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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话音未落,他又慌张喊道,“听夏!”

    因为他突然站起来,长条凳失衡,他原本坐的地方翘了起来,江听夏还闭着眼睛,直接被摔在了地上。

    事情太过突然,周围人都是一脸懵。

    包括,侧身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的江听夏。

    江听夏的头发凌乱散在脸上,正如现在的她一般,没脸见人。

    她呵了一声,“靠谱的男人……?”

    第155章

    乖,好孩子

    梁满仓迈着欢快的步伐回了宿舍,嘴里还哼上了小曲。

    有战友看他满面春风的样子,打趣道,“老梁,看你笑成这样,有啥好事?”

    有人立刻接话道,“你今天不是相亲去了,看来是能成啊。”

    梁满仓没否认,一脸得意。

    嚯,宿舍立刻沸腾起来,五六个男人凑了过来,围着梁满仓,“老实交代,是哪家的姑娘?”

    梁满仓不好意思道,“厉团长媳妇的妹子。”

    章鸣正倒在床上郁闷着呢,别人的事他也没心思掺合,直到听见梁满仓这么说,他一下子坐起身来,“厉团长?”

    “你去跟厉团媳妇的妹子相亲去了?”

    想到安茜,梁满仓脸都快笑烂了,“啊,我去了。”

    有人急着问,“咋样,成了没。”

    梁满仓被众人围着,说道,“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算成个七七八八的吧。”

    郭彪锤了梁满仓一拳头,“兄弟,可以啊。”

    “以后不用打光棍了。”

    有人凑上来,“那姑娘咋样,漂亮不。”

    梁满仓听了,笑得一脸傻样。

    众人笑道,“看他那样,走两步路都要飘起来了,那姑娘指定漂亮。”

    梁满仓推开身边的人,在床底拿出自己的军绿色脸盆,准备去洗漱。

    有人拍着他的肩膀,眼里带着羡慕,“你是找着捷径了,以后成团长连襟了。”

    梁满仓端着脸盆,作势要锤说话的那人,“滚。”

    章鸣看着梁满仓满脸笑意,轻蔑地笑了一声,“哼,捷径。”

    接着又倒回自己的床铺上,看着眼前的床板,内心无限苦闷。

    这段时间,他每隔个两三天就去一趟市里,可连那姑娘的影儿也没见着,他又在附近打听了一番,都没有任何线索,章鸣都怀疑,那天他是不是在做梦。

    可明明不是,他印象那么深,那姑娘的长相跟刻在他脑子里一样,挥之不去。

    章鸣气闷地踹了一脚床板,那天就犹豫了那么一下,就这么失去了那姑娘的消息。

    郭彪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坐到他床边,问,“章鸣,你咋了?最近老是蔫了吧唧的。”

    他以前是最爱说说笑笑,跟别人玩闹的,现在突然谁也不理了,睁着俩眼睛呆呆地躺在床上,怪吓人的。

    章鸣沉着脸,翻了个身,“别管我。”

    郭彪看他这态度,在他背上推了一把,“什么态度?”

    “抽风了你。”

    ……

    第二天,梁满仓急着要带安茜和她爷爷去医院的事情,早早来了。

    就在厉菖蒲想要像平时一样,把安师傅从床榻上抱起来的时候,站在一边的梁满仓说道,“我来吧。”

    安茜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就这么,梁满仓把安师傅抱到了轮椅上,然后推着他出了门,安茜在一边跟着。

    江听夏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这么让安茜跟他走了,她觉得不行,可是想起昨天那个吐痰的营长,她又觉得梁满仓也还可以。

    算了,等他们回来,她问问安茜的意见好了。

    梁满仓也算有心,特意借了汽车过来,看着汽车离开,江听夏看见厉菖蒲长腿一迈,关了院门,看着她,笑得不怀好意,“家里没人。”

    江听夏皮笑肉不笑,回道,“所以呢?”

    厉菖蒲往前走了两步,目光炽热,“进屋。”

    江听夏双手做出防御姿态,眯起眼睛,“你要干嘛?”

    厉菖蒲说着就要拉她的胳膊,江听夏轻巧躲过,看穿他又要做坏事的心思,正色道,“厉同志,注意影响。”

    昨天在食堂,他就是这么说的。

    厉菖蒲哪里不知道江听夏是故意说这话,‘报复’他的。

    他陪着笑脸,“那不是在外面,现在就咱们两个。”

    言下之意就是就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想怎么就怎么。

    江听夏鼓起嘴巴,扭脸不去看他。

    厉菖蒲走到她身前,“等他们回来,再碰到这样的机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他要去拉江听夏的手,声音里带着难以压抑的急躁,“进屋,快点。”

    江听夏又扭过身去,手指有意无意地搭上自己的腰,揉了两下,昨天摔了,她还在生气呢。

    她说话带着小女孩的娇俏,“你做梦去吧。”

    “鉴于你昨天的表现,我要扣你的分。”

    她气鼓鼓地说道,“厉菖蒲,你现在在我这里就是一个大零蛋。”

    “希望你有点自觉。”

    厉菖蒲被她生气的模样可爱到,手指抵在额头上,遮住脸低声笑了,“昨天那个凳子,我是真忘了。”

    “它怎么就倒了呢。”

    江听夏被笑得脸红,哼了一声,给了正笑得开心的男人一个白眼。

    厉菖蒲走过去,“我的错,我的错。”

    他伸手按在江听夏腰上,“还疼呢?”

    “进屋我给你按按。”

    江听夏扁着嘴,不看他。

    厉菖蒲扶住江听夏的肩膀,笑道,“走吧。”

    江听夏这才有所松动。

    厉菖蒲拥着江听夏进了屋,“你趴下,我去找药油。”

    江听夏脱鞋上炕,乖乖趴好。

    厉菖蒲拿着一瓶红色的药油过来,伸手拉开了她的上衣,露出腰间的皮肤。

    扎眼的白中,有一块突兀的青紫色。

    厉菖蒲皱了皱眉,他没想到会伤得这么厉害,竟然都有淤青了。

    他把药油倒在手上搓开,按在江听夏的腰上,他手上放缓了动作,“怎么样,疼吗?”

    江听夏感觉到腰上暖暖的,惬意地闭上眼睛,“不疼。”

    厉菖蒲给她揉了会儿腰,不知道是他手太大还是江听夏太瘦弱,他一只手几乎可以盖住她大半个腰身,那细腰好似一掐就断,看着更可怜了。

    他手上刚用劲儿,江听夏就哼道,“疼,你轻点儿。”

    厉菖蒲绷着脸,“要把瘀血推开才好得快。”

    虽然这么说着,手上力道还是轻了些。

    厉菖蒲的大拇指轻轻揉着江听夏腰间肤如凝脂的肌肤,似是埋怨一般,“真是细皮嫩肉的,磕一下碰一下就又青又紫的。”

    他叹了一口气,“以后你哪儿也别去了,得把你供起来才行。”

    江听夏下巴枕在自己胳膊上,“是当祖宗那样供起来吗?”

    厉菖蒲听了一愣,江听夏已经坐起了身,捏了捏他的脸颊,“乖,好孩子。”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厉菖蒲的一声轻嗤,“哈。”

    厉菖蒲笑了,却是被江听夏的调皮样气笑了,他一把抓住江听夏掐他脸的手,黑漆漆的眸子看着她,“你胆子怎么那么大呢。”

    看着江听夏笑吟吟的样子,厉菖蒲有些咬牙切齿,“还想当我祖宗!”

    他迫人的气势靠近过来,对着江听夏说道,“你还想干嘛?”

    看他这样,江听夏却没有一丝害怕,思索片刻后说道,“还想干嘛。”

    她说,“那你叫两声祖宗来听听。”

    厉菖蒲胸膛里烧上来一股火,手掌在江听夏肩膀上按了一下,另一只手扶在她的背上。

    江听夏被一股力气一推,还没觉得怎么呢,人就不受控制地朝后倒去。

    厉菖蒲也跟着倒下去,“看咱俩谁叫祖宗。”

    江听夏惊叫了一声,察觉到危险,先用手死死捂着嘴巴,软软地说道,“我腰疼,你别……”

    厉菖蒲停下动作,一双手正停在她腰侧,丝丝缕缕药油的味道传来,原本不规矩的手停了动作,然后挠了挠,又顺着一路向上。

    江听夏惊慌的脸蛋变了神色,开始不受控制地笑了起来,“厉菖蒲,你干嘛,别挠我痒痒。”

    厉菖蒲不停地逗着她,问道,“知道错了没?”

    江听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只能举双手投降,“错了,错了。”

    他恶狠狠地盯着她,装作凶狠的模样,“以后还敢乱说吗?”

    江听夏笑得没了力气,喘着气求饶道,“不说了,不说了。”

    两人正闹作一团,江听夏突然听见有人在院外叫她的名字。

    “听夏,你在家吗?”

    江听夏慌忙应了一声,“在。”

    然后立刻推开了厉菖蒲,从炕上坐了起来。

    厉菖蒲有些不高兴,还是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又把江听夏脖颈前的一颗小扣系好,“人缘还挺好,天天有人来串门。”

    江听夏看他臭着脸,快速在他脸上啄了一口,“好了,别那么多牢骚。”

    然后转身去开房门。

    杨金凤走进来,看见厉菖蒲正微微弯腰出了房门,她立马打招呼道,“厉团长也在家。”

    厉菖蒲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就坐在柴火垛前面劈柴,江听夏招呼杨金凤进屋,“金凤姐,进屋坐。”

    杨金凤用手掐着自己的掌心,两人大白天还屋门紧闭,江听夏出来时,脸颊粉红,呼吸还有些喘,衣服也皱皱巴巴的,一看就是躲在屋里做那事。

    她想着刚才她偷溜进张红香家的院子里,躲在墙角下,听见了他们两人那样亲密的笑声,她一颗心气得快要爆炸,却还是保持着平常那样热心和乐的笑脸,直到进了屋子里,闻到一股药油的味道,她看着窗外劈柴的那个身影,担心地问道,“怎么一股药味?”

    江听夏正在桌子边,给她倒水,回答道,“我有些腰疼。”

    杨金凤放心了,在江听夏转过身来时,不再看窗外,假意关心了江听夏几句。

    第156章

    失之交臂

    梁满仓把车还了,推着轮椅和安茜一起往家走着。

    经过这一趟,两人对彼此更多了些了解,安茜看梁满仓对爷爷的事情温柔细致,很有耐心,也许他的保证会骗人,可他藏在每件小事里的一点一滴的举动和情绪骗不了人,梁满仓真的是个骨子里很好的人。

    安茜已经下了决定,就他了。

    她脸红得可以滴血,“听说你们部队里结婚,要先打结婚报告。”

    梁满仓啊了一声,“是,我们有规定。”

    安茜停下脚步,转身对着梁满仓,“要是你觉得我……可以,我们……”

    她的话没说完。

    梁满仓这才反应过来,一时间,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口,他竟然直接愣在原地,听见安茜低声说道,“我的情况特殊,时间不是很多……”

    梁满仓欣喜若狂,声音都有些浮,“你愿意跟我结婚?”

    安茜点点头。

    “我没别的要求,只要你愿意跟我一起照顾爷爷,给他养老就行。”

    “好,好,”梁满仓一下子乱了分寸,想起刚才说起的结婚报告,说道“我愿意。”

    “我这就去打结婚报告。”

    “咱们结婚。”

    不远处的土路上,跑过一支全副武装正在做训练任务的小队。

    隔着一片光秃秃的树林,队员们嘀嘀咕咕道:

    “哎,那不是梁满仓吗?”

    “他跟前那个就是他昨天说的相亲对象吧。”

    “真漂亮嘿,真不愧是大城市来的。”

    “老梁这次捞着了。”

    “章鸣,这么漂亮的姑娘你都不要,便宜老梁这个老光棍了。”

    这人说话一股子酸味,章鸣心情不好,正背着负重,垂头丧气跑着,听话题扯到他身上,切了一声,“关我屁事,”他抬起头朝梁满仓那边看了一眼,“再漂亮我也……”

    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因为他发现梁满仓身边那个人就是他在市里遇见的那个姑娘……

    眉眼,身形与他这些日子魂牵梦绕的模样,分毫不差……

    他慢慢停下了脚步,一脸不可置信,激动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遭雷劈,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两道并排而行的身影,他几乎要崩溃,怎么会!怎么会那么巧!

    她,就是她?

    厉团长要给他介绍的对象,就是他在市里遇见的那个姑娘!!!就是这些日子,他在市里找疯了的那个姑娘!!!

    有人磕在章鸣身上,骂道,“章鸣,你突然停下来干什么?”

    队伍自章鸣开始,一个碰一个,都停了下来。

    章鸣什么也听不见,耳边似有刺耳电流,他就这么看着安茜和梁满仓缓缓走过来,与他相遇,又离他而去,再与他失之交臂。

    小队长看见队伍乱了,走过来骂道,“怎么回事?”

    队伍里有人在喊,“章鸣!”

    “你干什么呢?”

    “不对,怎么脸都白了!”

    “是不是中暑了?”

    “冬天中什么暑!”

    “章鸣,你小子别装啊!”

    以前他就干过这事,把带队的吓坏了,结果屁事没有,就是吓唬人。

    章鸣终于回过神来,“……我没事。”

    他定了定心神,又说了一遍,“没事。”

    小队长没见过这样的章鸣,他向来是最皮实,最活泼,最闹腾的一个,心里觉得不对劲,也没追究什么,多看了章鸣几眼,想着下来再单独找章鸣聊,于是喊道,“继续前进。”

    “不许交头接耳。”

    “不许说话。”

    第157章

    要结婚

    “梁满仓!”

    章鸣衣服都没换,还穿着那身训练服,一身汗臭,鞋底粘着泥巴,他焦急地走进来,冲向正坐在桌子边的梁满仓。

    “你们下午干什么去了?”

    梁满仓看见章鸣走过来,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丝毫没注意到章鸣表情和语气不大对劲。

    他握着手里的钢笔,嘴角含笑,回道,“带安茜爷爷去了一趟医院,怎么了?”

    章鸣心下一动,安茜,原来她的名字叫安茜。

    他走到梁满仓身边,眼神有些躲闪,四处乱看着,“你们……”

    话还没说完,章鸣就看见了桌子上的信纸上,赫然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结婚申请。”

    章鸣一把拿起那张信纸,可怜的纸张几乎被他捏碎,他瞪大了眼睛,声音疑惑又愤怒,“你们不是昨天才第一次见面!”

    他张着嘴巴,吸了几口凉气,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加上今天,你们也才见过两次,就要结婚!”

    他本来想问梁满仓,他和安茜现在到哪一步了,他想他们一定只是还在谈朋友阶段,那他也还有机会。

    可是,怎么就突然要结婚了。

    章鸣大脑一阵阵发懵,跟他妈做梦一样。

    随后回来的战友们冲了上来,看见那张结婚申请,一帮大老爷们,跟花果山的猴子猴孙一样吼吼喊叫了起来,把那张纸从章鸣手里抢了过去,众人纷纷传看起来。

    屋子里一片喜气洋洋。

    有人勾着梁满仓的脖子,“可以啊,老梁,事都定了,这就要结婚了,够速度的。”

    “你真走大运了,城里姑娘,长得漂亮,读过高中,人那么年轻,还不嫌你年纪大,不嫌你职位低。”

    “啧啧啧,真让人羡慕。”

    有人起哄道,“必须请兄弟们喝酒啊。”

    “还有喜糖,不能少。”

    梁满仓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声笑道,“肯定有。”

    章鸣在一片热闹中,眼神彻底黯淡下去,他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忽地沉了下去,一直往下落,一直往下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不愿再看,挪着仿佛有千斤重的双腿走出了门。

    屋外寒风萧索,章鸣走得越来越远,路上再没有其他人,可宿舍里那些吵闹的声音似乎还追在他的耳边,章鸣再也无法忍受,一拳锤在粗糙的老树干上,手指骨节处立刻鲜血淋漓,疼痛感让他终于感觉到一丝爽快,他开始疯狂地挥拳,捶打着这棵冬季里死气沉沉的老树……

    章鸣最近试着在厉菖蒲家附近绕圈,说真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他就是不由自主地走来了。

    章鸣的脑子里不停地在想,明明是他先遇见安茜的,比他梁满仓早多了,是他先喜欢的,而且,相亲也是先介绍给他的,他不信,他们之间这么没缘分。

    可事实就是,他来了好几次,一次都没见到安茜的面。

    厉菖蒲走出院子,看见在暗处鬼鬼祟祟的身影,走了过去,谁知那人看见他就跑,厉菖蒲以为怎么了,警铃大作,快跑两步一把将人拎住,看清那人的面孔,语气里都是不解,“章鸣?”

    “你跑什么?”

    厉菖蒲又问,“不是,你猫这儿干嘛呢?”

    章鸣一脸的丧气,声音也闷闷的,深深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样子,“我,路过。”

    厉菖蒲一头雾水,最后也只是说,“行了,回去睡觉去,几点了都,宿舍都要关门了。”

    章鸣点点头,游魂一样‘飘’走了。

    看着章鸣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厉菖蒲更不理解了,“这小子,发什么神经。”

    梁满仓的结婚报告已经交了上去,他看了,两人的资料都没问题,估摸着一个礼拜就能批下来,他本来想带安茜买些结婚用的东西,只是他有些事情,没办法请假,最后就请江听夏带着安茜去买。

    厉菖蒲送两人走了一段路,安茜对他道谢,“姐夫,谢谢你帮忙照顾爷爷。”

    厉菖蒲点点头,“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安师傅的。”

    安茜面上带着些焦虑,说道,“我们很快回来。”

    要买结婚用的东西,当然应该重视起来,江听夏本来打算去市里,可安茜担心安师傅,又怕给厉菖蒲添麻烦,坚持去距离近些的镇上,赶紧买完赶紧回家。

    章鸣开着吉普车过来,看见几人按了两下喇叭,“厉团,嫂子。”

    厉菖蒲看见章鸣,问道,“出任务?”

    章鸣头探出车窗外,“是,去市里送文件。”

    他着急地朝窗外喊道,“你们去哪儿,我捎你们一段。”

    江听夏认识章鸣,回答说,“去镇上。”

    章鸣听见,高兴地笑了,拉开车门,下了车。

    他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安茜,“正好顺路,嫂子,你们上车吧。”

    厉菖蒲带着江听夏走过去,打开了后座的车门,跟江听夏说,“上车吧。”

    江听夏在座位上坐好,看着把手搭在车门上的厉菖蒲,脸上挂上盈盈笑意,“辛苦你了。”

    好不容易休息,还要负责照顾安师傅。

    厉菖蒲见章鸣和安茜都在汽车另一边,低下头,凑过去,“现在不是大零蛋了吧。”

    他很是认真地提醒道,“给我加分。”

    江听夏点点头,“你表现这么好,加!”

    第158章

    你还记得我吗

    汽车的另一边,章鸣趁机走到安茜身边,瞅准机会开口拦住她,语气里带着些热切,“你还记得我吗?”

    他提醒道,“我们见过面。”

    安茜看了眼前穿着绿色军装的男人一眼,点点头,礼貌地说道,“记得。”

    她笑了笑,“上次谢谢你帮我拿回钱包。”

    章鸣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又酸又涩还带着点苦涩,还有那么一丝甘甜,他急着说道,“我那次就想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安茜的声音好似黄莺出谷,婉转动听,“我叫安茜,平安的安,草字头一个西,我叫安茜。”

    章鸣张嘴无声叫了两遍她的名字,安茜,安茜。

    安茜看见他还是像上次一样直勾勾盯着别人看,只是不像上次那样傻笑,他的眼里莫名混杂着渴求与哀伤,他说,“我叫章鸣,章鱼的章,打鸣的鸣。”

    安茜笑了,笑容比盛开的花儿还好看,章鸣也跟着笑了。

    可他心里突然怅然若失般,猛地一痛,接着听见安茜说,“你好,章鸣。”

    厉菖蒲和江听夏说完话,抬起头看见章鸣和安茜在说什么,他喊道,“章鸣,走吧。”

    “是。”

    章鸣这么说了,却没上车的打算,反而先打开后座车门,等安茜上了车,小跑着绕回了厉菖蒲这边的驾驶座。

    汽车发动,厉菖蒲看见车里跟他招手再见的江听夏,露出一个笑来。

    看着远去的汽车,脸上又恢复一贯的严肃冷漠。

    刚才章鸣凑到安茜身边是在干什么?还有,他昨天真的是路过他家?

    章鸣在前面开车,眼睛时不时看一眼车内后视镜。

    他清了清嗓子,貌似爽朗地说道,“嫂子,你们这是去哪儿?”

    江听夏睁了睁眼睛,说,“去镇上。”

    这个问题,刚才他是不是问过了。

    章鸣哦一声,又说,“嫂子,你们回去也可以等等我,我下午就回,还能把你们再送回去。”

    安茜接话说道,“不用了,我们自己回去就行。”

    章鸣有些着急,“怎么了?”

    安茜解释道,“我们不会逛很久,很快就要回去,等不到下午。”

    章鸣还想再争取争取,找补地说道,“我把你们带出来的,肯定要有始有终,这样才能跟厉团长交代,这样,你们时候什么回去,到时候我单独送你们一趟就是。”

    江听夏摇摇头,“不要耽误你工作。”

    章鸣:“不耽误,来得及。”

    不过是半天能做完的事他要耗一天罢了。

    江听夏却不答应,“我们自己搭车回去就行,你忙你的。”

    被彻底拒绝后,章鸣再无余地,只好又换了一个话题,“嫂子,你们去镇上有事?”

    江听夏嗯了一声,“买东西。”

    说着看了一眼身旁的安茜,其实都到谈婚论嫁这一步了,江听夏还是觉得安茜有些草率了,于是问道,“安茜,结婚的事情,你真的想好了?”

    听见这话,驾驶座的章鸣握方向盘的手一紧。

    心里生出几分希望。

    江听夏劝道,“安茜,我觉得你太着急了,你们才见了两面。”

    江听夏并不顾及章鸣这个第三人在场,反正她说的都是实话。

    章鸣则竖着耳朵,听着身后的谈话。

    “他比你大太多了,而且家庭条件一般,他自己能力前程都一般,你怎么就答应了呢。”

    听了江听夏的话,章鸣心里生出期待,不自觉握紧了方向盘,等着安茜的回答,可接下来的对话,让他的心如坠谷底。

    他听见安茜的声音说道,“听夏姐,梁大哥他人挺好的。”

    安茜好听的声音如同一把尖刀,直插进他的心口。

    她,看上梁满仓了。

    安茜还在说话,“那次他送我和爷爷去医院,为我们忙上忙下的,没有一点不耐烦,梁大哥他是个好人。”

    江听夏手指在安茜额头上点了点,“这世上好人有很多,你真是病急乱投医。”

    安茜拉着江听夏的手,“听夏姐,你不用担心我,再说,结婚报告都交上去了,你就别想这个事了,还不如花心思帮我选选结婚要穿的布料。”

    安茜只是觉得他们爷孙两个在江听夏家待得太久了,姐夫已经住了很久的宿舍,平时爷爷有什么事情也要他帮忙,翻身,抱下床,送医院,都是他们帮忙,她真的不能再这么赖下去了。

    别人能帮你一时,却不能指望人家帮你一世。

    而且,梁满仓真的挺合适她的。

    江听夏知道是安茜是在岔开话题,也不说了,最后无不遗憾地说了句,“我也不说别的了,但凡梁满仓他再年轻几岁呢,那样就好了,跟你也相配些。”

    安茜听了只是笑,江听夏看她这样,摇摇头,开始商量要给她结婚准备什么东西。

    江听夏细细打算着,“喜被,龙凤枕巾,都是细致活儿,来不及做了,而且这边商店里卖的也没多好,不过我那儿还有,是我的嫁妆,回去了我拿给你,是我给你的新婚贺礼。”

    她又说,“还要准备几样压箱底的首饰。”

    安茜想着,“这个我有,爷爷给我准备了。”

    江听夏又问,“梁满仓那边怎么说,给你准备些什么?”

    安茜握着手里的布包,“梁大哥给了我钱和票,让我挑喜欢的买。”

    ……

    听着后面座椅上,两个女人鸟雀一般叽叽喳喳欢快地谈着婚事,章鸣彻底沉默下来。

    等到了镇子上,章鸣把车停到路边,江听夏安茜下了车,看着安茜离开的背影,他也没离开,就这么把车停靠在路边,一个人坐在车里。

    章鸣不由得想,他的条件比梁满仓好多了,他比梁满仓年轻,比梁满仓有前途,家里也比他家富裕,甚至跟厉团长的关系他都比他梁满仓更亲近,他恨得在自己大腿上锤了一拳,要是那次他答应了相亲见面,现在和安茜结婚的人,就该是他。

    可该死的,他们的婚事都定了,他现在再冲出来,安茜会选他吗?听安茜那意思,她好像认准了梁满仓。

    章鸣目视前方,他不比梁满仓差,要是他去争取,事情会不会有转机?

    傍晚

    章鸣心里思绪万千,他待不住,一个人走在路上,等回过神来,已经到了厉家院子外面。

    是,他心里憋着许多话要说,他要告诉安茜他的想法,反正她和梁满仓又还没有结婚,他为什么不能说。

    至少给他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他绝不会比梁满仓差。

    到那时,安茜选谁,还另说。

    他鼓起勇气拍门,出来的人是厉菖蒲。

    章鸣看见是他,不由得紧张,“厉……团。”

    厉菖蒲看见好似换了一个人的章鸣,心里有种不好的直觉,“章鸣,有事?”

    都到这儿了,章鸣握了握拳,“我找安茜。”

    听他这么说,厉菖蒲脸色沉了下去。

    “你要干什么?”

    到底是他的上上上级领导,章鸣是有些怕他的,躲避着他极具威压的眼神,还是说道,“厉团,你跟我说过相亲的事情,我现在……”

    “章鸣!”

    厉菖蒲打断了他的话,看了一眼亮着暖黄色灯光的小屋,把章鸣推出了自家院门。

    厉菖蒲把章鸣带走,寻了个空旷处。

    漆黑的夜里,他的声音很严肃,“你不知道安茜跟梁满仓的事情?”

    章鸣低着脑袋没有回话,整个人陷入一片沉默。

    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知道。”

    第159章

    路是你自己选的

    章鸣话音刚落,不敢等厉菖蒲说话,他就又迫不及待解释道,“我跟安茜见过面,就在您跟我说让我去跟安茜相看的第二天,我们就在市里碰见了。”

    他情绪有些激动,“我们那么早就见过了。”

    “而且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喜欢她。”

    章鸣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时间紧迫,安茜和梁满仓的婚事像把刀一样悬在他的头顶上,他顾不上其他,一股脑把自己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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