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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柳听颂你起来,”她声音一慌,当即抬手就要去扶人:“我们去医院。

    柳听颂却拽住她的手,顺着松垮领口压往里。

    吻还在继续,柳听颂实在太懂她了,如何撩拨,如何让她束手就擒。

    滚烫又带着眼泪的吻起起落落,温凉手指抚过下颌、脖颈,穿过鬓间发丝。

    许风扰丢盔弃甲,往下滑落的手落在对方纤薄腰间,扣在虎口中,随之轻轻扭动,掌下的腰窝就越发明显。

    不知什么时候就失了控,当苦痛无法缓解情绪时,她们就开始选择旁的方式。

    风衣被丢在旁边,睡裙细带滑落。

    屋外的大风呼啸,吹动地上石子,空气里又散出熟悉的潮湿味道,不知何时,已飘起棉棉细雨。

    墙角的红砖被浸湿,爬山虎最喜欢在这时野蛮生长,只是苦了一晚上都没捕猎成功的蜘蛛,只能眼睁睁瞧着自己辛苦编织的蛛网被打碎。

    细密的雨帘中,玻璃窗也被打湿,盖上一层雾蒙蒙的帘子,本就漆黑一片,现在更看不清里头。

    不知是谁垂手,无意撞到旁边的吉他,便冒出一阵响声,许风扰扬了扬头,被埋在一片柔软中,鼻尖环绕着凄冷的体香。

    掐腰的手不自觉用力,失了以往的分寸,只顾着将人牢牢束在怀中。

    裙摆拉扯,露出匀称细削的长腿,曲折跪起后,膝盖抵在地毯中,在扭动碾磨中,生出略微刺疼的红。

    被捂住许久的许风扰偏过头,微微喘气,之前让别人尝到的苦头,现在又换了种方式感受。

    摇曳的发丝撩过耳畔,柳听颂低头咬住铁制拉头,一点点往下扯,发出细微响动。

    许风扰垂眼瞥见,却没有阻止,碧色眼眸如潭水沉沉,倒映着柳听颂的脖颈,除去之前掐出的指痕外,还有些许咬出的痕迹,斑驳交织。

    随着轻轻的一声“咔”,拉链被解开,外套随之敞开,眼泪滴落在内搭,在腰腹留下一摊浅浅湿痕,以往都无法察觉的细微感受,却在此刻掀起波澜,比对方沾染在其他地方的水迹更让人烦躁。

    许风扰伸手掐住对方脖颈,勾着她往前爬,稍起身,想要贴在她唇角,却又咬住她的下颌,用力一口。

    另一人没有反抗,只在许风扰松口时,又转头,将另一边递到许风扰唇边。

    “柳听颂你是狗吗?”许风扰掀起眼帘,语气不善。

    摆明了在无理取闹,毕竟明明她才是那个咬人的家伙,柳听颂只是想要被咬,可她却说柳听颂是狗。

    那人没有回应,只是牵起掐在脖颈的手,贴在侧脸后,从手腕往上,顺着掌心落下一个个细密的吻。

    许风扰不禁曲了曲指,那人又轻轻替她摊开,再小心咬住,抬眼看向许风扰。

    像是在回应许风扰之前的问话。

    还覆着水雾的眼眸楚楚,浓绯色春雾在眼尾漾开,衣裙正好在此刻滑落,堆积在腰间,她试探着舔过过许风扰指腹,摆出可怜又可欺的模样,坠在浓睫的泪珠再坠落。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这些日子总是这样,毫无预兆就下起,继而连绵几个小时不见停,好像全世界的雨水都被挪到了这儿。

    花坛的泥土被溅起,粘在瓷砖上,堆积如地毯的落叶粘在一块,任雨水如何冲刷都无法被推走。

    自从那日过后,许风扰就一直不大喜欢雨天,可现在偏是雨季,逃不掉又无法面对,脑子很乱,一面忍不住坠入糜烂情欲中,一面又拼命告诉自己清醒,理智与浑噩交织,生出一股强烈的自我厌弃。

    许风扰走神一瞬,又被指腹传来的刺疼吸引。

    柳听颂在咬她。

    她抿了抿唇,用力扯开手后,便直接坐起身,伸手向旁边的小桌。

    塑料袋里装着前两天买的卸甲水和湿巾,早就不耐烦,当天晚上就买了这些,可碍于演出,思来想去后又放弃,一直丢在这边。

    随着“啪”一声,身旁的小台灯被拍亮。

    许风扰还未闭眼,就有人先一步抬手替她挡住光亮,并拿过她手中的卸甲水。

    许风扰没有拒绝,被遮住的眼眸紧闭,只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柳听颂你别后悔。”

    她已经在理智的阻拦下,将柳听颂一次次推开,是她不肯放弃,是她被拒绝还要往前,无论发生什么,都该是柳听颂要受的。

    另一人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却扭开了卸甲水。

    第85章

    爱填不满她,但许风扰可以

    柳听颂浓睫低垂,

    眼尾还有残留的桃花粉雾,情与欲还在交织,可她的表情却专注,

    像做一个严谨细致的实验。

    卸甲油总是刺鼻,

    冲淡了些旁的味道,冰凉感受从薄薄甲片中传来,

    那些早就被抠得斑驳的痕迹,三笔画出的笑脸狰狞,都被卸甲油浸泡。

    如果还能发出声音,

    柳听颂很想问她是不是很不喜欢这个图案。

    想告诉她,

    她们今天的特别造型很受欢迎,

    评论从片刻诧异后就变作夸奖。

    可话到嘴边,她又想起之前的那张照片,

    只觉得不说也罢,

    以免下次还要过去。

    但为什么况野的前女友要扯着许风扰的手……

    柳听颂停顿了下,

    想问又问不出口,

    无论从什么方面。

    她只能越发认真,

    想将那些别人留下的痕迹都抹去,

    其间指尖不断触碰对方的手,

    拽住指根,又随着动作不自觉往上。

    柳听颂能感受到对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质疑、情欲、不解、愤怒,还有几乎凝成实质的悲伤。

    因肩宽腿长、又过分消瘦的缘故,便会显得特别大只,

    就好像一只瘦骨嶙峋的狼狗,站在与你不近不远的距离,

    沉默而压抑地望着你。

    是你赐予她血肉,让她翻*

    开肚皮,以最赤忱的姿态,毫无保留地抱你。

    又是你将她推开,以旁的目的将她击溃。

    你很清楚,她没办法拒绝你,哪怕一次次的龇牙呵斥,也不过是被伤害后的自我防备,可当你伸出手,她还是会把脑袋至于你掌心,哪怕她还在心有余悸于你的伤害,却也无法抗拒你。

    这样的通晓,让柳听颂拥有隐秘的安全感,又因此生出沉甸甸的愧疚。

    这样的愧疚几乎将她击溃,一遍遍在夜深人静时,反复责问自己。

    如果……

    消停片刻的热雾,又难以克制地氤氲于眼眶,汇聚成珠,落在许风扰手背。

    她又哭了。

    她今天晚上一直在哭。

    卸甲油浸泡着指尖,需要再等一分钟,才能继续接下来的步骤。

    柳听颂还没有松手,许风扰就先抽回手,那滴眼泪顺着手背滑落,只余下的些许水迹,片刻就被晾干。

    她感受到了许风扰偏头,视线移到别处。

    可柳听颂没有好受一点。

    周围声音都被吞没,只剩下屋外雨声、两人交替落下的呼吸声,还有眼泪落下的声音。

    在偏执纠缠又被迫暂停后,这点死寂就变得极其难熬。

    理智与病态在身体里对峙,一边告诫她,不要再靠近,她只会带给许风扰更多伤害,一面在叫嚣,教唆着她更过分,如藤蔓纠缠枝干,索要那一线生机。

    她不是什么好人,她比任何人的要恶劣,清楚自己的所做一切。

    爱不能填满她空荡荡、飘忽的躯体,但许风扰可以。

    她莫名生出急切,却还要极力压制,直到最后一秒才拽住许风扰的手,撬开那已蓬起的甲壳,再用纸巾擦拭、湿纸巾包裹。

    看似有条不紊的动作,实际是为了更高的效率,一秒都是折磨,一秒都是浪费。

    湿巾被丢在一边,柳听颂伸手捧住对方脸颊,将之前的亲吻延续下去,柔软的唇瓣不断落在唇角,急切地吻过下巴,吮吸在她微扬的脖颈。

    眼泪落下又被碾碎,在唇齿间划开。

    抬眼窥见晦涩的碧色眼眸,柳听颂心一颤,试图抬手捂住,又被迫后仰,无法触碰,只是突然闷闷哼了一声

    雨声哗啦,天边云层滚滚,诡异的红与黑融在一块,编造出张狂骇人的场景,这个城市都沦陷进其中。

    树影摇曳,冷风不断,偶尔的鸟叫与虫鸣都被盖住,周围全是凄冷水汽,周围温度骤降,居然有些凉了。

    楼上,终于陷入熟睡的小孩翻了个身,将被子踹到另一边,嘴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梦话。

    而楼下的光亮稀薄,那盏台灯不算明亮,采买前就刻意挑得这种暗淡的,即便将光亮调到最大,也只能撑出一小圈灯光。

    以至于两人都无法彻底看清对方,除非维持在极近的距离,可不断往后仰摔、又被许风扰扣着脖颈拽回的柳听颂,根本无法保持这样长时间的贴近。

    即便无法出声回应,身体也会诚实给予回答。

    绷紧的纤薄腰腹,随着起伏颤抖,便有若隐若现的线条浮现。

    应该感谢,腿下的是厚软的地毯,才不至于碾磨至破皮,但即便如此,柳听颂还是感受些许灼热的疼,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其他剥夺。

    起落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了,柳听颂呼吸一滞,不禁抓住扣在自己脖颈的手,可预想中的感受却没有出现。

    朦胧眼眸闪过迷茫,衣裙终于撑不住,掉落后堆积在腰间。

    她张了张嘴,试图喊出熟悉称谓,却连声音都发不出一点,突然的警惕,让她瞧见许风扰微微皱起眉,眼眸写满疑惑,不知什么时候起就一直在试探。

    柳听颂自个都清楚,今儿的自己比起以往,实在太过反常,哪怕极力掩饰,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最容易被发现。

    可她只想拖延,像个砍刀即将落在致命处,还在祈求时间再慢一些的囚徒。

    她忤逆对方的掌控,她贴向许风扰,试图讨吻,同时手往下落,拽住对方停滞的手,将之前曲折的指掰直,与之前的一并推入。

    无法说出话语的嗓子,其实并非丧失出声的能力,只是因为心理因素而无法说出准确音节,所以并不阻碍她发出一些短促的、压抑的音调,掺杂着哭腔,与眼泪一并落下,重重跌向对方掌心。

    只听见风吹响玻璃窗,之前的满屏水珠都被吹晃,便拖长尾巴,齐刷刷往下滑,被微弱光亮映出些许晶莹。

    落叶被卷走,不知是从那几天开始,周围树木已秃尽,只剩下厚重树皮,被水浸泡地发皱。

    迟归的路人踩水而来,鞋子、裤脚被水浸泡,从刚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后面的胡乱走,将水坑踩得四处溅起。

    好像又有狗仔守在楼下,试图复刻之前的热搜,雨水打在漆黑雨衣上,捏着单反的手发红。

    可注定今天是不能如愿了。

    屋里的两人没有一点离开的打算,任由颓靡而炽热的氛围攀升。

    一次次触碰到界限,又戛然止住,得不到的感受叠加,生出更多渴望。

    可主动权在许风扰手中,她不肯,柳听颂就无法抵达,试图靠近讨好,又被压回,就连最基本的亲吻都不被允许。

    脑子逐渐浑噩,被这样的感受折磨着,心理与躯体都被吊起,不上不下又空洞虚无。

    理智崩坏,最后一根弦断裂开。

    随着夜色更重,屋里更黑,那些摆放杂乱的乐器也变作漆黑一团,像是高高矮矮的小怪物。

    丢在旁边手机好像亮了下,不知是谁发来消息,一连十几条,好半天才停下。

    屏幕的壁纸还没有换,还是那天海边夕阳,两人都这样留着,即便闹成那样,也一直没管。

    她想像之前一样央求,说着那些甜腻又带着喘息的话语,许风扰喜欢听,也时常因此而心软。

    可无论如何努力,她只能发出单调的音节,不像刚刚那种从唇间泄出的声调,而是含糊艰难、却连个标准字词都无法发出的声音。

    许风扰骤然僵住,略带薄茧的手又一次停留在边缘。

    可这一次并非故意。

    隔着水雾,柳听颂瞧见她眼中的惊讶与不可置信。

    她知道了。

    那把悬在脖颈的砍刀还是落下了。

    眼尾的泪连成珠串,摇摇欲坠的腿脚彻底支撑不住,脆弱躯体颤抖着跌向对方,那些被不允许的吻终于落下,胡乱、没有任何章法地贴在发间、额头。

    她完全崩溃。

    眼泪是烫的,吻也是。

    许风扰完全被雨淹没,两场不同的大雨都将她淋湿。

    不知何时就开始失了控。

    那些柳听颂渴求而得不到的,最后都以一种极猛烈的姿态补回。

    地毯都湿透,一半是眼泪一半是其他。

    雨水渗透红砖,泛起潮湿的味道,楼下有闪光灯亮起,又在一无所获中按下删除键。

    年代久远的路灯发出吱吱声音,灯光闪烁,直至彻底熄灭。

    不知是谁伸手,砸落在琴弦上,发出杂乱乐声。

    没有人理会,也无心理会。

    地毯中的女人明明早已承受不住,却贪心地想要得到更多,被完全填满。

    水声不断,雨直至日出时分才慢悠悠停下,天边出现淡淡一抹白,终于能瞧见那连绵起伏的山峦。

    城市寂静无声,被雨水留下的雾气包裹,连本该整夜亮起的霓虹灯都熄灭。

    积水不断滴落,在水洼中溅起圈圈涟漪。

    嘈杂了一整夜的房间终于陷入安静,将已昏睡过去的女人打横抱起,卫生间的灯亮起,继而有水声响起。

    再等片刻,柔软床铺陷出浅浅凹坑,许风扰扯过被子盖在对方身上。

    没有躺下,即便已经足够疲倦,也没有一丝困倦,思绪还在跳跃,思索着柳听颂隐瞒的事情。

    她坐在床边,垂落的眼眸情绪交织晦涩,久久停留在无意识蜷缩成一团的女人身上,许是被熟悉味道包裹,她睡得极沉,没被噩梦再吓醒。

    拖长的影子就这样落在柳听颂身上,如同被子一般披盖着。

    不知过了多久,连浸泡至发皱的指腹都完全被晾干。

    她才慢吞吞拿起旁边手机,点开和梨子的聊天框,再等片刻,她站起身,悄然关上门。

    ———

    有点失音的说话声不断响起,许风扰并不怎么开口,多是安静听着,偶尔点头出声表示自己还在。

    此刻天已大亮,一夜的雨将城市冲刷得彻底,夏日暑气已彻底消散,只余下凄凄凉凉的秋寒。

    “我知道了,”许风扰终于开口回应,并未因为对方的解释而缓和一点,面色更沉。

    电话那边的人小心翼翼,恳求道:“我不知道你和听颂姐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现在的精神状态真的非常差,连心理医生都觉得棘手,请你多包容她些,起码现在不要过度刺激她,好吗?”

    话音落下,许风扰并未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沉默片刻,才缓缓道:“这几天她都会在我这里,你不用太担心,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闻言,梨子顿时松了口气,没能再说什么就被挂断,她下意识一愣,虽然与许风扰接触不多,但却明了她面冷心热的性子,这样的不礼貌举动还是第一次。

    但梨子转念一想,又觉得恍然,任谁在这个时候都不能保持平静吧,许风扰此刻的态度都算克制了。

    思绪到了这儿,她又忍不住叹气,下意识翻向她建立的CP超话,最开始还招了几个粉丝的骂,后面就彻底冷清,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热闹一点。

    哪怕一点点。

    梨子沉默着关上了手机,一夜没睡的面色苍白。

    ——啪嗒。

    打火机发出清脆声响,微弱火苗在灰暗空间中摇曳,点燃夹在唇边的细烟。

    许风扰斜倚在客厅窗边,窗户已被打开,吹来潮湿冰凉的风,掀起额间白发,露出写满惘然的眉眼。

    情绪得以宣泄,却没有得到缓和,反倒觉得迷茫,心脏破开一个洞,风就往里头灌。

    这让她想起很久前摘抄,那首西贝的《路人》,能够瞧见也是巧合,虽然她作曲天赋不错,可写词能力欠佳,总要磨磨蹭蹭许久。

    那日也是,被词折磨得烦躁,许风扰索性披上外套起身,随着道路瞎走,直至一简陋书店才停,本来只是打算随意一翻,却瞥见这首诗。

    那其实已经是柳听颂离开的第六个月,除去开头一个月的崩溃后,许风扰其实已像跨过去一般,不再经常哭,认命似的不再找人,继续活得像个正常人。

    可当站在那儿,盯着那首诗时,她又忍不住落下眼泪,将纸页浸透。

    许风扰深吸了一口气,被夹在唇见的细烟,火星燃得极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了一小节。

    “咳咳咳。”

    紧接着,不会抽烟却莽撞的动作,就给她带来了咳嗽代价,脊背弯曲,又好像想起什么,连忙捂住嘴,将咳嗽声控制到最低。

    白烟从指缝中冒出,眼尾冒出些许水雾,一下子就变得狼狈起来。

    也是好笑,这烟还是前些日子和酒一块买的,可结果显然,酒没多几瓶,烟也丢在那边,直到现在才被取出。

    许风扰稳了稳气息,不敢再乱折腾,开始小口小口的抿夹,将略微苦涩的尼古丁往肺里咽。

    吸烟其实不难,尤其是有身边人的耳濡目染,不过半支就已学会。

    可许风扰依旧驼着背,倚在窗边,像是失去全部力气的烟鬼,只能靠着这点稀薄的尼古丁缓和不安与疼痛。

    一支接着一支,烟灰被风吹得扬起,飘向远处,贴着玻璃窗的侧臂感受到刺骨冰冷。

    说来好笑,她明明发誓要和柳听颂脱离关系,却连这点事都无法撇清干系。

    不吸烟不喝酒是柳听颂教的,吸烟喝酒也与柳听颂有关,前者后者全都因她,没有旁人的一点参与。

    可明明她和柳听颂相处的时间不长,之前到现在也不过一年半,还有一整个夏天在闹别扭,可柳听颂对她的影响却深刻,她所期望的未来、她坚持的习惯、她的性格三观,她的所有都与柳听颂有关。

    她不是她的创造者,却塑造了现在的她。

    于是在此之后,她的悲伤与欢喜都与柳听颂密切相连、息息相关。

    眼睫颤动,碧色湖水掀起圈圈涟漪,那些克制的压抑,终究还是无法掩藏。

    又想起那首诗,她曾无数次自言自语地念起那首诗,一遍遍地呢喃着。

    “你治好了我的郁抑,而后赐给我悲伤。”

    那些郁抑与悲伤之间的快乐,已是她生命中少有的幸福。

    可这快乐藏有私心,幸福暗藏谎言,从来都是不是纯粹的干净。

    忽有风起,将指尖的火星吹得更加明亮。

    许风扰想,

    她该怎么办啊。

    远处的浓云散开,轻纱遮掩日出,周围的还是雾蒙蒙的,可已不能再拖延,众人都将清醒。

    车辆驶出门外,推着简陋早餐车的阿婆脚步蹒跚,自从那些狗仔放弃蹲守后,她们又要辛苦早起,将摊子摆在更远的人流聚集处。

    许风扰还记得有一个阿婆很会煮茶叶蛋,好像有什么特别秘方,总比其他家要更入味些。

    细烟又一次燃烧殆尽。

    许风扰深吸了口气,早晨的寒气刺骨,冻得人一激灵,头脑也变得清楚。

    她能够和柳听颂变成路人吗?

    她能原谅柳听颂吗?

    她可以重新接受柳听颂吗?

    眼前闪过之前画面。

    许风扰看清了她的惶恐与无助,只能用这种方式一遍遍讨好、一遍遍渴求,盼望着许风扰填满,明明已经虚弱得不堪,却蹙眉忍受。

    那破碎眸光如湖面粼粼波光,也泛着柔妩的嫣红,一遍遍望着她,将那些无法说出的话语直白表露。

    许风扰又点了支烟。

    眼眸中焦距涣散,思绪杂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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