌之下，她甚至举起手里的枪，对准了他，像一只穷途末路的困兽，望向他的眼神挣扎、愤怒，甚至洇着泪雾哀求。
“纪斯衡，你不能……”
队伍见时鱼威胁纪斯衡，都不需要命令，一排排枪械瞬间架起，严阵以待。
纪斯衡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侧身瞥了他们一眼：“把枪放下。”
看见队伍犹豫着收回了枪，他才转向时鱼。
“如果你对我开枪，那只异兽必死无疑。若你希望它活着，按我说的话去做，我承诺，等它伤好后，我会带你去看它。”
“……”
最终，时鱼缓慢地收回枪，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她眼里的泪水积蓄成一汪粼粼的泉，风一吹，就簌簌地掉出来。
纪斯衡在这份无声中，把人横抱起来，裹进怀中。Beta柔软而娇小的身体压在他臂弯里。他本该厌恶她满身的血污与泥渍，此刻却异常平静。
她突然抓住他的衣服，哭腔里透着恨意。
“你们都该死。”
纪斯衡脚步一顿。
-
时鱼又被关进别墅。但这一次，她没有了可以交易的筹码，也没了再强硬反抗的力气。
纪斯衡没有拿走她的通讯器，任她给朋友发消息、聊天，上网。在规定的范围内，他给了她最大的自由。吃喝玩乐任她选择。
豪华的房间，温暖的床铺，定时一杯牛奶。
时鱼穿着睡衣坐在床上，沉默地捧着杯子。藕粉色的睡裙柔软、贴身。暖光映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泛起涟漪。像囚在笼子里温顺的鸟，羽毛合拢，低眉顺眼。
“季小姐，今天过得如何？”
纪斯衡站在床前，宽松的睡袍沁着一点洗漱完的湿意，金色的发梢往下滴着水，宽肩窄腰，慵懒中竟勾出一点隐秘的诱惑感。
时鱼抿了口牛奶，睫毛像鸦羽，打下的阴影沉甸甸地压在眼下。
“还好。”
“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他温柔地问。
纪斯衡看得出她掩藏在暂时妥协下的执着，每一天晚上，他都会这样问她。
莫名地，他希望她主动索取些什么，比如金钱、珠宝、无理取闹的要求也可以，只要她心甘情愿待在这里，他都可以答应。
“我只要你放我出去。”
纪斯衡眼底的笑意一点点褪去。
他意味不明地瞧着眼前仍不肯放弃的Beta，心口被鸟儿张开的翅膀划出一道细密的口子……又疼又痒。
知道他不会同意，时鱼懒得再与他说下去，一口气把杯子里的牛奶喝干净，起身往厕所走。
“我要睡了，你滚吧。”
擦肩而过时，纪斯衡猛地拉住她的手腕，时鱼被他扯得一个踉跄，身子摔进他怀里。
“你——！”
一只手紧紧地攥住她的肩膀，一只手搭在她胸前的纽扣上，指尖似乎能透过睡裙的布料按住她皮肤。
Alpha高大的身躯轻易便能控住她所有的动作，轻薄的睡衣抵不住一寸寸渗过来的侵略感，源源不断的热意涌过来。
时鱼恐惧身体的接触，僵硬得一动不敢动。
纪斯衡只是俯身帮她系好最上面的纽扣，抚平睡裙的褶皱。一切整理完后，他顺手把她鬓边的散发挽到耳后，轻笑着，望进她惊疑不定的眼眸中。
“时鱼，。”
他开始喊她的名字。
-
时鱼撑在洗手台上，冰水顺着脸颊划过，在下巴处汇聚、滴落，她颤抖着吐出一口气。
通讯器发出嗡鸣。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看过去。
【未知】：求我救你？
【未知】：好啊。
-
通讯器在一旁泛着亮光，界面停留在他发出的最后一条消息上。
周立泽靠着墙，手里攥着一张照片。
照片是抓拍的，女孩儿乌发黑眸，脸庞白皙清秀，纯正的东方样貌。她似乎瞥到了镜头，又好像并未发觉，抬眼间，眸光闪动，眼尾下垂，天然的无辜与纯涩。
混沌的记忆里，声音与容貌渐渐重合。
仅是凝视着照片，大脑便自动补充她的动作、神态，那些好奇、渴求、恐惧的表情，赋予真正的灵魂。
“要亲。”
“……亲亲我。”
耳畔响起那道柔媚的、甜腻的哀求。
黑暗里，他蓦然笑出来，兴奋而扭曲地呢喃着。
“好啊。”
第68章
65
“用完就跑。真觉得我不会生气呀？”
“纪先生，星庭研究所发来信件，说他们对您所做的一切表示感激。他们同意了您的申请，等他们结束这段时间的工作后，就会邀请您进入研究所。”
“知道了。”
纪斯衡放下通讯器，顿了顿，补充道：“我把那只异兽递交过去的前提是，不能对它进行伤害性研究，星庭有回复吗。”
下属回答：“他们回复，因为异兽伤势较重，暂时不会对异兽重新开启研究项目，待它痊愈后，也不会开展伤害性研究。”
解决完研究所的事情，下属按吩咐离开。
房间又只剩下纪斯衡一人，金属质地的墙壁泛着冷光，桌子上是堆积的公文，还有半亮着、迟迟未得到答复的通讯器信息。
【纪朔】：她怎么样？
……安全无恙。
他似乎该这么回答。
纪斯衡躺在靠椅上，伸手把通讯器关灭，闭上眼，脑海里又一次浮现那天的记忆。
那天他赶到训练场，远远看见那抹熟悉的、黑白的人影孤零零伫立在中心，满身狼藉。她身上的血与泪融为一体，像一副被玷污的画作，黑、白、红，三种色彩杂糅在一起，凄然、艳丽。
就在那一刻，纪斯衡突然觉得，他可能做错了。
——他不该同意她的交易，更不该放她出去。
倘若她真的死在他人的设计里……
在这个设想下，纪斯衡猛然发觉，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该怎么向纪朔交代。
而是……他为什么没能保护好她。
纪斯衡从这两个不同源头的想法中抽丝剥茧，细细审视他自己都难以辨明的情绪。
留下她，到底是被迫承担的保护责任，还是……他本身的意愿。
这两天，他开始故意贴近她。扮演暧昧者的角色，皮肤接触、言语安慰，柔声细语里藏着权衡与试探。
一边沉浸在扮演的角色里，一边清醒地旁观，比起冲动，他的行为更像是一种实验。他用惯用的对证手法，辨识自己的感情。
每一次接触带来的悸动逐步印证他的猜测。
——虽然缓慢，但他在沉沦。
冷淡的眼，红润的唇，执着的回答。
她的形象从“纪朔的嘱托”的框架里抽枝生花，从未仔细观察过的细节都变得栩栩如生。曾经在他眼里只作为静态黑白画存在的人，在他无法移开的视线里，延展为生动的动态图。
但是为什么。
纪斯衡沉默地站在漩涡里，伸手，她展开的翅膀碰过他的掌心，轻柔的触感。
……到底是从哪一刻开始。
是她眼里燃烧泪与火，怒视他时。
还是她攀着他的脖子，红着脸索吻时。
纪斯衡不解，又难以下手处理。
他这时候才意识到，对于被他鄙夷的纪朔和沈慕青而言，困住他们的，不是那个Beta故意的引诱，而是他们自己的沦陷……
现在，他也一样。
骤然响起的警告声骤然打破了纪斯衡的沉思，他被刺耳的鸣声吵得脑子疼。
……她又开始强行破门了吗。
“纪先生！”下属在门外急切地喊，“季小姐房间的窗户被人破开了！”
纪斯衡猛地睁开眼，眼底一片森寒。
-
飞行器的嗡鸣逐渐贴近，时鱼一脚踹开破碎的窗户，站在窗沿，抬头望去——
Alpha身着简练的黑色训练服，单手攀着梯子，迅猛的风吹得梯子摇摇欲坠，触目惊心。而他只是用金色的眼瞳兴奋地盯住时鱼，随着飞行器降低靠近她的房间。
“季时鱼！”
身后是纪斯衡冰冷震怒的呼喊。
时鱼没有回头，望着不远处那张熟悉的面庞，毫不犹豫，纵身一跃。藕粉色的睡裙在空中飞扬，蹁跹的裙摆像蝴蝶的翅膀，震颤着飞向自由。
纤细的腰肢被Alpha紧紧搂进怀里。
呼啸的风声里，时鱼认命般闭上眼，耳边只余男人低沉的，带着痞气的调笑。030603〇②136
“公主，我们去下个地点吧。”
“——去救你的小宠物。”
高束的囚笼，逃亡的公主。
可惜他不是骑士，是恶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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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甩开身后追逐的守卫，闻远扬提着箱子在天台上拼命地跑，用尽他所有的躲避技能躲开攻击，肾上腺素飙至最高水平。ΜJZ灵77⒈靈
视野里终于出现飞行器的踪迹，他一边跑一边崩溃地大喊：“周立泽！你爷爷的！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来！”
一个飞扑拽住飘动的梯子，闻远扬扭头看向逐渐远去的研究所，松了口气。等爬至飞行器上，气还没喘匀，手里的箱子就被人一把抢走。
他不耐烦地抬头：“不是……”
瞧着面前这张眼熟的东方面孔，闻远扬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惊愕：“你找的Beta就是她？”
周立泽黏附在时鱼身上的视线一朝转移。
他眯了眯眼：“……你什么意思？”
闻远扬瞧了时鱼一眼，欲言又止。
而时鱼没心情听他们说话，急切地从箱子里抱出仍在沉睡的黑猫。摸着它光滑的、没有半分伤痕的皮毛，她悬了几日的心终于一朝放松，忍不住潸然泪下。
飞行器降落在一处偏僻房屋的屋顶上。
时鱼抱着昏睡的黑猫，默默跟着周立泽走下飞行器。
从被周立泽救走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或许是难以解释她之前的逃避和戏耍，她甚至不敢直视周立泽的眼睛。
而一路上，周立泽只是站在她身边，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盯着她，没有强迫她开口。
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平静。
好似之前的追逐、寻觅都不存在。
走到门前，时鱼倏地停下了脚步。
“谢谢你。”
她声若蚊呐。
“然后呢？”
周立泽靠在门框处，散漫地，垂眸看向她。
“然后……”
时鱼往后退了一步，眼底锋芒毕露，锐利、决然。
“对不起。”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她扭头就跑，藏在袖子里的传送装置滑进手心。
然而，就在她即将按下开关的那一刻，她的脚踝处突然传来剧痛，几乎撕裂她的皮肉。
“啊——！”
时鱼猝不及防地摔在地上，怀里的黑猫被甩出去，脚踝处的刺痛仍在皮肉里游动，眼泪被疼痛逼出眼眶。
怎么会……！
明明没有人知道……
身后脚步声缓慢地逼近。
时鱼惊恐地想要爬起来，却疼得直哆嗦。
“对不起什么？”
周立泽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望进她难以置信的、瑟缩的眼瞳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姐，你怎么还是这样……用完就跑。”
他低低地笑出声，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