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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卫霄不以为然,谢二姑娘端庄贤惠,委婉大方,适合做妻子,操持好后院,而若说情趣,宁芙这般的,就要有意思多了。

    “倒也未必,没有男子不好色。”卫霄道。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宁苒冷声道。

    原本两人刚刚和好,这话便又让两人缓和的关系冷了几分,卫霄见她如此护着宗肆,轻笑了一声,道:“你且等着看吧,看日后他院里的女人会不会少,谢二姑娘可管不住他。”

    “我看是你自己,觉得我四妹妹漂亮吧?”宁苒道。

    卫霄哄道:“怎么吃起她的醋了,她除了貌美这一点,又有什么能比得上你这个宁国公嫡女。”

    宁苒心情缓和了几分,转念一想,听自己话的卫霄,身边都不止她一个,宗肆这般有权有势,又俊郎神勇的,身边想贴上他的不计其数,万种姿色里,总有他喜欢的。

    要是宗肆想纳,谢茹宜这般爱装宽容的,想必还得咬碎了牙,笑着将人迎进门,以体现正室的肚量。

    “阿芙若是能跟了宗铎,其实倒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他那人一看就吃软不吃硬,阿芙只须撒撒娇,这日子就不难过。”宁苒又道。

    卫霄心不在焉道:“除非生米煮成熟饭,否则这事恐怕难成。”

    宁苒未言语,不知在想什么,过了片刻坚决道:“我虽想阿芙的婚事对我有利,可绝不会拿她的贞洁算计她。我们宁国公府没有窝里斗的姑娘。”

    卫霄便回道:“我意在形容此事不易,哪是让你去算计四妹妹?”

    宣王府那边,宗肆与宗铎倒是无人多言,已经做好的决定,不是碰上一次就能改变的。

    只是宗铎夜里,却有些失眠了,翻来覆去几回,索性起了身。

    到了这个月份,便是夜间,也不再那般凉意,月色下,湖面清光湛如水,虫语虽细犹闻,舞了会儿剑,方觉冷静了不少。

    再抬头时,却见宗肆在湖间亭子里独酌。

    “也睡不着?”宗铎走了过去。

    宗肆替他斟酒,淡淡道:“在外边刚见完人。”

    宗铎走近他,便能闻到他身上的脂粉味,就知他出去见谁了,便不再多言,坐下同他小酌,这酒是桃花酿,甘甜清香,并不辛辣。

    “月娘跟了你许久,等你亲事定下,收她进府吧。”宗铎虽只见过月娘几回,可也知是个可怜人,在北地那荒芜阴寒之地能活下来,已是十分不易,又不争不抢,安分守己地替宗肆打理着红袖阁。

    而对宗肆这个救命恩人,她心里是何种情愫,自然不言而喻。而宗肆第一回见她时,也才刚及弱冠,碰上这样的大美人,有没有生出点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宗肆却道:“谈事情,最忌讳的便是代入私情,若是一方失控,便是既损人又不利己。”

    只是想起什么,又眯了眯眼睛,不再多言。

    宗铎其实也没心思关心宗肆,不过只是顺带提了一句,又想起宁芙,不由端起酒一口闷,酒入了喉,才觉爽快了些。

    第83章

    “今日见宁四姑娘,对卫家那小儿子那般温柔,日后大概会是一位好母亲。”宗铎道。有这样冢妇,起码能教导好孩子,正是因为意识到这一点,他才生出了一丝蠢蠢欲动之心。

    桃花酿虽不烈,和喝多了,到底也能让人恍惚几分。

    “若我与四姑娘要有孩子,定然比那卫林要俊俏不少,骑射定然出类拔萃。”宗铎道,他自己肯定会好好教,肯定不输大哥宗亭的儿子。

    宗肆却泼冷水道:“想让宁四姑娘高嫁的,不仅有宁国公府,便是那卫府,也指着她找个贵婿,拉他们一把。你再防范,保不齐他们算计,若是到宋阁老那种地步,你说卫府为了求生,会不会拉宣王府下水?”

    宗铎抿唇不语。

    宗肆看着他,缓缓道:“宁四也不是嫁了夫家,就随了夫家的性子。为了宁国公府,她连死都愿意,日后为了保全国公府,牺牲宣王府怕是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你心里也有数。”

    这样的人值得钦佩,却不好牵扯过深,他想纳她当侧室,也仅是想庇护她,或许也有一丝想得到她的心思,但绝非是与她恩爱缱绻。

    宗肆与宁芙接触这一阵,已然是摸清了宁芙的性子,她所做的一切,每一件都是为了宁国公府,而替她自己考虑的,几乎没有。

    暖香阁赚了钱,也是为了贴补国公府,而不是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一门心思都在家人身上,便是宗肆也不得不怀疑,她这辈子不认自己,也许是上辈子从自己这未得什么好处。

    宗铎慢慢冷静下来,道:“你放心,我有分寸,我也没真想做什么。”只是今日碰到她待孩子如此,一时生出了些不该有的念头。

    “明日还得进宫,早些回去休息。”宗肆并未久留。

    几日后,再见到卫霄,便听他试探道:“世子身边可有不错的男子?”

    宗肆扫他一眼,“得看以何为标准。”

    “我岳叔父如今被贬去了凉州,眼下我妻妹的亲事恐怕不太容易,我夫人对此颇为忧心,想着世子身边不缺优秀的公子,便托我问问。”与宗铎相比,卫霄更在意的,是宗肆的态度。

    “四姑娘尚未及笄,定能挑选到好夫婿。”宗肆却是不甚在意的客套道。

    却说那日宗肆主动教卫林练弹弓,看的也是宁芙与他或许也有一个孩子的份上,因为那个“孩子”,他才有了几分温情,而非想吸引宁芙的注意。

    “世子所言甚是,这事也急不来。”卫霄见他如此,心知自己打错了算盘,也只好笑道。

    至于宗铎,则脸色冷硬,不言不语。

    宁芙自卫府回去后,便一直在宁国公府待着,除了去学堂,未再出过门。

    宣王府则派了两回人过来,询问她的伤势,又送了不少金疮药。

    其实伤势不重,两日便消肿如常了,便连一向最舍不得宁芙磕了碰了的宁夫人,这一回也并未多说什么。

    眼瞧着还剩五个月,宁芙便要及笄了,宁夫人眼下的心思,都在替她操办及笄宴上。

    “也不知这半年,你能长高多少。”宁夫人生怕新衣裙到时小了,而最好的绣娘,却得眼下就开始预约。

    宁芙想了想,道:“应该还能长高些,区别不大的。”

    “阿母怕的是你胸脯不合身。”宁夫人瞥了一眼她挺翘的小桃子,眼下是女子变化最大的时候。

    第84章

    宁芙不禁脸红,阿母也太直白了。

    “今日阿母约好了绣娘,你同阿母一同去量量尺寸。”宁夫人道。

    贵门定做衣裙,去的多半是红袖阁,宁芙上一回同傅嘉卉来过,那管事的视线在她身上多留了片刻,大概是认出了她。

    “宁夫人,四姑娘,里边请。”管事客气道。

    红袖阁越往里走,便越富丽堂皇,其间绣女无数,都是整个大燕叫得上名号的绣娘,宁芙估算着营收,难免感叹打仗可真是烧钱。

    到最里间时,宁芙见一女子端坐着,那眉如新月,唇似樱桃,肤如凝脂,眼像清泉,端是这张脸,便已让人感慨这是国色,而那腰肢纤细,胸脯玲珑,则更让人惊叹。

    便是宁夫人,眼中也生出了赞叹神色。

    女子稍稍欠身,一开口,那声音更是甜糯,“四姑娘,劳烦来我身前,我好替你量尺寸。”

    宁芙一走近她,便闻到了浅浅的桂花香。

    “夫人怎知我的?”她同宁夫人闲聊起来。

    “林夫人同我说,红袖阁有一名叫月娘的绣娘,千人难求,我倒是第一回听你的名号。”宁夫人道。

    “我来京城不过几年,前些年身子不好,接的活少。”月娘浅浅笑道。

    “姑娘是哪里人?”宁夫人问。

    “我是北地人,当年被胡人虏了去,逃出来后被贵人所救,后来我便来了红袖阁。”月娘道。

    月娘不禁想起当年之事。

    那时她吃了无数苦头,刚随着人群从胡人的军营中逃出来,饿了许久,衣衫褴褛,狼狈到不能再狼狈。

    然后正巧冲撞了大燕回京的军队。

    而那贵人,却如同神祇,坐在马车上神色淡淡看着她,让人生出敬意。

    “将她赶走!别耽误了赶路的时机。”旁边的副将喝道。

    月娘却知这是难得的机会,也知自己虽狼狈,却依旧貌美。

    于是她跪在了他身前,低声哭泣道:“求公子收留我。”

    她抬起头,更知自己此刻无助的模样容易惹人怜爱,咬唇道,“我乃清白之身,公子带我回去,我愿伺候公子。”

    那贵人勾起嘴角,似玩味,又似沉思,并未表态。

    而他身边的副将,离开前却将她带上了,这也便是贵人的意思。

    月娘来京之后,才知这贵人,是宣王府的世子,宗肆。

    第85章

    月娘收回思绪。

    在得知宗肆的身份时,她心中是忐忑的,她知他尊贵,却不知他竟是宣王之子。

    宣王妃见她心灵手巧,考虑到世子常年奔波北地,身边需要有个照应,曾也想让宗肆收了她,只是后来由于一些事,就不了了之了。

    “虽不知救了月姑娘的是何人,但想必为人颇为正义。”京中大大小小的武将,来往北地的,并非少数,宁夫人自是猜不到带她回京之人是谁。

    月娘脸色柔和了几分,道:“夫人说的不错,他是好人,受他之恩着,不尽其数。”

    宁芙张着手臂,任由月娘替她量着腰围,却是不语。上一回来红袖阁,傅嘉卉便提起过月娘,她自然知晓救了她的贵人是宗肆。

    而上一辈子,她同样不知这号人的存在,也不知宗肆与她之间,有何故事。

    宗肆对于想隐瞒的事,她便是心眼再多,也察觉不了。

    好在如今她也不在意,只要与兄长和宁国公府无关,她不想再费心思。

    宁夫人见月娘和和气气,为人友善,心中生出几分好感,道:“月姑娘可有婚配?”

    月娘摇头道:“我已二十出头,难找合适的夫君。瞧得上我的,我不喜欢,我看中的,也未必瞧得上我,是以不如不再操心此事,在红袖阁中我也能赚不少银子,便是一人也乐得自在。”

    宁夫人也认可她的话,一个外地女子,无身份无背景,若是随便找个人嫁了,倒不如自己讨生活。

    这顶尖的绣娘,做衣裙那是精细到不能再精细,便是量尺寸,那也极为讲究,几乎是一寸一寸丈量着宁芙的身子。

    “四姑娘真是个妙人,已及笄的姑娘,也少有比四姑娘还娉婷袅娜的。替美人做衣裳,我也更有心情了。”月娘盈盈笑道。

    被月娘这般,能让天地失色的美娇娘如此夸赞,宁芙高兴是高兴,但也难免觉得自愧不如,美人与美人间,也是有区别的。

    “宁表姐,没想到竟然能碰到你。”静文今日难得有机会出宫来玩,在宣王府玩够后,顺带来红袖阁取衣物,却没想到正好碰上宁芙了。

    “公主万安。”宁芙欠身行礼道。

    “你同我不用将这些虚礼。”静文扶起她,道,“姐姐也来找月娘做衣有五月,我便及笄了。眼下先来定好及笄礼的广袖裙。”宁芙道。

    于女子而言,及笄礼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没有一位女君不是早早就开始准备。

    “宁表姐的及笄礼,到时可也得邀请我。”静文愿意给她撑撑场面。

    “若是公主愿意来,我自是会好好招待公主,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宁芙弯起眼睛,忍不住笑道。被重视,谁都会高兴的。

    静文想了想,想起与宗凝的蹴鞠比赛来,道:“过几日我要在宫中举办一场蹴鞠比赛,正缺人手,宁表姐来替我凑凑人数吧。”

    “只怕到时害公主输了比赛。”宁芙是万万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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