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把家庭财产清算了一下,除了他妈的房子外,后来买的经济适用房改到我的名下,本来是我们两个的名字。家庭存款也都划到我银行账户,还让他写了保证书,如再有出轨,以上资产均为我所有,他净身出户。”曾迩停下脚步,惊讶得捂嘴,“王多萝,你真让我骄傲,这大刀阔斧地改革,我是绝对想不出来的。”
“过去我只会哀怨他对我薄情寡义,自怨自怜,有什么用呢?直到他上次老毛病犯了,我才明白,如果我想守住这个家,必须有铁腕的主动权。这个主动权就是经济大权。”王多萝激动,眼睛瞪得滚圆。
王多萝还记得上次她在院子里等待靳冬风的情景。靳冬风那天被狂风暴雨拍在路上,她总觉得那是老天的报应。他在夕阳的余晖之时,出现在那条青石小路上,王多萝就等在单元门的门檐下。
他看到她立在那里时,后退了一步,随即又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在这儿做什么?”
“等你啊。”王多萝望着远处的霞红。
“我又不是小孩,等我干什么?”说完,他想自行走回家。
“等等,昨天晚上没回家去哪儿了?”
“值班。”
“我打过电话,昨天不是你值班。”
“你问的谁,肯定是那人不了解情况。”
“我打的就是你们办公室。”
“那人肯定说错了,我中间去了其他部门找资料。是谁,你告诉我,我去跟他问清楚,话不能乱说。”
王多萝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成了一条癞皮狗。“走,我们去你们公司问问。”
“现在吗?”靳冬风睥睨着她。
“对,现在。”
“你穿着睡衣?”
“对,我穿着睡衣。”王多萝从来没有如此硬气过,她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可以这样坚定霸气,不像之前只会哭哭啼啼,任何的主张都含糊其辞。
“胡闹。”靳冬风想做出不可理喻的气愤模样,把她晾在那里,之后走回家。没想到王多萝径直向外走,“你不去,我去,我要把你们单位所有的人都问清楚!走着瞧,靳冬风。”
王多萝大步流星,没有半点犹豫,吓得靳冬风趔趄,差点跪在台阶上。
“我错了,老婆,我错了,我解释,你别去了。”
王多萝没有丝毫退让,挣开他伸来的手,向外走。
靳冬风双手紧紧抱住王多萝,阻止她。
“放开我,靳冬风,你放开我。”王多萝嘶吼,周围稀稀落落来回的人渐渐望过来,靳冬风的脸吓得惨白。
就是那天,王多萝完成了家庭资产整顿,并且让靳冬风写下保证书,作为日后不时之需。
“靳冬风,明天尽快和小姑娘整理干净,你要确保没有下回。如有下回,我有更大的惊喜给你。”
“什么惊喜?”
“希望不要有下回。”王多萝收好保证书。
靳冬风连着几天想不清楚,王多萝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她过去只会不停地哭,纠缠着让他说清楚,大不了便上前撕扯捶打几下,她什么时候学会威逼利诱,还会用经济利益压制自己?
夜里他看着睡在那个横在床边的沙发上的王多萝,她轻声酣睡,背对着他,蜷缩的身体像一条黑洞里的母蛇。这个女人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腼腆单纯,满脑子只有老公孩子的女人,她变得疯狂,冷血,任凭自己如何哀求也不会有半点示弱。
靳冬风无论如何也无法睡去,他打开手机,她的微信早已删除。在这样的深夜,他烦躁不安,想起之后的日子,像无望的深坑。
曾迩和王多萝在地铁里的两个线路交叉口分开。
曾迩到了公司打卡后,便有信息进来:中午一块吃饭吧。是姜顾。
——我不想别人看见,你自己吃吧。
——我们去上次那个小巷子里的面店吃,没人会去那儿。
——万一呢?不去。
——我去面店点好面等你,你要香辣味,我要不辣的。
曾迩知道他说到做到。
到了中午休息时间,曾迩还是去了那个面店,在巷子口便能望见他坐在室外餐桌上等待的背影,他的后脑勺长得很善良,像一个彬彬有礼,又不善言辞的有德行的青年。他穿着高定西装,坐在那个塑料质地,没有靠背的椅子上,没有半点和谐。
“点好了吗?”曾迩走过去,轻松地打招呼。
“点好了,马上就好。”
“你适应你的新办公室了吗?”
“你好懂我的心。我确实不适应,常常发呆,有些孤单。还是坐在你旁边一起工作时开心。”他说。
“你为什么忽然决定坐回你的位置?”
那时面被端上桌,姜顾的拌面先到,他从餐具盒里抓了两双筷子,递给曾迩一双。
他匆忙夹起一口面吃起来,“我要顺应我的命运,做好我的位置,之后我才能选择我的生活,包括我的女人。”
曾迩的面也到了,她为他感到庆幸,或许他的人生真正走上了正轨。
作者的话
阿时
作者
2024-06-18
王多萝说“过去我只会哀怨他对我薄情寡义,自怨自怜,有什么用呢?直到他上次老毛病犯了,我才明白,如果我想守住这个家,必须有铁腕的主动权。这个主动权就是经济大权。”
9839
想要告白不容易
姜顾对曾迩说过谎话,只有一次,他从十七岁离家出走回来后,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所谓的女朋友,在英国留学的时候也没有。
姜顾二十五岁,却从没有碰过女人。十七岁那年倒是跟着一群富家公子钻进夜店胡闹过,经常有漂亮女孩送上门来。要是他看上眼的,随便买个五位数的包包便成了女朋友,那时候也只是在夜店里打个啵,在暗角搂搂抱抱罢了。
曾迩大姜顾八岁,这也是她从不会想到他会打什么主意的原因。姜顾对曾迩第一次有了想要恋爱的感觉,但他自己还没有搞清楚恋爱,或者说喜欢一个人要怎么做?
姜顾没有什么朋友,如果说一定要定义一个人是朋友的话,那应该就是住在同一个别墅区的鸭绿江——黎宇。鸭绿江是他的外号,因为他家是从东北搬过来的,他的太爷爷参加过抗美援朝,小时候他的父亲便教他唱那首“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因此他在和小伙伴玩的时候,经常就意气风发地唱起来。于是调皮的孩子们就给他取了个外号——鸭绿江。
“鸭绿江”长大后风流倜傥,他生性不羁,学习一直不怎么样,父亲只好将他送出国,混了个硕士学位回来。然而他志不在此,他的人生格言是不负世间美女,一生情场得意。
姜顾从小性格孤僻,别墅区有个大型儿童游乐场,他经常去那里,不爱和别人玩,便坐在一座假山底部的石头上发呆。那时的鸭绿江,因为刚从东北搬来,一嘴纯正的东北话,一开口便有孩子取笑他,几次下来,他便赌气不和那些孩子玩。只有姜顾不爱说话,从来不取笑他,时间长了,两人成了好朋友。
可能是因为小时候的互相陪伴,大了之后他们也时常约在一起打电动,看电影。青春期过后,黎宇生性大变,他个子高,身材伟岸,长了一副俊美的模样,在女孩中间人气很高。从那时起,黎宇的女朋友便没有空缺过,也常常有女孩为他争风吃醋。
可是黎宇却是个有主心骨的人,他虽情场风流,但深知父亲打下江山不易,如果没有雄厚的经济实力,他自己也无法这样得意地活着,所以他努力跟着父亲打点家里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姜顾对曾迩说过谎话,只有一次,他从十七岁离家出走回来后,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所谓的女朋友,在英国留学的时候也没有。
姜顾二十五岁,却从没有碰过女人。十七岁那年倒是跟着一群富家公子钻进夜店胡闹过,经常有漂亮女孩送上门来。要是他看上眼的,随便买个五位数的包包便成了女朋友,那时候也只是在夜店里打个啵,在暗角搂搂抱抱罢了。
曾迩大姜顾八岁,这也是她从不会想到他会打什么主意的原因。姜顾对曾迩第一次有了想要恋爱的感觉,但他自己还没有搞清楚恋爱,或者说喜欢一个人要怎么做?
姜顾没有什么朋友,如果说一定要定义一个人是朋友的话,那应该就是住在同一个别墅区的鸭绿江——黎宇。鸭绿江是他的外号,因为他家是从东北搬过来的,他的太爷爷参加过抗美援朝,小时候他的父亲便教他唱那首“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因此他在和小伙伴玩的时候,经常就意气风发地唱起来。于是调皮的孩子们就给他取了个外号——鸭绿江。
“鸭绿江”长大后风流倜傥,他生性不羁,学习一直不怎么样,父亲只好将他送出国,混了个硕士学位回来。然而他志不在此,他的人生格言是不负世间美女,一生情场得意。
姜顾从小性格孤僻,别墅区有个大型儿童游乐场,他经常去那里,不爱和别人玩,便坐在一座假山底部的石头上发呆。那时的鸭绿江,因为刚从东北搬来,一嘴纯正的东北话,一开口便有孩子取笑他,几次下来,他便赌气不和那些孩子玩。只有姜顾不爱说话,从来不取笑他,时间长了,两人成了好朋友。
可能是因为小时候的互相陪伴,大了之后他们也时常约在一起打电动,看电影。青春期过后,黎宇生性大变,他个子高,身材伟岸,长了一副俊美的模样,在女孩中间人气很高。从那时起,黎宇的女朋友便没有空缺过,也常常有女孩为他争风吃醋。
可是黎宇却是个有主心骨的人,他虽情场风流,但深知父亲打下江山不易,如果没有雄厚的经济实力,他自己也无法这样得意地活着,所以他努力跟着父亲打点家里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那天两人都开着炫酷的豪车在别墅区门口顶在了一起,姜顾摇下车窗,“很远就看出是你的车。”
“姜顾,你又换车了吧?这不是去年我看见的那辆啊。”黎宇大嚷。
“停了车来我家坐坐吧。”姜顾建议。
“行,反正今天也没事。”
两人约定后,一前一后将车开进停车场。
姜顾回到家换了套家居服,正要下楼,就听黎宇在一层嚷:“嗨,我来了,下来了嘿!”
姜顾在楼梯口便看见他手里攥着一瓶威士忌。
“你这瓶得好几千块钱吧?”姜顾一眼认出来。
“识货,我正好晚上没节目,一起喝点吧?”黎宇挤眉弄眼。
两人去了院子里,坐在椅子上,加了冰的威士忌,桧木方桌上一些干酪和坚果。黎宇伸直两条大长腿,半瘫在那张白色椅子上,望着院里那棵翠绿的梧桐树发呆。姜顾小口抿着威士忌,探些身子过去,有些语顿地问:“鸭绿江,我想请教你件事?”
“说,兄弟,咱们必须互相帮助。”
“如果我对一个女人有了好感,是不是应该表白?”
黎宇噗地一声,嘴里的威士忌直接喷在地上,“兄弟,你这是问题吗?这是当然的啊,这还要问吗?”
“不能有歧视!”
“对对,不能,不能哈。兄弟,我原来知道你是块木头,但是你现在都多大了,别告诉我没表白过?”黎宇瞥着眼睛盯着他看。
“表白过,但是都是以前不懂事,瞎闹。现在不一样了?”
“有啥不一样,找到终身相守的人了?”
“那倒还不知道。就是想表白,但是想跟你取取经,给点建议。”
“看你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也算得到了该有的尊重,那我就将毕生绝学传授一二给你。”黎宇甚是得意。
“快说快说。”姜顾凑过去。
黎宇给了一个不错的计划。
曾迩一大早便看到姜顾发来的信息:下班后地铁口处等我。
她回复:不去。
——帮个忙也不行吗?求你!
——先说什么事?
——朋友生日会,让我带朋友捧个场,他没什么朋友,怕到时候冷清不好看。
——不去,我又不认识。
——你认识我啊,就当帮我个忙。这朋友可是我的发小,我不帮他谁帮他。
——不去,你找别人。
——你要是拒绝我的话,我只好找王主管再借调一下你了。
曾迩一想,如果姜顾再找主管借调,那绯闻便真的有可能做实了,还是算了。
——卑鄙,威胁我!
——下班见。
曾迩开始翻衣柜,找了件白色蕾丝套裙,一双
JIMMY
CHOO
水滴跟漆皮高跟鞋,将长发卷了一些波浪出来。她的这身打扮被几个女同事看在眼里,私下互相碎语,“她这是又要去哪儿魅惑啊。”
曾迩向来所到之处都会招来一些目光,她将那短暂的嘈杂作为对自己的赞赏,那是她对一个女人美貌的要求。虽然很久以来,她已经不再偏执地医美,瘦身,因为一条很久退不去的细纹的影子做各种处理。她放弃了那些对自己苛刻的任何行为,学会接受和包容自己,这些巨大改变似乎来源于一些对过去的释怀,这样的释怀让她怜惜自己。
在下班之前,曾迩去洗手间补了下妆,她走出来的时候,在对着楼梯另一侧的男洗手间门口,姜顾靠在一排栏杆上侧脸望着她,嘴角暗自挤出隐蔽的笑,让曾迩别扭地快速走开。
姜顾在地铁口接到了曾迩。
“刚才在洗手间门口,你笑什么?”曾迩问。
“你今天真好看。”
曾迩忽然无话可说,听到赞美还是忍不住有些开心。
车开了好久,曾迩打了几个哈欠,天开始暗下来的时候,他们到了郊外一片草地,那里支起了白色的天幕,灯光炫目,白色桌布摆了十几米长,上面摆放各种精致的食物,美酒。
那片草地中心处铺着红色的圆形地毯,一支演奏团在表演交响乐,空中悬浮一些金色发亮的气球和彩色的飘带。成群的美女帅哥四处觥筹交错,场面热闹喧哗。
“这么多人,怎么说是没人捧场呢?”曾迩问。
“既来之,则安之。”姜顾讨好地卖着笑脸。
曾迩无奈,来都来了,就好人做到底。
姜顾带着她去见今天的主人公,黎宇今天美女环抱,欢乐得合不拢嘴。看到姜顾上前,马上迎上去,“嗨,兄弟,你来了!”
“鸭绿江,祝你万寿无疆。”
“多谢隆恩。哈哈哈。这位是传说中的仙女吧?”黎宇很快看向曾迩。
“见过寿星老,同祝万寿无疆。”曾迩见惯场面交际,从不扫兴。
黎宇不断点头,“果真是仙女,姜顾,你是好眼力。”
姜顾不断偷笑。
打过招呼,姜顾带着曾迩去吃东西,两人讨了两杯香槟喝着,音乐忽然停下来,寿星老讲话,来宾们送上祝福。音乐声再次响起,大家走向演奏团周围开始跳舞。
“不知我可否邀请你跳一支舞呢?”姜顾摆出绅士礼。
“没问题。”曾迩被气氛烘托起来。
姜顾拉起她的手,走向舞池中心,他们跳了一支交际舞,曾迩不太会,跟着姜顾的步子。姜顾温柔地带领着曾迩,两人雀跃不止。
就在那时澎湃的乐曲完毕,开始新一曲轻柔绵甜的舞曲,两人也静谧下来,姜顾望向她微波荡漾的眼,暗下决心,他要将准备的告白说给她听。
“曾迩,今天你好美。我想……”
就在那时,曾迩的手机响起来,她的挎包在腰间震动不止。“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喂,你好。”曾迩说完便一直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她的眉头渐渐紧蹙。“对不起,姜总,我有急事要离开,我先走了。”
她说完便向外小跑,没有一点犹豫。
姜顾站在那里,好久也没反应过来。
曾迩继续通话,“他伤得严重吗?”
“腿部出血严重,应该是断了,其他还在做检查。希望你尽快过来。”
“他没有联系亲人吗?”
“他说他只能联系你,没有其他人可以联系。”
“好吧,我马上过来。”曾迩挂掉电话,便在路上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往医院急诊室。
姜顾追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找不到她了。
9840
你出院后,我们便老死不相往来
曾迩坐了一个多小时出租车到了医院,直奔急救室。她四处找护士打听,终于找到张恒青做CT的病房门口,她在门外等待。
门开了,张恒青坐着轮椅,一条腿打了厚厚的绷带和板子,头上也缠了一圈绷带,有一处还渗着血水。他穿着白色条纹的患者服,没有带眼镜,可能是这个原因,他没有看到门旁侧站立的曾迩。一位男护士推着他,径直往外走。
曾迩看着他似乎没什么大事,回了神,想着还是不要让他知道自己来过的好。
就在那时,一瓶矿泉水从他的身上落在地上,嘭地一声,“怎么连水也拿不住啊,你的家属怎么还不来,都撞成这样了,也不着急。”
曾迩心紧了一下,走了过去。“这不是来了吗?就别数落病人了。”
张恒青缓慢抬起包扎的头,好久他才露了笑容,“你真的来了。”声音有些微弱。
“来这么晚,病人检查完了,大脑没有受到影响,就是头部皮肤撕裂,缝了针。左腿断了,具体去问大夫。”男护士年轻,说话直来直去。
“那现在是去哪里?”曾迩问。
“住院病房,具体到哪天,还得问大夫。”
“好的,您走前面,我跟着。”曾迩看到张恒青只是笑着望着她,也不说话,便跟在护士后面走。
到了病房,是四人间,张恒青住在靠窗的那张床,男护士搀扶着将他放到床上便走了。
“你能来,我很高兴。”张恒青的声音,她永远也忘不掉,那曾是她听到过的最温暖最甜蜜的声音。
“怎么受伤的?”
“被一辆电动车撞的,把我差点撞飞,我就晕了,警察刚来问过话。”
“撞完人跑了?”
“嗯,不知道是谁?曾迩,麻烦你了。”张恒青看起来有些虚弱,眼睛却很明亮。“还有,你今天很漂亮。”
曾迩有些不知所措。
“你那时候也很好看,很聪明,我没有一天忘记过,曾经以为这些年我从没想起过你,后来才发现,没想起不等于忘记。”
“你说这些做什么?张主任,你受伤了,要养病。”
张恒青笑着点头,从侧面的柜子里拿出手机,手机的屏幕完好无损,但是背面从镜头开始,已经碎裂成网状。他的右手手背都是红色擦伤,擦过红药水…
曾迩坐了一个多小时出租车到了医院,直奔急救室。她四处找护士打听,终于找到张恒青做
CT
的病房门口,她在门外等待。
门开了,张恒青坐着轮椅,一条腿打了厚厚的绷带和板子,头上也缠了一圈绷带,有一处还渗着血水。他穿着白色条纹的患者服,没有带眼镜,可能是这个原因,他没有看到门旁侧站立的曾迩。一位男护士推着他,径直往外走。
曾迩看着他似乎没什么大事,回了神,想着还是不要让他知道自己来过的好。
就在那时,一瓶矿泉水从他的身上落在地上,嘭地一声,“怎么连水也拿不住啊,你的家属怎么还不来,都撞成这样了,也不着急。”
曾迩心紧了一下,走了过去。“这不是来了吗?就别数落病人了。”
张恒青缓慢抬起包扎的头,好久他才露了笑容,“你真的来了。”声音有些微弱。
“来这么晚,病人检查完了,大脑没有受到影响,就是头部皮肤撕裂,缝了针。左腿断了,具体去问大夫。”男护士年轻,说话直来直去。
“那现在是去哪里?”曾迩问。
“住院病房,具体到哪天,还得问大夫。”
“好的,您走前面,我跟着。”曾迩看到张恒青只是笑着望着她,也不说话,便跟在护士后面走。
到了病房,是四人间,张恒青住在靠窗的那张床,男护士搀扶着将他放到床上便走了。
“你能来,我很高兴。”张恒青的声音,她永远也忘不掉,那曾是她听到过的最温暖最甜蜜的声音。
“怎么受伤的?”
“被一辆电动车撞的,把我差点撞飞,我就晕了,警察刚来问过话。”
“撞完人跑了?”
“嗯,不知道是谁?曾迩,麻烦你了。”张恒青看起来有些虚弱,眼睛却很明亮。“还有,你今天很漂亮。”
曾迩有些不知所措。
“你那时候也很好看,很聪明,我没有一天忘记过,曾经以为这些年我从没想起过你,后来才发现,没想起不等于忘记。”
“你说这些做什么?张主任,你受伤了,要养病。”
张恒青笑着点头,从侧面的柜子里拿出手机,手机的屏幕完好无损,但是背面从镜头开始,已经碎裂成网状。他的右手手背都是红色擦伤,擦过红药水,他在手机上操作很久。
曾迩听到手机提示音,打开手机,是张恒青发来的消息,他转来了二十万。
“曾迩,我先把钱打给你,麻烦你帮我跑下住院手续,可能还会有些花费。”
“你的妻子呢?家里没人了吗?”
“我和她正在分居中,过段时间我们要离婚。你也知道,我的父母早就过世了。我现在只能麻烦你。”
“你应该还有朋友吧?”曾迩嘟囔着。
“你就是我的朋友啊。”张恒青却有些哽咽着。
曾迩讨厌他这样,像在讨人可怜,明明他就是个大恶人。
“我先去给你找个护工,省得我给你端茶倒水。”曾迩转身出了病房。
张恒青看着她的身影,他不觉得这次车祸是件坏事,本来他还要去她公司楼下继续等待,即使那样,经常连她的面都见不到。现在,她竟然成了自己的监护人,甚至可以帮把手为自己做点什么,他倍感欢喜和安慰。
大概十几分钟过去,曾迩带着一名五十多岁,穿着医院工作服的大姐走进来。
曾迩向他介绍:“杨大姐,这段时间就她来照顾你了。”
“有没有男护工?”张恒青问。
“现在没有,男护工本身人就少,你就别挑了。”曾迩回答。
“那算了。杨大姐,我不用了,谢谢。”张恒青马上冷面。
“那你怎么办?谁来照顾你?你别指望我,我还得上班,没有余力献爱心。”曾迩也不客气。
“你不管我的话,我就自食其力,我自己可以。”他倔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