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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厉菖蒲又问瞿大同,“我还不知道,你的结婚对象是……”

    瞿大同往厉菖蒲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文工团的楚丹。”

    厉菖蒲想起来了,瞿大同是跟他说过有这么一个人。

    “你跟我说了才几天。”

    他笑道:“你速度够快的,人这就答应给你做媳妇了。”

    瞿大同嘿了一声,“早跟你们说了,以前那是我不愿意结,你们还不信,看见没,结个婚对我来说一点不难。”

    他一摊手,“这不就搞定了。”

    瞿大同洋洋得意。

    大喜事,厉菖蒲任他得意。

    “结婚的日子定在哪一天了?”

    瞿大同:“婚房布置好了,随时搬进来。”

    “我没那么多讲究,就后天。”

    厉菖蒲打趣道:“这么急,你这媳妇是求来的还是抢来的。”

    瞿大同回嘴骂道:“那肯定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进门的。”

    第316章

    你放心,我比你大方

    正好里屋布置新房的人叫瞿大同进去一趟,厉菖蒲让瞿大同去忙,他和江听夏两个人慢慢往家走去。

    江听夏问道:“瞿大哥怎么突然决定要结婚了?”

    上一次见面是江听夏他们在家请客吃饭,瞿大同不愿意结婚,为了这事都跟厉菖蒲急眼了,这没几天,新房都布置上了。

    厉菖蒲说起上次激瞿大同的事情。

    江听夏却还是觉得太突然,“他以前不愿意结婚,你这么几句话,就能改变他的想法了?”

    厉菖蒲看向江听夏,冲她点点头。

    “你说对了,我那几句话还真拿不住他。”

    “那天激了他几句,他就放出话来,说这就结个婚给我们看看,结果只见了几个相亲对象,我看他就本相毕露,不耐烦了,本来以为这事就这么个结果了,大伙儿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老瞿的婚事不能勉强,只能看缘分了,谁知道过了几天,他突然跟我说,他去看了文工团演出,看上了团里的演员,让主任给他介绍。”

    “这不,”厉菖蒲看看布置的热热闹闹的新房,“成了。”

    江听夏也看过去,见院门两边贴着红纸,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那天瞿大同喝醉了酒咿咿呀呀的哭声。

    他声音里对亡妻和孩子的悲怆和思念是实打实的,是江听夏在一边听着,都难过地想要落泪的程度。

    见江听夏看着院门一脸沉思,厉菖蒲问她,“怎么了,想什么呢?”

    江听夏回过神来,“我在想那天瞿大哥喝醉了,哭他爱人的事情,这才几天,他就遇见了满意的新人,在筹备自己的婚礼了。”

    看见江听夏若有所思,厉菖蒲问她,“所以,你觉得老瞿没良心,忘了前头的媳妇和孩子?”

    厉菖蒲叹道:“那能怎么办,人都已经走了七八年,活着的人还要过日子。”

    说真的,老瞿难过吗?难过。不然那天两人许久未见,他喝了点酒,想到了媳妇孩子,他不会哭得那么难受。

    可平时,他照样该怎么过怎么过。

    不然呢,总不能跟着死去。

    虽然他嘴里一直说不娶媳妇,不结婚,那也不全是因为前头那个媳妇的事儿,只能说,有这个原因,但不全是。

    瞿大同忙于工作,整天跟地图和沙盘待在一起,满脑子打仗的事情,让他去相个亲,他就又是嫌烦又是嫌浪费时间,遇到现在这个新娶的媳妇,却一反常态。

    也许真是他的缘分到了,他特别地上心。

    瞿大同跟他谈起楚丹的时候,脸上是神采奕奕的表情,眉眼带笑,他还去找吴主任给他介绍做媒,一天能往文工团跑好几趟。

    老瞿三十多岁的人,他单身,遇见爱情,追求爱情,这没错。

    厉菖蒲想,他这个媳妇啊,小女孩心态,又想得太多,容易难过。

    江听夏反问他,“七八年久吗?这世上也有守了一辈子的人。”

    不过这样的人和事,她只听过没见过。

    江听夏挥挥手道:“我没有觉得瞿大哥是个没良心的人。”

    “良心是底线,他在中间,不算最好的男人,也不算最差就是了,再说这也不是说他有没有良心的事情,是感情的事情,要是他想起他的妻子就痛到心里都在滴血,怎么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厉菖蒲接话道:“再深的伤口,包扎好以后,慢慢的就不流血了。”

    他说,“一直流血是要死人的。”

    江听夏却不听,“你总是替你的好兄弟说话,跟他们站一边,支持他们,其实就是你们男人都一个样,那我问你,要是哪天我死了,你是不是也要……”

    江听夏话还没说完,突然被厉菖蒲掐住了脸。

    厉菖蒲神情严肃,手指掐在她脸颊上,还没使劲,她一张小脸上的肉都变了形,像一只塞满了食物脸颊鼓鼓的小松鼠。

    江听夏不满道:“你干什么掐我的脸?”

    厉菖蒲板着张脸,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你想说什么?”

    江听夏不明所以,“我说要是我……”

    突然,厉菖蒲手指在她脸上使了点力气,江听夏这才疼地喊了一声。

    “啊!疼啊!”

    厉菖蒲看着江听夏这样胡说八道,后槽牙咬得咯吱响。

    “你这张嘴,真是胡说八道。”

    看他这样,江听夏也不喊疼了,伸手覆在厉菖蒲手上,顺势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去。

    她笑着,“哦,原来你是不想我说,那个字呀。”

    厉菖蒲朝她哼了一声,转身往自家走去。

    江听夏在身后追了两步,“一个字而已,你怎么这么当真,又不是真的。”

    江听夏正嘀咕着,又看见厉菖蒲瞪了她一眼,好像真的有些生气,江听夏赔了个笑,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摇摇头,“不说了,我以后都不说了。”

    厉菖蒲脸沉了沉,抬脚走进了院门,江听夏忙跟进去。

    见他不高兴,江听夏关上门后,追了厉菖蒲几步,然后整个人直接抱了上去,双臂环着他劲瘦的腰身,身体贴在他后背上。

    “我很小气的,你得给我守一辈子知道吗。”

    想到他要是娶了别的女人,厉菖蒲会像和自己在一起时一样,他和别的女人抱在一起,躺在一起,亲吻,抚摸,亲昵地谈话,她就觉得好生气。

    更生气的是,这并不是因为他们感情破裂,不再相爱,竟然是因为简单粗暴的物理消亡。

    厉菖蒲皱了皱眉,又听见江听夏说:“我会变成一阵风,整天跟着你,看你敢勾搭别的女人。”

    “要是你娶了新人,我就……”,江听夏想了想,脸上表情很是当真,“我就躺在你们两个中间,半夜披头散发吓唬你。”

    厉菖蒲本来是生气的,现在又被她这么幼稚的话逗笑。

    江听夏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不许笑。”

    不想厉菖蒲不服气,江听夏跟他保证,“你放心,我很公平的,我也一样。”

    江听夏话说得含糊,但是厉菖蒲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要是他们两个谁先离开,剩下的那个人会一直给对方守着,她要求他不娶别人,她自己也不会再嫁。

    听江听夏这么说,厉菖蒲脸上的笑忽然止住。

    他年纪比江听夏大,工作内容又危险,江听夏之前说的都是玩笑话,可这句,他当真了,他们两个先走的一定是他。

    要是到了那天,她遇见了什么好选择,想起今天这话,估计会为难。

    他笑笑,握住了江听夏在他腰间的手,让她到自己面前来,两人面对面交谈。

    厉菖蒲开玩笑一般,好似揶揄,“你放心,我比你大方。”

    “我活着你就老老实实跟着我。”

    他虽然是笑着的,可一双眼睛认真无比,“我死了,难过一阵,你就把我忘了。”

    “找个人照顾你,不然我不放心。”

    第317章

    新娘子在哭呢

    瞿大同结婚,厉菖蒲肯定要去参加,三个孩子要上学,就没去,他带着江听夏去了瞿大同家里,他要去帮忙,江听夏就自己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江听夏跟几个眼熟的嫂子打了声招呼,就坐在了一边。

    闲坐了一会儿,一大群人簇拥着瞿大同和一个女人进了院子,两人身上绑着红绸子的大花,看来,那个就是今天的新娘子了。

    见新人来了,坐在屋里的人们也都走出去,接新人。

    刘玉英走在江听夏身边,手里抓着一把瓜子,边嗑瓜子边说话,“这瞿团长的新媳妇长得还怪漂亮的。”

    有知道的人接话,“可不是,人家是文工团的演员,能不漂亮吗。”

    “这新媳妇看着可年纪不大。”

    “小着呢,才二十出头的年纪。”

    有人低声玩笑,“还是当老爷们好,三四十的人还能娶这么水灵的姑娘当媳妇,有福气哟。”

    众人喷笑。

    这时,有人推了刘玉英一把,“什么男人女人,想享福,你要有那个命才行,看咱们孔嫂子,他男人不就比她小十来岁嘛。”

    刘玉英朝说话的那女人身上扔了两颗瓜子,笑骂,“去去去,这玩笑怎么开我头上了。”

    刘玉英看着并不生气,只是玩笑,有人拉着她的胳膊,继续开玩笑。

    “嫁人那会儿不懂事,找个比自己年纪大的,后来才知道,还是得找年纪小的,嫂子你有福气啊。”

    刘玉英推了那人一把,哼道:“什么福气,当老妈子伺候一家子人,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众人边说笑边朝新人走过去,江听夏朝新人那儿一看,瞿大同黑黢黢像堵山一样站在那儿,一笑,眼角都是褶子,新娘子则白嫩水灵,看着确实年纪相差明显。

    等走近了再一看,江听夏看见这新娘子不跟瞿大同并排站着,而是微微侧着身子,眼睛还是红肿的,一看就是刚哭过一场。

    大喜的日子,她怎么哭了?

    众人拥着新人进屋,厉菖蒲见江听夏在人群最外边站着,也不跟着瞿大同进屋了,换了个方向,走到了她身边。

    “怎么站这儿了?进屋啊。”

    江听夏看着远去的新娘,隔着人群,见她还不时拿手里的红手娟放在脸上抽泣一下。

    她轻声喊要跟着人群离开的厉菖蒲,“厉哥。”

    “新娘子在哭呢。”

    听江听夏这么说,厉菖蒲朝新人的方向看去,果然见新娘子肩膀一抽一抽的。

    厉菖蒲见怪不怪,解释道:“结婚了新娘子要哭,这叫哭嫁,很正常。”

    他朝江听夏伸出手,“过来,进屋去。”

    江听夏把手放进他的手掌上,两人并排朝屋里走去,江听夏嘀咕道:“她的眼睛都哭肿了。”

    ……

    两人刚进屋,瞿大同就朝厉菖蒲招手,“小厉,弟妹。”

    瞿大同硬生生从闹腾着的一堆人中挤出来,走到江听夏和厉菖蒲身边,说道:“弟妹,得拜托你帮个忙,进屋照顾照顾新娘子。”

    “你们女人间好说话。”

    他看看紧闭的房门,一向爽朗的人,脸上表情还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方便进去。”

    厉菖蒲问道:“怎么了?”

    瞿大同回道:“去女方家接亲,跟她娘分开的时候就哭得不行了。”

    他低声跟厉菖蒲和江听夏两人说道:“一回来就进了屋,说外面人太多吵得她头疼,反正看着情绪不好。”

    “所以想让弟妹进去跟她说几句话。”

    被点了名,江听夏也不好推脱,只是她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

    “我跟嫂子还不认识,第一次见,进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厉菖蒲想了想,“要不这样,今天起了个大早,又一直赶路,嫂子肯定饿了,你送点吃的进去,也不用说什么。”

    瞿大同点点头,“你就看看她在里头咋样了就行。”

    江听夏答应了,“行。”

    “那我进去看看。”

    瞿大同搓着手笑笑,“谢谢你了,弟妹。”

    “瞿大哥,你别客气。”

    ……

    江听夏端着托盘,敲了敲门。

    “嫂子,能进来吗?”

    屋里传来一声回应,然后门吱呀开了,江听夏看见女人身上依旧绑着那朵大红花,站在门边。

    厉菖蒲跟江听夏一齐站在门外,他认识楚丹,先开口打了声招呼,“嫂子。”

    他站在江听夏身侧,介绍道:“这是我爱人,小江。”

    楚丹点点头,对江听夏挤出个笑来,“你好。”

    江听夏拿着托盘,跟着厉菖蒲喊了声嫂子。

    “我们来给你送点吃的。”

    厉菖蒲在一边接话,“忙了这么久,也累坏了,嫂子你吃点东西垫一垫,等会儿还有仪式。”

    门外的夫妻一唱一和,楚丹点了点头,侧了下身子,“进来吧。”

    厉菖蒲站在门外并不进去,“我就不进去了。”

    他亲昵地捏了捏江听夏的肩膀,“听夏,你陪嫂子说会儿话,等会儿仪式开始,我通知你们。”

    江听夏朝他笑笑,“行,你去忙。”

    厉菖蒲走了,顺便带上了门。

    瞿大同在一边,见厉菖蒲走过来,赶忙问道:“怎么样?弟妹进屋去了?”

    厉菖蒲见他那副着急的模样,跟着笑了,“听夏进去陪着了。”

    瞿大同松了一口气,“那就行,有人陪着就行。”

    他一脸无奈,“你不知道回来这一路上,我就看她流眼泪了,我这心里被她哭地直发毛。”

    厉菖蒲笑了声,玩笑道:“出息。”

    江听夏进了屋子,先开口说道:

    “这个时候厨房里没什么现成吃的,我就拿了两碟点心,还有一壶茶。”

    她把语气放轻松些,“我知道这个时候不一定饿,但是是真的渴。”

    楚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轻声说道:“谢谢。”

    她走到江听夏身边,把托盘里的点心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两人围着桌子坐下来,江听夏看着楚丹的脸,刚才在院子里离得远还隔着人群,她都没看真切。

    这会人都坐下来,楚丹就坐江听夏对面,她脸部线条圆润,脸部充满肉感,下巴尖尖的,所以娇憨长相中带着些勾人的妩媚,脸颊两边是两个明显的梨涡,她的身形挺拔,胸脯挺着,十分健美,整个人看起来朴实,可爱,但又不失女人的迷人风情。

    只是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又有些发红,看着楚楚动人。

    江听夏起身用凉水湿了一条帕子,然后递给她,“擦擦眼睛,不然要肿了。”

    楚丹也知道,一会儿出去外面人更多,大伙儿都看着呢。

    她已经在忍着不哭了。

    楚丹接过帕子,在眼睛上按了按。

    第318章

    婚礼,就是要热闹

    楚丹喝了半杯茶水,又吃了一块红糖米糕,屋外传来敲门声。

    “听夏。”

    听见是厉菖蒲的声音,江听夏笑了笑,她跟楚丹说:“是仪式要开始了。”

    楚丹也起身,“那咱们出去吧。”

    江听夏走到门边开了门,厉菖蒲站在门边,身后还跟着一堆男男女女。

    他两臂撑在门框上,用身体挡着,不让后边的人进去,只是门一开,凑热闹的这帮人就先往里面扔了一把亮片。

    冲在前面这帮人都是瞿大同的老友,认识的久了,关系铁,所以格外地能起哄。

    江听夏险些被扔了一身,还是厉菖蒲手疾眼快,撒亮片的时候,他就松开了撑在门上的手臂,一把抱上去,把江听夏护在怀里。

    他笑骂,“老马,你看清楚了,新娘子还在后面呢。”

    他紧紧抱着江听夏,回身朝后面的人喊,“这是我媳妇。”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有人哟了一声,说道:“老厉,对不住,对不住。”

    对话很快淹没在鼎沸人声里,因为就在厉菖蒲把在门框上的手一松开的那一刻,后面的人猛地往前冲去,乌泱泱一片,叫着喊着,问新人要糖吃。

    厉菖蒲怕被波及,赶紧带着江听夏往角落里躲。

    江听夏埋在他怀里,隔着他的骨肉,都能感觉到人群往他背后撞,要往前冲过去的力度。

    厉菖蒲带着江听夏从人群里挪出来,两人站在人群后面的清静地方。

    江听夏看着闹哄哄的人群,伸手去拍掉厉菖蒲满身的亮片,“这闹的也太凶了。”

    “把新娘子吓的,都不敢出门了。”

    厉菖蒲低下脑袋,江听夏就抬手上去,手指轻轻地帮他把头发上的亮片取下来。

    刚才这些五颜六色的亮片都扔在他身上了。

    厉菖蒲自己也随手拨弄了下头发,他说:“他们就乱喊喊,过个嘴瘾。”

    “再说,老瞿在里面呢,谁敢胡来。”

    江听夏摇摇头,“我看新娘子今天本来就情绪不好,你们要凑热闹也要看人家新人脸色嘛。”

    厉菖蒲问她,“怎么了?”

    “刚才你们在屋里,她跟你说什么了?”

    江听夏回他,“她什么都没说,我也什么都没问。”

    “我是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江听夏满脸疑惑,她说:“很奇怪,我觉得她哭的样子,不像你说的什么哭嫁,倒像是一个不情愿的新娘。”

    厉菖蒲却说,“那也正常。”

    “女人嫁人,一时之间不习惯,哭哭闹闹都正常。”

    他说:“我有个战友,他媳妇结婚当天,拜完天地,大晚上天都黑了,她哭哭啼啼说不结婚了,要回自己家。”

    江听夏还是眉头微蹙,“你说的也是,新婚的女人容易忐忑不安。”

    “不过,”江听夏话锋一转,“我跟新娘在一起待了一会儿,我觉得气氛不对。”

    她犹豫着问厉菖蒲,“你说,今天的新娘会不会是,不愿意嫁给瞿大哥?”

    厉菖蒲伸手在江听夏小巧的鼻头上点了点,“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她不愿意,人是怎么过来的。”

    “绑来的?”

    “这是什么地方。又不是强抢民女,强取豪夺,是从她父母家人的手里明媒正娶,把人娶回家的。”

    厉菖蒲又说:“女人出嫁都要哭一哭的,舍不得娘家。”

    “你不要乱想。”

    两人正说话呢,屋子里又走进来几个人,江听夏只认识走在最前面的何志海和南芳。

    厉菖蒲带她去跟那几人打招呼,聊了一会儿。

    现在,人都到得差不多了,新郎新娘也被人簇拥着出了新房,到了客厅里。

    等他们拜完堂,就有人把他们推到一起,在客厅的桌子边做游戏,闹一闹。

    有人在两人中间拿线扯着一颗苹果,新郎新娘都被人推着去咬那颗苹果,还有人喊,“别不好意思啊。”

    “来,亲一个。”

    “亲啊。”

    “亲脸算什么,亲嘴儿啊。”

    听着这露骨的话语,还有被推得摇摇晃晃,抱在一起的新人,江听夏咬着嘴唇看向厉菖蒲,“还可以这样。”

    “你不是说你们有规定,穿上军装就要保持形象,走在外面连手都不许拉。”

    厉菖蒲无奈地笑了,“看场合,”他拉起江听夏的手,十指相扣,“现在就行,这是婚礼。”

    “婚礼,就是要热闹。”

    看着被推来推去,脸上表情很是尴尬的新娘子,江听夏摇摇头,“咱们结婚的时候也没遇见这样的,太粗鲁了。”

    厉菖蒲拉着她的手,“是我不许他们闹。”

    江听夏点点头,“幸好没有。”

    她又问,“你也觉得这样不好?”

    厉菖蒲看向江听夏,微微挑眉,“你那会儿脾气多大,要是你不高兴,估计要掀桌子,那婚礼可就砸了。”

    “所以没让大家闹。”

    江听夏想起来,怪不得之前在岔子坡的婚礼,和今天参加的瞿大同的婚礼大不一样,那天她只碰见了几个要喜糖吃的,再就没有了。

    江听夏面庞泛粉,“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凶。”

    她瞪了瞪厉菖蒲,“你说说,我怎么就掀桌子了,我看着是那么暴力的人嘛。”

    厉菖蒲伸手捏住了江听夏挺翘的鼻子,“不掀桌子也要哭鼻子。”

    江听夏撅起嘴巴朝他哼了一声,一巴掌拍开他的手。

    两人话音刚落,忽然原本热热闹闹的人群忽地停了下来。

    江听夏往那儿看去,只见其他人都跟石化了一样呆愣在原地,只有新娘子用袖子捂着脸,一声哭泣声后,她推开众人跑回了房间。

    提着苹果的人,看着被啃了一半的苹果,一头雾水,“这……怎么哭了?”

    江听夏摇摇头,一摊手,跟厉菖蒲说:“闹得过分了吧,人家生气了。”

    第319章

    给他听,真成了对牛弹琴

    何志海站出来,说了几句圆场的话,都不许大家再闹了,连晚上的闹洞房都一并省了。

    瞿大同见场面冷了下来,快走几步,站在门外敲门,“楚丹,你出来。”

    他皱着眉头,“你怎么了?你先出来。”

    他知道今天楚丹的情绪不大对,但是这么多人来参加他们两个的婚礼,她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挂脸子,还躲到屋里去,让场面多尴尬。

    可等了大半天,屋里的人都没有回应。

    客厅里还站着一堆人,就这么看着他,瞿大同有些着急,拧了拧门把手,发现门打不开,应该是里面反锁了。

    他拍了两下门,这时南芳站了出来,她把瞿大同推到一边,自己去敲门,好在这次门开了。

    南芳进屋安慰哭了的新娘子,她进去了一会儿,又出来了。

    瞿大同站得最近,还有一帮刚才闹得特别起劲的人,正尴尬地待着屋里,其余的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群众,只知道新娘哭了,一头雾水站在原地。

    南芳说:“没事,小楚她说,她就是,想她妈了。”

    瞿大同站在一边,眼睛都瞪大了,“想娘了?”

    他看了一眼楚丹在的屋子,整张脸跟便秘一样,写满了几个大字,这都叫什么事啊。

    ……

    晚上。

    厉菖蒲边摘自己手上的手表边朝卧室走,只是江听夏站在了门边,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若无其事一般,问,“听夏,怎么了?”

    江听夏冲他摇头,眯着眼睛,唇角扯出标准的弧度,脸上挂着模板化的笑意,“你,继续睡你的沙发去。”

    她下巴向客厅方向抬了抬,对厉菖蒲说道:“你的被子和枕头,我已经帮你拿过去了。”

    江听夏抓着门把手要关门,“不用谢。”

    厉菖蒲手抵在门上,面上露出哀求的表情,“听夏,你就让我一直睡外面。”

    江听夏并不留情,手上关门动作并没有停下来,“主动权明明在你手上,等你想清楚该怎么做再来找我。”

    厉菖蒲用脚卡着门,做着最后的尝试,“那沙发睡着不舒服,我睡不好。”

    江听夏踢他的脚尖,手上还用力扒着屋门,“那不正好,白天你折磨我,晚上我折磨你,咱们两个互相折磨。”

    她隔着门缝冲他笑笑,祝福很不真诚,“亲爱的,。”

    厉菖蒲见她这样软刀子割肉,也不跟他吵,不跟他闹,就是严防死守,绝不许他进卧室睡觉,偏这招能治他。

    他绝不能落入她的圈套。

    厉菖蒲慢慢收回了脚,江听夏看见了,就知道他还不肯改主意,瞪了他一眼,立刻砰一声关上门,毫不留情。

    他站在屋外,听见屋子里江听夏的声音,慵懒又刻意。

    江听夏伸了个懒腰,朝门的方向看去,厉菖蒲还站在门外。

    她故意提高音量,说道:“哎呀,这么大的床,只能我一个人享受了。”

    说完这话,江听夏听见一掌拍在墙上的声音,声音很低,又很闷,很是懊恼的样子。

    她偷偷开了一条门缝,见厉菖蒲已经朝客厅走去了。

    听见开门的声音,他心中一喜,转过身来,见江听夏在门边露出个小脑袋。

    厉菖蒲以为江听夏要放他进去,高兴地笑了出来,调转脚步就回头,“听夏……”

    他刚转身,江听夏就朝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关上了门。

    心情大起大落,厉菖蒲见门已经被无情地关上,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然后是啪的一声,屋里的灯也关了。

    客厅里好似有一股风吹过,吹的他透心凉。

    厉菖蒲双手叉腰看了看墙壁,这屋里是哪里漏风吗。

    原来他说的是真的,睡在客厅是冷。

    ……

    瞿大同新婚之后,第一次登门,当然,还带着他的新婚妻子,楚丹。

    在他们的婚礼上,楚丹被大伙儿闹哭了之后,一切平稳了很多,连敬酒环节,大家都收敛了不少,连新郎都不敢灌,那天的酒席,根本没人喝醉。

    何志海说了,闹洞房取消了,任何人不许闹腾,所以,吃过饭后,各回各家,大家都省心了。

    这还是江听夏自那天婚礼之后再见到他们夫妻。

    楚丹娘家就在市里住着,结婚三天,两人就回过门了,而瞿大同这边,他一个孤儿,没有什么亲戚,只有这一帮兄弟,也算家人。

    所以他带着楚丹到几个关系好的兄弟家里走一走,算认门。

    瞿大同楚丹一起进了门,坐在了沙发上,看着就是一对普通的夫妻。

    江听夏煮了一壶茶,给几人倒茶水喝,看着瞿大同给楚丹递杯子,楚丹接过去的样子,她想,那天结婚时,她看楚丹情绪不好,还以为是她不愿意嫁给瞿大同,看来真是她想多了。

    到底是陌生,两个女人话很少,只是坐在沙发上,谈些有的没的的话题,厉菖蒲和瞿大同坐在一边,看着很高兴,有说不完的话。

    楚丹端起茶杯喝茶,闲来无事,观察着这屋里的布置。

    整体淡雅别致,还颇有些巧思,不说别的,她手里这只茶杯都精巧得很。

    她又看看坐在一边的江听夏,她是这里的女主人,看她的穿着打扮还有这屋里的装扮,想来是个很有品味,又热爱生活的女人。

    这时,楚丹看见他们家里有一架手风琴,她有几分惊喜。

    “手风琴。”

    江听夏听她这么说,视线也落在了手风琴上。

    楚丹有些好奇,“这是谁的琴?”

    江听夏笑笑,站起身来,走到了放手风琴的柜子边。

    楚丹也起身跟着她走过去。

    江听夏说:“是我的琴。”

    楚丹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美丽,却又不止美丽,身上带着些聪慧文艺的气质,她说:“我一猜就是,这一定是你的琴,懂音乐的人气质不一样。”

    江听夏笑笑。

    “这琴好久没拿出来了,摆着都落了灰。”

    楚丹看着摆在一边的手风琴,说道:“这么好的琴,只摆在一边看,那多可惜。”

    “是啊,”江听夏把手风琴取了出来。

    她问,“要不,我拉一首曲子。”

    她舒展舒展手指,“果然要常练习才行,我都感觉手生了。”

    她和楚丹并不熟悉,反正坐在一起也还要费心找话题,正好,她提到了这架手风琴,再看她的样子,也是喜欢琴的人,或许会比坐在一起不知道聊什么,气氛要好一些吧。

    江听夏还真的好久没有碰这把琴了,楚丹提起了,她还真有几分手痒。

    听见江听夏说要拉一首曲子,楚丹眼前一亮,“好啊。”

    江听夏带着她去书房,她嫌两个大男人坐在客厅吹牛聊天追忆往昔,他们嗓门太大,扰她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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