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啊!”苏永瑞杀猪一样嚎了声。“你,你帮那个贱……”他歪头看陆云深,然而后面的话没敢继续说,因为感觉到了说不出的危险。
保安过来拉苏永瑞,他骂骂咧咧地往外走,没敢指名道姓。
过了两日。
盈喜的董事长被曝出高血压加重,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按他的意思,是想叫人暂代一下他的职位,苏染劝说许柔去争取这个代理一职。
许柔顺利得到代理董事长的职位后,苏染立即让她把陆云深炒了。
董事会那些老头还在犹豫是不是要顺着苏染的意思把陆云深开掉,虽然这几个月来陆云深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好操控的家伙,但苏染反对的人留着说不定可以制衡一下对方。
陆云深脸上没有太多波动,走到苏染的办公室门口,推门而入。
苏染看到他,表情有点冷,且戒备。
“你就是这么不想再看到我吗?”陆云深沉默了晌,问。
“是的,不想再看到。”
苏染没有半点迟疑。
陆云深眼帘略垂,“你上次说,你好像爱上言澈了。”
“嗯,而且现在我是确定,不是好像。”
陆云深没有表情地钉在那,过了许久,语调没有起伏地问:“那你爱过我吗?”
苏染略顿,“不知道,也许没有。”
陆云深的手攥了攥,俊脸绷紧,迟钝了会儿,他伸手去摸烟盒。
但摸了他也没抽,手捏着,举在半中。
好一晌,他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将烟盒攥入掌心,转身离开。
……
言澈准备去吃午饭,在公司大门遇到陆云深。
情敌找上门?言澈微微挑眉。
“我很难受。”陆云深说。
言澈嘲讽地扯了扯嘴角,“那挺好的。”
“她说为了家庭和睦,不想再看到我,让我辞去盈喜的职务。”
言澈眸光微动,冷冷地瞧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突然来跟他说这个,是他幡然醒悟,打算祝福他们么。
陆云深与言澈对视着,“她说虽然曾经深爱过我,但她现在好像爱上你了。”
“可我不想祝福你们。”他说。
言澈定了一下。
脑子没跟上,心脏揪起来。
苏染好像爱上他了。这是好消息。
可是为什么他突然又那么难受。
是因为,苏染只是好像爱上他,却曾经深爱过陆云深吗。
言澈心里揪成一团,脸上略有些凛意,冷视着陆云深。
“你不祝福又怎样,我难道还要稀罕一个不要脸的男……”
他想说男小三,突然想到叫了陆云深小三,那不是给了他名分,顿了下,脸色越冷,说:“哥大可不必来找我,不管你还爱不爱苏染,不管你甘不甘心,她现在是我最亲爱的老婆,你的祝福不值一文。”
陆云深沉郁着脸。
是的,苏染现在是别人亲爱的老婆,他早就不应该再想她。
可是为什么他越来越痛苦。
像他这样的人不该求而不得。
他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就因为他曾经没及时醒悟,命运就要让他一辈子在渴望和不甘中度过吗。
太过分太残忍。
“阿染肯定跟你说,那天我们被禁在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陆云深看着言澈,“她不会告诉你真相的。她现在逼我走,就是想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做你的好妻子。她求我不要毁了她,她觉得她现在的生活很美满。”
“她说你对她很好,我也承认,可我就是不甘心。”
言澈脸上终于乌云密布,“你闭嘴!”
他的拳头不知何时已经攥得通红。
陆云深看一眼他的拳头,说:“你打我吧。”
言澈的拳头颤动着,蓦吼:“滚!”
陆云深忽然说:“你要是愿意跟她离婚,我可以给你补偿。”
言澈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说了让你滚!”
愤怒冲刷着言澈的脑海,他喘着粗气,“我死都不会离婚,你都说了,她要爱上我了,她是我最亲的老婆。”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在乎,我也不会相信!”
他压着声,“我要每天抱着她睡,我要让她每天感受着我!我会跟她特别好!”
他狠狠地将陆云深搡到地上,面寒如霜,大步走开。
第95章
求求你应我
陆云深从地上慢慢爬起来。
那一刻他突然心力交瘁。
言澈后面说的那几句话让他同样抓狂,继而麻木。
心脏抓痛了半晌,却又勾了勾唇,心想那又怎样。
食色,性也。他喜欢的女人有权利追求她的快乐。若是以后还有机会,他也会很疯狂。
陆云深一脸麻木地回到家,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
“深,你怎么了?看着垂头丧气的。”
那是他的母亲白若绮。
陆云深看过去,有点冷漠,“没什么。”
白若绮露出一点担忧,“你过来,我们聊一聊。”
陆云深站在那不愿意动。
“过来,坐会儿。”白若绮稍微加重语气,又带了点哄劝。
陆云深只得走过去。
白若绮看着他坐下,目光忧郁。
“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快乐了,为什么要这样呢?”
陆云深不说话。
“你不要跟玉娴订婚了,已经可以预知不会是一段好婚姻,你们不会相爱的,深,你值得更好的人生,不要将自己变得不幸。”白若绮苦口婆心。
陆云深就像一根冷漠的木头,过了很久,说:“不相爱挺好的,不会有负担。”
“可你会一直想,没有得到满足的心会永远躁动。”白若绮叹道,“听妈的,妈懂你,你不会甘愿这样的。”
陆云深不易察觉地扯了扯嘴角。
她真的懂么。
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一时意气,抬眼,没有表情地说:“听说楚天翊从国外回来了。”
白若绮脸色微变,言语没那么流畅了,“哦,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想,他是不是比我少让你操心。”陆云深起身,“我先上楼了。”
“深,为什么,突然说起他,妈,妈最近哪里做得不对吗?”白若绮看起来有点惶惑。
“妈没有哪里做得不对,我只是……对不起,我今天状态确实不太好。”
陆云深没有回头,走开。
喝了两杯烈酒,微醺。
他拿出手机拨打苏染的电话。
电话通了,但很快被挂断。
他执拗地继续打——打到第四遍的时候,打不通了。
他顿住。
给她发微信:【接我电话,好好听我说话,我可以考虑辞职的事,不然,我要纠缠起来可会没完没了。】
没多久,苏染打电话过来。
“说吧。”她的语气那么冷漠而拒人千里。
陆云深轻笑,缓缓开口:“你知道吗,就像我以前没有真正了解过你,你其实也不知道真实的我。”
苏染心说没错,所以他问有没有爱过他的时候,她才会说不知道,也许没有。
当时痛苦是痛苦过,可是时过境迁,她渐渐不确定当初她很喜欢的那个人是什么样的了。
因为现在大家都显得面目全非。
陆云深的声音飘忽而低沉,“我其实从来没有相信过爱情,也不觉得自己会真的停驻在一段感情里,所以你当初离开我是对的。”
“可我现在却活成了自己最难理解的人。”
“我高三结束后,在等待巴鲁克学院offer的时候,因为好奇,跟朋友去尝试了一次催眠。因为那次催眠,我突然记起了三四岁时的一件事……”
他说到这里,却又停下。
安静了好一晌,他困难地说:“我以前明明觉得没有问题的,我以为自己很开明,很理智……直到我发现,我有一天对你渴望到想要发疯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
“阿染,我已经成为了曾经我很厌恶的人,一个疯子,一个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人。”
“可我又觉得,好像这样也没有错吧?我接受了人性本来的样子,我既然能原谅他们,为什么不能原谅我自己?”
“就算我是疯了,可我真切地感觉到了心脏在为了某个人跳动,我不是麻木的,我想要得到你,这是不由自主的……我现在只想求你可怜我,我甚至不求得到你了。”
他喘口气,“你还在听吗,求求你应我。”
苏染只觉得头大,顿了一下,“你又喝多了?”
“我喝了点,可是喝了酒,还是没有办法告诉你,我心里的痛苦。你当时,为什么不能再喜欢我久一点,为什么不愿意等我明白过来?”
他的声音透着痛苦不堪,“我就是垃圾,我不值得你付出像对待阿澈那样的耐心,对吗?”
苏染无言以对,好一会儿说:“这只能说我们不合适,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过了这么久,反而就执着了。”
“因为只有你触碰过我的内心,别人都没有办法。我越来越孤单,越来越寂寞,然后越来越渴求你,我被逼得没有办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这是给自己催眠了,你明明可以寻找更合适的人……”
“可我出不来,我现在出不来。”陆云深像孩子一样痛苦呢喃,“你能不能给我缓刑,帮一下我,就给我一点点语言上的安慰也好。”
“没有人爱我,阿染,没有人爱我。”
苏染被他说得都有点难受了,又有点无语,“你这样像话吗?你有什么缺的,还没有人爱你。”
“是真的没有,我最在乎的,一个属于了别人,还有一个,她的爱也不独属于我。”
苏染怔了怔,突然怀疑他说的还有一个人可能是他的妈妈,她并不了解,他也从来没讲过,可直觉是这么告诉她的。
想了想,她叹息,“为什么要独属于你呢?没想到你竟然也这么幼稚,那个爱你的人是真心的就好了,为什么非要独属于你。”
陆云深停滞了片刻,说:“那你为什么要一心一意对阿澈,你分一半给我也是可以的。”
苏染:“……”
“这一样吗?亲人的爱没法独属,但男女的爱只能专一,我不想伤害阿澈。”
“那你伤害我好了,我不求你爱我了。”
“啊,我真的,不愿意听下去了,你说到做到,给我辞职吧。”
陆云深顿了顿,低哑道:“好,那我辞职,就当是你伤害我的开始,今天的伤害很足够,我刻骨铭心。”
苏染想笑,笑不出来,连结束语都不说了,把电话挂断。
电话挂断,刚想走,又进来一个电话。
她接通,“喂。”
言澈眸色深暗,站在楼上看着她,低沉地说:“刚才在跟谁打电话?我一直打不通。”
苏染没有很心虚,不过有点抱歉,说:“我马上回去了,你打电话是有急事吗?”
“没有急事,就是想你。”
苏染笑了,往外走,“这么肉麻,我现在回去了,你在家等我呀。”
言澈:“好。”
第96章
温柔
苏染回到家,车子驶进院子,人刚下车,就看到跟在后面进来的言澈的车子。
她有点好笑,先进家去。
去逗儿子玩,见言澈也过来,她取笑说:“爸爸说在家等我呢,结果人还在后面回来。”
她笑盈盈地拿脸抵着儿子,作势要狠狠地亲他,“唔唔唔~”
小家伙因为痒仰着小脑袋咯咯笑个不停,声音清脆澄澈,有如天籁。
苏染的笑容是那么灿烂明媚。
言澈站在那看着,心隐隐的抓痛。
他喜欢这样温馨的一幕,喜欢看到苏染和孩子快乐的笑脸。
然而他真的很害怕苏染是在勉强她自己,为了让生活继续在轨道上,她欺骗她自己说,好像爱上他了。
不过转念又想,她愿意维护他们的家,也尽力维护着他们的感情,这不是值得庆幸的事情吗。
他该感恩,因为更舍不得的人是他。
言澈走过去,陪着一起玩,儿子大声地喊他:“爸爸!”
他不禁也露出笑容。
晚些,孩子由奶奶跟保姆哄着去睡了,言澈和苏染回房去洗漱。
言澈用的是别的卫生间,脑海里还在不停地重播着中午时陆云深说的那些话。
还有后来他去找苏染,看到她不断地挂断电话,看信息,蹙眉的样子,后来她打了那个很长的电话……他一直在那里观察着她,脑海里飓风一样猜想着。
猜忌令他痛苦,痛苦到了极点,就会不自觉想要妥协接受所有自己害怕的各种可能。
假如她跟陆云深真的有什么,而且以后会藕断丝连,他要怎么办。
他是不可能放手让她回到陆云深那里的,他知道自己有多迷恋她,而且他怎么可能忍受得了陆云深得偿所愿。
无论如何他都是要把她留住的。
想到这里,言澈不觉攥紧了手,任由热水冲刷着自己。
从身到心都想把她牢牢占有的欲望是那么强烈,强烈到他甚至觉得自己能不在乎她那次跟陆云深在房间里真的发生了什么。
这种感觉不管不顾,没有丝毫理智可言。
能让陆云深那么疯的原因,大概是一样的吧。
因为这种情感很像罂粟,封锁的内心一旦被侵入,就再也无法平静,无法舍弃。
很想要的感觉本身,就这感觉本身,已经让人疯狂。
言澈换了睡衣,在床上等苏染护肤。
待她过来,他立即靠过去抱她,带着说不清楚的焦虑往她唇上亲一下。
是温软的感觉,她就在他的怀里,眼眸在幽亮地看着他。
言澈心里又开始痛,他今天真的太难受了。
“我好爱你。”他哑声说。
苏染眸光微动,嘴唇翘起让人心软的美好的弧度,“真的呀?”
“真的,这里都痛了。”他抓她的手摸摸他的心脏处,“要是你被别人抢去了,我该多么害怕。”
苏染眼稍微挑,脑子转得太快,一下就想到了,但又有点迟疑,试探着,“是不是谁跟你乱说什么了?”
言澈的心蓦地被揪住,她应该是打算瞒着她跟陆云深之间有过拉扯的事情,所以才这样试探。
他不禁忍痛抱紧她,半晌说:“我乱想了。”
苏染被他抱得有点喘不过气,“你乱想什么?”
“就是乱想了。”他忽然迫切地扯她的睡衣,扯下的那刻不易察觉地顿了下,但很快覆身上去。
温暖的,香软的她。
言澈紧紧抱住怀里的人,低喘着:“我爱你。”
不管发生过什么,不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只知道对他来说,她是罂粟。
只要她愿意为他绽开,他就甘之如饴。
苏染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而且很怀疑是跟陆云深有关。
但她不想再讨论陆云深,也不觉得在这个时候聊起别的男人是件合适的事情。
又或者说,她其实没那么共情言澈的感受。
在情感上她是恢复了一些柔软,但实际上她长期以来都是理性思维至上,过度亲密(精神上)的关系她不太适应。
她今天跟陆云深说,她确定她爱上了言澈,那其实是为了让陆云深死心才那样说的。
她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言澈,她有时候很怀疑爱这种东西会不会只是一种标签或概念,感受是没有办法简单定义的。
她只知道,她选择了言澈,选择了现在的生活,她慢慢找到了某种安全感。
苏染是配合的,甚至可以说是投入的。
言澈觉得好受多了。
他用气声问:“你喜欢吗?”
苏染娇柔地说:“喜欢。”
她喜欢就好。
……
早上,两人一起去楼下吃早餐,往电梯那走,言澈看向苏染,手不觉就伸了过去,抱她。
苏染停了脚步,跟他抱在一起。
感觉挺好的,他身材精壮,不胖不瘦,抱起来舒服,她爱抱。
磨蹭了会儿,两人牵着手进了电梯。
到了餐厅言澈也没有放手,秦攸宜看见有点好笑,心说儿子现在知道粘老婆了。
回公司后,言澈想像平时那样忙起来,然而想着苏染,做事专注不了。
下午去见客户,聊到某个点上,言澈想起农场有一处景色很合适,就开车去农场。
停好车,言澈沿着田野小径走,忽然看到草坡上躺着个人。
是陆云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