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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当时就下定决心,以后出门约会一定要多整点零件,免得被某人独占风头。

    “谢谢。”

    姜意眠心里惦记着其他三位男朋友,收了早餐就想走。

    “等等。”祁妄偏偏喊住她:“上次你说的恋爱凭证——”

    “下次再说吧。”

    ?

    “下次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谁知道你这张嘴说完还认不认?”

    祁妄拽着围巾一角,脸黑得得可以跟墨水媲美。肉眼可见地被鸽出心理阴影,逮住人就不肯轻易松手了。

    姜意眠:“微信说。”

    祁放突然:“今天下午。”

    双胞胎心有灵犀,祁妄眼前一亮,“行,那就下午,出来约会听到没?”

    兜里手机震了一下,不知是陆尧回了消息,还是霍不应快去快回,事实上无论哪种情况都同样棘手。这会儿哪怕兄弟俩张口要天上的星星,指不定姜意眠都会闭着眼睛应下来再说。

    “下午见。”

    她几乎没有犹豫:“可以走了吗?再见。”

    说完转身,天不遂人愿,退场心切的她第二次被扯住围巾。

    “昨晚我打电话给你,你说马上回去,然后就挂了电话。这什么意思?回哪?当时你是不是跟别的男的在一起?”

    突然跳到全新话题,祁妄眉毛皱得可以夹死苍蝇。

    意眠:-

    -

    。

    好麻烦,明明之前一整个晚上都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偏要挑着这个时间点变成细节控?

    “你听错了,我说的是过去,很快过去。”

    “不可能,我听得清清楚楚,就是回去!”

    姜意眠:“是过去。”

    祁放又一次毫无预兆地插上一脚:“我也听到了,你说回去。”

    祁妄冷哼:“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

    糟糕,二对一。

    这下没法否认了,而且没时间在这种芝麻蒜皮的小事上纠缠。

    脑海上闪过一个或许能最快摆脱两人的主意,她不假思索,张嘴一声:“老公。”

    祁妄平地一踉跄:“你、你干嘛???别来这套啊,姜意眠,我他妈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让你说两句好话就蒙混过关?”

    这样喔。

    她转移视线,看向祁放:“你呢?”

    祁放困困地想了半秒:“我可以。”

    “谢谢。”

    “应该的。”

    眼看两人当面达成你侬我侬的美好结局,祁妄气焰瞬间消减一半,气哼哼地甩下一句‘才不是被你你动摇的,老子只是好心放你一次’,双手并用拖着祁放走。

    “走这边,离公交站牌近。”

    姜意眠不忘指向东出口。

    “别废话,不想感冒就赶紧回去。”

    “好哦,再见女朋友。”

    “操,祁放能不能直接喊名字啊?”

    “不要。”

    ……

    两人叽叽喳喳走掉,姜意眠摸出手机一看。

    霍不应发来一排消息:【到了】

    【你在哪】

    【再不出来我就进去】

    她眼皮乱跳,打字的手指冻得发颤:【别。】

    秘书:【您好,姜小姐,我到南门了。】

    意眠:【等等。】

    身上戴的围巾、帽子显然不是她的尺寸,快速拆下来,跟早饭一并挂在长椅边的藤条上。旋即一秒钟不敢拖延,转向拼命飞跑到北门,霍不应倚在车边,脚边一堆烟灰。

    远远瞧见她,倒是很老实地掐了烟头,又懒懒地挥动胳膊,把一堆毒气打散。

    “急什么?我又不跑。”

    姜意眠跑到跟前,分明被他恶意伸脚绊了一下,才重心失衡地往前倾。身为始作俑者不但没有一丁点的悔意,反而饶有兴致地勾起唇,说得像她投怀送抱。

    ——真是个无聊的成年人。

    她在心底下定评论。

    “粽子呢?”

    “你猜?”

    真的好无聊一人,她面无表情:“没有时间陪你玩,快一点,霍不应。”

    一大堆餐点打包成两打放在副驾驶座上,霍不应随手一指,尾指吊着一串车钥匙却不急着开门。

    “下午陪我?”

    “不行,有别的事。”

    “两小时。”

    “不行。”

    “那我现在就跟你进去。”

    “不行。”

    看出他故意拖拖拉拉没个正经,秘书又一直问她在哪,需不需要将早餐送上门。

    双重夹击之下,姜意眠不免烦躁:“我不要早餐了,你自己留着吧。”

    “生气了?”

    霍不应一把将人拉回来。

    “给你,都给你行吧?祖宗。”

    一早上来回两趟,即便车里开着空调,东西也放得有些凉了。除指定食物外,霍不应又挑挑拣拣几份热的,递东西的时候顺手又摸了摸她手指头,揉两下软嘟嘟的耳垂。体感都冒着冷气儿。

    瞧见她外套后面连着兜帽,他伸手一挑,宽大的帽子盖下来,藏住大半的脸。

    姜意眠把帽子翻回去:“我走了。”

    霍不应又扯下帽子:“盖着走,保暖。”

    “都看不到路了。”

    她有点烦他没完没了的小动作,不经意间丢过去一个腻味的眼神。

    说起霍不应这个人,天生有点欠。不论哪个副本遇到姜小姐,总是有事没事喜欢上来逗两句。直把人惹得快要动怒,又卡着点儿没脸没皮地凑上来哄。

    ——这种行为俗称自作自受,但他百玩不腻。次次都要逼得别人忍无可忍才肯罢休,在姜意眠面前就像纸糊的老虎。

    他谁都不服,就愿意看她的脸色,被她指使来叫唤去没有半点怨言。

    他总喜欢做出这幅被驯化了的样子,久而久之,偶尔有那么几个瞬间,连姜意眠都会忘记他本质上,终究还是一只老虎。

    老虎咬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他高兴了就咬,不高兴也咬。

    兜帽第三次盖下来,把眼鼻全都遮住了,单单露出一小片白净的下巴。霍不应二话不说,忽然隔着帽子亲过来。

    带着一股把人剥皮抽筋般强烈的侵略感,唇齿交缠不断发出令人脸红的啧啧水声。几根手指狠狠压在她的脑袋后面,就像老鹰捏住一只小鸡崽那样地轻松稳当。

    帽子里的空气闷而稀少。

    直到姜意眠被亲得脑袋嗡嗡响,他才像饱食一顿的野兽般舔了舔嘴唇,嗤笑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哪来这么多规矩。”

    “走了。”

    他又拍了她一下。

    她就像被揪了耳朵的兔子,一跳半米远,拎着东西头也不回地跑掉。

    *

    十分钟后,一口气跑到南门时,双腿已经软到不行。

    ——

    今早的运动量能有五千步吗?

    还好一周只有一个星期六,不然天天这样跑,这个副本就可以改名为‘谁最努力晨跑’的猎奇健身类型了。

    姜意眠大口大口喘着气,脸色发白,足足两分钟才勉强恢复一些气力,从树后走出来。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陆尧的秘书不出意料是位男性,五官周正,跟他的老板一样带着刻板的气息。

    “没多久。”

    虽然有点奇怪老板的妹妹,自称需要时间洗漱,结果足足二十分钟后姗姗到场,却并不像花时间打扮过的样子。

    但是一位称职的秘书从不对上司的私事发表言论,他跑着一趟,除了送早餐,只负责转告:陆总今晚九点的飞机回来,请姜小姐记得接机。

    “好,知道了。”

    这头应完,那头傅斯行的短信不期而至,约她中午或晚上一起吃饭。

    只有选择题。

    没给拒绝的权利。

    所以继五份早餐之后,一天之内她又有了三场约会?

    更关键的是,来回折腾了一个小时有余,浑身疲软得不但没有丝毫胃口,反而喉咙干涩只觉反胃的姜意眠,缓缓低头看着这些来自东南西北各个地方,害她早起、又堆满整张长椅的早餐。

    请问她应该拿它们怎么办?

    注:家里还有另外一份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祁妄,超级笨蛋男友,智商盆地实锤。

    昨天居然想出了两个番外,连环杀人犯少年时

    x

    一只鬼魂

    =

    季子白的艰难自救史;东方都市版不老女巫

    x

    身体种蛊虫的情感怪物

    =

    戚余臣的救赎天堂?

    第155章

    谁是男朋友(11)

    最终将所有早餐送给辛勤劳作的街道清扫工人。

    当天下午,圆特欢乐世界外。

    检票处稀稀拉拉围着几个人。

    祁放祁妄生得高,立在人群里,犹如两根拔地而起的瘦长杆子。姜意眠隔着好长距离就认出他们,谁知下了车,视野里忽然少掉一颗卷毛脑袋。

    入口处只剩一个人,背着斜挎包,脸戴黑口罩。双手自顾自地揣在兜里,打造出一副心灰意懒的独特氛围。

    有关双胞胎,论坛是这样说的:

    祁放时刻犯困,祁妄一张拽脸。

    哥哥怕冷又怕热,夏天摊在阴影里,冬天团成面包卷;弟弟恰好相反,超耐操,一口气能跑十圈操场,一天到晚不在训练,就在训练的路上。

    有关如何区分他们:

    祁放喜欢穿卫衣,喜欢没有拉链的衣服,方便倒下就睡;

    祁妄日常运动系,除了黑色就是灰色调,从头到脚都写着:我是酷哥,我很硬。

    另外祁放的卷毛比祁妄再卷一点。

    祁妄的皮肤稍微比祁妄小麦一点。

    祁放随手能掏出零食。

    祁妄兜里只有拳头。

    ……

    理论知识到位了,然而面对眼前这个戴灰色围巾、腮帮子被糖果鼓出一小块圆形的男生,姜意眠迟疑片刻:“祁放?”

    “呵呵。”

    对方狠狠捏住她的脸。

    正牌祁放自远处走来,证明她又一次认错人。

    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祁放不在,无论两人的言行差距多大,姜意眠必定将祁妄认成他。

    反之一旦祁放登场,祁妄如同迅速暗淡下来的影子,就算刻意模仿,都不可能与真正的祁放发生混淆。

    真奇妙。

    是因为先认识祁放的关系吗?

    她说不准。

    “买了这个。”

    祁放从卫衣帽子——懒人必备储物袋——里摸出一只白白软软的兔子发箍,递给女朋友:“你要吗?”

    “你那个一点都不适合她,烂大街,还不如我的。”

    祁妄同学吸取上午的教训,这次有备而来,也从包里拿出一个绿油油的发箍,上头两只青蛙眼睛又大又圆。

    祁放:“好丑。”

    ??

    祁妄难以置信地抬高眉毛:“再说一遍?”

    “丑。”

    “你他妈才丑?”

    祁放想了想:“我妈也是你妈。”

    对哦,祁妄卡顿两秒,然后原地爆炸:“少给我转移话题!那就是个语气词!”

    祁放坚持兔子好看,青蛙丑。

    祁妄坚持兔子俗套,青蛙酷。

    俩兄弟还没检票进门先较起劲,非要女朋友戴自己选的那一个。

    可姜意眠只有一颗脑袋,所以还能怎么办呢?

    她拿过发箍:“你们头低一下。”

    两颗小卷毛乖乖垂下来。

    给睡眼惺忪的祁放戴上大眼青蛙,给脾气暴躁的祁妄戴上可爱兔耳朵。

    一人一个,公正合理。

    她收回手,问起交往凭证。

    祁放点了点头,立在头顶的青蛙眼睛黑白分明:“有找到。”

    祁妄脸色难看得要死,脑袋上兔子耳朵跳来跳去,好几次想拽下来,全靠体育生的毅力忍住。闻言接话:“别想了,现在不会给你看的,省得一看完就想跑。”

    “你的票,拿着。”

    “把脸遮了,看你怎么招蜂引蝶。”

    祁妄挨过来给她戴口罩,表情别别扭扭,嘴里嘟嘟囔囔:“戴好点,免得被学校的人看到,别人说几句坏话惹你不高兴了,遭殃的还不是我们。”

    祁放则拎走她的包,挂到自己胳膊上。

    该说不愧是双胞胎吗?

    上秒中还审美吵架八百回合,这秒钟又若无其事地达成统一战线。

    姜意眠接过门票,没有发表异议。

    ——

    陪一对彼此兼容的双胞胎度过一下午,总比胆战心惊地在其他男友间维持和平,或兵荒马乱地赶场来得轻松。

    进去之前她抱着这样的想法。

    至于具体感受怎么样?

    大概需要分情况讨论。

    比如众所周知游乐场绝大多数项目都是双人位,谁都不愿意被驱逐到第三位,那么他们该如何确保平分女友?

    一开始双胞胎使用记项,即一人一个项目,轮流搭档的办法,不料冲突说来就来:

    祁妄沉迷过山车类刺激项目,追求快狠险;祁放喜欢坐着旋转木马一圈圈地转,也可以换成摇头飞椅一圈圈地转。——总之要道具自己动,他懒得动弹。

    祁妄认为后者的一次游玩时间远比前者来得长,因此提出抗议,要求秒表计时、精确到秒。

    祁放同意了。

    再来,众所周又知,游乐场是个‘排队两小时,玩耍两分钟’的热门场所。

    关于排队他们又有两种方式可供选择:

    分开。

    或者一起。

    两位男朋友分别感兴趣的不同项目,当然使用第一种排队方式,后果是女朋友背负一切,手持游乐场地图,一会儿去东边,一会儿走西边,一会儿飞上云霄,一会儿悠闲养老。

    双腿相当忙碌,体验极度割裂。

    在这个基础上,当某项目同时入双方的眼——

    姜意眠第一次跟祁放体验海盗船,工作人员仅仅天真惊叹一句小情侣的颜值。

    半个小时后,第二次跟祁妄体验海盗船。

    工作人员脸上闪现一丝丝的疑惑,反复打量两人。在经历自我怀疑,自我肯定,又怀疑,又肯定的漫长心理斗争后,终于忍不住问:“你们……是不是刚刚玩过这个项目啊?呃,男生好像换了套衣服,连发箍也换了?”

    祁妄呵了一声。

    意眠礼貌性微笑。

    如果说这还不算什么,接下去还有年轻情侣绝不能错过的主打项目,摩天轮。

    这回祁放祁妄意外地撞到一起。

    两位男朋友在同一条队伍里的意思就是,上一轮陪祁放走进座舱,收到工作人员热情祝福:“哇,你们身高差好棒啊!巨般配,真的,感觉连口罩上都写着‘我们是一对’,祝你们感情稳定,幸福长久!”

    座舱转一圈,她走下来没几分钟,又当着所有人的面,陪祁妄走了上去。

    工作人员看看他再看看他:???

    吃瓜群众看看他再看看他:哇塞好他妈精彩!

    似乎嫌现场不够乱,祁妄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进座舱之前狠狠甩下一句:“看什么看,开放关系都不懂?谁瞎几把拍下来摔你手机,送你律师函要不要?”

    工作人员当时就震惊了:是她落后了吗,竟然没听说过开放关系??

    吃瓜群众:好拽,好坦荡,牛逼!

    最后也没人敢拍,何况他们戴着口罩。

    不过世界上从没有真正的公平,三个小时游玩下来,到底还是祁妄被忽视的比较多。

    他的嘴角越挂越下。

    直男生起闷气,向来嘴硬不肯挑明,又无所不用其极的试图勾起女朋友注意力。

    于是来到此次约会的最后一站鬼屋后,祁妄故意脱离玩家行列,扮鬼吓唬自己人。

    谁知队伍里为数不多的女生还没反应,一对膘肥体壮的爸爸与七岁儿子的组合率先吓破了胆,双双尖叫往回跑。

    一行人黑暗中推推搡搡,姜意眠运气不好,被人无心推了一把,脑门撞上铁杆,迅速肿起红包。

    可想而知,她就‘哭’了。

    某酷哥惨遭滑铁卢,又是低头道歉,又是请奶茶烧烤,花费二十分钟一一获得同批玩家的原谅。好艰难回来,自家女朋友却依旧捂着额头无声掉眼泪。

    眼睛都快揉坏了,看得他顿时心虚不已。

    “我错了。”

    “我是傻逼,脑残,智障。”

    “你别哭了,打我行么?”

    他蹲在椅子一边,摊着双手,见她偏过脸,赶紧跟着螃蟹挪到另一边。

    “不然你骂几句?”

    “奶茶要不要?你饿么,想吃什么我去买?”

    温热的芋圆奶茶刚贴上脸,她又转一个方向。

    祁妄低声下气好话说尽都不管用,彻底没了招,求救地看向他哥。

    “活该耶。”

    祁放凉凉落井下石。

    “知道了知道了。”

    祁妄无能狂怒,视线锁定哭得满脸潮红的女朋友,心里老不自在,因而压下声,破天荒地主动求人:“快帮我哄一下,上个月新买的游戏机免费送你,行吧?”

    “不要。”

    哄女朋友理所应当,要什么游戏机?

    祁放抢走小老弟刚才的位置,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定定望她好久,挺突然地说:“别哭了,以后不去你家。”

    姜意眠倒不是故意抽抽噎噎个没完。连她自己都哭得有点头疼,只是停不下来。

    直到听完这句话,惊疑的情绪压过身体本能,她不禁眨了眨眼:“什么?”

    “我说,你不喜欢我们去,就不去了。”

    语气一贯的松散。

    祁放的脸好像白纸,平平的,淡淡的,常年处在倦意中,鲜少出现确切表情。

    他整个人也是如此,存在感、攻击感低得令人发指。有点儿像生活在海里的透明生物,缺乏喜怒哀乐,无欲无求又无刺无害,单单晓得鼓着腮帮子一呼,一吸,随着洋流四处飘荡。

    很多人这样认为。

    几乎所有没能真正了解祁放的人都认同上面的评价,觉得他脑袋空空,什么都不想。

    ——除了姜意眠。

    因为见识过祁放的另一面,不那么简单也不那么迟钝。她不敢掉以轻心,一度直直看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里头找出这话背后的含义,确认他是否已经触碰到秘密。

    可祁放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只是拽住袖子,用掌根位置替她擦眼泪而已。

    “很脏。”

    她说。

    “将就吧。”

    祁放懒懒道:“女朋友。”

    两人靠得很近,目光交接,隐隐迸发出旖旎气氛。

    姜意眠视线一偏,发现不远处的祁妄仿佛被按下静止键,一动不动地干站着。

    面上神情似悲似怒,眼底飞速掠过一抹红光,快得近乎错觉。

    “祁妄?”

    连续喊了三声,他堪堪回过神:“嗯?干嘛?”

    “你们找到的证据,现在可以给我看了吗?”

    “还以为叫我干什么,原来就惦记这个。”

    祁妄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打开手机相册。

    里头共计三十二张照片。

    多半拍了姜小姐某月某日送给双胞胎的礼物,整整齐齐标注上具体时间、地点、证人,让人找不到说辞否认;

    一小半聊天记录,可见姜小姐多次说过‘跟我交往呗’、‘要不要做我男朋友’之类的话。可惜日期都在十月份。

    按照论坛时间线,这段日子正是姜小姐轰轰烈烈的复仇计划进行时,说出来的话不一定发自真心。

    此外只有一张模糊的吻照,看不清脸。

    姜意眠语气淡淡:“光凭这些,还是没有办法证明你们是男朋友。”

    祁妄一听就上火:“怎么就不算?”

    祁放自言自语:“猜到了。”

    意眠:“还能找到其他的吗?”

    祁放:“试试。”

    “——喂,猜到什么?为什么不算?你们倒是把话说清楚,能不能不要跳过我直接对话?”

    干嘛无视他啊?

    明明说过分不清人,为什么次次偏心他哥?

    祁放祁放,天天对着他叫祁放。

    过往挤压的不痛快一股劲儿爆发,祁妄陡然挤到两个人之间。

    额头青筋突突地跳,他竭力压着怒意,又有些酸溜溜地说了一句:“姜意眠,你真的气死我算了。”

    拽起她就要走。

    祁放拉住姜意眠另一只手。

    “放开!”

    “你放。”

    相比祁妄的火山爆发,祁放可能永远耸拉着眼皮,语速慢慢:“你太用力了。”

    祁妄下意识松了些力道,但不肯完全放开。

    “你不是爱睡觉么?睡啊,我就找她单独说两句,激动什么?”

    这话绵里藏针,讥讽满满。

    祁放只说:“不是你一个人的。”

    ——是的,姜意眠不是他们之中任何人可以独占的存在。

    她是两个人的女朋友。

    她只能跟两个人约会。

    这些话全是他提出来的,历历在目,怎么他自己先忍不了了呢?

    陌生而激烈的情绪汹涌矛盾,祁妄用力拧着眉,好似陷入艰难的自我斗争之中。

    这一次意眠看清了,

    他的瞳孔,确确实实,覆着一层诡谲的红膜。

    *

    正值气氛僵冷之际,姜意眠忽地软下声音,喊了祁妄。

    几句娇娇地抱怨兼哄骗过后,对方眼中红光来回闪烁,终是渐渐淡下去。

    “操,我刚才在干什么?大白天梦游??”

    祁妄一脸郁闷的神色不像伪装。

    见他恢复正常,姜意眠道:“我走了。”

    她晚上还有事,这点先前说过。

    双胞胎难得温顺,都没有拖她,甚至没有非要一起出去,而是好听话地看着她离开。

    “我刚才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吓到她了?搞鬼,这下她又有新的理由放鸽子。”

    祁妄拍打头部,骂骂咧咧地决定去一趟医院。

    祁放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眼梢低下去,敛在阴影里,神情有些意味不明。

    姜意眠也在想同一件事。

    祁放靠得近,祁妄呆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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