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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青黛:哦。

    毛子:……

    青黛:嘻嘻

    毛子:……好好好。我给你解毒,但你不能直接告诉他身份,任务完成度会大打折扣的!

    青黛:小看我。我不说也有一百种方法让他发现。我只是不喜欢身体里有个恶心的东西。

    毛子:你最好是。

    外面侍卫的脚步声逼近,本该出现的小世子还没有出现。

    一滴冷汗滴落在地,青黛骤然出声,“王爷不杀我,奴婢自有用处。”

    坐在上方的男人指节泛白,阴沉的脸色越发难看。

    就连声音都如此相像。

    段序真是下了大功夫。

    此人留不得。季璟川脑海浮现的念头更加强烈。

    放一个一模一样的赝品在跟前,是对他和小七的侮辱。

    季璟川按住额角,甚至等不及外头侍卫,招了个手势唤出暗卫,“小五。处理的干净些。”

    小伍从暗处跳出来,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唯独露出一双冒着怒火的眼睛。

    季璟川冷冷道,“扔远点。”

    “遵命。”

    小伍丝毫不怜香惜玉地捏上青黛的肩,拖着人往外走。

    离得近了,青黛还能听到小伍咬牙切齿的声音,“什么货色?也敢长这样一张脸。”

    青黛小幅度地挣扎,继续道,“段序!段序!已存谋反之心!”

    季璟川还没说话,小伍不屑道,“王爷早知道了。”

    “若我说!我知道五年前的事呢?”

    小伍猛然停住脚步,他不可置信地扭头看王爷,季璟川握住手边茶盏,越发用力,他嗤笑出声,“段序可真是个废物。一点事都藏不住?”

    “拖下去。”

    青黛气沉丹田,准备说话,转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小世子季子苓。

    小世子锦衣玉袍,略带婴儿肥的小脸上面无表情,正死死地盯着这边的青黛。

    救星终于登场。

    带崽摄政王他虐恋情深2

    青黛反手握住小伍的手,瞬息之间旋身从他手下挣开。

    她状似柔弱地跌向一边,露出整张脸,目光暗含期待地望向小世子。

    儿砸!妈来啦!

    小伍尚未来得及反应,伸手一抓抓了个空,他直愣愣地看自已展开的手。

    这个女人是怎么挣脱的?

    他可是王府内武力排行第三!

    不可能,一定是巧合。

    小伍怀疑人生,暗暗偷看自家王爷,生怕被王爷嫌弃连个女人都抓不住,却发现王爷根本没往这边看。

    季璟川放下茶盏,冷淡的目光凝在门外的小世子身上,面对儿子,他仿佛也没什么过多的感情,只道,“你怎么来了?”

    季子苓指着地上的青黛,“我要她。”

    季璟川沉声,“不可以。”

    小世子上前两步,小伍赶紧挡在两人中间,他苦着脸,夹起嗓音劝导,“小世子,不可以。这个女人是仇人派来的卧底,会害了我们的。”

    季子苓不肯放下手,仍指着青黛,“她是娘亲。”

    咔嚓一声,季璟川捏碎了茶盏,碎片掉落一地,他抬脚碾在瓷片上,“子苓,话不可以乱说。”

    “你的书房内都是她的画像。”

    “不是她。”

    “哦。”季子苓缓缓放下手。

    小伍心疼地看着小世子,想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

    全王府内只有小世子不知道,自已的娘亲在他降生那日就已经死了。

    季子苓一歪脑袋,本不喜欢开口说话的人嗓音清冷冷,跟泉水淌在美玉上似的,“那她来做我的娘亲好了。”

    小伍浑身都僵住了,他甚至不敢转头看王爷的表情。

    余光瞥见一片紫色衣角,季璟川走到季子苓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稚气未脱的儿子,反而笑了,眼底一片冰凉,“你知道自已在说什么吗?季子苓。”

    小伍缩头,王爷真的生气了……

    季璟川看着仰起的白嫩小脸上肖似母亲的那双眼睛,又道,“她是卧底,她会杀了你。”

    “你会让我死吗?”季子苓也不怕他,歪着头面无表情地问。

    “若她有本事,你会死。”

    季璟川低头扫了一眼地上的青黛,压下翻涌的气血,“你想要就带走。”

    冰凉的手掌按上季子苓的肩,他神情森寒,“做玩伴可以。但你的娘亲只有一个。”

    季子苓无视父亲的怒火,径直走向青黛,蹲下身,“

    听到了?跟我走吧。”

    青黛默默起身,低眉顺眼地着走。

    小伍有些着急,“王爷!小世子他……”

    “随他去。”小世子一走,季璟川不似刚才般冰冷,眼底黯然。

    “那个女人?”

    “她不做多余的动作,就留她一条命。”

    青黛跟在季子苓身后,路过季璟川的长明院时左瞅瞅右瞅瞅。小世子的声音传过来,“不想死就别乱看。”

    “是。”青黛手很痒,想去揉搓这白生生的小面团。

    才多大的小孩张口闭口死啊活啊。

    上梁不正下梁歪。

    季子苓转过身,严肃地警告她,“这个院子不能进。否则我保不住你。”

    青黛笑眯眯地蹲下身,“小世子,你为什么要保我?因为我长得像你娘亲?”

    她试探道,“还是你觉得……我就是你娘亲?”

    季子苓拧眉,自闭属性大爆发,扭过身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青黛起身,慢慢收掉笑脸。

    季子苓挺好相处,附加任务似乎不棘手。

    只是季璟川那边……

    除了在宴席上看的第一眼,季璟川就没把视线放在过她身上。

    季璟川根本不会给她靠近的机会。35|

    或许,得走另外一条路。

    小世子的秋水阁。

    青黛躺在木槿树下的摇椅上,不紧不慢地吹着飘落下来的花瓣。

    一旁的小世子坐在石桌上习字,他盯了半晌,埋下头继续练字。

    半月过去,青黛果然没见到季璟川一眼。

    不过她也没闲着。这副身体只是被废了内力,但武功底子还在,她依旧可以重新拿回武力值。

    段序那黑心肝的小人,还是自已抽起来带感。

    她一蹬腿,从摇椅上坐起,“你爹爹为什么不来看你?”

    季子苓握着毛笔,“会来。”

    青黛坐到书桌旁,托着脸开始每日例行地逼季子苓多说话的环节,“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见过?”

    季子苓一顿,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你不在院内时。”

    青黛:“……”

    这是有多讨厌“魏青黛”?连见都不想看见她一眼?

    毛子:可能看你一眼就忍不住想杀了你。

    青黛思索,她是不是需要去长明院诈个尸。

    季子苓放下笔,小脸面无表情,“我劝你别肖想他。他真的会杀了你。”

    半月相处下来,青黛大概摸透了小世子嘴硬心软的性子,他似乎对自已格外宽容。

    于是青黛一笑,“我做你娘亲不好吗?”

    小世子抿唇,白嫩嫩的小脸鼓起来,看了她一眼,又垂下视线,“你……在我面前说说就罢了。莫要再说给别人听。”

    青黛捧脸笑,“嗯嗯。”

    看来还是得去长明院诈个尸。

    入夜,青黛用恢复了三四成的轻功翻入了长明院。

    院内很安静,且没有一个下人。

    卧房前点着盏盏不灭的小灯,屋内的烛火暗淡,将屋内人的身姿影影绰绰的映在窗纸上。

    发冠未拆,手执书册,却许久都没有翻过那一页。

    毛子在一旁幽幽:你直接进去偷看得了呗。

    青黛:你懂什么?再往前一步我就要被嘎了。

    支摘窗从内部推开,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伸出,拉过木柱将窗户固定。

    季璟川靠在窗边,看天边一轮圆月洒下清辉,张开双手却握不住半分莹白的光。

    他忽然点了点木窗,嗓音没了白日的阴狠,像沁了凉水般,“小七。”

    躲在树丛里的青黛差点左脚绊右脚让自已原地去世,她迟疑地看向毛子。

    毛子也一脸莫名。

    夜凉如水,回应他的只有风吹过树丛的沙沙声。

    季璟川按住发昏的额角,嗤笑道,“我真是疯了。”

    小七做暗卫的那段时日,明明他只要敲击木窗,小七就能出现在他的身边。

    季璟川硬生生地攥着手,直到渗出的血迹染红了手下木框,他才惊慌地回神,忙用衣袖去擦血迹。

    “不能弄脏了。小七……小七回来看到会不高兴。”

    青黛和毛子面面相觑,她道:我很担心他的精神状态。你知道他现在看起来像什么吗?

    毛子配合道:什么?

    青黛直白:绝望的寡夫。

    毛子:……

    带崽摄政王他虐恋情深3

    木框只留下了很浅淡的痕迹,季璟川看了片刻,轻柔地抚上去,两指缓慢地敲击,将所有情绪都收敛在眼底。

    一人一统蹲在树丛里,青黛问:你能不能帮我看看他的厌世值多少?他看起来有点发疯的潜质。

    毛子调出面板,惊奇道:呃?真的假的?

    青黛:多少?爆表了?

    毛子沉默片刻,回她:……9。你没听错,比第三个世界的阳光小狗厌世值还低。

    青黛:?

    映在窗纸上高大挺拔的身影,萧索孤寂,只有旁的一根残烛作伴。

    青黛忽然明白。

    季璟川的背挺得太直。

    因为他的肩上不止有南陵王朝,还有发妻之仇和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

    他不能弯腰,更不能死。

    季璟川就像一根全力绷紧的弦,目的达成之日就是这根弦四分五裂之时。

    虽然目前是个位数的厌世值,但不容乐观。

    青黛当机立断:不能拖了。得找个机会去他面前晃一圈。要是这样还认不出老婆,那就无妻徒刑。

    南陵每年会举办一场秋猎,昭示今年岁稔年丰,以期来年风调雨顺。

    朝廷官员内不论职级都会参加,邻国也会派使臣代表参与,算得上南陵独特的庆典。

    秋猎恰好在三日后。

    就它了!

    秋猎当日,小世子八风不动地稳坐石凳上习字。

    青黛眨眨眼,不说话。

    半晌季子苓放下毛笔,跟他父亲似的按住额角,无奈道,“我尚且是个童蒙,我怎么带你去秋猎?”

    “你爹可是有百步穿杨的美名,不想去看?”

    “有什么好看的。”季子苓索然无味,“好无聊的比赛。”

    青黛捻起一片木槿花夹在指尖,“本来还打算给你展示一下我的箭术……可惜了。”

    小世子的耳朵动了动,悄悄移过视线看她手里的木槿花。

    “你…也会射箭?”

    粉白的花瓣在青黛指尖摇曳,她谦虚道,“一般,不如你爹。”

    季子苓的脸鼓了半晌,直起身朝外头喊,“来人,替本世子准备行装!”

    南陵山脚下,摄政王营帐内。

    男人乌发半束,头戴玉冠,一身绣金丝并蒂莲的暗紫长袍,腰间墨带别了一枚上好的羊脂白玉佩,旁边还系着一个与他清贵气质格格不入的旧荷包。

    荷包走线粗糙,看起来上了年头。

    青黛正在偷看那个旧荷包,上位男声阴沉,“谁让你们来的?”

    季璟川目光略过青黛伏倒的背影,笼上暗色,“季子苓,你脑子糊涂到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给你吹耳边风了?”

    穿着小号白色骑射袍的季子苓冷淡道,“是我想看你射箭。”

    指尖微蜷,季璟川皱起眉头。

    他抚上旧荷包,挥手赶人,表情不耐,“随你。”

    目睹了一切的青黛:……原来耳根子软是可以遗传的。

    这时小伍小陆掀开帷帐一齐走进来,小陆抱拳,“王爷,前头出事了。”

    “何事?”

    青黛偷偷停住脚步。

    来了来了!

    在原剧情线的秋猎中,邻国北邱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一名精通骑射的壮土要挑战南陵,表面上说找个乐子,实际就是想把南陵的面子按在地上摩擦。

    原本季璟川箭术一绝,可以取胜。但那北邱使臣舌灿莲花,非说季璟川一介王公贵族和一平民比试赢了也不光彩。

    季璟川没上,其余人一一败落。本是南陵举国欢庆的节日,却狠狠被落了面子。

    南陵在季璟川死后逐渐没落,加速它灭亡的便是北邱。

    几人走到围猎主会场,小皇帝晏文锦一身明黄,表情已不太好看。

    靶场中央站了两个人,一人文质彬彬,细小的眼睛透出精光,势在必得。另一人光着膀子,上半身精壮,他扫了会场一圈,暗中嗤笑南陵人都是弱鸡。

    季璟川上前一步,唇边弧度恰到好处的客气,“什么好戏,这般热闹?”

    “表兄!”晏文锦咬牙,轻声道,“不许你上,他们就是故意的。欺我南陵无人可用吗!”3704

    “陛下,冷静些。”季璟川皱眉,朝小伍使了个眼神。

    小伍猛点头,撩起袖子就往靶场内走。

    晏文锦坐在主位,一拍桌角,把声音扬了出去,“南陵勇土,能者竞之!赏金百两!”

    青黛眼睛一亮,跃跃欲试。

    旁边的小世子用眼神制止,悄声,“你想要银子我可以给你。上去输了是要掉脑袋的!”

    青黛还没回应,一炷香不到小伍就垂着脑袋走回来。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王爷,卑职有罪。”

    晏文锦一锤桌角。

    季璟川指尖微动,台侧一人白衣蓝巾慢悠悠地走上来。

    他面带微笑,丝毫不觉局势紧迫,“陛下,冷静些。摄政王府可是卧虎藏龙,能人辈出之地。岂会让南陵输的如此难看?”

    小伍站起身,走到小陆身边,小声啐道,“呸!段狗。”

    小陆暗中踢了他一脚,“小心说话!”

    “哼!骂的就是他!”小伍揉着后腿,语气转为哀恸,“我们王府十大护卫,箭术武艺第一是谁?我不信段狗不知道!这不是故意扎王爷的心吗?”

    小陆无奈道,“少说点。关于小七的事,别被王爷听到。”

    季璟川面沉如水,几乎要将桌角捏碎。

    段序心下快活的不行,目光悠悠地转,忽然停顿在青黛的身上。

    段序立刻收了假惺惺的笑脸,眯起眼打量半月没消息的“卧底”。

    他刻意往心间一指暗示蛊毒,威胁青黛听话。

    青黛花容失色地低头捂心口。

    段序这才缓缓露出满意的笑。

    这时,青黛抬头,正对上段序的视线。她表情平静,一袭黑衣红色束腕,隐含曾经在尸山血海中做刀刃的肃杀感。

    季璟川原本心事重重,忽若有所感,抬眼望向这边。

    青黛笑嘻嘻地举起手掌,上前两步单膝跪地,“民女略懂箭术。”

    “青…!”

    小世子一抓衣角没抓住,咬唇帮她思索退路。

    一道探究的视线牢牢锁住青黛。

    小伍猛翻白眼,不屑之色溢于言表,“脸可以模仿,小七的本事可模仿不了。”

    晏文锦已是病急乱投医,连看都没看清底下人的脸,急声,“你去!你去!能赢重重有赏!”

    “遵命。”青黛一躬身,调转脚尖往靶场里走。

    “……站住。”

    居然是季璟川的声音。

    青黛一回头,一把红漆榆木弓迎面直飞而来。

    “输了,谁都保不住你。”

    细细听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颤。

    带崽摄政王他虐恋情深4

    青黛扬手接下,她一笑眼角上翘且狭长,眼波流转间灵气十足。

    季璟川背在身后的手猛然攥紧,压下急促的心跳,唇线绷得很紧,连一旁小陆都察觉了异样。

    望着青黛走进靶场的背影,五年前的记忆不论好坏一齐塞进他的脑海。季璟川神魂俱乱,头疼欲裂,一时天旋地转。

    小陆急声,“王爷!”

    季璟川用力撑住桌角,力道大到骨节凸显,青筋沿着手臂攀援而上,几息之内,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无碍,老毛病了。”

    一阵动作中,白玉佩叮铃作响,清脆悦耳。

    他压下喉中血腥气,心绪繁杂。

    见表兄没事,晏文锦的目光投向场内,心被高高悬起,“表兄,你说这次会输吗?”

    “会赢。”

    除去脸色有些泛白,季璟川的声调又稳又沉,从容不迫地应道。

    段序扯起嘴角,将嘲讽隐在唇边。

    季璟川这是……认出来了?

    季璟川伸手抹平衣袖上的皱褶,目光在腰间的旧荷包上停顿片刻,表情已恢复了平静,他淡声,“走吧。”

    “去哪?靶场?表兄,你可有万分把握能赢?”

    晏文锦不明所以,跟在表兄身后走进靶场。

    段序冷哼一声,坐在原地。

    那女人武功尽废,想必也会输得很难看。

    靶场只在主台的数十米之外,几人在一侧站定,晏文锦还是不放心,他又问一遍,“表兄,你说这次几成把握能赢?”

    离了主台,季璟川不再说话,只将自已的目光凝在场内青黛身上,眼底墨色一片潋滟。

    小伍倒是嘀嘀咕咕,“我看王爷是疯了。居然把自已的弓给那个女人用!”

    他将头扭到一边,“她不配。”

    小陆压低声音,嗓音从唇缝里飘出来,“你冷静。王爷不是我等可以议论的。”

    小伍扯了脸罩,露出一张娃娃脸,说着说着竟然眼眶泛了红,“是!就我一人不知趣,天天念着小七。”

    发了一会儿狠,他又将面罩带回去。

    小七是他在训练营最好的朋友,他绝对绝对不会让别的女人光凭一张脸就抢走她的位置!

    场内三面环绕,皆坐满了南陵的官员和其部分家眷。一布衣小厮大展红旗,表示第一局比赛正式开始。

    青黛从弓袋中抽出一根铜头木箭,她目测红心靶的距离,心中大概有了把握。

    一旁北邱文官用不熟练的南陵语假惺惺地恭维道,“淑女定是箭术了得。待会儿比试可要手下留情。”

    青黛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只顾埋头把玩季璟川的红漆榆木弓。

    文官继续道,“此番比试……”

    青黛搭弓转身,指尖直对文官。

    箭头泛出厚重的金属光泽,文官一惊,流下冷汗,“淑女……你这是!”

    文官往哪躲,箭头便跟到哪。他咬牙切齿,弱气地骂她,“你别欺人太甚!”

    青黛眯眼笑,按在箭羽上的手指修长,白得透亮,“我只是在跟大人打招呼。”

    “再者,我以为北邱不知道什么叫欺负人呢?”

    坐在场边的南陵文官们早就吹胡子瞪眼了半天,此时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大声叫好。

    “说得好!”晏文锦也鼓掌,他拍拍季璟川,“表兄,你府内卧虎藏龙真不假!”

    他有点蠢蠢欲动,“这般脾性胆色的护卫,我宫内还没有。不如……”

    季璟川冷冷扫过来一个视线,扯起嘴角,“本王脾性也不错,不如本王入宫去做陛下的护卫?”

    晏文锦顿时缩头。

    明明表兄以前都很舍得的……

    北邱壮土韦昌嗤笑,用北邱话粗鲁道,“女人,说这么多有用吗?等下哭着回家就知道你爷爷的厉害了!”

    话音刚落,离弦之箭极速擦过韦昌的脸颊,射穿几根发丝,扎进一旁草地。

    血痕浮现,韦昌大怒,“你他娘的!”

    青黛脸上适时出现了恐慌,她急忙道,“我太紧张了,手滑。我们可以开始了。”

    韦昌还要骂,文官用眼神制止他,他才骂骂咧咧地拿起弓箭。

    “北邱一箭,正中靶心!”

    “南陵一箭,正中靶心!”

    “北邱二箭,右偏半寸!”

    “南陵二箭,右偏半寸!”

    ……

    六回合来往之间,原本傲然自得的韦昌头上逐渐沁出细汗。

    不对,这个女人是故意的。

    他们永远是平局,且射中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韦昌放下弓箭,一抹汗珠,表情不甘,用蹩脚的南陵话说道,“这样不行,你说怎么比?”

    “蒙眼?几箭齐发?以人当靶?”

    青黛微微一笑,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谷粒,在几人面前展开手掌,“以它为靶。”

    韦昌踢翻箭桶,“疯女人!你在耍我?”

    她以手捻起一粒,举在眼前,“做不到?”

    ”谁做得到!”韦昌大叫。

    一旁围坐的南陵官员也议论纷纷,面色逐渐迟疑。

    晏文锦眯眼去看谷粒:“呃……表兄,你家护卫胆色确实……太过人了些。”

    季璟川嘴角上翘,“她一贯如此。”

    青黛收敛了嬉皮笑脸的神色,黑衣红腕衬得她气势迫人,“我以为,你们知道秋猎对南陵的意义呢。”

    她扬手一撒,金黄的谷粒漫天散开。青黛旋身拉弓,朝着天空三箭齐发。

    一掌收拢,再度展开,几粒划开谷壳的大米躺在青黛的掌心。

    “南陵的江山社稷,不是你们的戏台。”

    韦昌直愣愣地盯着几粒粟米,大力折断了握着的箭柄。

    “我认输!”

    他扭头朝文官用北邱话说道,“我不是供你戏耍的猴子。我不玩了!”

    留文官一人在原地,脸色紫红。

    围场内爆发热烈的喝彩,甚至有武官吹起了口哨,“大妹子,有没有兴趣来我营下……”

    南陵文官也争,“我瞧着淑女口才也不错,不如来我殿中……”

    青黛放下箭左右环顾,原先站了几人的位置只剩下小世子一人。

    青黛走过去,小世子兴奋地红了脸,这时才有了几分符合年纪的童真,“你好厉害!我爹还不如你!我要跟着你学箭术!”

    她一笑,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回主台。

    主台上晏文锦显然等候良久,激动的坐立不安,见到人影,他马上道,“你上前来,让我看看你。”

    青黛照做,抬起头。

    空气中凝滞片刻,上头的人一声怪叫。

    “表表表…表嫂?!”

    晏文锦失声,差点摔下椅子。

    带崽摄政王他虐恋情深5

    “你你你……”晏文锦结巴了半天,也没顺利说出一整句话,他震惊地看向自已的表兄。

    坐在侧位的季璟川单手撑住半边脸,状似没看见晏文锦的失态,他垂下视线,唇边蕴着极浅的笑。

    这是什么情况?

    晏文锦霍然起身,伸手去扶,“表嫂别跪……”

    青黛瞟了眼目光狠毒的段序,作势一躲,季璟川冷淡的声线紧随其后,“陛下,你在说什么胡话?”

    他两指撑着额角,似是不屑,“一张脸相像而已。”

    晏文锦尴尬地收回手,呐呐道,“她是你府中的……?”

    季璟川一手抚过白玉佩,随意道,“侍妾。”

    居然间接承认了青黛是他的人。

    连坐在季璟川身旁的小世子都转头看了他一眼。

    身后小伍目中怒火熊熊燃烧,底下跪着的黑衣女人明显一僵。

    段序轻嗤,心情大好。

    “呃…好好好。”晏文锦几乎同手同脚地走回座位,勉强地扯开嘴角,“表……表兄能走出来是好事。”

    他又看了一眼青黛,不自觉带上怜惜,“起来吧。”

    如此了得的女人,可惜了……

    一个替身罢了,表兄对她能有几分真心?

    青黛神色似乎很受伤,她侧过头,轻声吐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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