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南倾啊南倾,这可不像你。这是神圣的枸画,不要多想,不要代入主观意识。
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设,南倾紧绷着面容一本正经的把还没完成的画翻过来。
眼睛一看到这幅偷窥视角的画,心又乱了起来。
南倾气得把画直接翻了过去,心静不下来,没有继续画下去的必要。
把画收了起来,南倾看了眼时间。
上午十一点。
打电话问了殡仪馆,确定今天有遗体送过去后,南倾开车直接去了殡仪馆。
找点事做,让自已冷静下来。
十一点半,南倾抵达殡仪馆。
车子刚到门口,就看到停在路边的黑色迈巴赫。
原本南倾没在意,毕竟殡仪馆内接待的大多都是非富即贵的人。
奈何余光一瞥,那串熟悉的车牌号映入眼帘。
顾家的车?
南倾拧眉,放慢了车速。
正好看到门卫室正在与保安纠缠的顾夫人。
秦叔板着脸,眼里皆是不耐烦。
顾夫人在一旁骂骂咧咧,伸手要跟秦叔动手。
南倾看出了秦叔眼底的怒意,若是顾夫人真敢动手,秦叔估计能直接折了她那双手。
“顾夫人。”在顾夫人动手前南倾开了口,从车内跳了下去。
她并不是担心顾夫人被折断手臂,而是不想秦叔脏了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秦叔和老馆主在这南城似乎连黑帮都要礼让几分,但这是她惹来的麻烦。
不想脏了殡仪馆的大门。
她这一开口,吸引了顾夫人和秦叔的注意。
还没等秦叔开口问南倾怎么过来了,顾夫人就红着眼睛朝南倾扑了过来。
“南倾,你个狼心狗肺黑心肝的东西,我要替阿准送你下地狱!!”
顾夫人疯魔了一般张牙舞爪朝着南倾扑了过来。
南倾眼底划过冷意,下一秒抬手直接钳制住了顾夫人的一双手,眉目冷若冰霜:“要发疯别在这儿。”
她手上力道没有收敛,微凉的双手力气大的吓人。
顾夫人气焰被她这一招直接卸去了大半。
却依旧不甘心的咒骂:“你昨晚对阿准做什么了!”
“钱都给你了你还不满意吗?”
“我们顾家造什么孽了才摊上你这么个灾星祸害,我可怜的阿准差点命都没了。”
“南倾,你有没有良心啊你,你到底怎么这么狠心。”
顾夫人噼里啪啦一通摸不着头脑的话,听得南倾不耐烦。
却还是从中捕捉到了有用信息。
顾夫人跑来殡仪馆发疯是因为顾准。
她还以为这一晚上顾家就破产了呢。
顾家还没破产,南倾有些失望。
随手把顾夫人甩到一旁,她冷着脸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眼神冰冷警告:“殡仪馆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接待的。”
“若是死了,送来入殓就去走程序。”
“你咒阿准死?”南倾的话激怒了顾夫人,她张牙舞爪就要发疯。
南倾看了眼一旁的秦叔,只觉得头都被吵大了。
直接抓住她的头发,手中的银针刺入脖颈。
顾夫人两眼一翻,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
随手把她扛起来走向顾家的车,南倾正准备弯腰开门。
顾家管家先一步打开车门走下来,弯着腰替她拉开了后座车门。
南倾看到顾家管家,视线顿了一下。
管家低着头不好意思看南倾,只是道:“南倾小姐,不好意思,我实在拦不住夫人,给您造成麻烦了。”
看到南倾直接一银针让顾夫人闭了嘴,他也是一额头的汗。
他时隔两年见了南倾两次。
两年前最后一次见面,南倾把顾准打晕扔回了顾家。
两年后第一次见面,南倾把顾夫人扎晕扔进了车里。
从小看起来温顺乖巧的南倾,骨子里却一次比一次彪悍。
管家对她敬意横生。
面对管家的话,南倾并没有为难管家,只是开口:“辛苦您把她送回去,若半个小时不醒,直接用水泼就行。”
对于顾家的管家,南倾并没有为难。
从小,顾家佣人对她的关照比顾夫人还多,虽然关键时刻他们也是沉默装死,但尊卑有别,在顾家他们也并没有自在到哪儿去。
南倾从不要求别人舍身救她,对于他们的好,她也不会忘。
管家与南倾道别驱车离去,南倾才回头看向秦叔。
秦叔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一脸的晦气:“不是说这顾夫人是这京都贵妇中最为温婉的人?”
秦叔以前见过顾夫人一次,她来殡仪馆接南倾,那时候还算正常,会打招呼会笑,看起来就是个贵太太。
怎么这几年不见成个泼妇了,刚才他都差点没认出来。
“这才是她的本性,以前她在外温婉贤淑,在家却动不动折磨佣人。”
“曾经顾家在这南城还算有几分脸面,她再疯也伪装着,如今倒是不分场合发癫了。”
南倾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她看着秦叔:“下次遇到这种,直接报警吧。”
秦叔看了南倾一眼,见她这么淡定,询问道:“顾准真是被你弄进医院的?“
就刚才这丫头眼睛不瞎直接一针让顾夫人闭嘴的手段。
秦叔突然觉得可能顾夫人也不是胡说八道了。
第61
章
发现端倪
南倾看出了秦叔的调侃,一本正经的反问:“我做什么了?”
“顾夫人心情暴躁怒火中烧,肝火太旺,我不过是施针替她败败火。”
“还能顺带提神醒脑,您别造谣我。”
至于顾准,死活与她有什么关系?
南倾说完,迈开腿朝内部走了进去。
并且叮嘱:“若是再有人闹事,麻烦秦叔您顺手报个警,别脏了我们殡仪馆的地儿。”
话落,她迈开腿进了殡仪馆。
今天送来的遗体是病理性死亡,二十多岁正值花季的女孩子。
家属是南城一个文墨世家,她母亲与老馆主似乎是认识的。
南倾进门时,看到逝者母亲脸色不佳,不满的斥责了几句,一向脾气不好的老馆主却没说话。
只是坐在一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入殓室气氛压抑,南倾第一次在老馆主脸上看到了沉默与逃避。
气氛不对,南倾进门时特意敲了敲门。
听到动静,两人明显都收敛了情绪。
老馆主抬头,看向南倾:“怎么过来了?”
南倾走进去,朝家属颔首算是打招呼,目光从入殓台上的遗体掠过,才道:“临时决定的。”
说话时,她看到老馆主眼眶似乎有些红。
不自觉的看了眼一旁冷着脸的逝者家属。
后者偷偷擦了眼泪,冷着脸转过身,不想让她看穿。
老馆主也撑着膝盖要起身,南倾连忙上前扶着他,目光落在他止不住颤抖的腿上,无声抿唇。
老馆主抬手避开南倾的搀扶,站直了身子后努力挺直腰杆。
艰难的挪了两步,看向逝者家属的背影:“听听的遗容,交给我学生整理吧。”
对方一言不发,看上去是个很冷漠的人。
老馆主看向南倾,“你是女孩子,比我这个老东西更懂女孩子的审美,给她装扮的漂亮一些吧。”
说这话时,老馆主语气里都是遗憾。
南倾这才注意到,死者头发被剃光,应该是长期化疗的患者。
身体也瘦得吓人,她安静的躺在入殓台上,白炽灯打在她身上,莫名有一种孤独感。
老馆主吩咐了南倾几句,然后走到女人身旁,“先出去等吧。”
话落,他不去看对方,迈着缓慢的步伐一步步的走向门外。
那女人沉默了一会儿,转身走到逝者身旁。
眼眶的泪瞬间砸了下来。
她伸手,颤抖的抚摸女孩的面容,掌心一片冰冷,心如刀割。
“听听,你不要害怕,妈一会儿就回来,你乖乖的,等我。”
话落,她依依不舍的转身,走到南倾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南倾穿戴整齐,一身清冷的站在那里。
面对女人的打量,她神色平静,眼底没有多余的表情。
女人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沉稳气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颔首:“麻烦了。”
南倾点头,目送女人出去,而后注意力落在逝者身上。
入殓台的另一端挂着她的名字:“沈听。”
南倾缓缓念出这个名字,总觉得有几分耳熟。
老馆主说吉时在两个小时后,南倾没有耽搁,从一旁的柜子中取来工具,随后开始遗容整理工作。
其实,像沈听这种病逝的情况,往常并不在殡仪馆的接待范围之内。
这么多年,殡仪馆接待的都是死状惨烈的逝者,大多都是需要专业技术还原本貌,加上沈夫人对老馆主的态度。
让南倾不自觉好奇,老馆主是不是欠着沈家些什么。
虽然是简单的工作,但南倾做的很细致。
将逝者遗体整体清理一遍,连带着私处五官,以及指甲的修剪打磨。
在清理逝者耳后时,南倾突然停了下来。
她弯腰,将沈听的遗体抱了起来,从一旁取出放大镜,一个很淡的针孔被放大。
南倾又检查了一遍她的其它地方,并没有发现异样。
原以为是自已太敏感了,直到南倾清理沈听口腔时。
她舌苔泛着异样的黑。
这种程度的黑大概率是窒息导致缺氧、血液淤积、腐败细菌感染、药物影响或中毒引起的。
无论是什么,她都得先确认一下。
把沈听的遗体缓缓放回去,南倾转身打开了入殓室的门。
门外,沈夫人和老馆主都站在门边,看到南倾出来,沈夫人止不住目光急切的看向入殓台。
老馆主却看出了什么:“有什么问题吗?”
南倾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进来看看。
沈夫人察觉到南倾凝重的神色,脸上的紧张僵住,拧眉看向老馆主:“听听怎么了吗?”
她声音紧绷:“你不是说这是你学生,有经验不会出问题吗?”
南倾看着沈夫人,张了张嘴,不确定应不应该告诉她。
老馆主先一步开了口:“你先跟我进来。”
话落,他迈开腿走了进去。
哪怕腿脚不好,可老馆主的步伐明显带着几分急迫,一路颤颤巍巍来到入殓台旁。
南倾也迈开腿跟了上去。
在沈夫人逐渐发觉不对劲后凝重的眼神中,南倾将放大镜对准沈听耳后。
还有她的舌头。
她没说话,老馆主却瞬间明白,周身气息骤然阴沉下来。
如同呼之欲来的暴风雨前兆。
师徒两人对视一眼,当即召开了深一步的检查。
沈夫人站在一旁意识到沈听的死可能另有隐情,脸色一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眼泪在眼眶打转,她面容绝望的盯着自已那躺在解剖台上浑身惨白的女儿。
难以置信,又绝望无助。
她张了张嘴,好几次想问点什么,可喉咙仿佛被一只大手掐住,努力好几次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直到老馆主和南倾基本确定沈听的死是意外。
老馆主周身气息阴沉得可怕,他向来性子平静,仿佛看破了这世间的生死离别,任何事都无法左右他的情绪。
这是南倾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这么浓的怒意和眸中暗藏的杀意。
南倾拉过白布将沈听遗体盖住,征求老馆主的意见:“要解剖吗?”
说话时,她也看向了一旁脸色煞白,靠在柱子上才能勉强站住脚的沈夫人。
这话,自然也是问她。
第62
章
提前结束休假(修改加长版))
一时间,空旷冰冷的入殓室无人开口。
死寂蔓延,时间被无限拉长。
绝望充斥着空气中每一个角落,沈听死在了最美的花样年华,病逝就足以让人痛心绝望,更何况此刻是意外。
这对沈夫人来说无疑是将一颗心剜开,逼着她低头看她血淋淋跳动的心脏。
南倾本以为沈夫人会六神无主,可她却紧咬下唇,眼神发狠:“我要尸检。”
她目光猩红,狠戾的看着一旁低着头不语的老馆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南倾从她眼中看到了浓烈的恨意。
可又不是单纯的恨意。
这其中还夹杂着极为复杂的哀求。
这是怎样的情感?
南倾只知道,此时此刻,作为旁观者,接触到沈夫人的眼神,她忍不住的心头发堵,那种张嘴就会鼻酸,却流不出泪的绝望。
曾何几时,这种绝望发生在她身上。
直到许久,老馆主才挤出足以点头的力气,整个人苍老了好几岁,叹息着点头:“联系苏井槐吧。”
南倾点头,走出去拨通了苏院长的电话。
半个小时后,检察院来人,周炜带人亲自过来,可见对这次行动的重视。
南倾清楚,这阵势多半是因为老馆主。
沈夫人和老馆主沉默着都没说话,直到沈听的遗体被推上车。
周炜看向沈夫人:“您是死者母亲吗?”
沈夫人这会儿已经稳住了情绪,点了点头,眼底看不出太多的感情。
周炜拉开车门,态度恭敬:“沈夫人,可能得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沈夫人没说话,低着头走向车旁。
在上车时,她突然顿住,回头看向老馆主。
眼神带着无助。
老馆主朝她点了点头,周身戾气骇人:“我会处理。”
得到老馆主的保证,沈夫人才弯腰坐了进去。
南倾作为检察院的人,发生了这事,她自然得提前结束休假回去的。
上车时,老馆主叫住她。
“调查过程我不方便过问,你记住,尸检全程你都要在现场,遗体保存的事我会交代苏井槐。”
“结果出来之前,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听听的遗体。”
老馆主在努力压制着怒意,可南倾还是感受到了他周身的杀气。
这样的老馆主让她陌生,却也更加疑惑沈听的死。
“您心里有答案了对吗?”莫名的,她觉得老馆主其实都已经明白了。
老馆主没说话,只是目光锋锐:“记住我说的话。”
他不打算说,南倾也没追问,点头应下,她转身跳进了车里。
周炜带来的还有武装部队,出了殡仪馆南倾才看到停在门外站守的特警队伍。
车队一路安然无恙的抵达检察院。
南倾刚下车,就看到早早等在这里的苏院长。
一看到南倾,他就率先开口:“可不是我让你提前结束休假的啊。”
南倾的假期还剩两天,苏井槐生怕她耍赖,结束了这个案件就又跑路了。
南倾无奈,点头,“是我自愿回来的。”
话音未落,苏井槐就递给她一块身份牌。
生怕她跑了一般:“欢迎回来。”
南倾太阳穴一跳,怎么感觉这老头子早就准备好这一刻了呢?
她伸手接过,正好沈听的遗体被从车上推了下来。
南倾迈开腿就跟了上去。
没有耽搁,直接将沈听遗体推进解剖室,而沈夫人被苏院长请去了审讯室。
为了最大程度的保存沈听遗体的完整性,南倾并没有大面积解剖。
而是从她耳后针孔的位置取了一小块样品送去检测试试能不能检测出药物残留。
虽然希望渺茫,但若是能检测出药物残留,就可以最大程度缩小致死范围,针对性的解剖以保存沈听遗体完整度。
而沈夫人那边,由于沈听住院化疗期间都是沈夫人陪在身旁,她成为了第一顺位嫌疑人。
苏院长亲自审问关于沈听离世前的所有细节。
沈夫人虽然疲惫不堪,却事无巨细的一一交代出来,她清楚,自已交代的越详细,对后续的调查越有帮助。
与此同时,检察院已经派出人去调南城医院的监控以及排查沈听住院期间所有与她有过接触的人员。
下午,初步检查结果出来,确认沈听生前的确被注射了毒药。
是一种边境生产的窒息型试剂,前些日子刚在缅北被生产出来。
这种窒息型试剂分为三个注射周期。
第一次注射会让人怕冷,体感温度比正常人低五六度,时隔一天注射第二次,会让人精神恍惚,也有一定的“瘾”,会下意识渴求着什么,如同蚂蚁钻心生不如死。
三天后,最后一次注射,从表面上看上去死者就是突然的死亡,不会有任何异样。
正常来说,被注射这种窒息型试剂,死者沈听舌头不会出现发黑的异常情况。
出现这种情况,大抵是因为沈听服用抗癌中成药,其中某味中药药剂与这种窒息型试剂发生了反应,隐性无症毒品状变成了显性毒品。
南倾看着解剖台上透着孤独感的沈听,一时间不知道她是幸还是不幸。
死因初步确定,接下来的尸检有了目标就会快很多。
由于已经开启了司法程序,南倾还是选择了胸腔解剖,分别从她的内脏组织和血液提取样品送往检验,进一步确定死因。
结束后,她将沈听被剖开的位置,完完整整的重新缝合好。
针线穿梭在她的皮肉之间,南倾采用了最细的缝合针线,每一针都落的极其完美。
不盯着看的话,肉眼几乎看不到伤口缝合的痕迹。
把沈听的遗体放回去,亲自锁好后,南倾才进入实验室隔绝了所有人,一个人完成接下来的检验工作。
一直忙到后半夜,祁郁发来消息,要过来接她下班。
南倾直接拒绝。
她答应了老馆主,在结果出来之前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插手。
为了加快尸检进度,南倾直接申请了加班。
整个实验室的机器跟着她没日没夜的运作,从天黑到天亮,南倾整理出了几份报告。
还有几分正在检测中,下午才能出结果。
而检察院派去现场审查的特警部队也有了一点眉目。
在沈听住院治疗期间,沈夫人基本上都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身旁,除了中途她的心理师与她单独接触过几次以外,没人靠近她身边。
沈夫人知道自已一家身份特殊,她儿子刚出了事,所以面对沈听沈夫人格外的紧张。
整个过程,病房外都有保镖二十四小时保卫,除了心理师可能出问题,几乎没人能接近沈听。
侦察队根据监控深入调查心理师的动向和身份信息。
发现她在一周前去过云城,回来之后的第二天就来了医院单独与沈听相处过一个小时时间。
监控放大清晰化处理后,苏井槐发现了心理医生进去出来都捂着手腕。
沈夫人还有这不敢相信:“这个心理医生已经接诊听听五年多了。”
她拧眉,回忆道:“每次接诊听听时都经过严格的搜身和安保环节。”
对于沈听,沈夫人一向谨慎谨慎再谨慎。
就算是已经很信任的心理医生,接触沈听时,也会全身搜干净,根本没有机会带多余的东西靠近她。
若她是凶手,又从哪儿拿作案工具?
沈夫人的警惕苏井槐自然是知道的。
沈家虽然是书香世家,但在这南城却人人尊敬。
不只因为沈家在文学界的地位,更因为沈夫人的儿子,是一名缉毒英雄。
半年前,因为卧底身份暴露,年仅28岁的沈聪牺牲在边境。
几乎是被碎尸万段,被带回来时只剩下半具躯壳,内脏早已经被毒犯掏空剁碎,他的身上没有一块好肉,生前遭受了剥骨之刑,精神和身体都承受了非人的折磨。
沈聪缉毒警察的身份暴露,意味着整个沈家也面临着被暴露的风险。
沈听原本身体有所好转,因为听到哥哥的噩耗,打击太大病情突然恶化,心理问题也接踵而来。
整个沈家陷入巨大的阴霾之中,沈夫人就沈聪和沈听两个孩子。
沈家在沈家主这一代也是一代单传,沈聪的离去整个沈家的希望就落在了沈听身上。
偏天不遂人愿,沈听一病不起,哪怕请了世界脑癌方面最好的医生,依旧无力回天。
一个月前,沈听被断定活不过三个月。
哪怕如此,沈夫人依旧不放弃,辞去了南城大学副校长的职位,抛下所有工作和荣耀陪着沈听接受治疗。
各种化疗、药物引起的不良反应让沈听饱受折磨,精神越发崩溃,好几次出现不自主的自杀行为。
沈夫人总是面带笑容安抚她,给她力量,却在深夜无人的角落哭红了眼。
她以为自已做到了极致,却没想到还是给了歹徒可乘之机。
相比起沈听的病逝,此刻听到沈听是被毒犯迫害更让人绝望。
苏井槐的院长办公室内,看到监控的沈夫人哭到几近昏厥,整个办公室气压低沉。
苏井槐低着头,所有人心头都压着一块重石,愤恨与心疼和绝望盘旋在上空,连呼吸都透着绝望的气息。
沈夫人觉得自已没照顾好沈听,这是沈家唯一的希望,也是沈聪死前都还惦记着没有履行约定带她去看海的妹妹。
在沈聪的遗书里,最后的愿望是如果他出意外了,沈听一定要代替他们去看海。
可他离世,沈听重病。
一周前,沈听精神稍微好转,还念叨着结束这次化疗流程,就让她去看海。
却没想到,终究是无法实现的奢望。
下午。
南倾那边所有检查结果都出来了,最终确定沈听不是死于病痛,而是窒息型试剂。
而警方那边经过层层排查彻底锁定犯罪嫌疑人,就是沈听的心理医生。
还没等警方展开抓捕行动。
警局就联系了他们,就在半个小时前,他们接收到了一个投案自首的杀人犯。
经过一下午的盘查确认,最终确认对方所述罪行属实。
穆局长当即联系了苏井槐。
听到杀人凶手投案自首,一向以礼待人克制守礼的沈夫人彻底崩溃,不顾苏井槐的阻拦就冲到了警察局。
苏井槐吓得连忙跟了上去。
警察局内,沈夫人凭着一口气打车到警察局外,可看到长长的阶梯,她却突然没有了力气。
如同行尸走肉,不过十多节阶梯,在她眼里却成了永远数不尽的绝望。
她懊悔自已没有全程陪在沈听身边。
痛恨自已这几天没察觉沈听的异样。
所有人都以为沈听是病情恶化,医生连夜会诊,因为新型试剂一开始只是麻痹人的内脏,然后才慢慢至使器官衰竭,而沈听的器官本就处于逐渐衰竭状态。
所以哪怕是一次次的会诊检查,都没有人想到这一层面。
就像南倾所说。
若不是因为沈听生前服用的抗癌中成药中有某一味药与新型试剂产生了抵抗反应,在沈听死后呈现于舌头上。
估计没人会发现沈听之死的异样。
这药就是为了杀人于无形,经过大量的人体实验才被生产出来。
百密一疏,估计缅北那边的毒品研究员也没想到这试剂会碰到中成药而原形毕露。
一步一步,十多节台阶,沈夫人却耗尽了所有力气。
走完最后一节台阶时,她眼前一黑,腿软往地面跌了下去。
苏井槐见状吓了一跳,一步跨越三级台阶堪堪将沈夫人扶着。
“沈夫人,您还好吧?”
等待调查结果的这一晚,沈夫人眼睛都没合过。
前几天沈听病情恶化,她更是日日夜夜的守着。
如今身体承受能力到达极限,精神状态也让人担忧。
沈家老爷子腿脚不便无法出门,而沈家主参与了今年的高考试卷出题任务,此刻信息隔绝对外面的一切全然不知。
整个沈家就靠沈夫人一个人撑着,天都塌了。
沈家的情况苏井槐略有耳闻,缉毒警察最怕的就是身份和家庭成员信息暴露,沈家这种世家,只要一人暴露,所有人员的信息都避无可避。
如今沈家上上下下只靠沈夫人一个人,她若是没撑住出了意外,沈家主人在封闭现场,沈老爷子恐怕也凶多吉少。
把沈夫人送进穆局长的办公室,苏井槐联系了老馆主。
第63
章
悲与恨
警局内,正在值班的警察们看到沈夫人进来,纷纷站起身脊背挺得笔直,在她经过时神情肃穆的抬手敬礼。
沈夫人哪怕脸色不太好看,却还是在走到穆局长办公室前时,朝他们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