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许风扰措手不及,下意识往前一步,抬手去扶。呼吸骤然止住,整个人都僵成一块石板。
指尖、掌心压住的地方过分柔软,都在告诉许风扰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除了这件衬衫,柳听颂什么都没有穿。
第35章
宝宝,你的话越来越多了
“柳听颂。”
在过分低哑的声音下,
字句变得不大清晰,但却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你是故意的。”
那人还在依在她怀中,偏头时,
脸颊擦过,
嘴角微微上挑,像是只得逞的狡黠狐狸:“很不明显吗?”
“别闹,
”许风扰试图给予最后的警告。
她说:“还没有吃饭。”
柳听颂眨了眨眼,粼粼碎光衬得那双眼愈加妩媚,软着声音就道:“可是我饿。”
此饿非彼饿,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自从那夜过后,
两个人就没再贴近过,
哪怕同住一个屋檐下,也分为两个房间,
许风扰不给靠近,
柳听颂就只能站在线外,
甚至比在医院时还隔着距离。
许风扰咽了下喉咙,
再一次强调:“别闹,
吃完饭再说。”
“吃完就可以吗?”
那人又开始顺着杆子往上爬,
笑盈盈地邀请:“宝宝要先吃饭还是先吃我?”
因贴近的缘故,
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块,白色发丝落在黑发中,莫名地契合。
“柳听颂,”许风扰忍不住斥道。
“先吃我?”那人眨了眨眼,眼睫划过对方脸颊,掀起浪潮般的痒。
许风扰突然沉默,
眼眸中克制的情绪晦涩,像是挣扎。
手还没收回,
一直搁在那里,这一切都被挑明后,躲避就算落了下风,往日不觉得单薄的衬衫布料,现在倒像是不存在一般,将所有感受都清晰反馈。
“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小狗终于龇牙。
屋外的落日终于坠入楼房之间,只剩下些许余晖,夜色从角落中爬出,向墙面侵蚀而上。
从许风扰两人的角度看去,窗外景致依旧,轮船划破粼粼的江水,高低起伏的高楼在此刻,最显冷硬。
柳听颂突然笑起,带着些许促狭的意味,意有所指道:“我怎么敢那么以为,你行不行,难道我不知道?”
是了,她怎么会这样以为呢,曾经日夜相处的时间中,她最是深有体会。
许风扰知道她在激自己,可还是不受控制地中招,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叼着故弄玄虚的麻绳,谨慎得踏入了一个又一个圈套里。
指节无意识曲折,越发将掌心的圆弧掐紧。
事实证明,即便如同七月熟透的水蜜桃,也不能被轻易压出汁液,它比许风扰想象中更柔软,也更坚韧,在略微粗糙的地方鼓起,试图挣开掌心的笼罩。
“你别后悔。”
“宝宝,你的话越来越多了。”
这话接得极快,甚至有点催促的感觉,许风扰被气笑,越发收拢指节,终于喊出那个熟悉的称呼:“我们听颂老师什么时候越来越着急了?”
她低着头贴近,过分精致的浓颜在近距离中,总会显得极具侵略性。
“嗯?”微哑的尾音,似笑非笑的碧色眼眸。
长相优越的人是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好看的,如同怀里抱着金币的富人,在不停歇的夸赞声中,她们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又该怎么蛊惑旁人。
玻璃窗将光分割成片片光斑,恰好有一片落在许风扰眼眸,如同诡谲怪诞的半边面具,映出眼眸中的缭乱纹路,像是一眼就能往见底的夏日潭水,明明已将潭底的藤蔓枝条展露,却还是有人会往下跳。
风吹起白发,勾住青丝。
她轻笑一声,像是没有瞧出柳听颂的愣神,故意追问:“急什么?”
“嗯?”
她咬着字,一点点加重声音强调着曾经的称呼:“听颂老师?”
柳听颂呼吸微乱,回忆在字句中一点点涌出。
许风扰也算不得什么正经人,最多只有刚在一起那会,什么都不懂,总要柳听颂教,之后学会了也要装不知道,眨着她的小狗眼,一遍又一遍地提问。
“听颂老师,是这里吗?”
“老师,这样可以吗?”
“我又找不到了老师,重新教教我好不好?”
惯会利用自己姣好皮囊装单纯,实际全是恶劣的坏心思,每次都要让柳听颂握着她手腕往里,学了一遍又一遍。
“是这里吗?我好笨啊姐姐。”
“应该这样吧,听颂老师怎么不教我了?”
“这里是不是应该重一点,嗯?”
每到这时,她总顶着鼻尖水珠,翻来覆去喊着那些略显尊敬的称呼,柳听颂有时被气急了,便会抬脚踹她,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唇。
可这样的做法,只会换来片刻安静,紧接着就是更过分的举动,让她连抬手的力气都失去,坠入一阵接一阵的浪潮中。
“你在想什么?”微哑的声音将柳听颂拖回现实。
戏谑的笑声在耳边环绕,许风扰咬住她耳垂,不是很重的力度,随着说话声,开合的牙齿一次又一次咬住又松开,染上晶莹水痕。
柳听颂试图躲避,却被压在大理石台上,之前的故意,反倒让自己陷入无法逃脱的境地里。
“饿了,想吃柠檬鸡翅,”许风扰这样说,又把柳听颂之前的借口翻出。
“姐姐快给我做,”略带命令的语气,若只听其声,还以为是哪家娇蛮的祖宗在和姐姐闹脾气,嚷嚷着肚子饿。
可柳听颂却窥见玻璃窗中的身影,随着日光逐渐稀薄,便越发清晰。
那人仗着身长肩宽,将她紧紧环抱在怀中,左手还搁在那儿,右手却落在衬衫扣子上,指尖一次又一次勾起,却没有解开的意思。
“汤要好了,”许风扰又一次出声催促。
柳听颂下意识抬手,想要关火,却被许风扰拽住手腕,压到砧板前,再一次重复:“柠檬鸡翅。”
许风扰随意抬手将火关至最小,那烦人的咕嘟声终于减弱,可浓郁的香气却早已弥漫开,惹得外头的小猫喵喵直叫,馋得不行。
柳听颂微微吸了口气,知道身后的人不会再轻易放过她。
毕竟她自己惹出的祸,只能自己承受。
她握住刀柄,试图继续切之前没有切完的鸡翅。
“慢一点,不要切到自己,”那人又给出指示,齿尖还碾磨着耳垂,却道:“我会心疼的。”
柳听颂呼吸一滞,幸好被抵在台前,才不至于腿软跌落。
“小心,”那人又给出贴心的提醒,好像全然不知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柳听颂想说什么又止住,只得庆幸自己取了把三德小刀,否则都无法将刀提起。
锋利刀刃轻*
松划过鸡翅,露出里头白肉。
勾着衬衫领口的手,还在摆弄着那颗玛瑙扣子。
身后的许风扰并不着急,略重的呼吸撩起发丝,洒在对方脖颈。
柳听颂则精神紧绷,身前的大理石台面坚硬且冰凉,身后的人极具压迫感感,而微颤的手还在继续,若刀锋漂移些许,那代价必然惨重,所以她只能提起十二分精神继续,但也如此,她也越发清晰感受到了许风扰的啃咬,好像小孩找到了什么新玩具,换着花样摆弄。
幸好鸡翅不多、幸好刚刚已经切好了三分之二。
现在的柳听颂脑子里全是幸好。
可许风扰不会这样就结束,一道菜也不可能就终止在开头。
洗涤剂挤在掌心,在指尖搓洗出绵白泡沫。
身后的那人认真监督,在她耳边念叨:“姐姐要洗干净一点。”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油腻腻的感觉,”她轻声抱怨,舌尖滑过对方耳廓。
用力过度的指腹在手背搓出红印,摆弄半天的扣子终于解开一颗,却被围裙边缘遮掩,只能随着往下的领口瞧见些许。
水声响起,将泡沫冲吸干净。
久泡的柠檬被取出,置于原木砧板之上。
柳听颂还以为会像之前那样,拿起刀时,却见许风扰压住那颗黄柠檬。
她贴心地解释:“我怕你按不住它。”
可对柳听颂来说,这才是最大的考验,往日觉得轻松的切片,在另一人的参与下,变得小心翼翼。
对方的手还覆在那儿,不再像之前那样规矩,指尖厚茧一下又一下抚过。
握住刀柄的手发颤,迟迟不敢落下。
“怎么了?”那人明知故问。
柳听颂呼吸散乱,一双漂亮的眼睛覆着水雾,早已不似平日里的清明,破碎的眸光,泛着撩人的绯色。
许风扰在她耳边低低笑起,左手没有再作乱,却比作乱更过分,之前徘徊许久才解开的扣子,现在一颗接着一颗。
两人都能听见那细微的声响,玛瑙擦过布料,一点点往下,再到西装裤的那一颗。
一颗不剩。
其实也不算过分,毕竟还有围裙在,依柳听颂所言,系得非常紧,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没有松开一点,而人又被抵在台面边缘,恰好压住裤子,虽然被解开,也没有往下落,只是布料稍往下一点,只要不细看,还是很正经的,任谁也想不到,围裙里已经空空如也。
“怎么不切了?姐姐,”她坏心眼地闹腾。
捏着刀柄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才在极力控制下,切下边缘一点,离许风扰捏住的中间,还差两指那么远的距离,露出一点点果肉。
“听颂老师是打算拿这点柠檬片给我腌鸡翅吗?”那人咬住柳听颂脖颈,像在惩罚。
捏着刀柄的手骤然松开,砸在砧板上,发出“嘭”的一声。
可柳听颂已无心理会,仰头靠向对方肩膀,呼吸更乱。
窗外已经陷入蓝调时刻,最后一抹夕阳余晖被抹去,只剩下将暗未暗的深蓝里。
远处的楼房亮起灯光,天边点缀着两点星子。
玻璃窗中的身影越发清晰,几乎能看清每一处细节。
淹在水池里的西红柿晃来晃去,却久久不见被捞起,只能不停撞着旁边的葡萄,表示不满。
柳听颂尝到柠檬片的味道,不是刚刚被切下的那一片,是在许风扰的指尖,之前压在柠檬的手,现在又撬开她唇瓣,一点点往里探。
另一只手当然也没闲着,之前辛苦地一点点解开,现在自然得索取回报。
柳听颂颤了颤,半阖的眼眸无意窥见玻璃窗,围裙已经变得凌乱,衬衫无意被拉扯出,布料鼓起又落下,不见停,而指尖的柠檬香气早已消散,扯着银丝又断开,捏着对方舌尖。
该如何形容这靡糜又放浪形骸的一幕。
柳听颂闭上眼,不敢再看。
可那人却突然停下,慢吞吞地退后一步。
突然失去依靠的柳听颂腿软,差不多没站稳,幸好被许风扰扶了下,才撑住台面。
柳听颂眼带水雾,满脸不解地看向她。
许风扰却笑,故意拖着腔调,悠哉悠哉道:“太晚了,做饭吧。”
果真恶劣得不行。
不想让你得逞,都做到这一步也不肯退让。
柳听颂咬住下唇,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坏东西。”
眼尾的水雾几乎要凝聚成珠,落下泪来,这滋味,上不来下不去,得不到又被撩起火来,最是磨人。
第37章
小猫吃葡萄
碗碟声响起又停下。
许风扰还是如愿尝到心心念念的柠檬鸡翅,
没有因为之前的胡来,多添一味料,惹得小猫绕着她打转,
馋得不行。
待对方放下碗,
许风扰就开口道:“我来洗碗。”
对面人一顿,却没出声,
掀开眼帘瞧着她,之前被情欲浸泡的眼眸,如今清明且冷锐。
“我想你应该需要先洗个澡,
”许风扰低头看猫,
那家伙已经爬到凳子上,
正往许风扰怀里钻。
柳听颂没有拒绝,起身就往浴室走,
比其他时候沉默许多,
可人还没有走到一半,
就听到后面又传出声响。
是许风扰的声音,
慢吞吞地提醒:“希望你不会忘记拿浴巾。”
柳听颂身体一僵,
终于恼怒回头,
瞪了眼那过分的家伙。
许风扰低着头假装看不见,
有点心虚,但却没有愧疚,从家里到医院,被柳听颂撩拨了那么长时间,就算过分些,也是对方应得的。
直到听到水声,
她才起身将碗筷拿起,收拾干净后,
喂了小猫,继而转向琴房。
还记得下午那一通电话,即便对阿金有所不满,但也不至于把粉丝搁在一边,平白让她们担心。
思绪间,低头看了眼手机。
群里的消息又变成99+,不知道这些人聊了什么,还几次
让许风扰翻了半天,才明白她们在讨论什么。
原来阿金不只打给许风扰一人,其余三人皆被明里暗里上了点眼药,说许风扰如何如何,还被威胁了一通,说之后的活会越来越少。
她们就在群里笑,半点没被影响。
细究其原因,燃陨乐队和其他乐队不同,如今纪鹿南的大半精力都在家庭里,减少活动,她反倒轻松。
而楚澄和况野,一个人开了酒吧,一个人管着她的修理厂,就许风扰一心一意搞音乐。
所以阿金折腾来折腾去,又有什么用?
大不了就少点活计,一年之后再上台呗。
许风扰抿了抿唇,心情谈不上高兴,莫名其妙有点堵着,却没办法说什么。
大家都是成年人,很难再像年少时一般纯粹,音乐之外还有生活。
不过楚澄也提起了件事,说之前的导师找到她,问她们能不能参加过段时间的S大百年校庆,顺带给学弟学妹表演个节目。
说来好笑,之前让领导无比头疼的坏学生,现在居然也能当上荣誉校友了。
许风扰答应了楚澄一声,继而又问另外两个。
【你们两有时间不?】
只有她和楚澄是S大毕业的,但在之前,燃陨乐队刚成立时,是借了S大的场地当练习室,不然她们都不知道去哪里排练,所以呈着这份情,另外两人都说了好。
这事就如此定下,公司那边只需通知一声就行,反正当年签下合同的自由度够高,不然她们也不会几次跑到酒吧唱歌。
消息到此结束,许风扰又发了个消息,催促着她们拍视频。
这事也算是燃陨乐队的老传统了。
之前不瘟不火的时候,几人想方设法地找曝光,试图引流。
思来想去后,最后每个人都在视频平台注册了号,不爱唱歌的楚澄、况野弹弹吉他、打个鼓,许风扰唱歌或者练贝斯换着来,纪鹿南弹琴之余还秀个老婆、孩子,反正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一个视频,她们习惯了,粉丝也喜欢,要是太长时间没发,还会到处催个更。
当时阿金一提,许风扰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
手机被关上,随着“啪”的一声,灯光随之亮起。
比起许风扰那狗窝,柳听颂的琴房可好了不止一点。
许风扰四处打量了下,便将跟过来的三斤关在门外。
大猫爱胡闹,再惯着也不能把它放进琴房。
气得三斤直叫唤,伸出爪子挠门。
不久后,音乐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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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商场中,突然传出一声特别的提示音,左手提着袋子、右手拿着奶茶的莫岱突然一激灵,把奶茶往朋友怀里一塞,急急忙忙就把手机、耳机掏出,解锁锁屏,再点入APP一气呵成,瞬间就沉浸在视频里。
旁边的朋友被吓了一跳,瞥见屏幕后又露出了然神色。
莫岱是燃陨乐队的忠实粉丝,燃陨乐队的每一首歌、哪怕是翻唱都被她无数次单曲循环,并不断推荐给周围朋友,所以朋友早已习以为常,并往旁边墙面一靠,做好等会被疯狂安利的准备。
可这一次莫岱却没有像之前一样狂热,反而僵在原地,露出极其微妙的表情。
“怎么了?”
这样的反差让朋友露出好奇表情,继续追问道:“不好听?”
“怎么会不好听?!”莫岱下意识反驳,可表情依旧复杂。
“那是怎么了?”朋友更迷茫了。
“就是、就是……”莫岱欲言又止,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