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太子殿下说下了,您是君,我是臣,以后要是成了您的侧妃,我也只是个妾,妾怎么会能称呼主君的名字呢?”“月珍,你果然还是怨我的。”
“您别这样说,不能帮到您我已经很惭愧了,所以现在我要为您做最后一件事,太子殿下,您等等我好吗?”我说完,轻轻地掰开他的手。
我进屋拿出那个我绣好的喜服,小心的穿好,再配好凤冠,一步一步的朝着赵真走去,我看到赵真的眼睛都直了,心中冷笑,还真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我拉着赵真的手,小声地问他:“从容,我好看吗?”
“好看,我的月珍天下第一好。”他搂着我仿佛能温柔地化出水来,他牵着我的手跟我许诺,“月珍,你等我,不日我便迎娶你进门做侧妃。”
我点头,随后我摸着他的脸,渐渐地泪眼婆娑,我问他:“你觉得我和太子妃谁更美?”
他申请一滞,随后对着我有些冷漠地说道:“月珍,不管以后我多宠着你,你都要尊重太子妃,她是家里的主母,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你要为了我,当心隔墙有耳。”
“太子殿下说得对呀,刚刚还跟我说我是天下第一好,恐怕也不尽然,不过没关系,”说着我转了一圈,对着赵真说:“您可要记好我现在的模样,因为这件嫁衣我只给您穿这一次,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穿了。”
“是,侧妃是不需要秀喜服的,我知道这委屈了你,但以后我会补给你的。”赵真还在说着他可笑的谎言,但是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对着他说道:“不必了,太子殿下,我郑月珍在这里恭祝您和太子妃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月珍,你在和我赌气?”赵真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可能是没料到我这么难搞吧,毕竟作为一国太子这么低三下四求人的机会怕是不多,但那又怎样呢?我要让赵真记住,负了我,他是要一辈子去偿还的。
说痛不欲生也不为过。
我看着他笑了一下说道:“即使我将军府没落了,将军府只有我一个主人,我一介女流撑不起将军府的门楣,但是我将军府的姑娘绝不做妾,否则我郑月珍也无颜面对我郑家的列祖列宗。”
“孤来找你低三下四的是看得起你,也是对咱们青梅竹马的一个交代,你竟然如此的不识好歹,若是你不进太子府,看谁还能高看你一眼。”
赵真被气得风度全无,对着我的态度也不客气,时至今日我发现我才真是认识了他,自古帝王多薄情,那时候我总以为赵真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我摸着自己的嫁衣,对赵真说道:“太子殿下,你知道这个嫁衣我秀了多久吗?三年零六个月,我女红不好,跟那坊间的绣娘学了许久,因着你说要许我十里红妆,让我风光大嫁,我一针一线都带着对你的期许,绣的无比认真,我曾经盼望着能够与你白头,但就是这样,你依然在答应娶我之后,在我即将绣好时,求娶了丞相府千金。到底是我高攀了殿下,现在我已经知错了,往后余生,即使我下嫁之人不如殿下,我也无悔,但我郑月珍绝不做妾。”
说完我不给赵真开口的机会,直接将凤冠扔在地上用脚踩烂,随后将身上的嫁衣脱下,拿着剪刀一下一下地撕碎。
赵真站在一旁被我的举动惊住了,等他过来抢剪刀的时候,发现嫁衣已经被我撕碎,凤冠散落得不成样子了。
“郑月珍,你怎么敢?”赵真咬牙切齿地问我,我竟然从他暴躁的话里窥探出一丝真心。
可那又怎么样呢?我和他终究是陌路了。
只是可惜了那凤冠,据说是赵真生母给他留下的遗物,当初他捧着那凤冠给我的时候,许是给了我一分真心,可终究是被这滔天的权势迷了眼眶。
从他请旨开始,我们便断了。
只是可惜了那淑妃娘娘的遗物,她也曾是皇帝的挚爱,却最终成了一个有着高位的妾室,她嫁给皇帝时,那个凤冠没有戴上。
她当年那样喜欢我,以至于将那未完成的心愿送给了我,只是我终究是有负于她的期望,也无缘戴上它嫁给赵真,或许,这就是命吧。
缘浅,有缘无分也大抵是如此吧。
2
赵真能当上太子,跟淑妃的关系不大,当年皇帝再宠着淑妃,但是皇后无子,作为皇帝的第一个儿子的赵真,还是让皇帝放到了皇后膝下抚养。
对此,淑妃就算是闹过,有怨言,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深宫大院,多的是身不由己。
我现在细细想来,赵真他跟皇帝的脾气秉性学了个十成十,但是那个温婉贤淑的淑妃娘娘,他似乎一点都没继承,倒是有几分皇后的冷血。
我听说,这次跟丞相府联姻,也有皇后的手笔。
赵真拿着那破碎的凤冠,看着我眼圈都红了,有那么一瞬间我都感觉他要过来打我,但他控制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郑月珍,你怎么那么狠?你明知道这是我母妃的遗物,”
“太子殿下有些话可不敢乱说,您的母妃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这不过是淑妃娘娘赏我的一个物件儿罢了,您又何必如此难受呢?”我漫不经心地笑道。
背在身后的手指却蜷缩在了一起,我怎么会不痛呢?
赵真定定地看着我,随后将那个破碎的凤冠重新扔在地上,说道:“郑小姐说得对,不过是个物件儿,就像有些人一样,不过是个摆件儿,还真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郑月珍,你今日拒绝于我,我倒想看看这个皇城谁敢娶你当正夫人,我在太子府拭目以待,”
“殿下且等着,十日之内,我必将自己嫁出去,我是风风光光的正夫人。”
“那便是最好的,但若是嫁不出去也无妨,我太子府多一个妾室也不是养不起,到时候本太子再来接你,不过你也就是一顶小轿子在晚间入府了,月珍,若是你现在服软,还来得及。”
“多谢太子殿下好意,殿下请回吧,郑月珍就是死,也不会当一个妾室。”
赵真在我的话落,甩袖而去,我在他离开之后,直接瘫坐在地上,刚刚那仅有的尊严,在这一刻全部散去,从今往后,我只是将军府的主人郑月珍,再不是一直想要依附别人的菟丝花。
绿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站起来了,她看着我面带担忧地说了句:“小姐?”
我随手给了她一巴掌,说道:“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是将军府的人还是太子府的人,既然他许了你要让你当良妾,那你今日便滚过去。”
说完我叫来家丁,将绿柔轰了出去。
我本来只是觉得赵真对我过于了解,但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这些日子我暗暗地留心,也知道是在我府上,直到刚刚赵真来找我的时候,绿柔没有立马通知我,我看到两个人抱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还有什么不知道呢?
原来在这些人来人往的故事里,被当做傻子的只有我一个。
我听跟着绿柔的家丁说,那绿柔果然背着行李找到了太子府,只是因为我这个主人尚未嫁给赵真,让太子妃寻了个由头,说她叛变,直接发卖了。
沈清晚,果然是有手段的。
我将绿柔放出去,也存在着试探的意思,到底是丞相府长大的小姐,那些内宅之事她是非常娴熟的。
我听完下人的汇报,突然觉得没劲,这样为一个男人争来争去,到头来处理手染鲜血,还剩下什么呢?
我犹记得去年我弟弟上战场的时候同我说:“阿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战场刀剑无眼,却拼的是你死我活,哪像是咱们这个京都,多得是阴险算计,让人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