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陈柱说,“那我们先来做个小游戏吧!”船舱里的夏晚被暴力的拽起来,拖到甲板上,陈柱从后面打开帘子,绕到夏晚身后,冷笑一声,一把抓住夏晚的头发往后拽,迫使她扬起头。
他的动作极为突然,夏晚没忍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很轻又短促几乎听不见。
但是林绪风还是听见了,他的表情才终于产生裂隙,不再冷静沉着,他眼眶通红,满是戾气。
夏晚用力抿着唇。
“你果然还是喜欢这张脸的。”陈柱笑的张狂得意。
林绪风的声音很哑,“你想怎么样?”
陈柱的拿着剃骨刀,抵在夏晚的脸上,吐出两个字,“跪下。”
陈柱太清楚他是怎样的硬骨头了,当年被人那样践踏,也不曾低过头,他就是要看看他到底能为这个女人做到哪一步。
所以他更加兴奋起来,连瞳孔里都染上疯狂的光芒,他笑的狰狞起来,一字一顿道,“我要你跪在我面前忏悔。”
“要不然。”陈柱低下头,嗅着她的脖颈,“我就扒了她的衣服。”
“你别动她!”
夏晚像是意识到什么,忽然扯着嗓子尖叫。
“阿绪,不要!”
从被抓起来到现在,她没有哭,没有喊,没有求饶。
甚至看到他来了,她都不敢出声,甚至特意弄乱了发髻,挡住自已狼狈的脸,生怕他看到会心疼,直到这一刻——
她眼睁睁的看着林绪风矮下身,膝盖一弯。
直直的跪了下去。
或许这一跪根本没有声音,可是夏晚却清晰的听到“咚”的一声。
是他膝盖骨砸在钢板上的声音。
“不要,阿绪,你起来。”夏晚大脑一片空白,拼命挣扎,刀锋滑过她的侧脸,落下一道细细的血痕,她浑然不觉,尖叫着边哭边喊,“不要,你不要这样,你起来。”
夏晚接受不了他这样。
虽然没有亲眼见证,但是她知道,他花费了多长时间才能骄傲的立于人前。
她看不得她的少年被侮辱,如果这样,她情愿自已死了。
但林绪风一眼都没有看她,他就这样跪着,裤子惹上尘埃,像跌落的神祇。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不要牵连别人,你放了她。”
旁边冲过来两个人按住夏晚,陈柱的动了动手腕,“唉吆喂,真是个情种啊!对这张脸爱的如此深沉,连我都要感动了。”
“我呸,你以为你是什么救世主啊!广施恩惠?救济苍生?你觉得他们会感恩戴德吗?你从小养大的好弟弟,还不是背弃了你,你就是个可怜虫,没人要的狗东西。”
林绪风沉默着,抿了抿干裂的唇。
陈柱大笑着,有人把林安带了出来,“尊严?性命?你为了你那好弟弟,又能放弃什么呢?”
第120像重获新生
抬眸看到女孩盈盈的眼泪,林绪风按在膝盖上的指尖用力到发白。
他冷冷道,“你想做什么直接说,不用玩这种小把戏。
林安被另两个人钳制着,正不断挣扎着,骂他是混蛋无赖,自已作死,说自家哥哥是替天行道。
陈柱走过去,不由分说,一脚踹在他肚子上,林安浑身一僵,冷汗瞬间就下来了,痛苦闷哼。
“我自作自受,我做错了什么,要不是那个贱女人害我,我会家破人亡?”陈柱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表情轻蔑,“你不也同样讨厌他道貌岸然的样子,还死乞白赖的享受他带来的高品质的生活,贱骨头。”
林安嘴唇嗫嚅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你不是想看你哥在不在意你吗?”陈柱说着,从旁边抽出一把刀丢到林绪风跟前,“我要你一只手,换你弟弟一条命,很划算吧!”
耳机那头传来细微的声音,“目标位置隐蔽,很难瞄准。”
林绪风捡起那把刀。
夏晚和林安声嘶力竭的喊叫出声,“不要!”
他们都亡命徒,林绪风猜不准他们最后会不会鱼死网破。
他不敢赌。
手起刀落时,林绪风很平静。
然后一刀扎下去,他还是闷哼出了声。
掌心被尖刀刺穿,鲜血溅上右手无名指上的素戒。
林绪风死死咬着牙,还是抵不过那股锥心的痛,倒在了地上,空气中蔓延着血腥味,抬眸看向她,才发现她已经满脸泪水
,皱了皱眉。
晚晚,不要看。
陈柱快意的笑了笑,走过去,“还真是感人肺腑啊?林安,你看你哥还是心疼你的。”
林安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他不顾手腕还被绑着,整个人扑过去,只想和那个畜生同归于尽。
“干什么呢?”陈柱斥责手下正钳制着林安的两个人,“把这个疯子看好了。”
“林绪,听说当初为了挖一张照片,废了右手,现在又废了左手,你就这么缺爱吗?这么喜欢当英雄啊!就是不知道这个女人和你那好弟弟,谁在你心中更重要呢?”
夏晚猛然抬头,一瞬不瞬盯着他的双手。
——怎么改成左手写字了?竟也写的这样好看。
——你怎么找到的?
——第二年回乡过年的时候在街上无意又碰到了那个摄影师,底片没丢。
她这才知道,原来当你亲眼看见自已的爱人遭受苦难时,真的会觉得天塌地陷。
夏晚和林安被推到了甲板边缘,只要他们一松手,立马会坠入无尽的江水中。
“我给你十秒钟的考虑时间,选那个女人,还是你弟弟?”
“十,九……”
陈柱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一脚在踩在他的手掌上,脚尖用力的捻了捻。
“林绪,你也有今天,我要你和我一样,成为了残废,今时今日,你后悔吗?”
林绪风满脸冷汗,瞳孔幽深的像黑夜,仰头,淡声,“不后悔!你这种人渣本就该在世界上消失。”
夏晚哭的整个人都支离破碎,喉咙痛的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背后的船只正在靠近,有人小声的说,“目标已暴露,狙击手准备。”
林绪风听到耳机里的声音,冷冷的勾起唇,拎起他的领口。
“我说过,你敢动她,我会杀了你。”
陈柱瞳孔紧缩。
然而下一刻,随着一声枪响,陈柱应声倒地,胸前还在呼呼冒血。
不可置信的回头望去。
竟然真的是她!
不甘,仇恨,愤怒,欺骗,充斥着他的双眼。
林绪风再也无法顾及其他,撑着手,站起身,奔向还在落泪的姑娘。
无数的枪响陆陆续续响起来,船上顿时乱成一团。
当脸上忽然被浇上几滴滚烫的鲜血,夏晚才停下无声的嘶吼,整个人像突然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眼前一片血色,枪林弹雨,她不避不躲。
眼神空洞的盯着那把浸了血的刀,在坠入黑暗前,一双手稳稳的接过了她。
鼻尖涌入她在熟悉不过的清新味道,以及……浓厚的血腥味,夏晚泪眼蒙蒙,只能恍惚看到人影,“阿绪……你受伤了。”
停了一会儿,“很疼对吗?”
“……还好。”
“骗人。”
他慢慢抬起另一只手,盖住夏晚的眼睛,气息微弱的贴在她耳边,十分吃力,“别哭!”
夏晚没头没脑的开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他却听懂了她话里的自责,鲜血淋淋的手,指尖微微用力,握紧她的手,但是很快又没了力气,“都过去了,晚晚。”
她摸索着碰到他的右手,自已的手也止不住的颤,夏晚再也忍不住,哭的撕心裂肺。
眼泪从他的指缝中一滴一滴滚落。
身后的陈柱,正踉跄着站起身,捡起地上的长刀,带着最后的狠绝朝着夏晚刺过去。
长刀晃出一道刺眼的白光。
下一秒,她突然被一股力量带倒,夏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耳边只听到林安的一声怒吼。
“哥!”
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过了好几秒,林绪风迟迟没有感觉到痛意。
下一刻,林安倒在了林绪风的脚边。
一股一股的鲜血从林安的腹部涌出来,浸透了他的衣服。
林安像是察觉不到痛苦一般,还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哥,我终于帮了你一次。”
无数的刑警登上船舶,医疗队也赶了过来,苏南走在最前面,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些劫匪都被带走了,林安被送到医院抢救。
风吹起夏晚的裙摆,晨风里,它被吹的一起一落,像只轻盈的蝶,他想伸手抓住它,可是蝴蝶已经落入到了他人的掌心。
林绪风温柔的替她掖好被单,“别怕!”
被子里伸出一只小手,拽着他不肯松手,“我们一起去医院。”
“好。”林绪风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颊。
夏晚平静的躺在担架上,错身的那刻,她自始至终没有看过旁人一眼。
一切都结束了。
苏南望着滚滚江水,他终于弄丢了那个满心是他的姑娘。
后来啊,他学会了爱人。
只是可惜,那个教他爱人的人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思而不语,念而不忘,爱而不得。
第121章和好
林绪风关上病房的窗,坐在林安身边。
夜风习习,外面有轻微的蝉鸣声。
他的呼吸很沉重,氧气面罩下的稚嫩脸庞早已长开,究竟踏过了多少光阴,他依稀记得那胖团团流着口水清脆的喊他哥哥的模样。
好像他们很久没有来过医院了,他长大了,后来病也治好了,像一只羽翼丰满的雏鸟,渐渐的从他的掌心飞走,有了自已的一片天空。
林绪风沉默的坐在那里,盯着监护仪上一道道高高低低的曲线。
半晌把脸深埋进掌心里,轻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安安,对不起”,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林绪的声音突然低下去,恍惚有些哽咽。
“这些年没有好好照顾你。”
还是如小时候一般,替他摆好床下的鞋子,掖好被角。
轻轻带上门。
病床上的林安唇色苍白,眼角滑过一滴清泪。
“哥!”
六月的盛夏,炙热而灿烂。
夏晚推开医院的门,打开保温盒中的饭菜,“今天再尝尝我的手艺吧!林大厨亲自指导的。”
林安走过来,面露苦色,“晚晚,我觉得吧,其实医院的食堂也挺好的,你不用天天给我送饭的。”
“那怎么能行,你现在要多多补充营养才会好。”
夏晚替他舀出一碗猪脚汤,还贴心的递到他的手里。
林安看着这一碗乌漆嘛黑的汤汁,还想再做一次最后的无谓抵抗,“晚晚,我觉得吧,我哥比我更需要这碗汤,毕竟伤了手的不是我!”
夏晚沉思了几秒,开口,“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那你就喝一碗吧!”
“是吧?对吧?这份爱心汤,还是留给我哥吧,他有福消受”,林安顿时喜出望外,以为她终于被说服了。3708
就在他屏息干了一碗之后,夏晚诚恳发问,“味道怎么样?”
反正不能说是好喝,要硬是形容的话,林安只能说是像盛夏季节放了一天的泔水味道。
夏晚及时止住了他的狗嘴吐不出象牙。
“好了,我知道了,那我就不去祸害你哥了,剩下的这半桶就交给你了!”
“祸害?”
林安怀疑自已是不是这些天喝这些乱七八糟的汤耳朵有些背气。
“呃……”夏晚还是决定先溜了,“下次给你带些猪大肠吧!”
“……”
最后林安硬挤出几滴泪,跟着他哥控诉,“哥,有些钱,还是让专业的人挣吧,晚晚也刚恢复,千万别累着她了。”
林绪风坐在沙发上,看着厨房小小的身影,正有模有样的一手拿着菜谱,一手掌勺,不觉的勾起嘴角,“好,我会让她好好休息的。”
下一刻,整个人被腾空抱了起来,夏晚发出一声惊呼。
“干嘛?”
“干你。”
夏晚很少听到他说荤话,不由的耳根一热。
林绪风抱着她直接踢门进了卧室。
“晚晚。”他的吻一路向下,勾着领口往下扯,眼底黑沉,满是欲色,低声如呓语般,“我好想你……”
“等一下,等……”夏晚面红耳赤的制止住他的动作,想起来楼下火还没关。
“房子会被炸掉的。”她双手一合又散开,“像这样。”
林绪风被她可爱的举动逗笑了,低头覆在她颈边,胸腔微微震动,“晚晚,你太可爱了。”
见他没动,夏晚问,“不要去关火吗?”
“不用。”
“那它发现我不在,会自动关火吗?”
林绪风又笑,“不会。”
“张姨会关的。”林绪风伸手把人勾在怀里,自上而下的在额角印下一个深深的吻。
夏晚就像十万个为什么,又问,“张姨怎么会知道?”
林绪风与她对视半晌,眼眸的颜色加深,声音又沉又哑,“你觉得呢?”
“你是说……”
最后一句话,被淹没在唇舌间。
他极其温柔克制,却又冷漠强硬的一遍遍吻着她的唇。
他像一只压抑许久终于破牢而出的野兽一般禁锢着她,将拆吃入腹,优雅又缓慢的进食。
他的唇继续向下滑,用力的咬住她的锁骨,舔舐了一下。
这种濡湿的触感,让夏晚忍不住颤了颤,她大脑空白一片,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只知道依附着他。
在触及到他的左手时,夏晚才被拽回了一丝理智。
一开口,才发现自已的声音软的不像话,“阿绪,你的手……”
林绪风低声答,“已经好了。”
他与她十指相扣时候,夏晚才摸到男人的掌心全是汗,上面有一道浅浅的疤。
夏晚才有了几分清醒,指尖轻轻的摩挲着那块新长出来的嫩肉,摊开他的掌心,浅粉色的一条。
她闭上眼睛,轻轻的吻了吻。
“亲一亲,就不疼了。”
他心跳的很快,这么多年,终于有人疼惜的伤,他的痛。
可是,真的有了这样一个人,他又舍不得她难过了。
林绪风收回手,握住掌心。
“我爱你。”林绪风搂紧了她,声音低哑呢喃着,“我们明天去领证吧!”
夏晚缩在他的怀里,很乖巧的点头。
谢谢你爱我!林绪珍惜的吻着她的眼睑和额头。
昏暗又旖旎房间。
黑发朗眼的男人,看着她,眼里情绪半点不掩饰,说话时带着轻轻的喘息声。
夏晚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里。
在这漫无边际的黑夜里,狭窄的空间,极近的距离。
渴望与占有欲纠缠。
虚脱加深度的困倦,让夏晚彻彻底底的睡死过去。
林绪风抱着她清理,洗澡,换床单,再把她抱出来,像给小宝宝换衣服那样给她换上睡衣,然后亲吻她泛红的脸颊。
他很享受这个过程,有种解压的感觉,像是完成某种任务型的游戏,让他非常有成就感。
睡着的夏晚比平时多了一些小脾气,但是比她生病的性子要好一些,大多时候还是
懒懒的任由林绪风摆弄,但是折腾不过了会皱眉,会无意识的撅起嘴,不高兴的哼哼。
这样子的夏晚又可爱又好玩,林绪风到了半夜都舍不得睡,一声不吭的摆弄
她,直到感觉这个姑娘要不耐烦的被吵醒了,一边说“好好好”,一边抱着她,拍着她的后背哄
她睡觉。
第122章领证
盛夏的晌午,落地窗前。
林绪风摸了摸她的头发,“签吧!”
夏晚看着成堆的财产转让书,脑袋发懵,他握住她的手,塞进来一支笔。
“我的聘礼。”
可是这也太多了,除了晚风集团的股份无法交易转让之外,几乎所有的财产都在这了,律师清点宣读都读了近一个小时。
他点点空白处,清醒的教她,“签这里。”
那是上亿的钱,不是几张草稿纸,夏晚上次听到这个单位,还是在人口普查的时候。
夏晚实在手抖,握着他的手指,“阿绪,我觉得你可能是一时被荷尔蒙冲昏了头脑,等你哪天清醒了我们再说好吗?”
“荷尔蒙什么?”
夏晚憋红了脸,咬着唇,就是不肯解释了,执着的不肯签。
一旁的律师贴心的给自家大老板解释,通俗易懂,就是精虫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