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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大姐,我打他了,您消气了吧,能让我们走了不。”

    厉大花打量着眼前一家三口,不说话。

    男人以为厉大花还不让他们走,一脚就把小男孩踹倒在地,“净给老子找事。”

    厉大花赶紧去拦,“这是干啥?我没让你们打孩子!”

    看着躺在地上,痛得脸色都变了的小男孩,厉大花顿时心软了,“还下这样的死手。”

    她问,“这是你们孩子吗?”

    这话一出,两边人都一激灵。

    厉大花想,是啊,哪有父母这么往死的打孩子的,一点都不心疼,刚才看见小宝摔了一下,她这心里都慌得跟什么似的。

    这边的‘两夫妻’也是一愣,顿时跟夜里听见动静的老鼠一样,警觉起来,拉着小男孩就要走。

    厉大花去拦,不让他们把小男孩带走,她拉着小男孩的胳膊,问道:“孩子,这俩人是你爹你娘吗?”

    小孩直摇头,但不说话,厉大花又说:“孩子,你别怕,你说话。”

    小男孩一双眼睛都要哭了,就是说不出来话。

    厉大花震惊了,又想到从这孩子撞上她家小宝后,就没见他说过一句话,“你,不会说话?”

    金小宝心直口快,“娘,他不会是个哑巴吧!”

    男人恶狠狠瞪了厉大花一眼,“滚一边去,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厉大花这下确定了,天哪,她这是碰见人贩子了,他们拐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小男孩。

    她也是当娘的,谁家丢了孩子不得急死了。

    厉大花没来得及多想,一把抓住小男孩不放手,决不能让他被人贩子拐走。

    她大喊,“来人呐,抓人贩子了。”

    人群听到有人贩子,瞬间涌上来,男人又紧张又害怕,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往厉大花身上捅去,“多管闲事!放手!”

    第473章

    恩人

    叮铃铃

    厉菖蒲接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听到是文工团来电,就猜想会不会是江听夏打来的,于是接通。

    “听夏,什么事?”

    这还是她第一次给他办公室来电。

    江听夏语气有些着急,“厉哥,不好了,医院电话打到文工团来,说大姐被刀捅伤,送进医院了。”

    厉菖蒲猛地站起身,“情况怎么样?”

    江听夏:“不知道,电话里说不清楚。”

    厉菖蒲已经去拿外套,“我现在就去医院。”

    江听夏也有些担心,在电话挂线前,急匆匆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

    下了车,厉菖蒲迈着大步,走得飞快,江听夏走在他身边,落后半个身位,劝道:“你不要着急,大姐不会有事的。”

    厉菖蒲点点头,牵着江听夏的手,爱人掌心温暖,才让他安心,“嗯。”

    进了病房,厉菖蒲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厉大花,“大姐,你没事吧。”

    厉大花见厉菖蒲和江听夏来了,有些不好意思,“你们怎么都来了。”

    “我没事。”

    厉菖蒲和江听夏站在病床边,看厉大花没大碍,稍稍放心。

    厉菖蒲看见厉大花胳膊上缠着一层纱布,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厉大花不甚在意,“没事,小刀划了一下,小伤。”

    好在是虚惊一场,江听夏长叹一口气,“大姐,我接到电话说你被人拿刀袭击,我们吓坏了,你不是去市里买东西,怎么还进医院了?”

    “那个……”

    一道男声传来,江听夏和厉菖蒲才发现病床边还站着一个人。

    中年男人手上牵着一个扎羊角辫,穿着红短褂的小女孩,怀里抱着个脸上脏兮兮,眼神怯生生的小男孩,“那个,我儿子被人贩子拐走了,这位大姐是为了救我儿子受的伤。”

    厉菖蒲看着眼前人,“齐大海!”

    男人看向厉菖蒲,同样惊讶,“厉团长!”

    江听夏和厉大花看着两个男人,“你们认识?”

    厉菖蒲于是介绍道:“这是联勤大队汽车连连长,齐大海。”

    “我们认识。”

    齐大海抱着儿子,“这么说,厉团长,这位是你大姐。”

    “是,是我大姐。”

    齐大海很是激动,抱着儿子走到厉大花病床边,“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大姐,她救了我儿子,是我们家的大恩人,要是我儿子被人拐走了,”一个大男人突然红了眼眶,“我都不知道以后咋活。”

    厉大花笑笑,“啥恩人不恩人的,这事我碰见了,我就不能看孩子被那帮人贩子拐走了。”

    厉大花说着自己的心里话,“哪个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肉。”

    齐大海放下刚才差点丢了,他心有余悸所以一直抱在怀里的儿子,“来,儿子,跪下,给恩人磕头。”

    “不不不,”厉大花都要从床上跳起来,“不用磕头。”

    她叫厉菖蒲,“菖蒲,你快拦着点。”

    “折腾孩子干啥。”

    厉菖蒲拦住要下跪的两父子,厉大花把吓得大哭的小男孩搂在怀里,给他擦眼泪,“看把孩子吓的。”

    她哄着小孩,“不哭了不哭了。”

    厉大花说道:“能帮我就帮了,顺手的事儿,再说我这不是没什么事儿吗。”

    她看看一边的金小宝,“多亏小宝推了我一把,这刀就在胳膊上划了一下,孩子没事,我也没事,那俩人贩子也被逮住了,好事,都是好事。”

    ……

    齐大海那是打心底里感激厉大花,知道厉大花是厉菖蒲他大姐后,打听到厉菖蒲的住址,第二天就提着两只活鸡登门。

    今天周末,厉菖蒲和江听夏可巧都要加班,不在家,只厉大花和三个孩子在家里。

    厉大花看见齐大海大包小包拿了一堆东西,“我不是都说了,不用这样,快把你的东西都拿回去。”

    “大姐,你去街上就是要去买鸡的,结果因为我儿子的事情,鸡也没买成,我专门给您送来的。”

    齐大海坚持要送,厉大花也全了他的心意,“我也不跟你争了,我就收一只鸡,其它的可不能要了,你都拿回去,给孩子们吃。”

    齐大海很热情,“都是给您的,您都收下。”

    两人推让着,地上两只母鸡扑腾着,突然,其中一只不知怎么挣开了绳子,咯咯叫着跑得飞快。

    齐大海的儿子齐小峻不说话,笑得很开心,和金小宝这个皮猴一起去撵鸡,母鸡受了惊吓,越跑越快,跟要飞起来一样。

    厉大花和齐大海也不争了,赶紧一起去追要跑掉的鸡。

    好不容易,你追他堵的,厉大花和齐大海满院子抓鸡,终于把这逃跑的母鸡抓了回去。

    或许是求生本能,这母鸡战斗力爆表,刚才不仅从厉大花脑袋上飞过,还啄了齐大海好几下。

    齐大海抓着鸡翅膀,“这鸡真够厉害的。”

    厉大花也笑笑,“可不是,我一个人都弄不住它。”

    齐大海于是接话,“要不,我直接把它杀了,收拾了算了。”

    他看着厉大花受伤的胳膊,“你这胳膊上伤还没好利索,也不方便。”

    厉大花也不矫情,“那感情好,我那天就说要宰一只老母鸡炖汤,正好,你收拾完,我就直接炖上了,刚好赶上午饭。”

    她喊金小文,“小文,烧开水,杀鸡。”

    ……

    齐大海拎着拔了毛的肉鸡,“处理好了,这就能炖。”

    厉大花接过肉鸡,转身进了厨房,把老母鸡炖上,这是要给江听夏补身体,养胎的。

    出来时,手里端着两碗红豆甜汤,一碗给了齐大海的女儿齐小红,一碗给了齐大海。

    齐小红和金小文年纪差不多,就这么一会儿,两个小姑娘已经玩熟了,坐在一块高高兴兴喝着红豆汤。

    金小宝又递给厉大花一碗红豆甜汤,厉大花接过去,叫齐小峻坐在小板凳上,她一勺一勺十分细致地吹凉了,喂齐小峻喝甜汤。

    这孩子不会说话,看着叫人怪心疼。

    齐大海喝着热汤,看着向来不愿意和人多接触的儿子张着嘴一口一口吃饭,似乎很是依赖眼前的妇女,他眼睛也有些发热。

    第474章

    想我没

    江听夏下班回来,厉大花就喜滋滋端着砂锅放在桌子上,招呼江听夏喝鸡汤。

    “这鸡汤我用小火熬了四五个钟头,可香,可补了。”

    厉大花去盛汤,“听夏,快过来喝一碗。”

    江听夏走过去,“大姐,你怎么还炖汤了。”

    “你胳膊上还有伤呢,这些活儿就不要做了。”

    厉大花只说自己的伤不碍事,“是那天我救的那小lvz孩的爹帮忙杀的鸡,我没费什么事。”

    “你一天天上班这么忙,肚子里又怀着孩子,可得好好把身体补起来,对你好,对孩子也好。”

    厉大花伤了胳膊,江听夏和厉菖蒲都叫她好好养伤,家务事就不要粘手了,吃饭就去食堂打回来,可厉大花说什么也不同意,甚至每天又是鸡汤又是鱼汤的,非要做给江听夏喝。

    江听夏把刚下班回家的厉菖蒲拽回屋里。

    “你劝劝大姐,让她别每天这么辛苦了。”

    厉菖蒲把外套挂起来,“怎么了?”

    “大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两个猪蹄,这会儿还在厨房忙着炖汤呢。”

    江听夏小脸都皱了起来,“前天是鸡汤,昨天是鱼汤,今天是猪蹄汤,我真的喝不下了。”

    江听夏鼓了鼓脸,“我又不是真的孕妇,天天吃这些,人都要胖一圈。”

    “而且,你大姐刚从医院回来没几天,带着伤做菜炖汤的,我喝汤都喝出负罪感了。”

    厉菖蒲也有些无奈,“咱们不是劝了,劝也不管用,我大姐就是不肯歇下来好好养伤,就爱鼓捣这些补品,盯着你吃下肚,她有成就感,高兴。”

    江听夏不愿意了,“那些补汤又油又腻的,我不想喝了。”

    她苦着脸,去拽厉菖蒲的衣袖,“你想想办法呀。”

    听着她软绵绵的音调,厉菖蒲把人拉到身前,揉了揉她的头发,“要不这样,”其实,这个念头他一早就有了,“咱们把实话告诉我大姐。”

    “之前是为了让她肯跟着我住,不要在冲动下听我爹的留在老家嫁人,现在大姐和孩子们已经住进来,我也不担心她和三个孩子了,你是假怀孕这件事情也瞒不了多久,不如现在就把实话告诉她。”

    江听夏也不想继续骗人了,厉大花看着她肚子的眼神总是带着期待和欣喜,好像那里真的有一个要长大的小孩子,她压力很大的。

    只是这话该怎么说,不知道厉大花知道了她假装怀孕会是什么反应,江听夏又有些担心犹豫,“能行吗?”

    厉菖蒲点头,“我去跟大姐说。”

    江听夏高兴了,“那你要跟大姐说,假怀孕这个办法是你想出来的。”

    说完这话,厉菖蒲轻哼一声,意味深长看她。

    江听夏抱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结实的胸前,“你是她亲弟弟,大姐被骗了,就是再不高兴,骂你几句就好了,我毕竟是做弟媳妇的,跟你不一样,要留个好印象的。”

    厉菖蒲挑挑眉,抱住小狐狸一样的媳妇,“好吧。”

    “不过,我大姐不会生气,她知道你跟我都是为她好,只不过,她以为我们有孩子了,她那么高兴,最后却是一场空,失望肯定会有的。”

    厉菖蒲又说:“好在之前说要给大姐找工作的事情也有眉目了,正好这段时间让大姐出门工作,转移一下注意力,她就不会一直想着你肚子里那个不存在的孩子了。”

    ……

    “什么!听夏怀孕的事情是你们骗我的?”

    厉大花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质问眼前的厉菖蒲。

    厉菖蒲点头,“对,听夏她没怀孕。”

    “当时也是没办法,我怎么说你也不肯搬来和我们一起住,我只能叫听夏这么跟你说。”

    厉大花扶着桌子,好似站不稳,“那你们也不能拿这么大的事儿开玩笑啊!”

    厉大花眼里说不出的失落,她还以为再过几个月就能见着白白胖胖的大侄儿出生,结果,她盼了这么多年的大侄儿就这么飞了。

    她不死心,“真没孩子?”

    厉菖蒲站在一边,灯光打在身上,有些孤寂,“没有。”

    既然是这样,厉大花也只得重重的唉了一声。

    ……

    见厉大花推门进来,江听夏紧张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姐。”

    刚才厉菖蒲去跟厉大花承认假孕的事情,她就在屋里等着,紧张得不得了,生怕厉大花生气,吵起来,好在厉菖蒲过了一会儿回屋来,告诉她说没事了,江听夏才放心了。

    这也是把话跟厉大花说开了后,江听夏第一次见厉大花的面儿,所以有些忐忑。

    厉大花抱着被子进来,语气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我把菖蒲的被子从小宝屋里给你们拿过来了。”

    知道江听夏没有怀孕,厉大花刚才那叫一个失落,不过,她又想,急啥呢,弟弟和弟媳妇总会有孩子的,她也总有当姑姑的一天,不着急。

    以前她拦着不让两人往一块凑,现在不一样了,就得让小夫妻好好交流感情,他们感情越好,就越快怀上孩子。

    这几天两人都是分房睡的,那怎么行,分房睡影响感情,厉大花就赶紧把被子送回来了。

    厉大花把厉菖蒲的被子放在床上,为了不那么突兀,还找了个理由说道:“我白天新洗了床单被罩,一块拿过来了,大姐给你们换上。”

    “不用了,大姐,我自己换就行。”

    厉菖蒲正好洗漱完进屋,见他回来了,厉大花不做电灯泡,“菖蒲,你帮帮听夏去,把床单被罩换了。”

    “那大姐就先回去了。”

    她对着厉菖蒲还另外说道:“你们也早点休息。”

    厉大花走出去,厉菖蒲关了门,江听夏正在床边弯腰换床单。

    “我来弄。”

    他走过去,拉走江听夏手里的新床单,又从身后环住江听夏的腰,在她身上闻了闻,闻到媳妇脸颊边香香甜甜的味道,声音一下子暧昧起来。

    “这几天想我没?”

    第475章

    情愫暗生

    江听夏有些害羞,脸顿时红了,“你别闹,我先把床单铺好。”

    “几天不见,我抱你一会儿怎么了。”

    他笑着问,“知不知道大姐为什么送被子过来?”

    江听夏红着脸,一开始她还没反应过来,不过厉菖蒲这么张口一问,她就知道了。

    厉大花就是让他们待在一起的。

    这话她不肯说,只问:“为什么?”

    厉菖蒲见江听夏摇头,刮刮江听夏挺翘的鼻梁,“你说为什么?”

    厉菖蒲此刻像条粘人的大型犬,快乐得很,用自己的脸去蹭蹭江听夏的脸。

    只是‘大型犬’偶尔撒娇,却因为不熟练,外加身形差距太大,控制不好力度,一个不备,就把江听夏压.倒,好在身边就是床,两人双双倒下去。

    江听夏惊呼一声,睁眼只是摔在厉菖蒲怀里,一双大手护住了她的脑袋。

    江听夏在厉菖蒲肩膀上拍了几巴掌,并无责怪,反倒勾住他的脖子,反驳他的话,“哪有几天不见,我们天天都见面,还在一张饭桌上吃饭。”

    “那不一样。”

    虽然天天见面,可两人白天上班,晚上分开屋子睡觉,平时见了面,家里又有那么多人,想亲热亲热,牵手拥抱都不行,更别说厉大花把他当危险品一样,防他靠近江听夏防的厉害。

    他的想念直白又赤裸,江听夏能感觉到,可她还是一定要他亲口说。

    江听夏笑着去摸厉菖蒲的脸,她问,“你想我吗?”

    厉菖蒲按着脸上冰凉的手背,回答爽快得很,“想,特别想。”

    江听夏眼睛亮晶晶的,有些小得意,“特别想是多想?”

    厉菖蒲看出江听夏那点小心思,骄傲,高贵的姑娘,什么时候都要压他一头。

    不过,似乎确实是他想她更多一些。

    不怪她那么有把握的样子了。

    一只大手从衣服下摆钻进去,手心滚烫,厉菖蒲笑着看着江听夏,声音暗哑了几分,“等会儿你就知道有多想了。”

    ……

    江听夏没有怀孕,厉大花不用特别照顾她了,也不用炖些补品补汤,一下子就没事干了,总觉得自己多余了,白吃白喝的,心里都空落落的。

    好在厉菖蒲给她在机关后勤安排了一个在仓库登记的工作,厉大花一多半的心思都放到了工作上,也就不会想东想西的了,人也开朗了不少。

    可巧的是,她还在工作中遇到了齐大海,齐大海负责运输物资,厉大花是物资核对员,所以和齐大海多有接触。

    两人之前也见过几次面,还一起满院子捉过鸡,相处起来自有熟悉感,厉大花慢慢的就知道了齐大海的儿子齐小峻为什么不开口说话。

    原来是齐大海老家的屋子塌了,齐大海媳妇为了救儿子被房梁砸中,人就没了,齐小峻亲眼看见,受了刺激,又被浓烟熏到了嗓子,就再也说不了话了。

    也是可怜人。

    厉大花对这一家子生了同情心,齐大海经常需要运送物资,他忙的时候,厉大花还会去他家帮他看几天孩子。

    齐小红和齐小峻都挺喜欢厉大花的,两家的孩子也都能玩到一起去,你来我往的,两人相处就越来越多,发现性格什么的都挺合得来,慢慢的,竟生出几分成年男女之间的情愫。

    ……

    厉菖蒲闻见一股腥味,进了厨房,看见厉大花搅着黑乎乎的一锅汤,“姐,你怎么又熬汤。”

    “还这么腻,听夏她不爱喝这个。”

    厉大花忙着放食材,抓了一大把枸杞丢进锅里,“不是给听夏弄的。”

    她看着厉菖蒲笑眯眯神神秘秘说道:“是给你熬的,给你补身体的。”

    厉菖蒲皱着眉,听见厉大花说:“你看你俩结婚这么久,听夏这肚子一直没动静,我看你得好好补补。”

    “给我补!”厉菖蒲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厉大花说,好歹这也事关男人的尊严,他立刻澄清,“我没问题。”

    厉大花:“没问题?那你和听夏你俩结婚这么久了,一直没个孩子。”

    “你看你一天天工作这么忙,这么累,身体都透支了,不补补咋生娃。”

    厉大花一脸担心,“你说你一直没个孩子,给我愁的,你记得不,咱爹有个二弟,也就是咱二叔,他不就是身体不行,一辈子没孩子,最后从同族里抱了个孩子养大的。”

    “我是真怕你也有这毛病,那咱家就从你这儿断了香火了。”

    厉大花劝厉菖蒲,“要不你上医院查查去。”

    厉菖蒲黑沉着脸,很是无语,“大姐,这是我和听夏的事儿,你别掺和,我俩都挺好的。”

    厉大花不信,说道:“这不是嘴硬的事儿。”

    “你嘴硬有啥用,得看结果。”

    她一拍手,“你有结果吗?”

    “我婆家隔壁住着个邻居,叫刘婆婆,她一辈子嫁过两个男人,嫁头一个的时候,七八年没有生养,她那男人骂她,骂她是盐碱地,生不了娃,结果刘婆婆嫁给第二个男人以后,三年抱俩,那叫一个解气,她说了,其实这能生不生娃,不能光怪女人的肚皮,男人很关键,男人身体好,就容易怀上,不然怎么折腾也怀不上。”

    “我看你……”

    厉菖蒲听不下去,也不想说话了,转身就要走,厉大花喊他,语气很是着急,“你别走啊,你说你今年都二十五了,虚岁二十六,晃二十七,毛二十八,你将近三十的人了,你打听打听,跟你这么大的人,孩子早都会打酱油了,你还没个孩子,你心里就不着急!”

    厉菖蒲只说:“大姐,孩子该来的时候自然就来了,你就别瞎琢磨了。”

    厉大花:“你还不愿意听我说,这事没啥不好意思的。”

    “咱们生娃最重要,等会儿你把我给你炖的那汤喝了啊。

    ”

    “以后我天天给你炖汤。”

    厉菖蒲走了,留个背影,“不喝。”

    “以后也不喝。”

    看厉菖蒲这么抗拒的态度,厉大花心里更怀疑他有问题了,她心想着,这下坏了,难不成他真生不了孩子。

    厉菖蒲也不跟她谈这事,厉大花怎么说他也坚决不肯去医院检查,在厉大花看来,像极了讳疾忌医,尤其是厉菖蒲还跟她说了,不许她到江听夏面前说这种事。

    看来他真有什么隐情,瞒着她这个大姐,还瞒着他媳妇。

    厉大花的天都塌了。

    她瞎琢磨了一通以后,厉大花这下再也不敢催两口子生娃了,生怕弟媳妇嫌弃自己弟弟生不了孩子。

    要是这样,她弟弟厉菖蒲就不仅仅是没孩子的人,一个不小心,还容易变成没媳妇的人。

    第476章

    不能比

    刘玉英提着个篮子在路上走着,看见搬来的新邻居何素芬抱着自己闺女,一边哭一边走路,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结果,这何素芬突然把女儿放在地上,身子一软,靠着墙倒了下去。

    何素芬女儿敏敏哭着喊娘,刘玉英赶紧去看情况。

    “你这是咋了?”

    何素芬扶着脑袋,脸色发白,“大姐,我头有点晕。”

    “我靠这儿歇一会儿就好了。”

    江听夏和楚丹在屋里坐着说话,听见刘玉英的喊声,也赶出来看出了什么事。

    见何素芬坐在她家院墙边,楚丹就叫围在一边看情况的大伙儿帮个忙,把人扶到她家里歇一会儿。

    刘玉英见跟着何素芬的小姑娘,脚上裹着纱布,她赶紧把孩子抱了起来,“哎呦,你们娘俩这是咋了?”

    进了屋,楚丹给何素芬倒了一杯糖水,等到何素芬面色好了些,众人才放了心。

    何素芬抱着女儿,一开口说话,就哽咽起来,要哭一样,“谢谢你们大伙儿了。”

    刘玉英给何素芬母女擦眼泪,“看你们娘俩,怎么哭成这样,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看敏敏这脚怎么还裹上纱布了?”

    一说起这个,何素芬更是委屈,她紧紧抱着女儿,心疼女儿,也心疼自己,“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

    “我今天病了,身体不舒服,敏敏爹就说我,说我唧唧歪歪装出一副死样子,给他添堵。”

    江听夏和楚丹心里一堵,他们见过陈大刚这个人,有人在的时候,他就对他媳妇何素芬很不客气,私底下更是过分。

    何素芬继续说着发生的事情。

    她不舒服,站着就头晕,只强撑着病体简单蒸了几个窝头,熬了菜粥,陈大刚回家一看饭桌上的饭菜,就不高兴了。

    “我在外头上班忙活一天,回家了就吃这个。”

    何素芬不舒服,声音很低,“我不舒服,做不了饭,你先将就一顿,等晚上我好些了,再做些好菜。”

    陈大刚心情不好,一边吃着饭,一边摔摔打打的,吃个饭,碗筷被他弄出很大的声响。

    “何素芬,你真不舒服假不舒服?”

    陈大刚指着何素芬的鼻子,“我看你就是装的,懒驴上磨屎尿多,看你那个死样子,老子真是看一眼就火大。”

    陈大刚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不爽道:“让我吃这个!你说我娶你回来有个啥用?活儿活儿干不了,儿子儿子生不出来,一天天浪费老子粮食。”

    何素芬身体难受,也没办法,她头上冒着虚汗,脑袋晕乎乎的,面对陈大刚的挑剔,实在没办法重新做饭,听着陈大刚的骂声,她也不说什么。

    其实就是平时,她也不会跟陈大刚顶嘴的。

    她语气很虚,也不能像平时一样,陈大刚一骂人,她就道歉,如今,她只能躲一躲,“大刚,我实在站不住了,回屋躺会儿。”

    坐在餐桌边吃饭的陈大刚,一口窝头,一口大葱,冷眼看着何素芬走回屋子。

    女人脚步虚浮,陈大刚却啧啧道:“要死不活的,装给谁看呢。”

    “何素芬,你说你才进城几天,你就学上城里女人那些做派了,我告诉你啊,你这样不管用,老子不吃这一套。”

    “你别看着跟前住的邻居眼红,我知道你们一帮老娘们凑一块,天天嘀咕,觉得自己家男人不好,瞿团长和厉团长好,他们媳妇天天啥活都不用干,男人还心疼,又听她们的话,我告诉你,你别跟她们比,觉得你进城也是来享清福的。”

    “瞿团长他媳妇肚子里怀着儿子呢,你给我生个儿子了吗?就生个丫头片子。”

    “厉团长更不用说了,人家媳妇,城里人,要文化有文化,要长相有长相,家底厚自己还上着班,能给家里挣钱,谁娶回家都得当祖宗供着。”

    “人家跟自己男人作能行。”

    “你不一样,你一个乡下来的村姑,我娶你,带你进城你做梦都该笑醒了,你别学着城里媳妇跟自己男人作。”

    陈大刚丢两颗花生米进嘴里,“我跟你明说了,咱家就是老爷们说了算,你就得听我的,你在家老老实实带孩子做饭,把我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还算你有点用,别天天想那有的没的。”

    何素芬听着一墙之隔的陈大刚骂骂咧咧,用被子捂住了耳朵。

    她是心里酸溜溜的,跟着陈大刚进了城,住进了军属大院以后,她才看见在外头,人家别的男人是怎么对自己媳妇,怎么疼自己媳妇的。

    她白天出门,看见隔壁的厉团长和他媳妇江听夏一起出门,路上遇见个水坑都要牵着自己媳妇的手让她跳过去,下雨天给媳妇打着伞,雨伞都倾向自己媳妇,江听夏上下班,她男人只要在家一定是亲自接送,江听夏在院子里晾个衣服,她男人都会凑上去,两个人有说有笑就把活儿一起干完了,而陈大刚又是怎么对自己的,呼呼喝喝,骂骂咧咧,对她不像对媳妇,像养一条狗。

    何素芬听着陈大刚的骂声,心想,原来陈大刚他自己也知道,他跟别人的男人不能比,一比就知道他根本不是个东西。

    何素芬一时不知是难受晕了还是气晕了,反正等她睡了一觉醒来,身体好了一些,她走出房门一看,陈大刚已经吃完饭了,正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哼小曲,而饭桌上一片狼藉,什么都没收拾。

    她女儿敏敏,五岁,够不着饭桌,踮着脚要去收拾碗筷,她人太小了,清脆的一声,摔了一只碗。

    陈大刚听见碗碎了的声音,这才睁开眼睛,他依旧没有起身,看着地上的玻璃渣,对着女儿骂了句,“跟你娘一样,那么笨。”

    女儿眼泪汪汪,站在一堆瓷碗碎片中。

    陈大刚挥挥手,“放着放着,你别动了,让你那个懒娘收拾去。”

    他只是这么说,却并不动弹,哪怕是把女儿从碎玻璃片中抱出来。

    第477章

    服软

    何素芬一下子忘了身体的难受,她快走几步,把女儿从玻璃片中抱起来,头一次对着陈大刚发脾气,“闺女眼看要踩玻璃渣上了,你咋还能安安稳稳坐在那儿,你是当爹的不是。”

    女儿敏敏被母亲抱在怀里,刚才忍着的泪花一下子变成眼泪,哭成了个小泪人。

    “娘,脚疼。”

    何素芬低头一看,女儿脚背上一道血痕,想必是碗摔碎了,在她脚上划了一道。

    她又心疼又恼火。

    “陈大刚,闺女脚伤了,你没看见!她那么小,你就让她给你收拾碗筷,你吃完饭就不能自己收拾收拾?”

    陈大刚一拍桌子,“你咋跟我说话,反了你了。”

    “照顾闺女那是你当娘的事儿,你不管让我管,你自己把这收拾了,闺女能打破碗吗?”

    “明明是你自己偷懒,饭也不做,桌子也不收拾,躲在屋里睡大觉,可美死你了。”

    何素芬流着眼泪,“我偷什么懒了,我病了,难受,头晕的站都站不起来,你没看见?你一句关心没有,就知道要吃要喝,家里的活儿你就不知道帮一把手。”

    两人头一次吵了一架,也可以说是何素芬头一次跟陈大刚顶嘴。

    ……

    何素芬对着刘玉英,楚丹和江听夏哭,她诉苦道:“家里家外都是我一个人操心,陈大刚他真是油瓶子倒了不知道扶一下的主儿,回家了还得我蹲下给他脱鞋,他回家,哪怕是大半夜回来,我没有一回让他饿过肚子,他怎么就不知道念我点好儿,我病成那样,女儿脚也受伤了,我就这么抱着女儿去卫生所包扎伤口,陈大刚他门都没出一下,没有送我们,没有问一句。”

    “等我带着女儿回家以后,家里还是那副样子,饭桌上还是乱七八糟,碗筷扔了一桌子,地上还是满地玻璃渣,动都没动。”

    何素芬说,“我看见家里那样,想着陈大刚他那么心狠,我一下子觉得自己活着都没意思了。”

    何素芬苦笑着,像哭一样,“我活个什么劲儿啊。”

    刘玉英看何素芬这样,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她拉着何素芬的手,满脸都是心疼。

    “妹子,你这么年轻,孩子又小,可不敢这么想。”

    刘玉英眼里闪着泪光,“谁家过日子都是乱七八糟,大姐年轻那会儿还不如你。”

    刘玉英知道自己家的事情在这一片都传遍了,在场的江听夏和楚丹估计也都听自己家里的男人说过,她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反正又不是她丢人,丢也是丢老孔那个不正经的东西的脸。

    “我家老孔现在看着跟耗子一样胆小,其实年轻那会儿可不是个东西,他跟别的女人在外面乱搞,要逼我离婚,抢我的儿子。”

    “我拿着农药就往嘴里灌,又喂给我儿子喝,我告诉他,他要是敢提离婚,我带着几个孩子一起死,他逼死媳妇孩子,轻则开除,重则坐牢,再气死他乡下的老爹老娘,大家一起玩完,吓得老孔跪在地上求我。”

    “这事儿之后,老孔再没敢跟我提过离婚,在家里我说啥是啥。”

    “这男人就不能惯,天天当牛做马伺候他,他以为自己可了不起了,就要欺负你,你就得拿出狠劲儿吓他一吓,收拾他。”

    楚丹看向刘玉英,“大姐,你真喝农药了,那东西多危险,你还敢喂给孩子?你就不怕出事。”

    刘玉英听楚丹这么问,哈哈大笑,“我这么惜命的人咋可能喝药。”

    她已经没了年轻那会儿的痛不欲生,还可以开玩笑一样说出那时候的绝望,“那农药瓶子我提前一个月就准备好了,洗了十几遍,安全得很,就等着他和那狐狸精上门逼我,我就给他们来这一下子。”

    刘玉英说:“我要是死了,不正好便宜了那臭男人和外头那狐狸精,倒给他们腾了地方,我是看明白了,咱们女人别管心里多气,多难受,多不值,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没人在意。”

    刘玉英拍拍何素芬的手,“咱啥时候都得好好活。”

    “素芬,是你家那口子太过分了,大姐教你,打今个儿,你别跟以前那样伺候他,看你给他惯那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他就是好日子烧的。”

    “夫妻之间,你弱他就强,你强他就弱,你从今天起不管他,他日子过得不舒服,自然跟你服软了。”

    ……

    何素芬回家以后,听了刘玉英的劝,把陈大刚当透明人,她只管带女儿。

    何素芬不像以前那样伺候陈大刚,以前她甚至会细致到蹲下来给陈大刚脱鞋。

    结果,陈大刚还拿何素芬给他脱鞋这事跟别人吹嘘,他在家里多厉害,多有面子。

    如今,陈大刚一招手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他爱吃的东西就摆上餐桌,脏衣服臭袜子扔在地上也没人给他收拾,陈大刚晚上半夜回家,何素芬不会专门给他做饭吃,桌上空荡荡什么吃的都没有。

    何素芬态度明确,过了饭点,他想吃就自己做,不吃就饿着,陈大刚一开始大发雷霆,在家里砸脸盆砸凳子,何素芬装听不见。

    何素芬跟陈大刚说,只要他不怕被人听见,不嫌东西可惜,就随便砸,然后就不管陈大刚怎么折腾,何素芬自己关了门抱着女儿睡觉。

    后来慢慢的,陈大刚也不大喊大叫了,只是恶狠狠盯着何素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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