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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屋中的床,却是正对窗户,窗虽大开,却无半分冷气而入,反而能赏山下雪景,美不胜收。

    宁芙被吸引,趴在窗边,连人进来也未发觉,不过进来那人也未打扰她。

    此时宁芙脱了披风,为了行走方便,里头穿的是修身衣裙,此番动作,倒显得她臀极翘,又圆润,素色腰带将细腰束得芊芊一握,便是胸脯也被衬得挺拔了几分。

    这却不是宗肆第一次知晓她身材好,之前她扮作舞姬时,他已见识过一回,只是不知她是刻意勾人,还是无意的。

    宗肆又想起,昨晚那个更加荒淫无度的梦来,她媚眼瞥他,片刻后便蹙起眉,娇娇地撂挑子道:“不来了,累。”

    便是抱怨,也像是在诱惑人。

    “你好重,我都要喘不过气了。”她推推他,见他不动,忽然笑盈盈道,“你要是还想,那就求我好了。”

    他冷着脸,虽不满,但也生不起气来,与她对视片刻后,竟然低下头去轻吻她。

    第18章

    梦中女子,很快就败下阵来,无助的搂着他的颈,如妖如魅,说着累了,却又缠着他,只脸通红,倒又纯洁无比。

    “早知郎君英勇如此,我应该早些将郎君哄回来。”她趴在他肩上,早已是一脸春色,“我想不到,还能有谁比郎君好。”

    宗肆回神,神色如常。

    这般的梦,做了两次,多少有些不同寻常。

    窗外,玉山亘野,琼林分道。

    一只乌鸫似有鸿鹄之志,沿九天而上,不料半途失了力气,直直坠落,没入林间。

    宁芙不禁赞叹,“士若有志,便是死又如何。”

    “为志而亡,虽值得钦佩,莽撞之行却不值得效仿。”身后有人淡淡道。

    宁芙这才知道屋里还有人,只是来的这人,她可就不太喜欢了。

    宗肆今日锦袍玉冠,不如平日里清贵冷然,如此场合下,倒显出几分风流韵味。

    宁芙欠了欠身,却是未说话。

    这人与人想法不同,便聊不到一块去。若是她,为了宁国公府,即便是飞蛾扑火,她也在所不惜。

    事宜上一回已谈得差不多,这一次宗肆就没了那逼人气势。

    而宁芙这几日也想通了,兄长的事不论如何,纠结上一辈子并无意义,她需要做的不是复仇,而是不让兄长再陷入困境。

    与宗肆利益捆绑一处,且找好退路,才是上计。

    若兄长的事是他干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越是清楚他的事,便越能有他的把柄。若不是,那看在利益的面子上,宗肆或许也能提供几分帮助。

    “这处也是世子的地方吧?”宁芙这次不等他开口,就主动坐在了宗肆对面的金丝竹塌上。

    他未回应,不过宁芙也知自己没猜错。

    “上一回从世子这喝得百里香不错,能否再讨要一杯。”她大大方方道。

    也不知他是如何将消息传出去的,不过片刻,便有人送来了玉盏,只是却是空的。

    宁芙坐着不动,见他起身,点燃了炭火。

    “世子伤势还未痊愈,不如换我来吧。”宁芙倒算不上有多关心宗肆,虽有夫妻情分,可时间久了,便也淡了,只是表现得体贴些,也不损失什么。

    “阿凝年纪尚幼,被娇惯坏了,性子直,不够圆滑,别同她一般见识。”宗肆道。

    宁芙自然知晓他贬损宗凝是假,护短才是真,只是不知这“不够圆滑”,是不是在指桑骂槐:“凝妹妹是爱憎分明之人,只不过还请世子与她解释清楚,我事先并不知晓我祖母的打算。”

    让傅嘉卉带她来寒香山,大概是对她的补偿,毕竟如果不是因为宗凝,她是不会错过赏雪的。

    而宗肆会如此,恐怕也是怕她背后对宗凝耍小手段,在他眼里,她是个不简单的小女宗肆煮茶之术,竟也是一流,不一会儿便茶香袅袅。

    世子如此纡尊降贵,宁芙却并没有受宠若惊之感,只是感慨他也不是完全不会照顾人的直男,只是他曾经不想罢了。

    “世子受伤,可是因为宋阁老之事?”宁芙心底胸有成竹,事情既已有结果,却拖到半年后,那便是宗肆还不想让真相公之于众,想来这伤势,就是为了拖时间。

    宗肆头也不抬,淡道:“不是不想知道我的事?”

    宁芙揣摩着她的语气,倒是也无责怪之意,想了想,斗胆道:“世子提醒我提防宋阁老,一来是能卖我个人情,二来,也是借机顺势牵制住我父亲,若我选择父亲明哲保身,对世子也极有利。”

    宁芙的父亲宁真远,在吏部当值,负责官员人事管理,自是人脉不差,虽不至于是威胁,可若是掺和进去,带来的琐事也不少。

    虽宗肆与其不属一派,可这次目的也并非是他,倒不如设计让他不参与此事。

    宗肆眉眼冷了下去,嘴角却噙了笑意,“继续。”

    宁芙不禁紧张起来,稳了心神,道:“世子让我帮你办事,同样也是一石二鸟之计,世子需要找慕神医不假,却也将我当成了人质,万一父亲还是想涉险帮助宋阁老,可我卷进了此事,到时世子便能以我来威胁我父亲。”

    是以宗肆才在宋阁老的事上,对她并不隐瞒,她知道的越多,父亲就越不可能轻举妄动。

    至于她替宗肆办事,只要宗肆想,父亲自然能知道。

    “世子无须担心,于你于我有利之事,我心甘情愿。”只要能合作共赢,哪怕是被利用,宁芙也不在意,这番话不过是想让他看到自己的价值。

    宗肆却并未如她所想,给出任何回应。

    宁芙只等着他的点评,不甚倾了茶水,热水溅在了手背上,瞬间就红了,玉盏也从她手中脱落,砸在了地上。

    宗肆眼疾手快拉着她走出了木屋,将她的手背覆在雪上。

    两人同塌而眠都有过无数回了,拉下小手,宁芙并不扭捏,抽回手后道了谢,心知是等不到他的回应,又道:“若是我有了慕神医的消息,该如何找世子?”

    宗肆摩挲了下手指,女子的手不是一般的凉:“不论是找我,还是商铺的事,你都可去清天阁。”

    这意思,便是商铺的事,她自己也能插手。

    宁芙放下心来,当务之急是找一位账房先生,倒不是她信不过傅姐姐,只是她想早些给自己培养些自己的人,免得日后想要用人却找不到。

    事情谈妥,心中大石落下,便更能感受山川的钟灵毓秀。

    她感慨几句时,宗肆偶尔也能给些反应,与她探讨两句,虽依旧清冷且不好接近,可比平日里还是要好上不少的。

    与宗肆做夫妻,是件糟心事,可与他做交易,感受倒不差,眼下将他当上司伺候着就成。

    不知不觉间,天色也暗了下来。

    宁芙披上大氅,临行前再度关切道:“世子还有伤势,早些休息吧。”

    宗肆并不缺关心他的人,更何况是虚情假意的,是以并未给回应。

    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好走。

    宁芙见有几株梅花开得正盛,倒与宗肆那间木屋有几分相配。

    犹豫片刻,到底是折了几支,折返。

    宗肆见到返回的宁芙,目光不动神色的落在了她手里那束梅花上。

    “世子找个花瓶养着吧,给屋里添添生机。”这梅花冷艳清绝的,倒与宗肆有几分相似。

    “折了的花,虽一时美艳,终究只是死物,何必贪恋其颜色。”宗肆并未伸手接过。

    好在宁芙已经习惯他的拒绝,倒也不觉难堪,只将梅花花束收回了怀里,正要圆场,却见身前的男人伸手抚了耳边的发丝。

    气息温热,却平缓,不疾不徐,是他平日里的从容之姿。

    宁芙却是呼吸快了半分,男子替女子撩发,怎么算也有些暧昧。

    下一刻,几片花瓣飘零而下。

    原是有花落在了她发丝上,他替她拂了去。

    “你我只须公事公办,这些讨好人的手段,用在我身上,不过是浪费功夫。”宗肆不太留情地道。

    -

    等马车驶入宁国公府,宁芙就开始琢磨起宗肆的态度了。

    替女子拂花这事,也算得上有些亲密,并不像他的行事作风,可要说他喜欢自己,那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男子喜不喜欢自己,女子多少能察觉一些,宗肆眼里对她并没有半分情愫。

    “姑娘,这梅花可真好看,比寻常见到的要艳丽不少。”冬珠笑道。原是宁芙将那束梅花带了回来,“我去替姑娘将花养起来。”

    “阿母呢?”宁芙在荷亭园找了一圈,却不见宁夫人的身影。

    冬珠道:“二姑娘有了身孕,夫人同大夫人一起,去卫府探望她了。”

    宁芙不由一愣,随后算了算日子,宁苒怀长子,确实是这个时候。

    宁苒这辈子在夫家,一直是一帆风顺,一胎是卫府三房嫡长子,二胎又是卫府孙子辈里头一个女君,最得宠的两个子嗣,全是她生的,是以在卫府的地位,稳如泰山。

    宁芙虽有时会对宁苒有些许不满,但还是替她高兴的,盘算着到时去看她,该送些什么给她。

    今日爬了山,她是累得不行,连晚饭也未用,躺在床上便睡着了。

    这夜的梦却极其香艳,男子是陆行之,两人在寒香山的那处木屋里,窗外的雪万里冰封,屋里却是热火朝天,极尽缠绵。

    宁芙醒来后,喝了满满一大杯水,想不通今日为什么会想男人,难不成自己这身子也已经成熟了?

    自重生以来,宁芙是每隔一月,都有新的变化,衣裙已经新做了几轮,如今明显能感觉胸脯大了不少。

    第二日宁荷来找她时,看到她那一束梅花,道:“四姐姐,这梅花可是在寒香山上采的?”

    “正是。”宁芙听她这语气,便知这梅花肯定有问题。

    “那日我们本也想采,可世子说这梅花唤做罗浮梦,是有毒之物,姐姐还是丢了吧。”宁荷道。

    难怪昨日宗肆亲手替她拂去了梅花,只是这般事却不告诉他,宁芙只觉他心黑,不过人前她是不会说宗肆坏话的:“山上景色正好,不虚此行。”

    “就是冷了些。”宁荷道,她穿着厚厚的大氅,却还是冻得手通红。

    宁芙道:“怎么不待在木屋中?”

    宁荷疑惑:“哪来的木屋?”

    那木屋便是宗肆自己的私人空间了,但宁芙可没觉得自己被特殊对待了,无非是他正好有事同他商谈。

    “有世子这样的兄长真好,什么事情都替凝姐姐考虑周到,便是她惹下烂摊子,也不用担惊受怕,世子也会替她处理了。”宁荷有些羡慕地说道。

    宁芙心情却不算好,她也是因为宗凝,被宗肆提醒的那位,若是她真与宗凝起冲突,大概也会被处理了。

    -

    宁苒有了身孕,宁老太太喜不自胜,亲自交代宁芙去卫府看她。

    就连登门的日子,也是找了风水先生算好的,宁芙属羊,四日后最旺宁苒,方得那时才能上门。

    “苒丫头近日没什么胃口,你院里的膳夫手艺好,让准备些糕点,给你苒姐姐送过去。”宁老太太对宁芙道。

    卫氏却阻止道:“老祖宗,你放宽心吧,卫府那边什么都紧着阿苒,哪舍得亏待她,是她自己什么都吃不下,尽想吃些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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