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沈慕雪强忍住眼眶的湿润,字字清晰道:“五万两,一分不能少。”无人疼惜,她便将那缺失的爱意,悉数倾注于己身。
至于那血浓于水的情分,她已然放手。
第48章
报应找上门了
“你——”
沈丞相圆睁双目,指尖直指沈慕雪鼻尖,喉间却哽咽,半句责备亦难出口。
他明白,自己早丧失了约束沈慕雪的权利。
仅仅两月光景,这个家,已不复往昔的模样。
环顾四周,他只感心力交瘁,无力地叹息:“也罢,都说人各有天命,我这把老骨头,终究是管不动了。”
言罢,蹒跚离去,门槛边,身影晃了一晃,透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凄凉。
丞相随行的仆从丫鬟也纷纷退散。
看来,强迫沈乐瑶放弃胎儿的念头,终是打消了。
沈慕雪俯视着下方的沈乐瑶,语气中带着一丝高傲:“二妹,或许这便是天意,对当初你夺走凌凡的惩罚。人呐,还是多积德为好。不然,一不留意,报应就找上门了。”
金氏怎受得了这等挑衅,一改先前卑微姿态,恶狠狠反驳:“别在这里看热闹不嫌事大,安平侯府的婚约,可不是你想退就能退的!想来看我们的笑话,还是下辈子再说吧!”
沈乐瑶紧攥住金氏的手掌,如同握住了最后的希望,满是恐惧地问:“娘,您说的都是真话吗?”
如今她的状况,入宫为嫔简直是天方夜谭。
安平侯府,成了她唯一的出路。
金氏轻拍女儿手背,坚定道:“你放心,有娘在,一切都会好的。”
似乎心意已决,金氏站起身:“你们让侯府的管家稍候片刻,待会我有话和他说。”
金氏高昂起头,穿越过沈慕雪,大踏步而出。
沈乐瑶见沈慕雪仍立于原地,脸色铁青:“戏看够了,还不快滚!”
“急什么呢?好歹姐妹一场呢,看你这般模样,我心里也不好受。”沈慕雪迎着沈乐瑶狐疑的目光,神色自若,继续说道,“其实我有个法子,能助你顺利的嫁入侯府去,就看你舍不舍得了。”
沈乐瑶忍不住嗤笑:“算了吧,你会帮我的忙?别开玩笑了。”
“自然,我当然也有我的算计。”
沈慕雪坦诚而言,“这五万两,对侯府虽非小数,但若他们拖延三五年,我也是束手无策。因此,我要去讨这笔钱!而你正好可利用此契机,把此事闹大了。让侯府不得不娶。”
若是沈慕雪纯粹相助,沈乐瑶定不信,这一番言辞,倒真让她心动了。
沈乐瑶半信半疑地问:“你想让我怎么闹腾?”
沈慕雪目光落向沈乐瑶隆起的小腹,语意深沉:“你腹中所怀,不正是安平侯府未来的嫡出长孙吗?那安平侯的世子玩弄感情,而且不负责任!我们岂能坐视不管,不讨个说法回来?”
“可是。”沈乐瑶犹豫不定,她清楚凌凡在侯府的地位并不稳固,退婚已让侯爷不悦。
若再曝出婚前私情,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凌凡志在仕途,最怕名声有瑕。
此事足以断送他的前程。
沈慕雪并未强求她。
只是轻笑道:“我明早就安排大军前往侯府,你尚有一夜的时间权衡。但我要提醒你,街头巷尾都在议论你与马夫有染,身怀贱籍之子。唯有依靠侯府,或许还能扭转局势,不然,孩子一旦降生,恐难逃溺毙的命运,而你,只能在庵堂中苟延残喘,了结余生。”
沈乐瑶身子不由一颤。
她曾亲眼见过青山庵的凄苦,心头留下难以磨灭的阴霾。
她惧怕死亡,更不愿承受那比死还痛苦的折磨。
沈慕雪尚未迈出院门,沈乐瑶已尖叫起来了:“我去!我跟你去!只要你可以让侯门接纳我,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赴汤蹈火,亦所不辞。
这便够了。
次日,韩承赫带领一众侍卫陪同沈慕雪前往讨债。
他对安平侯府早存不满。
皆因安平侯府的世子凌凡悔婚另娶,使沈慕雪蒙羞。
如今,新仇旧恨,正好一并清算。
韩承赫瞥见马车之后跟随的软轿,不由问:“咦,表妹,这轿中是何人?”
“沈乐瑶。”
“她来有何目的?”
沈慕雪微笑道:“她也是来讨个说法的,正好同行。到那时候,一切照我的计划行事即可。”
韩承赫深知沈慕雪心中自有盘算。
应声道:“好,全听你的!”
一行人迅速抵达侯府。
沈慕雪立于宏伟府门前,挥手间,两桶秽物直冲安平侯府的大门而去。
管家现身时,门外已聚集众多看热闹的人。
他沾了一手污物,本欲发作。
但见门前整装待发的士兵,怒气又咽了回去,面容几近崩溃:“各位,你们意欲何为?
有事好商量,何须闹到如此不堪?”
韩承赫开口:“你家的小姐损坏了我们楚王妃的珍贵的雕花玉簪!我们来取她承诺的五万两白银赔偿。”
原来为的是此事。
管家松了口气,连忙派人通报世子。
侯爷尚未下朝归来,家中要务自然由凌凡做主的。
不多时,凌凡携银票现身。
望着门前的污浊,他面色极为难看。
宴会之事,已让安平侯大动肝火,丢下两万两白银,其余不再过问。
凌凡是凌落凝的兄长,却不能置之不理。
沈乐瑶之事如今沸沸扬扬。
昨日父亲便命管家去办退婚的事。
婚事既无法继续,留着聘礼也无意义。
于是,他将原定于初八大婚的款项集中起来,昨晚好不容易凑足五万两。
本打算今日早餐后即送予沈慕雪。
未曾料到,他们竟搞出如此大的动静!
甚至在门前泼粪……
简直是明目张胆的侮辱!
“钱在这里,分毫不差。”凌凡面如寒铁,先把银钱放下,这才忍不住发难,“我们安平侯府世代功勋,祖辈功绩赫赫。这牌匾可是圣上亲赐,怎能让你们这般糟蹋?来人,去报官处理!”
安平侯府日薄西山,今日若不挽回颜面,将来侯府在京都的立足之地只怕愈发艰难。
沈慕雪轻笑一声,高声说道:“正好请孙大人评评理,家教不严的侯府,是否有资格悬挂圣上御赐的金牌匾!”
凌凡迎上沈慕雪不屑的目光,紧握双拳:“沈慕雪,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他本以为沈慕雪要提及他们的旧事。
谁料,沈慕雪却对后方道:“二妹,你来说说,你和侯门世子,究竟是什么情况吧?”
沈乐瑶的身子赢弱,由两名侍女搀扶着上前。
第49章
逼婚
一见到凌凡,她眼泪便夺眶而出:“凌凡哥哥!我没有与马车夫私通,腹中孩子是你的啊。”
此言一出,人群哗然。
凌凡顿时面色大变,恼羞成怒:“你胡言乱语些什么?住口,听见没有?”
“世子你这是做什么?要威胁我的二妹吗?”
沈慕雪手一挥,即刻有士兵上前来,将凌凡隔离开来。
凌凡怒视沈乐瑶,咬牙切齿道:“这些事,我会给你交代的。但这属于私事,别搞得满城风雨。那时候,这一切就全完了。”
沈乐瑶抿了抿唇,显得犹豫不决。
沈慕雪哼声道:“怎么,什么叫做一切完了,难道世子你想让二妹独自承担骂名不成?身为男儿汉,做了就要勇于承担。”
凌凡连忙向沈乐瑶暗送秋波:“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愿意娶你进门。但,沈大小姐你没必要将脏水泼我身上。我身为侯门世子,自幼饱读圣贤之书,怎会做出私通的事。”
随后深情地望向沈乐瑶道:“瑶儿你放心吧,我凌凡对你的心意,日月可鉴。你切莫被别有用心之人所利用了。”
甜言蜜语脱口而出,不愧是他的手腕。
沈乐瑶似有所悟,转而对沈慕雪道:“姐姐!求你别再逼我了!不想冤枉凌凡哥哥了……”
沈乐瑶何其聪慧。
她明白,即使找回公道,自己也捞不到半点好处。
但有了对方的承诺,她便有望嫁入侯门,届时再告知孩子实情,岂不是两全其美。
她冷笑一声,自己才不愿成为沈慕雪的棋子。
“二妹莫要受人恫吓。此事证据确凿,世子怕是难以抵赖。”
沈慕雪拍了下手。
客栈老板和小二被带上前来。
沈慕雪问道:“二位好好想想,你们还记得眼前这位公子,还有这位小姐吗?”
老板对出手阔绰的客人记忆犹新。
连忙答道:“记得记得,那天这位小姐啊,在大堂等候多时,然后这公子才到,两人一碰面,小姐便急不可耐地抱了上去。之后,两人搂搂抱抱地进了包间。”
小二跟着搭腔:“对啊,那天大厅里人挺多的,肯定有好多客人亲眼看到了。”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议论声四起。
沈乐瑶压根没料到沈慕雪会把掌柜还有小二都搬出来,显然这是有预谋的。
哪是帮她呢,分明是要拉凌凡下水,把她自己也拽进这滩浑水。
这一刻,她混沌的脑子如拨云见日般清醒了。
沈慕雪,这一切都是她精心设计的。
她要报复自己和凌凡,甚至那天的意外,说不定也是她算计好的一部分……
回想起这一连串的事情,沈慕雪步步紧逼,而她却如同被操纵的困兽,一步步踏入陷阱,最终无路可退。
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全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
她怎么会这么天真。
竟然真的相信沈慕雪只是利用自己,拿回那些钱。
“沈慕雪!你给掌柜还有小二多少好处,让他们愿意帮你撒谎?我和凌凡哥哥之间清清白白,从没有做过任何越界的事。你不就是因为凌凡哥哥悔婚,娶了我而心生怨恨,想要报复我吗?但大家都不傻,肯定不会被你的花言巧语蒙蔽的。”
凌凡也开口:“对啊,沈大小姐!这场闹剧该收场了。你要的钱我已经给你了,还请你们马上离开吧。”
沈慕雪望着这对同舟共济的男女,幽幽地叹气:“你们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掌柜还有这位小哥儿,你们对自己的话可敢负责到底?”
小二上前一步,从衣襟里掏出一件粉红色的肚兜:“当然,这是我在打扫房间的时候,在床上发现的,应该就是那位沈小姐留下的。”
这话一出,就像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水面,激起千层浪。
人群轰动。凌凡的脸色骤变,沈乐瑶却急急分辩:“怎么可能,那不是我留下的肚兜!我那天穿的根本不是红色的,凌凡哥哥他可以做证。”
话音刚落,沈乐瑶便捂住了自己的嘴。
沈慕雪在试探她!
她的急切辩解,反而露了马脚。
沈乐瑶现在恨不得要给自己两耳光,她还想再解释,但声音已被四周的议论声淹没了。
沈慕雪看向凌凡,忍不住鄙夷地说:“真是好一个饱读诗书的侯门公子,与我二妹私下来往却不敢承认,毫无责任感和担当。你那圣贤书,怕是都读到了狗肚子里了吧?”
众人也随声附和:“就是啊,外表看起来道貌岸然的,没想到私生活如此不堪。”
“侯府的家风真是让人失望,难怪会教出这样的子女。”
“真是丢祖宗的脸……我看这粪还泼得不够,要是敢欺负我的妹妹,我就把他们府门都给拆了!”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娶了她吧。”
随后,无数的声音跟着狂热地呼喊:“娶她!娶她……”
本应是一句美好的祝愿,此刻听起来却刺耳至极。
凌凡羞愧难当。
正乱成一团时,金氏和安平侯向这边走来,他们表面谈着两个年轻人的事情,眼神却在暗中较劲。
一位面若冰霜,如春寒中傲立的芍药;另一位满面笑容,眼神却锋利无比,透露着不容忽视的锋芒。
安平侯十分客气地说:“既然如此,金氏,不如到府上详谈,把婚事的细节再敲定一下。”
金氏应声:“好的。”
两人往侯府去,却遇上了麻烦,等挤到门前,只见府门和石狮上涂满了秽物,臭气熏天。
凌凡立在脏污中,气得浑身发抖。
安平侯召来小厮问明原委,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又瞪着金氏:“哼,你可真是教出了个好闺女。”
言罢,甩袖转身进了府里。
经过凌凡身边的时候,厉声道:“还有你,跟我过来!”
随着侯府主人步入,仆人们赶紧关紧了大门。
沈慕雪伸展着腰肢,对众人说:“好了,各位都散了吧。有各位见证,安平侯府总不好赖账了。这孩子能不能认祖归宗,就全靠大家帮忙了。待我二妹和侯府联姻之时,还望各位媒人光临观礼,不用礼金,包吃包喝。”
众人闻此,一片欢呼。
金氏只觉世界都在旋转,冲到沈乐瑶身旁,用力捶打她:“你疯了么?这可是把两家的脸面扔地上踩!侯爷已答应可以不退婚,但是你这样做,即便进了门,哪还有好日子过?”
沈乐瑶听了这话,犹如被晴天霹雳击中,当场晕厥。
第50章
天生绝配
这边乱作一团,沈慕雪却拉着韩承赫说:“今天多亏你出面,走,请你吃个饭。”
韩承赫爽快答应:“好啊,那我可要点贵的了。”
等到侯府门前人群散尽,对面茶馆里下来一个白衣人影。
望着满目疮痍的侯府的大门,他的嘴角泛起一抹浅笑:“话说,你觉得,她会是我想找的那个人吗?”
黑衣人十分谨慎的回答:“她手上有那玉佩,但难保不是她从别处得来的。况且,我调查过,她生母的时日和王妃失踪并不吻合。”
白衣人面不改色,只说:“但她与王妃容貌确有几分相似,世间哪有如此多的巧合。”
暗影说道:“那该如何是好?当年的旧人都已不在,她是否真是王爷的遗孤,实在难以断定。”
白衣人则说:“其实还有一个方法可以验证她的身份啊。”
暗影心有所悟,脸色大变道:“使不得,那东西一出,是要人性命的。”
“不急,慢慢来。”
白衣人望向沈慕雪离开的方向,反方向行去。
暗影紧随其后,两人步履不急,却眨眼间隐没于熙攘的街市中。
……
沈慕雪将五万两银子全交给韩承赫购买妆花缎,他亦分享了些许布置店铺和调配人手的计划。
回到丞相府,夜已深沉。
听说,沈乐瑶的婚事定了下来。
沈慕雪微微一笑,一切如她所料。
凌家名声败坏,加之舆论压力,不想娶也只能娶。
只是,娶进门后,如何面对这摊烂泥,便另当别论了。
忙碌一天的沈慕雪,回到耳房沐浴着,心情也格外舒畅。
结婚嘛,烂男人配恶女人,天生绝配。
两个人绑一块,也好,免得再去祸害旁人。
她轻轻哼唱着小曲,享受着水流拂过肌肤的清凉,忽然间,一股带着寒意的气势逼近,一只粗犷的大手搭上了她的肩头。
来者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仿佛刚从寒风中走来。
沈慕雪即便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背上那道炽热而锋利的目光,其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让她的手臂不禁泛起了鸡皮疙瘩。
她咽了咽口水,正欲开口求饶,背后的人缓缓启齿:“这般愉悦?难道已经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公子!”沈慕雪心中一惊。
她未曾料到,皇帝竟会在此刻出现,尤其是在她沐浴之时。
沈慕雪裸露的皮肤因紧张而感到一丝凉意,她慢慢沉入水中,温柔地说:“公子请先到我房间稍坐,待我穿戴整齐……”
然而,裴翊却猛然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拽,沈慕雪整个人就跌入了他的怀抱中,赤裸而湿润的身躯沾湿了他的衣裳。
沈慕雪惊呼出声,低声祈求:“公子,请别这样!”
裴翊并未言语,抱着她离开了浴室,径直走向卧室,将她轻轻扔在床上。
沈慕雪急忙拉过被子,但还未及遮掩,裴翊已欺身上前,牢牢按住了她的双臂。
此时,沈慕雪察觉到了裴翊的异常。
他面沉如水,浑身散发着不可侵犯的威严,压制着她如同猛兽锁定猎物,冷酷且强势,直让人无处遁形。
她的上方是他的身影,呼吸间全是他的檀香,好在对方刻意避开她的腹部,没有造成真正的伤害。
尽管有些害怕,沈慕雪还是勉强挤出笑容:“公子,您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有人惹您不高兴了?”
裴翊审视着沈慕雪,燃烧般的目光似乎要将她吞噬,胸口剧烈起伏。
接着,他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沈慕雪娇嫩的唇瓣,这次没有了往日的温柔,更像是在发泄怒气,让她感觉到了痛楚。
沈慕雪几乎窒息,很快就无力抵抗。
她的眼睑微颤,任由他摆布,乖顺无比。
或许是因为刚沐浴过,沈慕雪身上的香气更显浓郁,对裴翊来说,就像是勾人的药。
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沈慕雪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的变化,但她并不太担心。
皇帝虽然有些强势和冷酷,但有着自己的原则,自她怀孕以来,无论多么艰难,自己都未曾跨越最后的界限。
以往,皇帝总是拿捏得恰到好处,即便是玩得再过火,表面上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但今晚,他似乎有意惩罚,亲吻得格外用力。
沈慕雪感觉到对方情绪的波动,尽管她再三询问,裴翊却不肯透露半点原因。
面对这样的他,沈慕雪除了顺从,别无他法。
当那迫人的气势袭来,她也顾不上羞涩,猛然睁大眼睛,惊叫起来:“陛下,别这样……”
皇帝抬眼,目光淡淡地掠过她:“为何不行?大夫可说了,过了三个月,不会伤到孩子的。”
哎,还有这种道理?
约莫半炷香时间,沈慕雪全身无力地瘫软下来。
见她实在是承受不住,皇帝这才匆匆收场。
简略整理后,将沈慕雪拥入怀中。
沈慕雪心中委屈,用力拍打着皇上的胸膛。
虽是使尽力气,却如同羽毛拂面。
皇帝的神情这才柔和下来。
轻轻握住她的手,揉了揉道:“现在还疼着吗?”
这一问,沈慕雪更觉得委屈,泪水如断线珍珠落下。
“您还知道这样会疼吗?刚刚我那样恳求您,您却不放手,您是把我当作什么,一个工具,是吗?”
她那双清澈无邪的眼睛满是控诉,让人心生怜惜。
沈慕雪侧过身,攥着被角,哭得更凶了。
“若只为发泄,什么女子不可以?何必找我呢。”
沈慕雪依旧没有理他。
皇帝扳正她的肩头,将她搂向自己:“你别哭了,到时候小心影响到孩子了。”
沈慕雪僵持着,不愿依偎过去。
抽泣着说:“你!你还记得我有着孩子呢!你欺负我,哼,你这个坏蛋,坏人。”
这恐怕是第一个敢直呼皇帝为坏人的。
裴翊倒觉得挺有意思。
沈慕雪嘴巴不饶人,一句接一句的埋怨:“我日日夜夜地等你,你却不知道在哪里,受了气却跑来这样对我!呜呜……”
这一哭,还真让裴翊心里软了。
他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过于直接,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就直接步入正题。
这小姑娘不像宫里其他人,性情柔弱又满心依赖着他。
难怪会这么伤心。
第51章
吃醋
裴翊紧紧抱住她,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明明是你整天和韩家那个小子混在一起,不是一起出席宴席,就是他帮你撑腰去要钱,这些时候你们两个形影不离,谈笑风生。雪儿,你别忘了,其实我也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
沈慕雪的哭声戛然而止。
难以置信地看向裴翊。
他伸手遮住沈慕雪的眼睛,有些尴尬地说:“你以后注意点分寸。”
沈慕雪的唇边渐渐浮现出一抹笑意。
原来,皇上也会吃醋。
看来这天下的男人都差不多,一旦认定的东西,就不允许别人触碰。
但她和韩承赫可还会有生意上的合作,怎能轻易避嫌呢。
沈慕雪眼珠转了一下,轻轻推开皇上的手,笑道:“您知道吗,我真的很高兴。”
她转过身,直视着皇上,仰起头,眸中闪烁着光:“原来在您心中,我并非无足轻重,这让我满心欢喜。”
裴翊望着她那副诚挚的模样,心底暗自叹了口气,真是个傻丫头。
他伸手轻轻捏了捏沈慕雪的脸颊。
“你一直都占着位置,从未改变。”
“我和二表哥合伙经营生意,自然走得近一些。他待我如亲妹妹一般,不会有那些非分之想的。”
沈慕雪神色微黯,“况且,我和外祖家,已是多年未曾联络,现在好不容易重建了关系,我不想就这样轻易放弃这份好不容易失而复得来的亲情!”
言罢,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又认真地说:“不过我向您保证,绝不会做出格的事,您相信我,好吗?”
皇上望着她恳切的眼神,哪有不点头的道理。
他当然信任她。
只是,对于韩承赫,他难以放心。
他不相信,这世上会有男人,面对如此佳人而不动心。
皇上低下头,在沈慕雪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将那些思绪按下,应声道:“好。”
“您真是最好的人了。”
沈慕雪依偎进皇上的怀中,像猫咪般轻轻磨蹭。
裴翊身体一僵,低声警告:“别闹,否则,吃苦头的可是你。”
回到宫中,皇上随即颁布了一道圣旨。
将柳家的三小姐,柳玥许配给了韩家的二公子。
韩家在接到圣旨以后,韩承赫就被其母柳氏送去祠堂罚跪三日。
“浑小子,要是不能说清楚你和玥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别想离开祠堂半步!”
柳氏是真的动怒了。
小时候,柳玥对韩承赫十分亲近,总爱跟在他身后甜甜地叫哥哥。
一个温婉可人,一个英俊非凡,两人站在一起,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加上柳玥还是柳氏的亲侄女。
她早有让两家亲上加亲的念头。
那天,她还特意请了媒婆上门,打算定下娃娃亲。
谁料,韩承赫在外听闻此事,闯进门来,大声嚷嚷:“他们柳家的女子都找不到夫君吗?怎么非要我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啊?”
一句话,气得全家翻了天。
亲哥哥拂袖而去,之后好几年,都不往来。
更是严厉禁止女儿再接近韩家的少爷。
亲戚做到这种地步,全是因为韩承赫这张嘴。
柳氏也只好认了命。
特别是见儿子既不能文又不能武,心里反而有几分庆幸。
玥儿如现在出落得美丽大方,嫁给这混小子确实是委屈了。
谁能料到,一道圣旨,竟将这段孽缘强行绑定。
她甚至有些不敢想象,娘家在接到圣旨时会是如何反应。
三天后,韩承赫饿得虚弱不堪,终于坦白:“去年!花朝节,我不小心捡到了她遗落的手帕。”
柳氏猛地睁大了眼,忍不住指向韩承赫,一时语塞。
花朝节,本就是女子相看心爱男子的日子。
那一天,每个女子都会将自己的刺绣手帕系在心仪的花朵上,然后向心上人投掷,如果对方接住,就意味着接受了女子的情意。
“你!你当时怎么不说!”
柳氏跺了跺脚又转身吩咐着管家:“快备马车,我现在要去柳府一趟。”
她做事从来雷厉风行,很快便离开了。
韩承赫张了张嘴,半天才吐出下半句:“但是……后来我又把它扔了回去了。”
说罢,他开始困惑:“明明当时她转身就走了,难不成柳玥至今还暗恋我吗?所以她请求皇上赐婚……”
韩承赫猛然间觉得自己的眼睛亮了,像是揭开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他转身,立马动手收拾起行李来。
贴身伺候的小厮平安一脸疑惑:“二少爷,您这是唱哪出啊?”
“逃婚啊,我怎么可能娶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话音刚落,韩承赫背上包裹,拉了匹马,直接从将军府后院的小门溜了出去。
几天后,风平浪静。
沈慕雪写了信给韩承赫问妆花缎的事情,却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韩璐雯见状,生怕沈慕雪担心,便自告奋勇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沈慕雪惊讶不已:“你说什么!逃婚?”
“嘘,雪姐姐你小声点呀,这件事家里都在保密呢,万一让皇宫知道了,可是欺君的大罪啊。”
韩璐雯脸上满是忧虑,“二哥看起来挺能干的,其实啊也没受过什么苦。他走得那么匆忙,身上带的钱肯定不多。不知道在外头过得怎么样,姐姐你觉得二哥能去哪儿?”
“璐雯,现在你先别急,我帮你一起找,等有消息就马上告诉你。”
韩璐雯感激地点点头。
两人分手后,清漪心中仍有些不安:“等等,小姐你说二少爷不会是拿着钱跑了吧?”
“他要跑也得等赚回来本钱再说。所以我敢打包票,他绝不会离开京城。”
沈慕雪想了想,吩咐清漪,“我听说,郑家那货船这两天要来,你去码头等着,看见他就给我带回来。”
清漪对沈慕雪的话深信不疑,应了一声,“好。”
清漪走后,沈慕雪又捧起那本财富秘籍,心里琢磨着怎样才能拿下那块山地。
身为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她即便是有钱去买地,这桩大事也不是她一人能搞定的。
而她现在,唯一的伙伴就是韩承赫。
如果妆花缎能大卖,大家的手头宽裕,合作关系也会更牢固。
如果这次有闪失,她再提开发山地的事就没脸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