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厉菖蒲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外走,“我去就行了。”江听夏想了想,“不行,你跟安师傅他们才见过几面,大半夜的你一个人去不合适。”
厉菖蒲又问,“你走得动吗?晚上可没有公交车。”
江听夏把羊毛大衣的扣子扣好,“走不动你就惨了。”
厉菖蒲随口问道,“你走不动,怎么是我惨?”
“你要背我啊。”
看着江听夏的细胳膊细腿,厉菖蒲叹了句,“那确实是惨了。”
江听夏拉着他的胳膊,“别耍贫嘴了,快走。”
两人走走停停,江听夏果然一半路是要厉菖蒲背的,倒不是多累,就是山路老是踩一脚泥,只能麻烦他了。
终于到了安茜家里,两人朝大门走去,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尖叫,接着是叮铃咣啷的声音。
江听夏脸色不好,道,“是安茜。”
两人也顾不上敲门,厉菖蒲助跑了一小段,身手灵巧地跳进了安家院子,破门而入。
只见里面有个穿着一身黑的男人,和安茜在屋子里撕扯,男人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看见厉菖蒲明显有些慌乱,然后就朝厉菖蒲冲了过来。
他哪里是厉菖蒲的对手,两下就被打翻在地。
厉菖蒲找绳子把他捆了起来,然后去打开大门,把江听夏带了进来。
安茜也回屋披了一件外套,人被吓得有些战战兢兢。
江听夏拉着安茜,“没事吧。”
安茜摇摇头,“还好有你们。”
说完就开始扑簌扑簌地掉眼泪。
第137章
安家
江听夏拉着安茜坐在椅子上,安慰了好一会儿,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据安茜所说,安师傅年纪大了,但身体还算硬朗,可前几日却突然昏倒在地,人事不知,安茜把他送到医院,人是救过来了,可却变成了一个神志不清的瘫子。
江听夏到里屋一看,前几天还很精神的安师傅此刻躺在床上,盖着一条被子,只有两个眼睛能转动,看见有人过来,只能发出呜呜几声,流出了口水。
安茜赶紧拿手绢给他擦干净,好好的一个小姑娘,不过几天时间,原本稚嫩的一张脸上带上了些痛苦的麻木。
她说,安师傅病了以后,周围人家打着上门看望的名义,纷纷上门提亲,安茜都拒绝了,结果不少人就开始给她找事,要不就是往她院子里扔垃圾,要不就是故意堵上她家院子,要不就是大半夜咣当咣当敲院门,她才明白过来,他们哪里是提亲,就是看她一个小姑娘好欺负,她有一个这么大的院子,爷爷还给她攒了不少嫁妆,他们一个个的都是打着吃绝户的心思。
江听夏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骂道,“这些垃圾。”
“报警了吗?”
安茜摇摇头,“没用,根本不知道是谁干的,警察一走他们更过分了。”
安茜低声啜泣,“我这几天被他们吓得都不敢出门,昨天还有人跳进院墙,不知道想干什么,好在被我喊了一嗓子吓走了,今天就又来了,听夏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厉菖蒲问,“今天抓到的那个人,你认不认识?”
安茜说,“没看见他的脸。”
于是三人走到院子里,那男人被五花大绑,正在地上扭得跟条蛆一样,厉菖蒲上前一把扯开他脸上的面巾,让安茜认人。
安茜一眼就看出这人是前面巷子里住的,平时和他们家也有些来往,没想到他会做出半夜跳墙的事情。
江听夏,厉菖蒲听安茜这么说,心里又是难受又是愤怒,安师傅病成那样,他们这些左亲右邻不说帮忙,反而趁火打劫欺负人。
江听夏在他身上踹了一脚,“你大半夜跑别人家要干什么?”
那人支支吾吾不肯说,气得江听夏又踹了他几脚。
厉菖蒲淡淡道,“我来吧,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江听夏看见厉菖蒲背对着她们,不知道做了什么,那人一阵惨叫,连连求饶,“我说,我说。”
他疼得脑门上一脑袋汗,在厉菖蒲的注视下颤抖着牙床,说道,“我就是想进来偷点值钱东西。”
“偷东西,连个包都不拿。”
厉菖蒲打量了他几眼,直接戳破了他的鬼话,他居高临下看着地上那垃圾,“还不说实话。”
说着就又朝那人走了两步。
那人已经被厉菖蒲吓破了胆子,哭嚎道,“我是……我就是一把年纪了还没老婆,想趁着晚上生米煮成熟饭,让安茜不得不嫁我。”
安茜听着脸都白了,“叔,我可是叫你一声叔,你还是人吗?”
那人看着安茜,竟是一副教训的语气,“小茜,你爷爷病成那样,你一个女人守得住这个家吗,不如你跟了我,咱俩好歹也认识了十几年不是。”
安茜哭骂道,“你这个畜生,我看你一眼都恶心。”
那人挨了骂,不服气道,“你还嫌弃我,你没看见这两天趴你家墙头的那帮二流子,你不找个男人撑门户,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安茜有些被吓到了,“昨天跳墙进来的人不是你?”
那人梗着脖子,“不是我。”
“我躲在外面,看得真真的,是左大娘家的二小子,那小子真够怂的,还喝了酒壮胆,人醉醺醺地就跑你家了,结果你一吼就把他吓跑了。”
男人咧着嘴对着安茜年轻美妙的身姿笑了一声,极其恶心,“要是我,早都成事了。”
他今年快四十了,娶不到老婆,素了大半辈子,也就刚才摸了安茜两把,这辈子头一回尝着这滋味,身上疼都顾不上了。
他一双猥琐的眼睛盯着安茜,“小茜,你跟了叔,叔肯定好好疼你。”
男人这副发情的样子,真把人吓坏了。
安茜哭着躲在江听夏身后,对这种人渣,厉菖蒲也不客气,一脚踹在他脸上,男人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几人报了警,男人被带走了。
江听夏抱着大狗,有些为难,“安茜这个样子,咱们就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好。”
走,安茜就听见这个字,哭得眼睛都肿了的她立刻拉住了江听夏的衣袖,“听夏姐,你要走了,不能再陪陪我嘛,我好害怕等一会又有人来敲我的门。”
江听夏为难地看着厉菖蒲,厉菖蒲看着瑟瑟发抖的安茜也于心不忍,“我假期还有富余,不用着急。”
江听夏陪安茜待了一夜,厉菖蒲则在一间空屋里将就了一宿。
安茜这几天一直吃不下睡不好,可江听夏夫妻在,她也不能让他们饿肚子,早早的就起来想做些早饭,可是她都几日没出门了,厨房里没米也没菜,她想了想,还是出了门。
谁知刚一出门就被人堵在巷子口,堵她的是这条街有名的二流子,“妹子,去哪儿?我送你。”
安茜吓破了胆,赶紧往回跑,那人竟然跟了上来,差点被他抓住的时候,安家的院门开了。
厉菖蒲体格健壮,又穿一身绿色军装,一双眼睛冷厉非常,“怎么了?”
安茜朝屋子跑过去,“姐夫。”
那人嘿嘿笑了两声,“解放军同志,误会误会,我就是看安茜妹子一个人出门,我就想送送她,谁知道她胆子这么小。”
那人举着手放在脑袋边,“我就跟她说了两句话,什么也没干。”
安茜低着脑袋点点头。
厉菖蒲冷冷道,“滚。”
那人赶紧转身走了,听见身后院门关上的声音,吐了一口痰,骂道,“吓死老子了,她家什么时候有个解放军亲戚了。”
看着安茜家的大院子和家底,那人遗憾地搓脸,“可惜了,沾不上手喽。”
厉菖蒲关上了门,问道,“你一大早出去要干什么?”
安茜面上带着些窘迫,“家里没吃的了。”
厉菖蒲说道,“我去买。”
他又交代道,“你和你姐在家把门关好,要是有人找麻烦别逞强,等我回来。”
第138章
踏上旅途
安家现在那么乱,只有两个小姑娘在家,厉菖蒲心里担心,胡乱买了些吃食,脚步匆匆赶了回去,好在没发生什么事。
等江听夏起来,安茜已经做好了早饭。
她刚想去厨房帮忙端饭,就听见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转头一看,院墙上趴着两三个十几岁的男孩,喊着安茜的名字。
江听夏破口大骂,“你们几个干什么呢?大白天耍流氓。”
那几个人听江听夏开骂,笑得更大声了。
安茜拉住江听夏,“听夏姐,别理他们,我们快进屋。”
两人刚要转身,那几个青少年随手往院子里扔了几个土块,江听夏见状就要上前理论。
这时厉菖蒲推开了屋门,冷冷扫了墙头上的人一眼,吼了一声,“干什么呢!”
几人立刻从墙头上跳了下去,还有个人脚下一软,摔了个狗吃屎。
江听夏听见墙外一阵惊慌失措,“快跑,她家有男人。”
江听夏听他们这么说,心里一阵憋闷,“这都是什么事啊。”
她拉住安茜的手,“这几天你都是这么过来的。”
安茜流了一串眼泪,“一开始不是,慢慢的就变成这样了。”
安茜回握住江听夏的手,“听夏姐,你知道这么多年,我都是跟爷爷相依为命,没有别的亲人了,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找谁了,求你帮帮我。”
江听夏叹了一口气,“我该怎么帮你呢?”
安茜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你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个结婚对象。”
江听夏啊了一声。
安茜赶紧说道,“我要求不高,只要是个好人,愿意跟我组一个家,一起照顾爷爷就行。”
江听夏本想劝劝她别冲动,可这两天在安家所见到的境况,又觉得摆在安茜面前的出路少之又少,她一个姑娘,带着个瘫痪的爷爷,还被人知道手里有家底,除了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托付,又有什么出路呢。
可江听夏也不认识什么和安茜合适的男青年,面色有些为难,安茜哭诉道,“听夏姐,我周边这些人我一个也不敢信,我就信你。”
“而且,打死我也不敢一个人住在这儿了。”
江听夏心疼地抱住了安茜,想到她吃的苦,心里一阵酸涩,这个忙她得帮。
厉菖蒲正在屋子里收拾,江听夏走了进去,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还是厉菖蒲看出她扭扭捏捏的,问道,“有事?”
江听夏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拍了拍床铺,“你坐这儿。”
“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厉菖蒲边说边坐了过去。
等厉菖蒲坐好,两人相对而坐,江听夏这才说道,“你看安师傅和安茜这个情况,我想,把他们一起带回去行不行。”
“啊!”厉菖蒲坐不住了,站起身来,“为什么?”
江听夏拉住他的胳膊,“这么激动干什么,你先坐下来。”
厉菖蒲又坐了回去。
江听夏解释道,“安师傅瘫痪在床,安茜今年才十八九岁,她一个女孩子,周围人老是使坏欺负她,他们以后要怎么生活?”
厉菖蒲:“他们就没有别的亲人能帮忙吗?”
“没有,安师傅就一个孩子,安茜父母很早就不在了。”
厉菖蒲皱着眉头,“遇到了什么问题可以找政府机构帮忙,我也会跟警局的老战友说一声,让他们多照顾照顾。”
“部队又不是救济所,怎么能随便带人进去。”
江听夏说道,“他们生活过得去,跟我们回去不是为了救济,那不是部队男人多吗,你给介绍一个靠得住的,他们日子也能过下去了。”
厉菖蒲沉下了眉眼,见他不肯松口,江听夏不乐意了,“你不是大好人吗?你就不可怜他们爷孙两个?”
厉菖蒲疑惑不解道,“我什么时候成大好人了。”
江听夏噎了一下,随即指着大狗,“它是你捡回来的吧,还有谁家有个事你都帮忙,火车站你还把我丢下追劫匪去了,还有章鸣老家来人那次,就在你面前说了几句不容易,你忙前忙后,又是找医院,又是安排住所的,现在你就不肯帮忙了?”
厉菖蒲愣了一下,然后笑了,“那也是我该做的事情我才帮忙,总不能看见什么人可怜就都帮忙吧,我又不是救世主。”
江听夏见他这么说,“不帮算了,我找别人去。”
厉菖蒲跟着站起来,拉住她,“找谁啊!”
他把江听夏拉回来,看着她恼了的一张小脸,终于松了口,“你急什么,我也没说不答应。”
江听夏听他这么说,心里也没那么生气了,“安茜的事情我一定要帮忙的,你不知道,以前我掉河里,要不是她把我救起来我就没命了。”
“现在她这么困难,我怎么能不管呢。”
厉菖蒲接着话说道,“是,救命之恩一定要报。”
听他这语气,江听夏抬头看他,“你答应了?”
“……答应。”
江听夏又说,“那你就上心点,想想身边有什么年纪跟安茜差不多的小伙子。”
她絮絮叨叨道,“人一定要好,靠得住,模样要周正,最好你能镇得住,这样安茜不会受欺负……”
厉菖蒲只觉得这一大串要求听得他一个头两个大,江听夏这是拿他当阿拉丁神灯了,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能许愿,不过还是说道,“好好好,我这就给你找去。”
江听夏跟安茜说要带她回去的事情,安茜听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听夏姐,姐夫,给你们添麻烦了。”
安茜抱着江听夏哭道,“其实我特别怕你走了不管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江听夏也不由得哽咽,“我不会不管你的,别怕。”
这种举目无亲的感觉她也明白。
江听夏厉菖蒲陪着安茜到居委会开了出行证明,只能开出一个月的,希望时间能够用吧。
也是正好,厉菖蒲在文海的一个老战友正有心思买房子,安茜答应了,江听夏最后又问了一遍,“你真的要把房子卖掉。”
安茜脸色发白,看来之前的事情给了她很大的阴影,加上因为闯到安茜家被送到警局的那个人被判了,这两天附近已经传出了很多难听的风言风语。
安茜一脸认真,“我不要在这里住了。”
就这样,江听夏,厉菖蒲,安茜,安茜爷爷,四人一猫踏上了去往浩瀚江的旅途。
第139章
为了你
由于安师傅的特殊情况,一路上只能由厉菖蒲背着,他腾不手来,少了他这个壮劳力,再加上还有两人买的特产什么的,怕两个女孩子拿不动,所以几人没有再带什么东西,江听夏和安茜一人提着一个包,就简单上路了。
谁知走到半路,突然出了状况。
安师傅其实已经属于不清醒的人,只有心跳和转动的眼珠像一个活人,他就这么突然失禁了,厉菖蒲的背后湿了一片,一股子很难闻的味道。
安茜内疚地赶紧想去把安师傅放下来,眼圈含泪地道歉。
厉菖蒲看着就跟平时的冷脸没什么区别,“先找个旅馆,换身衣服。”
安茜给安师傅擦洗过后,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敲了敲江听夏的房门把她叫到了走廊里,她低着脑袋,“我和爷爷给你们添麻烦了。”
安茜以前是个多活泼的小姑娘,说话时眼睛都亮晶晶的,才几天,就被生活磋磨成这样,江听夏安慰道,“你别这么说,安师傅的情况就是这样,怎么能怪你们。”
安茜摇摇头,“听夏姐,是我冲动了,被之前的事情吓得昏了头,我不跟你们一起走了。”
江听夏拉住安茜,“这边的房子都卖了,怎么又不走了。”
“你遇到什么事情,好歹还有我们能帮你一把,真要只有你一个人,你还是个小姑娘,又应对不了。”
安茜压下心底对江听夏的依赖,“可……我不能麻烦你们。”
江听夏:“当初要不是你救我,我早都没命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把你当我最好的朋友看,只是帮你介绍一个结婚对象,谈什么麻烦不麻烦。”
“可,还有姐夫呢。”
安茜知道江听夏是真心想帮她,她们之间比亲姐妹还亲,她遇到困难,能毫不顾忌地找江听夏帮忙。
可她现在毕竟结婚了,她的事又要她丈夫出力,就像刚刚,谁能接受一个无亲无故的老人尿到自己背上,安茜绝不是怪厉菖蒲,换作她,她更是完全不能接受。
江听夏看向了自己的房门,厉菖蒲正在里面洗澡,“安茜,你别多心,你姐夫他刚才不是对你摆脸子,他那个人天生一张冷脸。”
安茜摆摆手,“姐夫生气也是应该的。”
江听夏宽慰道,“他生没生气我还看不出来,你放心吧,他一个粗汉子,不在意这些小事。”
江听夏又安慰了好久,才把红着眼圈的安茜哄回去,然后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文海的旅馆条件好些,加上江听夏肯花钱,住的是最好的房间,洗澡都是专门隔开的屋子。
她敲了敲门,对着屋里的厉菖蒲说道,“还没洗好吗?皮都要洗破了。”
厉菖蒲从来就是洗战斗澡,通常十几分钟搞定,有时快得江听夏都怀疑他是不是拿水一泼,然后擦干就行。
可这次他洗澡快用了一个小时,还没有从里面出来。
里面哗啦哗啦的水声停下,传出厉菖蒲冷硬的声音,“好了。”
厉菖蒲又拿水冲了一遍,鼻子在自己身上闻了闻,觉得没味道了,这才抽了一条毛巾擦干净身上的水珠,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然后打开了房门。
说到底这事还是膈应人的。
看见门口的江听夏,厉菖蒲不自觉拉开了些距离。
江听夏看见他这样子,调侃道,“终于肯出来了,洗得这么认真,人都白了不少。”
她刚才注意到了厉菖蒲后退的动作,现在抬腿走到了他身边,拉住他的衬衫袖子,“用了我给你的香胰子。”
她踮起脚尖,凑到厉菖蒲脖颈间,“真的香喷喷的。”
“我多给你准备几块,你以后洗澡就用这个,别老拿一块黄肥皂洗全身,那么糙。”
江听夏靠在厉菖蒲脖子边说话,温热的嘴唇时不时擦着他的皮肤。
厉菖蒲身体有些发热,转移话题道,“哪有老爷们天天用香胰子,弄得身上一股味道。”
江听夏不高兴了,“这味道不好闻吗?我天天用的就是这个。”
看着近在咫尺的江听夏,红唇一张一合,微微鼓着嘴巴,像一朵清晨带着晨露的玫瑰花,惹人疼爱。
厉菖蒲喉结滚动,说话语速都慢了下来,看着江听夏的脸,满满的宠溺,“你又胡搅蛮缠,我是那个意思吗。”
他还是解释道,“我是说,在你身上就好闻,在我身上不好闻。”
江听夏嘻嘻笑了,“谁说的,在你身上也好闻,我喜欢。”
厉菖蒲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伸手,就是看着江听夏的脸,太勾人了,脑子瞬间停摆了一刻,手就这么伸了出去。
掐了一下,手掌又在掐过的地方轻轻摸了摸,“在你这儿,甜言蜜语不要钱,一箩筐一箩筐的。”
江听夏脸被掐了,幸好他没使力气,要是弄疼了她,她是一定要恼的,此刻她心情还不错,加上对厉菖蒲还带着些可怜,愧疚和感谢,只是看着他,“谢谢你。”
见江听夏没把自己的手打掉,厉菖蒲的手还继续放在她脸上,触感又嫩又滑,舒服极了。
江听夏则顺势抚着他的手,把自己的脸放了上去,蹭了蹭,“你人真好。”
“我就知道你是个心善的人,一定会帮安茜他们爷孙两个,就算刚刚……”江听夏指了指浴室,一切尽在不言中,“你一定会继续帮忙的哦。”
听了这话,厉菖蒲瞬间抽回了自己的手,一张脸涨得有些红,“什么好人,什么心善。”
江听夏有些发懵,突然听见厉菖蒲吼道,“我是为了你。”
厉菖蒲此刻真是憋屈,合着他忙活来忙活去,惹得一身骚,最后,就是个好人。
他看着江听夏,“要不是你,我不会帮忙的。”
“我哪有那么好心。”
“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做好人好事。”
他有些急了,事情是一件不落地做了,眼看好处却得不了,他就是为了讨好她才做的,总得让江听夏知道吧。
江听夏看着厉菖蒲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噗嗤笑了,“你着什么急。”
厉菖蒲一屁股坐在了床边,叹了两口气,一江春水,付之东流。
第140章
试探
江听夏觉得这么一个站起来比门还高的汉子,此刻气呼呼地坐在床边,这场面还有几分好笑。
厉菖蒲刚刚说的话和他的表现,让江听夏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跟着走过去,坐在厉菖蒲身边,揽着他的胳膊,“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说实话。”
厉菖蒲感受着温软的身体靠着他,重重嗯了一声。
江听夏缓缓开口道,“假如有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要结婚了,但是两个人并不熟悉,而且这个女人对这个男人很不客气,可以说是有那么点看不上他。”
厉菖蒲皱了皱眉,“这个故事有点耳熟。”
江听夏嘶了一声,“别打岔,你听着就是。”
厉菖蒲闭了嘴,静静往下听着。
江听夏又说,“可是最后两个人婚没有结成,这个女人死在了结婚前一天,她还给男人带了一顶绿帽子,害他被他的朋友同事和邻居耻笑,议论,女人留下遗愿,想回家。”
虽然当初她并没有给厉菖蒲戴绿帽子,可是因为她留下的信,所有人都是那么以为的,站在厉菖蒲的角度,江听夏就这么问了。
江听夏看着厉菖蒲,一脸认真,“如果你是那个男人,你会怎么做?”
厉菖蒲表情很是迷惑抗拒,他刚刚听到的事情让他无法理解,“我不做这么窝囊的男人。”
江听夏的情绪被破坏,吸了一口气,好像生气了那般,“假如!”
厉菖蒲看江听夏不高兴,只好想了想,然后说道,“叫她家里人把她带走。”
上辈子他确实通知了江家这个消息,可江家拒绝了接江听夏回去,他才千里迢迢自己跑了一趟。
江听夏又问,“她家里人不管她呢。”
厉菖蒲真的讨厌这个问题,表情都不耐烦起来,“那叫那个间夫来。”
江听夏看着他,终于烦躁起来,“没有,没有,都没有,只有你能帮忙,你帮不帮?”
厉菖蒲表情很是理所应当,“你当我傻?”
“还是脑门上刻一个字,贱。”
“既然人家死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我还凑上去干什么。”
江听夏有些不解,怎么不一样了呢。
她又问,“再怎么说,人也是要入土为安的,你不帮忙吗?”
厉菖蒲:“就非要让这个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的男人帮忙。”
“那不是越帮越乱,傻子才去沾手。”
江听夏看着他,不敢相信道,“即使你发现这女人无依无靠的,你也不心软
“人都那么可怜了。”
厉菖蒲斩钉截铁,“不心软,我从不可怜自己的对立面。”
“那样的女人,可怜也跟我无关。”
江听夏着急了,想了半天,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原因在于她吗?
于是,她又问,“要是,要是这女人生得美若天仙呢。”
厉菖蒲听到这话,一直皱着的脸此刻笑了出来,“那跟长相没关系。”
他又不是那种好色之徒。
江听夏清了清嗓子,“像我一样。”
说着半个身子贴着厉菖蒲的胳膊,对他眨了眨眼睛。
看着朝他抛媚眼的江听夏,厉菖蒲的心忽然软了下来,那颗冷硬的心不再像刚才那么肯定,他看着江听夏漂亮的脸蛋,瞬间牙都软了,不自觉伸出手在她挺翘的鼻尖上点了点,问道,“跟你一样?”
江听夏看着他的眼睛,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嗯。”
“那……我……”
厉菖蒲说着说着,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江听夏,你试探我?”
江听夏的心猛地一跳,有些慌乱。
被他发现了!
厉菖蒲看着她的脸,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真相,“你想给我戴绿帽子?”
江听夏刚刚言笑晏晏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很想冲厉菖蒲翻个白眼。
看江听夏突然变了的表情,厉菖蒲怒了,“你敢!”
江听夏无奈道,“你想什么呢。”
说完起身就要走,却被厉菖蒲一把拉住胳膊,他身体甚至都不用离开床面,力气就足够把江听夏整个人拉到他怀里。
猛然这样一股力气,江听夏直接摔在厉菖蒲硬邦邦的身上,两人鼻尖轻点,接着分开。
厉菖蒲凑过去,挨得她特别近,“我告诉你,不行。”
他一张脸变得严肃认真,又重复道,“绿帽子不行。”
江听夏看他好像当了真,只好看着他认真地回答道,“知道了。”
“我又不是那种人。”
此刻,江听夏因为两人面对面坐着,有些害羞,“快把我放下来。”
厉菖蒲却两只手将她的细腰环在手掌里,一抬,两人离得更近了,中间只隔着些灼热的空气,他咬牙切齿道,“说,你以后安心跟我过日子。”
江听夏在他灼灼目光下,躲避不开,察觉到他要吃人的眼神,面上烫得厉害,只好含含糊糊说道,“嗯,以后好好过日子。”
厉菖蒲却很是严谨,“跟我。”
江听夏两只手堵在他的胸膛上,“跟你,跟你。”
厉菖蒲听了,眼里的戾气消散了几分,脸往江听夏那边靠了靠,可又想起上次的两个耳光,嘴唇轻移位置,在江听夏脸颊处碰了碰,
可是,厉菖蒲没想到,就这,江听夏还侧着脸躲了躲。
男人眸光冒火,“你嫌弃我?”
“刚刚你还说闻着是香的。”
江听夏看着厉菖蒲那当真的模样,简直哭笑不得。
她抿着唇,摇了摇头,“我没有。”
看着故意露出搞怪表情的江听夏,厉菖蒲明显不信,“真的?”
江听夏看着厉菖蒲眼里不易察觉的破碎了一秒,莫名觉得他一副小可怜样儿,重重点了点头。
“真的。”
厉菖蒲听了,脸往前探了探,像刚才一样要亲她的脸蛋。
就在他快要亲过来的时候,原本乖乖不动的江听夏突然起了坏心思,偏了偏脸。
厉菖蒲吻了个空气,整个人如遭雷击,停在原地。
他咬着后槽牙,“江听夏!”
“不许躲。”
厉菖蒲一脸严肃,脸却涨得通红,江听夏看着他笑了,越笑越停不下来,最后只能捂着脸笑。
厉菖蒲见状,又憋着一股劲去亲她,非要亲到她不可。
江听夏偏偏不要他得逞,厉菖蒲亲她左脸,她就往右边躲,厉菖蒲亲她右脸,她就往左边躲,实在躲不开,就拿手挡在脸上。
厉菖蒲费了半天劲,要不就是亲到空气,要不就是亲到手指。
到最后黑着一张脸看江听夏。
江听夏看他这样,笑得花枝乱颤,“傻样。”
厉菖蒲放开搂住江听夏腰身的大手,往后一躺,整个人倒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
江听夏笑累了,也顺着他的腰身倒下去,翻倒在他身边的位置,侧着脸看厉菖蒲。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有两人喘气和心跳的声音,可好像还带着一点江听夏欢快的笑的回响。
厉菖蒲这时转过脸来,伸出一只手,覆在江听夏因为笑得太厉害而有些发红的小脸,他的一双眼睛低垂着被浓密的眼睫毛遮盖住,看不清瞳仁,慢慢凑了过去……
江听夏一副心思都在刚刚的打闹上,察觉到厉菖蒲的靠近后,脸上的笑意都没褪去,嘴巴还微张着,整个人就被跟被定在原地一样,一双柔软的嘴唇像羽毛一样落在她的唇上,拂了两下,然后细细吸吮,江听夏不自觉闭上眼睛,觉得这个吻格外的深情缱倦,红唇微动,慢慢地去回应他。
第141章
坐火车
江听夏和厉菖蒲腻歪了好一会儿,才出了房间,两个人站在一起,看着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可再仔细看,两人都面色微微发红,眉眼舒展,带着藏也藏不住的笑。
他们还要赶火车,不能再耽搁了,一行人退了房间,就往火车站出发。
四个人刚好占满一个卧铺车厢,厉菖蒲把安师傅放在床铺上,安茜坐在一边照顾他,厉菖蒲和江听夏就坐在另一边。
上次坐火车可把江听夏折腾坏了,她再次坐在火车上,内心还留着些阴影,整个人显得蔫蔫的。
厉菖蒲把准备好的晕车药拿出来,“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吃药?”
江听夏点点头,把药片接过来,吞了,又拿起绿色军用水壶喝了一口水,她看向安茜,“安茜要不要吃点药?你以前也没出过远门,会不会不舒服?”
安茜感觉还好,说道:“我没觉得不舒服,等难受了再吃药吧。”
吃了晕车药以后,江听夏就觉得一阵迷糊,睡了个昏天黑地,连午饭时间都没醒。
厉菖蒲买了两盒饭回来,安茜一边给安师傅喂糖水一边问,“姐夫,不叫听夏姐起来吃饭吗?”
厉菖蒲看了一眼睡得正沉的江听夏,拽了拽她腰边的毯子,“叫她睡吧。”
江听夏就这么睡到了下午五点,她睁开眼睛,照进车窗的太阳都变成了橘黄色,厉菖蒲正坐在她的脚边,靠着栏杆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她要坐起身,察觉到江听夏的动静,厉菖蒲突然睁开眼睛,“醒了。”
江听夏靠在墙边,“你怎么不回床上睡。”
厉菖蒲睡上铺,江听夏睡下铺。
“我就在这儿眯了会儿。”
江听夏指指桌子上的水壶,“我要喝水。”
厉菖蒲伸手递给她,江听夏喝了一口,这才舒服了,嘟囔道,“睡得太久,我嗓子都干了。”
“真不知道喝的是晕车药还是安眠药。”
江听夏睡了那么久,额前几缕头发散乱,厉菖蒲忍住想伸手给她整理头发的想法,毕竟这车厢里还有其他人在,夫妻还是关起门来再亲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