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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并未趁机步步紧逼,

    以此要挟对方更进一步,

    而是打算给予对方一段相对漫长的时间,用于缓和与思考。

    所以她不仅没有追赶,

    还特地避开前门,

    绕到后台休息了一会。

    这样反复的行为也遭到了卡米耶的盘问。

    很难不好奇,

    约好的晚饭被临时取消,

    告别说到一半,

    柳听颂突然出声让她先回后台,

    如今又重返回来,

    说今晚的计划取消了。

    她与柳听颂相识几年,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

    且,最最重要的是重返回来的柳听颂,突然戴上了一个陌生的黑色口罩,还一直不肯摘下。

    这些反常激起了卡米耶的好奇心,围着柳听颂不断询问,

    终于从她口中得知许风扰的名字。

    不是柳听颂之前没有和她提起过,只是她过于谨慎,

    哪怕在好友面前也下意识含糊了姓名,以免影响到国内的许风扰。

    所以,卡米耶一直知道柳听颂有一个惦念多年的前女友,但不知具体信息。

    柳听颂总是会无意提起她,当想念成为了习惯,周遭的任何一切都会让她想起她,可当思念脱口而出,却没有得到本应存在的回应,那寂寥与怅然便会随之而来,从每一寸皮肤中渗透,掺入骨骸中,扎出一个个细密的孔洞,让风一次次涌入,发出凄凉的呼啸声。

    但这一次,卡米耶只瞧见友人柔和了眉眼,露出极浅淡的笑意。

    卡米耶好奇不已,不断追问。

    直到外头传来议论声,说是散场后,有人在剧院的地下停车场中你追我赶,差点被车撞飞。

    议论的人不曾亲眼瞧见,只听旁人提起,这话一传十、十传百便变得格外夸张,让本不在意的柳听颂都分出一点注意力,于是便听到对方提起,好像是一个很出名的歌手在追狗仔时,手中的纸杯瞬间砸落在地。

    心慌之后,才急忙想起联系楚澄。

    但楚澄心里有气,误以为柳听颂脚踏两只船,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在埋怨柳听颂,觉得是她害得许风扰变成这样,所以一直不肯接柳听颂的电话,连挂二十几个后,才不情不愿地给了地址。

    那时的许风扰已经陷入昏睡,虽说是轻度脑震荡,但情况明显比诊断结果更严重些。

    检查的途中一直发晕,中间还吐了两回,瘫坐在轮椅上,提不起一丝力气。

    吓得楚澄、况野两人面色苍白,直到医生再三保证,只是轻微脑震荡后,才勉强缓和一点。

    可当柳听颂赶来时,楚澄复述的可就不只这些话了。

    在她嘴里,许风扰都快成为武打片主演了,什么绕着停车场跑了十几圈,靠着两条腿追车,追到停车场外,差点被三四辆车撞。

    虽然楚澄先去骑车、一点没见着那画面,可她能吹啊,吹得旁边的况野都忍不住翻白眼。

    而柳听颂关心则乱,真信了她的鬼话,面色白了又白,更别说听到许风扰冒险抢夺单反,一个人跳进面包车里的事

    说到这,楚澄没敢夸张太多,但也足够吓人。

    说完这些后,楚澄面色一肃,往日嬉皮笑脸的人突然板起脸,配上一米八的身高,莫名就多了几分压迫感。

    “听颂姐,我想你应该记得、”她声音一顿,刻意加重语气,强调道:“当年是你不告而别。”

    柳听颂不知她为何突然提起,只是眼眸垂落,一言不发。

    况野明显不自在了些,侧身向外,可余光还盯着这里。

    夏日的晚风涌入,贴满白瓷砖的走廊空旷,只有一扇扇合上的门,冷白的灯光将周围照亮,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楚澄用力挠了挠后脑勺,将一脑袋红毛抓得乱七八糟的,显然也不大习惯这样的自己,但是许风扰还在里头的病床上昏睡,她实在无法继续旁观下去。

    她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堵住。

    “你继续说,”柳听颂终于开口,她掀起眼帘,看向楚澄,清亮眼眸中的黑白界限明晰,如同奁中棋子,看似温润,落子时却清脆坚定。

    她还穿着白日里的那一身,长裙的裙摆被风扬起,轻轻柔柔又落下,衬得身姿青隽卓越。

    楚澄仗着身高才撑起的气场,这会已被削去一半,但话既已说出口,就再没撤回的可能。

    楚澄靠着冰凉墙壁,缓了缓才开口道:“这本该是你和阿风两个的事,我们不应该插手,但是……”

    她犹豫了下,才继续道:“想必你也看得出来,自你离开之后,阿风过得并不好。”

    柳听颂无意识咬住唇,齿尖在伤口处碾磨,故意咬出疼痛。

    “她、”楚澄想了想,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可到了此刻,却一片空白,最后只提起一件极平常的小事。

    “你离开的第一年,我们乐队约着一起去酒吧跨年,那一天很热闹,酒吧里全是人。”

    楚澄抬手比划,用专属的夸张语言描述:“就好像一堆挤在一起的沙丁鱼,随着音乐蹦蹦跳跳。”

    另一边的况野耳朵动了动,转过身和楚澄靠在一起。

    “我们那天都很高兴,聚在一起乱跳,没一个四肢协调的,跳得特别丑,”楚澄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咧嘴笑。

    况野忍不住抬手遮住脸,有点尴尬,可嘴角却扬起。

    “不过那种地方又不需要你跳得多好看,只要脸好看就行了,”楚澄开始撇嘴。

    “所以那天晚上有好多人和阿风搭讪,女的男的都有,长得都不错,我们怂恿着阿风留了联系方式,劝她重新恋爱。”

    虽是当着许风扰前任说出这话,楚澄没有半点心虚,过错在柳听颂,许风扰凭什么不能再恋爱?

    柳听颂闻言,没有开口,只是越发咬紧下唇,结疤的伤口又撕裂开,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直往心里扎。

    “阿风只是笑,加了好些人却一个都没回,仍由那些红点留在那里。”

    “我们想让她喝酒,每一个人都在劝她,说今天开心,喝一口没事的,说这是为了庆祝,说她不喝就是不给我们面子,威逼利诱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要给她下药呢,”楚澄笑得有点憨。

    一向话少的况野,也在此刻开口:“她一直不肯喝。”

    她的声音和她的鼓一样,低沉震颤,像自带了一个混音器,与夏天的夜晚很相配。

    “我们其实挺想带坏她,”楚澄又开始挠头。

    “喝酒、抽烟、滥情、纹身、,或者在身上打个孔,什么都可以,只要她不那么绷着,有一个发泄方式就好。”

    这画面看起来有些滑稽,在医院的最顶层,价格高昂的单人病房外,安静得几乎死寂的过道中。

    一个红毛大狮子。

    一个穿着无袖,手臂全是纹身,戴了一堆丁零当啷配饰的酷姐。

    两个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的人,在和一个气质清冷、面容矜雅的女人讲,怎么带坏她的前女友。

    但凡此刻有人走过,都会被这诡异扭曲的一面震惊到。

    可她们却面色如常,一点也不觉得违和。

    “可是她从来没有过,好几次酒杯都到了嘴边,她又放下。”

    楚澄忍不住苦笑:“你知道她干过最出格的事情是什么吗?”

    “把那个破香烟拆开嚼,那么苦的东西,她居然都能咬下去,却喝不下一口酒,你说她怪不怪?”

    柳听颂眼帘颤了颤,终于知晓那天夜晚,许风扰的唇间为什么会有烟味,可结果却并不能让她松口气,反倒泛起莫名的绞痛,从心脏传出,散至四肢百骸。

    “可就连这点发泄的方式,她都戒了好久了,”楚澄偏头,定定看着她。

    “网上有很多污蔑,说阿风私底下很乱,烟酒不忌,甚至说她碰了那东西。”

    “但只有我们知道,她私底下和个苦行僧一样,除了偶尔和我们骑车外,她的生活里只有贝斯、谱曲、练声,她不需要客厅,不需要娱乐,出了房间就只有一个矮人沙发,可以躺下来休息片刻。”

    楚澄说到此处,声音竟有些颤。

    况野无声,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

    楚澄深吸了口气,将情绪压下,她其实真的不想说这些,总觉得她在帮许风扰诉苦一样,可今天晚上,她偏要帮许风扰诉一回苦,这才对得起她一脚脚踩进泥里,满心的恐惧不安。

    “跨年晚上,”她回到之前的话题。

    “她没有喝酒没有抽烟,也没有和任何人走,她把烂醉的我们一个个送回家、”

    楚澄顿住,补充道:“我家门钥匙掉了,她把我扛回了她的屋子。”

    柳听颂缓慢地点了点头,表示一直自己在听。

    “半夜我醒起来,看见她一个人在卫生间里坐着,地上全是点燃却没有抽的烟。”

    楚澄眼眶突然有点红,偏过头不肯看柳听颂,只道:“她明明看着很想哭,却没有哭,就这样笑着问我,怎么办啊。”

    怎么办啊橙子。

    我也没有办法,我真的挺恨她的。

    我恨她。

    恨她将我教的太好,我也想沉迷情欲、坠落于烟酒,以此缓解日夜蛇咬虫蛀的痛苦,可她将我教得实在太好了,像在脊骨处钉上了十字架,叫我颓靡堕落不得,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想她。

    橙子,我好想她。

    第25章

    你能不能再咬我一口

    许风扰醒来时,

    病房里仍就一片漆黑。

    脑袋依旧昏沉,不知道是没睡够,还是脑震荡的后遗症。

    许风扰闭着眼躺了一会,

    不仅没有丝毫好转,

    之前那晕得不行的感觉也再一次涌上来,叫人心中烦躁,

    又无可奈何。

    她提起一口气,又重重吐出,不等缓和片刻,

    便听到旁边传来窸窣动静。

    有人放柔了声音,

    轻声道:“醒了?”

    许风扰先是一僵,

    继而认出对方,缓缓睁开眼。

    里头没有开灯,

    就连窗帘都被紧紧合上,

    没有一丝光亮透入,

    只能瞧见一道有大致轮廓的黑影,

    像是坐在床边。

    “你现在怎么样?”

    “好一点没有?

    “要不要喝点水?”

    一连串的问题突然出现,

    那人虽然已经刻意放缓,

    但心中焦急下,

    还是没忍住一个接一个冒出。

    许风扰第一时间没有回答,反应有些迟缓,好一会才慢吞吞道:“你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透着股钝钝的感觉。

    柳听颂没有回答。

    她又问:“你来了多久了?怎么不开灯?”

    这话落下,那人终于有了一点反应,稍探出身子,

    伸手去开壁灯。

    随着“嗒”的一声,柔和且昏黄的灯光随之亮起。

    许风扰下意识闭眼,

    皱起眉,下一秒又被覆过来的手抚平凸起,光亮被掌心隔绝,微凉的感受传来。

    这一连串的问题,终于有了一个答案。

    柳听颂陪在这儿很久了,久到连指尖的温度都散去,透着股刺骨的冷。

    等了一会,直到柳听颂觉得许风扰已经能适应后,这才慢慢松开手,继而低声说了句:“我去接杯水。”

    许风扰没有回应,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不知是身体仍不舒服,还是又不高兴了,唇角紧抿着。

    脚步声响起又停下,水落在纸杯中,往日鲜少能注意到的声响,在此刻都变得格外清晰,甚至能嗅对方残留的味道,与满屋的消毒水掺在一起,逐渐消散后又变得清晰,柳听颂回来了。

    许风扰睁开眼,眸光沉沉地瞧着她。

    自赶来后就没有离开过医院,还是今儿那一身,因久坐的缘故,布料多了些褶皱,许风扰没有过多理会,视线往上,落在那人眼尾,虽然水雾已被抹去,但隐隐还能瞧见一抹淡淡的红,随着对方附身靠近,便瞧得越发真切。

    应是柳听颂让人带来的吸管,歪斜在纸杯中,让许风扰不必再起身,微微偏头就能喝到水。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吞咽的声音。

    许风扰确实是有点渴了,之前晕的厉害,而楚澄、况野那两家伙又没一个会照顾人,纸杯边缘杵着牙,差点把水全泼脸上,许风扰没喝两口就挥手赶人,这下醒来便觉得嗓子干涩至极。

    她喝得有些急,不大明显的喉结上下滚动,水从唇边出,将唇瓣沾湿,覆上一层水光。

    柳听颂眼神垂落,又看向另一边。

    直到许风扰松开吸管,她才收回杯子,扯了纸巾,替对方擦拭。

    指尖无意触碰到薄唇,不等许风扰躲开,她就先缩回指节,装作若无其事地起身。

    “很难受吗?要不要叫医生?”她开口询问。

    许风扰摇了摇头,眉头却皱起,察觉到柳听颂不对劲。

    “那再睡会?”柳听颂面色如常,若非细心观察,很难察觉出不对。

    许风扰不说话,就只是看着她。

    又一次陷入沉默,自许风扰醒来之后,氛围就变得奇怪,总是陷入沉默中,明明问出了问题,却没有人回答,比之前什么都不说,互相闷着更压抑。

    外头刮起大风,呼呼风声将窗户摇晃,卷起树叶用力拍打在地上,像是要下雨了。

    其实也不算突然,在许风扰两人出门前,天气就有些阴沉,但楚澄这人犟的很,非说天气预报显示今夜无雨,死活不肯拿伞,许风扰没有坚持,她也懒得转身拿伞,做好了被淋雨的准备,却没想这场雨酝酿了那么久,直到此刻才有落下的趋势。

    “是不是楚澄和你说什么了?”许风扰再一次开口,虽喝过了水,可声音依旧有些哑。

    她猜想到了一点,又缓声解释道:“她看到了你和*

    卡米耶的照片,可能是误会了,我之前没时间和她解释,她心里憋着火,就开始胡说八道。”

    是没时间,还是无力解释了?

    柳听颂思绪偏移一瞬,又被拉扯回,只道:“她没说什么,照片、”

    她突然不说话,又问:“你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

    对方的遮掩太过明显,若楚澄什么都没告诉她,柳听颂又怎么会知道什么照片。

    “我不饿,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许风扰眉眼垂落,苍白面色显得恹恹的,情绪更差,甚至开始赶人了

    “我今晚在这里陪着你,”柳听颂这句话倒是回得很快。

    许风扰抿了抿唇角,不知道该怎么说,像在斟酌着字句,好一会才叹气道:“这只是一个很小的车祸,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人却不说话了,就在旁边杵着。

    “我现在只是有点头晕,虽然右腿绑了个夹板,但并不影响行动,不需要有人专门陪床,有什么事我可以叫护士。”

    许风扰偏头示意她看向旁边的按键,表示自己确实不需要对方。

    柳听颂又不说话了,她今晚确实变得很奇怪,像个只会执行固定指令的机器人,其他话就会让她变成哑巴。

    许风扰不是个好脾气的,起码在柳听颂这儿,她的情绪波动总是很大,对方顺从,她也生气,对方不肯听,她也烦闷,像个喜怒无常的暴君。

    比如现在,那点脾气又冒出来,直叫人心里生气,无论怎么压都压不住。

    “那你去旁边的陪护床休息,我有什么事会叫你,”许风扰语气变得很冲。

    那人还是不肯动。

    “我要睡觉了,”许风扰咬着字句强调,试图催促对方。

    柳听颂抬手关灯,又坐回了原位。

    这举动愣是给许风扰气笑了,忍不住磨了下后槽牙,可能是这段时间老咬柳听颂,现在一生气就想咬点什么。

    “你去睡觉,”许风扰咬牙切齿。

    那人一动不动。

    许风扰后槽牙更痒了,但是又咬不到人,忍不住从被窝里伸出左腿,往柳听颂膝盖踹了下。

    可能是第一次这样做的缘故,她力度不重,就是试探性地轻轻一碰,以至于连柳听颂的腿都没晃两下。

    但旁边那个终于不装木头了,哄着说了句:“别乱动,小心扯到腿。”

    哟,还知道她是伤患啊?

    要不是这下关灯了,许风扰肯定要斜眼瞥她。

    “睡觉,”她又踹了一脚,这次略微进步了,把柳听颂的膝盖踹得晃了晃。

    周围漆黑一片,也不知道柳听颂什么表情,只能看见她挺着个脊背,坐得笔直,也不知道在装三好学生,还是在自虐。

    许风扰盯着那团黑乎乎的人看。

    那人也好像在看她。

    再大的脾气也没个发泄的机会,许风扰顿时泄了气,恹恹道:“柳听颂,我一说话就头疼。”

    那人颤了下,果真有了反应,慌慌张张就要去开灯,同时道:“怎么会疼?我去找医生。”

    许风扰不准她起来,直接将左腿搭在她腿上。

    柳听颂伸手去抬,她又搁上去。

    柳听颂再抬,她又搁,摆明了不准她动。

    柳听颂又不敢用力,生怕扯到她的另一条受伤的腿,只能放柔声音讨饶:“阿风……”

    许风扰也不生气了,声音一低,虚弱感更强:“柳听颂,我头晕。”

    这次腿搭在对方腿上,那些无法看见的细节就变得清晰,比如,她感受到柳听颂明显僵了下。

    “阿风……”那人越发可怜,上挑的尾音像是小小的银钩。

    许风扰没忍住,又朝她膝盖内侧踹了一脚,说:“去洗漱。”

    她话音一转,又问:“有衣服换吗?”

    “我刚刚让梨子回家取了,”柳听颂先是回答了一声,继而又有些为难道:“我睡不着,想在旁边陪你。”

    她终于说出这些。

    许风扰抬了抬眼,只冒出一句:“头疼。”

    这下真成祖宗了,连称谓都省去,两个字就让年长那位屈服,转身就走。

    许风扰小声哼了声,一抬手,啪的一下就将壁灯打开,让某个正摸索往前的人看清周围。

    须臾,卫生间传来水声。

    许风扰收回看向那边的视线,不知是什么表情,双手抬起蒙住脸,继而大力揉了揉。

    又想笑又觉得可气,过了那么多年,柳听颂还是最吃这一套。

    微微扬起的嘴角被揉往下,等那人走出来,许风扰又变成那副病恹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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