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团长,让我跟她见一面,我想跟她说清楚。”厉菖蒲面色铁青,伸手在章鸣肩膀上猛捶了一拳,打得章鸣站不住,后退了几步。
厉菖蒲咬牙道,“你要说什么?”
“她跟梁满仓都要结婚了。”
厉菖蒲真生气了,章鸣太离谱了,别说梁满仓是他的战友同事,就是一个陌生人,他也不该做这种道德败坏的,破坏人家婚姻感情的事情。
章鸣看厉菖蒲这态度,心凉了半截,喉咙里带上了哭腔,对着厉菖蒲委屈道,“现在不是还没结婚吗?结婚报告都没批下来。”
厉菖蒲呵斥道,“章鸣,你简直不像话,脑子里有没有基本的道德观念?”
“梁满仓是谁?那是你战友,是你兄弟,他和安茜的关系已经定了,你要跟他抢女人!”
厉菖蒲指着章鸣的脑袋,骂道,“难不难听!难不难看!你还要不要脸了!”
章鸣什么也听不进去,脸皱成了一团,去抓厉菖蒲的胳膊,“团长,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我就想要一个机会。”
厉菖蒲呵退了他,“你什么样子!”
看章鸣这副油咸不进的样子,厉菖蒲直接命令道,“什么都别说了,把这些话给我烂肚子里,以后也不许再提。”
章鸣弯着腰,声音很低却很倔强,“我不。”
厉菖蒲被他的话猛地顶住。
章鸣站在厉菖蒲跟前,垂下脑袋,寂静的夜里,他的嗓子都哑了,“团长,我难受。”
“这几天,我后悔死了。”
他突然提高音量,“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人就是她呀。”
厉菖蒲刚想骂人,却看见低着脑袋的章鸣腰身佝偻着,颓败的不像话,他也是一愣,剩下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看来他是真的走心了。
要是以前他一定会直接开骂,骂章鸣这样不像个男人。
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只见了几面的女人,为了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感情什么也不顾了,它会让你流血,能要了你的命吗?
可这话他现在说不出口,这种感情他也有过,只一眼,他一颗心都扑在一个女人身上,跟着了魔一样,明知不可能却想再试一试。
好在他是幸运的,他得到了回应。
作为过来人,章鸣现在内心的绝望和挣扎他也能理解几分。
何况这一切,他本来触手可得。
这比从来没有过希望更让人难以接受。
厉菖蒲走上前,两只手扶住章鸣的肩膀,厉声道,“直起腰来。”
他的声音随之放缓,“你现在说这些话,除了让大家都难堪,什么作用也不起。”
他问,“你告诉我,你有几分把握,你觉得就算你现在去跟安茜说明情况,她会选你吗?”
这话就像一盆凉水迎头浇下,章鸣看着厉菖蒲,“厉团……”
他说不下去了,他再清楚不过,答案就是,不会。
不管他心里如何,对安茜而言,他只是一个见了一面的陌生人。
他做的一切,不过是困兽之争,毫无作用。
厉菖蒲见章鸣沉默着不说话,拍拍他的肩膀,“你有过机会。”
“路是你自己选的,什么结果你都要认。”
厉菖蒲也有些不忍,却也只能说,“好好调整自己的心态。”
……
“老梁,干啥去?收拾得这么板正。”
梁满仓正在对着镜子梳头发,今天他特意换了一身新衣服,还把压箱底的皮鞋也穿出来撑场面。
战友把他桌子上的小铁盒拿起来,大笑道,“还抹了蛤蜊油,这么臭美,咋,又去跟你对象约会?”
梁满仓一把把东西抢回来,“不是,你别瞎说,安茜叫我去团长家吃饭。”
“又不是只有我俩。”
小伙儿一脸羡慕,“你就好了,天天去团长家蹭饭,吃得满嘴流油,兄弟们还得抢食堂,可怜呦。”
梁满仓和周围的几人说说笑笑了会儿。
章鸣站着倚靠在自己床边,手里端着个绿色脸盆,一直看着几人闹腾,他冷着脸突然从嘴里吐出一句,“人模狗样。”
他的床铺就在梁满仓几人说话的对面,声音又不小,几人都看向他。
梁满仓还以为章鸣和其他兄弟们一样,在开玩笑,笑着回了句,“章鸣,你说啥呢。”
章鸣靠在床边的身影一动,不再是吊儿郎当的模样,人站直了,一双眼睛阴恻恻地盯着梁满仓,“一天能往团长家跑八百趟。”
梁满仓这下可看出他态度不对了,以为章鸣在意厉团长,于是开玩笑一般刺了回去,“咋了,厉团长以后就是我姐夫,我天天去他家吃饭,气死你。”
章鸣心里本来就冒火,说话更是毫不客气,“你比团长大了那么多,还好意思喊姐夫,不要脸。”
听了这话,梁满仓也收起了笑,“章鸣,你吃枪药了。”
听了这话,章鸣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跟条疯狗一样,把手里的脸盆一摔,叮铃咣啷砸在地上,他走上前挑衅,“我就看你不顺眼。”
他恶狠狠盯着梁满仓,“你是跟人家姑娘结婚,还是跟团长结婚,天天把团长挂嘴边。”
这话就是指着梁满仓鼻子骂了,骂他攀关系,不老实,走后门。
到底是血气方刚的汉子,梁满仓上前一步,语气不善,“章鸣,你胡说什么?”
第160章
臭着睡
“咋了这是?”
身边的几个兄弟们看情况不对,已经手忙脚乱挡在了两人中间,“老梁,章鸣,干啥呢,好好说着话,怎么就翻脸了。”
两个室友抱着章鸣,就这都拉不住他,章鸣硬生生往前走了几步,冲着梁满仓吼,“我就骂你了,怎么了。”
他盯着梁满仓的拳头,巴不得下一秒那玩意就捶到他的脸上。
梁满仓满肚子火气,朝章鸣冲过去,“你找揍。”
章鸣也毫不示弱,迎了过去。
两人的肩膀硬邦邦撞在一起。
下一秒就被其他室友拉开,“你俩疯了,还动手了,想挨处分吗。”
几个室友分成两拨人,一边人把梁满仓推出宿舍,“老梁,你不是要去团长家吃饭吗,赶紧去,别迟到了。”
一边人把章鸣控制住,骂道,“章鸣,你这两天抽风了,跟个疯狗一样,逮谁咬谁。”
“人家梁满仓招你惹你了。”
看不见梁满仓了,章鸣甩开众人,蹲在地上把散落在地上的牙膏桶,牙刷,毛巾什么的捡起来放在洗脸盆里,这才站起身来。
有人推了他一把,“你到底咋了?”
章鸣端着洗脸盆,“没事。”
梁满仓边走边顺气,到了厉家,也差不多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推门走了进去。
安茜正在往桌子上端菜,见了他说道,“梁大哥,你来了。”
梁满仓看着安茜温和的脸庞,想起章鸣说的那些混话,他想,找个机会他要把一切说清楚,他根本不是因为厉团长才要娶安茜的,不需要那些附加条件,安茜她本身就已经是他梁满仓想要的那种妻子。
他想事情的时候,安茜又喊了他一声,“梁大哥,过来坐。”
“啊,好。”
梁满仓跟屋里的江听夏,厉菖蒲打了声招呼,坐在了座位上。
厉菖蒲在柜子里找了一瓶白酒出来,放在桌子上,“满仓,一起喝点。”
梁满仓笑道,“好。”
正在端菜的江听夏闻言,皱了皱眉,她不喜欢男人满嘴烟酒气,但她什么都没说,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给厉菖蒲留点面子。
可厉菖蒲又掏出了一个烟盒,递给梁满仓一支烟,江听夏坐不住了,他喝酒是喝到自己肚子里了,可抽烟不一样,他们吸得云烟缭绕,她也跟着受罪。
她把一盘炒腊肉直接摆在厉菖蒲的烟盒上,招呼道,“饭都好了,你们先吃点菜。”
然后装作烟盒碍事的样子,把它往一边移了移。
江听夏又挥了挥手,“这炒菜的油烟也够呛的。”
听了这话,厉菖蒲反应过来,拿着烟的手顿了顿,然后把烟放在了一边,站起身来,提起酒瓶给正要点火的梁满仓倒了一盅酒,“来,尝尝这酒怎么样。”
梁满仓赶紧双手扶着酒杯,点烟的事情也放到了一边。
两个男人举杯,厉菖蒲喝了一口白酒,然后让梁满仓坐下,又冲着江听夏她们说道,“你们也过来坐,吃饭。”
江听夏在厉菖蒲身边坐下,安茜则挨着她,她和梁满仓到底没正式结婚,两人还是要保持距离。
江听夏给厉菖蒲碗里夹了一个素馅的水晶蒸饺,“你吃点东西再喝酒。”
厉菖蒲用筷子夹起来一看,夸道,“这个饺子做得好看。”
江听夏笑笑,“跟平常的饺子一样,就是用淀粉做的皮。”
又对着梁满仓说道,“我和安茜一起捏的。”
“你也尝尝。”
梁满仓也夹了一个吃了。
厉菖蒲看了看梁满仓,又看了看安茜,想到章鸣,也是无奈,希望他能想开些吧。
厉菖蒲说道,“结婚报告已经批了,你们接下来什么打算?”
梁满仓听见结婚报告批了,脸上露出笑来,“我打算带着安茜到老家公社办结婚证,顺便在老家举行婚礼。”
他看向安茜,“咋样?行不?”
安茜点点头。
梁满仓笑道,“安茜的出行证也没几天了。”
“这样,我明天就去请假,咱们越快回去越好。”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几人吃过饭,梁满仓先走了,厉菖蒲待了一会儿,也要回宿舍,江听夏出门送他。
大家都睡得早,晚上的路上没什么人,厉菖蒲心痒难耐,要往江听夏脸上凑,却被她嫌弃的推开。
“怎么了?我没吸烟,也不让碰。”
江听夏皱着眉,躲了躲,“一身酒味,真难闻。”
厉菖蒲侧着脑袋闻了闻自己肩膀上的衣服,“我就喝了两口。”
他问,“有味儿?”
江听夏疯狂点头,却被厉菖蒲一把拉进怀里,在她嘴上啃了两口。
还是带着些酒气上头,说话不像平时那么一板一眼的,“那也不许嫌,我是你男人,你不能嫌弃我。”
“噗。”
江听夏喷了他一脸口水,骂道,“不要脸。”
厉菖蒲放开了她,笑道,“我回去了。”
“你也进屋去。”
江听夏叮嘱道,“看你这一身酒气,回去记得洗漱了再睡。”
厉菖蒲一脸无赖,“别管我,我今天就这么臭着睡,反正我一个人一张床,又没人嫌我。”
语气里带着些孤枕难眠的幽怨。
江听夏直接转身走了,“谁管你,臭着吧,保管明天能腌入味。”
……
章鸣进了宿舍,郭彪扔给他一个红色塑料皮的糖果,“给。”
章鸣接住,“给我糖干什么?”
郭彪嘴里咬着一颗糖,“不是我给你的,是梁满仓发的喜糖。”
章鸣拿着糖果的手僵在原地,想也不想把糖扔到了桌子上,硬质水果糖磕在木头桌子上,发出一声响。
其实,他昨天就听说他们两个的结婚报告批下来了。
郭彪见他这样,又把一颗糖扔在他身上,“别没劲儿啊。”
“大男人怎么那么小心眼,不就昨天吵了几句,到底是人家的喜事,吃个糖怎么了。”
“是不是兄弟了。”
章鸣坐在床上,声音还算平静,“喜糖都发了。”
“没说什么时候结婚?”
郭彪想了想,“说是要回老家领证。”
“刚才把喜糖发了就走了。”
章鸣神色如常,问道,“不摆酒席了?”
“谁知道呢,估计婚事就直接在老家办了。”
有人说,“也是啊,梁满仓又没有家属能随军的资格,估计这次回去,他媳妇就直接留老家了。”
“那咱们份子钱怎么给?”
“也不会吧,他媳妇不是团长他媳妇的妹子吗,估计还得回来,不能随军也没事,到时候在附近村子里住着,还能跟她姐来往,不然人姑娘嫁他图什么,不就是为了嫁得离她姐近点儿。”
“咱们操这心干嘛,到时候看梁满仓咋安排,在这儿摆酒咱们就去呗,回老家摆酒的话,份子钱直接给他就是。”
章鸣心里像乱成一团的麻绳,没个思绪,他问,“他们走了?去车站了?”
有人答道,“梁满仓走的时候,说是去团长家接他对象,然后去坐火车。”
章鸣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是好奇,他又问,“刚走?”
“走了没多久。”
章鸣觉得屋子里逼仄得很,起身出去走了两步,寒风一吹,他人也清醒了不少。
他走得时候,鬼使神差拿走了床铺上那颗糖。
他把那颗红色的喜糖捏在手里看了又看,最后松了劲儿,把糖果放进口袋里,看向雾蒙蒙的天空,突然觉得一切都寡淡无味。
“真没意思。”他骂。
第161章
走快点
章鸣就这么漫无目地乱逛着,眨眼间已经到了门口的岗哨,他也没停,继续往前走着,他想,等梁满仓和安茜出来,或许还能再见一面。
他心里只想着等梁满仓和安茜从这儿过去的时候,他要说些什么话,结果一抬头嘭地撞到了一个人,还是个女人。
女人哎呦了一声,后退了几步。
章鸣赶紧问道,“你没事吧?”
他抱歉地说道,“真对不住。”
女人穿着灰衣黑裤,一直在摆手,看见章鸣身上的军装,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同志,你是在这儿当兵的?”
章鸣回道,“是。”
女人面色很是着急,“我跟你打听个人。”
他人缘还不错,哪个连里都熟,想找个人不难。
章鸣于是说道,“行,你找谁?哪个部队的?”
女人说道,“一九六团一营三连,梁满仓,你认不认识?”
“梁满仓!”
章鸣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拔高了。
女人于是问道,“对,你认不认识?”
章鸣想了想,脸上又恢复了无味疲惫的表情,“你跟我来吧。”
“我知道他在哪儿。”
女人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一脸感激地跟着他。
章鸣又突然停了脚步,转过身来,“你找他干什么?”
他都有些糊涂了,这才想到,不问清楚,也不能随便带人到军营里。
女人有些着急,怕解释不清楚,急得都带上了肢体动作,“我们是来探亲的,可是路上行李被偷了,他娘一着急人就病了,现在在医院呢,我一路打听着,好不容易找到这儿。”
女人朝他作了两个揖,“你帮帮忙,快带我去见他吧。”
章鸣听完差不多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听说梁满仓他娘病了,人在医院,于是赶紧走了两步,“那快走,赶紧把这事告诉他。”
他走在前面,迈着大步,女人两条腿倒腾着跟在他身后。
等等,这女人刚才说的是,“他娘”,她不是梁满仓的妹子,却跟他家里人一起来探亲。
章鸣于是问了一嘴,“你是梁满仓什么人?”
女人答道,“我是他还没过门的媳妇。”
这话如一声惊雷炸在章鸣耳边,他停下脚步,如同卡壳的机器一样,转过身看了女人一眼。
“媳妇!”
他甚至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女人点点头。
得到肯定的回答,章鸣立刻说道,“你跟我来。”
“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
章鸣在心里暗骂,梁满仓你个老东西,家里都说下媳妇了,还要娶安茜。
他脚步极快,甚至小跑了两步,回头看,发现那女人跟不上他,他急得往回走了几步,恨不得拉着女人跑,可一想到这是梁满仓媳妇,他先是笑出了声,随后想,还是要避嫌。
他嗓子极亮,催促道,“走快点。”
可女人走路的速度着实太慢。
见状,章鸣后退着走了两步,“算了,你跟着我就行。”
章鸣快步走着,保证女人能看见他一个背影,他则一路朝厉菖蒲家而去。
他想,这次可一定要赶上啊。
江听夏送安茜出了门,两人并排往院门外走,她叮嘱道,“领了结婚证就跟着梁满仓一起回来。”
“千万别待在乡下老家。”
虽然这地方跟农村也差不到哪儿去,可好歹没有公公婆婆,妯娌兄妹什么的。
安茜朝江听夏撒娇道,“听夏姐,等我回来,咱俩天天腻在一起,怕你要嫌我烦呢。”
江听夏不舍道,“我一个人待着才没意思呢,你在还能陪我说说话,一起做做衣服。”
安茜眨眨眼,“不是有姐夫吗?”
她说,“我可不凑上去讨人嫌。”
江听夏没好气道,“他那么忙,一天天又不着家。”
厉菖蒲在一边推着安师傅的轮椅,听了这话不乐意了,“我除了工作,不都在家待着,什么时候不着家了。”
江听夏白了他一眼,“谁管你,你爱去哪去哪。”
脾气真够大的,厉菖蒲一脸受气包的模样,“看见了,我才是讨嫌的那一个。”
众人听了一阵笑,氛围很是轻松。
这时,院门‘嘭’的一声被推开,厉家那扇可怜的木门本就不怎么结实,这下彻底拍在了地上。
紧跟着,章鸣像颗炮弹一样冲了进来,吓了众人一跳。
厉菖蒲看见他这样,又顺着他的眼神看了看安茜,心想章鸣这是憋不住了,要坏事。
下意识就想赶紧把他拉走,还没等他有所动作,章鸣着急地张口就喊,声音又大又洪亮,“梁满仓,你媳妇来找你了。”
随着这句话,四周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章鸣看见安茜转头去看梁满仓,他侧开身子,喊着身后那个女人,“梁满仓就在这儿。”
“你看,你是不是找他?”
梁满仓听了更是疑惑,朝他身后看去,看清来人的样子,说了句,“枣儿!”
“你咋来了?”
林枣看见梁满仓,一路上的委屈害怕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她委屈地走上前,哭诉道,“满仓哥,可算找到你了。”
她急着去拉梁满仓,“大娘病了,现在人在医院,你快跟我去看她。”
梁满仓啊了一声,“我娘来了。”
他面上带了焦急,“怎么还进医院了,她怎么了?”
林枣哭道,“我和大娘还有翠儿一起来看你,在火车上我们的包袱丢了,大娘心疼得着急上火,加上她年纪大了,刚下火车,人就晕了,我和翠儿就把她送去了医院。”
“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赶紧跟我走一趟,我们身份证明什么都没有,好说歹说医院才答应宽限几天,要是再找不到你,大娘连医院都没法住了。”
梁满仓听了,急忙要跟着林枣出门。
看两人交谈的模样,很是熟络,江听夏一双漂亮的眸子满是怒火,张嘴就骂,“梁满仓,你什么情况,这女人是谁?”
安茜倒是平静得很,伸手把江听夏拉住,一直冲着江听夏摇头。
梁满仓这才想起,章鸣刚才进门的时候说林枣是他媳妇。
他看着安茜,慌忙解释道,“误会了,枣儿不是我媳妇,她只是我一个同村的妹子。”
安茜没有接话,事情发生的太快,她也在发懵。
“你别听别人胡说八道。”
梁满仓急了,“我要是结婚了,怎么敢带你回老家结婚呢。”
厉菖蒲拉住愤怒的江听夏,“你冷静点。”
“组织部能把结婚报告批下来,梁满仓他肯定是没结婚的。”
今天事儿太多了,梁满仓又急又乱,都忘了这茬,听厉菖蒲这么说,点头道,“是啊。”
一边的章鸣补充道,“谁知道?”
“老家有的是只摆酒不领证的。”
他又说,“要不就是男女关系不清楚,人家找到部队来了。”
梁满仓本就一肚子气,这下都冲罪魁祸首章鸣去了,“章鸣!就是你胡说八道,你还没完了!”
“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一直找我麻烦,前两天在宿舍跟我过不去,现在更好,在大家面前说这种话抹黑我,你安的什么心?”
章鸣指着梁满仓身边那个女人说道,“是她说的,她是你媳妇。”
众人的目光就又到了林枣身上。
梁满仓问道,“枣儿,你跟他说的?”
林枣被突然指出来,她看了看梁满仓,又看了看安茜,然后摇了摇头,“我……我没说过。”
第162章
谁在说谎
林枣年纪不大,眉眼青涩,通身还带着些怯懦气场,她唯唯诺诺地开口,众人对她的话当下就信了一半。
梁满仓看向章鸣,“你还有什么好说。”
章鸣也是一脸震惊,刚迈开步子问林枣,“不是你告诉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梁满仓一把拎起了衣领,“章鸣,你说,你为什么污蔑我?”
章鸣也立刻伸手扯住梁满仓的胳膊,“我污蔑你什么,就是她说的。”
两个男人怒目圆睁,好像下一秒就要打起来,江听夏和安茜往后躲了躲,心里都有些害怕。
梁满仓肯定是信林枣,不信章鸣的,“枣儿骗你干什么?她都不认识你。”
“我看你就是跟我过不去,故意整我。”
梁满仓有些咬牙切齿,“章鸣,我忍你很久了。”
章鸣也吼回去,“我也忍你很久了,来啊,打一架。”
厉菖蒲见状,呵了一声,“住手。”
两个男人面红耳赤的男人恶狠狠地瞪着对方,虽没有再挥拳,但谁也不肯让。
“你俩还不放开。”厉菖蒲又喊了一声。
再不情愿,两人还是一脸不服气,气势汹汹放开了对方。
有厉菖蒲在,两人也打不起来。
梁满仓脑子里还有一堆事,他走到安茜身边,解释道,“你刚才也听见了,我得去趟医院,去看我娘。”
“咱们今天走不了了,剩下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跟你说。”
安茜什么也没说,躲闪着他的眼神,点点头,“你去吧。”
梁满仓恶狠狠剜了站在院子里的章鸣一眼,带着林枣一起走了。
安茜也说不出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她把手里的行李放在了地上,沉默着接过了安师傅的轮椅,推着安师傅就要进屋。
江听夏看着安茜的背影,对厉菖蒲说道,“梁满仓和章鸣他们两个谁说的是真话?”
厉菖蒲摇摇头,对江听夏说道,“你先跟着去看看安茜怎么样了。”
安茜和江听夏两人正在往屋里走。
厉菖蒲一步步走向章鸣,压迫的眼神几乎让章鸣不敢直视。
可他看见了即将走进屋门的身影,下一秒,章鸣握着拳头,朝屋子的方向大声喊道,“我说的是真的。”
厉菖蒲看着他眼神的方向,这就是他怀疑章鸣的原因。
章鸣他会不会因为对安茜的心思,选择故意抹黑梁满仓,想要毁了他们两个的婚事。
他看着章鸣,一字一句,“要是你刚刚说的话是假的,你的问题,性质很恶劣。”
章鸣一脸坦荡,声音也很大,似乎是故意说给谁听,“我承认,我这么做有我的目的。”
他说,“我是不想让安茜跟梁满仓结婚。”
这话一出,安茜和江听夏都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章鸣。
看着章鸣热切的眼神,安茜明白了什么。
见章鸣不管不顾说了出来,厉菖蒲也不瞒了,“所以,为了破坏他们的关系,你说谎了?”
安茜脸色一白,看向章鸣的眼神带着震惊。
为了她吗?
他撒谎污蔑了梁大哥。
章鸣不想被误会,立刻说道,“不,我没有,我说的是真的,这话是那个女人亲口告诉我的。”
“梁满仓和那个女人一定还有别的关系。”
可是章鸣说了这番话,干巴巴的,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信。
他只好尽量把自己要说的都说出来,“我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改口。”
章鸣看向厉菖蒲,“但是,厉团,你告诉我,不管是什么结果,让我要认,我听你的话了。”
“我认。”
“这些日子我心里想的什么,我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章鸣又说,“厉团,你知道的,我要是想用这种恶心的办法破坏他们的婚事,我不会等到今天他们要结婚了才说。”
厉菖蒲看向安茜的方向,见安茜转身推着安师傅的轮椅走了。
章鸣也看见了,心里一阵失落。
厉菖蒲说道,“看见了。”
他下了逐客令,“你也走吧。”
章鸣不想走,却没有能留下的理由。
他刚转身,就看见了那扇掉在地上的木门,又回过头来,可怜巴巴看向厉菖蒲,“厉团,你家门坏了,让我给你修门吧。”
厉菖蒲被一个大男人看得毛骨悚然,随他去了。
屋外传来斧子敲敲砸砸的声音,江听夏看着窗外章鸣忙碌的身影,见他不时往屋子里看一眼,问道,“他怎么回事?”
站在江听夏身边的厉菖蒲也往外看了一眼,解释道,“他自己说之前在市里见过安茜一面。”
他声音不低,正在屋后收拾行李的安茜听了,想起了他们在市里的那次见面,小脸一红。
江听夏转身去问安茜,“你们见过面?”
安茜这才点点头,声音有些低,“上次我钱包被人抢了,是他帮我拿回来的。”
江听夏笑笑,“还是英雄救美的情节。”
厉菖蒲说道,“所以,他问我能不能安排一次相看,可是那个时候,安茜和梁满仓的结婚申请都交上去了,我就没同意。”
厉菖蒲没有说,之前给章鸣介绍过安茜,但他拒绝了的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他就不给章鸣的人生再加路障了。
江听夏依旧看着窗外,思索着,“那他今天是因为喜欢安茜,故意污蔑梁满仓的吗?”
厉菖蒲摇摇头,“不像,我了解章鸣,他想不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江听夏听了,脸上愤愤不平道,“那看来这个梁满仓也不是个可信的人。”
江听夏问道,“安茜,照你看来,梁满仓,章鸣,他们两个人,哪个好?”
安茜叠着衣服,有些害羞,“听夏姐,别开我玩笑了。”
两个男人因为她差点打起来,这种事情丢人死了,她不想再提。
厉菖蒲救场,对着江听夏问道,“你呢?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你觉得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