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师,你不讲武德”,三人不情不愿的哼唧。夏晚抱着手臂,扬了扬眉,“快上来”
她才说完,便听到路边有人在呵斥,“陈劲,妈你个巴子的,又敢下河摸鱼,你他妈的把你老子的话当耳旁风是吧”
夏晚转过头,只见一个中年男人站在路口,手里拿着一把锄头,指着水里的男孩,气的脸红脖子粗,话虽然没有完全听全,但是脏话倒是听见了。
看样子气的不轻。
水里的陈劲脸色一变,开始快速的往河中央跑去。
那边水流湍急,刚才夏晚见他走了两步,都是心里一惊,不敢贸然上前,此刻夏晚沉下脸追了上去,“停下”
陈劲看起来很急,压根不听,身边还有两个拱火的,“劲哥,快跑,你爸辇过来了”
中央水流很急,陈劲一时有些站不稳,可能意识到了危险,停了下来。
路边的男人也到了岸边,铁青着脸,好像下一秒就要用手里的锄头动粗了,“你还敢跑,老子非要打断你的腿”
夏晚大概知道他为什么要跑了。
她回过身,“叔叔,你别急,别吓到他”
然后不动声色的往前挪了两步,距离陈劲只有一步之遥的位置。
她伸手,“过来”
陈劲看着岸上的他爹,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转过了身。
这时他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扑到了水里,陈劲开始挣扎起来,在身边掀起阵阵水花,水流的冲击让他半天站不起来。
另外两个孩子就要冲过来,夏晚心里一紧,吼了一声,“你们别动,快上岸”
“陈劲”,身后的男人也急了,“你这个龟孙子啊,要命啊!我也不会水啊!老师你快拉住他”
夏晚淌着水过去,陈劲已经被水流冲远了一些,她一把拽住他,拼尽全力的抱住他的身体,不让他下沉。
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是有分量的,还在挣扎,夏晚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露出口鼻,保持呼吸,咬着牙道,“别怕啊,来,我带你上岸”
朝着岸边游了一段,另外两个上岸的男孩儿忙跟着陈劲他爹一起拉住陈劲。
陈劲呛了水,这会儿已经晕了过去,到了岸边,夏晚赶紧让陈劲爹给他放平,拉开他上衣的拉链,让他更顺畅的呼吸,学着书上的心肺复苏,按压他的胸口。
在等待的过程中,陈劲的爹则重重的喘气,在一旁不安的搓手。
见儿子迟迟没有反应,然后他推开夏晚,怒不可遏的对着她吼道,“你怎么搞的,什么狗屁老师,看见他在河边不让他上来,我儿子要是有事,我和你没完”
一旁的两个孩子也吓住了,不敢吱声。
夏晚没有理会他恶劣的语气,坐起来,继续给陈劲做心肺复苏,大概过了三分钟,陈劲咳出了几口水。
陈劲:“老师”
夏晚这才松了一口气,“别说话,没事就好”。
陈劲爹在一旁面色难看。
还好没有大碍,夏晚叮嘱了两句,便让他爹领了回去,人群散了,她已经很累了,脑袋有些缺氧,过了会儿,才站起身。
一夜入秋,风带着微凉。
“晚晚”
听到声音,夏晚扭回头。
林绪原来要过去的步伐微微一顿,他抬起眼。
夕阳中的女生一身湿漉漉的,马尾辫也松了,牛仔裤脚还在滴着水,傻了吧唧的拢着手哈气,看见他的瞬间,还漾起唇角。
“阿绪啊!”
林绪加快了步伐,到了她面前,径直脱了外套裹住她,神情严肃。
夏晚愣了愣,旋即低头看了眼自己,兀自解释,“哦,刚有个小孩掉河里了,我顺手给他拉上来了,就弄成这样了”,林绪的目光掠过汹涌的河水,凝视着她的眼睛。
她傻傻笑了一声,“像不像落汤鸡。”
她嘴唇都冻的发白了,声音也微微颤抖。
他的手死死攥住拳头,却没有说话。
夏晚拢了拢领口,“谢谢啊!”
林绪没有作声。
夏晚隐隐觉得他好像有点生气,但是又想不到他在气什么,自己实在冷的厉害。
僵直了几秒,夏晚无可奈何道,“阿绪,那我先回去了哦!衣服明天给你。”
她说完转身要离开了,却不想林绪突然上前一步,攥住她的手腕。
第24章贤妻手中线
“我送你回去”
夏晚也确实没有力气了,嘴角一勾应了一声,“好啊!”
林绪凝望着她带着笑意的眉眼,心疼的快要无法呼吸,黑漆漆的眸子带着后怕,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河水真的会淹死人的。
直到一阵风吹来,林绪才清醒了些,夏晚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
拉着她的手腕到了车边,拿出车篮里的雨衣,罩在她身上,“将就一下,只能拿这个挡风了。”
“嗯”,夏晚任由他给自已又戴上了一层头盔。
“刚才吓到了吗?”
“啊?”夏晚反应了半秒,平复着颤栗的嗓音,“刚才没有想那么多。”
“无论什么时候都保护好自已”
夏晚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垂着眸子,敛去了委屈的情绪。
坐在他身后,可能是因为湿透了的关系,夏晚总感觉林绪的体温一直传到自已这里,温温热热的。
第二天
夏晚坐在办公室里,门外有三个男孩一直探头探脑的。
“有事吗?进来吧!”
陈劲被推了一把,踉跄的半摔在夏晚的桌前,“老师”
夏晚抬眼看着
这男孩儿,额角还破了一块,这时候蔫头蔫脑的,颇有些可怜,一点儿也没有在水里叫板的硬气劲了,也不是无药可救。
“怎么?”,夏晚说,“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劲扭头看着眼门外挤眉弄眼的两人,无声的用口型交流着。
夏晚忍着笑意,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王胜松,孙硕你们也要进来吗?”
闻声,两人立马缩了回去,陈劲扭回头,直挺挺的站在夏晚面前,慢慢红了脸,愣是一句话也没有憋出来。
夏晚低头从抽屉里摸出一个创口贴,“头抬起来”
陈劲瞬间抬头。
对着伤口贴好后,夏晚满意的点点头,站起身,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温水,“怎么样?今天就来上学了,身体好了吗?”
陈劲摸了摸额头。3908
“老师,你不骂我吗?”
“为什么要骂你?因为昨天调皮去捉鱼摸虾吗?”夏晚捧着水杯又坐回椅子上,浅浅的抿了一口水,眉心微微蹙了一下,还是林绪家的水好喝点。
“嗯”
“那你知道错了吗?”
陈劲抿嘴,点点头。
“那知道河道危险了吗?”
“嗯”
夏晚看过去,“既然你都知道了错了,我还骂你干嘛,骂人只是手段,为了让你知道错误,现在你都认识到错误了,我何必再花力气去骂你呢!你说是不是?”
陈劲微微睁大了眼睛,一时没有接上话,她和其他老师真的很不一样。
“好了,等会快上课了,回去吧”,夏晚捂着嘴轻轻咳了一声。
“嗯”,走到门口,陈劲背对着夏晚,才说出口,“对不起,夏老师”
夏晚失笑,“知错能改,好孩子”
陈劲被这句好孩子夸的飘飘然,嘴角飞上了天际,走路都顺拐了,还差点撞到迎门进来的秦梅。
“吆,你这孩子”
夏晚在身后,低低的笑出声。
“对不起”,陈劲也不敢回头,一溜烟的跑远了。
孙硕和王胜松从墙角出来,偷偷打量着他额间的创口贴,都忍不住掩嘴偷笑。
主要是夏晚给的创口贴,不是那种原木色,而是卡通……创口贴。
本来半大的少年就爱装酷,现在画风突变,竟变的有些可爱。
“你们笑个屁啊”,陈劲踹了他们一人一脚,“我现在是个好孩子”
孙硕:“……”
王胜松:“……”
好孩子,恶心不,劲哥,你一向不都称老子嘛!
秦梅放下教案,灌了两口水,冒烟的嗓子才稍稍熄了火,坐在了夏晚对面。
“刚那个陈劲又被他爹揍了吧,这个陈付能啊,下手还是没轻没重的。”
夏晚下意识的问,“他爸爸经常打他吗?”
秦梅虽然是外地人,但是嫁到映秀镇二十来年了,这边家家户户的情况她基本都清楚。
一提到这个,她那股八卦劲又上来了,“那可不,陈付能和那个死了的林荣,在映秀那是出了名的狠爹,林绪虽然不是自家孩子,但是那娃干活做事也让人挑不出毛病,林荣还是下死手打,不是亲生的不心疼。说怪也怪,陈劲虽然调皮闯祸,但是毕竟是亲儿子,老婆死的早,就这么个独苗苗,陈付能也能下去手照死打。”
夏晚愣住了。
“这两人不愧是一对酒蒙子,陈付能一喝酒回来就打陈劲,林荣一喝酒回来就打林绪,两个孩子一个在上游哭,一个在下游哭”,秦梅道,“好在林荣死的早,那孩子才有了几天好日子过。”
夏晚问,“你怎么知道这些?”
“这村里谁不知道啊,有时候大家还帮着劝劝,有年冬天,林荣打的狠了,林绪一个星期都没来学校,最后还是校长找到他家去了,那孩子可怜巴巴的就窝在柴棚里,小脸烧的通红,人都糊涂了,要不是送医院及时,命都没了”,秦梅叹了一口气,“我家那臭小子和他一般大,成绩要是有林绪的一半,我都能像供祖宗一样给他供起来,有人偏偏猪油蒙了心,不是打就是骂。”
“他……他过得这样苦吗?”夏晚恍惚到觉得失了重。
他那样温柔沉静的人,仔细回忆,其实也不难发现他历经的苦,粗糙的手,各种生活的技能,却仍然热爱着生活。
夜风把光秃秃的树枝吹的乱颤,夏晚看了看头顶那一弯惨淡的弦月,有些愣神。
起身收了阳台的衣服,已经风干了,黑色的外套透出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叠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口袋里破了一个洞。
夏晚想了想,转身去了隔壁寝室。
“谢谢,许主任”,夏晚抱着一堆针线退了出来。
盘腿坐在床上,捻了捻线头,对着灯光把线穿进了针里,学着小时候奶奶的样子,捏着衣角。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脑海里忽的浮现起这一句,夏晚就笑了。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猛然出声,夏晚吓的一惊,指尖传来钝痛,一滴血珠子冒出来。
“许主任”,夏晚下意识的把衣服往身后藏了藏。
“吆,是不是扎到手了,吓你一跳吧,刚敲门见你没吱声,就直接进来了”,许主任给她递过去一个铁圈,“刚找到顶针,看你缝衣服要用。”
“哦,没事”,夏晚顺手把衣服放进床里边,起身接过来,“谢谢了”
“行吧,你缝衣服吧”,许燕春走到门口,还不忘笑她,“真是个贤妻良母呢,我要有儿子,就讨你做儿媳。”
“……”
“不是,这……”,夏晚的表情有些微妙,她扭头望着粉色被单上那团突兀的黑色,眉毛拧的更厉害了。
“怎么就贤妻了?”
第25章捡到宝了
或许因为泡了冷水,昨夜又吹了风,夏晚早晨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秦梅给她倒了杯热水,递到夏晚手里的时候,发现她的手冰冰凉凉的。
“你这是发烧了吧,手怎么这么冰”
夏晚用掌心探了探额头,“应该没有吧,只是有点感冒,我吃粒感冒药就好了。”
“那你别硬撑啊”,秦梅玩笑道,“你可是我们这老柴树里唯一的花骨朵了。”
曹斌也附和道,“那可不,映秀小学的靓丽风景线呢!”
夏晚被说的不好意思,只能低头喝水。
天色很暗,保不齐又要下雨。
到了放学,夏晚送学生回家,吸取了教训,临走时,回了趟宿舍,拿了把雨伞备着,又把衣服折好装进了书包里。
秋意绵绵,才走到一半,雨又落了下来,雨声沙沙。
夏晚撑起伞,罩着两个没有雨伞的小朋友。
最后只剩下林安小朋友,仰着脑袋好奇的问,“夏老师,你今天怎么也背书包了?”
夏晚无声的笑了下,只能继续忽悠小朋友,“因为今天老师是大学生,你们是小学生,既然是学生,肯定要背书包的啊!”
说的毫无破绽,林安深觉有道理,没有再追问了。
送到他家,家里的门却是关着的,不赶巧,林绪还没没回来。
“啊啊啊啊啊!”,林安还没到院子门口就叫了起来,噔噔噔的跑上前,还差点摔倒。
夏晚心里一惊,赶紧跟上去,“怎么了?”
上前看到院子里晒着的东西,夏晚也反应过来,他打开门,“老师,你家里坐会,我等会给你倒水。”
说完书包都没有来的及放下,回头拿了一个簸箕和扫帚编织袋就跑了出来,伞也没顾的上打。
夏晚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记得给她倒水。
她几步过去举着伞遮在他的头顶,“打伞”
林安一懵,“啊?”
夏晚把他手里的工具拿了过来,把伞塞进他手里,“我来。”3538
她弯下腰,用扫帚把地上的玉米粒都扫成一堆。
林安还真踮着脚给她撑伞,自已都淋湿了。
夏晚回头,将伞推回他头上,“给自已打,别淋着”
她这会儿急着把玉米都扫在一起,也没空跟林安多说,“去,把门打开。”
她转来转去,林安也跟不上,只好去开门。
拢好的玉米装了一大编织袋,林安说那是给鸡吃的粮食,重量估计比她还沉,夏晚自然没让林安拿。
她咬着牙给拖进了堂屋。
林安很贴心的给她拿了一块毛巾,“老师,你快擦擦。”
夏晚头发被打湿了,刘海都打绺了,她把毛巾盖在头上揉了两下,坐在小板凳上,轻轻喘气。
目光扫过那边花圃,又添了几盆新花,她不是个爱花的人,叫不出名字,花开的正浓,倒煞是好看。
外面的雨下的远处的山都是雾蒙蒙的,她看了下,把毛巾递给林安,准备拿伞回去。
林安摇头,“老师,我还没给你倒水呢!”
夏晚觉得他执着的可爱,笑道,“今天就不喝了,你不是还要整理那些玉米嘛?”
林安点头,但是也没让她走,“我哥说了,一定要给老师倒水的。”
“那好吧,老师等会。”
小家伙跑去了厨房,夏晚才想起自已是来还衣服的,转身迈进了左边的门,他的房间依旧整洁,拿出书包里的衣服,平整的放在了桌上,本来想当面说声谢谢的,那只好下次见到再说了。
喝完了水,林安终于肯放她走了。
到了院门口,夏晚撑着伞,斜眼看着雨幕下偏隅一角的低矮柴房,破旧的门被风吹的吱呀作响。
“老师,夏老师?”
“嗯?”夏晚回过神来,“怎么了?”
林安举着伞站在身后,“我都喊你好几遍了,老师你在看什么?”
夏晚的目光没移开,对着那个方向问,“你家的柴房一直都是这样吗?”
她这话问的奇怪,林安不知道夏晚问的这样是哪样?柴房不都是这样,但是还是挑着特别的地方说,“以前就三堵墙,前年哥又砌了一堵,还装了门,这样柴火就不会被飘雨打湿了。”
“老师走了,不用送了,回吧”
她走的快,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低矮的屋檐,才转回头,小声呢喃,“那是个冬天呢!”
没由来的酸涩在胸口微微发胀。
晚上林绪骑着摩托回来,看见院子空地上干干净净的,脱了雨衣,进了堂屋,两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正靠在门口。
见林绪回来,林安放下笔,跑了过来,“哥”
林绪挂好雨衣,问,“玉米你怎么收回来的?李婶过来帮忙的吗?”
“不是,是夏老师帮忙收的”,林安又坐回椅子上,撑着脑袋瓜开始想今天的日记怎么写。
林绪眉心微微一跳,“安安”
“怎么了?哥”
林绪的大手搭上他毛茸茸的脑袋,“你们老师也是个女孩子,下次不可以再让她做这些了,玉米很重。等哥回来会收的,玉米湿了可以再晒晒。”
好像是的,夏老师拖这些玉米的时候很吃力。
林安仰头看他,“嗯,知道了”
“好了,你写作业吧”,林绪进了房间。
注意到桌子上的衣服,林绪的太阳穴微微一抽,后悔今天没有早些回来,轻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第二天一早,林绪就早早的出门了,起早去店里把昨天那辆摩托车修好,晚上想早点回家。
出门的时候,犹豫再三还是套上了那件黑色外套,上面还有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很好闻,干活的时候只穿了件长袖,还好活动起来很快就不冷了。
弄了一个多小时,才搞定这个发动机,骨节分明的手上沾了黑色的机油,打开水龙头冲洗干净,还用纸巾擦干,才重新套上外套,骨节冻的发红,双手插进口袋里。
猛然一愣,摸到一个小小的长方体——糖果。
这次是味儿的,林绪翻出口袋,他记得很清楚,这里破了一个洞,现在用黑色线缝了长长的一条,针角弯弯扭扭的。
他不动声色的放回糖果,关了灯,拉开卷闸门,弯腰钻了出来。
周南顶着鸡窝头在站在门口吓了一跳,“卧槽,你怎么来这么早?”
“想早点把车修好”7208
“我应该叫你声大哥,你这个拼劲以后不飞黄腾达,我周南第一个不同意”,周南打了个哈欠。
“我去学校了,刘叔的车已经修好了,你今天上午可以让他来取了”
林绪背着书包走了两步,就被周南拉住了胳膊。
周南“啧啧”了两声,“阿绪啊,你今天不对劲啊!你在暗爽什么,嘴角都压不住,捡到宝了啊!”
林绪挣脱他的手,懒得理他,“滚,关你什么事。”
“咦,你小子不对劲啊!”
林绪跨上摩托车,已经走远了,低眸看了眼后视镜,自已刚才有笑吗?没有吧?
第26章生病
夏晚这黛玉身体还是没抗住病倒了,半夜身体冷的厉害,她就知道不好了,肯定发烧了。
硬撑着上完课,许燕春就带她去了村里卫生室,一量体温已经39度了,被医生留下来输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