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言澈两眼冒火,“我他……”“老公。”苏染看回来,将他的粗口给逼回喉咙。
言澈闭了嘴,胸膛起伏,一张俊脸从来没有这么冷峻过,一副想杀人的表情。
这会儿,门口又走进来一个人,是苏染叫来的律师。
律师是个有着严谨且儒雅气质的中年男人,他向言澈和发小颔首示意,然后走近苏染,“苏总。”
苏染微笑,语气温婉客气:“让赵律师这个时候过来,实在是给你添麻烦了。”
“苏总客气了。”
樱桃的男友盯着他们,虚张声势地哼笑,大声说:“坦白告诉你们吧,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们再厉害我也不怕,这次的事我不会轻易和解的!”
苏染瞧过去。
“先生,就冲我老公把你打成这样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不必和解。”
男人噎了噎,“有病吧,你男人睡了我女人你还这样!”
苏染半点情绪也没有被激发出来,勾着一点嘲讽的笑意,“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这种利用女朋友勒索钱财的人,而不是我自己的老公吗?先生,你的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心术不正四个字,而且你有一双让人看了很不舒服的眼睛,里面充满了贪婪、阴险。”
男人脸色顿时阴狠难看,想反驳,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就端出厌恶的姿态,“呵呵,真是有病!”
苏染扯了扯嘴角,看向樱桃。
后者不敢与她对视,手不安地攥了攥。
苏染意味深长地说:“聪明的人都善于抓住机会,一条注定要沉的船,就不要再上去了吧。”
男人反应过来,眼露凶光,威吓地瞪向樱桃,她勾着头,瘦削的肩头缩了缩。
苏染不再看他们,转向律师,“赵律师,这次的事情就麻烦你处理好,医药费应该给,精神损失也可以给,但是该讨回的公道,你可不能手软,请收集好材料,告到他破产。哦对了,敲诈勒索诈骗诽谤都是要量刑的吧?那他最应该去的地方应该是监狱。”
现场顿时静了静,负责这事的民警饶有兴味地翘起嘴角看着。
樱桃的男友跳起来,大声嚷嚷:“你们想污蔑!他打人还有理了?他睡我女朋友还有理了?你们这些有钱人就是卑鄙无耻,欺负我是底层人对吧……”
民警严肃地瞪过去,“喊什么喊?喊得大声你就有理了?”
那人被吼得住了嘴,但仍目光恶毒,一脸不甘心。
苏染轻淡地眨了眨眼,心想这种人看起来不像是有底线的,是个隐患。
律师代表言澈跟樱桃的男友协商,而苏染若无其事,慢悠悠踱过去坐到樱桃旁边。
樱桃立即紧张地看向苏染,而那男人也忍不住分心望过来。
苏染勾了勾唇角,凝视女孩片刻,轻声问:“樱桃妹妹,我老公真的跟你有一腿啊?”
樱桃涨红脸,紧闭着嘴不敢吱声。
苏染不紧不慢,“你们真的上过床了?”
樱桃躲开她的视线,垂下头,不知所措地攥紧手。
苏染忽然轻笑,“看来是真的上过床了啊。”
女孩愣住,下意识说:“没有……”
说着抬了眼,对上苏染深不可测的目光又惊慌地移开。
苏染笑意减淡,声音不轻不重地说:“既然没有上过床,那你为什么跟男朋友说,我老公给你嫖资?”
她看着平和,然而变冷的眸子透露了她真实的样子,真实的她冷酷、理性、果断,可不像某位纨绔少爷表面高冷实则心软好拿捏。
樱桃知道自已落入了她的圈套,而且苏染直白的表达让她感到羞耻又害怕,她白了脸,不得不被推着往前走,嗫嚅:“我没跟他这样说,是他非要……这样。”
那边,男人跳起来,指着苏染喊:“她在威胁我女朋友!”
苏染关掉手机里的录音,慢吞吞地站起来,朝那男人看去,嘴角展开,淡淡地说:“你很紧张啊,但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威胁她了?”
她说着,打开录音。
录音里,她的声音轻柔好听,实在跟威胁搭不上关系。
也就用词直白了一点而已。
在场的男人听完后表情都有点不可描述,尤其是言澈,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苏染瞥一眼过去,似笑非笑。
愣了会儿,樱桃的男友回过神,大喊:“你这是诱导……加,威胁!臭女人,你敢耍花招……”
民警冷笑打断:“你这小子觉得所有人都是傻子对吧?再吼吼,我看调解都不需要了,先拘留几天,再讨论你强迫女友配合你一起诈骗的事!”
那男人呆住。
苏染嘲讽地扬起嘴角,语气平缓,仿佛在认真地讲述一个事实:“要比臭的话,绝对是你臭,恶心的臭男人,你还敢骂我,哪来的脸。”
发小傻傻地看着她,竟然觉得她连骂人都说不出的娇媚优雅,还透着别样的可爱。
男人脸色变换良久,彻底失去了嚣张的气焰。
有了女友非常不利于他的供词,他不想坐实自己强迫女友一起敲诈勒索的犯罪行为,只能改变之前的一些说法。
他说自己并不是想敲诈勒索,而是误以为女友与言澈关系不清白,怒火攻心,才去找言澈挑衅。
在赵律师的谈判下,他愿意接受三千块的医疗费赔偿,然后和解。
至于精神损失费,没有。
赵律师很明确地告诉他,这种情况下,名誉受损,做好事反被泼污水的言少才是那位有权利提出索赔的人。
第14章
姐姐
走出警察局,发小还是很激动,双眼冒光。
“苏染你太厉害了,不但人长得漂亮,脑子也这么好使,脾气还这么好!”
还想说下去,一转头,对上言澈黑沉的脸。
但发小是个活宝,言澈脸越黑沉他反而越兴奋。
他眼里闪过狡黠,话题一转,故意说:“就是有个叫我特别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会这么相信阿澈啊?万一他真的跟樱桃有一腿,那不是打了你的脸?”
苏染嫣然一笑,看他一眼,“这么好奇吗?”
“对啊。”
却见苏染笑笑,低头又继续发信息。
约莫半分钟后,她发完信息,抬起头,礼貌地说:“抱歉,我刚忙着给赵律师发信息。”
发小惊讶地问:“事情还没解决完吗?”
言澈沉默着,也看苏染一眼。
她神色略有些严肃,说:“可能我想得比较严重,那个人看起来很危险,像是个没底线的,说不定现在回去就要虐待樱桃了。”
发小愣住,“你要保护樱桃?”
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大度吗?
苏染眨了眨美目,“这个我倒没有想到,老公,要保护那个小美人吗?”
她故意朝言澈看去,他板着脸偏开视线,耳垂泛红,莫名的恼怒,一声不吭。
发小哈哈笑出声,“苏染你好幽默!”
苏染笑着,这才继续说:“那人心术不正,而且十分狠戾,他为了钱逼迫伤害女友,勒索阿澈不成,打架时还宁愿承受肉体上的疼痛,就为了能处于足够有利的局面,以博取机会获取巨额赔偿,只是事不遂他愿而已。”
发小连连点头,十分认同,“你说得是,那混蛋就是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呢,只是他没想到遇到了聪明绝顶的你,估计这会儿要气死了。”
苏染莞尔:“我算什么聪明绝顶啊,但他气得睡不着可能是真的。我就是担心他后面说不定会报复,所以让赵律师找人跟着他。”
“他还敢报复我跟阿澈弄死他!”发。
言澈目光冷厉,想必也抱了同样的想法。
苏染摇摇头,“要是你们找人去对付他,估计正中他下怀。你们想想,他为了钱宁愿让阿澈打他成个猪头。”
发小顿时就蹙了眉头,“说得也是,到时弄不死他,反而惹得一身腥。”
“就像他说的,他光脚不怕穿鞋的,如果他找了八卦记者把事情捅大,说你们这群纨绔在会所天天泡女人喝酒,还欺负良家妇女……”苏染故意不说下去,瞧着他们。
发小一拳砸到言澈肩上,激动地说:“卧槽,要是他真的这么干,那你就死定了,名声全毁了!”
“到时为了息事宁人,花的钱,恐怕要按百万计算,而且还十分的伤筋动骨。”苏染说。
“我的天,这社会好危险!”
发小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阿澈你可别连累我,要是我被挂上热搜,我爸能打死我!”
言澈终于忍无可忍,咬牙切齿道:“周怀玉,你应该滚了!”
苏染微微睁大眼睛,说:“原来你就是周怀玉啊?”
那个说要跟言澈合作开经纪公司,结果没开成,几天花掉五百万的周公子。
周怀玉笑嘻嘻地对着言澈扮个鬼脸,转向苏染说:“没错,我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周怀玉本人!”
言澈一脚踹过去,他灵活地跳到一边。
“你们的婚礼我有参加啊,怎么不认得我。”
苏染笑道:“当时你们这些朋友来了很多,我可能错过介绍了。”
事实上言澈当时心情不好,哪有给她介绍。
周怀玉隐约也想起来了,不好提,便说:“没事儿。”
苏染微笑着,“阿澈,你跟周公子一起回去吧,我还有事。”
言澈微愣,不吭声。
周怀玉很惊讶,“你还有什么事?不能让别人去做吗?”
苏染待要说话,他却突然想起什么,坏笑道:“哎你先别走,我刚才问的一个问题你都还没回答我,这是故意岔开了话题叫我忘记吗?”
苏染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笑笑。
周怀玉催促,“赶紧让我们阿澈听听,你为什么就那么相信他,你对他是不是爱得很深沉?”
言澈:“……”
苏染差点笑出声,哎,世事就是要这么荒诞不经才有意思,但她抿了抿唇,掩饰下来。
不管怎样,她其实也没那么生气,事情变成现在这样大家都还是轻松愉快的。
她不着痕迹地清了清嗓子,说:“阿澈是很好的人,他有一双干净漂亮的眼睛,所以我相信他。但我也知道,因为我们是联姻,感情基础一般,他之前不太待见我,在外面养了许多女朋友,我虽然伤心,但也不好说什么。”
“现在经过磨合,我们已经好很多了,阿澈人有多好我是知道的。”
周怀玉怔怔的,人都听呆了。
天哪,他从来没听过这么体贴入微动人心魄的话,她的嗓音这么轻柔好听,像念抒情诗一样令人感动,这么温柔美好的姐姐,世界上竟然存在!
而言澈,整个表情就是,木。
一看周怀玉就是被苏染蛊惑迷倒了,但他还能说什么呢,他能跟发小揭穿她,说她其实就是个狡猾卑鄙的妖精吗。
这时苏染满怀歉意地说:“抱歉,我真的不能再聊下去了,得走了。”
周怀玉不好再阻止,挥挥手,“好吧,拜拜。”
再看向言澈,他沉默着,既不挽留,也不说再见,一双眼幽沉沉,看着苏染。
周怀玉心说这家伙可真别扭,换作他遇到这么宽宏大量的老婆那不得笑得眼睛都找不着,言澈这实在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苏染温柔笑着,对他们挥挥手,过去上了车,车子很快开走。
周怀玉看那车子驶远,恋恋不舍道:“姐姐可真是与众不同啊!”
言澈蹙眉,“姐姐?”
周怀玉回头坏笑,“她不是比我们大两岁嘛,叫姐姐有什么错吗?”
言澈脸色一沉,抬脚又踹。
第15章
好了好了
周怀玉闪过,往停车场走去,好奇道:“你为什么不喜欢苏染?明明她挺好的。”
“是因为她看起来胖了一点,不像樱桃和曾莹颖那种苗条的身材,所以不是你的菜吗?但我觉得姐姐那样还是很迷人啊,她的胳膊好白,好好看……”
言澈听着前面还暗觉可笑,心说这眼真够瞎的,胖和怀孕都分不出来。
听到后面,突然就浑身不对劲了,啥,胳膊好看?
他冲上前,这次是结结实实一脚踹到周怀玉的屁股上,踹得周公子往前面趔趄了好几步。
“卧槽,你真踢!”周怀玉待要继续骂,回头看他阴沉的脸,后知后觉他是真的生气自己对苏染口无遮拦了。
周怀玉解锁车子,走过去,郁闷地嘟哝:“你这人可真是心思难测,不是不喜欢人家么,迟早都要离婚,我叫声姐姐怎么了,你还吃醋。”
言澈跟他上了车,冷冷道:“我跟她离了?”
周怀玉:“好了好了,知道你的意思了,她现在还是你的。”
……
言澈回到家,秦攸宜焦急地迎上来。
“你在外面干了什么了?曾莹颖打电话来挑衅阿染,我问她说了什么阿染又不肯告诉我。”
“但她肯定说了难听的话,阿染这么好的脾气都怼了她两句。阿澈你老实说,你现在还跟她藕断丝连吗?她一堆的备胎……”
言澈脸色难看地打断母亲的话,不耐烦地说:“没有藕断丝连,好了妈,我想去洗澡。”
秦攸宜发愁地看着他,“你岳父身体不太好,前段时间感冒了很久,阿染回去看他了,你打个电话问问,最好是等下也过去看看,到时陪阿染回来。”
言澈顿了脚步,这才知道苏染是回娘家的路上折去警察局解决他的事情。
但默了晌,他冷硬道:“她不愿意我跟去。”
“呵!”秦攸宜生气了,“结了婚的人,还怀着孕,谁不想老公陪着回去?她一个人回去,那边父母还得担心你们感情不和呢!不是她不愿意你跟去,她不跟你说是因为知道你没这个心!”
言澈不吭声,走开。
心想,她怎么知道他没这个心,如果她提出来要他陪她回娘家,难道他会拒绝?
明明是她自己不愿意。
在周怀玉和外人面前装作对他情真意切,无限纵容,实际上指不定多讨厌他,因为他在外面给她丢脸,跟一个陪酒女闹出那样的笑话。
秦攸宜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儿子的背影,连连叹气。
晚上,苏染没有回来。
第二天也没见她回来,饭桌上,言澈听到母亲跟父亲说,苏染打了电话,说会在娘家多呆几天。
她不会影响上班,就是改为住娘家而已。
见言澈安静地垂着眼吃饭,秦攸宜忽然说:“这儿子能气死我!”
他一滞,嘴里的饭越发不香了。
秦攸宜:“你说你做得对吗?都结婚这么久了,还跟曾家那个不知所谓的丫头纠缠不清,让她打电话来惹阿染生气。”
言永平神色凝重,看向儿子。
“你赶紧把媳妇哄回来,她怀着孕心情要好,不能生气。”秦攸宜严肃地说。
“……”
“她说她生气了?”
秦攸宜:“她没说,但肯定是生气了。”
“……”
“你就给她打个电话也好,让她知道你还是在乎她的。”
秦攸宜苦口婆心,威逼利诱,“给她打电话,我让你爸给你的游戏公司增加投资,你要是什么都不做,那现在开始你就不要叫我妈了。”
言永平也一脸认真:“男人大丈夫,打个电话而已,又不会掉你一块肉。”
“……”
吃过饭言澈回楼上,过去沙发坐下,发呆。
他其实不在乎父母说的话,要是他听话,父母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他们也不需要一直来对他这么头疼了。
但他莫名的有点在意苏染不回来。
而这点在意让他烦躁。
他没有表情地打开手机,看到赵律师发了不少信息过来。
原来昨晚樱桃回去后果真被她男友虐待了。
樱桃的男友还在外面就开始打人,回到住处更是关上门把樱桃打得尖叫。
赵律师的人报了警,当时已经很晚了,浑身是伤的樱桃被送去医院,而她男友再次被带去了警察局。
赵律师赶去医院,说服樱桃配合立案她男友敲诈勒索及胁迫等罪行,并且向警察局申请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樱桃向赵律师承认,她妈妈并没有生病住院,而是男友缺钱,逼迫她向“金主”要钱,威胁说不照办就“让她好看”。
看了这些消息,言澈一阵沉默。
他在外面逢场作戏时哪曾想过会惹来这一身腥,而且可笑的是,他跟狐朋狗友们从没正视过那些哄他们开心的女孩,给她们的评价是,谁的腿长,谁的腰细,谁妖艳谁清纯。
仿佛她们是唾手可得的物品。
现在惹上了麻烦,才知道因果会在狂妄放纵之际种下而不自知。
赵律师:【苏总的意思是,没有底线的人不能姑息。】
这是在解释为什么要劝樱桃配合立案她男友。
言澈不是傻子,昨天他就已经意识到了,那个喊着“光脚不怕穿鞋的”的混蛋不是一般的小人。
苏染这是出于谨慎的考虑,在对方有可能报复之前将他摁死,只要定了罪名,那人再想颠倒黑白兴风作浪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次的事言澈是被好好地上了一课。
婚后他被苏染上的课已经不只这一节。
作为一个男人,他真有种丢尽脸的感觉。
更丢脸的是,就算这样,他的心里还时时想她了。
会想起她平时那些虚情假意的哄,想起她在外人面前营造对他百依百顺的假象,然后心里乱糟糟的。
这是什么心理,他难道有受虐倾向?
他为什么要,要在意一个各方面都凌驾于他之上,且善于拿捏他的女人啊,真是疯了。
第16章
牙痒
手机攥在手里很久,言澈给赵律师回了句。
【好的,辛苦。】
起身没有表情地去了书房。
……
两天后。
言澈从外面回来,远远就听到客厅里母亲在打电话。
原来是苏染让人送了些从云城那边得来的上等野生菌过来,两人在视频讨论怎么煮羊肉菌菇汤。
“你不在家我们都很不习惯,阿澈天天板着脸,看起来心情很低落。”
“他就是死要面子,事实上他想你了。”
言澈:“……”
在母亲发现他准备叫住他之前冷着脸迅速走远。
晚上言澈去应酬。
大学毕业后,这两三年他都是玩乐过来的,正儿八经为工作应酬这是第一次。
这个月游戏公司的经营基本上了轨道,但随着业务扩大,资金逐渐紧张。
要是以前,向父母开口对他来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他不是那种向父母要钱会有心理负担的人。
但这次他懒得问,免得母亲又拿他跟苏染的事来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