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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她也知道她这个人说话直,经常得罪人。

    张红香大喊了一声,“不至于吧”,然后飞速跑开。

    江听夏也跨进了自家院门,顺便手忙脚乱关上了门。

    不管杨金凤是怎么了,要干什么,她手上是拿刀的,有危险还是先躲起来的好。

    江听夏刚关门,突然一股极大的力气撞开门,她也被这力道冲击到,后退了几步。

    看着杨金凤斗牛一样的眼睛,举着菜刀朝她乱吼的模样,江听夏心下恐惧,杨金凤竟然是冲她来的。

    来不及细想杨金凤为什么要这样,江听夏踉跄着退了几步。

    那一刻,她脑海里空白一片,求生的本能让她想要逃命,只是看着疯了一样挥舞着亮闪闪菜刀的杨金凤,她腿都是软的。

    江听夏只能把手里提着的包包朝杨金凤扔过去,以此拖延时间。

    杨金凤看包砸过来,随手一挥,只是那是江听夏装研究院翻译文件的包儿,她今天请假,一堆工作没有做,江听夏只能拿回家来,想着晚上加个班翻译文件,没想到这会儿还派上了用场。

    这包死沉死沉的,又重,杨金凤拿手一拍,反而砸的她手疼。

    被这么一耽误,一转眼的功夫,江听夏已经转身跑了。

    杨金凤怎么会放过她,丧失理智一般,大喊,“江听夏,你去死吧!”

    江听夏被她的喊声吓的心悸,又加快速度逃命,可偏偏跑了没几步的她,又被院子里摆着的小板凳摔倒。

    江听夏摔倒在地,对死亡的恐惧已经让她感觉不到疼痛,可她刚想站起来,就看见杨金凤已经提着菜刀,步步逼近。

    屋子里的金小文和金小玉被这场面吓哭,号啕大哭地站在门边喊她,“舅妈,舅妈。”

    江听夏看两个小孩就这么暴露在外,她吓死了,冲她们喊,“回去,快回去。”

    杨金凤一副疯魔的模样,大门被她推开后,江听夏本想跑回屋里,关上门,把杨金凤挡在门外,可现在她摔倒在地,杨金凤已经追了上来,她再往屋里跑,不但她自己跑不掉,小文和小玉两个人也有危险。

    她冲两个孩子喊,“回屋去,把门关上。”

    见金小文没有进屋的动作,就站在门边哭,还隐隐有抬脚朝她走过来的动作,江听夏急了,“你们进屋!关门!快啊!”

    杨金凤这时已经站在了她身边,一步之遥。

    看着她手里的菜刀,江听夏恐惧地摇头,腿脚都已经软了,毫无力气,“不要杀我。”

    “不要杀我。”

    她声线抖的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我和你无怨无仇。”

    看着江听夏吓的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杨金凤想到了自己。

    那天她何尝不是这样无助,她求那些恶人放过她,她求神仙显灵,救救她,可,什么都没有,她变成了那些男人的玩物,那些最恶心,最下贱的男人,她被他们硬生生拖进泥里,被染了一身怎么洗也洗不干净的脏污。

    被他们欺辱的那一刻,她已经疯了,可她还试图去抓住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厉菖蒲,只要他愿意帮她,或许她还有救。

    他要是抱抱她,亲亲她,让她别那么恶心自己,她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杨金凤笑得阴森恐怖,“跑啊!”

    “你怎么不跑了!”

    “你以为我还会让你从我手里跑掉!”

    江听夏心里泛起绝望,一开始她还以为杨金凤是偶然盯上了她,可刚才杨金凤那一声,江听夏,你去死吧”,让她意识到杨金凤就是冲她来的,她要杀了自己。

    江听夏下意识撑着手臂后退,“为什么要杀我。”

    “求求你放过我。”

    杨金凤享受着江听夏临死前的恐惧和哀求,“跟我抢他,你该死。”

    杨金凤两手握着菜刀,举过头顶蓄力,然后猛地朝江听夏砍去。

    江听夏瞳仁里是闪光的铁器,她整个人惊惧到喊都喊不出来……

    眼看那把刀已经要劈上她的面门。

    这时,一颗石头极速飞来,正打在杨金凤的手上,她瞬间吃痛,手中菜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金小宝站在张红香家的院墙上,手里拿着一把木头弹弓,他还维持着打弹弓的姿势,一张脸急切又担忧,他冲着江听夏大喊,“舅妈,你快跑!”

    出事的时候,他们几个小孩在大柱家玩,这时听见屋外有人大喊大叫,几个小孩听见动静走出屋子,这时金小宝听见自家院子传来求救的声音,他在大柱家院子里随手拉了一把凳子,踩上去一看,就看见杨金凤举着菜刀冲江听夏去了。

    他心里着急,正赶上手上有新做的弹弓,这是他们小男孩最近最喜欢的玩意,成天拿着不离手,他站在墙头,他从口袋里取出一颗最大的石头,就朝杨金凤打去。

    中了。

    杨金凤手里的刀掉在地上。

    江听夏趁这个时候,爬起来,越过正低头捡菜刀的杨金凤,朝院门外跑去。

    ……

    刚才张红香以为杨金凤要砍死她,赶紧朝家里跑去,可等她进了自己家,关上了院门,都一直没什么事,反而是隔壁院子出事了。

    张红香看见杨金凤推开了江听夏家的大门,冲她挥舞着菜刀。

    听夏妹子这个倒霉的,前两天差点翻车摔死在沟里,今天又被神经病盯上了。

    张红香不敢喊救命,怕吸引到杨金凤的注意力,又提着刀冲她来,她悄悄从院子里走出来,想到孩子还在家里,她快速把门一锁,喊人帮忙去了。

    张红香走了几步,刚走出她家和江听夏家这块的拐角,才开始喊救命。

    家属院有时不时有人巡逻,张红香期盼着能碰见他们,就可以去救江听夏了。

    这时厉菖蒲走了过来,昨天的事情虽然是虚惊一场,可也把他吓够呛。

    还好江听夏人单纯一些,魏东随口诌的胡话,她也那么信了,厉菖蒲跟魏东聊完后,得知昨天晚上他和杨金凤什么也没有发生,虽说松了一口气,可回家后,看着江听夏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他开始犹豫。

    是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还是告诉江听夏真相?

    只是这都是什么破事,他再也不想回想,对着江听夏实在难以启示。

    于是下午就去了办公楼,忙工作忙了一下午,这才回来。

    刚走到回家的那个拐角,就见张红香慌乱地跑着,还喊着救命。

    厉菖蒲问道,“嫂子,出什么事了?”

    张红香看见厉菖蒲,也是见了主心骨,赶紧说道,“厉团长,你快回家,杨金凤不知道为什么,她发疯了,拿着个刀要杀人,可吓人了。”

    又是杨金凤,厉菖蒲脸色阴沉下去,可下一秒又听见张红香说,

    “她在你家,追着你媳妇跑。”

    第279章

    这个女人真是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张红香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厉菖蒲脸色一变,下一秒,就看见男人朝家狂奔的背影。

    金小宝站在墙头,看见江听夏站起来,他不停地打弹弓,对着杨金凤投掷石头。

    以此掩护江听夏越过杨金凤往外跑,他冲着大柱喊,“大柱,打她!”

    他手上动作不停,嘴上还招呼自己的小伙伴,“有弹弓的,都瞄准这女的,给我狠狠地打!”

    杨金凤边躲石头,边捡菜刀,顾不上许多,还真让江听夏跑出去了,她不和这帮小屁孩纠缠,被砸了几下后,好不容易捡起菜刀追上去,江听夏却已经离她十几步远了。

    江听夏刚出院门,她跑不快,又听见身后杨金凤追了出来,越来越近……

    江听夏慌乱中,低头跑着,然后就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随即落进了熟悉的怀抱。

    她整个人瞬间有了安全感,紧紧抱着厉菖蒲的腰身,只是手指还在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看见身后追上了的杨金凤,厉菖蒲快速背过身去,自己先挡在江听夏身前。

    看见厉菖蒲,杨金凤微微一愣,停下了脚步,可见他把江听夏抱在怀里,那副心疼怜爱的模样,她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嫉妒的怒火。

    厉菖蒲眼里只有江听夏,什么时候有过她杨金凤,即使自己为他付出再多,他也看不见自己。

    这个男人是那么狠心,她那样求他,放下一切尊严,只希望他看看自己,可他呢,就那么把自己一颗真心丢进土里,狠狠践踏。

    杨金凤握了握刀把,狠下了心。

    不爱我,那你也去死。

    黄泉路上有他陪着,也好。

    这么想着,杨金凤提着刀冲了过去。

    只是她忘了,她不是厉菖蒲的对手。

    看杨金凤手里有刀,江听夏本来还担心厉菖蒲,可发生的一切快的她都看不清,厉菖蒲快速抓住了杨金凤,在她小臂上一拧,刀就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厉菖蒲将杨金凤往前一推,放开了她,走向江听夏的同时,手指忍不住在衣服上擦了两下。

    经过昨天差点被……那件事,这个女人真是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杨金凤并不跑,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还朝厉菖蒲和江听夏吐口水。

    厉菖蒲走到江听夏身边,心疼她刚受了惊吓,一张小脸煞白,他伸手把江听夏的手握住。

    她的手一片冰凉,可想而知刚才真的被吓坏了。

    江听夏人呆呆的,任厉菖蒲握着她的手送到自己嘴边,吻了吻,给她哈气取暖,“听夏,我们回家。”

    江听夏站在厉菖蒲身后,看了一眼状似癫狂的杨金凤,问道,“她呢?”

    厉菖蒲背对着杨金凤,心想这杨金凤拿着刀在家属院乱跑,还差点伤了江听夏,要不是她跑的快,不知道最后会有什么恐怖的后果,这次的事情决不能放过。

    “是在家属院出的事,先把她送保卫处,我问清楚来龙去脉再把她交给当地公安局处理。”

    这时张红香带着巡逻队的人过来了,厉菖蒲交代了几句,让她们先把人带走,他这边要先安置好江听夏,她被吓坏了。

    第280章

    我很傻,很好骗是不是

    张红香松了一口气,赶紧说,“听夏,你没事就好,我先回家看看,我家几个小崽子都在家呢,我担心他们。”

    江听夏点点头,牙齿哆嗦着,“孩子们都没事。”

    厉菖蒲看江听夏这样,心里难受,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嫂子,刚才谢谢你帮忙,你赶紧回家去看看孩子们。”

    听厉菖蒲道谢,张红香挥了挥手,她虽然平时嘴碎,话多,可人是个好人,爽朗热心,“谢啥,我还能眼睁睁看着你家出事。”

    “行了,我回家看孩子们去了。”

    临走前,张红香看着江听夏苍白的小脸,又叮嘱厉菖蒲,“你可得多陪着你媳妇,我看她吓的不轻。”

    看巡逻队的人向杨金凤走过去,杨金凤却突然开始发疯,又打又骂,不许别人靠近她,巡逻队的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人带走。

    只是这杨金凤临走前骂骂咧咧的,也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江听夏看着疯了一样的杨金凤,一脸不解,厉菖蒲示意巡逻队赶紧把人带走。

    江听夏却不走了,她站在原地恢复情绪。

    厉菖蒲看她闭着眼睛,睫毛轻颤,他伸手把人抱进怀里。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被吓到了的江听夏,只能紧紧抱着她。

    江听夏把脑袋靠在他身上,生死间走了一遭,她的眼泪忍不住往下流,说话的声音瓮声瓮气,“你说,她为什么,要杀我?”

    “我不知道原因。”

    厉菖蒲听见江听夏说,“我差点死了。”

    当时她跌倒在地,杨金凤的刀劈下来,近在咫尺。

    听着怀里人的哭泣,听她这么说,厉菖蒲想象到刚才凶险万分的场景,他的心,好似有一把刀捅进去,还狠狠绞了两圈,那样的痛。

    江听夏的情绪低落,她喃喃道,“为什么呢?”

    “是因为那天我没有帮她把药送到吗?”

    看她这样,厉菖蒲心里别提多难受,他喉间苦涩,“是我的错,我害了你。”

    江听夏还觉得奇怪,就听见厉菖蒲说,“杨金凤,那个女人,她,”到底还是难开口,厉菖蒲咬咬牙,这才说道,“她,喜欢我。”

    “所以,她针对你,要伤害你。”

    “是我没护住你。”

    江听夏眼泪瞬间止住,此刻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杨金凤她不是结婚了吗!

    厉菖蒲却说,她喜欢他。

    江听夏从这个爆炸性消息里缓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推开厉菖蒲抱着自己的胳膊,“她喜欢你。”

    她说,“你从没跟我说过。”

    要是她知道杨金凤喜欢厉菖蒲,她怎么会跟她做朋友。

    厉菖蒲跟犯错了一样,面色一囧,“我也是刚知道。”

    他要早知道那是个疯子,绝不会跟她有一丝一毫的接触。

    江听夏突然想起厉菖蒲和杨金凤拉拉扯扯被她撞见,她发现杨金凤的头发去问厉菖蒲,他们两人之间是怎么回事。

    厉菖蒲他还跟魏东一起欺骗自己。

    江听夏抓着厉菖蒲胳膊的手脱力,然后落下,像是失望至极。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实话,为什么骗我,还跟魏东一起说那些瞎话糊弄我。”

    她看着厉菖蒲,眼睛里一片茫然,“我很傻,很好骗是不是。”

    “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厉菖蒲跟着魏东杨金凤他们走了,回来后,站在她身边,语气温柔,“还生气?”

    她问,“你真的没有在外面乱搞吧?”

    厉菖蒲怎么回答的,他信誓旦旦说,“没有,绝对没有那种事。”

    她问他,“真的?”

    他说,“真的,我只有你。”

    厉菖蒲神情严肃,又重复了一遍,表忠心一样,“从身到心,就你一个。”

    江听夏记得她那时还因为误会他,有些不好意思。

    就像她说的那样,厉菖蒲对她说什么,她都信他。

    可他对她撒谎。

    厉菖蒲看见江听夏原本和他站的很近,她的眼里透着失望,朝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不是,听夏,你听我解释。”

    看着江听夏冷冰冰的眼神,厉菖蒲拉住江听夏,她一副要离他远远的架势的模样,不是他抓着,早离他八百米远,“你先别生气,我不是不跟你说要瞒着你,更不是要骗你。”

    “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这件事的。”

    江听夏一双澄澈的眼睛,睫毛根根分明,她盯着厉菖蒲看,好像让他继续说下去。

    “昨天晚上我去魏东家里喝酒,我酒量不错,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脑子很清醒,后来喝了一杯酒之后,莫名其妙就晕过去了。”

    厉菖蒲面皮都红了,一是着急跟江听夏解释,二是他怎么也想不通,他一个男人,这辈子竟然还会碰上这种事情。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身体有奇怪的反应,杨金凤她还在我身边说了一些奇怪的话,那个时候我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她给我的酒不对劲,里面有催情的药。”

    听厉菖蒲这么说,江听夏瞪大了眼睛,看着厉菖蒲,然后把自己的手从他手掌里抽出来。

    江听夏顿时觉得恶心不已,五官都皱在一起,“你,碰她了?”

    “没有,”厉菖蒲知道江听夏误会了,看她那么嫌弃,不许他碰自己,连他抓着她的手,她都那么抗拒,他赶紧澄清,“那个时候我醒过来了,然后就离开了她家。”

    “我和别的女人什么关系都没有。”

    厉菖蒲看着江听夏,太羞耻的话他不知道怎么说,只能说的相对含蓄一些,“这辈子,我只有过你一个女人。”

    江听夏却不信,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信任,“你说的容易,你被下了药,那是能忍得住的事情吗?”

    “还来唬我。”

    江听夏根本没办法接受厉菖蒲和别的女人做了那种事,如果真是那样,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只要看见他,就会想到他跟别的女人在床上如何如何,她真要恶心死。

    她再也没办法接受他了。

    江听夏转身就要走,却被厉菖蒲追上挡在身前,“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他看着躲他的江听夏终于忍不住吼道,“你跑什么,不想见我了!”

    “怎么就忍不住,我难受死,我也不想碰别的女人,不行吗!”

    厉菖蒲有些委屈,他只想要眼前的人,可江听夏她根本不懂他的心意,“我是人,又不是到季节发晴的畜生,随便谁都行。”

    厉菖蒲按住江听夏的两边胳膊,看着眼前小小的人儿,在他面前隐约在颤栗,看着可怜又弱小,这样的江听夏应该是被他疼爱呵护的,自己不应该那么吼她。

    厉菖蒲发觉自己做错了,他深呼吸稳住情绪,这才缓缓说道,“昨天晚上我是中了药,可是,是你帮的我。”

    因为内心着急,厉菖蒲说话有些荤素不忌,“你肯定记得,昨天你喊疼,哭的不行,以前我们在一起,我没对你那么粗暴过,不是我不顾着你,实在是那地方,充血僵硬,疼的都木了。”

    江听夏回想着昨夜的情形,又听见厉菖蒲解释,“你想想,那种状态,不是作过的,是不是。”

    看江听夏沉默不语,厉菖蒲又说,“魏东当时也在场,他亲口告诉我,昨天晚上那破事,他全程清醒地看着,叫他来作证,你能信我了吗?”

    厉菖蒲这话她都听得懂,可合在一起,她就有些不懂了,这都是什么炸裂的事情。

    杨金凤和厉菖蒲。

    杨金凤的丈夫还在场。

    厉菖蒲拉着江听夏就要去找魏东,让魏东跟江听夏说个清楚,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要是我真跟她媳妇怎么了,他还不得杀了我,怎么会在你面前帮我解围。”

    江听夏甩开他,一脸愠怒,“你们三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都听不懂了。”

    厉菖蒲把之前杨金凤落水,错把救她的魏东看成是他的事情,一五一十跟江听夏说了个清楚明白。

    “我真不知道她认错了人。”

    江听夏听完眯了眯眼睛,“所以,她一直就对你心怀不轨,现在还因为爱而不得,提着把刀就要来杀我。”

    听江听夏这么说,厉菖蒲呼吸一滞,一向挺直的腰板都有些塌,“对不起。”

    要不是因为他,江听夏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

    死里逃生的恐惧,还有被杨金凤这段日子的愚弄,以及下意识涌起来的莫名其妙的妒意,江听夏看着厉菖蒲,开始控制不住情绪,“她为什么觉得没有我,她就可以跟你在一起?”

    厉菖蒲眉头皱着,他有些不明白江听夏说这话的意思。

    却听见江听夏质问的声音,“你有没有回应过她的感情?”

    听到这话,厉菖蒲呼吸都不顺,江听夏一句话气的他有些缺氧。

    “怎么可能!”

    他神色严肃,“我从来没搞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江听夏却不依不饶,“一个巴掌拍不响。”

    “男女之间的事情讲究一个你情我愿,要是她从你这儿看不到任何希望,她会疯到要来杀了我吗?”

    第281章

    两个人的新家,肯定要她满意才行

    “我不是那种人。”

    厉菖蒲看着江听夏,眼底是生气愤怒的情绪,“你这么说,还不如给我一巴掌。”

    厉菖蒲说完,半天没等到江听夏的回应,心里一股火气乱窜,见她都不肯面对面看自己一眼,瞪了江听夏一眼,气势汹汹离开了。

    江听夏侧过身去,不看厉菖蒲,见他在她身边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余光中看他迈着大步,衣角翻飞,似乎在生气。

    见他这样,江听夏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说的话可能是伤了他的心,可她为什么说这种话,还不是因为厉菖蒲他在外面沾花惹草。

    他为什么要让别的女人喜欢他。

    ……

    厉菖蒲跟江听夏大吵一架,心情不好,生着闷气,想着江听夏刚才说的那话,他都气的心脏疼。

    什么叫一个巴掌拍不响,她不听自己的解释,反正就是认定他有罪。

    厉菖蒲在江听夏那儿受了气,无处发泄,伸手在方向盘上拍了两巴掌,然后开着车漫无目的乱逛。

    没地方去,厉菖蒲径直开到了军部家属院,分给他的那套房子里。

    他进了院子,推开屋门,伸手拂了拂落下去的灰尘,咳嗽了两声,然后啪的一声,打开了电灯。

    屋里还堆着杂物,他这两天太忙,还没来得及找人搬走。

    本想进屋待会儿,一个人缓缓情绪,可这屋子空了太久,乱的都没处落脚。

    厉菖蒲揉了揉发疼的脑袋,把外套脱下来,撸起袖子,开始收拾屋子。

    厉菖蒲检查了一下屋里的家具,客厅的沙发还有卧室里的床架都有被虫蛀的痕迹,江听夏那个挑剔的,肯定不要用,厉菖蒲干脆把东西都搬到院子里,到时候找人直接都抬走算了。

    屋里的东西他看着样样都不好,不能用了。

    这个都掉漆了,江听夏肯定不喜欢,那个那么旧,江听夏肯定嫌弃,结果就是,没一会儿这家里就让他搬的只剩下个空屋子,原有的家具统统不要。

    忙了这大半天,厉菖蒲也已经满头大汗,他拍了拍沾了灰的衣服和手,干了会活儿,出了大力气,又累的浑身是汗,算是发泄一通,他这心里也没刚才那么难受了。

    他走进屋里,重新看了看新家的格局,既然没留下能用的旧家具,那肯定是要都置办新的。

    当初,他和江听夏结婚那会儿,两人挤在一个小屋子里,什么东西都是将就,是委屈她了。

    厉菖蒲本来还在生气,想到江听夏气到咬牙,可是想着她跟着自己吃苦受罪,又觉得对不起她。

    算了,他不跟女人一般计较,尤其是这女人还是他媳妇,她不就是那么一个不讲理的大小姐脾气吗,他又不是不知道。

    厉菖蒲这么想着,自己把自己哄的没了脾气。

    他想着手里还留着不少家具票,沙发和床肯定不能少,厉菖蒲在卧室里看了一圈,估了估卧室大小,寻思着除了摆一张双人床外,大衣柜也不能少,江听夏那个人臭美,衣服多。

    对了,还要给她搞一张梳妆台。

    他在江家住的时候,也见过江听夏的梳妆台。

    他想着如果这边的家具厂没有那样的,他可以画个图找木匠打一张出来。

    厉菖蒲想着,哪天带着江听夏出来挑家具。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新家,家具这些的肯定要她满意才行。

    想到江听夏,厉菖蒲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他出来也好几个小时了。

    才出了杨金凤那么个事,两人吵架之后,他太生气了,都忘了顾及江听夏的情绪,厉菖蒲开始不由得担心家里的情况。

    出来这么久,该回去了。

    临走前,厉菖蒲拿着扫把把屋里先清扫了一遍,又在隔壁邻居家借了灭虫灭鼠药,在屋子里撒了个遍,以后他们住进来,就不会有这些东西了。

    江听夏那个胆小鬼,看见只小虫子都能喊破喉咙。

    ……

    黑夜里,金小宝的身影灵活的像一只小猴,他跑的又快又急,嘭的一声推开家门,对着屋里的江听夏喊道,“我舅回来了。”

    江听夏正坐立难安着,他不时往窗外张望一眼,秀气的眉头拧着,天都这么黑了。

    厉菖蒲这个臭脾气,自己不过跟他拌了几句嘴,江听夏又有些心虚的想,好,就算是她有些口不择言,可他就这么走了,好几个小时不着家,这么晚了,人还没回来。

    金小宝这个放哨的在路口等了半天,刚看见他舅露出来点身影,就麻溜跑回家报信了。

    听说厉菖蒲回来了,江听夏立刻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本书装作无事发生。

    还不忘吩咐三个孩子,“快,你们三个也坐好,该做什么做什么。”

    江听夏说,“别让你舅以为咱们在等他回来。”

    于是,厉菖蒲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副场景。

    江听夏坐在桌边看书,不时点头称赞,跟这书里有花似的。

    金小宝平时跟凳子上有钉子一样,坐不住五分钟的人,这会儿板板正正坐在小书桌边,拿个铅笔写写算算,头都不抬一下。

    金小文和金小玉两姐妹都在炕头上,金小文拿着针线,做她的绣活,见他回来也毫无反应,没一句问候,金小玉则是站在炕上,围着她大姐跳舞,无声的转圈。

    井井有序,却又奇奇怪怪的。

    总之,这家里,平静中透着一股怪异。

    厉菖蒲也不说话,闷着头往家里走。

    江听夏借着手里书的掩饰,抬起头用眼睛余光偷偷斜瞟,只见厉菖蒲板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

    江听夏心里嘀咕,这臭野草,脾气真大,说他两句还不高兴了。

    等厉菖蒲路过她身边的时候,江听夏清了清嗓子,装作很随意的样子问道,“回来了。”

    厉菖蒲停下脚步,只淡淡回道,“嗯。”

    江听夏把手里的书放在一边,站起身来,“去哪儿了?”

    厉菖蒲目视前方,依旧摆副臭脸,“出去跑了一圈。”

    江听夏握了握拳头。

    她都主动跟他搭话了,算是给两个人一个台阶下,下午两个人拌嘴的事就这么过去了算了,他还那副表情。

    看江听夏这样,厉菖蒲咬了咬嘴边的软肉,没让自己笑出来,他低着头要从江听夏身边走过去。

    正当他要闪身而过的时候,这时突然听见江听夏哎呦了一声,他转脸去看,只见江听夏小脸都纠在一起,一脸难受的模样。

    “怎么了?”

    看她不舒服,这会儿,厉菖蒲也着急了,急忙去问江听夏的情况。

    江听夏皱着眉头,这才说道,“好疼啊。”

    “我下午那会儿受伤了。”

    厉菖蒲喊了一声,“啊!”

    杨金凤拿着那把菜刀,可是追着江听夏跑的,这要是在哪儿磕一下碰一下,可不得了。

    生怕碰到江听夏的伤口,厉菖蒲都不敢随便上手,两只手腾在半空中,有些无措,“伤着哪儿了?”

    江听夏一脸痛苦状。

    厉菖蒲有些着急,“怎么现在才说!”

    “刚才怎么不告诉我。”

    江听夏微微弯腰,语气软软的,却带着杀伤力,“你当时气冲冲就走了,我没来得及跟你说。”

    厉菖蒲倒吸一口凉气,听江听夏这么埋怨他,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舔了舔瞬间发干的嘴唇,带着做错事的无从辩驳和慌张。

    他又不知道,毕竟,江听夏骂他的时候,那股子嚣张劲儿,歪理让她说的有理有据的,小嘴跟抹了毒一样,一说一个伤人,谁能想到她受伤了呢。

    厉菖蒲脸上带着焦急神色,小心翼翼去拉江听夏的胳膊,上上下下去看她,“刀伤到哪里了?是不是流血了?伤口在哪儿?”

    江听夏抚着心口,“不严重,小伤。”

    “那是刀,能是小伤……”

    厉菖蒲话还没说完,江听夏就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小腿,“我跑太快,把脚给扭了。”

    厉菖蒲:……

    刚才还着急万分,神情严肃的厉菖蒲,这下直起腰来,看了一眼江听夏,脸颊抽了抽。

    说话这个大喘气。

    江听夏指着僵住的脚踝,一张小脸委屈巴巴的,“疼。”

    厉菖蒲看着江听夏,吐出一口气,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下一秒,抓住她手臂,手上使力,将她半扶半抱放在炕沿边,卷起她的裤腿看了一眼,倒是还好,白白嫩嫩的皮肤上,一点红肿都没有。

    厉菖蒲抬眼看了一眼江听夏,她半闭着眼睛,咬着牙,看着自己的脚,一脸心疼,问他,“你看看,是不是肿了,我觉得好疼啊。”

    厉菖蒲轻轻把她腿放下,心想她那个娇气样,要是伤成那样,都肿了,她早哭的跟下暴雨一样,哪会跟现在这样轻飘飘喊两句疼。

    估计就是崴了一下,小孩都不会跟家长说的那种程度。

    厉菖蒲心里叹气,他这媳妇怕不是豆腐做的。

    他说,“坐好,别乱动。”

    然后起身去找药油。

    江听夏就坐在那炕沿,乖乖等他,时不时偷偷晃动快乐的小脚,看着厉菖蒲翻找的背影,等他转身,小脚立马停下动作,收起脸上得意的表情,又开始皱眉。

    厉菖蒲回来后,自己也坐在炕沿,把江听夏的脚放在自己大腿上,挽起她的裤腿,把药酒倒在自己手心搓了搓,然后贴在江听夏脚踝上。

    江听夏闻到药油刺鼻的味道,皱了皱鼻子,难闻。

    随即感觉到被大手手心按着的皮肤一热,江听夏去看厉菖蒲,只见他满脸认真,一双眼睛只盯着自己的脚看,手上推药油的动作很慢很轻,小心翼翼的,只有一点点力道,轻轻按摩。

    等他停了动作,江听夏朝她的方向挪了挪,白嫩的小脚在厉菖蒲紧实的大腿肌肉上踩了两下。

    厉菖蒲对她伤还没好,就搞这么毛躁的小动作有些不满,抓住她的小腿,看着刚刚上了药还粘着亮晶晶推拿药油的脚背,横了她一眼,“别乱动。”

    江听夏已经离他很近,听他这么说,于是坐好,脚是不动了,却伸出手拉了拉厉菖蒲的衣角,“谢谢。”

    这么说,也算拉近两人距离,解决掉下午的不愉快。

    江听夏看着厉菖蒲,“谢谢你帮我上药,我的脚感觉好多了。”

    厉菖蒲却用手把江听夏的拽着自己衣角的手拿开。

    江听夏正疑惑不解,原本带着笑的脸,表情也僵住了,一双眼睛盯着厉菖蒲,滴溜溜转,很是不相信,他竟然把自己的手掰开了。

    厉菖蒲缓缓开口,“我一身灰。”

    说着他掸了掸自己的衣服,果然尘土飞扬。

    江听夏知道了,立刻换了一副尴尬表情,刚才拉过厉菖蒲衣服的手甩了甩,她挥手拂了拂空气中的尘土,然后捂住了鼻子,就要后退,离一身灰的厉菖蒲远一点。

    厉菖蒲:……

    就没见过这么爱干净的人,一把土而已,灰尘什么的,在江听夏这儿好像能给她吃了。

    他站起身,往屋外走,一边去解外套扣子,他要去院外拍拍衣服,把灰尘都拍出来。

    只是看着江听夏,厉菖蒲起了坏心思,路过江听夏的时候,快速用袖口在江听夏脸上蹭了两下。

    江听夏立刻捂着自己的脸,狂怒地喊他的名字。

    “厉菖蒲!你干什么!你把我脸都弄脏了!”

    厉菖蒲动作又快又准,江听夏生气的时候,他已经做完了坏事,往门边走,由于他背对着江听夏,江听夏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听见他恶作剧得逞的爽朗笑声。

    江听夏随手拿起手边的鸡毛掸子朝他扔过去,鸡毛掸子没砸着厉菖蒲,反而轻飘飘砸在门上,而厉菖蒲已经闪身出了屋门。

    他在屋门外看向屋里,弯腰把鸡毛掸子捡了起来,他语气软下来,“沾不到你脸上,等会我给你洗干净。”

    由于他把门帘掀了起来,一股冷风吹的江听夏哆嗦了一下,这下换她板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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