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厉菖蒲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抱住江听夏,低头在她额头上,脸上亲了亲。江听夏问他,“刚才那人跟我说话,你都看见了?”
厉菖蒲挑挑眉,“看见了。”
江听夏可太了解他了,还奇怪他这个大醋坛子怎么就站在一边看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不吃醋?”
“怎么不吃醋。”
厉菖蒲表情一变,说:“牙都酸倒了。”
吃醋归吃醋,只是江听夏的脸好起来了,听夏高兴,他就高兴。
他话锋一转,“谁叫我媳妇这么漂亮,这么有魅力,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厉菖蒲这话说到江听夏心坎上了,对他的恭维十分受用。
厉菖蒲看着江听夏,眼里是温柔爱意,“我只能对你更好一点,你就舍不得离开我了。”
情到浓时,说着就要俯身亲亲江听夏的嘴唇,江听夏拍了他一下,嗔怪道:“孩子还在这儿看着呢。”
厉菖蒲快速在媳妇的红唇上啄了啄,“看见就看见,咱俩不亲热哪有他。”
“别闹了,快走吧,”江听夏害羞地推了推厉菖蒲,“爷爷和大哥还在车里等咱们呢。”
一家人往车站外面走去,一辆汽车停靠在路边,车门迫不及待从里面打开,顾老爷子看见厉小宝,笑得开心,“小宝040409070703,太爷爷的宝贝,让太爷爷抱抱。”
厉菖蒲跟车里的顾允谦堂兄和爷爷打过招呼,把孩子塞进车里,厉小宝一下子蹿进太爷爷怀里去了。
“大舅舅好,太爷爷好。”
顾老爷子眼里哪儿还有别人,只顾着和小孙子玩,江听夏和厉菖蒲上了车,坐在后排。
听到前面顾老爷子掐着嗓子问厉予川小朋友,“最近你妈妈不在家,小宝有没有乖乖听话。”
厉小宝眨着大眼睛点头,“我很乖的,考试拿了两个一百分。”
“爸爸还奖励我,说要带我和妈妈,我们一家人去动物园玩,看大老虎。”
“哇,大老虎啊。”
江听夏凑到厉菖蒲耳边,低声说道:“最近一个人照顾厉予川,你辛苦了。”
“我到爷爷这儿来,本来想给小宝请几天假,带着他一起来,你还不同意,这几天又要上班又要照顾他,累坏了吧。”
厉菖蒲揽着江听夏的腰,两人靠在一起,说悄悄话,“我不累,他要上学还好一些,有老师管着,要是你提前带他到顾家来,这儿都是惯着他的人,他就无法无天玩疯了。”
厉菖蒲还是心疼媳妇,“你收拾不了他,还得跟着生气,不如让厉予川跟着我。”
“而且,”厉菖蒲看了一眼前面陪着厉予川玩得开心的顾老爷子,“要是没有厉予川,爷爷不会欢迎我。”
更别提开车来接他了,他哪有那个面子。
厉菖蒲说起这个,江听夏也想到那件事,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老爷子年纪大了,身体一直就不好,前两年进了医院,险些没熬过去,顾家的小辈都在医院守着,江听夏和厉菖蒲也在。
那会儿顾老爷子已经病得迷迷糊糊,都不认识人了,江听夏心里难过,哭得眼睛都肿了。
谁都没想到,顾老爷子躺在病床上睁开眼睛看到江听夏的时候,竟然把她认了出来。
看她哭,强撑着一口气坐起来。
他担心地问道:“乖孙女,怎么哭了。”
老爷子随即问出他心里最挂念的事情。
“是不是姓厉的那小子对你不好。”
看爷爷病成这样,还在担心她,江听夏哭得更厉害了。
顾老爷子急得去翻自己随身带着的联系簿,“夏夏不哭。”
“爷爷认识好多人,有好多的青年才俊,个顶个的优秀,都是爷爷给你选的,随你挑。”
天地良心,顾老爷子不认人了,只认得江听夏,所以说这话的时候,厉菖蒲就在老爷子床边站着。
他把手放在江听夏肩上轻拍着安慰她,自己则哭笑不得。
服了,爷爷一直就想换了他,他和听夏孩子都有了,老爷子还是这想法。
厉菖蒲明白了,怪不得这么多年过去,眼看着厉予川都会走路说话了,他还一直进不了顾家的族谱,原来是爷爷打心底里不放心他。
最后,还是靠用一辆铁皮火车的模型玩具收买了厉予川,让小家伙跟他太爷爷撒娇求情,厉菖蒲才进了族谱,顾听夏旁边配偶那一栏,才正式写上他的名字。
在这事上,厉菖蒲还是要感谢儿子的,最后还是要父凭子贵。
第579章
大结局
顾老爷子奇迹般地转危为安,七十大寿办得很隆重正式,妘娥也给了这个亲家面子,和厉菖蒲父子前后脚地到了。
晚上,一大家子人在顾家老宅的园子里坐着,家里人口多,除了厉予川,还有江听夏大姑的小孙女,和四叔家二堂弟的一对龙凤胎,都是和厉予川差不多年纪的小朋友,顾老爷子就陪着这几个小孩玩闹。
其余的亲戚们围坐一圈一起说说笑笑,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亭子上挂着为寿宴准备的红色的大灯笼,江听夏有些困了,伏在厉菖蒲肩膀上,慢慢睡着了。
厉菖蒲察觉到,动作很轻,小心翼翼把江听夏抱起来,跟外婆和爷爷打招呼。
“听夏睡着了,我抱她回房间休息。”
顾老爷子把厉小宝抱在怀里,人心都是肉长的,孙女婿怎么对待自己孙女的,他看在眼里,慢慢放了心,现在他认厉菖蒲是一家人了,对孙女婿的态度比一开始亲热了很多。
“去吧。”
厉菖蒲一路抱着江听夏回了房间,把人轻轻放在床上,给她脱去鞋子和外套,然后躺在她身边,看着她平静的睡颜,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又摸摸她的脸。
夫妻二人也有几天没见了,厉菖蒲看着爱人的眼神里,思念翻涌,他凑过去,亲亲她的嘴唇。
江听夏的嘴角勾起弧度,她睁开眼,眼里闪着害羞和喜悦。
“厉菖蒲。”
“你在偷亲我。”
厉菖蒲捏捏她小巧可爱的下巴,“你没睡着。”
江听夏嗯了一声,雪白纤细的胳膊勾住厉菖蒲的脖子,依恋地往他怀里钻。
“外面人好多,我想跟你单独呆在一起。”
厉菖蒲心都软了,把人抱得更紧了些。
她哼哼道:“厉菖蒲,我想你,你终于来到我身边了。”
听到江听夏说话带着哭意,这是太久没见,委屈了。
厉菖蒲抱紧她的腰身,轻声哄道:“听夏,你要记得,无论我们身处哪里,在不在一起,我都最爱你,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
“我一定会到你身边去的。”
“厉哥,我也是。”
两人炙热地拥吻,滚在一处,肌肤相贴的那个人,就是独一无二的,思念的解药……
第二天就是顾老爷子七十大寿的正日子,夫妻俩起床出门,下楼的时候正碰见顾五叔家的堂妹,顾嘉嘉,她身边是她设计院的同事,也是她的定亲对象。
顾嘉嘉下个月就要结婚做新娘子了。
堂妹蹦跳着撞了江听夏一下,很是调皮地说道:“听夏姐姐,姐夫来了,你笑得这么甜,眼睛都水水润润的。”
江听夏有些害羞,作势要去拧顾嘉嘉的脸蛋。
“你这个小丫头,开我的玩笑。”
顾嘉嘉大叫一声,躲在自己未婚夫身后,冲江听夏做鬼脸。
江听夏哼一声,开玩笑道:“等下个月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让你姐夫去堵门。”
顾嘉嘉急了,跳出来,“不行不行,那可不行。”
“姐夫是当兵的,书言可不是他的对手。”
未来妹夫性格腼腆,此刻红着脸跟堂妹一样着急。
厉菖蒲身手矫健,他堵门谁也别想娶走新娘子了。
堂妹和妹夫这婚事已经耽误了一两年了,顾老爷子和家里长辈好不容易松口,两人可不得着急嘛。
顾老爷子最心疼家里的女孩,不把要娶走顾家女孩子的男人的性格,家世什么的都了解得清清楚楚的,那是绝不允许轻易嫁人的,所以,其实顾老爷子对家里的女婿们都是一视同仁的嫌弃。
就是对厉菖蒲,是特别的嫌弃,因为他最疼江听夏。
顾老爷子找了孙女二十多年,江听夏在外面吃苦受罪,颠沛流离的,顾老爷子肯定就更心疼她了,孙女找回来的时候,还结婚了,孩子都有了,他对这个占了孙女的男人态度当然好不到哪儿去,这是全家都知道的事。
堂妹和妹夫婚事被家人反对的时候,堂妹还拿厉菖蒲这个可怜姐夫安慰男朋友,小伙儿看着受顾老爷子白眼却依旧能笑脸相迎的厉菖蒲,感叹了句姐夫不容易,又重振旗鼓,他再难还能有姐夫难。
堂妹拽着江听夏的衣袖,“听夏姐姐,我不敢笑你了,你可不能在我婚礼上捣乱。”
顾嘉嘉见惹到了姐姐,求情也没用,又可怜地看向厉菖蒲,“姐夫,你到时候肯定不会为难我们家书言吧。”
厉菖蒲看着妹妹妹夫,脸上是爱莫能助的表情,“我都听你听夏姐姐,我媳妇的。”
“她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妹夫急得拱手作揖,“姐姐,姐夫,饶了我这个新女婿吧。”
江听夏点点顾嘉嘉的脸蛋,“你还笑我,你俩还急着结婚呢,看都急成什么样了。”
两人到底是还没结婚,被开了玩笑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堂妹红着脸跺跺脚,“姐姐~”
江听夏只说:“不开你玩笑了,我和你姐夫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
堂妹这一对新人害羞起来,脸蛋通红,都不敢对视,再看江听夏和厉菖蒲,完全是老夫老妻的状态,很亲密,搂着腰还十指相扣,亲密都放在明面上。
顾老爷子的寿宴上还请了摄影师拍照留念,拍完家族大合照后,也拍了各个小家的家庭合照,厉小宝在一边看着,很高兴的样子,直到叫他们家也去拍,他兴奋地拉着爸爸妈妈去拍照。
一家人站在镜头前,厉予川被爸爸抱在臂弯里,小家伙好奇地看着镜头。
咔嚓
看到这一家子超高的颜值,丈夫英俊,妻子美丽,孩子可爱,摄影师也觉得赏心悦目。
就是,哪里不太完美。
摄影师抬起头,找到了原因。
“首长,拍照要笑一笑。”
江听夏扭头一看,厉菖蒲面无表情,很是严肃,“厉哥,别这么严肃嘛。”
她踮起脚尖,手指按在厉菖蒲唇边,勾起弧度,“要这样笑。”
厉菖蒲一看见江听夏,眉眼好似冰雪消融,江听夏见他笑了,就转过去看镜头。
摄影师说道:“好,要拍了。”
江听夏看着正前方的镜头,厉菖蒲抱着使劲往前蹿的厉予川,却只看向江听夏,像看着自己的全世界那样认真。
就这样,两人一个正脸,一个侧脸,被镜头拍了下来。
拍完照片,江听夏看向丈夫和孩子,却见厉菖蒲一直看着自己,眼睛也不眨一下。
她笑了。
“你应该看镜头,怎么一直看着我?”
厉菖蒲摇摇头,“看不够。”
“我要一辈子都这么看着你。”
不远处的寿宴正厅,热热闹闹的准备切生日蛋糕,有人喊他们一家子。
顾允谦和章昕冉并肩而立,“妹妹,厉妹夫,快来啊。”
“听夏姐姐,姐夫,就等你们呢。”
顾老爷子这个老寿星坐在主位上,朝她招手,“夏夏,快来,爷爷给你切块最大的。”
厉小宝激动万分,“蛋糕!”
“爸爸妈妈,我要吃大蛋糕。”
外婆端着蛋糕喊厉予川,“小宝,到太外婆这儿来。”
“你们拍完照,快来一起切蛋糕啊。”
……
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江听夏看着朝她挥手的家人们,她想,真好啊,她的家人,爱人,都陪在她身边,她能感觉到他们浓烈真挚的爱意,她发自内心的感到快乐,幸福。
她朝厉菖蒲伸出手去,“我们过去吧。”
厉菖蒲宽厚有力又温暖的大手牵起她的手。
两人手指紧紧相扣,厉菖蒲抱着他们的孩子,对她笑得温柔。
“好。”
正文完。
番外
厉予川(一)
厉小宝小朋友四岁那年,邻居何参谋的家里养了一只威风凛凛的牧羊犬,是退役的军犬,小家伙喜欢的不得了,每天家里的大人一个不注意,厉小宝就钻进了邻居家院子,和邻居家的哥哥一起,和狗玩,连自己每天早餐里的水煮蛋都偷偷藏起来喂给狗吃。
他眼馋邻居家的大狗,回家就缠着爸爸妈妈他也要养狗,还要养军犬。
夫妻俩看孩子那么喜欢,实在是拒绝不了,提出只要厉小宝这一个月乖乖的,听大人的话就同意他养狗。
厉小宝这个闲不住的皮猴子为了养狗,还真老实了一个月,两人信守承诺,就带着厉小宝去了训犬基地,那里有一批受伤或退役的等待领养的军犬。
绿油油的草地上,三两只狗正在晒太阳,厉小宝见了狗别提多高兴了,撒丫子就跑了过去。
江听夏和厉菖蒲拉着厉小宝,带着他跟几只狗玩了一会儿。
江听夏也喜欢这些狗,看厉小宝伸手想摸摸狗,却又有点害怕,江听夏就安慰道:“别怕。”
她伸手摸摸主动靠近过来的狗狗的脑袋,“小宝你看,狗狗在冲你摇尾巴,是喜欢你的意思。”
江听夏鼓励厉小宝,“来,跟狗狗打个招呼。”
厉小宝于是慢慢把手放在狗狗脑袋上,摸了两把,高兴道:“妈妈,我喜欢它。”
江听夏回道:“我也喜欢它。”
“妈妈,那咱们养它好不好?”
“好,那就养它了。”
厉菖蒲站在一边哼了一声,自从有了儿子,自己媳妇的注意力都给了这臭小子,现在家里再来条狗,媳妇的注意力又要被分走。
再看那只对自己媳妇孩子格外亲近的马犬,它后腿有些瘸,应该是受伤了,走起路来不方便,却也不耽误它亲近人类,尾巴摇的跟螺旋桨一样,江听夏对这狗子满眼的喜爱。
厉菖蒲跟一边站着的训犬队的沈队说道:“军犬能这么冲着人摇尾巴吗?”
他批,“没有警惕性。”
沈队挠了挠头,“啊?”
沈队长的双眼很是真诚,认认真真回答道:
“首长,军犬也是狗啊。”
江听夏蹲在草地上摸了摸狗子的脑袋,抬头看见厉菖蒲在一边站着,她冲他招手,说道:“你过来,这只狗好乖,你也摸摸。”
听到江听夏唤他,厉菖蒲立马笑容灿烂,哎了一声。
“来了。”
他三两步走过去,站在江听夏身边,在绿油油的草地上训犬。
夫妻二人聊道:
“厉哥,咱们就养这只好不好?”
“好,都听你的。”
沈队站在一边看着厉菖蒲的表现,他在自己媳妇身边笑得高兴极了,于是默默在心里吐槽。
您要是有尾巴,摇得比它还欢。
……
江听夏和厉菖蒲每周末放假会带着孩子出门,带他四处玩一玩,谁知厉小宝看上了商店的小汽车玩具,哼哼唧唧要爸爸妈妈给他买,看孩子喜欢,厉菖蒲都要松口,江听夏教训道:
“厉予川,家里已经有很多这样的玩具了,不可以买了。”
被妈妈拒绝,厉予川又试探地看向爸爸。
厉菖蒲说道:“一个玩具,就买……”
他话还没说完,江听夏就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厉菖蒲立即改了口,“厉予川,你这个月买了太多玩具,不许买了。”
说着一把抱起儿子,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速带着家人离开了商店。
他哄儿子,“爸爸带你去吃饭,给你买你最爱的小肉丸。”
哄完儿子,厉菖蒲又忙着哄媳妇,拉拉江听夏的手,让她别生气。
厉予川小朋友是家里唯一的孩子,江听夏和厉菖蒲本就疼爱他,更别说还有太外婆,太爷爷,还有两边的亲戚们,这小家伙自出生就是被宠爱着长大的。
在爷爷那儿住了一段时间,老人对厉小宝那是要星星不给月亮,有求必应,这孩子回到家里,还当谁都会像太外婆和太爷爷一样惯着他。
他缠了好久,江听夏都不同意给他买小汽车,厉予川就不高兴了。
厉菖蒲一回家,就看到厉予川小朋友牵着家里的狗,还装模作样斜挎着他的小书包,气哼哼站在门口。
“你要去哪儿?”
他看向站在厉予川身后的自己媳妇,又问,“怎么了这是?”
江听夏:“你问他。”
厉予川一叉腰,跟个小摆件一样,气呼呼道:
“我要,离家出走。”
江听夏又气又好笑,“就因为妈妈不同意给你买小汽车?”
“嗯。”
“不过,”小家伙跟妈妈谈条件,“只要妈妈给我买小汽车,我就不走了。”
江听夏哼了一声,惯的他,还会威胁妈妈了,她当然不会同意了。
厉予川被拒绝,委屈地站在门口,“我以后再也不跟妈妈天下第一好了。”
厉菖蒲觉得有意思,站在江听夏身边,看儿子表演。
“厉予川,你要离家出走,想好要去哪儿了吗?”
厉予川眼泪汪汪,跟受了什么大委屈似的,“我去找太爷爷。”
“要不就去找太外婆。”
“他们会给我买小汽车的,我说要什么,他们都给我买。”
厉菖蒲哦了一声,问道:“厉予川,他们是你的太爷爷,太外婆,是因为他们是妈妈的爷爷和外婆,你有没有想过,你和妈妈,他们更疼谁?”
这话好像一棒槌,把小小的厉予川都给打懵了,他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太外婆和太爷爷好像是更疼妈妈一点,每次他和妈妈意见不同,他们都站妈妈那边的。
他扁了扁嘴,“那我……那我……”
“我去草原,姑姑,小文姐姐,小玉姐姐,还有小宝哥哥,他们都对我很好。”
厉菖蒲笑了一声,这小子还不懂,他姑姑,还有他的哥哥姐姐们,为什么对他好,还不都是他妈妈的功劳。
厉予川握了握小拳头,下定了决心,对牵着的狗子说道:“阿贝,我们就去草原。”
“我们骑马,吃手把肉。”
上一年他们一家人去厉菖蒲大姐那儿做客,金小宝牵了匹小马教他骑马,这小家伙是对草原念念不忘啊。
厉菖蒲已经大步走到厉予川身边,一把把小家伙拎了起来,“你想得倒是挺美,还骑马吃手把肉。”
“你是离家出走还是去旅游。”
厉菖蒲拨通了大姐的电话。
电话接通,厉予川听着电话里的人说的话,慢慢绝望了。
金小文他们三个孩子那是受过江听夏的照顾的,他们为什么对这个小堂弟宠爱有加?可不单单是因为亲戚关系,还不是因为他是舅妈的孩子。
金小宝在电话那头教训道:“厉予川,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送你那匹小马收回来,不许你骑了。”
厉予川:“呜呜,哥哥,我的小马……”
金小文和金小玉也说道:“小宝,你要是不听舅妈的话,我们答应给你的,用羊毛织成的小羔羊也不给你了。”
厉予川:“呜呜,姐姐们怎么也这样……”
厉大花倒是在弟妹和小侄子之间摇摆不定,她是偏向江听夏的,却也心疼厉予川,不忍地说道:“小宝,只要你乖乖的,不买什么小汽车,下半年你来草原,大姑给你做好多好多你爱吃的手把羊肉。”
厉予川:“呜呜……”
挂了电话,厉菖蒲拍拍儿子的头,“厉予川,你现在知道了。”
“妈妈不高兴,就是咱们全家不高兴。”
“看你还敢不敢威胁妈妈。”
“以后,不许跟妈妈对着干。”
厉予川想了想,他爸爸就更不用说了,完全惹不起妈妈的。
他的身后已经空无一人,厉予川只好可怜巴巴看向妈妈,看见江听夏偷笑,就扑了过去。
“妈妈,我不要小汽车了,咱俩还是天下第一好吧。”
小机灵鬼在这一天,懂得了在家里,要抱谁的大腿。
番外
厉予川(二)
厉予川不像大院里的其他孩子那样,在父母长辈的安排下进部队当兵,也不愿意跟太爷爷和几个舅舅一样做学者教授,对家里祖传的医术更是没半点兴趣,厉菖蒲和江听夏都尊重他的意见,他想读书就给他读书。
厉予川上大学的时候,跟同学倒腾小家电就大赚了一笔,尝到做生意的甜头,读完大学更是天南海北地四处跑,认识了港城海城等地方的商人,见过灯红酒绿,厉予川就一门心思赶上经商浪潮。
江听夏支持儿子,厉菖蒲性格沉稳内敛,他就看不惯儿子那副张扬的派头,不过也不反对就是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随他去外头摸爬滚打。
还真让他闯出来了,厉予川进了房地产行业后,短短几年,在这座北方城市竟然混成了青年才俊,头顶着个杰出青年企业家的名头。
江听夏和厉菖蒲一开始不习惯,每次听到有人管自己那个皮猴子儿子叫厉总,江听夏总忍不住要憋笑才行,厉菖蒲则哼一声,跟媳妇小声吐槽,“这小子,真能装样。”
厉予川敢打敢拼,事业上小有成就,做父母的也总是为儿子骄傲的。
至于儿子的终身大事,两人并不催促,只是有熟人上门给厉予川介绍,江听夏他们就提了一嘴。
“予川,林阿姨给你介绍了一个姑娘,是大学老师,你明天去见见?”
厉予川大喇喇坐在沙发上,刚听见江听夏说起这事,就彻底倒在沙发上,“不去不去。”
“相亲这事我还是算了。”
厉菖蒲踢他一脚,让他坐好,“多大人了,坐没坐相。”
“相亲怎么不好了?我跟你妈妈不就是相亲带来的缘分。”
厉予川蹭一下坐起来,嘿嘿笑,“爸,我不是说相亲不好。”
他看着这相爱了小半辈子,还恩爱非常的父母,说道:“相亲也能遇见真爱,就跟您跟我妈妈似的。”
厉菖蒲这才高兴了。
厉予川接着说:“只不过我有预感,我的缘分很快就会自己出现了。”
厉菖蒲揽着江听夏坐着,摇摇头,“那就不管他了。”
“媳妇,咱们走吧。”
江听夏点头起身。
看两人要出门,厉予川抬头,疑惑开口,“去哪儿?”
厉菖蒲:“我跟你妈妈约好要去看海。”
都说孩子长大了,离开家,父母会感觉孤单,江听夏和厉菖蒲从没有这种感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题,做不完的事情,每天晚饭后去散散步,出门逛逛,有了假期就开车去各种景点和古迹,自然不会盯着厉予川结不结婚,也就不会催他了。
厉予川是回家来陪父母的,可父母不用他陪,看两人牵手出门,他先干了这碗熟悉的狗粮,又追上去。
“爸爸,妈妈,带我一起去。”
好不容易儿子大了,还爱缠着他们,厉菖蒲摇头,“我跟你妈妈去玩,你还是自己待着吧。”
“爸爸,妈妈,我可是你们亲儿子啊,带我一个。”
厉予川还是死皮赖脸跟上了,厉菖蒲和江听夏两人叹一口气,二人约会又变一家三口聚会。
……
厉予川的缘分果然很快出现了,有次他去部队看他发小,对英姿飒爽的女飞行员一见钟情,他死缠烂打,用了大半年时间追到了飞行员姐姐,还要带人家回家见父母。
厉菖蒲这个时候已经是一军之长,在外威严得很,去大领导家做客,许妮有些紧张,而厉予川妈妈年轻又漂亮,眉眼间幸福柔和,笑起来很温柔,厉予川不说,她还以为那是他姐姐,坐在他妈妈身边的时候,人家给她夹了只大虾,动作间,许妮闻到了甜甜的味道,像是香香甜甜的蜜桃味道,她整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神奇地放松下来……
一顿饭结束,出了家门,厉予川牵着许妮的手不放开,许妮笑着说道:“原来首长在家是这样的。”
她悄声说:“我听见你爸爸叫你妈妈,宝宝。”
厉予川耸耸肩,有些无奈。
他解释说:“我小时候大家都叫我小宝,只有我爸爸一直喊我大名。”
“你知道为什么吗?”
许妮问,“为什么?”
“因为我妈妈才是他的宝贝,我在老爸心里只能排第二。”
许妮笑了,厉予川又说:
“不过我对他没意见,我爸爸也是数一数二的好爸爸了。”
厉予川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他的童年可以说是快乐幸福,无忧无虑的,从小在大院里长大,大院里的混小子哪一个没被老爸用皮带抽过,他就没。
他妈妈漂亮温柔就不用说了,他爸爸可以说是整个大院里最温和讲理的爸爸了,即使他调皮捣蛋,把他爸爸的书一页一页撕下来叠纸飞机玩,他爸都没动手打过他。
唯一一次动手打他,是因为他跟他妈顶嘴。
江听夏和厉菖蒲对厉小宝一直是快乐教育,所以厉小宝从小贪玩,上了学后玩心还是很重,小学时期一直就是班里的吊车尾,江听夏开始头疼,她和厉菖蒲读书成绩都很好,学东西也快,怎么厉小宝就没遗传到这一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厉菖蒲自己认了,承认厉小宝这样是遗传他,是他的问题,儿子和他小时候一样皮。
江听夏不信,“可大姐说你从小就聪明懂事。”
厉菖蒲给江听夏捏肩膀,宽慰道:“那是大姐在你这个弟媳妇面前给我脸上贴金呗,怕你嫌弃我,给我说好话。”
“你不用担心,我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男孩皮点正常,再过两年,厉予川他就该懂事了。”
没等到厉予川懂事,这小子却越来越像个二流子。
江听夏怕他学坏,觉得不能再任由发展了,一定要跟他谈谈。
江听夏看着厉予川的打扮,气不打一处来。
他吊儿郎当坐在椅子上,手臂搂着椅背,跟骑马一样的坐姿,衣服外套不系扣子,非要露出里面一大截的衬衫,裤子也长一大截,都要踩到鞋底下。
本来这次就是要跟他谈谈,没打算怎么样,厉菖蒲知道厉予川也就是玩心重,才这副打扮,要说会走上什么歪路也不可能,所以他也只是陪坐在一边,静静听着,可厉予川非要嘴贫。
江听夏还没开口说几句,厉予川就不耐烦道:“妈妈,你什么都不懂,你好烦……”
这话一出,江听夏还没来得及生气,就见身边一道身影冲出去。
江听夏暗叫不好,可已经迟了,厉菖蒲大长腿毫不留情,一脚就踹翻了厉予川坐的凳子。
厉予川和凳子狼狈地倒在地上,厉予川人都懵了,疼都没感觉到,就趴在地上看着厉菖蒲。打小他就是家里的宝贝,谁都宠他,这是他第一次挨打。
厉菖蒲气得脖子上青筋暴起,一把揪起厉予川的衣领,把人带到江听夏面前,狠狠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跟你妈道歉。”
厉予川眼泪汪汪,“妈妈,对不起。”
厉菖蒲气还没消,还要揍他,江听夏起身拦着。
厉菖蒲骂儿子。
“厉予川,今天你就是对我这个态度,我都不会生气,可你怎么能这么跟你妈说话。”
“你妈怀着你的时候吃苦受罪,养你那么辛苦,那么累,她一句抱怨都没有,你现在说这种话伤她的心。”
这次过后,厉菖蒲觉得这孩子不管不行了,都敢顶撞他妈妈,眼看要长歪,干脆限制了厉予川的出行自由,一口气给他找了五个辅导老师,告诉他,小学毕业后升中学,他再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到处在街上乱逛,当二流子,还抽他。
摸着被老爸踹疼的屁股,眼看慈父慈母要变严父严母,那他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厉予川识趣地收了心思,跟父母承认错误,再不敢那么放肆,一家三口又重回温暖和谐。
听厉予川说他小时候的事情,许妮笑道:“你父母感情一定很好。”
许妮觉得,厉予川的家庭还有他父母,以及家人之间那么温馨甜蜜的相处,让她给厉予川加了不少好感分。
厉予川:“不是很好,是特别好。”
“我爸对我最不满意的一点就是,他常说的,‘厉予川,你妈妈生你的时候在产房里疼了整整三个小时。’”
“我小时候皮,他也气,上幼儿园的时候连砸了学校的两块玻璃,他抓着我咬牙切齿地说,‘厉予川,你这个小混蛋,除了能哄你妈高兴这一点,完全就是个小混蛋。’”
厉予川好像已经习惯了,一摊手,“反正父母是真爱,我是送的。”
“所以,你别看我爸在外面那么严肃,在我妈面前完全不是那样的。”
厉予川是从小到大吃父母狗粮长大的,早就习以为常,“我就没见过我爸那么腻歪的人,你习惯习惯就好了。”
番外
前世与今生(一)
前世
文海市有一次大的城市规划,城郊公墓要拆迁,在对墓地进行排查的时候,有一座坟墓无人打理,工作人员在守墓人那里找到了刻碑人的联系方式。
经过几天等待,得到的消息是,核实过了,他们区是有一个叫做厉菖蒲的军官,只是他已经在二十年前牺牲了。
坟墓主人叫江听夏,和这位烈士是夫妻关系,并没有子女。
再没有更多关于两人的信息。
关于该如何安置遗骨,成了个大问题,这件事搁置了三个多月,墓园这边电话响起,部队这边的工作人员将情况上报后,总区领导特批,要将两人合葬在一起。
合葬那日是个雨天,天上飘着细细的雨丝,当工作人员把装着遗骨的盒子放进墓中,两人正式合葬,天上的雨突然停了,只一阵凉风吹来,响起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两座墓碑因为时间久远已经褪色,上面的照片也残损泛白,看不清面容,却依稀看得出两张年轻的面容,就永远这样伫立在这里,风吹不倒,雷打不动,永远不变……
……
新年,厉家的小院却冷冷清清的,一点喜气都没有,听到敲门声,厉菖蒲出来开门,看到门外的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女,他苍老的眼睛没有一丝喜悦。
“不是说不用来了,你们就在自己家过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