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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是他!

    沈慕雪骤然睁大了眼睛,厢房内的人警觉极高,迅速转向这边。

    沈慕雪躲避不及。

    突然,一只大手猛然捂住了她的嘴,揽腰将她转过身,藏进了隔壁厢房。

    沈慕雪想呼救却无法出声,身体被紧紧压制,动弹不得。

    正当她思索如何逃脱时,耳边响起了声音:“沈大小姐,是我。”

    沈慕雪低头,看到与自己裙摆缠绕的白色衣襟再度震惊。

    白俞!

    他,他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一念之间,一个大胆的猜测闪过脑海。

    白俞对蓉汐郡主关怀备至,将她引至厢房,或许就是为了供给那黑衣人“猎物”。

    他们两人是一伙的。

    仿佛察觉到了沈慕雪的想法,白俞贴近她的耳畔,低声问道:“沈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看到什么了?”

    那声音……

    让人心悸不已。

    沈慕雪咽了咽口水,尽力保持镇定:“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哦?是吗?”

    白俞刻意在沈慕雪的耳廓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沈慕雪猛然间打了个颤。

    那柔软的身躯抱在怀里,确是让人心神荡漾。

    沈慕雪被他这放肆的举动吓得一愣,再度挣扎起来,又生怕惹来那个黑衣人,又急又恼地说:“白公子,这是要干嘛?您可是蓉汐郡主青睐的人,这样对我,不怕惹她不悦吗?”

    白俞嘴角泛起一丝不屑:“她高兴与否,与我何干?再说,此刻她有人陪伴左右,沈小姐刚不也看得有滋有味?”

    哎呀!

    沈慕雪心中暗骂,却又不敢出口。

    气愤地说:“你算计郡主,就不担心……”

    “老提她作甚,难道沈小姐心里不是滋味了?”

    白俞拉过沈慕雪的手,缓缓插入自己的指缝间,与她十指紧扣,“沈小姐放宽心,我虽非善类,却也不至于胡来。定会为沈小姐守住名节的。”

    沈慕雪:……

    这家伙到底哪根筋不对?

    她想抽回手,但十指紧扣,哪里那么容易摆脱。

    男子的手冰凉,皮肤异常细腻。

    触感犹如寒玉。

    沈慕雪感到尴尬,整只手似乎都僵住了。

    她强忍着怒火,和颜悦色地说:“白公子,你这样绑着我也没用。我发誓,绝不会乱说。况且我和蓉汐郡主本就结怨,她遇挫,我正乐呵呢,求你放过我吧。”

    看到沈慕雪那副模样,白俞嘴角微微上扬。

    他忽然发现,这个伪装的身份还有几分趣味。

    至少,小猫咪不再想着逃跑,还楚楚可怜地向他卖乖。

    沈慕雪本是在恳求,可在白俞看来,却是撒娇。

    小猫撒娇,没人能招架得住。

    于是,白俞抬起沈慕雪的下巴,更进了一步:“亲我一口,我就放了你。”

    啥?

    沈慕雪转过脸去,无声抗议。

    她这一辈子,受的都是传统礼教的熏陶。

    除非生死关头,怎会轻易触碰其他男子?

    白俞叹了口气。

    罢了,慢慢来吧,别吓坏了小猫咪。

    白俞挺直了腰板,颇为认真地说:“屋内燃了迷魂香,蓉汐郡主会把那暗影当作我,但你刚刚亲眼所见,想必也明白,我没对她怎么样。”

    沈慕雪:嗯……

    那又怎样?

    沈慕雪虽不明其意,但知道此时该点头,表示理解。

    白俞对此很满意。

    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虽然知道该放她走了,但他心中竟有些依依不舍。

    隔壁厢房,新一轮的叫声响起。

    此刻蓉汐郡主的嗓子已经沙哑。

    喊起来显得有些费劲。

    沈慕雪脸颊悄悄泛红,睫毛低垂,目光盯着地面,不愿再与白俞对视。

    以往,白俞从不将男女之事放在心上,甚至曾亲眼目睹暗影与数名女子修炼的场景。

    可今天,听着那声音,他心头竟莫名烦躁起来。

    用力敲敲门板。

    传音入内:“快些。”

    暗影:……

    以往在青山庵,他至少需要近两个时辰。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进来才多久?

    但主人有令,暗影也不敢怠慢,又忙活了一阵便匆忙结束。

    出门时,白俞已站在门外的廊檐下。

    暗影连忙上前报告:“验过了,确实是处子,培养起来很快,大概十天半个月就能派上用场。”

    白俞拍了拍他的肩。

    顺带瞄了一眼他的裤裆:“挺有能耐嘛。”

    暗影羞赧地侧了侧身:“此法门便是如此,若主人有意修行……”

    “修什么行。”

    暗影这门功夫,乃门中采阴补阳的秘术。

    随着修为日益精深,那方面的能力便如钢铁般坚硬,持久不衰。

    内力也会逐渐增强,只不过,那些被采阴女子,身体则会日渐虚弱。

    养蛊这活儿,挺邪乎的。

    这门功夫威力巨大,但带了个要命的副作用——斩断七情六欲。

    一旦动了心,所有修为就如沙堡遇潮,瞬间崩溃。

    此时此刻,在假山的隐蔽角落里。

    韩承赫的手指几乎要把石缝扣出洞来。

    起因是柳玥那席话:“韩公子,对你我从无有过非分之想。公子风采卓绝,天仙般的人物,哪是我能高攀的。我自知分寸,不敢妄想。但圣旨难违,硬要撤销只会显得不识时务。柳家与韩家眼下的形势,不宜再节外生枝。”

    柳玥言辞恳切,逻辑清晰。

    第65章

    约法三章

    韩承赫唯有点头。

    “依我看,不妨先完婚,待三年后我们再和离。韩公子也是时候成家了,想必常受母亲催促。我亦到议亲之年,若非此婚,恐怕就该准备入宫去选秀了。权衡之下,联姻并非坏事。”

    柳玥的话让韩承赫听得一愣一愣。

    “你不向往宫中的荣华富贵?”

    “不向往。”

    柳玥回答得坚定,“家中已有贵妃争宠,日子何其艰难,我也有我的志向要实现。和离之后,自立门户,不受娘家束缚,无婆家烦扰,自在得很。”

    韩承赫呆呆地望着柳玥。

    这女子显然经过深思熟虑,开诚布公,毫无保留。

    韩承赫觉得这话在理,点头应允:“行,这事我答应了。不过,得约法三章。”

    柳玥挑眉:“愿闻其详。”

    “其一,对我不能有非分想法。”

    见柳玥瞪大眼睛,韩承赫总算扳回一城,继续说道,“其二,不许刻意接近我。其三,婚后各自为政,人前扮恩爱夫妻,私下互不干涉。”

    柳玥轻笑两声。

    京都纨绔,果然名不虚传,自恋又自大。

    她爽快答道:“好,我同意。”

    两人击掌为誓,为了避免闲话,一前一后离开假山。

    柳玥直接返回了房间,而韩承赫则去找了沈慕雪,得知有人丧命,韩承赫连忙带着沈慕雪离开了。

    婚事既定,韩承赫无需再逃。

    兄妹俩共乘一车返回京城,途中,沈慕雪简单询问了情况。

    韩承赫胸有成竹地说:“搞定了,咱俩就是场交易,时间一到,立刻和离。”

    沈慕雪皱眉:“我们原本打算退婚的,怎么变成这样了?”

    韩承赫满不在乎:“都一样,结婚至少让我摆脱了母亲的管制。到时候我随心所欲,多自在啊。”

    沈慕雪见他们达成一致,不便多言,但她总觉哪儿不对,具体哪儿,又说不上来。

    回到相府,父亲沈振武的小厮前来传话:“小姐,老爷请您到书房一趟。”

    “找我?”

    沈慕雪颇感意外。

    沈振武还能有什么话对她说?

    沈慕雪稍作整理,前往书房,不料书房内还有个客人——安平侯。

    安平侯先前对沈慕雪恨得牙痒痒。

    此时却一反常态,说道:“雪儿,伯伯总算等到你了呀。你凌凡哥出了事,你不能坐视不理啊。”

    一切,都是为了凌凡。

    沈慕雪悠悠坐在椅上,话里带了几分红尘烟火:“听闻凌凡兄台被请去了大理寺,那里审案子可是一绝。料想凌凡兄台应当不会蒙受不白之冤,侯爷宽宽心,咱们静候佳音便是。”

    安平侯目光一转,落到了沈振武身上。

    沈振武立时摆出了架势:“慕雪啊,此事错综复杂,你少说些风凉话。你救济难民时跟大理寺卿有所交集,我是知道的。要不,你去疏通疏通?”

    沈慕雪唇边泛起一丝笑。

    这些人啊,用得着人时笑脸相迎,用不着时便冷眼相对。

    如今还好意思让她去拉关系。

    拉个鬼哦!

    沈慕雪面色一沉:“父亲大人身居丞相高位,又跟大理寺卿江子陵同朝为官,您亲自出马不是比我这小女子更便利?江大人他看在您的权势上,多少会给几分面子。我人微言轻,不便插手。”

    沈振武不懂界限,但沈慕雪不能由着他越界。

    反正父女俩早已没了表面和睦,沈慕雪也懒得演戏。

    说罢,转身欲走。

    “你,你这个不孝女,真是气死我!”

    沈振武捶桌,怒意让他的身子微微颤抖。

    安平侯似是想到什么,忙站起身:“你先休息吧,我再去劝劝雪儿吧。”

    望着安平侯匆匆离去的身影,沈振武叹了一口气。

    这丫头看似温柔可人,如今却是倔强得很。

    指望她听话,难于登天。

    “雪儿,雪儿慢行啊。”

    安平侯在回廊叫住沈慕雪,面对沈慕雪的漠然,他认真说道,“托人办事单凭情面确是不够稳妥。我这里有个消息,可能是雪儿想知道的,不知能否拿来与雪儿做个小交易?”

    沈慕雪仍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实在想不出安平侯有什么好消息,能与眼下这桩麻烦事相提并论。

    安平侯左右环顾。

    确认无人后,他压低了声音:“雪儿,你知道你母亲真正的……原因吗?”

    母亲因难产而亡,这是她从小听到大的故事。

    甚至有人说是她克死了亲娘,她因此自责了好久。

    总感觉,如果不是因为她,母亲或许就不会离世。

    安平侯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雪儿,你母亲出身韩家正房,那一辈就她一个千金,全家上下宠如掌上明珠。孕期必是万般小心呵护,连皇宫的御医都频繁检查,怎么会难产呢?”

    这话似乎有几分道理。

    沈慕雪不禁追问:“还有呢?”

    见沈慕雪果然上钩,安平侯继续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你母亲带着浩荡嫁妆,随从众多进入相府。可如今,府里还能找到一个当初的旧人?”

    先前,那个送遗物的老嬷嬷提过,母亲去世后,有的仆人回到将军府,有的则被解雇或变卖。

    总之,府里被清理得一干二净,母亲韩清莲的痕迹消失殆尽。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有人心中有鬼!

    沈慕雪猛然抬头,紧抓安平侯的衣袖:“侯爷可知道些什么隐秘?我母亲到底是怎么走的?”

    安平侯却忽然闭口不言。

    他狡猾地一笑,像只老狐狸:“雪儿,我自然不会骗你。只要你先救出凌凡,待他重获自由那天,你想要的答案,我自然会告诉你。”。

    沈慕雪可不是随便能糊弄的主儿。

    她笑了一声:“这笔买卖可不划算。万一我真把人给救出来了,你翻脸不认账咋办?或者故弄玄虚,说娘亲本就是难产走的,那些话是诓我罢了。那时候,我又能拿你怎么办?侯爷,别把大伙儿都当傻瓜看啊。”

    说罢,沈慕雪扭头便走。

    看似毫不在意娘亲的生死,可她心中那鼓点似的跳动,唯有自知。

    她在等待,等安平侯出声挽留。

    果不其然,刚跨出第三步,安平侯又开了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娘并非因难产离世。事情复杂得很,但我手上有证人。话就说到这里,你若无意插手,我绝不强求。”

    这一番话,让沈慕雪停下了脚步。

    第66章

    自尽嫁祸?

    心里仿佛被一阵阵风拉扯着,无边的思绪在胸膛里呼啸而过。

    她要知晓真相,她必须知道,娘亲究竟是怎样撒手人寰的。

    沈慕雪紧握双拳,抬头直视安平侯,坚定地说:“三日之内,凌凡无罪获释。侯爷,您就等着好消息吧。”

    安平侯微微颔首。

    他知道,这丫头有她的门道。

    回到秋水院,沈慕雪即刻提笔书信一封,命清漪送往大理寺,随后又派人探听章家与安平侯府的消息。

    结果出乎意料,沈乐瑶活得挺好。

    章顺渊之死,却像一团乌云,遮住了整个章家的天。

    换言之,章顺渊并非受人指使,纯粹是急于报仇,才栽赃凌凡。

    但若真有深仇大恨,为何不直接一刀了结凌凡?

    反而选择自尽嫁祸?

    古怪,实在太过古怪。

    沈慕雪百思不得其解,揉了揉眉心,对安兰吩咐道:“准备马车,我们去大理寺一趟。”

    “陛下,关于凌凡的案子,已反复调查,未发现其它线索。从尸检到案情重建,再到两人的恩怨,我们初步判断确实是凌凡杀了章顺渊。”

    江子陵呈上案卷,供皇帝审阅。

    皇帝面沉如水,深邃的眼眸在宣纸上扫视,似乎想从字里行间捕捉到一丝疏漏。

    但江子陵何许人也?

    他素以严谨闻名,有时甚至正直得近乎迂腐。

    他经手的案子,无一偏差。

    简短的三页内容,皇帝来回翻阅了几遍,最终还是将案卷搁在桌上:“再查。”

    江子陵眉头紧锁。

    他拿起宣纸,也细致地复核了几遍。

    这才问道:“陛下,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并无不妥。”

    江子陵疑惑:“那……”

    “无懈可击才是最大的疑点。”

    皇帝眼神淡漠,冷冽中透露着睿智。

    “设想一下,若你是凌凡,会在众目睽睽的宴会上杀人吗?”

    江子陵只得解释:“或许是章顺渊设的局,微臣查悉,章顺渊一直因兄长之死郁郁寡欢,或许他查到了和凌凡有关的线索?”

    皇帝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冷笑。

    “那死去的应该是凌凡才对。”

    一时间,江子陵也陷入沉默。

    从现场证据看,凶手无疑是凌凡。

    如果是在别处,或许早已定案。

    这时,一名狱卒匆忙跑来:“江大人,有个女子要求探望凌凡。”

    同时递上一块银锭。

    “案未定,任何人不得探,打发走。”

    江子陵显得有些不悦。

    “是。”

    狱卒正欲离开,皇帝忽地开口:“出手倒挺阔绰,不知是何方神圣?”

    那狱卒站定,小心答道:“回禀陛下,是沈家的大小姐沈慕雪。下人们见大人与她似乎有些交情,所以才代为询问。”

    “沈家千金?”

    江子陵望向皇帝,莫名觉得对方头顶好似笼着一抹绿意。

    皇帝神色如常,深沉难测。

    江子陵小心翼翼地提议:“陛下,说不定沈小姐是受人之托,要不要……让她一试?”

    “准了。”

    江子陵松了口气,赶紧命人放行。

    没留意,皇帝掌心的纸团已被捏得皱巴巴。

    不久后。

    皇帝起身说道:“去看看吧,或许沈小姐能有新发现。”

    二人走向密室,那儿开有一扇小透气窗,正好将牢内情形尽收眼底。

    沈慕雪身着浅紫裙,足踏白莲鞋,于昏暗湿冷的牢道行走,犹如一抹亮色。

    守卫的狱卒,牢内的囚犯都不自觉投去目光。

    私下揣摩,是否是哪家姑娘的心上人遭了难,才使得佳人不顾一切踏入此地。

    沈慕雪目不斜视,直抵凌凡牢房前停下。

    凌凡发丝凌乱,满身污垢,显然遭受过刑讯,脸颊肿胀,境况凄凉。

    此刻正费力地用筷子夹取盘中的馊饭,却总也夹不稳。

    “凌凡。”

    一声清冷传来。

    凌凡手中筷子啪的一声落地。

    转头望向牢门外的沈慕雪,一时呆愣。

    泪水渐渐浸润了眼眶,心中闪过与她共度的往昔,那时的他们是青梅竹马,她的眼中唯有他。

    如今,却是他将她丢失了。

    激动转瞬为黯然。

    凌凡嘶哑开口:“雪儿,这儿脏,不适合你。快走吧,别让我这副模样入了你的眼。”

    沈慕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讽刺道:“你那卑劣狠毒的嘴脸,我又怎会没见过?如此狼狈,倒比平日里看着顺眼几分。”

    凌凡这才察觉到沈慕雪眼中的嫌恶。

    是的,她该恨他,是他背弃了她,伤害了她,甚至在那条暗巷中意图加害于她。

    他竟还痴心妄想沈慕雪对他旧情难忘,才会前来探视。

    凌凡整个人仿佛蒙上一层阴影,低声道:“雪儿,从前是我的错,我欠你一个道歉……”

    “我不需要,也不是来和你忆旧的。”

    沈慕雪打断了凌凡。

    直截了当地说:“安平侯求到了我这,让我救你。”

    “我父亲……”

    “没错。”

    沈慕雪不愿多费口舌,说道,“我相信杀人之事并非你所为。”

    凌凡望向沈慕雪,眼中重现光芒。

    然而沈慕雪接下来的话是:“你这类人,惯于借刀杀人,是不会亲自动手的,我亲身经历过,深知你的手段。但翻案需要证据,现场并未发现第三人的踪迹,你说,章顺渊究竟是谁杀的?”

    “是蒙面人杀的,我认得他。”

    凌凡没有隐瞒,回忆道,“章顺渊叫我过去,质问我是否杀害了他兄长章德文,我无力挣脱,几乎被他勒毙,紧要关头,有人递给我一把匕首后,我挥舞几下脱了身,没想到那人从后一推,章顺渊就撞上我的匕首。”

    这话,任谁听了都难以置信。

    但沈慕雪心里明白,他没有撒谎。

    多年相处的默契告诉她,凌凡口中所述皆为实情。

    若要编造谎言,他必定会编织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绝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破绽。

    沈慕雪面沉如水:“这些话,你和江大人提过了吗?”

    凌凡摇头:“说了也不会信的。”

    “那你认为,那个蒙面人会是谁?”

    凌凡再次摇头,显得有些无助:“这些天我在牢里反复琢磨,却毫无头绪。能救我之人,武功绝不可能如此高强。雪儿,那人显然是冲着我来的,想要我的命,他不会现身的。”

    说着,凌凡无力地坐倒在地,眼神空洞,“这次我怕是逃不过去了。”

    事已至此,无需多言。

    第67章

    妙策

    沈慕雪正欲离去,凌凡猛然抓住铁栅,焦急喊道:“雪儿,你去哪里?”

    沈慕雪未曾回头。

    冷淡的声音传来,毫无波澜:“我曾对安平侯许诺,会设法救你出去。”

    密室内,江子陵听完对话,立即下令:“再去柳家庄彻底搜查一遍,任何蛛丝马迹都不可遗漏。”

    “遵命。”

    侍卫退下后不久,另一名侍卫进报:“江大人,沈小姐求见。”

    “请她在后院稍候。”

    江子陵吩咐完,转头对皇帝轻声道:“沈小姐此来乃因他人之托,公子勿需多虑。”

    皇帝心中暗自发笑,他有想多吗?

    每次离宫,他总是装扮成世家之子,以至于大理寺的人以为他只是江子陵的密友,并不知晓他的真正身份。

    遇有外客,皇帝总是避让。

    江子陵未多做打听,直接往院子走去,发现皇帝并无离去之意,好奇问道:“皇上,要一起去吗?”

    “关乎侯府之事,朕自当前往一看。”

    皇帝说得理直气壮。

    江子陵却犯了难:“那待会儿,微臣该如何向沈小姐引荐皇上呢?”

    皇帝顺手拿起一柄折扇,轻松道:“就说你是大理寺的判丞,在我麾下办事便好。”

    江子陵欲言又止。

    皇上这样假扮,万一被沈小姐识破,该如何是好?

    但对方毕竟是皇帝,他哪里敢异议。

    只好应声:“好吧。”

    沈慕雪在厢房内端坐,待江子陵到来时,她心中的说辞已酝酿成熟。

    抬眸间,却发现皇帝竟也随行,不禁一怔。

    江子陵连忙介绍:“沈小姐,这位是大理寺判丞。”

    沈慕雪内心苦笑,皇帝对扮臣子乐此不疲。

    她除了配合演出,又能如何呢?

    “大人好。”

    沈慕雪微微行礼,皇帝伸手轻轻扶住了她的手臂,帮她站稳。

    江子陵留意到皇帝目光牢牢锁定在沈慕雪身上,不由紧了紧拳头,轻咳两声,打破空气中那股微妙的沉寂。

    “沈小姐,已经见过凌世子了吧?”

    “是的,见过了。”

    江子陵倒了一杯茶递给沈慕雪:“姑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慕雪坚定地说:“凶手并非凌凡。”

    江子陵点点头,看向皇帝,却发现他眉头微蹙,深沉的眼中寒光闪烁,周围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分。

    他搓搓手臂,试图忽略皇帝散发的威压。

    “敢问姑娘此言何意?”

    沈慕雪思考片刻后,说出自己的推理:“所有罪行背后必有动机,凌凡没有非杀章顺渊不可的理由,但章顺渊确实死了。这更像是一场预谋的栽赃陷害。”

    江子陵跟随着她的逻辑:“那沈小姐认为,真正的凶手可能是谁呢?”

    这个问题,沈慕雪也曾问过自己。

    既然凌凡都不知道是谁,她又怎会知晓。

    不过,她有一个计划能让凶手自投罗网。

    “我猜,这个布局复杂,故意嫁祸他人,必定有所图。这样一来,凌凡就成了引蛇出洞的关键。”

    江子陵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哦?姑娘有什么妙策?”

    “这需要江大人配合演一场戏了。”

    “戏?”

    沈慕雪点头确认。

    离开大理寺后,沈慕雪刚登上马车,却惊见车内竟有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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