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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她女儿的心思,她明白。

    金凤娘先伸手啪一巴掌,拍在杨金凤背上,又向魏东赔笑脸,“我这疯闺女,真叫我给惯坏了,动不动往娘家跑。”

    说完又对杨金凤埋怨道,“想娘家了,就回来看看,你哭成这样,好像谁不让你回一样。”

    魏东这才明白了,“金凤,原来你是想回娘家了,是我不好,我太忙,没顾上陪你回来看看。”

    金凤娘胡乱找了个借口,说道,“咋能怪你,是我跟她说,结婚了不许老往娘家跑,她就不愿意了,跟我闹脾气呢。”

    说完拉着杨金凤进了屋,边走边大声说,“别哭了,进屋去洗把脸,你还跟你娘置气呢?”

    “行行行,你以后想来就来,我不说你了就是,我的祖宗。”

    老太太生怕魏东看出不对劲来,死命把问题往另一边引,反正她就一口咬定,她这女儿哭成这样,就是想娘家了,也幸好魏东是个好糊弄的,换个人早发现不对劲了。

    拉着杨金凤进了侧屋,老太太给倒了一盆热水,边忙活,边压低声音责骂道,“你作什么?魏东多好的人,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够了,欠收拾。”

    杨金凤哇的一声哭出来,“娘,我心里难受。”

    “看见他结婚了我更难受了,当初我俩的事儿差一点就成了,我怎么能不难受。”

    杨金凤娘急忙去捂她的嘴,“你可小声些,别叫魏东听见。”

    杨金凤也知道这事不能声张,只好改成呜呜呜的哭。

    杨金凤娘是个疼女儿的,索性跟着女儿一起流眼泪,等杨金凤哭够了,给她洗了把脸,“等会儿就跟魏东回家去,把你的心思断了,好好过日子,不该想的就别想了,啊。”

    杨金凤娘家晚上多做了几个菜,留杨金凤和魏东吃晚饭,席间,杨金凤娘不停地给魏东夹菜,又是鸡腿又是肥肉的,连她五岁的小孙子都只能眼巴巴看着魏东碗里的鸡腿。

    魏东心里一股暖流,嘴里不住感谢岳父岳母。

    杨金凤娘听了,更是内疚,在饭桌底下,偷偷拧了杨金凤好几把。

    ……

    厉菖蒲和江听夏往家走着。

    江听夏走得极慢,厉菖蒲配合她放慢了步子,慢慢落在了她身后,这才看到她一瘸一拐的姿势,问道,“脚怎么了?”

    江听夏早就感觉脚被磨出了水泡,刚刚让厉菖蒲去送杨金凤,也有疼得受不了,想赶紧把这双鞋脱下来的缘故。

    只是看出厉菖蒲的暗示,想起这里风气还不大开放,连夫妻在外面走路,都不能太亲密,两人之间要留半个人的距离,注意影响,更何况他和杨金凤一男一女呢,两人结伴走在黑黢黢的路上,更不合适了。

    她只好跟着又走了这一段距离。

    不过她时刻注意形象,忍着痛走路,没有走得很狼狈,怎么就让他看出来了。

    不过,告诉他又能如何,江听夏干脆只回了句,“没事。”

    话刚说完,就被厉菖蒲挡住去路,他站在她身前,指着路边的大石头,“坐那儿,我看看。”

    他这个人不爱说话,说出口的话,别人就别想轻易改变,江听夏不跟他犟,顺势坐在大石头上。

    正好她也快疼得受不了了,歇歇也好。

    第39章

    假动作

    厉菖蒲半蹲在江听夏面前,一只手握住她的脚踝,一只手脱去她的鞋子,只见白色的袜子上有一团墨迹大小的暗红色血渍。

    厉菖蒲眉头紧皱,本来以为是江听夏走路扭了脚,结果竟然是鞋子硬生生把脚给磨破了。

    他看着她的伤口问,“刚才怎么不说。”

    江听夏看了他阴沉沉的面孔一眼,这是怪她刚刚不说自己脚疼?

    她黑色的眼眸闪了闪,故意阴阳怪气说道,“当然不敢说了,省得又有人嫌我大小姐脾气。”

    一说这个,厉菖蒲就蔫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还挺记仇。”

    厉菖蒲本来以为她愿意跟自己好好说几句话,就是消气了,没想到在她心里,一码归一码,分得明明白白。

    厉菖蒲默默记下,江听夏这性格,对你笑了,跟你说话了,不代表消气了。

    江听夏看他难堪的样子,心里也算出了一口气,但嘴上还是不饶,“是啊,我这种大小姐就是这样,难缠哦。”

    江听夏语气里带了嗔怪和俏皮,“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冤枉我?”

    厉菖蒲听了这话,也不反驳,反倒盯着她的眼睛,十分认真,“不会有下次。”

    男人眼神炙热,亮晶晶的眼瞳在暗夜里显得真挚坚定。

    江听夏被他的眼神一烫,不习惯他突如其来的认真,轻咳一声,不自然地将眼神移开。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厉菖蒲的眼神下落,注意力集中在她匀称玲珑的脚上,专心看着她的伤口,大手握着她的脚跟,把袜子褪下来大半,等到了脚趾的伤口那里,那儿的血渍已经干了大半,布料粘在伤口上,他刚一有动作,就听见江听夏嘶一声,嗓音带着几分痛苦,“你别动,疼死了。”

    说着就要挣扎着起身,“先回去,回去我自己弄,你手劲儿那么大,没轻没重的,我不用你来。”

    厉菖蒲稀里糊涂被埋怨了一通,手也没放开她的脚,解释说,“出血后袜子和肉粘在一块,要撕开动作就要快,我保证,就一下,根本就不疼,等你回去,血干了彻底黏住,到时候更麻烦。”

    江听夏最怕疼,死活不同意,挣扎了好半天,厉菖蒲只好投降,“好,我给你穿鞋,回去你自己弄。”

    江听夏这才放心了。

    没想到,厉菖蒲借着给她穿鞋,用一个假动作骗过了她。

    江听夏正看着他拿鞋的手,完全没发现他另一只手已经拽住了她脱了一半的袜子,不到一秒钟,伤口被他活生生撕开了。

    江听夏感受到短暂的疼痛,吓得啊了一声。

    听见她喊,厉菖蒲疑惑道,“不疼吧?”

    她这个伤口还没指甲盖大呢,用最快的速度撕开,这种疼痛程度跟被蚊子叮一样。

    可他忘了,那是对他而言,江听夏那真是小半辈子,皮都没破过一点,娇气非常,哪里能忍?气恼之下,凭着位置优势,直接一脚踹在他肩膀上,“疼死了!!!”

    “厉菖蒲,你这个骗子!!!”

    厉菖蒲一时不防,竟然被她一脚踹倒,摔坐在地上,他一脸惊愕地看着江听夏,她竟然踹他!!!

    不过,在她大叫着臭骂他的时候,厉菖蒲也顾不上其他,急得爬起来想去捂她的嘴。

    他说,“别喊,让别人听见了。”

    虽然天黑了,这会儿是大家的吃饭时间,没人在外面闲逛,路上安安静静的,但是万一有个人走过来,看见两人这样,影响不好。

    江听夏脑袋往一边躲,不让他靠近,双手挥舞,拍打着他的手,“你手脏死了,走开。”

    厉菖蒲突然停了动作,看了看自己的手,简直要被她气笑,“刚刚我碰的是你的脚。”结果一转脸,她先嫌弃上了!

    江听夏理直气壮,“那也不行。”

    厉菖蒲可算领教她翻脸不认人的功夫。

    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嫌弃向来明明白白,理直气壮,一视同仁,他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过了一会儿,厉菖蒲蹲在她面前,“我背你回去。”

    江听夏坚持要穿鞋,“不用,我自己走。”

    厉菖蒲见状,把她脱下来的一只鞋子立刻扒拉到一边,让江听夏够不着自己的鞋子,又催促道,“快点上来。”

    接着又补了一句,“就你这个样子,走回家天都亮了。”

    原来是嫌自己磨蹭,耽误他的时间,江听夏幽幽开口,言语中有几分哀怨,“你不是最瞧不上这种人,不能吃苦,挑剔,娇气,动不动就喊累喊疼,奢靡享受。”

    “现在你要背我,那我连路都不用走了,更让你看不起了,你们啊,连坐个黄包车都不许,更别说把人当代步工具了,我还是自己走吧,省得落个把柄在你手里。”

    他们两个人由于生活环境不同,想法理念天差地别,江听夏从自己的角度看,刚到这里时,自然而然对他抗拒,不满,她却忘了,换了角度,厉菖蒲对她,也是一样的充满偏见,厌恶和不理解。

    说到底,他们两人只是被一纸婚约意外绑在一起的,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呐。

    江听夏说着这些话,心里一阵失落。

    厉菖蒲同样不愿意再听这些,可他理亏,江听夏还在生气,她说什么他受着就是。

    可她说到什么看不起,什么把柄时,这些词用到两人身上,好像他们两人不是夫妻而是敌人一样,他有几分生气,只能尽力压下情绪,声音沉了几分,说,“越说越离谱,说什么黄包车?有什么关系?”

    江听夏:“在你眼里都是压迫,都是剥削。”

    厉菖蒲:“这怎么能一样,我们……”

    他及时住嘴,不然呢,又要说,我们是夫妻吗?又要再次被事实提醒,只是假的吗?

    厉菖蒲改口道,“我不收你的钱。”

    他又说,“是我自愿的,算不上把柄,你放心吧。”

    “还有”,江听夏站在他身后,看不见他落寞的表情,只能看见他的背,宽阔坦荡,背脊刚硬,下意识的,江听夏就觉得他不会说谎,这时听见他说,“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

    而蹲在她身前的厉菖蒲,好似自愿矮了半截。

    半天等不到江听夏的动作,厉菖蒲胳膊向后环住,反手把江听夏抱住,直接站了起来。

    江听夏怕摔,只能乖乖趴在他的背上,不敢再动弹。

    走了两步,江听夏适应了在他的背上,缓过神来,拍着他的后背,焦急道,“我的鞋没拿。”

    厉菖蒲没停下来,依旧赶路,“磨脚的鞋子还要来干什么?”

    江听夏急得都快要勒他的脖子,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耐心向厉菖蒲解释道,“这双鞋子好看。”

    厉菖蒲并不理解她说的“好看的鞋子”,提醒道,“鞋是用来穿在脚上走路的。”

    江听夏不耐烦命令道,“好了,你不要这么多意见,现在,去拿我的鞋。”

    厉菖蒲搞不懂她的脑回路,但还是原路走过去,略一弯腰,江听夏惊呼一声,抓住他肩膀的手扒得更紧。

    下一秒,厉菖蒲已经把那只鞋拎在手里,背着江听夏回家去了。

    第40章

    做汤圆

    两人回到家,江听夏让厉菖蒲拿个大盆把红豆泡上,然后带着期待美美入睡,明天她就能吃到香喷喷甜丝丝的汤圆了。

    如果是以前,汤圆这样的寻常东西还真入不了她的眼,什么时候想吃吩咐一声,小厨房随时准备着的,可是在这儿,吃食单一,来来回回就那几样,只能勉强算饿不死,她又不会用这里的炊具,可不就亏了嘴了。

    在看见有糯米面时,她眼睛都亮了,想吃汤圆的念头怎么也止不住,干脆买了材料,自己回家做。

    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江听夏算看明白了,不管到了哪儿,首先第一条就是吃好喝好住好,别的都是虚的,对自己好是实打实的。

    第二天,杨金凤早早的就来了,江听夏正搬个小凳子坐在院子里剥花生,她打算做三种馅料,芝麻,花生和红豆的。

    江听夏正在剥花生,剥好的红皮花生已经装了大半碗。

    她笑着招呼杨金凤,“金凤姐,你来了,今天要麻烦你了。”

    杨金凤也是满脸堆笑,“可别跟我客气,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金凤娘昨天对闺女是千叮咛万嘱咐,杨金凤的心也在动摇,她想,干脆就跟魏东好好过日子算了,可是今天一大早她就坐不住了,这腿不受控制地一路走了过来。

    杨金凤在心里冷哼道,就算结婚了又怎样,只要厉菖蒲跟他现在娶的这个不和睦,她就有机会,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取得江听夏的信任,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地破坏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

    反正这个江听夏是个傻的,好赖话都听不懂,看来这事情不难办。

    江听夏不知道杨金凤心里的弯弯绕绕,两人进了屋,她指着灶台,“金凤姐,咱们先把芝麻和花生炒熟了,等会儿做馅料用。”

    杨金凤应了一声,抢先去拿柴准备生火,结果木柴上一根小刺扎进了她的手心,杨金凤立马疼得跳了起来。

    江听夏赶紧要拉杨金凤离开灶台,张口道,“金凤姐,你别弄了,我来吧。”

    杨金凤捂着受伤的手刚想抬脚离开,就听见江听夏又说,“你教我怎么生火,这事让我来吧。”

    杨金凤一听这话,第一反应就是,让江听夏学会了可怎么好!

    她生火把房子烧了的丑事现在还被大家当做笑话传来传去的,厉大哥也一定因为她不会干活对她有意见,怎么能让她学会。

    杨金凤立刻停下脚步,放下了捂着的手掌,“我这点小伤不碍事。”

    她转身又回了火灶边,抽出一把柴火,“你不用管生火的事情了,听夏妹子,你就安心坐在一边就行。”

    江听夏不大放心,“金凤姐,你可不要强撑。”

    杨金凤说起瞎话来无比自然,“真没事,我呀,干这种活儿都习惯了,不像你们城里来的姑娘,身娇肉贵的。”

    杨金凤眼珠子滴溜溜转,开始恭维江听夏,“你看你那双手,白白嫩嫩的,再看我的手,跟你一比都不能看了,妹子,你听姐说,女人的手得保养,可不敢干活,一干活手就糙了,小姑娘爱美,手跟脸一样重要,你说是不。”

    “再就是,姐看呐,你就是个享福的命,听姐的,啥也别干,尽管等着吃。”

    江听夏:“金凤姐,别说这些了,你还是先看看伤口吧。”

    突然炉灶里冒出一股浓烟,杨金凤呛得咳嗽起来,却还不忘了赶江听夏出去,她一个劲把江听夏往外推,说道,“快快快,听夏妹子你快出去。”

    两人推搡了一会儿,嘭的一声,江听夏被关在门外,她看着合上的木门,大脑开始凌乱,金凤姐怎么奇奇怪怪的?

    等屋子里的烟散了,江听夏才又进了屋。

    杨金凤招呼道,“听夏妹子,咱们炒花生?”

    江听夏看着杨金凤被烟熏得通红的一双眼睛,劝道,“金凤姐,要不你歇一会儿。”

    杨金凤本人却毫不在意道,“不用,生火算个啥,一点儿都不费事。”

    说着,把江听夏提前准备好的芝麻,花生放在灶台上,一盘接一盘炒制起来。

    江听夏见拦不住她,就由杨金凤去了,她拿出糯米粉开始做面团。

    先往糯米粉里倒入开水,用筷子搅成絮状,再加温水,接着用手开始揉面,糯米粉成团后,呈现出一种一掰就开的状态,这样的面团做汤圆,皮不好包且易碎,要让糯米粉团有延展性,江听夏有个小窍门,还是一位江南阿嬷告诉她的秘方。

    她从面团里掰出半个手掌大的一块面,捏成片状,放进滚水里煮熟后,再和之前的糯米粉团融合,重新揉出一块新面团,这样做出来的糯米粉团不断裂且呈拉丝状态。

    面团做好后,江听夏往上面盖了一块湿抹布,放在一边饧半小时备用。

    等她这边完活,杨金凤的黑芝麻也炒好了,满屋飘香。

    隔壁的张红香闻着味儿就来了,昨天买原料的时候她也在,知道江听夏今天鼓捣好吃的,她一进门,看着炒好的芝麻还有和好的面团,开口说道,“大早上的事儿太多了,我是紧赶慢赶,到了还是没赶上,你们两个人都弄出这么多东西了。”

    江听夏笑笑,“金凤姐来得早,动作还麻利,一来了就抢着干活,给我省了不少事。”

    张红香夸赞道,“金凤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接着又问江听夏,“还有啥活?我给你帮忙。”

    江听夏拿出石臼,又递过去一盘黑芝麻,“嫂子,你来把这些芝麻捣碎。”

    张红香一口应了,开始卖力捣了起来。

    等芝麻被捣成面状,江听夏往里头加了猪油,绵白糖,混合均匀。

    这时张红香的第二份任务,捣碎花生也完成了,江听夏如法炮制,加了猪油和红糖进去,混合均匀。

    空出来的火炉子咕嘟咕嘟煮着泡好的红豆,一时半会熟不了,三人就开始先包芝麻和花生馅的。

    张红香和杨金凤没包过汤圆,都是江听夏怎么说,她们就怎么做。

    江听夏让杨金凤把面团搓成长条,切成一个一个的柱状,她随手拿起一个给两人做示范,粉白的手指轻轻一按,那面团就成了一个小窝窝,舀起一勺馅料放进面团的凹处,收口,接着用掌心滚圆,一个白白胖胖的汤圆就做好了。

    第41章

    嫁妆

    江听夏动作细致,力求每一个经手的汤圆都圆圆滚滚,形状完美,张红香和杨金凤两人则是刚学会,还不熟练,这样一来,三人动作都不快,所以等花生和黑芝麻馅料包完时,时间也过去了很久,好在锅里的红豆也煮好了。

    煮好的红豆用勺子一捻,就变成了红豆沙,再放白糖进去混合均匀,这东西简单但是费力。

    张红香开口,“金凤可是有一把子好力气,昨天那么多东西,好家伙,一口气扛回来了,捣豆馅对你来说还不是顺带手的事儿。”

    杨金凤跟着呵呵笑了两声,说道,“是,顺带手的事情。”

    所以杨金凤直接包揽了这个费力气的活,江听夏和张红香则给正在包的汤圆收尾。

    杨金凤边捻豆馅边把刚刚说她力气大让她弄豆馅的张红香在心里骂了个狗血喷头。

    豆馅做好后,三人又另做了几十颗红豆馅的汤圆。

    江听夏伸了伸累麻了的腰身,不禁感慨,不做不知道,一做吓一跳,一颗小小的汤圆,做起来费时又费力,她们三个人一早上的功夫都搭进去了。

    时间已经快中午了,张红香要回去给男人孩子做饭,江听夏就给张红香和杨金凤一人装了一碗汤圆,叫她们回去煮着吃,两人稍微推辞了下,最后端着个碗回家去了。

    与张红香珍视的态度不同,杨金凤端着碗大摇大摆的,特意挑了一条大路走,碰见熟人就问好,然后故意说起这碗汤圆的来历。

    没一刻钟,谁都知道厉菖蒲的媳妇是个馋鬼。

    杨金凤没料到的意外之喜是,这个消息也传到了李春苗耳朵里,顺带给江听夏拉了一波仇恨,李春苗恨恨地想,她家饭都吃不饱了,江听夏还有闲心吃汤圆,又是白糖,又是猪油的,都是金贵东西,得花多少钱?

    一想到钱,李春苗就肉痛,江听夏这么舍得,花的一定是她家给她的钱,李春苗牙都快咬碎了,江听夏吃的哪儿是汤圆,吃的是她家省吃俭用攒出来的二百块钱!!!

    ……

    厉菖蒲中午回家,第一次不用自己动手就能吃上饭,还颇有些意外。

    江听夏看到他的表情,一边煮汤圆一边说,“放心吧,我没生火,是金凤姐帮忙起的炉子,我就把汤圆放进去煮而已。”

    江听夏想,何止是他,连自己都还没有从火烧房的阴影里走出来,这生火的事情她是不想了。

    锅里的水已经沸腾,江听夏往里点了三次清水,汤圆就熟了。

    她煮的汤圆不多,盛了两碗,她吃三个,厉菖蒲五个。

    不多,尝个味,光吃这个肯定不行,腻。

    江听夏另外揉了一块面团,分成小剂子刷油放在一边,现在已经醒好了,十分有韧劲,一扯就开,煮面的时候,吩咐厉菖蒲拿小锅热油。

    面盛出来,上面放上切好的绿色葱末,白色蒜末还有火红的辣椒面,热油一泼,刺啦一声,香味被激发出来,直往人的鼻子里钻。

    油泼面算是个简单的快手饭,又不用准备其它材料,好吃简单,江听夏早上的时间都用来包汤圆了,做这个正好。

    厉菖蒲不动声色挑了挑眉头,江听夏做饭的动作麻利,能看出来她并不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两人吃过饭后,厉菖蒲说道,“市里来消息,你的嫁妆到了,下午我请假过去一趟把东西带回来。”

    “行。”

    当初结婚的事情定得匆忙,江听夏的嫁妆是江家准备好,另外送来的,连她都不知道准备了些什么东西。

    江家是富裕过的家庭,最看重繁文缛节,那六个沉甸甸的樟木箱被拉回来的时候,不少人凑过来看热闹,纷纷羡慕女方带来这么多陪嫁,毕竟陪嫁越多,女人过日子越有底气。

    只是等人群散开,江听夏打开箱子就有些傻眼,这里头只有一床大红色龙凤被和一只红脸盆是新的,其余的多是她做女儿时在江家用过的,江家只做了面子,里子不过是应付她。

    江听夏气得咬牙,江家虽然落魄了,但不至于连基本的嫁妆都准备不出来,更别提当初江爷爷分下来的属于她的那笔遗产,她都交给了他们,想到那笔钱,江听夏更觉心寒,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就在算计她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厉菖蒲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是东西数量对不上吗?”

    江听夏摇摇头,“没有”,她看了看摆在院子里的箱子,有些头疼,“我只是在想这些东西该放哪里,屋子里摆不下了。”

    这些东西估计是江家人直接从她卧室里拿出来的,虽然都是些旧物,可是都是她用惯的衣服,鞋子,还有些生活用品,连牙刷毛巾都有,还是要好好收起来的。

    厉菖蒲点点头,“先挤一挤,盖屋子的师傅明天就过来。”

    江听夏听他这么说,惊讶道,“盖屋子?”

    厉菖蒲指指侧面院墙,“嗯,我看了,就在这儿搭两间屋子,一间放东西,一间做澡间。”

    江听夏想到上次两人争吵,她一时委屈说了很多,问道,“是因为我上次跟你抱怨不能洗澡吗?”

    厉菖蒲的表情算是默认,他说,“是我疏忽了这些问题,以后你有什么不方便的都可以提出来,我尽量去做。”

    “厉菖蒲,谢谢你。”

    看着女孩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厉菖蒲大脑短暂空白,只从喉咙里发出“嗯”的一声后,竟然再不知道说什么。

    第二天太阳好,江听夏干脆把樟木箱子里边的被子褥子和衣服都拿出来晒一晒。

    杨金凤推门走了进来,看见满院子的衣服,眼里的嫉恨一闪而过,一抬头又换上和善的笑,“听夏妹子,这么多衣服啊。”

    她情不自禁在那些丝绸料子上摸了两把,“这料子真好,滑滑的,凉凉的。”

    江听夏看着这些漂亮裙子不免有些沮丧,“再好也不能穿了。”

    杨金凤:“怎么就不能穿了?”

    江听夏笑笑,“我可不想穿这些走出去被人当成马戏团的猴子那样,追着看。”

    江听夏在这里住了几天,妇女们多是穿灰扑扑的颜色,衣服版式也就那样,没什么变化,她穿这些洋装旗袍可不就格外凸出显眼了。

    杨金凤心里的算盘噼里啪啦又开始了,江听夏越是特立独行,她的名声就越差,“你管那些人说什么呢?这么漂亮的衣服,要换了我,我可必须得穿出去炫耀炫耀。”

    江听夏笑了,“金凤姐,你要是喜欢,挑几件拿走吧。”

    漂亮衣服穿在身上是最好的,压箱底了多可惜。

    杨金凤听江听夏这么说,顿时忘了自己刚刚的打算,眼睛贪婪的看着那些好衣服,“真的,那我就挑两件。”

    第42章

    盖屋

    杨金凤拿了件暗红色旗袍,又拿了件白底碎花裙,迫不及待的进屋子里试衣服,她看着这梦寐以求的屋子,再对着镜子看着穿着裙子的自己,心里竟有些将江听夏取而代之的眩晕感,仿佛她才是这屋子的女主人。

    院外响起男人的声音,是厉菖蒲回来了,在和院子里的江听夏说话。

    杨金凤本想出门,转念一想,把碎花裙脱了下来,换上了更显身段的旗袍,扭着走出房门,“听夏你看我这衣服……”

    杨金凤心里想的就是靠这一身衣服勾一勾厉菖蒲,只是她话还没说完,院门外忽然平地惊雷,响起众多汉子的起哄声。

    一溜平头的年轻小伙儿,血气方刚的年纪,正是看母猪都清秀的时候,更别提这么一个婀娜多姿的少妇。

    杨金凤的脸霎时红了,她看了一眼别过脸的厉菖蒲,羞得跑回了屋子,想让看的人不看,便宜都给别人占了。

    “去去去,滚一边去。”

    魏东毫不留情的在起哄的小伙屁股上一人给了一脚,“再看戳了你们眼睛。”

    众人不敢再闹,嘿嘿笑了几声,把东西放下又去搬东西去了。

    魏东跟两人打了招呼,进屋去找杨金凤,院子里就剩江听夏,厉菖蒲两人。

    江听夏看他们刚刚放下的砖头水泥,知道这是给盖屋子准备的。

    “你动作还挺快的,买这些东西要不少钱吧,我那儿还有,要不……”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厉菖蒲瞪起了眼睛。

    其实她只是觉得,这屋子是因为她要盖的,而且都是靠厉菖蒲忙前忙后,买材料找师傅,出力气,那她出钱也是应该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提起钱的事情,厉菖蒲的反应很激烈,看这情况,江听夏没再往下说,“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杨金凤跟魏东走了。

    临走前,魏东还说等会儿再过来帮忙。

    魏东把脸色难看的杨金凤送回家,杨金凤看他迟迟不走,没好气的说,“不是要去帮忙?你还不走?”

    魏东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猛地扑了过去,去扯杨金凤衣服上的扣子。

    杨金凤推了几下没推开,身上也没了力气,转而幽幽问道,“刚才,我穿那身衣服好看吗?”

    魏东在她脖子上又亲又咬,忙得头也没空抬,“好看,好看。”

    杨金凤看着自己露出来的大片肌肤,多么美好的身体,她的脑海里闪过那人的影子,他肯定看见了吧,不然他怎么会偏过脸去不敢看自己呢。

    杨金凤心里甜甜的,闭上眼睛,想着那人的样子,身体慢慢火热起来……

    江听夏把院子里的衣服都收了起来,厉菖蒲也去帮忙收衣服,“你等会就去隔壁待着。”

    江听夏看看腕上的手表,“马上就中午了,你请人帮忙,要做饭招待的,我走了合适吗?”

    厉菖蒲早就想到了,说道,“你别管了,我跟食堂师傅说让他们做好饭直接送过来。”

    张红香本来还想着帮忙做饭,听江听夏说厉菖蒲早安排好了,羡慕道,“真看不出来,厉团长心可真够细的,连这些事情都想好了。”

    “不止心细,最主要疼媳妇,舍不得你受累,宁可找食堂做一桌席面,那得花不少钱呢。”

    江听夏心里腹诽,由不得他不操心,就是把她架到灶台上让她做,她也做不出来啊。

    张红香一边铺棉花一边说,“不过好好的盖什么屋子,多费钱,万一调走了,这屋子不就白盖了。”

    江听夏解释道,“调走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主要是屋子太小,住不开。”

    张红香哎了一声,“你家就两个人,有什么住不开的,我家算上那几个小萝卜头,五个人都能挤挤住,也就是你俩新婚,厉团长对你那热乎劲儿还没过去呢,你说什么都随你折腾。”

    江听夏脸上飘上了两朵红霞。

    张红香注意力都在棉花上,没注意江听夏的害羞,“就算不调走,新的家属区也都划出来了,很快就会盖新屋子,到时候不就能搬过去了,这事你家厉团长能不知道?现在花钱盖屋子那纯属浪费。”

    江听夏也有了疑惑,她从没听厉菖蒲提过新家属区的事情,以后问问他吧。

    江听夏注意到张红香铺棉花,趴在衣服边,沾了满身棉絮,她想到自己买的那一堆棉花,又要做棉衣,又要做棉被,费时费力,她也没兴趣做,干脆都交给张红香做,她给手工费。

    张红香听到有挣钱机会,况且江听夏给的比市场价还高一些,忙不迭答应了。

    临近中午,厉菖蒲拿着几个饭盒进来,大柱几个孩子拥着他走进屋子。

    厉菖蒲把几个饭盒递给张红香和孩子们,另一盒单独给了江听夏。

    张红香笑得开心,看着厉菖蒲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啧啧道,“这么好的男人,全家属院都找不出第二个。”

    江听夏拿起筷子,不好意思道,“嫂子,你也太夸张了,我看赵大哥也很好啊。”

    张红香瞬间从星星眼变成黑了脸,“他?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法比,你看他管我和孩子吃没吃饭了?你去看去吧,自己一个人在外边吃得正香呢,我能吃上这现成饭,都是沾你的光。”

    张红香神神秘秘道,“妹子,你说实话,你在家真是跟外头说的那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江听夏又羞又恼,“嫂子,你也笑话我?”

    “你可别听外头瞎传。”

    张红香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厉团长对你咋样,我看得清清楚楚的,家里家外的活儿不让你操一点儿心,连吃饭都是打好了巴巴的送过来,对你真是没说的,你嫁过来才几天,就起新房子,出钱出力眼睛都不眨一下,我的妹子哟,这男人是真疼你。”

    江听夏扒拉着饭盒里的食物,里面找不出一丁点儿肥肉,忍不住笑了。

    她觉得厉菖蒲好像,可能是,有那么一点,喜欢她哎。

    厉菖蒲赶着时间,多请了人,三天不到屋子就盖好了,江听夏看着两间小小的屋子,虽然并不精致,但用来放东西和洗澡足够了,她想到新家属区的事情,问了一句。

    要是是她出钱盖房,那么不管新家属区盖不盖她都可以不在意,主要是这件事是厉菖蒲从中出钱出力,还是问问的好。

    厉菖蒲正收拾着院子,头也不抬说道,“是有这么个事儿。”

    江听夏不解道,“那你之前怎么不说呢?”

    她不在乎这笔开销,可按照厉菖蒲的经济状况,这个钱花的有点亏。

    看江听夏皱眉头,厉菖蒲还以为她是心疼钱,说道,“你不用操心这个,安心住着就是。”看她还是一副担忧的样子,厉菖蒲又说,“新家属区的事情只是刚有个苗头,等真的盖好能住,不知道到什么时候。”

    江听夏听明白了,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

    第43章

    讨回财产

    江听夏把樟木箱里的东西规整好,放进了院侧的屋子里,顺带算了算自己的小金库。

    除了李春苗赔的二百块,还有她从江家带走的钱,前几天在大集买东西花的只剩一百二十七块,还有嫁妆里的压箱钱五十块,总共是三百七十七块。

    就这么点钱。

    她不禁想到爷爷留下的足够她过下半辈子的那笔财富,心疼的在流血,早知这样,当初不该为了讨好江家那些魑魅魍魉把钱交出去,这下这钱可不是那么容易拿回来的了。

    还有她卧室里的相机,留声机,还有几盒子首饰,他们竟然都给吞了。

    以前的江听夏碍于假千金身份,总是活在愧疚讨好中,被他们拿走多少东西都默默忍了,这次她要把所有本该属于她的都拿回来。

    江听夏找厉菖蒲帮忙,给江家打了一个电话。

    依旧是江听荷回话,她的趾高气昂隔着话筒都掩盖不住。

    “江听夏,你打电话干什么?是不是在乡下的日子过不下去了,来找我们哭,”江听荷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不过跟我们哭也没用,你都嫁过去了,这就是你的命,慢慢熬吧。”

    江听夏懒得反驳她,“家里只有你在?我找大哥。”

    江听荷最见不得江听夏这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哼了一声,“大哥那么忙,哪有时间跟你说话。”

    这时听筒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是听夏打电话来了?”

    江听荷不情愿道,“是”

    接着江海接过了电话,“是听夏啊,有什么事情吗?”

    江听夏装作慌里慌张,说道,“大哥,不好了!”

    江海紧张地问,“怎么了?”

    江听夏:“昨天我的嫁妆箱子到了,厉菖蒲看了一眼就大发雷霆,说爷爷当初答应他的条件都没给他,说要去找当时保媒的领导好好问问呢。”

    江海心脏猛的一跳,这桩婚事是江老爷子托了人说成的,里面掺杂了许多人情,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得罪不起,只是当初江听荷哭闹得厉害,甚至以死相逼,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她们重新找了替死鬼,只是这替嫁的事情还悬在半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雷,他那糊涂的妹妹和妈妈又在嫁妆上出问题了!

    江海赶紧问,“嫁妆怎么了?”

    江听夏把嫁妆都是些旧物的东西说了,“大哥,里面也没有按规矩准备龙凤镯和项链耳饰之类的,床上用品一看也是敷衍,就连压箱钱也只有五十块,我听厉菖蒲的意思,好像是当初爷爷许了他一笔钱,你也知道,他娶江家的女儿就是冲着钱去的,眼看到嘴的鸭子飞了,厉菖蒲是肯定要闹的,这可怎么办呢?”

    江听夏和江海做了许多年的兄妹,对他还是有几分了解,为人胆小怕事,偏偏家里条件好,出手最是大方,在他看来,钱跟纸一样,多到用不完,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在他看来是最好不过的。

    所以李绣和江听荷吞了的钱,从他这里下手讨回来是最容易的。

    果然听到江海说,“钱的问题倒是好说,就是不知道爷爷当初许了他多少?”

    江听夏见缝插针,“好像是五万块,这笔钱他拿不到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他说咱们江家骗他,还要去文海找你要说法呢,你说到那个时候,咱们江家就为了区区一点小钱,面子都没有了,去参加饭局都要被人笑死了,到时候还怎么出门呢!”

    江海常年混生意圈子,要是闹到被人指指点点,那就真完蛋了,他可是最爱面子的。

    他赶紧说,“听夏,你跟妹夫说,让他冷静一点,不过一点小钱,我给你们就是,江家答应的事情绝对不会耍赖,还有缺了的嫁妆,是手底下人做事粗心放错了,我再补一份给你们就是,你劝劝妹夫,让他千万不要生气。”

    五万块是爷爷分给她的遗产,江听夏目的达成,怕夜长梦多,又添了一把火,“好,大哥,那你可要快一点,你不知道这厉菖蒲脾气可火爆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去找你,我可拦不住。”

    江听荷在一边听着不愿意了,“大哥,咱们凭什么给他们钱?”

    江海心里对江听荷很有意见,还不是她闹着不肯结婚惹了麻烦,他捂着电话听筒,当即低声喝道,“你闭嘴,你都不用嫁过去了,还有什么不满,何必在嫁妆这种小事上留把柄,肯定是你撺掇妈没好好准备,敷衍了事,我知道你跟听夏一直不对付,在家里吵吵闹闹也就算了,可是你不能拿江家和我的面子开玩笑,我可是要出去应酬的,名声不好怎么做生意?”

    江海性格执拗,不容他人反驳,江听荷见他这样,知道多说无用,噔噔噔上楼找李绣去了。

    江海拿着听筒对江听夏解释道,“钱肯定会给你们,只是现在资金被套牢,暂时取不出来,你跟妹夫说,最迟两个月,我肯定把钱给他。”

    江听夏又装作为难的样子对江海说,“厉菖蒲正在气头上,还要他等,不知道还肯不肯信咱们家?你不知道他这个人最冲动了。”

    江海信了,谁让这个妹夫在江家人的印象里就是个当兵的乡下人,五万块他得累死累活干一辈子才能赚到,为这笔钱闹太有可能了。

    江海傻眼了,“那怎么办?”

    江听夏又说道,“要不用东西抵押吧,毕竟口说无凭,有了保证他自然就信了,大哥你签字画押之后,发个电报过来,我给他看了,这事才有余地。”

    有了江海拿江家不动产做抵押的证明,不怕他们不给钱,不然她反手把东西一卖,得到的钱远远超过五万块。

    ……

    昨天夜里风大,结果第二天起来,村子里学校塌了。

    杨金凤住得近,熬了两壶开水送了过去,黑压压的都是人,找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魏东突然冲到她面前,说道,“你不用来送水,你看我忙得根本没功夫喝,现在还得到食堂说一声,午饭让他们送到这里来。”

    杨金凤拉住他,“你们是给村子帮忙,会管你们饭的。”

    魏东忙摆手,“那可不成,我们有纪律,不能在老乡家里吃饭。”

    杨金凤知道这个,又说,“那也得跟家属院的嫂子们也说一声,她们有想送饭过来的就早早准备着。”

    魏东觉得有道理,刚想走,又被杨金凤拉住,“你一个人跑得了那么多家吗?家属院那边交给我,你跟食堂说完早点回来帮忙。”

    魏东只当是媳妇心疼自己,呵呵笑了两声答应了。

    第44章

    送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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