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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3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心绪的平稳,缓缓地对周理光道:“那,明天就去民政局?”

    周理光没想到我这么爽快地答应了,眼前一亮:“你,你同意了?”

    我看着他,似笑非笑:“对啊,不过,你可别后悔哦。”

    “后悔,不可能!”周理光言之凿凿。

    儿子和儿媳对视一眼,面露喜色。

    儿媳紧紧握住儿子的手,忘情地道:“太好了,我妈和爸这对离散了三十的有情人,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周理光也目闪泪光:“好,好,我终于可以给西英一个交待,圆旧时之情了。”

    我看着他们,冷笑:“哟,还记挂了几十年?我这是当了三十年傻子呢。”

    周理光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怒视我:“乔湘萍,你别用那种龌龊的心思来揣测我,我从来没有做过越轨的事。我因为儿子的婚事才和西英重逢的。”

    “唉!”他叹口气,陷入了回忆:“当初我妈死活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她才嫁了别人,谁知道又早早地离了婚,一个人拉扯着女儿长大,都是因为我,她才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啊。”

    我真是被他气笑了:“周理光,你别一个人在这上演言情剧了行不?当年是你妈瘫痪在床,她对你妈百般嫌弃,还把你妈给气得差点晕过去,你在这给我改剧本?”

    当年我和周理光结婚的时候,他们家一穷二白,婆婆还瘫痪在床好几年。结了婚之后,婆婆给我讲起过周理光前女友的事。

    说当初那个前女友看到她瘫痪在床,就没一个好脸色,还背着周理光对她破口大骂,骂她为什么要影响儿子的前程,骂她应该自己去死,免得拖累子女。

    把婆婆气得当场高血压发作晕倒,幸好婆婆的弟弟的来看她及时发现送往医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婆婆醒来后,就告诉了周理光。

    谁知道前女友先下手为强,向周理光哭诉说婆婆不喜欢她,骂她,她不敢还嘴,婆婆本来就体弱,越骂越激动,就高血压发作晕倒了。

    因此周理光对婆婆的告状并没有做出什么回应,令婆婆大怒,她认为那个女人太歹毒,坚决不让她进门。

    而且那女人也没闲着,据说马上找好了下家,婆婆对她的态度正好成了她和周理光反目的理由,最终两人各奔东西。

    当时我也没在意,所以一直不知道那个前女友就是秦西英。

    听我揭了旧伤疤,周理光面红耳赤,冲着我大吼:“乔湘萍,不许你诬蔑西英,她是个好女人。”

    又目闪泪光,低头黯然道:“你哪里知道她受了多少苦?要不是我当年和她分手,唉!”

    儿媳显然被感染了,抹泪对周理光道:“我妈,真的太苦了,独身了这么多年,直到遇到您,她才重新燃起了生活的热情,爸,谢谢您。”

    儿子揽过儿媳的肩,安慰道:“好了,爸会处理好的,自从爸和你妈重逢,他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你妈,你放心。”

    合着他们的意思,我这些年都是在当少奶奶,在享福?

    一个是我同床共枕的老公,一个是我一口奶一口奶喂大的儿子,他们现在都在可怜、同情另一个女人,另一个母亲,这让我情何以堪?

    我的前半辈子真是活成了一个笑话!

    我颤抖着手指着周理光:“她受苦?我嫁给你就不受苦吗?是谁任劳任怨伺候你妈五年直到她含笑而终的?是谁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带孩子一分钱都舍不得花的?是谁宁愿自己几年不买衣服也要把你收拾得体体面面的?你倒好,认为我在你家是享福?”

    “还有你!”我又指着儿子:“是谁大雪天的,背着发烧的你去医院的?是谁冒着风雨给你送饭送水的?现在,让我放你爸自由?那我的自由呢?!我的青春呢?”

    周理光换了一副面孔,哀求着我:“湘萍,对不起,我已经辜负了西英几十年,不想再辜负她了,请你理解,求你放手,给我自由吧。”

    好啊,好一部苦情大戏,我成了霸占着男主的恶毒原配了。

    儿子也低着头嗫嚅着:“妈,我也是为了你好,爸已经不爱你了,你留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还不如....”

    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两个渣男,我怒从心起,猛地站起来,“哗”地一声,一手掀翻了桌子,我精心烧了一上午的美味佳肴带着碗碟一起全都泼洒到了地上,屋里一片狼藉。

    我对着他们吼道:“滚,全都给我滚出去!周理光,明天民政局见,谁不来谁是孙子!”

    4

    一个月后,我们领了离婚证。

    钱都给儿子结婚花完了,现在住的老破小是我学校的,所以我们没有财产可分割。

    之前给儿子买房的时候,儿媳就说她妈妈孤身一人要和他们一起住,就留了一间卧室,现在估计这间卧室就是留给周理光和秦西英的,他们几个巴巴地等着过他们的四人世界呢。

    哈哈哈,我开心得差点飞起。

    狗屁的男人,狗屁的房子,我才不在乎。

    55岁刚退休的我,有钱又单身的日子竟然这么快就来了,哈哈哈。

    领证那天,一出民政局,秦西英就已经等在门外了。

    她一身粉色套裙,化着精致的妆容,见到周理光,就柔声唤道:“理光,办好了?”

    周理光快步走过去,扬起手里的离婚证:“看,咱们马上去领结婚证吧。”

    秦西英那胜利者的目光越过周理光瞟向我,正与我镇定的目光对上,我微扬着唇角,给了她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他们又进了民政局,我突然有了恶作剧的想法,干脆倚在大门边的电灯杆,等着他们,等着看一场好戏。

    一个小时后,他们出来了,是甜蜜地手挽手出来的。

    走出大门,一眼看到倚在电灯杆边上的我,他俩眸色一顿,带着满身的戒备看着我,周理光甚至还微微地把秦西英护在了身后。

    怎么,怕我打她?

    呸,我才不想脏了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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