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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你是不是逮着机会来压迫我?你想要看我被你欺负的样子?”她气喘吁吁地问。

    言澈脑子确实有些发热,闷声说:“嗯,我想确认…你只有我,我不许你骗我。”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苏染在他的逼迫下困难地整理着句子,“我想要你发自内心的对我好,就是真心。”

    “我不够真心?”言澈自嘲,并没有听进去。

    对话很难进行下去,苏染的脑子时时陷入空白。

    直到精疲力竭,她蜷着,被言澈从身后沉沉地抱着。

    过了很久,苏染轻声嘲笑,“用你的方式能确认吗?”

    言澈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情绪顿时又被她勾起,抱她的胳膊不觉又用了力。

    “你不要再刺激我。”他低哑道。

    苏染默了默,又问起她问过的那个问题,声音也很低,“阿澈,你爱我吗?”

    言澈过了会儿才回答:“我不知道什么叫爱,但我喜欢你,很喜欢。”

    苏染心里软了软,这才好受了许多。

    她想了会儿,说:“我让陆云深上车,是为了方便说话。他说我跟他以前的关系会被人挖到网上,到时我的处境会变得很困难。”

    言澈不吭声,网上的事他当然也留意到了。

    苏染忽然笑了一下,“然后我拿刀子要捅他,他打电话让人撤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言澈震惊,转她的脸过来看她,“你说什么?”

    “我觉得他太恶心了,很不喜欢。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些嘴上说爱我,实际上却对我各种算计,各种无视。”

    苏染嘲讽地笑着,“给他扎一下他以后就知道我不好对付了。”

    言澈怔怔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重新找到自己的声音,“你真的扎他了?”

    “也不算吧。”苏染收回飘飞的思绪,目光聚到言澈的脸上,“还想听真话不?真话从来都不好听,所以我才不想说的。”

    言澈神色严峻,将她抱紧,想了想问:“你以后生气了不会也拿刀子扎我吧?”

    苏染笑,半真半假地说:“这个不知道哦。”

    她不喜欢会拿刀子扎人的自己,但有时候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讨厌的事情停止。

    第76章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

    苏染的农场弄得非常好。

    农场打造了接近完美的生态系统,拒绝使用对自然和人类有害的农药化肥,尽可能让所有的生产过程形成良性的循环。

    这不是容易的事情,投入的资金远比想象的多。

    为了科学规划,农场要长期聘请各种具有顶级学问的专家;农田里细致的工作很多,需要的人工也远超一般的农耕。

    农场还需要配备各种先进的机械,随着农场规模扩大,加入观光的需求后,又需要另外配套相应的管理系统。

    很快苏染发现,陆云深加入盈喜竟是帮了她大忙——因为拿钱容易多了。

    她知道以董事长为代表的那帮老男人喜欢挑剔她,所以一到要钱,她就毫不客气地把任务丢给陆云深,让他在会议上“舌战群儒”。

    而陆云深觉得自己好像疯了。

    自从那天被苏染扎了一刀,他的心口处就总是隐隐地痛,每天醒来就想看到她。

    她的刀子只是刺破了他的皮肤,衬衫上染了一点血迹,他却像是在心口那给她扎了。

    那件衬衫他没扔也没洗,折叠好放在那。

    他持股并且入职盈喜,想的是控制盈喜,从而控制苏染,他想要的是赢她,掌控她。

    他的生活一点乐趣也没有,到处都是桎梏他、打压他的条条框框。

    为了能让自己喘一口气,然后找到一点情绪波动,他下意识关注苏染,而事实上,他一直在关注。

    他想要她填满他内心的空虚,可她不愿意,她的眼里早就没有他了。

    所以他想要用他的方式控制她,想要看到她动摇,甚至痛苦。

    然而他没做到,受控制的反而变成了他。

    她天马行空,对农场的设计异常的理想化,要达到最好的效果,必须投入源源不断的资金,必须有人坚定地支持。

    他可以不支持她,甚至扯她的后腿,可是只要看到她,跟着她到了农场,他就没有办法动起搞破坏的念头。

    她怎能肆无忌惮地反过来利用他——她都不会害怕吗?

    就像她那一天,拿刀子对着他,她就完全不担心他是个男人可以轻易反击。

    她看透了他,知道他就是一头被束缚住的狼。

    ……

    此时苏染就在农场,数月来,她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农场。

    天气转热,她穿着砖红色的薄纱防蚊裤,黑色的宽领短袖T恤,手臂上套着白色袖套,还戴着浅色的设计别致的宽檐帽子。

    暖风拂动她宽松的防蚊裤,薄纱上的花纹在阳光下欢快地飞舞着,整个打扮看起来莫名的喜感,但又意外地俏皮好看。

    陆云深上午忙了些益盛那边的工作就过来了,但过来后时时有电话找他,他一边打电话,一边看着远处的苏染。

    她在跟防蚊虫的专家研究怎样减少农场里的蚊虫,尤其是民宿区,为了让客人能有舒适的居住体验,蚊虫的防治必须到位。

    讨论完防治蚊虫的事情,有相关的负责人去忙接下来的活,苏染逛去看农田里的鸭子。

    农田里引入的是河水,田里有田螺和鱼虾,鸭群每日顺着水流游荡,吃田螺鱼虾,偶尔它们也会祸害一下谷子,但那没关系,就当是养鸭子的成本。

    风景让人心旷神怡,而鸭子们自由自在。

    有一只鸭子忽然跳到另一只鸭子的背上。

    苏染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好奇地看着。

    搞清楚它们在干嘛后,她也没有太多反应,但是过了会儿,往旁边一看,不知道陆云深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就站在她不远处跟她一起看着那对鸭子。

    因为她转头过来,他也看过去,对上她的视线,眸色很深。

    苏染从他的眼神里看懂了他的欲望,冷了脸,转身走开。

    他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我每天都想你。”

    苏染讽笑,往前走。

    他继续说:“我还经常梦到你,在梦里跟你缠绵。”

    这样的话激到了苏染,她蓦然停了脚步,转身看他,“意淫我?那你真够恶心的。”

    “恶心吗?”他重复她的话,脸上有一种平静的疯感,“已经这么久了,我还是这么渴望你,你不觉得我可怜吗?”

    苏染的脸上只有冷漠,“你以为你这样说,我会觉得荣幸呢,还是应该心跳加速?”

    “你以为我会在乎?”她满满的讽刺。

    陆云深眸光略垂,“反正,我现在只能这样耗着。”

    她往前走,“耗呗。”

    陆云深跟在后面,“你不会对阿澈感到抱歉吗?”

    苏染无语之极,反问:“我为什么要感到抱歉?我为什么要为你可笑的行为承担责任?”

    她的脸上坦坦荡荡,一双美丽的眼睛沉静冷漠,没有丝毫动摇的迹象。

    如果是曾经的陆云深,他的自尊心一定会叫他在这里停止。

    他抿着薄唇,发现自己确实已经病得不轻。

    是他的人生变得太无趣,导致他想要的补偿越来越扭曲。

    他站在那,看着苏染走远。

    ……

    最近言澈只要有空也会去农场,不过他通常是下午过去,在那呆到苏染下班然后一起回家。

    他知道陆云深时常去农场,偶尔他们会碰见,然后言澈去找苏染,而陆云深隔着远远独自离去。

    仿佛两人都默契地下意识避开,不避开的话,狭路相逢大概率是要很不体面地打一架或者什么。

    夜里言澈抱着苏染心里总会生出烦躁,他会控制不住想象她天天跟陆云深见面会不会旧情复燃。

    这种煎熬很容易将人逼疯,胡思乱想多了,言澈真担心自己心理扭曲。

    晚上,又到了两人独处的时间。

    言澈搂着苏染,默默地,很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儿,问:“如果让你从盈喜辞职,你愿意吗?你可以选择到言信上班,或者另外开公司,好不好?”

    苏染盈盈的眸子闪过一点惊讶,笑了笑,“我觉得不合适。”

    “为什么?”

    “因为我要守着盈喜。”

    言澈沉默了。

    这个答案他不意外,本来也猜到她会这么说。

    他捻着她的手,脸上的表情是失落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垂一下眼帘,说:“我的心里总是很介意,我不想看到你跟陆云深每天见面。”

    苏染靠过来咬咬他的下巴,然后对上他的视线,说:“别提他,多扫兴啊。”

    他眉心不展,闷闷地由她亲他。

    ……

    仲夏,市里办了个晚会,褒奖有创新精神的企业家和精英。

    苏染因为农场项目被选上,跟陆云深一同站到了领奖台上。

    陆云深获奖是因为他成功重组了凤溪游园项目,盘活了一个烂摊子,跟苏染一样,都为海城的GDP增长贡献了不少力量。

    言澈也拿到了晚会的邀请函,坐在台下看着他们领奖。

    颁奖结束后,领导们离场,晚会变成了海城商界名流的酒会,众人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言澈感觉苏染去洗手间似乎有点久了,而陆云深不知何时也走开不见,言澈微微蹙眉,放下酒杯去找人。

    拐弯去洗手间的方向,不经意往楼道的另一头看去,忽然瞥见像是苏染的身影被人拽入一个休息间。

    言澈的脑子轰的一声,抬脚跑过去。

    他刚跑到那里,一个拿着相机,胸前佩戴着记者证的人从楼梯转角那里走过来,笑着问:“言先生,您看起来好像有什么急事?”

    言澈定了脚步,俊脸绷紧。

    随着记者向他走近,他的拳头攥得越来越紧。

    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只要他一拳头挥过去,记者不一定能被他打晕,但他明天一定会上头条,而且今晚也必定要去一趟警察局。

    那一刻他的胸口胀得想爆炸。

    房间里的到底是不是苏染跟陆云深,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

    第77章

    没想毁她

    当一个人想要毁灭什么的时候,他的气场是可以被感知的。

    记者感觉到了来自言澈身上的危险,尤其是对方的眼神,仿佛下一刻就要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捻成齑粉。

    他下意识身体往脚后跟着力,如果不对劲,他得往后闪。

    记者笑着,但身体全是警惕。

    言澈一脸厌恶,没理他,人往房门走去,转身看着记者,而左手敲门。

    他敲的力度很大,但又隐忍沉闷,重重地敲了几下。

    记者就在那盯着他看。

    里面没有回应,言澈的脑海里像有千军万马在厮杀,他狠戾地瞪着记者,阴沉之极:“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记者尴尬地笑笑,“您忙,您忙。”

    说着踌躇地挪着脚步,要走不走。

    言澈想抬腿扫过去,忍了又忍,一脚踢到门上,砰的一声。

    记者当即偷觑。

    言澈凑到门边,压声说:“开门!”

    而房间里,一分钟之前。

    苏染额头和脸颊粘着湿漉漉的发丝,脖子上也汗涔涔,被陆云深压在墙边。

    他炙热而癫狂的目光盯着她,如拉满的弓弦。

    “想毁了我是吧。”苏染仰着头,气喘吁吁,咬着牙后槽从齿缝间挤出声音。

    陆云深没说话,她的眉眼,汗湿的发丝,还有诱人的跟香水融合在一起的体香,像致命的罂粟在诱惑着他。

    他想亲她,就算天塌下来也想亲。

    他的头埋下来,仿佛吸血鬼奔着她白皙汗湿的脖子而去。

    苏染的双臂被他压住,她一头撞过去,在他偏开的时候,她张嘴咬到他的肩膀上,使出全身的力气。

    血腥味蓦然在她的口腔漫开,而陆云深战栗了一下,仿佛有电流伴随着剧烈的痛感穿过他的身体。

    他松开压制她的手,无力地想抱她,她却在松口的瞬间双手用力将他推开,动作略迟钝地一脚踢到他的右膝盖窝处。

    他的身体往下弯了弯,张手还是想抱她。

    而门外言澈重重敲门的声音终于传入他们的耳中。

    苏染喘着气拂开陆云深的手,嗓音沙哑,压抑地低吼:“你以为我会害怕吗,如果你毁了我,我一定也会让你生不如死!”

    陆云深的肩头鲜血蜿蜒而下,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喃喃,“就亲一下也不可以吗,以前我们不是没有亲过。”

    苏染没有听进去,她的脑子里像有火车在不停地轰鸣开过,她竭力想要拨开所有嘈杂的思绪让自己清醒地判断接下来要怎么办,但她发现很难。

    她只知道必须跟陆云深画清楚界线,必须将他踹开,不能让他毁了她。

    敲门声再次传来,刺激着苏染的心跳,而且她隐约听到了言澈的声音。

    她困难地迈了两步,扭转反锁旋钮,没等她自己打开门,外面言澈听到了那点声音,就像他的脑子跟手同步了一样,下一秒就压下锁柄,门被推开。

    那个半天也没走远的记者闻声立即转身过来,并且条件反射地举起他的摄像机。

    言澈进去就把门关上,再反锁,燃着熊熊怒火的目光刚扫过去,苏染就抱了过来,喘着说:“阿澈!”

    她的身体像火炉一样滚烫,下意识缠着他。

    言澈向陆云深望过去,后者白衬衫凌乱,领口大开,可见一侧肩膀上鲜血还在流淌着,衬衫上也浸染出一点斑驳的痕迹。

    陆云深往裤兜里摸出细长的烟盒,手微微颤抖着,动作很不自然地抽出一根烟,想要点燃。

    言澈猛地将苏染扯开,过去一脚踹向陆云深,被踹的人踉跄倒退,打火机啪地摔到地上,滑向床底。

    上前扯住陆云深的衣领狠狠一拳挥过去,准备再挥一拳的时候,言澈看向苏染。

    只见她脸颊绯红,眼稍微微吊着,姿态颓然目光冷漠地看着。

    感觉到言澈的目光,她抬眼对上他的视线,有点机械地说:“阿澈,我难受。”

    言澈缓缓松开陆云深,冷峻的双眸看着苏染。

    “我没想毁她,但想要毁她的人可不少。”陆云深手指间夹着的烟不知何时也掉了,他说着,手颤抖着想往嘴那送,回过神在半中停下。

    言澈过去揽了苏染,她立即整个贴到他身上。

    箍住她的腰,他回头看陆云深。

    后者蹲下去,在很不体面地寻找打火机。

    言澈能感觉到苏染在他怀里的燥动,他知道应该赶紧离开这里,可也知道,他没办法就这样带苏染离开。

    外面大概率已经有人在那等着。

    “除了你,还有谁想要毁她?”言澈看着陆云深,冷冷地问。

    他的情绪现在冷了下来,即使苏染在磨蹭着他,他也面无表情,眸色很冷酷。

    陆云深终于找到了打火机,也摸出最后一根烟,他坐到地上,靠在墙边,竖着两只膝盖,点着烟后几乎是急切地深深吸入满满的香烟。

    他那样的举动看起来十分狼狈,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堂哥吧,能让我跟阿染今晚这样出丑的他能办到。”

    言澈沉着脸拿出手机打电话。

    先是打电话给殷屹晨,再打电话给周怀玉,最后打电话给陆启华。

    接到他的电话,陆启华似乎很惊讶:“嘿兄弟,有什么事吗?”

    言澈:“你过来一下。”

    “过来……哪里?”

    言澈语气没有起伏:“云深哥找你。”

    那边顿了一下,“他找我做什么?我已经回去了,叫他回家再找我。”

    言澈:“没法过来?”

    陆启华:“不是那么方便,女朋友就在旁边。”

    言澈默了默,“他刚跟我说,你往他跟我老婆的酒里放了点东西。”

    那边又顿了下,“开什么玩笑!”

    言澈冷冷地问:“外面有记者等着吗?”

    陆启华:“哈,这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就去查啊。”言澈的语气冷静得叫人发怵,“你是兄长,这点事应该不算劳烦你。”

    那边陷入沉默。

    过了会儿,陆启华幽幽说:“阿澈,你这态度好像不够尊重人啊。”

    “还请体谅,我估计换谁在这个时候都不会太礼貌,话我已经说了,如果今晚我不能顺利带苏染回去,后果就大家一起承受。”

    “你这,不是拿我出气吗?”

    言澈不说话,也不挂断。

    僵持了会儿,陆启华退让道:“好好好,我叫人去看看。”

    言澈没有表情地挂断电话。

    陆云深耷拉着脑袋坐在那,烟雾缭绕。

    而苏染的意识已经渐渐迷乱。

    “阿澈……”她轻喘着,汗湿的脸在他凉凉的脖子上厮磨,“阿澈,我好爱你哟……”

    听到后面那句,言澈死水般的眸光波动了一下,沉沉地看她一眼。

    坐在地上的陆云深不易察觉地滞住。

    十来分钟后,周怀玉先来到,因为他所在的会所距离这边近些。

    言澈固住苏染纠缠的手,接了电话,知道外面没有记者后,他一手搂着苏染过去给周怀玉开门。

    交待周怀玉在房间里等殷屹晨拿药过来,言澈带苏染走。

    苏染连路都不能好好走,言澈掐了掐她的虎口,拧眉看她一眼。

    她迷乱的双眸一对上他立即又要抱过来。

    言澈眸色沉沉,到底还是失去了耐心,冷脸将人扛到肩上,往电梯走去。

    回去的路上,坐在车后座,苏染也百般折腾。

    终于回到家,言澈把人拎去卫生间,按她在墙上给她刷牙漱口,可能他的脸实在太阴冷,苏染虽然意识迷乱也感到了不安,扑腾了会儿就妥协了。

    洗漱完回到床上,苏染嘤嘤呜呜,这才得到了她想要的安抚。

    ……

    翌日苏染浑身散了架似的醒过来,看了眼,床上没有言澈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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