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江听夏被厉菖蒲半搂抱在怀里,他这样,她还有些不好意思,看厉菖蒲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伸手推了推他,低声说道:“你这样真傻。”不过江听夏只是嘴上这样说,其实也是笑的。
厉菖蒲看看玻璃门上自己的倒影,承认了。
他牵起江听夏的手,在嘴边快速亲了一口,江听夏的手上有清甜的香味,厉菖蒲眉眼弯弯,“是有点傻,我是高兴傻了。”
两人进了办事处,交上一系列证明材料,工作人员核对完,照例问了句,“两位是不是自愿结婚?”
听到工作人员这么问,江听夏不由得看向厉菖蒲,和他对视。
这是他们两个人第二次结婚了,上一次还是稀里糊涂被凑到了一起,她是替嫁新娘,厉菖蒲是为了遵守婚约,被何志海催着赶鸭子上架,两人还真不是自愿的。
这次就不一样了。
江听夏点点头,一双漂亮的眼睛灿若星辰,“我愿意嫁给他。”
听江听夏这么说,厉菖蒲眼睛眯起,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江听夏回答完,他郑重其事,竟是说道:“我爱她。”
厉菖蒲这话太突然了,江听夏听见了,一张脸刷地就红了,她惊讶到眼睛睁得圆圆的,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捂厉菖蒲的嘴巴,他怎么这么突然地告白,还在外面说这些。
厉菖蒲却不管那些,跟做什么保证一样,不过是很高兴的接着说道:“厉菖蒲爱江听夏,要把她娶回家,一辈子对她好。”
办事处的大姐天天给人办结婚证,头一回听到有人这样说,于是多看了厉菖蒲几眼,看这小伙儿精神抖擞,乐呵呵的样子,就笑眯眯给两人登记,“军人同志说话真是够直接的。”
“我一把年纪的人了,听着都脸红心跳的。”
“行,办好了,过几天结婚证就能给你们邮寄到家。”
厉菖蒲掏出一大把糖果来,“谢谢大姐,来,请大家吃喜糖。”
江听夏都不知道厉菖蒲什么时候连喜糖都准备好了,看他满场见了人就发喜糖的夸张样子,把人往回拉了拉,“你小声点。”
江听夏有些不适应这么多人的目光,略带为难地说道:“大家都看着呢。”
厉菖蒲这会儿律周才不怕别人看,他不知道有多高兴,要不是看江听夏耳朵都羞红了,他都激动高兴的想把人抱起来转上两圈。
第562章
请医生帮你治疗好不好?
莫云扬死了,厉菖蒲后来和江听夏说起过那时的情况,江听夏知道莫云扬一直以来为了他们莫家能重回巅峰,做了很多努力,却没想到他已经偏执到这个地步,为了利益,竟然甘愿做索国人的走狗,利用她对付厉菖蒲,想用这种下作手段逼厉菖蒲叛国。
那天在悬崖边,厉菖蒲情绪不稳定,身上受伤又严重,后来更是突然昏迷过去,江听夏一颗心都牵挂着他,没有注意到莫云扬,后来也没再去看过莫云扬,只是等到厉菖蒲跟她说,这次间谍渗透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她才联系了莫家在国内的亲戚,通知他们安葬了莫云扬。
两人结婚证都领了,江听夏也不愿意再住在原来和莫云扬住过的房子里,就搬到了厉菖蒲那儿去。
在基地的任务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很快所有人就会撤出基地,不过,厉菖蒲一天也不想再等,他和江听夏相爱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他已经向众人澄清过,不过要是有些居心叵测的人,如段承志这样把他当眼中钉肉中刺的人,想利用这些事对付他,他不怕那些中伤,也不怕议论,反正,很快他就会带着江听夏离开这地方。
现在两个人光明正大住在一起,厉菖蒲手头上一堆工作,有他前段时间积压下来的事情,还有他离开前的收尾工作,不过工作可以尽量往后推,他争取每天都要回家,陪江听夏吃顿饭,陪着她休息。
厉菖蒲发现江听夏还是有些不对劲,像是脑子里有根弦松不下来,眼里有挥不去的忧郁,他也跟着担心,总要陪着她才行。
江听夏有了身孕,前段时间情绪波动太大,干脆推了手头的工作待在家里养胎,闲来无事,她挑了些柔软的布料,打算给还没出生的孩子做些小衣服,小袜子。
厉菖蒲躺在床上,往江听夏那边靠了靠,胳膊揽住江听夏的腰身,静静地看江听夏挑选布料,画图裁剪。
两人分开这么些年,猛地又睡在一张床上,靠得这么近,江听夏还有些不习惯,手上动作都慌乱起来,她还以为厉菖蒲要做什么,可他只是贴上来,健壮有力的手臂不轻不重环住她的腰身,眼睛认真地看向她手里那些布料,和她聊家常。
“这些是给孩子准备的?”
“嗯。”
一只大手覆在她小腹上,厉菖蒲眉眼间尽是温柔,“你觉得哪个颜色好?”
他伸手摸了摸江听夏手里的几块布料,“我看这几块就不错,到时候孩子出生了,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能用。”
江听夏回道:“好啊,那就选这些吧。”
江听夏有些脸热,屏住了呼吸,自从怀孕之后,江听夏发觉自己的身体有了些变化,对厉菖蒲的靠近变得很敏感,此刻,他炙热的胸膛贴着她单薄的肩背,她的身体竟有些受不了,小小地瑟缩了下。
只是,厉菖蒲不主动,她是绝不会开口说这种事的,她那张脸,自己都不想看,要厉菖蒲看着她的模样动情,是难为厉菖蒲,要她顶着这样一张脸撒娇求爱,也难为她自己。
所以,江听夏只是抓住厉菖蒲的手腕放在一边,她在家里不戴面纱了,不过还是在受伤的那半张脸旁故意留了头发,江听夏低下头,轻柔的发丝遮住了大半张脸,脸被遮住,她才觉得有些安全感,小声说道:“你靠太近了。”
她咬唇,脸上皮肤桃花瓣一样泛着粉,“有些热。”
厉菖蒲手臂一僵,听到江听夏说热,让他离远些,厉菖蒲原本正在和江听夏谈家常,脸上的神情是轻松愉悦的,这会儿神情一变,只是扯出个尴尬的笑来,松开了江听夏,离她远了些。
“屋里是有些热。”
虽然最热的季节过去了,可还是暑气未消,自己身上温度又高,不像江听夏那样身上冰冰凉凉的,怪不得江听夏说热,不许他贴着。
厉菖蒲长臂一伸,拿起床边柜子上的蒲扇,“我给你扇扇子。”
江听夏点点头,厉菖蒲稍稍离远了些,扇子一下一下地带起凉风。
江听夏还能感觉到厉菖蒲看向自己的眼神,她还是有些不自在的,为了分散注意力,又认真地去比划手里的布料,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画小孩子的衣服,突然听见厉菖蒲跟她说话。
“听夏。”
江听夏忙着手里的事情,握着铅笔没有抬头,以为厉菖蒲有什么话要说,带着疑惑轻轻嗯了一声。
厉菖蒲看着江听夏的侧脸,她的左脸光洁白皙,所以她几乎就只用这半张脸对着他,偶然露出另一侧来,人都会立刻变得不自然,眼神闪躲起来。
看着江听夏脸侧另外留的用来遮挡伤痕的长发,厉菖蒲开口说道:
“前些日子我就找到几位皮肤科的医生,咨询过你的情况,最近正好有一位资深专家要到这边的市里来开会,机会难得,到时候我带你去见见,请医生帮你治疗好不好?”
江听夏眼睛眨了眨,觉得鼻头发酸,张嘴才能呼吸过来,声音有些闷,“其实,我的脸,已经看过很多医生了。”
察觉到江听夏情绪有些低落,厉菖蒲放下手里的扇子劝道:“你不要灰心,这位是在这方面全国最权威的专家,一定有办法。”
他说:“你的脸总能治好的。”
厉菖蒲本意是安慰江听夏,可他没看到,他话音刚落,江听夏嘴唇都失了血色。
看江听夏低着头看画本,半天没反应,厉菖蒲要靠近过来,担心地询问,“听夏,你怎么了?”
“怎么不说话?”
江听夏回过神来,慌乱地摇摇头,“没事。”
她把布料,画本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很晚了,先休息吧。”
厉菖蒲问道:“你累了?”
江听夏嗯了一声,厉菖蒲见状接过来,“你别下地了,我来收吧。”
厉菖蒲下了床把东西收好,回来一看,江听夏已经盖着被子躺在了床上,她闭着眼睛,面上泛红。
不想吵她休息,厉菖蒲熄了灯,小心翼翼躺在江听夏身侧,怕她觉得热,胳膊抬起,继续给她打扇。
屋外还有蟋蟀的叫声,厉菖蒲打了个哈欠,觉得困倦起来,竟也慢慢地睡着了,自江听夏回来后,他失眠的情况也有了好转。
睡到半夜,厉菖蒲下意识动了动胳膊就要把身边的江听夏抱进怀里,可是,大手在床铺上寻了两下,他身旁竟然是空的。
厉菖蒲瞬间惊醒,睁开眼,屋里漆黑一片,空荡荡的。
“听夏!”
第563章
第一位
江听夏不见了,厉菖蒲慌忙起身,连鞋都没穿,就跑了出去。
直到看到蜷缩在客厅沙发里的江听夏,厉菖蒲停下慌乱的脚步,吐出一口浊气,这才发觉自己后背的衣服粘在身上,他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平复了情绪,慢慢走到江听夏身边,蹲下身去。
厉菖蒲还是慌乱不安的,可面对状态这么不好的江听夏,他不敢表露半分旁的情绪,尽量装作无事发生,平静地问道:“听夏,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听到厉菖蒲的声音,江听夏脑袋埋在膝间,并不抬头看他。
厉菖蒲伸手要将蜷成一团的江听夏抱在怀里,江听夏却往后躲了躲。
厉菖蒲察觉到江听夏的抗拒,内心焦急,却又要忍住,可声音听着还是有些不安。
“到底是怎么了?”
厉菖蒲蹲在江听夏面前,很是无措。
“为什么对我这么陌生,你好像在躲我,不愿意跟我接触?”
“听夏,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我让你不高兴了吗?你告诉我,好吗?”
厉菖蒲轻轻晃了晃江听夏的肩膀,“还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他努力回想着这两日,在和江听夏的接触中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突然,厉菖蒲猜测到什么。
“是因为晚上睡觉前,我说找医生帮你治疗的事情吗?”
厉菖蒲听到了江听夏小声抽泣的声音,他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他问,“你不愿意?”
江听夏已经躲出来哭了一会儿了,没想到大半夜的,厉菖蒲会发现她不在,追了出来,她哭成这样是不想让他知道的。
听厉菖蒲这么说,他已经猜到了她情绪不好的原因,江听夏也瞒不住,她喉咙堵的厉害,哽咽着说道:“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江听夏的声音很轻,压抑低哑,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厉菖蒲心头上,震的他心头一颤,还没缓过来,厉菖蒲又听到江听夏带着哭腔的声音。
“我问过你的,是你说不在意的。”
黑暗中,屋里只勉强看得见人影,江听夏哭的伤心,肩膀一颤一颤,厉菖蒲跟着窒息般的痛苦,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们两个人当中,在意江听夏脸上有伤的那个人,不是他,是江听夏自己,她从始至终就不能接受她的脸毁了这件事。
这晚的事情,厉菖蒲没有再提起,后来也再没有在江听夏面前提起给她治脸的事情。
江听夏也察觉到了厉菖蒲对她的态度变得小心翼翼的,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听到厉菖蒲说自己的脸一定能治好的时候,她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她不是怀疑厉菖蒲对她的心意,只是,她没信心。
她是对厉菖蒲没有信心,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江听夏自己也不知道。
从这之后,她脸上的伤成了两人不敢触碰的话题,有意无意避着,谁也不再提起。
这日,江听夏在家里休息,听见屋外的敲门声,她还觉得奇怪,在这里她没什么朋友,厉菖蒲回家也不会敲门,江听夏如今最怕见外人,所以他也很少带同事战友回家来,两个人关起门来过日子,清净的很,不知道来敲门的会是谁。
江听夏打开门,看到何志海和南芳两口子站在门外。
“何首长,嫂子,你们怎么来了?进来坐。”
两人进了门,江听夏给两人倒茶。
南芳看到江听夏也是满眼心疼,当初那么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如今变成这样,人也不像原来那么活泼,爱说爱笑的,安静了许多,她心里也难受。
看何志海和南芳两人好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江听夏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要给厉菖蒲打电话,叫他回家一趟,何志海伸手拦住。
“别叫他,我就是专门找了个他不在家的时候,来找你的。”
江听夏又坐回沙发上,不知道何志海找她有什么事情。
何志海面上表情愁云惨淡,“我不知道你们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但是我觉得辞职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夫妻俩一定要想清楚。”
江听夏大骇,“辞职!”
“你不知道?”何志海接着说道:“菖蒲找到我,说要辞掉部队上的工作,打算转业。”
江听夏一时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对这消息也很是惊讶,“他没跟我说过这件事。”
何志海神色严肃,“我跟菖蒲聊过几次,他一直很坚持。”
“其实他现在在部队里发展的很不错,这次任务圆满完成以后,职位上还能更进一步。组织上还有我个人,都对他寄予厚望,他以后大有可为,这些我都跟他说过了,但菖蒲他铁了心要转业,我看他那个意思是想有时间多照顾你和孩子。”
南芳猜测道:“我想是不是前段时间发生的那些事情,对小厉来说打击太大,影响了他,才会让他想把生活重心放在家庭上。”
想到厉菖蒲和江听夏这些年的遭遇,死里逃生,什么苦都受了,在场三人一时有些沉默。
何志海看向江听夏,“我看你也不知道他要辞职这事,或许只有你能劝劝他。”
何志海他们走后,江听夏心里一直乱糟糟的,她不知道厉菖蒲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打算,他不是一直那么热爱他的事业,之前厉菖蒲受过几次重伤,她也提过让他换个安稳的工作,不要那么拼命,那个时候他是坚决不同意的,江听夏知道厉菖蒲把留在部队里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厉菖蒲下班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江听夏一直在等他,接过他的公文包放在一边。
厉菖蒲往屋里走,“最近事情太多,到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你不要等我,困了就先去睡。”
江听夏想到,厉菖蒲之前也跟她说过,他手边的工作到了收尾阶段,最近会有些忙,怕没有太多时间陪她,他还说,忙完这阵,就能好好陪她。
江听夏当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厉菖蒲在基地的任务快完成了,何志海下午来了一趟,她才明白过来,厉菖蒲竟然是有辞职的打算。
江听夏伸手拽住厉菖蒲的胳膊,“我有事问你。”
厉菖蒲惊喜江听夏的主动靠近,眼睛一亮,回握住她的手,“你说。”
江听夏眼里有些焦急,问道:“我听何首长说,你要转业?”
厉菖蒲若有所思,“你知道了。”
看来他真是这么想的,江听夏问他,“为什么?好好的怎么突然做这个决定?”
厉菖蒲按了按江听夏的肩膀,让她坐在沙发上,他则蹲下身,看着江听夏的眼睛,沉默良久。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喉结一动,好像有些紧张。
“听夏,有件事压在我心里,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厉菖蒲眼神暗了暗,“当初你我被算计,我中了莫云扬的奸计,被他们控制住,他们要我交出723任务的核心机密,这样你才有活命的机会,可我……没那么做。”
“我真的做不到。”
厉菖蒲声音顿了顿,好似很难开口,连一向挺直的腰背都有些垮下去。
“我……丢下你了,听夏。”
他声音很低,喃喃自语一般,“我怎么能丢下你。”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江听夏心头一震,没想到厉菖蒲心里一直对过去发生的这件事耿耿于怀,“你是为了这个才要辞职的,你觉得对不起我,所以责怪你自己。”
她把手放在厉菖蒲脸上,眼神真挚,没有半分作假,“我不怪你。”
“你有你的职责。”
厉菖蒲却难以释怀,“我知道你不会怪我,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所以,厉菖蒲在以为江听夏被执行枪决之后,才会那么决绝地想要立刻杀死自己,不只有失去江听夏的绝望,莫云扬临死前痛斥他对江听夏的爱一文不值,厉菖蒲怎么会不恨自己,他恨自己的无能,也恨自己抛下了江听夏。
厉菖蒲握住江听夏的手,诚挚地捧在手心,“从今以后,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排在你前面,你就是我心中的第一位。”
第564章
多想她永远不要这么懂事
江听夏心里是感动的,她拉起单膝跪在她面前厉菖蒲,让他坐在她身旁,“你不要这样想。”
“或许以前我有过想让你换个事情做的想法,但那时我年纪还小,没有试过在异国他乡打拼的生活,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我也能明白你做的是很伟大的事情,你保护了很多人,那些人中也包括我。”
“而且,”江听夏看向厉菖蒲,“我记得你说过,不做军人就不是你了。”
厉菖蒲刚想说什么,江听夏的手指就轻轻按在他的嘴唇上,“这没什么不好的,让我动心的不就是这样的你吗。”
“有责任心,有担当,正直,心怀大义,能做到这些真的很了不起。”
“所以,你要一直做你自己,”江听夏看向厉菖蒲,眼眸中满是柔情,“厉菖蒲,在这样的你身边,我会觉得很安心的。”
江听夏真的变了很多,温柔,懂事,可如今,厉菖蒲心底一片酸涩,万分心疼那个娇气任性的江听夏。
以前,总想让她改改性格,现在,他多想她永远不要这么懂事。
……
江听荷这两年日子过的不错,江听夏死后,她也不用再提心吊胆,安安稳稳地成为了水西族族长的亲孙女,她这个便宜外婆,不仅是族长,还是神医,在哪里都受尊敬,连她也跟着沾了不少的光。
除了当初为了陷害江听夏,她对自己下了狠手,生生把自己的双腿用银针扎残了,好在,这些年来在妘娥的精心治疗下,她也慢慢恢复了。
妘娥还是不放心这个失散了多年的外孙女,她事情太多,经常外出给人治病,还有族里的大小事务缠身,所以就派了黑桑照顾江听荷。
两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很快互通心意,妘娥并不反对,黑桑是他们水西族的人,还是她养大的优秀弟子,孙女嫁给他,是大喜事。
江听荷和黑桑开始筹办喜事,族里挂上红绸子,处处洋溢着喜气。
黑桑脚步匆忙从廊下走来,砰一声推开了门,拉起江听荷就要离开。
“快,跟我走。”
江听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了?黑桑,你要带我去哪儿?”
黑桑说道:“她回来了。”
江听荷双眼茫然,“谁?”
黑桑:“江听夏,那个你要杀死的人。”
听到这个好久没再想起过的名字,江听荷瞬间白了一张脸。
“不可能,江听夏死了,她怎么会回来。”
“当初不是你亲手埋了她吗?”
看着面前沉默不语的黑桑,江听荷如遭雷劈,她问,“黑桑,你做了什么?”
黑桑只好承认,“当年,是我放过了她。”
他又神色着急,催促道:“具体的我慢慢向你解释,警察已经找来了,很快就会来抓你,你先跟我走,我带你躲起来。”
江听荷双腿瘫软,险些站不住,黑桑扶住她,她突然气急败坏推开黑桑,“为什么不按我说的做!”
“黑桑!你也背叛我!”
江听荷怨恨道:“你把一切都毁了!”
黑桑焦急地看着院外,警察已经找到族长,他们正在大厅里交谈,黑桑无意中听到这个消息,趁着族长被江听荷杀人的这个消息打懵,就提前一步,背着众人先来把江听荷带走。
看着江听荷恨到双眼通红地看着他,黑桑一把将人捞起,“阿荷,情况紧急,你先跟我走。”
“我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的。”
黑桑想着,他自小在族里长大,水西族四周都是大山,山路崎岖难行,他带着江听荷藏进山里,短时间内谁也找不到他们。
……
厉菖蒲陪着江听夏去医院做产检,女大夫拿着单子看了看,作为新手父母,厉菖蒲和江听夏都略显紧张。
厉菖蒲干脆直接问道:“医生,我爱人怀孕初期我们不知情,同房过几次,有没有影响?”
江听夏看了厉菖蒲一眼,低声道:“你怎么问这个?”
提起这些夫妻间的亲密事,厉菖蒲也有些不好意思,手指在鼻子上蹭了蹭,不过为了江听夏和孩子的平安,该问的还是要问的。
照江听夏的怀孕时间来看,这孩子很大可能是两人在山洞里那次怀上的,后来,他以为江听夏要和他撇清关系,冲动之下,不顾她意愿欺负过她,他心里一股积攒了多年的火气,理智全无,没个轻重。
想到江听夏那会儿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厉菖蒲就不免担心起来。
医生听小夫妻有这个情况,于是问了江听夏几句,看她有没有异常情况,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又把江听夏叫到帘子后头,仔细检查过。
医生掀开帘子走出来,“没有什么问题,孩子和孕妇的情况都很稳定。”
厉菖蒲走到床边,扶江听夏从床上起身,江听夏红着脸怪他,“都说我没事了,你怎么还不放心,偏偏要问,多尴尬,显得人多急切似的,怀着孩子都……”
江听夏跟厉菖蒲耳语的声音不大,不过,女医生还是听见了,她和蔼地笑笑,“这种事情不用不好意思。”
“这是很正常的,每个人体质不同,有的孕妇受怀孕影响,会有些控制不住的欲望,平常心面对就好。”
女医生又最后嘱咐道:“不过要注意分寸,同房后孕妇没有身体不舒服的情况,就不用太担心。”
江听夏头都抬不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厉菖蒲看江听夏那不好意思的模样,起了疑心。
走到无人处,他放慢脚步,大手在江听夏腰上不轻不重地按了按,带着些暧昧气息,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听夏,刚才我听医生那么说。”
他问,“所以,你想要吗?”
江听夏一下子抬起头,又羞又恼,“你胡说什么。”
不过,看着江听夏那立刻红的好似要滴血的耳朵尖,厉菖蒲嘴角噙着一抹笑,眉毛挑了挑。
“我知道了。”
第565章
顾家
晚上,江听夏靠在床边看书,却察觉到身旁一道一直盯着她看的视线,实在难以忽略,弄的她也心烦意乱,干脆合了书,打算关灯睡觉。
江听夏伸长胳膊去按开关,却突然被一只大手按住,天旋地转,厉菖蒲已经把人搂在怀里,一双深邃的眼睛,目光灼灼,深情注视着怀里人。
江听夏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的有些慌乱。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厉菖蒲被江听夏害羞紧张的模样逗笑,又故意靠近了些逗她,说话间温热的呼吸打在她脸上。
“你好看。”
和江听夏闹着玩,厉菖蒲放松下来,一时没注意,只是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了出来,可下一秒他就发现了不对。
江听夏听他说自己好看,明显有些不自在,别扭地偏过脸去,还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不让他看见。
江听夏笑容苦涩,“明明不好看。”
厉菖蒲快要心疼死了。
他扭过江听夏的脸,让她看着自己,在江听夏可怜兮兮的眼神中,伸出手去,撩开江听夏脸上的头发。
“我的听夏,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江听夏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你现在也会说这种骗人的话了。”
厉菖蒲看着江听夏时,眼神深邃而明亮,“不是骗人,是真心实意。”
他轻轻抚摸着江听夏的脑袋,询问道:“这位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士,我可以吻你吗?”
厉菖蒲没有等到江听夏亲口回答,因为她水汪汪的眼睛就告诉了他,她的答案,她是允许的。
厉菖蒲俯下身,吻过江听夏的额头,眼睛,鼻子,嘴巴,然后是她的脸颊,她的伤口。
厉菖蒲要碰到自己脸上丑陋的伤疤,江听夏有些慌乱,“别……”
话音未落,脸上就传来轻轻柔柔的触感,江听夏身子都僵了,厉菖蒲吻上那蜿蜒狰狞的疤痕,动作间只有怜爱,她感受到了,一时眼眶发热,眼角溢出晶莹的泪珠,温热,湿润。
江听夏小声问道:“厉菖蒲,你吻着这些伤疤的时候,不觉得我的脸恶心吗?”
厉菖蒲替她擦去眼泪,“我心疼你。”
“听夏,是不是很疼?很害怕?”
听到他柔声询问,江听夏突然泪如雨下,抱着厉菖蒲的脖子埋在他怀里。
“疼,疼死了。”
她咬着厉菖蒲的肩膀,哭的话都说不清楚,委屈极了,“再疼也是一时的,可是,我以后都是丑八怪了。”
江听夏问出了自己内心的不安,“厉菖蒲,你还能像以前一样喜欢我吗?”
厉菖蒲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郑重其事回答江听夏的问题。
“喜欢,我对你的心从没有变过,以后也绝不会变。”
他解释道:“我们重新在一起后,比起以前关系疏远了,我以为你不喜欢,而且,你肚子里怀着孩子,我怕伤到你们,不能像以前那样缠着你,没想到让你伤心了。”
厉菖蒲牵起江听夏的手,十指相扣,“我很想你,想要每天抱你,亲你。”
看向爱人时,他黑漆漆的眼睛里好似有璀璨的星河,“今晚,我想从心,好吗?”
江听夏脑袋埋在厉菖蒲脖子里,嗯了一声,那声音带着哭腔,极轻极轻。
厉菖蒲手臂勒紧,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两人拥在一起,密不可分,炙热的体温冲淡了过去这段时间两人的疏离与陌生,厉菖蒲的吻落下,细细密密落在江听夏的伤疤处,江听夏的心和身体都为之震颤……
看着怀里眼尾潮红,睫毛轻颤的人,厉菖蒲爱怜地抱着她,眉眼温和,手指轻轻触碰她脸上的伤疤,江听夏不再躲开。
厉菖蒲一颗心都为这个小改变激动万分,江听夏终于不那么抗拒他了,他可以触碰她的伤口。
厉菖蒲相信,只要他耐心些,再耐心些,他们夫妻的心结会解开的。
……
厉菖蒲本来是一门心思要离职,申请都交上去了,还是何志海惜才,觉得他就这么离开部队,实在可惜,他本来都有心思培养厉菖蒲做下一任接班人,于是就拦下申请,放了厉菖蒲一个大假,让他这段时间先把家里的事安排好,这样以后也能安心工作。
正好厉菖蒲这边也有事忙,得知江听夏的遭遇后,莫云扬搞出来的事一结束,他们就报了警,警察了解清楚情况,也就开始对江听荷的抓捕,不过要给江听荷定罪,还是需要江听夏这个人证的配合。
两个人也就不耽误,坐上了去忻水山的火车,路途遥远,需要中途转站,厉菖蒲正和江听夏一起走着,要上火车,突然听见有个人略带惊喜的声音。
“厉团长。”
厉菖蒲前两年就提了级别,很久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了,回头看去,果然是之前在浩瀚江当团长的时候的旧相识。
看到老朋友,厉菖蒲也有几分激动欣喜。
“顾研究员。”
厉菖蒲和顾允谦两个男人快走几步,握着手,只说太巧了,竟然在这儿碰到了。
顾允谦看到厉菖蒲身边站着的,全身上下一身黑,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人,疑惑道:“厉团长,这位是?”
知道顾允谦没认出来江听夏,厉菖蒲笑笑,“我爱人,江听夏。”
顾允谦很是惊讶,按理说,当初在岔子坡,江听夏在研究院做过翻译员,和他接触还更多一些,他却一点没认出来。
江听夏只是点点头,“顾研究员,好久不见。”
几人寒暄了几句,江听夏话少,只是在一边听着,厉菖蒲和顾允谦道了别,护着江听夏穿过人群,上了火车。
顾允谦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疑惑又感叹,江翻译这两年的变化真是大。
送走江听夏和厉菖蒲两人,顾允谦又回到了家人身边,他妈妈问道:“你去打招呼的军人是你朋友?”
顾允谦:“是当年在岔子坡工作的时候的旧相识。”
“对了,厉团长身边的人,就是前两年小姝总挂在嘴上的漂亮婶婶。”
这么说,顾允谦妈妈就知道了,问道:“昕冉也提起过,好像还是你们夫妻的媒人呢。”
她问,“可巧在这儿碰见了,你们不是说,当年他们两夫妻走的急,几乎是一夜之间就没了消息。”
顾允谦点点头,“当年的事情我们也不清楚,只是听说厉团长身受重伤,他爱人就在这个时候离他而去了,他们住的房子也被人收拾了,我和昕冉去看望,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他们夫妻就再没有消息。”
一旁顾允谦小姑给坐在椅子上的顾敬山盖上毯子,顾敬山也在听孙子说话,听到这里,啧了一声,“能结为夫妻就是有缘分的,这样做,狠心呐。”
顾允谦爸爸问道:“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话自有道理,不过,这样也能破镜重圆?这就稀奇了。”
顾允谦小姑接话,“是啊,我看允谦这位朋友和他爱人两人手牵得紧,允谦要不说,谁知道两人还有这样的过去。”
顾敬山只说:“能不计前嫌,你这朋友倒是个痴心人。”
顾允谦回道:“我和昕冉也是听人说的,谁也不知道他们夫妻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看两个人又在一起了,估计也不会是别人嘴里传的那样。”
众人想想,说道:“也是。”
第566章
又遇见
厉菖蒲和江听夏在市里的招待所住下,火车到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忻水山所在的镇上山路崎岖不好走,晚上是没有车的,所以两人只能等到第二天再出发。
厉菖蒲拿出介绍信和结婚证,开了一间房,拎着行李,和江听夏一起上楼去了。
他们两人刚走没一会儿,顾允谦就带着顾家人来了,也是住招待所。
顾敬山脸上的表情很焦急,快到地方了,他心里跟油煎一样煎熬,是不愿意住进招待所的,恨不得连夜赶路,立刻见到秀秀母亲。
顾允谦的父亲,也就是顾敬山的二儿子劝道:“爸,太晚了,天都黑了,你就算急着去忻水山,见我大哥的岳母,也不急在这一会儿,山路危险,没有汽车,咱们就在招待所歇一晚上,等到第二天天一亮我们就出发。”
小辈们都跟着劝,顾敬山心里着急也没办法,只能先住下,等着第二天再去见秀秀的母亲,谁让他当时固执地阻拦大儿子和儿媳在一起,害了两个孩子,不管是挨骂也好,赔罪也好,他临死前也该都受了,要是人家那边能透露一点秀秀和孩子的消息,豁出这把老骨头,顾敬山也是愿意的。
就这么,顾家一大家子人扶着身体状况不太好的顾家老爷子住进了招待所。
……
在火车里闷了好几天,江听夏肯定是要先洗个澡的,她刚解了几颗扣子,就听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是厉菖蒲走了进来。
江听夏眼神嗔怪,“你进来干什么?我要洗澡了。”
厉菖蒲脸上带着笑,走到江听夏身后将人抱在怀中,一张厚脸皮贴上来,在江听夏耳后娇嫩白皙的皮肤上吻了吻,语气暧昧的让人脸红心跳,“你洗澡,我进来帮忙给你搓背。”
说着,不老实的大手就从江听夏的衣摆里钻了进去。
他哪儿是来帮忙搓背的。
江听夏是害羞的,不过两个人这些日子亲密多了,她的害羞也是带着笑的,推了厉菖蒲两下,赶他出去,“别闹了,你快出去。”
厉菖蒲被江听夏推了几下,他不愿意走,江听夏哪儿能赶走他。
他就爱这么粘着自己媳妇,以前还有顾及,心里再想,他一个大男人也要稍微藏住点,不然就活生生是一个大色狼,现在江听夏这个情况,她正因为自己的脸毁容,特别没有安全感,厉菖蒲的色心就一点也不藏了,巴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捧给江听夏看。
厉菖蒲又亲热地贴了上去,“不走,我喜欢你,我爱你,一刻也不想跟你分开。”
江听夏被身后的人熊抱住,不由得弯了腰,她刚一抬头,就看到面前挂着的一面圆镜子,脸上的笑小小地僵了一下,没有接厉菖蒲的话。
厉菖蒲也看到镜子里江听夏的眼神变化,他把江听夏转过来,手臂用力一把把人抱起,两人平视。
“不要看,听夏,不要只看你的伤,你看着我的眼睛。”
突然被抱起,江听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手搭在厉菖蒲肩膀上,听他这么说,瞳孔睁了睁,看向厉菖蒲的眼睛。
只见他望着自己,眼神深邃明亮,江听夏的模样倒映在清澈明亮的眼睛里,他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厉菖蒲开口说道:“看到我眼里的你是什么样子,你就知道我有多爱你。”
以前厉菖蒲嘴里从来不会说出这种腻人的话,最近情话含量实在超标。
江听夏愣了愣,又笑了出来,面色绯红,轻轻打了厉菖蒲一下。
“我知道了。”
厉菖蒲抱着江听夏问,语气很不放心,“你知道了?你真的知道了?”
江听夏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她笑着看向厉菖蒲,“你每天都说很多遍,比一日三餐还要准时,我记得了,都记在心里了。”
厉菖蒲看江听夏一眼,眼神里透露出些孩子气。
“我怕你忘了,所以要天天跟你说很多次才行。”
他凑过去,滚烫炙热的嘴唇吻着江听夏,声音都低沉下来,“不要嫌我烦,这些话我要在你耳边说一辈子。”
江听夏怎么会嫌烦,她手臂一动,环住厉菖蒲的脖子,将自己完全交给了他。
两人恩爱非常,更甚从前,以前再亲热的时候,厉菖蒲也多加着小心去伺候自己那身娇肉贵的城里媳妇,不愿意让她觉得自己粗鲁野蛮,可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厉菖蒲发现,有时候强横一些,她也是喜欢的。
这可是江听夏亲口说的,这样就能感受到他强烈炙热,铺天盖地的爱意。
厉菖蒲碾过江听夏娇嫩的嘴唇,要不是当初那样发了疯的痴缠,甚至登堂入室,什么都不顾,他哪儿能把自己媳妇的心给抢回来。
……
一大早,江听夏还睡着,厉菖蒲出门给江听夏买早餐,打包了包子馄饨之类的。
顾允谦看到饭店门口的厉菖蒲,眼睛一亮。
“厉团长,可巧了,又遇见你了。”
厉菖蒲转头看去,在蒸笼里冒出的白色蒸汽中看到一个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